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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芳菲[封推]-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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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闵大老爷几时受过这种罪!
夜幕转瞬降临,今晚的山神庙外格外吵闹,说不出名字的野兽就在围墙外肆意嘶吼。风中夹杂着血腥气,迅速弥漫在小院上空。
皇帝此次出行,见老神仙的心十分迫切,又为避开圣懿皇太后的耳目,所以带的侍卫并不多。但就是这几个人,也都是顶尖的绝世高手,不敢说以一敌百,却也都可以在乱军之中取敌将首级。
马阳护着皇帝守在正房,几个高手或是房顶上守夜,或是院中打坐,将房子护的水泄不通。
今夜偏巧月色被浓云遮掩,竟是云遮月。
皇帝耳听着外面猛兽呼啸声,不由得抬头再去看墙壁上悬着的《鬼母下山图》,不知为什么,皇帝忽然觉着那鬼母的碧眼动了动。
“马阳,你看那画儿。。。。。。”
马阳忙循声去瞧,狐疑道:“万岁觉着如何?”
“你看鬼母是不是动了眼睛?”
马阳不由得失笑:“万岁一定是太过紧张。您放心,外面有人把守,什么野兽也难进这院子。况且皇上是真龙护体,绝不会有任何闪失。”
皇帝迟缓的一点头:“不错,朕才是真龙天子,邪魔外道,牛鬼神蛇统统不可近身。”他借自己的话,装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左手才要往鬼母的眼睛上抹,一阵诡异的冷风将大门瞬间吹破。
皇帝大惊,门外瞬间成了一片死寂。
什么野兽吵嚷,什么狼哭鬼嚎,似乎就这在片刻成冷笑笑话。好像一切都是众人在刚刚虚幻出来的假象。
皇帝的目光落在院中,心下一冷。
打坐的大内高手早已不见了踪影,门口还残留着一滩血。房檐像漏斗一样,滴滴答答也在淌着血,就落在皇帝的脚边,将青黑色的石砖染成了墨红色。
几大高手瞬间化为血水?
“马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没等将全部怒火发泄完,身后灯盏猛的一灭,整个屋子陷入漆黑沉寂,皇帝大惊失色,转身再去找马阳。可还哪里见得到心腹的身影!
只留下一个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
“谁,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被朕捉住,治你个抄家灭族的大罪!”皇帝手里没有趁手的武器。心里没有安全感,只好紧紧的依靠在大门边,希望借助身后的力气来找到平衡。
“哈。。。。。。”
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忽然在房中想起,皇帝的头皮发麻发炸,两腿强撑着没有瘫下去。这声音来自什么地方,皇帝听的清清楚楚,鬼母下山,脚边匍匐百余恶鬼。那凄厉的叫声正来自这些恶鬼。
鬼母的碧眼活了一般,明明烁烁,在黑夜之中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皇帝。
“鬼。鬼母!”
花中鬼母幽潭碧眼,绿光将画轴映照的惨烈不堪。这还哪里是死物,分明就是活的地狱。
皇帝猜自己大限将至,却又不肯死心,连滚带爬就想出院子。可才挪了两步,大门就由一阵风,猛从外往里推,将皇帝死死堵住全部出路。
“究竟是谁!你究竟要干嘛!朕乃九五之尊,命令你即可现身。”
尖锐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沉重喘息。画中鬼母抱着鬼婴,用闭眼直盯着皇帝。缓缓地,一步一步地,带着死亡的气息,缓缓走下卷轴。
皇帝眼睛瞪的溜圆,一口气竟然没提上来,就这样直挺挺往后一倒。成了半死之人。
“哼,什么天子九五之尊!还不是一个胆小鬼!”
小童从黑暗的角落里挤了出来,他一身臭汗,把几个大内高手撂倒,还弄的一身雪白衣衫装神弄鬼。实在在他精力之外。
“师妹,剩下的可就交给你了。”小童将人往床上一丢,猛地蹿上房梁深暗处。
芳菲一身打扮,与《鬼母下山图》里有异曲同工之妙。尤其是那双碧色眼睛,忽闪忽闪随时往后瞧,皇帝被丢在床上,身子僵硬犹如木头。
芳菲细长的手指轻轻捏着烧火棍,棍子上面不待任何余温,就这样戳在皇帝的眼皮子上。
皇帝是被吓昏过去的,眼睛的疼痛逼他不得不醒来,正 疑惑是哪里不对劲儿时,就看见一张惨白的大脸垂直的逼近自己。
“鬼母,鬼母!”皇帝精神尖叫,扯开喉咙呼唤救命。然而,谁肯来呢?马阳等早被小童点了穴位,小道士还在东厢,吃过药昏昏沉沉。佟鹤轩更是用过芳菲亲手斟的茶水,此刻也是做着春秋美梦,不愿苏醒。
皇帝能求救的,唯有自己。
眼瞧着惨白的大脸直逼近自己鼻梁,皇帝狠吸一口气,眼仁儿猛地泛白,狠狠倒下抽搐。
什么江山大任,什么英雄美人,此刻的皇帝还哪里顾得上这些,他已被鬼母折磨的似人非人,似鬼非鬼。
估计,就算今天平平安安醒来,等以后每每入夜,脑子里都难忘鬼母的面孔。
芳菲用烧火棍轻敲了敲皇帝的胳膊,没有任何反应。
这一次是真的昏死了过去。
芳菲觑着时机,从怀里掏出准备好的印章,将梵文按压在了皇帝右手胳膊上。
这印章上是梵文的“解印”二字,看的不真切,但这印章有个奇妙之处,盖上去以后,皮肤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形似燃烧,露出鲜红色的梵文。
皇帝的胳膊就这样成了牺牲品,乍一看,还真像鬼母缠身一般。
整整一夜,皇帝就在一个噩梦接着一个噩梦中度过。
次日天明,他睁眼醒来时,别的还没注意到,先觉得手腕子酸痛奇痒,低头一瞧,皇帝大骇!
胳膊上布满了青斑,梵文清晰可见!
☆、第216章、青斑梦魇,出谋划策
“陛下,陛下你可还好?”马阳顾不得自己头昏脑涨,在门外叫了许久,都不见皇帝回声,吓得拔高了两倍声调。
这昨晚也不知是遭人暗算,还是真撞邪遇鬼。马阳只记得失去记忆之前,他还在皇上身边,可到今天早上醒来时候,却发现自己在院中墙角吹了整宿的冷风。
马阳现在还觉得头皮发胀,浑身寒气入骨。
不过这些都不打紧,当下最重要的是保住皇上平安。皇上若有一丁点不妥,他丢了性命也难赎罪。
想到此,马阳不禁越发大力的拍打门扉:“万岁,万岁!”
皇帝双脚软绵绵踩在地上,一步一踉跄冲到门口,一开大门,身子不由自主的就摊在了马阳的怀里。
马阳大惊失色:“万岁,您这是怎么了?”
他一眼瞧见皇帝胳膊上密密麻麻的青斑,更有隐匿在青斑之中,血红色的梵文印记。青斑已经开始转黑,就像是死胎憋黑的脸膛,触目便是可怖场景。
马阳扶住了皇帝:“万岁,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您这胳膊上怎么出现这么多青斑?”
皇帝脸色铁青,不敢回头看屋中墙壁,那副《鬼母下山图》早成了他的囊中之物,为了仔细欣赏,皇帝见过闵朝宗之后还是将其悬挂在了墙壁之上。
赤发碧眼妖物正炯炯盯着自己,他勉强道:“快走,去前面大殿!”
马阳见皇帝是受到了惊愕,不敢耽搁,紧忙搀扶着人去了前面山神庙的大殿。殿中还有醇熟香气,他们二人进来时,锅子里咕嘟咕嘟熬着热腾腾的米粥。
芳菲单手捏着勺子,一面将皮蛋碎洒在锅里,正拆鸭骨头上的肉,扭头就见这二人闯进来。
芳菲起身请安:“民女见过陛下。陛下可用过了早饭?这是新煮的米粥,用的虽然是去年陈米,不过味道还好。陛下和马大人若不嫌弃。。。。。。”
话音戛然而止,她看见皇帝胳膊上满满的青斑。倒抽一口冷气,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之后,眼神立即躲避,慌乱找借口想要离开:“民女想到还缺一味调剂,陛下先等等。”
夺路就想逃,马阳的动作更快,抽出腰间佩剑,果断挡住芳菲逃窜的去路。“闵姑娘,你是不是认得这青斑是什么?”
“这。。。。。。”
“闵姑娘,欺君罔上可是死罪!”
芳菲立即跪倒在地。话音里带着几丝颤抖:“民女不敢欺瞒皇上,这青斑其实名唤鬼痣,是恶灵缠身的预兆。民女若是没猜错,陛下昨晚一定噩梦连连,梦魇却不能自拔。”
皇帝脸色惨白。闵芳菲透露的信息虽然少,却都句句没有虚妄。他昨晚在噩梦之中反复挣扎,有时甚至不知自己是在幻境,又或者是在现实中。
皇帝坚信自己的确看见了鬼母,来自地狱的气息甚至就扑打在他的脸上。
“闵姑娘,你既然知道,可清楚朕为何受此痛苦?”
芳菲犹豫片刻。轻声道:“民女记得师傅房中有一副图,我每每进去总不敢多看,可师傅说,那是震慑邪鬼的宝贝。有它在,野兽不敢靠近山神庙,魑魅魍魉也不敢在夜间作祟。难不成。曾有人揭下了卷轴?”
皇帝狐疑的目光落在闵芳菲身上。
世间难道真有这种脏东西?可为什么中招的是他们,会不会是人为的作祟?
“闵姑娘,你们昨夜难道不曾有事?”
芳菲神色肃然:“回禀陛下,民女身上有师傅所赠奇珍,能驱鬼辟邪。师兄和佟大哥亦是如此。所以整夜守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异样。”
芳菲将自己那颗大夜明珠掏出来与皇帝瞧。
皇帝仔细看了看,不得不承认,这珠子真是个好东西。见了它,皇帝对闵芳菲的疑心不免去了两成,只是。。。。。。
“听说闵姑娘正跟着老神仙修行,不知朕这鬼痣,你可有法子医治好?”
芳菲心中为难,良久,才打定主意,把心一横:“万岁容禀,鬼痣越深,梦魇越沉,今后昏迷的时间就越长。民女本事浅显,无法为陛下根除鬼痣,只能勉力一试,让皇上少些病痛之苦!”
皇帝微微颔首,扭头与马阳道:“去找到其他人。”
昨晚失踪的可不仅仅是马阳一个,皇帝身边那几个顶尖的大内高手都在今早消失的无影无踪。
准确的说,是昨晚云遮月时,他们就从皇帝的视线前没了行迹。
身边只有一个马阳,皇帝心中不安,所以当务之急,除了找到病因,还要纠集全部人手。
他现在将那个坑蒙拐骗的小道士恨个半死。没有那人的花言巧语,自己不会贸贸然跑来须眉山,没有闵朝宗的引荐推介,也不会叫小人有可乘之机。
经历昨晚一连串的梦靥,皇帝开始怀疑这一切都是圣懿皇太后暗中主使,可想到闵家的忠心耿耿,皇帝又不愿意完全相信自己真看走了眼。
说白了,自尊心在作祟。
“闵姑娘,说起来,怎么一早到现在,却还没看见你父亲?”
芳菲忙道:“父亲住在西厢,民女不敢打扰。”
皇帝笑了笑:“你倒是孝顺的好孩子。也罢,朕这肚子也饿了,先来一碗粥,待填饱肚子,你再为朕把脉。”
芳菲莞尔一笑,用大海碗满满盛了米粥,皮蛋碎和鸭肉格外多,又在米粥上加了一筷子桔梗。这几样搭配在一起,橘红,米白,粉红。。。。。。颜色煞是好看。
皇帝在宫中过的是锦衣玉食的日子,从没吃过这样清淡爽口的家常小菜,又见闵芳菲面容娇媚,穿戴却十分朴素,护花之情油然而生,心疼道:“闵姑娘,你的家世,才情,相貌。无论哪一点看,都不该在这穷山僻壤之中虚度人生。不如,和朕回京吧!”
皇帝伸出一只手,就想去拉芳菲。
可芳菲哪里会叫他遂愿。忙笑着抽回自己的胳膊,轻声道:“民女心甘情愿留在这里,每日与山野为伴,少了许多烦恼。何况,民女的师傅身怀绝学,就算不能全部继承,可只要用心沿袭到一丁半点,也是民女毕生的福气。”
皇帝摇头,心中只有不赞同:“傻姑娘,难道你不懂朕的意思?朕是希望。。。。。。”
话还没说完。马阳就领着肿眼泡儿的闵朝宗进了大殿。
芳菲连忙迎上去,关切的看向闵朝宗:“父亲,您的眼睛怎么肿成这个样子?”
闵朝宗闻言,忙捂着半张脸,偏头不愿叫芳菲瞧。“没有礼数的丫头,万岁爷面前可有你开口的地方?还不快快躲到一边去。”
芳菲委屈的嘟着嘴,沮丧低下头,站到了一侧。
闵朝宗自己则忙涎着脸上前:“陛下,您可是受惊了?”
皇帝看见眼睛往外凹凸,两眼肿的桃核儿似的闵朝宗,淡淡的点了点头:“无碍。倒是闵爱卿怎么神情透着不对?”
“臣,臣不敢妄言。”闵朝宗苦道:“为保佑江山社稷,臣恳请万岁速速离开此地。”
马阳点头附和:“陛下,臣已经查过,那几名侍卫都不见了踪影。房梁与台阶不见陛下所说的血迹,倒是东厢从外上了锁。臣听见有人呼救的声音。”
芳菲听到此话,忙道:“东厢住的就是民女的大师兄。大师兄自从重病后就一直浑浑噩噩,时而闹的厉害。师傅出门前,特意叫我等将门窗锁住,不肯叫大师兄露面。”
皇帝记得清楚。就是这个大师兄将他说的心猿意马,为求老神仙,连天子的安危都置身事外,不管不顾。
今日别人或可不见,但这个大师兄,一定要追问个清楚。
皇帝执意要进东厢,芳菲百般劝阻,却怎么说也不能打动皇帝的心思,叫对方回心转意。芳菲无奈,只好取下一串钥匙,顿了顿,开口道:“东厢久未通风,每日送饭也都是二师兄打理。民女不敢担保陛下的安危。”
这一次,皇帝再也不敢说自己是真龙护体这样的蠢话了。
鬼母缠身,什么真龙都挡不住。
可不去,皇帝又不敢善罢甘休,存着侥幸心理,皇帝立即带了马阳与闵朝宗,尾随在芳菲身后,径直来了东厢。
屋中沉闷沙哑的求救生依稀可听,门里传来一阵阵刺鼻的烟气。
“这一定是我二师兄在熏香。”芳菲解释道:“大师兄病了以后,用了许多副药都不见好,师傅觉着是他前番下山,身上带了什么脏东西,冒犯了山神爷。山神爷惩罚他,所以才叫他受罪。”
芳菲觑着皇帝的脸色:“请陛下不要生气,民女也是心有所感,所以才多说了几句。陛下梦魇,或许也未必都是山中精灵作祟。”
闵朝宗一听,赶紧呵斥:“你又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快快住嘴!”
皇帝一摆手,挡住了闵朝宗的斥责之语,笑道:“小姑娘心里想的极好,既然你二师兄本事如此高强,不知他可愿意进宫主持一场法事?”
实际上,皇帝来须眉山见老道长,心里打的也就是这么个主意。带不走小道士,带小道士的师弟进宫也是一样的。
宫廷大规模修建也还是前朝时候的事情。
本朝开国时,国库空虚,太祖没能修缮住所。后来每一任新君继位,他的身后总有一个智囊团出谋划策,没有人敢叫皇帝修缮宫廷院落。
唯恐在史册中落下一个不孝的恶名。
百年时间,死在宫里的婢子,宦官从不是个小数目,更有无数嫔妃,甚至皇子、皇女。
所以,进宫做法事就成了皇帝心头一颗无法揭下的伤疤。
☆、第217章、揭露身份,善加利用
皇帝对昨日梦魇中的惊吓记忆犹新,许多往事就像流水一般,淙淙在脑海中流过。从小生活的宫廷里,并不是每一个地方都充满了美好回忆,实际上,越是深宫内苑,越是荆棘密布。
当他还只是个皇子时,就亲眼目睹了长兄,如今的宜昌侯是怎样被铲除,被驱逐出东宫,被当做所有妃嫔的眼中钉,肉中刺。
皇帝还记得,宜昌侯被锦衣卫架着,满身血迹拖出宫的时候,他躲在暗处瑟瑟发抖了一整夜。大病一场后,自己也随之踏上了夺储的漫漫长路。
宫中死于他手的就不下数十人,这些奴婢、奴才阻碍了他的前程,最后就统统被当做异己,成了亡魂。
他当然想做个后世人人传诵,史书上熠熠生辉的一代明君,所以才迫切希望有神明护佑,保他百年的基业,千年的社稷。
“闵姑娘,如果由你来举荐你的师兄进宫为朕做法,朕心里才会更加踏实。”
芳菲无措的望向皇帝,又见闵朝宗频频冲自己眨眼睛,那意思再明白不过,赶紧拒绝。
闵朝宗这个小气自私的人,他可不愿意与须眉山的道童沾上关系。做法说的好听些,是神仙之术;说的难听些,就是巫蛊邪术。
一个弄不好,就是掉脑袋的罪。
闵朝宗带着皇帝来须眉山是一回事,为小道童担保进宫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辛辛苦苦为他人做嫁衣裳,这种蠢事打死自己也不能干。
闵朝宗忙涎着脸笑道:“万岁。。。。。。她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还是要见见老神仙才好,老神仙能在这山上逍遥几十年,本事就不可小觑。您瞧这青山绿水,瞧着古木苍天,尽是一片蓊郁的灵气。以微臣看,这老神仙也不过三五日就能回来,您瞧,他大徒弟还病着呢!”
屋中呻吟声更强。皇帝心思动了动,暂且算是肯定了闵朝宗的话。
眼下几个贴身高手都失踪不见影子,想要下山就成了难事。皇帝自己心里也急,却不敢表露出来。闵朝宗的话好比当头一棒,给自己提了醒。
几个人站定在东厢大门口,屋中的呻吟与求救声越来越低,浓烟却越来越浓。皇帝与马阳等不觉后退两步,小心翼翼屏住呼气。
芳菲轻笑道:“陛下放心,我师傅临走前开的方子都是山中珍奇草药,与人体只有益处没有害处。那烟虽呛,却称得上是好东西。”
皇帝将信将疑,不多时,东厢大门被推来。小童一脸汗津津出了屋子。手中还端着熏烟的炭盆。不曾烧尽的烟草冒着火星,在盆中劈啪作响。
芳菲忙迎上去,接过炭盆,关切的问道:“师兄可还撑得住?”
小童扶着门板干呕两声,两眼里泪汪汪的。脸色十分难:“师妹,我怕师傅再不回来,大师兄要出事。”
“怎么说?”
“大师兄的癔症越发严重,惊悸抽搐的频率也明显增多。我能力有限,师傅若不能出手挽救,咱们就等着给师兄收尸吧。”
绝望的话让所有人心头一凉。
闵朝宗忙道:“陛下,您听听。这小子不行,还是等老神仙回来的好。”
小童本来还有些沮丧的小脸忽然抬起:“老头儿,你这话我可不爱听,即便我不行,也轮不着你这外人说三道四。”
“什么是‘外人’,我好歹是你师妹的父亲。”闵朝宗不悦道:“论起来。你也算是我的晚辈,难道我还说不得?”
“嗤,我的长辈不是皇亲,便是国戚,你又是哪里蹦出来的猴儿。也敢在我面前张狂!”
芳菲脸色骤变,觑着皇帝和马阳,低声轻斥:“师兄,你又胡言乱语了。”
小童似恍然大悟一般,与芳菲的表情搭配相宜,实在是天衣无缝,当即就露出了惶恐与不安的神色。
皇帝一瞧,越发觉得这里面有古怪。
依着小童的意思,这孩子莫非还是皇家遗贵?
要这么来看,小子的眉眼间还真有几分熟悉的意味。只是皇帝日理万机,皇亲国戚又是及百余人,他早不能一一将其熟记。
想了半晌,还是马阳在旁边瞧出了几分端倪,凑过脸来:“陛下,臣怎么觉得这孩子和先帝有几分相像?”
小童的鼻子几乎与先帝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皇帝一见,还真是如此。
可先帝并不风流,宫中美人虽然众多,但他常去恩宠的也就那几个。宫外更从没听过什么风流韵事,不堪绯闻,倒是帝后深情的传说,在民间传的最多。
这小童总不会是先帝在外的私生子吧?
马阳见皇帝打量的细致,心中会意,忙呵斥那小童:“你祖籍究竟何处,家中还有哪些至亲?”
小童双唇紧闭,不愿开口。
皇帝见状,大为不满,指着芳菲只叫她来说。
芳菲像被逼无奈般,只好说道:“二师兄不说是他自有难处,万岁还是不要问的话,问了,只会更加糟心。”
“这世间竟还有此?”他越发要盘根问底,追究个清楚。
小童见师妹满脸为难的样子,遂凛然的往地上一跪,干脆道:“陛下不用难为我师妹,我刚说给闵大人那番话并不是胡言乱语。小子的爹爹与万岁乃是同胞兄弟。只是万岁福泽绵远,而小子的爹爹。。。。。。 如日落枯树,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小童说的皇帝好奇心更重了几分:“同胞兄弟?”
这倒反而像是假话了。
他这一代皇子之中,还没人生下嫡长子。就算是大皇兄哪里,也只是听说有几个得宠的妾室,但具体谁怀了胎儿,还是未知数。
更不要提这么一个愣头小子。
皇帝笑道:“孩子,与朕说谎,可是要治罪的。”
“陛下,小子的生父是已经被贬的宜昌侯,”一语惊住了所有人的面目。马阳更是反映迅速。还没等皇帝做出反映,当即抽出要紧宝剑,警惕的防卫注视。
皇帝半眯着眼:“怪不得朕觉着眼熟,原来你竟是宜昌侯的儿子。”
宜昌侯就是人人口中的废太子。皇帝不愿意承认自己之前,还曾经有过这样一段往事,所以根本不提废太子的名讳,只叫他宜昌侯。
宜昌侯自被贬黜京以后,朝中再没人提过他。据说当年十分惨烈,宜昌侯的东宫侍妾们悉数被勒死,宫女太监统统被换,为此丢了性命的人不知多少。
皇帝至今想起,还免不了为废太子叫可惜。
那也是他第一次见识了圣懿皇太后的手段。
心一软,皇帝遂低头轻声问道:“你父亲一切可还都好?”
小童眼圈红了红:“陛下若不问。小子无论如何也不会说。父亲他,父亲他。。。。。。过的苦!”
“如何会这样?”皇帝怀疑:“朕记得清楚,先帝还在的时候,虽然与你父亲割舍了关系,但还是暗地里告诉了人去照拂宜昌侯府。难道谁还敢阳奉阴违,对此事慢待?”
小童闻言苦笑:“皇上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些年,太后时常叫人去宜昌侯府训斥我父亲行为不端。吓得我父亲常常一身重病。这也就罢了,她还叫地方吏治为难我们王府。父亲见日子实在艰难,我们这一脉随时有覆灭的危险,才将小子送来须眉山。跟师傅学点子手艺。”
还是圣懿皇太后!
皇帝的脸色严峻、寡情。他知道,太后的势力影响深远,可没想到,当年的废太子,如今的宜昌侯还在她的淫/威下苟延残喘。
才想开口去安抚小童,马阳趁势附在其耳边低语:“万岁。昨晚上的事情蹊跷。会不会是这小子在暗中捣鬼?”
装神弄鬼,目的是讨好皇上,借机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也都是不得不防的细节。
芳菲见这个马阳要坏事,忙道:“陛下,民女刚刚不敢将师兄举荐给陛下。就是怕师兄的身份一旦曝光,会叫您心生疑惑。”
芳菲觑着马阳,马阳有些羞恼,径直道:“还请陛下三思。”
皇帝一时拿不准主意。
一面是新有好感的淑女,一面是心腹可靠的竹马,这二人各执一词,叫皇帝十分为难。
闵朝宗偷瞄着皇帝神色,又打量了打量芳菲,心里暗暗窃喜。他现在才敢肯定,万岁爷对四丫头是真的动了心思。
要不然,什么时候见过万岁回绝,又或者反驳过马阳的话?
对马阳,皇上从来只有听从任从的份儿,像今天这样犹犹豫豫,反而说明了一件事。
四丫头在皇帝心中地位不低!
闵朝宗按捺住狂喜,勉强道:“陛下若不放心,何不在下山后派人去宜昌打听打听?您的身边越发该有几个信得过的人帮扶。九皇子越来越大,臣只怕。。。。。。”
皇帝听的明白,这不但是闵朝宗的忧虑,也是他的忧虑。
九皇子越大,圣懿皇太后的野心越强。
皇帝没有兄弟帮扶,唯一能使上劲儿的六皇子还是个玩心不改的少年,不堪大用。
反观宜昌侯,年纪正好,因为是先帝的骨肉,将来在朝堂之上,说话也更具权威。
想必当年追随在废太子案中,惦记宜昌侯可怜的老臣子不在少数。
有这些人的同情之心,宜昌侯就能顺利进入朝堂,成为自己的左膀右臂。
用宜昌侯对付圣懿皇太后,这实在是个巧妙的办法。
☆、第218章、心冷意冷,辞行告别
想明白这一点,皇帝对小童的态度截然不同,再次审视小童的目光之中,不但多了和善,更有信赖:“这么算起来,你还是朕嫡亲的侄子!”
小童忙愧然道:“小子不敢,小子与父亲早被先帝逐出正统,如今只想着平安一生,不敢攀附陛下。”
“唉。这是哪里的话,咱们血脉相承,”皇帝笑呵呵搀扶起小童,“按照祖宗的规矩,你的名字里该有一个‘亦’字。”
小童垂首,恭敬回道:“回万岁,父亲希望小子能心怀正气,做忠君爱国的好臣子,所以取了‘亦正’两个字。”
“陈亦正。。。。。。这名字倒是好,朕也盼着你一身傲骨,不堕咱们太祖爷的威名。”皇帝伸手将小童搀扶起,眼睛余光瞄向屋中:“只可惜了你师兄,朕当日与他畅谈时,只觉茅塞顿开,此子绝非池中之物,心里也有意将来重用。可叹,怎么就病了呢!”
小童浅笑:“师兄倘或知道陛下这样看重他,心里也一定更加欢喜。”
皇帝听他这番话,就知道见小道是渺然无望了。话说回来,叫他此刻就进东厢,皇帝自己也害怕,万一染上疾病,死在这须眉山上,实在得不偿失。
后面正房他是不敢回了,只好与马阳,闵朝宗一并往前面破旧的正殿来。正殿再体面,也只是个破道场,三面漏风,屋脊黑洞洞的吓人,即便是这个时节,也把皇帝等冻得瑟瑟发抖。
芳菲早上一人盛的一碗粥,此刻早被消耗殆尽,闵朝宗毫不客气的指使着芳菲,一面熬姜汤,一面弄点心。芳菲笑着不说一句抱怨的话,在闵朝宗面前十分小心恭敬。
她越是这个样子,皇帝看闵朝宗的眼神越是冷淡。
马阳先瞧明白了这一点。立即对闵家四姑娘心生一百二十个小心警惕。
马阳原本欲卖个人情给闵朝宗,想叫对方明白好歹,不要触怒龙颜。但眼见皇上待闵四姑娘的态度不像一般人,马阳这狡猾的狐狸。立即调转风向,反而背着皇上,处处唆使闵朝宗给四姑娘使绊子。
用闵朝宗的嚣张跋扈,衬托出闵四姑娘的可怜无助。
马阳还不了解皇上吗?
怜香惜玉、疼燕悯莺乃皇上一如既往的性格,皇上可以煮鹤焚琴,暴殄珍馐,但让他辣手摧花、狠心驱燕则万万不能……
闵朝宗对自家的小丫头越是严苛,皇上的心就越软,那丫头进宫的期望就越高。
马阳虽然是个武将,但作为皇帝的心腹。还是很会揣摩帝王心思的。
既然闵家已经出了位婕妤,再出个美人也不成问题。说不定这闵四小姐造化极大,将来成就甚至远超其姐呢!
马阳使了坏心眼,叫闵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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