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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镜贴花黄-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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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储娘子道:“怎么嫔妾似乎听到的与贤妃娘娘不同。”
    皇帝放下云顶雾峰,道:“说来听听。”
    储娘子以袖掩口笑道:“嫔妾听说是如嫔娘娘太过思念陛下,在合欢殿里日日以泪洗面,如今正顶着一双水泡眼,不好意思到太后和各位姐姐妹妹跟前来露脸,怕大家笑话她呢。”
    言毕,钟昭仪带头笑了起来,化解了贤妃适才言语间带出的针锋相对。
    太后道:“说来也是,有身子的女人总是希望郎君能多些时候陪伴。陛下须得体谅。”
    皇帝点头,赞许的看了储娘子和钟昭仪一眼。
    散了以后,皇帝并没有立刻就去合欢殿找蕊乔,而是径直去了未央宫,公务虽没有耽搁多少,终归还是垒了一摞,直到掌灯时分才算完,海大寿传膳,皇帝喝住了他道:“慢。”
    海大寿停住步子听侯示下,只见皇帝的手指在桌案上笃笃笃的敲了半晌,才道:“传贤妃吧。”
    海大寿才抬脚要出门传话,又被皇帝制止道:“罢了,朕还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终究是一个人在未央宫里用了膳,又忙了一会儿,入了夜,才摆脱了众人身穿燕居的随服由海大寿提着琉璃戳灯一路开道去了合欢殿。谁知道合欢殿竟然前后都把门锁上了,窗户也不开一扇,严丝合缝,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皇帝让海大寿轻悄悄的去叩门,小福禄在里头应声道:“海公公,咱们娘娘睡下了,如今阖宫闭门,不给外人进。”
    海大寿狐假虎威道:“放肆,陛下来了也不给开吗?”
    小福禄脖子一缩,还好外头人看不见,他壮着胆子,颤颤巍巍道:“海公公,咱们都是给主子跑腿的,也请您见谅则个。不是奴才不想开门,是咱们娘娘说了,我是她合欢殿的人就要听她的吩咐,陛下把我指给娘娘那天也说了,要我从此以后只听娘娘一个人的话,只给娘娘一个跑腿,君无戏言,小福禄也是没法子,不是不肯给公公您行方便,实在是主子有命,不敢不从。”
    海大寿骂了声‘他奶奶的’回身去向皇帝复命,皇帝黑着脸道:“朕都听见了。”接着他亲自上去叫门,道:“小福禄,来给朕开门。”
    小福禄‘哟’了一声,从门边上的一处口子推开木板,露出一张小脸,嬉笑道:“还真是陛下呀,奴才见过陛下。”
    皇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眼里还有朕?”
    “有的有的。”小福禄一个劲点头,“这不是咱们娘娘身子不舒服,刚刚睡着,近来天气冷了些,怕透风又惹得娘娘病了,所以阖宫闭了起来。”
    皇帝听的这冠冕堂皇的借口,一字一顿道:“那你去给朕把她从被窝里挖出来,就说朕回来了,今夜点着名要见她。”
    “这……”小福禄为难的皱起眉头。
    皇帝喝道:“还不快去。”
    “是。”小福禄一溜烟跑了,走之前还不忘‘啪’的一声把门板关了,皇帝再一次被堵在外头,气的七窍生烟。
    过不了多久,门板打开,小福禄回来道:“禀告陛下,跟娘娘说了,娘娘是这么说的,嗯哼——”小福禄捏了捏嗓子,学蕊乔细巧的声音道,“臣妾身子不适,未能接驾,还请陛下恕罪。如今夜已深了,还请陛下好生安置了吧。”
    皇帝冷脸道:“不信,你说,她到底说了什么。”
    小福禄望着皇帝,心里有些幸灾乐祸,嘴上却道:“奴才不敢说。”
    “说,朕赦你无罪。”
    “哦。”小福禄抓了抓头道,“娘娘只说了一个字。”
    “哪个字?”
    “滚……”
    皇帝扶额,所幸是夜里,否则得有多少人看见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
    又拿她没办法,只得耐着性子向小福禄道:“你去好好的跟她说,就说朕想她了,日日夜夜的想,在围场没一天安生睡过,连夜里做梦梦见的都是她。记得一定要一字不漏的去跟她说,服个软。啊?”
    “是。”小福禄领命,撒腿就跑。
    过一会儿回来,门还是没打开,依旧是那道木板,小福禄苦着脸道:“陛下,奴才好说歹说,娘娘就是不肯,娘娘说了,阖宫那么多的美人,您有的是地方可以去,特别是春贵人那里,您不是爱听小曲儿吗?正好可以解闷,娘娘说她闷的很,只会天桥底下那些卖艺的东西,上不了台面,还是春贵人大方得体。”
    皇帝闻言,长长‘哦’了一声,道:“懂了。”
    海大寿闻言也长长‘哦’了一声,道:“懂了。”
    “是醋了。”皇帝道。
    “没错。”海大寿点头,“是醋了。”

☆、第六十五章

皇帝在原地踌躇了半晌,来回的踱步,期间还问海大寿:“有法子没有?”
    海大寿挠了挠耳朵,凑到皇帝身边悄声道:“陛下如果不介意爬墙头的话……”
    话还没说完,皇帝就说‘行’,然后提气一跃,纵身到了墙头上,哪里晓得蕊乔早有准备,小福禄抬头道:“陛下,您真不该这样,娘娘说了,您今夜要是擅闯她寝殿,她就拼了命的大喊,誓死捍卫贞操。您要是不怕丢人您就爬墙吧。到时候闹得阖宫皆知,唉……”小福禄装模作样的摇头叹气。
    皇帝龇着牙道:“她能啊她!朕跟前她还捍卫贞操呢,说的好像她不是失&*身给朕一样,朕今天就来取她贞操怎么了?!”
    话毕,‘蹭’的从墙头上跳下来,大喇喇的立在院子里。
    同一时间,屋里登时烛火大亮,几个姑娘皆一齐放声大喊:“来人呐,有人擅闯合欢殿呐,保护娘娘!”
    皇帝无语,还真有点儿手足无措,要是被人知道了他一个皇帝居然没能耐叩开后妃的大门还得靠爬墙进去,他这个皇帝的尊严还有没有!他的脸面还要不要?!
    没功夫细想,很快一溜眼冲出来整排的太监,手里都持着火把,嚷道:“贼呢,贼在哪儿?不要命了,敢擅闯我们合欢殿!让咱家拿到了一定痛打一顿!”
    小福禄对着皇帝拱手道:“陛下,您看,您就别为难小的们,行行好咧,赶紧的走吧,被大伙儿知道了是您,您的龙脸往哪儿搁呀!”
    “还龙脸……”皇帝用手指着小福禄的脑袋,“你倒会造字儿!跟你的主子一样,蔫坏蔫坏的。”跟着低声骂了句‘死丫头’,没得法只得又纵身跳上墙头,仓皇而逃,后头合欢殿的众人怕惊动了皇太后,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只是装腔作势的要去追贼,皇帝不知道,倒是给弄的形容狼狈。
    皇帝带着海大寿一路回未央宫一路道:“老海,你说,朕这个皇帝当得憋屈不憋屈?”
    海大寿撇了撇嘴,心想:这哪轮的上咱们当奴才的说三道四!谁当谁知道呗!
    不过他还是特别厚道的给皇帝留了点儿面子,坦诚道:“不瞒陛下,有感情的就不觉得憋屈,夫妻之间嘛,这叫情趣。陛下若是恕了老奴唐突之罪,老奴大可以告诉陛下,先帝之前也是干过这档子事的,且比您还憋屈呢!”
    “哦?”皇帝来了兴致,“怎么个说法,你且说与朕听听。”
    “咳!”海大寿清了清喉咙,“是这样的——想当年呀,禧妃还在世的时候,哦,那时候还没有爷您呢。”
    “嗯。我知道。”皇帝咕哝。
    海大寿是打小看着他大的,从他生母宫里出来,到他御极一直跟着他,眼下送他回了殿里,亲自伺候他脱了鞋袜,又在九龙盘柱镂空宝相花纹的鎏金香炉里拨弄了一把,让熄灭的火头又燃起来,才站定了回话。
    他则像个孩子一样,在榻上盘起双腿听海大寿说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他父皇和母亲,禧妃是他的生母。
    别看海大寿平时絮絮叨叨的,嘴上又抹油,瞧着不牢靠,关键时刻讲话还是利索的,专挑重点的讲:“那一年也是选秀之后,有个侍郎的女儿吴昭容还算得宠,因此在宫里颇有些横行无忌,谁也不放在眼里。有一回娘娘的一个丫头去内侍监领胭脂撞见了这位吴昭容的贴身侍女,咱们娘娘那是贵妃呀,毋宁说是胭脂,什么样的份例自然都高过吴昭容,可那位昭容的丫鬟狗仗人势,大闹内侍监,娘娘的丫鬟是宫里的老人儿,免不得唠叨她几句。那丫头回去之后立刻就告诉了吴昭容,没多久娘娘身边那丫头就莫名其妙的死了。事关后宫,皇后都不说什么,先帝也不太好插手,且一连两晚都留宿在吴昭容的宫里,以至于那位昭容的气焰愈发嚣张了,讥讽咱们娘娘是昨日黄花。娘娘素来是个大度的,一次又一次的不与她计较,但那一次是真生气了,先帝再去找娘娘的时候就如陛下是今一样,吃了个闭门羹,一连三天都是闭门羹,且有长此以往发展下去的趋势。为此,先帝爷暗暗的让老奴传了好多首情诗给娘娘,然也是没得用场。先帝爷很是头疼。后来呀,总算让老奴发现娘娘宫里不是养着一条看门狗嚒,咳,还是御赐的呢!所以即便关了正门和角门,总还得留只狗洞给那个崽子进出不是。”
    说到这里,皇帝已经猜到大半,朗声笑了起来。
    海大寿继续道:“先帝记挂娘娘,想娘娘只有消了这口气才行啊,就去钻了那只狗洞,可那只狗洞小的很,先帝爷脑袋钻进去了身子却卡在那里,结果是娘娘打着灯笼命人把先帝给拖出来的,一边拖一边笑,先帝爷非但不生气,还得赔着笑。照理说这种事儿得多丢人啊,可先帝爷舍得下面子,自然就套的着老婆。娘娘笑了,往后一切万事大吉。”
    “那吴姓的昭容呢?”皇帝问,“先帝的太妃里,朕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
    “被先帝爷打发了呗。”海大寿道,“她是户部侍郎的女儿,因着宫里娘娘的身份和宫外的亲族沆瀣一气的卖官呢,具体怎么着老奴也不清楚,禁中秘事,怕是只有皇后才晓得了。老奴最后只记得她有个哥子,好像被绑去了菜市口行刑,血溅三尺。她没多久也跟着自缢了吧。”
    皇帝道了一声‘也是’:“她一个后宫把手伸到前朝去,想必先帝也容不下她。”
    “所以说嚒。”海大寿一拍手道,“眼下如嫔娘娘对陛下您还算是客气的了。娘娘既不给您惹麻烦,也没放狗来追您,最重要的是,她吃点儿小醋证明她在意您,是爱您的表现。”
    皇帝觉得最后一句简直太对了,完全就是醍醐灌顶啊,听的他浑身经络都通顺了,连连点头:“是,你说的很对,朕怎么没想到呢,朕不能让她觉得朕有了新人就忘了她是不是?按你的意思,朕应该要哄哄她?那朕该要赏她一些什么,可赏什么好呢?首饰?古玩?”皇帝简直是自言自语的拊掌乱转,“绫罗绸缎那些太普通了。”
    海大寿摸了摸鼻子,道:“这个奴才说不懂,得万岁爷您自个儿拿主意。”
    皇帝‘嗯’了一声,琢磨了一宿。
    待第二天忙完了政务,便第一时间着人把库房的好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送到跟前挑选,他还从没给女人这样精细的挑过首饰,那神情就跟打仗研究行军地图似的。
    海大寿觉得自己押宝可是押对了!
    有翡翠玉跳脱,珊瑚耳坠子……皇帝特别说了,如嫔皮肤白里透红,再没有鲜嫩的翠绿色更衬托出她的娇艳了。除此之外,还有喇嘛开过光的金刚菩提串玛瑙的一百零八颗佛珠,极品东珠,蜜蜡琥珀,每一样都好,便都各挑了一件。又想起她小产后时有心悸,不知好些了没有,便把自己平时珍藏的玻璃胎画珐琅鸳鸯卧莲纹鼻烟壶也贡献出来,让孙兆临配了草药填塞在里头,好让她时不时拿出来嗅一嗅,闻一闻,舒缓一下便不发觉气闷。另外一只象牙雕榴开百戏,是这次工匠在行围时见了楼兰艺人的杂耍日夜赶工雕刻出来的,如花瓣一般绽开,里面的人物栩栩如生。
    皇帝征询海大寿的意见:“这些还行吗?她能看的上吗?”
    海大寿道:“只要是陛下送的,娘娘都欢喜。照奴才以为……”
    “怎么?”皇帝回头,“和朕说话不兴吞吞吐吐的。”
    海大寿嘿然一笑:“其实吧,老奴是觉摸着陛下送再好的东西都不如把自己送给娘娘来的实际。就是怎么个送法既讨巧又显得有心意。”
    “是。”皇帝的双眼似宝石一般亮了起来,愈发高兴了,突然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形成,他以拳抵着下颚,轻咳了一声,对海大寿道:“那个……老海啊,给朕弄套太监服来呗。”
    “咦?”要太监服做什么?
    海大寿不明所以,但转念一想,哦,情趣,情趣!得赶紧的。
    于是他用最快的速度准备好衣裳,领着一众的内侍黄门向合欢殿进发。

☆、第六十六章

过了晌午,合欢殿众人正闷得无趣,几个姑娘凑在一起架了绷子绣花,听守门的太监唱道陛下有旨,便一个个的过去蹲下来接旨。
    一担一担的漆木箱子挑进来,掀开盖头,简直称得上是珠光宝气,他知道她不稀罕什么金银珠宝,顶喜欢稀奇古怪的玩意儿,但他是皇帝,还是要做脸面,关键是那鼻烟壶和榴开百戏,能不能成事这二者最要紧。果然,那榴开百戏很合蕊乔的心意,她一见就立刻接了过来把玩一番之后亲自摆到多宝槅上去。
    海大寿忙道:“陛下知道娘娘去不了秋狝,错过了楼兰著名的杂耍,但不要紧,陛下特意命人赶造出来给娘娘看,只有比当时的更精彩。当时那些都是过眼云烟,见过就忘了,这可是都放在心里的,可以长久的纪念。”
    海大寿说话语带玄机,蕊乔朝他翻了一眼,呵呵一笑道:“数日不见,海公公的口舌愈发伶俐了。”
    海大寿涎着老脸一笑,又朝蕊乔的身边几个丫头说道:“这不,陛下想到娘娘跟前的几位姑娘这个把月来伺候的娘娘万分妥帖,一一都有赏赐,且跟老奴去外头领赏吧。”
    海棠和柳絮一听就乐呵的像两只麻雀,屁颠屁颠的被海大寿给骗出去了,蕊乔心知有异也不揭穿,只催促木槿道:“你赶紧的呀,别好东西都给她们几个挑走了,你就是这点不够机灵,成天端着,累不累啊。”
    木槿欢喜的道了声‘是’,便也赶到外头去了,埋在几个丫头片子堆里东挑西选,一下子院子里叽叽喳喳,屋里只剩下蕊乔一个人,唯有铜漏发出沙沙的声音。
    她站在槅子前端详那只象牙雕榴开百戏,还拿手摸了摸,自言自语道:“还真是精细,连眉眼都雕出来了,跟真的一样。”
    “可不是嚒!”身后有人接话,“娘娘好眼力,也不枉费陛下的一番心意。”
    蕊乔并不回头,只道:“你是哪个值上的?不经传唤就进来是皮痒了不成?”
    “奴才小五子,是御前的人,冲撞了娘娘,请娘娘恕罪,实在是娘娘天人之姿,奴才一见倾心,竟挪不动脚了。”
    蕊乔色厉内荏道:“放肆!这话被人听见了该掌嘴!”说着缓缓回头,月余不见,脸色红润了起来,眸中亦是流光溢彩,一时把皇帝看的痴了。蕊乔见到皇帝一身的太监打扮,终是忍不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朝他招手来道,“来啊,小五子,到本宫跟前来给本宫瞧瞧。”
    皇帝开心的上前,正伸出双手要搂住她的腰却被她一掌拍开,道:“滚开。”
    力气不大,但刚好打在他受伤的手腕上,他不由的‘咝’了一声。
    蕊乔立时哗然色变,扶他坐到床沿,柔声问:“是伤到哪里吗?给我瞧瞧。”
    伤并不重,但皇帝‘哎哟哎哟’的故意叫唤个不停,本想使得她心软,哪知道她好端端哭了起来,豆大的泪珠顺着嫩白的小脸哗啦啦往下流,皇帝一下慌了手脚:“你别哭啊,别哭,没多大的伤,就是被人刺了一刀,又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吗?就是延误了行程,晚回来几天惹得咱们蕊儿不痛快了,蕊儿适才打也打了,就别生我的气了吧?!”
    “怎么不气!”蕊乔用帕子掖了掖眼角,“你就不会对我实话实说嚒,非要说什么‘一切安好,勿念’,你当我是傻得看不出来这是有人代笔!然我只知道你是伤了手臂,却不知还有没有旁的哪处,夜里担惊受怕的睡不着,你回来了还要装腔作势的去请安……”
    “是。”皇帝自责,“是我的不好。可这不是怕你担心嘛,我不在宫里,你没个照应已经够烦,若再胡思乱想,又弄出病来,不如不说。要真的死在了外头,我也有了安排,找人送你出宫。”
    “胡说八道。”蕊乔用手捂住他的嘴。
    指尖的温热触及他嘴唇的柔软,她想,饶是一身刚强的男人,嘴唇永远都是软的,他也想,她心里从前是谁不重要,以后是自己的就成了,毕竟这世上没谁天生是冷血的,再冷也能给捂热了,何况他们打小就认识。
    他心头触动,彼此之间情意拳拳的,都说小别胜新婚当真不假,他一把握住她的手置于掌心里轻轻的摩挲,温声道:“你说的对,我眼下是真的后悔了,早知道该告诉你实情,我哪里想到你会担心我呢。”
    “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不担心你担心谁!”蕊乔气的要抽出手,皇帝不让,两人拉扯起来,皇帝一把将她兜进了怀里揉着她的脑袋,她霎那间身子骨一软,像化了的一滩春水,彼此间静默,谁也没说话,就这么抱着。
    半晌,蕊乔嗫嚅道:“还是把衣裳换了吧,被人瞧见了惹闲话。”
    皇帝笑道:“不换,小五子今天是特地来伺候娘娘,为娘娘松骨的。”说着,开始在她身上动手动脚的,要给她按摩,痒的蕊乔咯咯直笑,在床上打滚。
    蕊乔拉着他衣襟的下摆道:“好了,别闹了,给我瞧瞧你的伤口。”
    皇帝还意图掩饰,道:“不打紧的。”
    蕊乔撅着嘴撒娇:“你给我瞧瞧吧,不让我过眼,我心里总不踏实。”
    皇帝无言的叹了口气,撩起了袖子,露出手腕上裹缠着得一圈又一圈的纱布,蕊乔起身去拿了一把金剪子,仔细轻柔的捻开,就见到一条手指粗的伤口横在手臂上,深约入骨,她一下子又红了眼眶,哽咽道:“骗子!你又骗我,还说不打紧,都伤成这样了。”
    皇帝无奈:“真不打紧,只是看着唬人,其实没什么的,早上晨光都结痂了,就是去永寿宫请安的时候母后不晓得碰了这里,所以才又裂开了。”
    蕊乔看伤口渗出的血珠,心疼的一抽一抽的,凑近了吹了几口凉气,重新又给他包扎起来。
    “她真不知道?”蕊乔问,“不是有意的?”
    皇帝神色肃穆下来:“应该是不知道,以她的心智,不会那么傻的跑来对我做这种事,想来是被坑了。”
    蕊乔点头:“行,那我暂时先不记恨她了。”
    皇帝失笑:“怎么的?你还替我报仇呀?”
    蕊乔抬头认真道:“五哥不是也替我报仇了吗?我又不是傻子,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我总是晓得的。”
    皇帝灼灼的目光盯着她:“我以为你不晓得。”
    蕊乔嘴角的笑略有些苦涩:“那五哥到底是要我晓得还是不要我晓得?”
    皇帝摸了摸鼻子,这个问题难,他该怎么答?他想了一会儿,道:“我有时候希望你晓得,又怕你全部晓得了之后要记恨我,就想你晓得一半,另一半干脆不晓得吧。”
    “那五哥可真是辛苦了,既要让我晓得一半还得蒙一半在鼓里。”蕊乔讥讽他。
    皇帝道:“你也是辛苦呀,明明晓得那一半,却还要装作不知道。”
    这两人话里处处透着机锋,明明适才还是温存的,蕊乔突然觉得没意思,垂眸叹息一声:“可是五哥想过没有,事情大抵就像你被刺不愿告诉我一样,我是个会胡思乱想的人,应该说女人都是爱胡思乱想的,五哥有事瞒着我,我是会误会的。那另一半我只能靠猜,若是猜错了,我才是真的记恨你一辈子。”
    皇帝怔了一下,赞同道:“是,经过这次的事,我想我应该什么都告诉你。”
    蕊乔抬头望着他,两人四目相对,皇帝张了张口正要说什么,身后突然传来木槿的声音:“娘娘,刚门房收到了帖子,说是淑妃和贤妃娘娘邀您去畅饮阁听戏呢。”
    蕊乔起身道:“有意思,早不约晚不约,陛下一回来就卯上我了,还特意是晚上去。”跟着脑袋凑到皇帝跟前,淘气的问,“你说,她们预备了什么大礼要送给我?”
    皇帝撇撇嘴:“左不过就是那个长的像三哥的戏子。”
    蕊乔望见他的神情,心情莫名好起来,笑嘻嘻道:“原来是要送戏子给我呢,想想也是,我也没什么短处好让人拿捏的,翻来覆去的无非在我的妇节上做文章,最好等陛下认为我腹中的胎儿是孽种,一并赐死了我方算是万事大吉。”
    皇帝的脸冷下来,隔着珠帘喊了一声海大寿,海大寿进来听旨,皇帝在他耳朵旁边唠叨几句,声音轻的走近了也听不见,海大寿平时嬉皮笑脸的,闻言立刻板正了身子道:“是,奴才领会的。”然后匆匆的带了几个得力的出去,留下一干小太监听候蕊乔的吩咐,皇帝就混在这群人中间。
    蕊乔让木槿替她更衣,用了晚膳过后便坐着步撵慢悠悠的晃到了畅饮阁。
    适时暮色四合,宫门前一座一座的宫灯点亮起来,延绵的像一条发光的巨龙。
    步撵停在畅饮阁门口,蕊乔搭着木槿的手臂缓缓向里走,四下里静的分明,蕊乔不由觉得好笑,稍微有点儿智商的人此刻都知道这里静默的不寻常,该要退出去了,若还往里头走,岂不是送上门去任人鱼肉?难道说自己在她们眼里就这么蠢?!
    皇帝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行至她的身边低声道:“不是你蠢,是她们等不及了。”
    蕊乔望着他笑的狡黠:“小五子,还是由你扶着本宫吧。”
    “是。”皇帝垂着头,弓着背,任由蕊乔搭着,直走到了畅饮阁的戏台前都没见到半个人,蕊乔只得朗声道:“两位娘娘约我至此,想必是有要事,可又不出来相见,却是为何?”
    沉默片刻,戏台上缓缓踱出一道人影,穿的不是戏服,而是一身月白色的罩衫,白玉鱼龙的腰带,连身形都这样相似,蕊乔刹那间几乎就要以为那真的是三哥活过来了,所幸还有几分理智,淡漠道:“怎么,不见淑妃娘娘和贤妃娘娘,倒无端多出一个不相干的人来?是要你单独唱曲儿给我听?可听众只得我一人,你唱得岂不无趣?”
    那人拱手道:“就是只愿唱给娘娘一个人听。难道说……”那人蹙眉,“其实在下是接到了娘娘的书信才特地来此,怎地娘娘竟如此绝情,不顾念昔日情分?亦或者有了新欢?”
    “哦?”蕊乔好笑,“本宫给你的书信,那你倒是说说,送信的人是个什么模样。”
    那人哽了一下道:“没注意个样貌,大约,大约就是娘娘身边这位。”
    木槿幽幽道:“我可没出过合欢殿,多的是人证,你别血口喷人,下次胡说记得打个草稿。”
    那人慌了手脚,握着折扇的手轻微发抖:“那小宫女自称是合欢殿的,难道说竟不是如嫔娘娘邀约吗?”
    蕊乔‘嗤’的一笑:“现在才想到要把自己撇个干净已经太迟了,既然你我都被约到了这里,那么总要有人撞破才行,否则你我二人也太闷了,本宫便坐在这里敬候淑妃和贤妃大驾。”
    言毕,海棠从不远处搬来一张凳子供蕊乔坐下,为了防风,蕊乔出门前特地罩了一间风兜,倒不觉得冷。
    没多久,果然传来熙熙攘攘的脚步声,丛丛叠叠往畅饮阁赶来,步伐整齐的几乎像是禁军。
    走在最前头领路的打着一个灯笼,特地照在蕊乔脸上,惊呼一声道:“啊呀,如嫔娘娘您这是做什么?”
    蕊乔抬眸望了一眼那个太监,是慎行司的蔡福成,笑道:“原来是蔡公公,咱们可都是老熟人了,怎么着,阖宫那么大,偏生兜转到畅饮阁来?”
    蔡福成见蕊乔笑的一脸胜券在握,竟有心分心虚,支支吾吾道:“娘娘……娘娘不也是莫名兜转到畅饮阁来了吗?”他想起淑妃给的许诺,只要帮着除掉如嫔,内侍监大总管的位置就是自己的,凭他的张德全还是成喜,往后都得给他打杂,于是越发有了些底气,道:“说起来奴才来畅饮阁不打紧,娘娘事关皇家体面,出现在畅饮阁才是不该,身为慎行司的掌典,奴才有必要禀告太后。”
    蕊乔‘嗯’了一声:“那是自然,太后执掌后廷,想在她老人家眼里玩花样也要看有没有这个本事,毕竟谁也不是九命猫不是,没那么多脑袋可以砍。蔡公公,本宫适才问你,你还没回答本宫呢,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蔡福成心想:就让你再得意一阵子,过会儿看你怎么端着一副主子的嘴脸!我呸!
    当下傲慢道:“本公公接到线报,说有后妃于此处私会升平署的戏子,特来捉拿。”
    “哦?”蕊乔抬眼看他,竟是媚眼如丝,含着冷意,“敢问是哪里来的线报?”
    “这……”蔡福成吞吐起来,他总不能说是两宫娘娘共同下的旨意,只得道,“本公公的衙前多出来一张通风报信的字条,本公公不知真假,但总要查个明白。”
    “是要查个明白。”蕊乔点头,“若是有人私通戏子,你说,当是个什么罪行?”
    “按律当诛。”蔡福成昂首道。
    “说得好。”蕊乔鼓起掌来,“事关天家颜面,若是真有人私通戏子,按律当诛,公公说的真好,不愧为宫闱掌典,呆会儿可不能徇私哦。”
    蔡福成被蕊乔的样子吓个半死,照理说如嫔被逮个正着就算没吓个肝胆俱裂,也不至于如此理直气壮,她到底凭的是什么?他不由有些怯了,颤着嗓子故作镇定道:“必然,本公公从不徇私。”

☆、第六十七章

话音刚落,便传来走动的声音,伴随着香风一阵阵的袭来,环佩相击发出轻微的叮咚,淑妃与贤妃终于相携而至。
    蕊乔站起来朝她们的方向略施一礼道:“两位姐姐终于还是来了,可真叫蕊乔好等。殊不知两位姐姐漏夜传蕊乔来畅饮阁究竟所为何事?”
    贤妃露出一脸讶异的神色,淑妃却是笑道:“如嫔妹妹这话本宫却是听不大懂了,我等并未传过妹妹来此呀,倒是妹妹为何趁着夜深人静,此处又人迹罕至,特地从合欢殿那么大老远的赶过来?”
    蕊乔抿唇一笑:“如此看来当中是有一些误会了,妹妹今日午后接了一道帖子,署名乃是两位姐姐约我今晚于此处听戏,妹妹心里也十分讶异,不曾挺陛下说起有夜宴,怎么竟也有夜戏听?”
    淑妃上前一步,淡笑道:“本宫与贤妃妹妹向来是爱听戏的,此事不假,但本宫与贤妃却并未向合欢殿传过什么听戏的帖子。”
    “哦?”蕊乔歪着脑袋,“难不成这帖子是自己长脚走过来的?”说着,两手一击,身后木槿拿出帖子来呈给贤妃身边的香荷,贤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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