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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伴-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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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得穆公恩准结为夫妻,双双乘赤龙紫凤飞回华山之巅。凤楼,即是弄玉飞升之前居住的楼阁。”
  李老点头,说:“凤楼最少要酿九年,期间每天都由笙箫名师在酿酒高台外吹奏凤曲。但是有一种酒是可以提前从窖中拿出的,并且口味绝艳,那就是在名师吹笙之时,天上果真降下凤凰。这坛酒就是此种绝物,在缩酿的第九日清晨,笙乐响起,一条七彩凤尾为天上扫过。”
  “难道真是凤凰?”颜沉惊讶得问。
  李老先不答,让颜沉安静聆听。他慢慢倒下酒坛,清亮的酒水从坛口滑出,细细一股落入觥杯,酒珠撞击杯壁声如细蚊,等酒面慢慢升起,声响越来越清晰,仔细一听,不就是那笙箫吹奏的凤曲吗!
  “绝了!”等李老把两觥杯倒完,颜沉忍不住大赞一声。
  “世间哪里有凤凰,不过是凤尾模样的祥云。但这坛只缩酿了九日的凤楼,比那九年的不知滋味好到哪里去。怎么想也是一桩奇事。”
  颜沉端起青玉凤凰觥杯,与李老的轻轻一碰,婉转的凤鸣又响了起来。
  “真教人不舍得喝。”颜沉笑道。
  李老却不以为然,举杯就是一大口,然后娓娓说道:“我每年都去华山讨酒,这次终于被我买到真正的凤楼,心中总算满足,此后恐怕不会再去了。”
  颜沉品了一小口,美酒冰凉,醇香馥郁,呼吸间通遍全身,教人醍醐灌顶。
  “后生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老点头,他那杯已经喝完,这会儿正托坛倒酒,甫才听到的清越仙音又响了起来。
  “李老去华山不是为讨酒喝,而是为弄玉与萧史的恩爱佳话。”颜沉用沉静的声音说道。
  李老名无表情,不知听没听到,但是没关系,颜沉握着觥杯继续说道:“李老寄情于酒,讨到真正的凤楼之后,李老心中的那段佳话才算完满。”
  “弄玉与萧史本就是完满的眷侣。”李老笑着看过来。
  “弄玉为穆公之女,金枝玉叶人上之人,萧史为神,不食火食无病无灾,这二人为情都费了些波折,更别说普天之下的万万凡人了。”颜沉兀自说道。
  “我怎没看出他们结为眷侣有费波折?”
  颜沉放下觥杯,“只要选择了情,必定会遭遇波折,不过是早晚和人前人后的问题罢了。”
  “你年轻轻轻就对情如何悲观?”
  “恰恰相反!我现在斗志高昂,发誓要打败波折。”
  “为了那个叫林琅的姑娘?”
  颜沉微微吃惊,“李老怎知道林琅?”
  “你昏迷中不止一次喊过这个名字。”
  颜沉面色一红,承认道:“对,就是她。她如今身在楚地,我要去找她。”
  “你此番回巩,就是功成名就,姬班许你的相位已是囊中之物。若你弃巩去楚,之前的努力就白白化作泡影了。”李老劝道。
  “我的努力并不是为了功名成就。”颜沉猛地端坐正,问道:“稳坐功名之巅指点江山,与情投意合之人天长地久,这两者李老如何选?”
  李老眉头一动,渐渐看向前方,洛阳王城又近了许多,思绪瞬间回溯,早就封尘起来的情感纷纷破土而出,探手抚去,柔软的根茎竟然还是鲜活的。
  “若是你,会如何选呢?”李老反问,不是刁难,是陷入旧时困境的迷茫。
  颜沉早就胸有成竹,拱手拜道:“李老一直是我辈仰慕之人,可惜这个简单的题目,李老当年居然选错了。”
  李袭城怔了怔,突然大笑起来,一边摇头一边说:“你选的这条路,是会遭世人唾弃的。而且也会后悔!”
  “拜林琅所赐,我早就不在乎世人眼光了。至于后悔,后生觉得李老正在为自己选错而后悔呢。”
  离洛阳还有一里远时,颜沉下了船。他目送李袭城顺流离去,转头望向挡在天幕之前的王城,长舒一口气,一身轻快地朝那边走去。
  还没到城门,就遇见了迎迓自己的队伍,把官道堵得严严实实。两边围着自发跟来的庶众,等看到颜沉走来后全部噤声,眼里全是仰慕。甘茹,刘微,吉紫,左沁激动得驱车前来,颜沉站住脚,笑着等他们来接。
  众人拥着颜沉涌入王宫,姬节也早早得到消息,一直等候在朝堂。姬节为国为民对颜沉心怀感觉,但表面不好显露,待仔细询问颜沉死里逃生的经历,盛情邀请他在宫中住下,大排筵席数日,犒劳他救周之功,最后赏赐金银重器,派金路钩樊九缨马车送东周五臣回巩。
  东周公姬班率领群臣出城五里迎接,与颜沉手拉手一路回到宫城。之后的事与洛阳宫城无异,只是姬班不光高兴还很自豪,并且把高兴和自豪表现得淋漓尽致。
  欢饮几日几夜之后,姬班终于准许颜沉出宫归宅。赵迁自愿为颜沉御车,归宅途中嘴巴一直没闲着。
  “颜兄,相位你是十拿九稳了!”赵迁欣喜说。
  颜沉质疑道:“赵兄别唬我,这几日在宫中,大王虽然夸赞我不少,但对相位一事只字未提。”
  赵迁一下子露出难色,装模作样地把左右看了看,小声说道:“我在寡君面前举荐过颜兄无数回,本来此事就要成了,可今天寡君突然犹豫起来。”
  “怎就犹豫了呢?”
  “这……”赵迁眼睛转了转,不确定道,“我听闻昨日晌午,宫中迎来了一个贵客。此人在寡君聘来颜兄之前,在寡君心中一直是相国的不二人选。可是不论寡君派谁去请,赠多少财宝,说多少好话都未能请出山。谁知昨日此人亲自来了!”
  “怪不得我看大王容光焕发,原来是喜中有喜。”颜沉摸着下巴略有所思道。
  赵迁见此情状,立刻说道:“我还会力荐颜兄的,相位一事,我就看好颜兄你!”
  颜沉对他表示感激,可转而说道:“大王左右不定,只怕是向着那人多些。我做谋士不过一年,辈分资格太浅,这次是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偶尔立的大功。所以我看不如不争,待大王自己决定岂不更好?免得旁人说我颜沉是邀功诿过之人。”
  赵迁听罢还是犹豫,颜沉趁此继续劝道:“此人绝对德高望重,非等闲之辈,赵兄为我与他争相位,若到时候相位归他所得,赵兄在朝中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赵迁打了个寒噤,但还是不愿轻易放弃。
  “朝中替颜兄说话的人一日比一日多。”
  颜沉凑过来,一手搭上赵迁的手腕,和气说道:“赵兄,争相位对我们来讲一定不是好事。但不争相位对我来讲一定不是坏事。”
  终于到达宅院,颜沉请赵迁家中坐,可赵迁犹豫了一下后拒绝了。
  颜沉转身走进院门,抬头就看到寄生边哭边跑过来,一头扎进怀里哭得稀里哗啦。
  颜沉大声笑话寄生,对他又是摸头又是拧耳朵,可笑着笑着自己眼里也含了泪。他把寄生连拖带拽地拉进屋里,哄了好久才让他冷静下来。
  “少主,真的是你吗?”寄生抓着颜沉的手不放,哭肿的眼睛紧紧注在他脸上。
  “你刚才都抱那么久了,我是人是鬼还不清楚?”颜沉使劲捏了把寄生的脸蛋。
  寄生登时放下心来,手舞足蹈地说:“我就知道少主死不了!不管那些混蛋怎么说,我就知道少主会活着回来!”
  见到久违的亲人颜沉也十分开心,但此刻有更值得开心的事情要做。他找寄生要了杯茶,一饮而尽之后重重搁到桌上,宣布道:
  “寄生,收拾行李。我们去楚国把林琅和玉姐接回来!”


第67章 好事
  林琅想过了; 要认真学习弓术。将来上战场她不可能靠到姬迟身边拿刀捅他,但可以在远处用弓箭射杀他。
  可是一般打猎用的弓太紧,林琅根本拉不开; 加之腰部又有累赘; 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熊悦帮她找了好多张弓,终于挑中一把较松的; 可林琅拉是拉开了,但坚持不多久两手就累得抖起来。
  “再难我也要学会!”林琅鼓舞自己道。这会儿她已休息完; 拿起弓又开始练习。
  “林姑娘。”
  林琅已经渐入佳境; 背后突然传来叶子的轻唤声。她收弓转身; 对那小姑娘温柔一笑,问:“你刚才在喊我吗?”
  叶子脸上立刻飞过两道红晕,点头说:“家主喊姑娘过去。”
  “现在?”林琅和颜悦色地问; 但是在心里皱起了眉头——但凡熊悦突然喊她过去,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是的,姑娘。”
  林琅不露声色地叹了口气,对叶子点点头。
  叶子把林琅带到熊悦的寝室; 林琅一阵紧张,犹豫着该不该找借口离开,可叶子已经对屋里的熊悦通报了。
  “进来!”熊悦说道; 声音有些大,听上去还很激动。
  林琅更想离开了,可不等她有所行动,熊悦就嗵嗵嗵地走了出来; 跨过门槛把林琅拉进屋。
  “你找我有什么事?”林琅想抽回手,但熊悦一点松开的意思都没有。
  熊悦在凉席上坐下,抓住林琅的手灿烂地说:“坐。”
  林琅把他身边看了看,那张凉席都被他占住了,根本没有容她坐的空余。
  “坐哪儿?”
  熊悦把腿一拍,“坐这儿。”
  “我不要!”林琅差点尖叫起来。
  “来啊,害羞什么。”
  熊悦不顾林琅的强烈反对,手臂一收,把她猛拉过来,等林琅跌入怀里,两条长臂顺势抱住了她的腰。
  “肚子这么大了。”熊悦嬉笑一声。
  林琅登时满脸通红,转动身体要站起来,但是越挣扎熊悦就抱得越紧。
  “玉姐!救我!”林琅叫嚷道。
  “她不在,我让她出去买东西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琅扭头叱道,表情狰狞,恨不得把这个男人咬死。
  “别紧张,我就是想抱抱你。”熊悦说着手臂又收拢了些,二人的脸近得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林琅立刻握紧拳头举到男人脸边上,威胁道:“你要是再不放开,我就打人了。”
  “刚才昭念来过了。”熊悦突然说,眼睛里带着笑。
  “昭念?”林琅一个激灵,放下拳头急切地问:“是不是有颜沉的消息?”
  熊悦笑着摇摇头,“不是他的,是我的。”
  “放开我,再不放开我真打你了!”林琅又把拳头举起来。
  “楚王,我父亲,召见我了!”
  熊悦大笑起来,把林琅猛地抱紧,人在夏天本就穿得薄,两人的胸脯顿时贴紧,什么都感觉到了。
  林琅十分窘迫,可是推不开,只好僵在熊悦怀里,听他说着:“十天后父王会来宛城,到时候昭念要带我去见他。”
  “太好了。不如先放开我再说说这事?”林琅被迫枕在熊悦肩上,好声提议道。
  熊悦太高兴了,身体不禁颤抖起来,他只松开了一点,和林琅的脸还是贴得近。
  “昭念怎么跟你说的?”林琅把脸转向外面,问。
  “他说父王要去圻,途径宛城,会在这里停留两日。”
  “楚王去圻做什么?”
  “与韩君会盟,商讨伐魏一事。”
  “也就是说终于要打魏国了?”林琅把脸转回来,眼睛一闪一闪的。
  熊悦笑出声,“你不是魏人吗?怎么还这么高兴?”
  林琅无言以对。她是魏人,看到自己的国家被他国侵略讨伐会很愤怒,但更愤怒那个杀害她父亲和兄弟姐妹的男人还活在世上。
  林琅顿时冷静下来,忽然伸手抚上熊悦的脸颊,害羞和胆怯不见了,她十分坦荡地凝视着近在眼前的男人。
  “楚王这次去圻,有承诺带你一起去吗?”她平声问道。
  熊悦摇头,“昭念说只是要见我一见。”
  “如果楚王带你去圻参加会盟,你的地位就高了。”
  “这我自然明白。”熊悦还是笑,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样。
  林琅的手指在熊悦脸颊上轻轻抚摸,目光忽然温柔得像水一样,从熊悦好看的眼睛,一直淌到他饱满的嘴唇。
  “你不会在勾引我吧。”
  熊悦突然说,脖子故意一伸,以为林琅会躲,可是二人的嘴唇就这样碰上了。
  “孕妇还是别勾引人了。”熊悦嘲笑一声,松开手臂。
  “我又不会怀孕一辈子,明年不就生了吗。”林琅主动靠在熊悦肩上,轻言细语地说。
  “生了之后呢?难道还想跟我生一个?你不等颜沉来了?”
  “他来又有何用?能给我千军万马杀回大梁吗?就算真来了,我也不会跟他走的。”
  “我倒想他来把你带走。”
  熊悦说这话时脸色变凝重了,他一直在留意关于颜沉的新消息,可是至今没有让他开颜的。
  颜沉对熊悦来说只是认识的人,打过几次交道,却因别有所图,没有真心实意地去交他这个朋友。如今他又是“强夺”颜沉妻子的人,交朋友就别想了,仇人已经当定了。
  但他绝对不讨厌颜沉,得知他被暗算之后还痛心了几日,一半是为颜沉这个大善人的死,一半是为今后多了林琅一个……不对,两个。不、不对,三个——为今后多了三个累赘而伤心。
  “颜沉一定会来的。”熊悦扬声说道,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祈愿——传闻总会有差错,说不定颜沉只是受了重伤呢?说不定被哪个世外高人救了呢?说不定已经往楚国来了呢!
  林琅盯着这个男人的侧脸,两手勾住他的脖颈,坚决地说:“在我亲手杀死姬迟之前,我赖定你了。我肚里的孩子,他们可都以为是你的。”
  “说到这我就生气。”熊悦扯掉林琅圈在脖子的胳膊,“你们两个贱民的孩子,还想混入我楚国王室?”
  “我是魏国公女!”
  “你说是就是?我那时明明看你站在翠姬旁边!”
  林琅硬起脖子要跟熊悦吵嘴,不巧门外跑来一小厮,手里抱着一个长长的木匣。
  小厮抬眼看见熊悦和林琅亲热地抱在一起,连忙垂首禀报道:“贤姱姑娘送给林姑娘的。”
  “什么东西?”熊悦看着他托在手里的普通长木匣问道。
  “贤姱姑娘说林姑娘打开就知道了。”
  “贤姱这话说的真有意思,谁打开不都知道了,还偏要我打开。”林琅从熊悦臂弯里站起来,捏着嗓子扬声说,好像贤姱就在外面听着似的。
  她走到小厮跟前,盯着长木匣哼了一声,刁蛮道:“本姑娘就是不打开,你给我打开。”
  小厮应了一声,拨开搭扣,揭开盖子,里面躺着一把精巧的绯红色长弓。
  林琅眼色一凝,一言不发地把弓拿起来,回头去看熊悦,同样地微微变了脸色。
  林琅把小厮打发走,挥了几下这把轻盈灵巧的长弓,一下子就爱不释手了。
  “看来是被发现了。”熊悦慢慢走过来,有点担忧有点遗憾,还有点幸灾乐祸。
  林琅爱惜地看着这个“礼物”,轻笑一声,幽幽说道:“贤姱的事不须你担心,我自会收拾她的。”
  五日后,熊悦与昭念,斗槛一同出城,前往五里外搭建在一座小丘上的营帐,那里便是楚王日后要来此露宿的地方。
  楚王熊良途径宛城,但不进城,只在城郊露宿两个昼夜。这是熊良出行的习惯——若无要紧事绝不入城,避免惊动民众。不过这只是原因之一,原因之二是熊良喜欢宽广的地方,高处也好低处也罢,只求能目视千里。
  熊悦,斗槛,昭念三人同乘一辆四匹马车。三人都有些拘谨,十分默契地对一些敏感事情避而不谈,所以气氛还算和睦。但在马车使出两里路后,熊悦猛地惊出一身冷汗,他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书房的门忘记锁了!
  林琅坐在书房里,手捧熊悦手写的书卷认真看着,然后提笔在绢帛上写起字来。
  三刻钟以后玉姐走了过来,站在门外看了会儿,问道:“林琅,好了吗?”
  “好了。”
  林琅搁笔,把绢帛上的字迹吹了吹,小心叠好,起身走出书房,把绢帛交到玉姐手里。
  “照旧发了,就说是熊悦临走前留下的。”
  玉姐收好绢帛,看林琅穿戴十分齐全,描画精致动人,问道:“今天要去哪里?”
  林琅红艳艳的嘴唇微微弯起,答说:“去会一会贤姱姑娘。”


第68章 收拾
  林琅穿了一件绯绸滚边的玉白素色长裙; 盘得极有韵致的发髻上,斜插着那支二色珠象牙发簪。她脸上薄敷一层用紫茉莉花实捣仁蒸熟制成的珍珠粉,加之红润欲滴的双唇; 尽显已为人妇的端庄华贵之美。
  贤姱脸上薄施脂粉; 双眸璀如星辰,身穿一件做工考究的绯红丝绸长裙; 摆处用九色丝线绣着一只凤鸟翔舞。她梳了个简单的发髻,歪戴一顶五色凤羽小冠。一眼望去; 顾盼生姿; 明艳动人。
  这二人在堂屋内面向而坐; 俱盛装打扮,好似斗艳,只可惜熊悦不在。
  “林姑娘喜欢我头上的这个?”贤姱突然说道; 抬手往头顶上一指。
  林琅确实在偷看她头上的小冠。这凤羽小冠是楚国特有的饰品,凤羽就是孔雀羽,小冠只有女人掌心大小,先用细竹条编成冠胎; 缠上羽毛,并在冠顶竖插一两根。最后用弓形竹签固定在头发上后,头一动; 孔雀羽就跟着动两动,非常灵动可爱。
  凤羽小冠做法不难,但因孔雀羽的不同价格差距极大。贤姱头上的这顶就是最贵的,因为有五种不同颜色的羽毛; 并且细羽丰富,色泽鲜艳。
  被贤姱突然这样问,林琅脸上稍稍一红,诚实地点了点头。
  “既然喜欢,我送你一顶便是。”贤姱大方地说,扭头就冲门外喊。
  林琅赶忙制止说:“姑娘都送我一张弓了,怎好意思再收姑娘的东西。”
  一丝惊讶从贤姱脸上扫过,问道:“那张弓你收下了?”
  “难道姑娘不是诚心送我的?我这就回去给你拿来。”林琅夸张地瞪起眼睛,作势要起身。
  “不,我就是送你的。”
  贤姱往后一靠,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思地盯着对面的姑娘,感觉越来越看不懂她。
  “你今天是来找我做什么?”贤姱没耐心琢磨,直白问道。
  “我就是来谢谢姑娘的那张弓。”
  林琅笑得迷人,连女人看了都会心动。
  “这段日子我都在学习射箭,可换了好多张弓,要么太沉要么太紧,都是男人使的,我根本拉不来。谁知姑娘前几天忽然送来一张绯色长弓,我只拿在手里试了试就喜欢上了,不光轻盈还很漂亮,搭上箭后虽然还是射不准,但手不抖了。”
  贤姱还是在怀疑,她故意送出那张弓就是为了示威,可没想过林琅会如此坦诚。
  “你喜欢就好,我还怕你不需要呢。”贤姱微笑起来。
  林琅忙点头,“正是我梦寐以求的。只不过有一点我不太明白,姑娘怎知道我在学习射箭呢?”
  “我有次去贵宅,无意中看到的。”
  林琅哦了一声,似乎放心下来,“我还以为是家仆在外面到处乱讲,传到姑娘耳里的呢。”
  “你为何不想叫人知道这件事?”
  林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我一孕妇,在家学习射箭,传出去怕人笑话。”
  “那你为何要学射箭?”
  “原因自然是有的,姑娘还是别问了吧。”
  贤姱更惊讶了,觉得林琅说的全是实话。可为何突然来找她说实话呢?难道——
  “姑娘是来向我示好的?”
  林琅没料到贤姱说话这般直白,忸怩一会儿,羞涩地点了点头。
  “这是为何,你我二人之间的感情不坏啊。”贤姱故意说着反话。
  林琅掩嘴笑了笑,说:“姑娘说笑呢?每次跟姑娘见面都隔着悦大人,你我二人从没好好说过话,怎可能感情不坏呢?”
  贤姱噌一声站起来,双手叉腰,困惑至极地瞪着林琅,尖声说道:“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每次看你在悦郎面前撒娇撒泼地坑害我,怎么突然就来示好了!你老实说,是不是在谋算什么坏主意!”
  “贤姱姑娘,我真是来示好的。”林琅放下两手,交叠搁在腿上,诚恳地说,“撒娇撒泼都是装出来给别人看的。”
  “你为何要装!”
  林琅犹豫了下,为难地说:“说出来姑娘可别生气。”
  “不生气!说!”
  “因为悦大人不喜欢姑娘,所以才要我装亲密的。”
  贤姱哼了一声,虽然早看出熊悦那不冷不热的态度,但被别的女人点明,心里还是有些刺痛。
  “不说他了。”贤姱赌气似地一甩手,问林琅道:“说你为何要跟我示好,什么目的!”
  “目的就是想让姑娘教我射箭。”林琅微微探出身子,讨好地说。
  贤姱不领情,讥讽道:“你被悦郎那般宠爱,不会找他教你吗?”
  “男人力气大,拉弓搭箭对他们来说很轻松,但我觉得太难学不会,所以悦大人没教几下就腻了,我也不好意思再找他。”
  “这么说,你们二人私底下也不亲密?”贤姱斜睨过来,隐约有些期待。
  林琅颇为无奈地点点头。
  “那你肚子里的孩子呢?是悦郎的吗?”贤姱更期待了。
  “这孩子当然是悦大人的。”看到贤姱泄气地别过脸去,林琅忍住笑,说:“但是因我心机使然,跟相亲相爱没半点关系。”
  贤姱一听,朝林琅走近几步,紧张兮兮地问:“那么精明那么冷漠的悦郎,你是怎么收入囊中的?”
  收入囊中这个词真有趣。林琅突然觉得这个小姑娘也很可爱,不禁笑出了声,然后神神秘秘地说:“不如姑娘先教我弓术,我再教姑娘收服男儿之术?”
  “你要挟我?”贤姱直起腰来,不满道。
  “这哪里是要挟?你我二人,以后总会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不是?既然是一家人,就该相互帮助。”林琅把头一歪,娇声说。
  “谁要给你共侍一夫,我的夫君必须是我一个人的!”贤姱背起手侧身站着,冲着门外扬声说道。
  林琅连忙捂嘴,忍了又忍才没笑出声。
  贤姱沉吟半晌,突然转身看向林琅,不悦却严肃地说:“楚人尚武,女人都会武艺。你既然已是楚人妇,学弓术是必须的。我送的弓你带了吗?”
  “没、没有。”
  贤姱白了林琅一眼,“一点诚意都没有。以后可不准忘带了!”
  贤姱是刀子嘴,下手也不轻,但对林琅的诉求非常认真,没有因为她怀有身孕就心慈手软。因此短短几天林琅的射术进步神速,但也因此屡次负伤,搞得玉姐每次都咒骂贤姱是借机故意报复。
  这一日,贤姱挽留林琅在自家吃晚膳。可是林琅拒绝了,她觉得二人还是交情浅,怕贤姱有别的企图。
  “你必须留下,没得商量。”贤姱霸道地说。
  晚膳时辰已到,林琅原本没指望能吃顿好的,可贤姱却准备了丰盛的一桌。贤姱管这桌筵席叫“五鱼螺三蔬”,是她想出来的菜色和摆法。
  “五就是最外圈的五谷,稻,稷,麦,豆,麻。鱼就是羹鱼汤,你看这一圈六盆,没有重样的。螺就是螺蛤,五盘不同做法,我最爱吃了。三就是三牲,照顾你中原人的口味特地做的,最后就是最里面的蔬菜,分别是芋葵芥菘。怎样,除了三牲其他的你这个中原人,都没吃过吧?”
  看着贤姱施舍穷人的得意样儿,林琅在心中冷冷一笑——这些东西她在魏宫里还真吃过不少。不过这些佳肴俱是楚地特产,尝尝最新鲜的也不错。
  林琅已经拿起筷子,贤姱却突然提议:“跟你一起来的那个仆妇呢,把她也叫上来。”
  玉姐来了。贤姱头一回见到玉姐时,就知她是见过世面的人,而且熊悦也说玉姐年轻时候了不得。
  贤姱把玉姐打量一遍,问:“我不要叫你姐,你的名字是什么?”
  玉姐一愣,反问道:“姑娘要问奴的名字?”贤姱点头。玉姐笑起来,清了清嗓子,说:“我名字就是单一个玉字,年轻时大家都叫我玉玉。”
  “玉玉?”
  林琅也是头次听说,愣愣地重复着,目光不知不觉飘向贤姱,竟然和她的目光对上了。两个年轻姑娘无言地对视片刻,同时爆出大笑声。
  “你们太无礼了,我年轻时也是玉人一枚!”对林琅和贤姱的露骨嘲笑,玉姐真有些生气。
  “我还是叫你玉姐吧!”贤姱笑得前仰后合,“玉姐,你也留下来一起吃!”
  吃罢晚膳,贤姱还是不放林琅走,更提出到神秀阁刷刷。林琅自是不愿意的,将才吃得有些撑,就想早点回去睡觉,可贤姱又霸道地说道:
  “上次你就害我没有尽兴,这次一定得陪我陪到尽兴!”
  天上繁星闪耀,地上热热闹闹,前面就是艳雨红尘的神秀阁。林琅一脸紧张,是对陌生之地的畏惧;贤姱一脸兴奋,是对博钱游戏的期待;玉姐一脸淡定,是对曾经称霸之地的不屑。
  “悦郎说你博术了得?”贤姱问玉姐道。
  她领着另外二人驾轻就熟地穿梭在人群中。南院一入暮就开张,大厅早聚满了人,各种喊声此起彼伏。
  “悦大人过奖了。”玉姐轻描淡写地回道,丝毫不为八面而来的兴奋浪潮所动。
  “贤姱姑娘,就我们三个来这里,不太好吧?”林琅紧紧挽住玉姐,对这种人鬼不分的污浊之地十分惧怕。
  “哪里只有我们三个,周围这些不是人吗?”贤姱对走道两边满满当当的人扬起下巴。
  林琅无可奈何地闭上嘴,猛然发现贤姱某些地方跟颜沉很相似。
  这里的牙郎都认识贤姱,等她走上高台后,一牙郎立刻跑来寒暄,带着她们三人进了一间阁子。
  庄家已经在台后坐好,问贤姱今晚要博什么。贤姱玩腻了骰子,转头问玉姐:“会玩天九吗?”
  “天九是消磨性子的,可没有博钱的快意,而且我们人也不够数。”
  “林琅,你也来。”贤姱伸手把林琅一推。
  林琅吓了一跳,忙转头看过来,表情还是愣怔的。
  “这就吓到了?你们中原人胆子真小。”贤姱讥讽道,随后问:“你会天九吗?”可是林琅没理她,又扭头朝阁子外边望去。
  “林琅!”
  贤姱大吼一声,她可不许被人无视。但林琅纹丝未动,仍旧看着外面。
  “林琅你在看什么?”玉姐轻声问。她刚才也勾头往帘帐外面看了几眼,但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东西。
  林琅还是没听见人声,只是慢慢把头摆正,直勾勾瞪在地上,灯火通明之下,她的脸已是惨无血色。
  “林琅?”玉姐紧张起来。
  林琅还是不答,心中苦思刚才看到的人——那个人实在太像……太像颜沉了!


第69章 神奇
  那个男子坐在斜前方的阁子里; 隔的有些远,侧对着这边,刚才转头正好被林琅看到了正脸; 惊得她全身冰凉; 两眼发直,耳畔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实在太像颜沉了!就连现在的侧影也极其相似!
  颜沉会来这种地方吗?可他在曲阳明明说过讨厌博钱的。所以那边的人不是颜沉?可是怎会一模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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