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对镜贴花黄-第28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哦?”蕊乔歪着脑袋,“难不成这帖子是自己长脚走过来的?”说着,两手一击,身后木槿拿出帖子来呈给贤妃身边的香荷,贤妃看过后蹙眉递给了淑妃,淑妃仅仅乜了一眼,便哗啦一声将帖子给撕了,向后一抛道:“此贴并非本宫与贤妃下的帖子,不可作证。妹妹不如实话说了吧,到这里来做什么?虽则皇后不在宫中,德妃姐姐又成日里闭门不出,但贤妃与本宫亦有协理六宫的责任和义务,妹妹今日出现在此处甚是不妥,恰恰高台上又有一位伶官儿,为了妹妹的清誉,还请妹妹说个分明。”
    “既然要我说个分明,淑妃姐姐就更不该把适才那张帖子就那样随意的撕了。如今倒叫蕊乔没了证物,也不知姐姐是要毁灭证据还是?”蕊乔顿住不再继续往下说了。
    淑妃‘呵’的一声冷笑,“说的好像本宫有意要为难你,害你似的!阖宫谁不知道自从你入主合欢殿那日起,本宫就对你诸多照拂关顾,而今你却反咬一口?!再者说,倘若真像你说的那样有人要害你,那为何什么人不害,不去害贤妃,不去害钟昭仪,亦不去害其他娘子,偏偏就是你?”
    “或许是为着我肚子里那个笨拙的还未出世的孩子。”蕊乔垂头动作轻缓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神色恬淡温柔。
    淑妃蓦地话锋一转:“蕊哥儿你也休要怪淑妃姐姐和贤妃姐姐疑心于你,你虽则有身孕,但自你册封,事情就一件跟着一件,不曾消停过。你有没有想过,也许这一切根本就是你自身的问题,并非像你所想象的那样,有人要害你,要害你的孩子。”
    当真是佛口蛇心,黑的也叫她说成是白的,蕊乔静静的望着淑妃,并不辩驳,她只想知道她接下去还有什么招儿。
    不把底牌都亮出来,蕊乔心中总是不安。
    果然,淑妃又道:“大伙儿心里都清楚,这个伶官儿和谁生的那般相似,听说如嫔幼时与泰王也十分的要好,莫不是一时眼花了,将这伶倌儿认错成什么人?但其实要按着本宫的说法,即使要害,难不成应该先害贤妃吗?起码人家才是正经夫妻。”言毕,转向蔡福成道,“去把那个伶官儿给本宫押解过来,让他给本宫一个解释。”
    “是。”蔡福成几乎不费吹灰之力的就把那个戏子给拖到了众人跟前。
    那人依旧握着一把折扇,卸了妆以后,愈加显得皮肤清爽白皙,最重要的是一身的书卷气与泰王爷十足相似,想必将此人送进宫时不单看中了他的长相,更有人专程调教,毕竟样貌再相像,风度总要后天养成。
    “你来告诉本宫,你到此处究竟是为何?”淑妃厉声道,“老实说的,本宫留你一个全尸,否则便是祸及家人的大罪。”
    那人觑了一眼蕊乔,咬了咬唇,‘噗通’一声跪下道:“请娘娘开恩,小的家中还有父母要赡养,小的死不足惜,望娘娘勿要累及小的家人,小的什么都说,小的是奉了如嫔娘娘之命在此等候,与之幽会。”
    “什么?”贤妃惊得后退一步,以手掩口,一脸的不可置信,望向蕊乔喃喃道,“幽会,你好大的胆子,你——!”
    淑妃眉目恻向蕊乔:“怎么样?如嫔,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无话可说。”蕊乔两手一挥,宽大的袖子被风吹得鼓起,在黑夜里像展翅的蝴蝶,她的声音冷清淡然:“有人害我,我自无话可说。”
    “娘娘当真有一副好口才,连我自己都几乎要被您给说动了,若不是今夜刚好有个人证,蕊乔即便是以死明志,恐怕陛下都不会信我半分。”蕊乔的目光在灯火中显得有些迷离,这种迷离仿佛远开世俗几丈远,好像她们在她的眼里都是傻瓜,唱的是一出蹩脚的戏。
    “人证?”淑妃眯起眼来盯着蕊乔上下打量。
    从蕊乔身后的人群里走出来一个人,身量很高,虽着了一身太监的服侍,但两手负于身后,气度高华,昂首的一瞬间,眉目亮如火炬,使得淑妃和贤妃不由一呆,同时惊呼道,“陛下——!”
    淑妃失声道:“陛下您怎么在这里,陛下不是在未央宫吗?”
    皇帝眉毛一抬:“淑妃对朕的行踪倒是了如指掌。”一边说着,一边默默地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低头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伶倌儿,沉声道:“午后起朕便在合欢殿与如嫔一起,来人送帖到如嫔至畅饮阁,朕一路都陪在他的身侧。这个伶人出现的诡谲,蔡福成——”皇帝喝了一声。
    蔡福成吓得腿一软,径直跪下了:“你适才当着如嫔的面说你绝不徇私,还说了你是收到线报,那么而今海大寿该在你的衙前搜到线报送过来了,可惜,据海大寿所说什么东西都没有搜到,连张字条都没有,所以你出现在这里委实叫朕不解,怎么跟卯准了要将如嫔人赃俱获似的?没有线报,你从哪儿打听来的如嫔私会外男,你为何而来?宫里那么大,你不去旁的地方,偏生来此处?是谁让你来的?至于淑妃。”皇帝慢声道,“那帖子你撕或不撕都不打紧,朕已经看过了。”
    淑妃辩解道:“臣妾确实没有给合欢殿送过帖子,那笔迹断然不会是臣妾的,难不成这一切就不能是合欢殿的人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吗?”
    “合欢殿的人自导自演?”皇帝重复道,“自导自演着往自己头上扣屎盆子,好叫朕杀了她吗?若是合欢殿的人自导自演,那两位爱妃又是如何夜里带着一队人马赶过来抓个正着得呢?难不成也和蔡福成一样,是收到了线报?”
    淑妃顿时哑口无言。
    皇帝轻轻一哂道:“所以是谁人在自导自演,朕心里清楚,两位爱妃应该也清楚。”
    皇帝环视一眼周围的人,蹲下来看那个戏子,“但朕比较想知道的是,到底是谁能够手眼通天把这么一个人给弄进宫来?”
    “不关臣妾的事啊。”贤妃一脸惨白,“臣妾什么都不知道,臣妾只是夜里与淑妃姐姐一道用膳,用膳后闲极无聊,饭后消食才与淑妃姐姐逛到了这里。”
    皇帝长长的‘哦’了一声:“原来是消食,那么巧。”
    皇帝抬头看着贤妃,眼色里浓浓的失望刺痛了贤妃。
    贤妃立刻跪下来哭道:“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许是冤枉了如嫔妹妹,但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淑妃恨恨的望向贤妃,关键时刻,她没有相帮,反倒急着脱身。
    贤妃向她投去孤注一掷的目光,淑妃怔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
    是了,事到如今,她只有奋力一搏,她不能把贤妃咬出来,若是事败,贤妃也一并咬出来的话,以后自己在宫里最后的一点儿势力也会被彻底铲除,只有把贤妃留着,兴许有一天还能派上用场。
    她知道一直以来伪善的假面具已被拆穿,无须再惺惺作态,赫然放声大笑,形容凄厉,与此同时,有手持兵器的各路人马从四面八方涌来。
    这些人都是早先通过升平署从宫外一一弄进来的,是昔日吴王的旧部被训练成死士,淑妃望着皇帝目眦欲裂道:“你害死我的阿珞,如果不是你,阿珞现在会是皇帝,阿珞才是御极九重的真命天子!”
    “荒唐!”伴随着淑妃的指控,‘啪’的一声,大掌拍打在紫檀木几案上的声响从不远处传来。琉璃灯渐次燃亮,太后端坐在楼阁里,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直到此时终于忍不住出声:“你个疯妇,无端撒野,你弄这么些人进宫是做什么?难不成还要谋逆刺杀皇帝不成?!”
    到底是上官家的骨肉,太后此时是在力挽狂澜,淑妃上官柳若不及时罢手,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了。
    淑妃望着太后恨恨道:“姑母你为何这样偏心!我阿珞才是真命天子,你却一味捧着你的这个养子?他给了你什么好处?哈!我知道了,难不成是因为他长得酷肖先帝,母后夜里寂寞无人陪时,也好有个慰藉?!”
    太后双拳紧握,龇牙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东西!还有个正形没有?!”
    淑妃疯了似的大喊:“谁不知道他整个后宫摆在那里形同虚设,想来一夜一夜的全是供着母后那里吧!”
    “你——!”太后长长的手指向她,“你越说越无稽,哪里还有一个后妃该有的体统!你污蔑了如嫔,污蔑了皇帝,还要污蔑哀家,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方阙词!”
    “因为我是吴王李珞的元妃上官柳!我是上官家的女儿,我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上官家!”淑妃挺直了背脊,义正言辞道。
    “不要和哀家说是什么上官家,我上官家没有你这样不肖的贱人!”太后也撂下狠话,“给哀家把这个疯妇拖出去打入天牢。”
    “是。”一旁的张德全合身道,其实他们早就来了,下午的时候,海大寿就去永寿宫请了旨,要太后先于所有人等最早赶到畅饮阁,理由是陛下说的,十万火急。
    “好啊。”淑妃望着太后,“想将我打入天牢?谁胜谁负还不知道呢!今日咱们就成王败寇,分出个真章来便是。”
    淑妃有着破釜沉舟的勇气,然而四周的死士们却并没有能够再上前来,皆因他们已经通通被赶来的禁卫军钳制住手脚,有的人试图反抗,则被一刀毙命,直接砍掉了脑袋,血溅了一地。
    淑妃见状对着皇帝大喊:“李巽,你不得好死!你害死我的夫郎,我今日要你偿命!”

☆、第六十八章

皇帝慢声道:“你觉得是朕害的六弟?你真的这样以为?”
    他毫无畏惧,一步步走向这个已濒临癫狂的女人。
    淑妃咬牙切齿:“不是你是谁?当年若不是你怂恿齐王,他怎会杀了我夫郎?事后你们连孩子都不放过,连我和阿珞的孩子也要杀死,你这样阴狠毒辣的人,怎么配有孩子,我要你断子绝孙。”
    皇帝沉吟半晌道:“还真是不讲理啊……当日四哥和我还有六弟都是一起的,怂恿他背叛四哥的人是谁你还记得吗?上官柳!”
    “我六弟一生钟情于你,为了与你成亲,不惜违逆了先皇的旨意,但这都不打紧,重要的是,你若是同样钟情与他,朕无话可说,可在你心里,你在意的只是权势吧?什么替六弟报仇不过是打着幌子好扶小皇帝上位,任你垂帘听政罢了。不知道朕有没有说错?六弟当日若不是听了你的谗言贸贸然倒戈向康王,背叛四哥,怎会被四哥所迁怒?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安分守己,成日里指手画脚,你安的什么心?”
    “你说我杀了你和六弟的孩子,那么我问问你,他是谁?”皇帝示意身后的禁军把人带上来。
    只见上官继在一堆铠甲武士的包围中走了过来,小孩子心性,这个时候该要上床睡觉了,正一个劲的打着哈欠,见到是淑妃,立即行礼道:“继儿见过姨母,姨母你怎么了?为什么眼睛红红的?是不是有人欺负您呀?”说着,转头向皇帝,“见过皇帝姨父。”
    上官柳浑身颤抖起来,指着李巽道:“你,你竟拿孩子来威胁我?”
    上官继是她的软肋,是她的秘密,难道说皇帝都知道了?她骇然的望着眼前不动声色的皇帝。
    皇帝摸着上官继的脑袋,蔼声道:“继儿莫怕,你姨母是病了,今日带你来是她想念你,想看看你。”
    言罢,转头向淑妃道,“你私底里生下六弟的孩子再过继给自己的姐姐,假装成上官修的弟弟,你以为朕当真一无所知?你以为没有朕的默许,这一切能够顺理成章的实现?看来母后说的不错,朕还真是太仁慈了,才铸成了今日的冤孽。”
    上官柳闷哼一声道:“少假惺惺了,当初你下旨将吴王府的人赶尽杀绝,连我腹中胎儿也不放过,此时又来扮什么仁善。”
    “够了。”太后喝止道,“还不给我住嘴,束手就擒,否则休要怪哀家大义灭亲。”
    “大义灭亲?”淑妃仰天大笑起来,“你有亲吗?你和先帝有过孩子吗?若不是你无能,我又何必嫁予吴王李珞,说到底还是姑母你无能,没能为上官家延续血脉啊。”
    太后气的浑身发抖:“来啊,给哀家把废妃上官柳绑起来,听候发落。”
    “谁敢!”淑妃大叫,“你们谁敢靠近我,谁敢!”
    太后的眼底像淬了冰,望向淑妃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是你说的成王败寇,既然吴王已殁,你留着他的余孽又有何用?陛下仁慈,带你进宫免你成日里对着青灯古佛,你不知感恩,居然还暗地里铸造兵器,意图逼宫?”
    皇帝冷冷道:“张司勋便是为此事丢的性命吧?他撞见了你们的人带着兵器通过掖庭狱,还偷偷记录了下来预备呈交于朕,结果被你们的人发现,惨遭杀人灭口。”
    淑妃反唇相讥:“那又怎么样?一个闲杂人等,死了便死了吧。”
    铃兰站在蕊乔身后,闻言眼泪大滴大滴的涌出来:“好好地一个人,你们杀了不算,还要扒他的皮,弄瞎了他的眼,砍断手脚,心地忒狠毒,你会有报应的。”
    上官继听几个大人口舌相争,内容越来越可怕,蓦地大哭起来,喊道:“姨母,姨母,你这是怎么了,你不要疯!”
    皇帝松开手,上官继便一头扑进了上官柳的怀里:“姨母,你这是怎么了,继儿以后会乖得,继儿会好好念书,听夫子的话,姨母你不要生气。”
    上官柳不禁动容,蹲下来抱着上官继道:“是姨母没用,没能助继儿登上大统,你要记住,你是吴王李珞的孩子,你叫李继,我是你的母亲,不是姨母。”说着,握住上官继肩膀的手不禁加大力气,勒得孩子生疼。
    上官继哇哇大哭起来,特别是上官柳的神色那样狰狞,他委实是吓到了,叫嚷道:“我要母亲,我要母亲,姨母病了,谁来救救她!”
    ‘啪’的一声,上官柳扇了上官继一个耳光,“我才是你的母亲,听清楚了。你是我的儿子,不许哭。”
    上官继一向畏惧这个严厉的姨母,顿时遏制住了哭声,傻愣愣又可怜兮兮的看着上官柳。
    淑妃心软下来,抱着上官继道:“是母亲不好,母亲也是迫不得已才把你送给他人抚养,母亲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场面荒唐,但又凄凉,蕊乔不忍看,微微侧过头去。
    上官柳即便是罪恶滔天,对待自己的儿子总归也是舐犊情深。
    蕊乔小的时候,总认为这个世界非黑即白的,好人一定长命百岁,坏人会下十八层地狱,可长大了以后才知道世间最多的其实是灰。
    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人如赵美人,几次三番的陷害她,不得不除,然而对于高绥来说,赵美人又何尝不是为了自己的国自己的家在机关算尽。高绥人会觉得她是个恶人吗?未必吧!
    而今上官柳亦是同样的情况。
    她为了夺得皇位,不惜害死了那么多人,她腹中的孩子,张司勋,甚至木槿一家,也许还有更多的人命丧她手,只是不为人知。可江山的主宰只有一个,无论她对于上官家来说多么劳苦功高,她的结局早就已经注定了。她必须死。
    上官柳亦深知今日插翅也难飞,所幸什么都认了,但是头顶突然一阵风过,伴随着幽幽的淡香,所有人都看到一道红影,在畅音阁的上空盘旋,速度快的叫人惊诧,有人喊道:“天哪,真的有鬼,是鬼来啦,惠妃的鬼魂。”
    “放屁!”太后咬牙切齿的怒骂,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对身边的张德全道,“给哀家全力缉拿这个装神弄鬼的人,这样几次三番的戏弄于御前,哀家要将她抽筋扒皮。”
    谁知话将将说完,那道红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皇帝冲了过去,蕊乔眼见那道红影越来越近,眼底蓦地闪过一阵反光,脑子里顿时轰的一声,第一反应就是匕首,那是匕首的光。她想也没想,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皇帝身前。
    匕首本是朝着她的胸口刺去的,但是不知为何,那红影竟有些忌惮蕊乔,然而那道红影已经到了近前,来不及收势,只得手腕一转,匕首没有刺进蕊乔的胸膛,只在她的肚子上隔了一刀,蕊乔向后一倒,皇帝迅速将她抱住,焦急的喊道:“蕊儿,蕊儿……”
    蕊乔挥挥手,示意他不打紧。
    皇帝怒目看向那道红影,只见红影行刺不成,在地上滚了一滚,就是这个空档,芸舒站在最近的角楼上看的真切,之前红影的速度实在太快,她没把握出箭,恐伤了皇帝和蕊乔,眼下红影如一朵大丽花一般委顿落地,她立刻拉满了弓,‘咻’的一声,一道羽箭射出,对准了红影的后背,透心而过,发出‘呲’的一声。
    蕊乔见状,忙爬起来朝红影跑了过去,口中焦急的喊道:“芸歌,芸歌。”
    她将红影翻了过来,只见芸歌一张脸色惨白,嘴角‘噗’的喷出一口鲜血,却是对着蕊乔绽出一个略带孩子气似的笑道:“姑姑,我又给您添麻烦了,您看,您总是给我收拾烂摊子。”说着说着,泪水从眼角簌簌的滚落,掉在蕊乔的手背上,灼热的发烫。“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就让芸歌下辈子做牛做马的伺候您吧。”
    蕊乔失声痛哭:“你这个傻孩子呀。”
    芸舒飞身纵下角楼,走到芸歌跟前,诧异道:“怎么是你?”
    她们几个从小一个院儿里长大,她是自打八岁起就在外被当做杀手培养,十五岁进的宫和芸初相认,芸歌是最小的,只有十三岁,成天介跟在蕊乔和几个姐姐屁股后头要糖吃,馋的没边儿了,但却是很天真善良的姑娘。
    只是也许天真并不是那么好,至少在宫里,天真意味着傻,意味着容易被人利用。
    当时淑妃或许就是看中了她这一点。
    芸舒蹲下来,点了她肩头的几个大穴,好让她死的不那么痛苦,一边道:“你……你压根不是练家子,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邪功?”
    芸歌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望着芸舒道:“能够死在芸舒姐姐手里,我其实挺高兴的,真的,我不想活了,早就不想活了。”
    芸舒那样一个冷情的人,见了她的模样都不由眼眶泛泪,她握住芸歌的手道:“你说,谁害的你这样,芸舒姐姐替你报仇。”
    芸歌摇了摇头:“不必了,有些事怪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
    芸舒终于问出了心头一直压着得疑惑:“你告诉我,那个男人是谁?只有这道功夫,你才能有这样的身法轻功,我练了这么些年才练成今日的成就,你断不可能超过我,你说,是不是有人教你学那套邪功?”
    芸歌哭的凄凉,默默无言。
    蕊乔喃喃道:“是上官修,是上官修,一定是他,对不对?”
    淑妃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指着地上的芸歌道:“你问她自己呀,她敢说吗?这个小贱人,竟敢觊觎我们家修儿,我修儿是何等的人才,怎能看的上她?不过倒是可以让她帮忙就是了,她有脸说吗?没吧!一次次的把肚子搞大了,又再打掉,哈哈哈哈——!”
    淑妃形状疯癫,口出狂言,哪里还有昔日半点的风度!
    芸舒气的浑身发抖,一柄飞刀横的掷过去,划过淑妃的头颈,割出一条血痕:“别以为我不敢杀你,不过是先让你体会一下什么叫做死的滋味?怎么样?害怕吗?你也知道害怕,瞧你的双腿抖成那样!”说着,指着芸歌,“她是个人,不带你们这样糟践的。玩弄姑娘的感情算什么男人,还好意思说一表人才,我呸!”芸舒忿恨的朝淑妃脸上啐了一口。
    淑妃怒目相视,然而她如今已失势,只要太后和皇帝不发声阻止,谁都可以过来欺凌她一番,可她是上官家的女儿,理所当然的抬头挺胸,道:“哼,为成大事,牺牲一个小小贱婢又算什么!”
    芸舒恶狠狠地盯着她,皇帝按住她道:“交给朕处理。”
    芸舒只得垂下拱起的肩膀道:“是。”
    她深知皇帝的脾性,淑妃的下场只怕不会太好。
    芸歌死死的咬唇,口中的腥甜悉数吞了下去,喘着粗气对蕊乔道:“姑姑,芸歌求你件事儿,行吗?等我死了以后,请姑姑把我的骨灰送还给我的爹娘,我知道他们必定伤心,但总比将我埋在乱葬岗做个孤魂野鬼的好,就告诉他们,我是病死的,芸歌求姑姑了。芸歌想和爹娘呆在一块儿,芸歌想回家。”
    “好,好。”蕊乔含泪点头。
    芸歌的嘴角噙着一抹苦笑,摸了摸蕊乔的肚子道:“孩子……孩子……”竟像是梦呓一样,“芸歌没这个福气,之前害了姑姑,姑姑不要恨芸歌,芸歌不是故意的,芸歌也是没办法。”一壁说,一壁掉泪,泪和血混在一起,形容惨然。
    蕊乔从适才芸舒和淑妃的谈话中已知道了一个大概,她拿起芸歌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道:“没事,姑姑的孩子还在,你没有害到姑姑,害姑姑的另有他人,姑姑会替你报仇。”
    芸歌微微一笑,抬头望天,仿佛见到自己初进宫的那一天,猫着腰跟在蕊乔身后,怯怯道:“姑姑。”
    听说进了宫碰见厉害的姑姑日子可不好过呢,不知道这位好看的姑姑怎么样?
    而后画面又转到几个姑娘在钟粹宫的院子里踢毽子,她踢给芸秀,芸秀踢给芸初,芸初再踢给芸舒,芸舒又踢给蕊乔,毽子从谁那里落了下来,就罚谁给大伙儿倒一个星期的洗脚水。
    那个时候真快乐呀——她的嘴角溢出一个笑来,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缓缓地向上漂,竟感觉不到疼痛了,甚至能看到下方的人,一众的禁卫军,淑妃被围在中间,压住了脑袋带入天牢听候发落。
    满地的鲜血都是吴王那些死士的,就地正法,一个不留。
    她就倒在那红艳艳得血泊里,因着夜深,红色成褚,蕊乔伏在她的身上痛哭,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那个人,穿着白衣的公子,叫做上官修,她为他丧了命,一次又一次的落胎,一次又一次的喝那气味古怪的药水,练习诡异的武功,他许诺事成以后一定带她远走高飞,她信了,所以她不怪别人,只怪自己,怪自己天真,幼稚。
    最后的一刻,她奋力的睁开眼睛,仿佛是不甘心,她用手所有的力气,摸着蕊乔的肚子,哭道:“孩子,我的孩子——啊!”
    而后,咽了气。

☆、第六十九章

据芸舒所说,这种功夫的练法十分邪门和阴毒。
    一般来说练家子都是打小训练起的,扎马步,上树,然后气沉丹田,脉走经络,学轻功水上漂,都要一年一年的打磨,即便是天才也须这么过来。练兵器更是先精一种,随即才囫囵着把所有兵器使个遍,不说做到精通,但求上手就行。
    可有一种方法,能使人的体能超越极限,只一个条件苛刻,那就是练功者必须是个女孩儿,男孩儿没用,因为男孩儿不能受孕。
    那女孩儿必须从小养着,到了行经的年纪想方设法的令她受孕,再在合适的时候把孩子流了,整个过程必须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有的姑娘家身子骨弱抵不住三番四次的小产,往往半途而废;能坚持下来的,在那期间则需要专人的照料和调理,待所成时,女孩的身法轻盈,动作迅捷有如鬼魅,体魄亦是常人无可比拟,约莫以一挡五都不成问题。
    芸舒思来想去,芸歌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于武学上突飞猛进,练成这卓绝的轻功,只有这一个法子。所以她怀疑芸歌有个男人,眼下听蕊乔说起上官修,心中恨得出血,是什么样的人,能忍心要一个姑娘家为他遭受如此折磨,简直丧心病狂。也只有芸歌傻,才会替那人卖命。
    蕊乔想到那一日芸歌在储秀宫的竹林里一个人偷摸着哭,上官修去安慰她,怕且为的就是这个事情,心中一阵血气上涌,拉着皇帝的手,泣不成声道:“五哥,五哥……我要那人千刀万剐,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恨。”
    皇帝按了按她的手道:“放心吧,五哥自有分寸。”
    上官柳被带走,一众随从杀的杀,关的关,待人押解的差不齐了,仅剩太后和皇帝的几个心腹时,皇帝突然在太后跟前跪下道:“儿臣谢母后玉成,儿臣之所以能有今日,全倚仗母后的恩典,儿臣没齿难忘。”
    太后紧紧握着芬箬的手,指甲嵌进了芬箬的皮肉里,一颗心也犹如在油锅里煎煮,但面上仍是肃穆,仅显露出几分哀伤和疲惫,也是适宜的,一字一顿的铿锵道:“你是先帝的孩子,也是哀家的孩子,尔登大统,哀家奉的乃是先帝的旨意,是顺应天命。”
    皇帝再一次叩首,“儿臣恭送母后。”然后眼睁睁看着太后的仪仗逶迤而去。
    太后一路强忍着泪水绷着身子回到永寿宫,若不是芬箬的搀扶,只怕踉跄的要跌倒。
    她浑身发抖,由着芬箬搀扶到炕上,芬箬知她此刻必不好受,赶忙递上一碗参汤,太后连端的力气都没有,洒了几滴出来沾湿了衣裳,又因心痛的厉害,气息不平,把参汤一口气灌到了底还是没能够缓下来,反倒呛了一口,猛烈的咳嗽不止,芬箬上前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太后的背,只见太后目光怔忪的盯着前方一处,愣愣的,似被魇住了,良久以后方才开始压抑的低声饮泣。
    芬箬在心中一叹,上官柳打得是上官家的名号造反,就算陛下不认真追究,就算上官家再权势滔天,也难逃大清洗的命运,要回复昔日的辉煌怕是不能够了。
    太后是克制的人,经历过一朝的后宫倾轧能生存下来可见其韧性,她没有任由自己的泪水四溢,只有点滴的湿润卡在眼角,那呜咽声也被堵在喉咙里,听着叫人鼻子酸酸的。
    芬箬道:“太后,奴婢僭越了,请太后容奴婢说两句,今日之事全是淑妃咎由自取,您能做的都做了,都顾到这个份上了,往后不能再大包大揽,可别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奴婢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太后,请太后听奴婢一言。”
    太后闭起眼,深呼吸一口气道:“哀家知道,哀家就是知道,才中途喝止她,希望她能收手,岂知这个蠢货——这个蠢货啊!”太后怒极攻心,大手一挥,桌上的参汤碗盅落地,稀里哗啦的粉身碎骨,“哀家十几年的经营,全毁在了这个蠢货手里,都毁了,全毁了!”
    “我上官家已经权倾朝野,她还要怎么样?!锋芒毕露不是好事,皇帝没有要收拿的意思,那是顾全我们上官家几代的脸面,是顾全哀家成就他帝王霸业的恩情,她倒好,还嫌上官家的恩宠不够嚒?皇帝说的不错,她究竟还是为了她那一己私利,想要翻了这天,结果把整个上官家给搭了进去,你让哀家怎么不气?”太后不断捶着心口道,“哀家怎么就养了这么一条白眼狼!”
    “不行。”太后猛然悚立,“哀家得去天牢一趟。”
    芬箬‘砰’的跪下道:“太后,太后您慎行啊,千万不能把自己给搭进去。无论如何,陛下是会顾念着太后您的。”
    太后理了理发鬓道:“你且放心,哀家还没有失心疯到那个地步。如今陛下已经疑心于哀家了,哀家这就去天牢里做个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