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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珠-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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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少沔看看他,示意他往下说。
    卫麟这回倒像是有了足够的底气,有胆直视他了。
    他说得很慢,声音也不大,但说出口的话,像锥子一样戳进了太子少沔的心里:“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殿下您当年拿下那一位,靠的难道是忍耐么?”
    当然不是!
    太子少沔心中微动,听得耳边卫麟继续道,“奴才的话是僭越的,但奴才心中的确是这般所想的。您一路走来,靠的是才智和谋划,是您的杀伐果断勇往直前,而非一个‘等’字。”
    “小心谨慎固然无错,可一味的等待时机却是不对的。时机此刻不来,自然可等,可若一直不来,难道便一直等下去?谁敢说,这其中就一定不会再生变故?”
    卫麟慢慢地在太子少沔脚边跪了下去。
    地上还是湿的。
    茶水已经冷了。
    他的声音也适时的变了,变成了一种悲伤又愤恨的语调:“说句不当的,以奴才为鉴,奴才能等,奴才的对手却没有等。若奴才不是一味的等待,而是自行创造机会,那也许奴才的哥哥便不会死!奴才今时今日也不会变成伶仃一人……”
    太子少沔知道他是在说连家的事,可不知为何听上去竟有种感同身受的滋味。
    的确他能等,昱王却不一定会等。
    ——时机不是等出来的,而是自己挖掘出来的!
    太子少沔对这话深以为然。
    再等下去,他就该是昱王的囊中之物了!
    他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勾勾手让卫麟起来说话,吩咐道:“去,再给本宫沏杯茶来。”
    卫麟应声而去,回来时手里除了茶还另多了一份热腾腾的点心。
    太子少沔笑道:“你还真是本宫肚子里的蛔虫。”
    口气是轻蔑不屑的,但笑意却是真切的。
    他其实很满意。
    
    这之后又大半个月,嘉隆帝病了。
    他年轻时时常亲上战场领军杀敌,而今年纪大了,旧疾多发,经常汤药不断。
    但那些都不是什么要命的大毛病,好好养着也就是了。
    是以这一回他晨起后觉得头疼,召了太医来看后,吃了药照旧去上了朝。药力发挥出来后,疼痛渐轻,他便没再当回事,哪里知道,下朝回去才批了七八本奏折,这疼痛竟又再次席卷而来。

  第345章 抱恙

    先是头,后是身,一阵阵的刺痛,连绵不绝,经久不散。
    嘉隆帝的折子批不下去了。
    太医再次匆匆赶来,一个查不出毛病,两个还是查不出毛病。众人对嘉隆帝的病症毫无头绪,只说未曾见过。但嘉隆帝的头是越来越疼,眼前阵阵发黑,浑身无力,若不想法子止了痛,这是寝室难安,什么事也办不成的了。
    嘉隆帝日理万机,岂能如此耽搁。
    太医院里因此翻了天。
    闹哄哄的,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辩驳来辩驳去,竟是谁说的都不对。最后院判大人勉勉强强开了张温和些的药方出来,让人抓药煎好了送给嘉隆帝服下。
    此后一众人都眼巴巴地候起了消息。
    若有好转,那是万幸;若是愈发不好,可就大事不好了……
    院判大人更是快要急白了头发,屁股底下如坐针毡,一刻不停地探身往外看,催着问:“如何了?”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有人来报信说:“有用有用!方子见效了!”
    众人闻言,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院判大人更是眉眼一舒,伸手捋了一把胡子吩咐道:“来人上茶。”
    方才心神不宁,紧张兮兮的倒没有察觉,这会一放松,口舌便都发干了。
    他喝了茶,润过嗓子,这才有了精神气办事,召了众人来细细商讨,这皇上的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因何而起,又是何时起的?
    虽说病来如山倒,但嘉隆帝这次发作的也委实太厉害了些,先前照理不应该毫无征兆才对。
    然而众人说了一圈,不过都是揣测。
    其中一人更是道:“这药方子,会不会治标不治根?”
    眼下虽看着见效了,可谁知道是不是能除根?
    院判大人闻言心里咯噔一下,有些恼怒地瞪眼朝人望了过去,方要说话,忽听外头有人大呼小叫起来。转眼间,又有人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不好了!又发作了!”
    院判大人掐指一算,这才过了多久?顿时心下警铃大作。
    很快,嘉隆帝就被这怪病折磨得痛苦不堪。
    太医院里的众人谁也想不出解决的法子,也跟着惶恐难安,痛苦极了,不敢吃不敢睡,急得一天到晚的掉头发。
    院判大人原本花白的头,更是没两日便全白了个透。
    宫里乱成了一团。
    太子少沔亲自到嘉隆帝病榻前侍疾,小心翼翼,事必躬亲,恨不得自己替嘉隆帝病了才好。
    嘉隆帝食难下咽,吃了作呕,不慎吐了他一身,他也面不改色,照旧精心照料着。
    几日工夫,太子少沔眼下的青影就快浓过了嘉隆帝去。
    这怪疾时好时坏,嘉隆帝这日像是舒坦了些,不知怎的忽然说想见见故人,便让人请了云甄夫人入宫。
    云甄夫人已很少出门,得了圣旨才匆匆打扮了一番进宫面圣。
    一见面,嘉隆帝先开了口,摇摇头道,多日不见,你看着清减了不少。
    云甄夫人闻言,看看他,长长叹了口气。
    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人,终究还是老了。
    他们都已经老了……
    她陪着嘉隆帝说了一会话,忽听大太监来报,说太子殿下来了。
    这两日嘉隆帝对太子少沔改观不少,听到他来很是安慰,立即便发话让人进来了。
    太子少沔显然是知道云甄夫人在的,进来后平平和和地见过礼,便对嘉隆帝道:“儿臣见父皇连日来因这怪病浑身不适,日夜难安,实在忧心;又见太医院众人束手无策,更是慌张,一时着急自作主张寻了个巫医……”
    他顿了顿,小心请示着嘉隆帝:“父皇若是愿意见上一见,儿臣便去安排让人入宫来,您若是不喜欢巫医,那儿臣这就去将人给打发了。”
    嘉隆帝皱了皱眉头。
    一旁的云甄夫人亦皱紧了眉。
    那些神叨叨的事她是一概不相信的。
    这巫医,能算正经大夫?
    云甄夫人睨了太子少沔一眼,心道嘉隆帝一定不会见。
    可谁知,她心里才冒出这样的念头,便听到嘉隆帝问太子少沔道:“现下人在何处?”
    太子少沔立即回答:“已在宫外等候。”
    嘉隆帝沉默了片刻,忽然倒吸一口凉气,用力抵住了自己的额头——疼痛又发作了!
    他大口吸着气,咬牙道:“去!去将人叫来!”
    太医无用,由得他痛,哪里能忍。
    管他巫医鬼医,死马当成活马医,万一有用呢!
    太子少沔得了话,立刻便去找人。
    嘉隆帝疼得厉害,也顾不上云甄夫人了,只是让她回去。
    云甄夫人却是忧心不已。
    她看着嘉隆帝,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事情不对劲。
    那巫医,如何能行?
    换做过去的嘉隆帝,焉会放在心上。
    可现下,他不止要见,还要相信。
    云甄夫人向来又对太子少沔不大看好,心下更是不安,掂量再三还是忍不住劝说嘉隆帝,不论如何,还是让太医院再想想法子吧。
    言下之意,巫医是不该见也不该信的。
    但嘉隆帝病痛之间,满脑子只有如何消了这折磨,哪里听得进别的。
    二人一言不合,就有了分歧。
    嘉隆帝皱着眉头赶人,云甄夫人也只得走。
    多年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不欢而散。
    所以嘉隆帝事后想想心中有愧,起了心思要再召她入宫。
    可没有想到,太子少沔找来的巫医竟真的很有一手。太医院多日不曾解决的怪病,到了他手里,竟似乎就没有那么古怪了。人虽然是怪模怪样的,但医术十分高明。
    当天夜里,嘉隆帝就觉得疼痛全消,精神大振。
    到了翌日再看,更是神清气爽,仿佛已经是好全了。
    然后接着的一天一夜里,那恼人的疼痛也再没有回来过。
    嘉隆帝十分高兴,要论功行赏,可巫医却跪地磕头连说不可。
    嘉隆帝奇了,问说为何。
    巫医道:“陛下不知,眼下这法子虽看着有效,却不过是治标而已,并不能根治。”
    “哦?”嘉隆帝的心一提一沉,声音也跟着一高一低,“既然如此,为何不用根治之法?”
    巫医磕头道:“陛下不知,此事实非草民不愿,而是那根治之法,恐怕牵扯甚大……”

  第346章 巫蛊

    嘉隆帝轻轻嗤笑了声:“只管说来!”
    巫医伏在地上,将身子贴得低低的,口中道:“草民不敢。”
    “有何不敢?”嘉隆帝声音愈严,语气加重。
    巫医严肃虔敬地道:“草民怕陛下不信。”
    他又道:“草民虽只是贱命一条,但草民也只有这么一条命,终究是惜命怕死的。”
    嘉隆帝听到这终于听明白了,于是道:“不论你说的是什么,朕都不会要你的命。朕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只管说来便是。”
    巫医这才将头给抬了起来,说道:“陛下,您此番头痛难忍并非染病之故。”
    嘉隆帝怔了一下:“那是何故?”
    太医院里的太医们不眠不休地想法子,仍是半点思路也无,难道真不是“病”?
    思忖间,嘉隆帝听到底下跪着的巫医清清楚楚地道,“这一切都乃是巫蛊作祟。”
    他下意识斥道:“荒谬!”
    他愿见巫医,却不代表他也愿意相信这等谬言。
    医终归是医,不管前头带的什么字,总还是有共通之处的。
    但巫蛊作祟?
    “胡言乱语!”嘉隆帝又叱喝了一句。
    巫医再次急急俯首磕头:“草民不敢胡说。”
    嘉隆帝却已是不高兴了。
    他原想着这巫医怕是有真本事的,可如今看来,也像是个满口胡说八道的江湖术士。
    嘉隆帝心中不信,面上也不遮掩,只是他方才已明明白白说过了,不管是什么说法,他都不会追究,那此刻也就只好斥了两句便算。
    但这之后,嘉隆帝便没有再召见过这个巫医。
    他的头痛病也没有犯过。
    一切似乎都已经恢复了往日安宁。
    皇帝康泰,众人自然也跟着欣喜。
    消息很快传出来,云甄夫人也知晓了。
    恰好若生也在千重园,正坐在她边上发呆,她便说了句:“看来是我想的不对,那巫医还是有些真本事的。”
    若生神色间略带迷茫地转过脸来看向她:“您说什么?”
    云甄夫人道:“我说皇上的病真叫那巫医给治好了。”
    若生闻言似是清醒了些,眼神清明了,笑了笑道:“那可真是大好的事。”
    云甄夫人看着她,忽然叹口气道:“你方才是不是在想雀奴?”
    若生微微点了点头。
    她想的,时时刻刻都想的。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还是不想提么?”云甄夫人问道。
    若生抿着嘴摇了摇头。
    云甄夫人又叹息了一声:“罢了,姑姑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但若是有什么难处,还是要说的。”
    若生靠过去,抬起手轻轻地抚平了她眉间川字:“姑姑别叹气,总是叹气,该叹老了……”
    可话说完,她自己倒是长而深地叹了一声。
    云甄夫人失笑,伸手揽住若生的肩头,将她搂进了自己怀里。
    姑侄俩坐在那,谁也没有再说话,但有些话,不必说,互相也都明白。
    这一天,云甄夫人的情绪因为嘉隆帝的病情好转高涨了不少。
    虽然那日见面是不欢而散了,但随着岁月流逝故人是越来越少,她还是希望他能长命百岁的。
    可谁曾想,嘉隆帝的身子明明已经眼看着恢复了健康,竟然一夕之间又生变故。
    这一回,他的痛苦加剧了。
    若说原先只是难耐,如今根本就是绝望。
    太医院依旧束手无策,众人熬红了眼睛也没有想出办法缓解他的病情。
    嘉隆帝因此疼得性子都变了,盯着太医们厉声大骂,废物,无能,该死——
    要不是太子少沔拦得快,这“该死”的恐怕真的就得死了。
    嘉隆帝紧紧攥住了儿子的手,让他将那个巫医再找回来。
    太子少沔却面带犹豫地道:“想来是儿子看错了,那人恐怕并没有什么真本事,不然早该将您治好了。”
    嘉隆帝目光热切地盯着他:“不不,他有法子,他有能够根治的法子!”
    “当真?”太子少沔愣了一下,旋即道,“那儿子这就去把人带回来!”
    嘉隆帝头痛欲裂,强忍着,连声道好,催他速去。
    太子少沔也不负他望,很快便将人给带了来。
    俄顷巫医看过,惊慌失色道:“陛下,这怕是耽搁不得呀!”
    嘉隆帝于是屏退众人,只留他细问起来:“你说,这若真是巫蛊作祟,该怎么办?”
    巫医道:“草民没有本事,但在知道了症状的情况下,仔细推演一番,应当还是能找着邪祟源头的。”
    嘉隆帝问:“找到便妥了?”
    巫医点点头又摇摇头:“找到以后,由草民施法破除,再用烈火将其焚烧殆尽,才算成事,才方能根治。”
    “那好!”嘉隆帝不假思索地道,“你需要多久才能找到源头?”
    巫医道:“草民只需十二个时辰。”
    嘉隆帝抱着自己的头,疼得几乎算不清十二个时辰是多久,他索性不算了事,直接下令道:“去查!立刻就去!一定要找到源头破除它!”
    巫医应声而去,片刻后又折返回来给嘉隆帝送了药丸:“虽不能根治,但多少能够暂缓一阵。”
    这话不假,嘉隆帝服了药丸后,很快便觉得头没有先前那般痛了。
    因为巫蛊作祟一事尚无定论,他也就照常的不动声色,去批改折子。
    批着批着,他突然停下了动作。手里的朱砂笔顿在半空,要落不落的,时间一长,“啪嗒”落下一滴“血珠”来。
    ——有人上表弹劾了昱王!
    说他私吞军饷,贪赃纳贿!
    嘉隆帝皱紧眉头将笔往笔架上一丢,再翻一本,又是弹劾昱王的!
    他顿时又觉头痛不已,根本看不下去折子。
    但折子还得看。
    他一本接一本的看,一条接一条的看,终于看得浑身都不痛快了。
    按说应当立刻去查明其中真伪,但他现下已无暇分心,便将奏章尽数丢到了一旁不去管,只不断催人问那巫医,如何了。
    可十二个时辰就是十二个时辰。
    一天一夜后,巫医来禀:
    源头是一木人,身刻陛下八字,头缠陛下落发,以长钉封住五体,以蛇蝎之血浇头而下,是为巫咒。
    这咒,就埋在南方。
    巫医口中念念有词,闭着眼睛在京城地图上摸索比划,突然浑身一颤,中指指尖点在了南方一处。
    嘉隆帝亲自去看,一眼认出——那是昱王府所在。

  第347章 邪祟

    他目光一凛,望向了巫医。
    巫医闭目低头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在同一时刻将头抬了起来。他的手指依然点在那一处,双眼也依旧紧闭着,但他像是早已看清了嘉隆帝面上的神情,忽然声音一尖,变得似男非男,似女非女,咬字含糊地道:“邪祟出没,帝星将陨——”
    这声音像是一根尖针扎进了嘉隆帝的脑子里,搅得他眉头紧锁,头痛难忍,意识也混沌了。
    可听清楚这句话的瞬间,嘉隆帝还是下意识抬起脚,重重朝跪在地上的巫医踹了过去。
    他愤怒至极,用了十分的力气,一脚下去,将巫医踹得身子歪倒,跌出去足足两步之远。
    紧接着又是一脚,他将地上的图纸给碾成了一团,口中骂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在朕的面前如此胡言乱语、轻言肆口!尔等妖言惑众之辈,实该千刀万剐!”
    “还请陛下息怒。”嘉隆帝气极之中威严逼人,可巫医从地上爬起来,睁开眼,里头却是一副平静之色,“草民敢用自己的项上人头来作担保,草民方才所言字字是真,句句不假。”
    他又开始磕头,边磕边道:“陛下信与不信,只管一查便知。”
    嘉隆帝冷笑道:“查?查什么?笑话!朕如何能信你的鬼话!”
    他忍着一阵阵愈来愈厉害的头疼,再懒得多看底下的人一眼,只扬声唤人进来将巫医拖下去。
    巫医却并不挣扎讨饶,只是低下头,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这一叹,叹得嘉隆帝的头更加剧烈地疼了起来。
    他回到寝殿,走路都打颤,上了床后抱头痛呼,药呢!药呢!
    可巫医被关,太医院的药又不见效,哪还有什么药。
    嘉隆帝只觉得这疼痛像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似乎永远没有尽头,不由心生绝望,口中喃喃念叨起了朕要死了……朕怕是要死了……
    他是上过战场杀过敌的人,身上的疤痕大大小小、深深浅浅,不知有多少。
    此刻却还是这般叫痛。
    可见这疼痛的骇人!
    随侍在旁的大太监见状双眼都发直了,急得团团转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不敢问,嘉隆帝也不说,就这么忍着疼了大半夜。
    直到第二天清晨,天色蒙蒙亮的时候,嘉隆帝才青白着一张脸咬着牙吩咐道:“去……再去将那巫医给我找来……”
    短短一句话,似乎就用光了他的力气。
    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有气无力。
    太监不敢耽搁,急匆匆地去,急匆匆地回来。
    嘉隆帝见着人后又吩咐道,着人去查!
    不论真假,先查了再说。
    若不然,他就真的要先被这疼痛给折磨死了。
    一夜之间,这痛仿佛又蔓延到了心肺,他几乎要分不清究竟是哪里在痛,哪里在折磨自己。但脑子里的痛,至始至终一直都在,令他连思考都变得艰难至极。
    他什么也顾不上了。
    满心满腹只有灭了邪祟这一件事。
    只要能够让他不再饱受病痛折磨,他什么都愿意。
    不过这几日他虽召见了巫医,但巫蛊作祟一事并不曾外传,是以当禁卫军带着巫医奔向昱王府的时候,众人都哗然了。
    皇上染病,竟是昱王之故?
    人人都很吃惊。
    昱王府里的人,更是如此。
    禁卫军气势汹汹而来,瞧着个比个的凶神恶煞,真真是要吓死人。
    知道是皇命,又同邪祟巫蛊相关,王府管家吓得双腿都开始发软,想悄悄地命人速去给昱王送信,不想却叫人给拦了下来。
    禁卫统领撕了信,笑了笑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殿下在与不在都是一样的。”
    管家白着一张脸,心想放你娘的屁,这怎么能一样!可嘴上是一句不敢应,只喏喏道是,由得一帮人带个怪模怪样的中年男人在王府里四处乱翻起来。
    很快,角角落落便全都找遍了。
    没东西,也没动静。
    管家瞧着,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可没想到,这不过是刚刚开始。
    那被称为巫医的男人突然伸手一指,说邪祟只怕深藏地下。于是一伙人立马你拿锄头我扛东西的,要挖起地来。
    管家大惊失色,连说不可,要等昱王殿下回来。
    但禁卫统领闻言只是皮笑肉不笑地打量着他道:“怎么,地下果真藏有东西?”
    管家一噎,脸色愈发惨白。
    主子的事他可不是事无巨细样样都知道的,这地下有没有东西,他哪里能知道!
    可禁卫统领观他脸色已是认定了有东西,立即便招呼人挖了起来。
    巫医站在一旁看着,一脸的高深莫测,但神色是笃定的。
    管家则惴惴的要命。
    然而禁卫们寸土不放,掘地三尺,竟什么也没有发现!
    巫医的脸色渐渐变了。
    又过一会,禁卫统领走到了他身侧,低声询问起来:“如何?”
    巫医盯着面前的一片狼藉,已不复先前镇定,略显张皇地道:“不可能,一定在这里!”
    禁卫统领深深看了他一眼,发话让众人继续。
    往深了挖,再挖,再找,一块都不能漏。
    可直到昱王回府,他们仍然没有找到任何东西。
    休说什么木人邪祟,就是连块多余的木头也没有找见。
    昱王铁青着一张脸走过来时,禁卫统领有些慌了。
    巫医的面色更是比方才的王府管家有过之而无不及的惨白。
    他显然是不愿意相信,仍挥着手想要让人继续挖掘。
    昱王冷笑了声,不咸不淡地道:“挖吧,放心大胆,尽情地挖,本王相信尔等定能挖出宝贝来。”
    禁卫统领一听这话立马赔起了笑脸:“还请殿下见谅,微臣皇命在身不得不查,而今已是查清,便不继续叨扰殿下了。”
    昱王面色稍霁,颔首道:“辛苦大人跑这一趟。”
    禁卫统领连说不敢,转过身便高声命众人立即撤退。
    巫医神色惶惶地看着他,支支吾吾道:“大、大人……”
    这怎么可能会没有?
    他一脸的难以置信。
    消息传出,太子得知后,亦是大惊失色。
    明明——早就藏好了!

  第348章 怪案

    他百思不得其解,事情从未泄露,东西怎会凭空不见?
    但没有便是没有。
    与此同时,却有人在昱王府相去甚远的地方挖出了几只木箱。
    箱上花纹遍布,模样怪异,谁也没有见过,谁也不知道这几只箱子是打哪儿来的,又是何时被人埋在这里的。
    一连挖出了五口箱子后,周围引来了一群围观的人。
    人群里便有人窃窃道:“这箱子里该不会埋着什么宝贝吧?”
    金子。
    银子。
    珠宝翡翠……绫罗绸缎……
    一定是值钱的东西!
    于是乎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引来了更多的人。
    发现箱子的几个人眼瞅着阵仗是越来越大,哪里还敢久留。万一里头真有宝贝呢?当然得自己留着!几个人头碰头小声商量了两句,搬起箱子就要走。
    所幸箱子也不大,虽然挺沉,但远不到抱不动的程度。
    可他们想走,围观的群众却不肯了。
    俗话说的好,见者有份,管是谁发现的,如今见了的都该分上一分。
    众人嘴上嚷嚷着,手里阻拦着,谁也走不掉。慌乱间,也不知是谁撞倒了人,你踩来我踏去的,一排人都摔做了一团。其中有个抱着箱子的,脚下不稳,也跟着趔趔趄趄地往前冲,哪知一个不留神,箱子从手里跌了出来。
    “嘭”地一声。
    箱子摔开了。
    周围一静,旋即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纷沓杂乱的脚步声,更是一改先前的兴致勃勃,变得仓皇失色。
    众人推搡着往前跑,谁也不敢再在原地多逗留上一刻。
    那箱子里跌出来的,哪里是什么宝贝,分明是颗腐烂的头,是人的脑袋!
    人人都被吓了个半死,等到官兵赶来时,四周已是空无一人。
    捡回脑袋,箱子被尽数运回了衙门。
    一共五口。
    其中一口里装的是人头。
    那剩下的四口箱子里,装的是什么?
    仵作将剩下的箱子一一打开了来,定睛看去,两口装的手,两口装的腿,是人的四肢,唯独没有躯干。
    这具尸体,被肢解了。
    然而真正古怪的,却是尸块上贴着的黄符。
    符上纹路繁复,不知写的是什么,可光是这样,便已足够令人毛骨悚然。
    仵作不敢耽搁,立即便将事情报了上去。
    几位大人一听,黄符?邪祟!巫蛊!一阵联想,想到了嘉隆帝的病,想到了那被挖成了筛子的昱王府,当下谁也不敢多说,只立即派人将消息再往上头递去。
    因着兹事体大,谁也不敢放松,这消息便一路往上报,最终报到了嘉隆帝跟前。
    嘉隆帝正头痛难捱,见那巫医未能查出源头却将事情牵扯上了昱王,心下是又悔又恼,震怒不已。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他却听到了这么个消息。
    真是太巧,太巧了!
    他当即发话道,要彻查!
    此言一出,这桩案子你推来我推去,落到了苏彧头上。
    他的几位上峰为官尚可,查案却是远不及他,闻听嘉隆帝要彻查要速查,那是压力大得不得了,吃饭都不香了,哪敢自己亲自动手去查。
    毕竟查出来是好事能邀功,可若是查不出呢?
    惹恼了嘉隆帝,谁有好果子吃。
    是以几个人一琢磨,此事非苏彧莫属,便一个两个地去寻他道,务必查清!
    苏彧倒也不推脱,领了命便去了一趟仵作那,回来后道,这是巫蛊之术,非寻常命案。
    他神色淡淡,口气却很确信。
    消息传到了嘉隆帝耳中,嘉隆帝也立时便深信不疑。
    一来他苦于病痛无法缓解,直觉生不如死;二来苏彧身为重阳老人的关门弟子,学识渊博,人尽皆知。旁人看不出名堂的黄符和尸体,叫他一眼看了出来,似乎并不稀奇。
    嘉隆帝立刻便将他召进了宫,问他自己的怪病是否同那巫蛊之术有关。
    苏彧却摇了摇头道:“臣不知。”
    嘉隆帝愣了一下。
    苏彧泰然道:“臣会的东西不过都是纸上学来,是以臣能辨认出那具尸体的怪异,却看不懂皇上的病症。”言罢,他略一顿,接着沉吟道,“但臣以为,这桩案子正巧出现在皇上患上怪病之际,也许并非巧合。”
    又一阵疼痛袭来,嘉隆帝眉间皱起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声音急切地追问道:“怎么说?”
    苏彧凌空比划给他看:“微臣过去曾听师父说过,世上有一种极阴邪的术法,需要以人为祭。将人的头颅四肢分别斩下后,以符咒封住死者的魂魄,然后将其一一埋下,头朝被咒之人所在的方向,四肢摊开各指一方,每个对应的方向又埋着上书被诅咒之人生辰八字的木头小人。这之后,每过一日,被咒之人所受的痛苦便加重一倍,直至活活痛死。”
    随着他的话,嘉隆帝的脸色越来越白,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子。
    “不过……”苏彧高深莫测地道,“这样的事,微臣并不相信。”
    嘉隆帝又愣了一下,正要开口,忽听苏彧话锋一转道:“只是世上之事从无绝对,今次实乃太过凑巧,据查,那藏着死者头颅的箱子是正对着皇宫所在方向的。”
    嘉隆帝闻言如遭雷击,一下子坐不住了,一叠声地命令他加快彻查此案。
    而后等人一走,他便去见了巫医,将苏彧所言复述一番后问他可曾知道。
    巫医一脸茫然,半句也说不上来,瘦削的身子抖得筛糠一般。
    嘉隆帝怒不可遏,连声喊人要拉他出去斩了。
    巫医急忙磕头求饶,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嘉隆帝见其狼狈不堪,心下厌恶不已,想着该将他严刑拷打一番仔细问问话,可念头一闪便觉身上角角落落都痛苦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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