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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系统-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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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周附近祭火熄灭数个月的祭台也重新打扫干净,重新燃火。
  辛翳却忽然与原箴商议道:“你说——到时候戴冠时,让晋王与我加冠,会不会也不错!”
  原箴微微一愣。按理来说,加冠都是由长辈或他国的王来进行,楚国是因为既不与他国结盟又无长辈,所以当时辛翳早早就定下让身居令尹的荀师为他加冠。令尹身份虽不太合适,但毕竟有师长那层关系与感情在,荀师在楚国也有身为王师与君子的名声,也算合适。
  谁料到在加冠这一年,荀师“病逝”,顺延下来,能给辛翳加冠的只有接任令尹之位的原箴。
  原箴自认不够格,但毕竟找不出更合适的人。
  而荀师如今虽然回来了,但毕竟只有入夜才苏醒,身份又不合适……
  原箴道:“只是小晋王毕竟自己还未加冠,虽然地位够,但没有为师或为长的身份,只有这点不太合适。”
  辛翳:“那总比你给我加冠来的强吧。我想想我沦落到要让你给我戴冠就觉得气得慌。晋王好歹也是个王,而且人家好歹算姬姓,站在祭台上,比我辛氏跟周天子血脉更亲近一点,指不定成周祭台上头飘着的文王武王说不定还能看着他姬姓的面子上,对我有几分好脸色。否则我一个楚狂蛮子,都站在他们这儿加冠,文王武王怕是想想当年周颂的‘昊天有成命’都能活活气醒过来罢——”
  原箴看他满嘴带刺儿,连文王武王都敢暗里讥讽一番的样子,心里哆嗦:“是是是,您这儿都字无光了,说话还是留点德吧。要是您加冠再来个天狗食月,日月被吃个全,您这名声便洗不净了!晋王倒也没有不合适的。除了晋王,天底下再来哪个王,都像是包藏祸心似的。那就晋王,也要看晋王愿不愿意才行!”
  辛翳抹了抹鼻子:“你回头托人去问。肯定愿意。要是那个晋王不同意,你就去找人跟那个南姬——闻喜君,不管什么,你就找那个妹妹说去。就是烦那个舒,还真把自己当兄长了,拦着不让见!等过个一两年,正式嫁来了,老子天天见!还不让她回晋国省亲!”
  原箴:“……您这还没娶到手呢,就想扣着人家不许省亲了。再说……”他欲言又止。
  辛翳抬眼看他:“要说就说。我刚刚可就说了一句‘老子’,你别学先生似的管我。有本事管商牟去,他满嘴脏词儿呢!”
  原箴叹气:“不是这事儿……是您要娶晋国公主这事儿,是不是没有跟先生说过。这样的大事,就算、就算先生与你之间的那些情意都不算,就是论着师生一场,您是不是也该至少让先生知道。更何况,那闻喜君摘了面具,我与她打过几次照面,您就说……早些日子是不是她在扮演晋王。”
  辛翳:“你这也能看出来。是,实际上咱们最近见的那个晋王,回来才几个月。之前攻打上阳、成周指挥作战的,都是这个,呃……妹妹。”
  原箴神情有几分难受却也有几分理解:“那怪不得,这样的人物收到手中,若能为王后,确实是楚国……的助力。只是就以她的手腕,再加上淳氏无媵妾的传统,她绝不会轻易放过寐夫人。先生几乎是半条游魂回来助您,却要卷入宫内女子之间的勾心斗角之中,甚至可能会被迫害被驱逐,您不觉得这样不太公平么?您别说您能护着先生——就以先生如今寐夫人的身份,闻喜君是姬姓公主,她就是想弄死先生,您都没法拦!”
  辛翳看到他一脸忧切甚至烧心的样子,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关心他后宫的原箴。
  他总不能说,俩女人一个魂,还有时间差。
  都不可能打照面的。
  原箴:“是,先生的身份不足以让您娶她为正妻,先生也认为婚姻无关于感情,只在于血脉身份和政治结盟——但臣只是以为,您会等,等到征战天下,等到天下再无配得上您的公主时,顺利成章的迎娶先生……”
  辛翳慌神了:“可、呃……可是她知道啊。我跟她说了。”
  原箴好似无可救药似的看了他一眼,抿紧唇:“先生怎么说。”
  辛翳只能开始瞎编,他想象了一下南河以前说话的语气:“先生说……挺好的啊。没啥啊。先生说不在意。”
  原箴脸色苍白,摇了摇头:“你真是……先生难道会不同意么!她的性子你还不了解么!她既不会苛责你,也不会依附你。你追着她这么多年,她才肯停顿一下脚步,才肯表露半分心思。若是你再三心二意,甚至连令尹之位、连王后之位都不能给,若是这闻喜君,这楚王后又是辅国之才,她又有什么理由还留在你旁边!我怕……先生晚上才来的游魂,都会因为觉得你不需要她,而再也不来了!”
  原箴没有骂,没有急躁,但语气里的情深意切与痛心却也半分不假。
  辛翳心头竟然感慨:“……她怪不得看重你,也信赖你。”
  原箴:“你!我说了这些,你就想说这个!”
  辛翳笑了笑:“我都说了,我心里只有先生,这一切,也是……先生主动让我这样做的。你且放心,我绝不可能再让先生跑走了。我说了我要紧紧抓住她的。原箴,我不糊涂,失而复得的感觉,我比你领会的更深。”
  他轻笑,语气笃定,明明没有回答原箴的疑问,原箴却几乎要被他那神态说服了。
  辛翳:“你要是不信,下次去问问先生罢。”
  他又笑出了虎牙:“我早就是她最亲近最舍不得的人了,你想的那些疑虑,在我们之中或许根本就不会存在。”
  原箴盯着他,半晌道:“前半句我倒是信的,也不是这些日子才开始信的。几年前我就知道,你是她最亲近最舍不得的人。所以,辛翳你切莫让她失望啊……”
  而与某只狗子最亲近的人,此时此刻在做的事情,也莫名其妙跟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南河此刻,身子往前探了几分,撑在桌案上,露出几分温柔的笑意。坐在对面的舒却有点不寒而栗,往后缩了缩脖子:“暄,你有话直说,别那样看着我。我一看你那个表情,就总觉得你要罚我抄书。”
  南河微笑:“怎么会呢。给你商量一件事。我听说楚王如今才想起来还没加冠,可能要先于春祭在成周办加冠礼,到时候,你去给他加冠如何?”
  舒跟辛翳一直看不对眼:“不去!别别别,可千万别说是什么妹夫。我比他还小呢,加冠不合适。主动去说也跟我占人便宜似的。”
  南河:“怎么不合适。本来能给他加冠的只有令尹,你可是晋王,地位便拔高了一大截。再说了……我让你去答应下来,也不是真的让你去给他加冠。我的意思是说……”
  她说着,指了指自己。
  舒一愣:“你、你要去给他加冠?!”
 


第178章 菁菁者莪
  南河抿嘴笑了笑,用力点头:“嗯。不行么?”
  舒摸了摸下巴:“倒也不是不行; 毕竟往往都是要跪在长辈面前加冠; 总感觉你也占了他的便宜。算是给淳氏出了口气?”
  南河有些好笑:连这都能算得上出气?
  舒又道:“会不会被瞧出来。”
  南河笑:“画画眉毛; 改变发型; 应该没几个人瞧得出来。再说瞧出来又如何,看到咱们的手指,猜测互换身份的人多的是了。他们既不敢轻易怀疑性别,也没什么立场指出这件事。”
  舒总觉得南河说起那个楚王来,连神情都活泼了几分。南河这样有生气,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幼稚的样子,让她也心情明朗几分; 但也有点莫名的……吃味。
  南河:“对了; 宫之茕这几日去了哪里?我还想着让他去查探一下秦国的形势。”
  舒顿了一下; 笑道:“我也是关心秦国境内,就提前派他去了。倒是忘了跟你说一声了。”
  舒想了想,她本意是想将白矢在秦国的那件事,也说给南河。
  但此事尚无定论; 南河似乎与蓝田君也关系不错; 等怀疑变成事实的时候,再跟她说也不妨。
  舒心里也明白,如果因为白矢在秦国境内就与秦国翻脸,是不利于形势的。
  可形势大局也抵不过她心底无法容忍的情绪,她没有办法。
  只是舒同意此事,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去跟楚王说“要不我给你加冠”的事儿; 楚国那头就派了原箴来,还带上了公文,态度恭敬的请她前去给楚王驱车与加冠。甚至还送来玉珏为加冠见礼,请晋王到时候佩戴玉珏来参与祭礼。
  舒:……是这俩人想一块去了,还是商量好了!
  奈何这流氓楚王总是找个温和恭谦的令尹,就原箴那慢声细语却让人反驳不得的样子,简直就是另一个南河,舒身边没有南河就败下阵来,没两句就在那方脸高个的楚国令尹温柔的目光中败下阵来,连忙答应。
  前些日子肆虐的风雪稍减威力,只是偶有小雪飘落,听闻成周的祭台也早已准备好,再加上春祭也就在楚王加冠礼之后不久,在大梁的一大批晋国朝臣将领都要提前去成周附近,她这个电灯泡就也要缩着脖子,跟着一路往成周去。
  大梁过去,船行最便利。
  然而在楚国占据大梁后,一些楚国宝船也通过鸿沟从南往北,停泊在了大梁附近。
  这会儿出行,舒想乘坐以前晋国那艘斗舰,却在楚国高大的宝船下显得极其穷酸了。楚王倒是邀请晋王一同乘船。考虑到当时晋楚联手进攻魏国的时候,楚王以共议作战为名,非要和晋王挤在晋国的那艘中等大小的斗舰上……这会儿在一艘船上也不算有什么。
  可楚王求娶晋国公主的事情,怕是天下人都知道了。
  他这会儿总显得有点目的不纯。
  毕竟他最想邀请的肯定是闻喜君啊……
  舒真是不想遂了他的愿,但是晋国的船上有些湿冷,火炉又不够多,再加上岁绒说暄从小身子就不好,夜里睡着之后都不能轻易叫醒,舒只好说同楚王共乘。
  舒上了船,把平日穿的衣裳往南河身上一堆,自己套上她平日的衣裙,给自己抹个大红嘴,眉毛都懒得弄,就缩在船上:“现在我是闻喜君了。你也让我懒几天,要不是春祭的时候咱俩都要出场不可,我都非不想去。”
  南河笑着对镜涂了涂眉毛,瞧见舒穿着曲裾还忍不住像男子似的坐着,笑道:“以前还总觉得你礼仪极好,这会儿倒是在外头学野了。人前还装一装,人后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舒支着腿,半卧在榻上读简,不觉得:“没有罢,我觉得我一直都这样啊。啊对,你可莫要在人前跟楚王亲亲抱抱的,你如今可是晋王。要是让人怀疑上晋楚两个国君有一腿,那真是洗不清了。”
  南河偏过头来,笑的有几分促狭:“行,那你也少去找人喝酒,否则顶着晋国公主的身份,我怕是会被传言成另一个舞阳君。”
  舒一下子坐起来:“我找谁喝酒了?”
  南河转头:“哦,原来狐笠的那个弟弟没来过?”
  舒结舌:“我们是友人,他陪我喝几杯又如何?”
  南河看她那样子,转过头去抿嘴偷偷笑起来,语气上混不在意似的道:“是,商牟还来过几次不是?他一个楚国将领倒是想跟你在一起喝酒也不行。”
  舒立刻道:“我可没跟商牟喝过酒。我与他不熟。”
  南河:“哦……他是个好孩子啊。”
  提到商牟,舒竟然爬起来,拖着她没穿好的曲裾长裙走过来,坐在她旁边,趴在支着铜镜的桌案上:“孩子?他比咱俩大好几岁的!”
  南河笑:“啊,也是。不过我总觉得他有些时候也挺像个大孩子似的。说傻也不傻,说城府深却又过分耿直。但本性很好,又很敏锐,就是总表现的很暴躁。”
  舒扁嘴:“我没觉出来。你不是说南公养育你的时候,去楚国游学所以才对楚王有些相识,那你是那时候也认识商牟了?”
  南河眼睛转了转,瞧向舒趴在桌案上的可爱样子,笑道:“不太熟。只是我看人一向很准。”
  舒托腮:“或许像你说的,是个好人。只可惜不是我晋将。”
  南河笑了:“搞了半天,还是想用人。可惜那商牟与楚王关系更亲密。”
  舒语气难得有几分稚拙,气鼓鼓道:“怎么,什么人都让那楚王给占了!”
  南河知道她并不是不开窍的,心底还有几分女孩心思,毕竟她还曾偷瞄师泷来着。大抵是离了云台,也真见过不少容姿不错的男子,她倒也不傻愣愣的瞄师泷,开始到处乱瞄了。
  可是晋楚会谈的时候,她多次将目光投向发髻不整衣衫破旧没个正型的商牟,确实让南河有点吃惊。
  毕竟商牟虽五官也算不错,但总一副要吃人的凶神恶煞——
  她这一番试探,也没从舒嘴里探出什么来。
  而另一边,成周旧城被废弃之后,晋楚百姓在江岸河头组建了一座新城,旧日成周的城墙也都被百姓抠挖走,去垒建自己的房屋。因成周也算是几百年的古都,常年砍伐,周围倒是树木已经不太多了,一旦落雪,就是白茫茫整片雪原。而成周的巨大祭台,就在成周城到河岸之间。
  上头燃着的油灯塔不在少数,雪也因火盆与灯塔而消融,化成水淌下来,将石头雕刻的神鸟与饕餮,以及周围涡轮状的火纹一同淋湿,雪水下模糊的面目更显古拙。
  晋楚的船队从大梁一直进发,停靠在祭台附近的河岸上。
  加冠的祭礼要在天刚亮时开始举办,晋王也算是这次楚王加冠礼的重要角色,她也在舒还熟睡的时候就不得不爬起来,梳头更衣,带小冠穿冕服,一层层衣服裹上,蔽膝大带船上,再加上缀着腰带的玉珏与环佩,她穿成这样就是不披大氅都不会觉得冷了。
  南河穿戴好了之后,总有点放心不下辛翳。毕竟在她曾经的想象中,等到他加冠那一天,她肯定是站在他房间里指挥下人来去,给他检查衣装,最后一路絮絮叨叨送他到祭台边的人。
  她思来想去,反正都在同一条船上,便决意先去看一眼。
  外头天还没亮,已经看着辛翳居室里人来人往,还有景斯的几声喊叫:“给我小心点!走稳当点!别说什么下雪地滑,要是把冕冠给摔了,你们都要赔命!”
  南河进了屋,才瞧见几个宫人跪在那里给他系大带,又将底裳的衣摆给弄的齐整。
  景斯瞧见她,也愣了愣:“奴拜见晋王——”
  辛翳一下子回过头来,本来神态上还有点没睡好的困顿,一下子精神起来,本来伸直的双手都差点舞起来,吓得给他穿衣的宫人连忙拽衣领。他道:“你这么快呀!哎哟我的衣裳比你麻烦多了,勒死我了!还沉!”
  外头还是天亮之前沉沉夜色与风雪,南河站在内屋,抱着胳膊眉眼微弯,笑盈盈道:“毕竟你才是主角,我不过是个给你搭戏的。忍一会儿吧,这样的冕服,一辈子也穿不了几回。”
  宫人忙活了好一会儿,可算给他穿戴好了,辛翳在屋里尝试走了几步,玄色大袖上的金凤像是在飞动,衣摆拂地,组玉鸣响,只是神情兴奋,眉眼风流,如此一身正经衣衫,都让他穿的不那么正经。
  宫人退下去,景斯最后上前检查了一阵,景斯问道:“晋王可要练一下如何大穿戴冕冠。”
  南河笑道:“不要紧,我会的。”
  辛翳穿着礼服都不好跪坐,对景斯胡乱摆手:“她都会的,否则也不会找她。你先去弄点吃食来,否则我们俩都撑不住这样长的祭典。快去快去,慢点回来啊。”
  景斯还以为“慢点回来”是让他回来的时候走路小心一些,顿时露出了一个“儿子长大了”似的老母亲神情,有几分欣慰有几分感怀的对晋王拱了拱手,退出去了。
  景斯这才合上门,辛翳差点蹦起来,仿佛是坐在出发春游大巴车上的小学生,一步三跳,朝她冲过来。南河倚着靠障子的屏风站着,笑盈盈的看着他,刚要伸出手去抚一下他胸口的衣领。辛翳脚下却踩到了自己的衣摆,一个踉跄,朝她摔过来。
  南河吓了一跳,连忙伸出手去拥住他,辛翳的重量全压在她身上,脑袋还磕在了障子的木边上。
  狠狠一声响。
  他哎哟叫唤了一声,捂住额头。
  南河连忙拽开他的手仰头去看:“可别破了相,今儿是要露脸的时候,你要是给额头上磕了一道疤怎么办!”
  辛翳放下宽袖,疼的自己跟自己生气:“你快给我看看,别让人瞧出来。”
  南河抬手给他揉了揉额头:“还好,有点红了,但一会儿估计就消了。咱们等天快亮的时候才下船乘车去祭台附近,到时候估计就敲不出来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穿着这么笨重的衣裳,还蹦跶。你怎么不跳舞呢。”
  辛翳:“是挺笨重的。先生是不是穿的层数比我少。”
  南河:“不会,冕服的衣裳数量都差不多。只是我的花纹没有那么华丽。”
  辛翳按住她给他揉着额头的手背,笑道:“那怎么先生穿了冕服,还能显得腰这么细。”
  南河不擅长被他这样夸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不显得虚假,只好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后头腰带的系绳系的很紧。你要是觉得穿着臃肿,我也可以给你收一下系绳。”
  辛翳:“别了别了,我这都快喘不动气了。我看看你后面系绳,你带小绶大绶了么?”
  他说着,就拽着她转过身去。南河毕竟也穿着礼服,行动笨拙一些,转过身的时候差点站不稳,手在障子上扶了一下,背对着他,叹气无奈道:“若是晋国的冕服不如你,那也是因为晋国确实不像楚国那样奢靡。”
  辛翳却看向了南河撑在障子上的手。
  她只是背对着他,胳膊撑在障子门上,手指轻轻扣着障子门的木格,微微低头,露出白皙的后颈,辛翳却忽然感觉她这个动作,都好似有些奇异的意味。
  他呆了一下,才低头看向南河后腰繁复的绶带,清了清嗓子,半晌道:“我怎么感觉,你穿礼服,就跟我不太一样。”
  南河一愣:“如何不一样?”
  辛翳:“就总觉得有些……阴柔。而且,你是屁股上垫了什么东西么?”
  他说着就伸手按了一把,然后又摸了一把自己:“我就不这样。你都把礼服穿的跟裙衫似的了!”
  南河:“……”
  辛翳还没撒手,确认了一下。
  南河:“……别捏!放手!就是肉多就是屁股上胖出来的,不行么!”



第179章 六月
  辛翳:“肉多?可我看你挺瘦的。不过你晚上的时候,倒是这儿肉也挺多的。”
  南河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这么胆大:“……你摸过几次; 你就敢说这话了!”
  辛翳笑的得意洋洋; 喜不自禁:“天底下就我摸过; 我为什么不能说!”
  南河对他最近这幅鼻孔朝天的模样; 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正要转过身来与他说话,辛翳却从背后一下子贴过来,抱住她,埋下头来,把下巴放在她肩膀上。
  对于啥事儿都一知半解的狗子来说,他就是忽然有抱住她的冲动; 所以就这样做了。
  但对于总会有脱缰野马似的成年人幻想的南河而言; 她吓了一跳; 身子一僵,道:“你干什么?这一会儿就要上祭台的,你别想胡闹!”
  胡闹这个词,能套用在辛翳绝大多数的行为上。
  他自然也没多想; 笑嘻嘻道:“我就是要胡闹; 先生怕什么!”
  他紧紧抱着她,嗅了嗅她颈边,下巴在她肩上层层叠叠的衣领上垫了垫,一阵傻笑。
  辛翳又道:“话说,你那个兄长,竟然打算要与我夜宴; 还说要请寐夫人去。”
  南河一惊:“寐夫人?她这是什么意思?”
  辛翳偏头,气息扑在她颈侧:“你难道不知道,你这兄长天天想着把寐夫人铲除掉,好让你嫁到楚国来之后,没人跟你争么。”
  南河:“那……那时候闻喜君估计就不会去参加夜宴了吧,我称病罢。可是……要是……”
  辛翳笑:“别怕。到时候寐夫人去走一遭,我故意说你行事不对,贬斥你一下,给她面子和安心就是。只要先生配合我演戏就行。”
  南河只怕舒会瞧出来。但想了想,确实也没人像是辛翳这样的天赋异禀,能一眼就瞧出她来。
  她刚要说话,辛翳却似乎觉得她身上味道实在好闻,抱着她的手臂收紧了几分。
  南河心里惶恐,嘴上淡定:“那就别挤着我。你是想把我挤到墙根里去么?”
  辛翳似乎也能感觉到几分她的紧张,只是没太明白她紧张什么。他偏还把她往障子上挤了挤,南河身子微微一抖,按在障子门上的手指也稍稍用力,扣紧了木格,她微微抬高一点音调,却拼命压着音量:“辛翳!你别闹,别动我衣裳,礼服穿戴可不容易!”
  辛翳压根也没把手往她衣带上放,就只是放在她肚子上,他还觉得她想多了:“我没要动你衣裳!挤挤暖和!”
  南河后耳根都红透了,她指尖在木格上紧张的动了动:“小点声!又不隔音,你还贴着门说话,别让外头听见了——”
  辛翳笑:“先生干嘛这么害怕,是怕让人瞧见了么?倒是,咱俩都穿着礼服,束着发髻,还抱在一块,要是让人瞧见了,先生又要说什么‘不成体统’了。”
  南河压低声音,偏过头来,外头天色微微亮起来,一点雪光映进屋里,照的她耳垂都薄薄的透着红光,她好像又气急又在强压着语气:“我没有怕别人瞧见,这会儿也没人敢推门进来。我是怕你!”
  辛翳抱着她,动了动身子,南河微微一哆嗦。
  辛翳总感觉她要跑似的,伸手更用力的按住她,南河身子一软,垂下头去,只露出后颈在他眼前。发髻梳的一丝不苟,但奈何她后颈还有一些细软的碎发,肌肤白皙,纤细的线条延伸进稍微下压的后领。他呼吸一下,好像都有气息过去拂动了那些细软的碎发。
  南河不说话,低着头,放软身子仿佛任他用力抱紧,只有手指微微抖动似乎会暴露几分她的情绪。
  辛翳盯着她后颈看的挪不开眼,也低头靠近她后颈:“先生怕我干什么。我最听话了。先生不让我做的事情,我都不会做。我也从来不惹先生生气。”
  南河埋着头,耳朵红的要滴血,缓缓吐气,声音发虚:“是么……”
  辛翳:“我又不吃人。”他说着,目光呆呆的锁在她渐渐也开始泛红的后颈上,却觉得这话也不能说的太绝对,他想了想,补充道:“不过有时候也想咬一咬人。”
  南河反应也比平日迟钝一些,她半晌才道:“……什么?”
  但话音未落,辛翳已经下口,他张嘴在她后颈,轻轻咬了一下。
  说是轻轻……辛翳也分不清楚轻重。
  但南河整个人一抖,咬住嘴唇似的闷叫了一声。
  辛翳听她那声动静入耳,自己也跟被电了似的,吓一跳,还以为自己咬疼了她,连忙松口,低头去看。
  连个牙印都没留下。
  辛翳吃惊:“先生干嘛叫成这样!”
  南河虚弱都都快挂在他胳膊上了,语气却咬着牙有点气急败坏:“我叫成哪样了!”
  辛翳总感觉南河刚刚那一声唤,像是挠人后脊梁骨似的,他不明所以,却也两颊发麻:“就是,叫的很奇怪!我又没使劲咬你——你好像我欺负人似的。”
  南河把头抵在障子门上,自暴自弃的拿脑袋撞了两下门框,手指紧紧扣着障子门上的木格:“我……我没有。你听岔了……我……”
  辛翳:“我没听岔!要不我再咬一口!”
  南河连忙伸出一只手,捂住后颈,慌道:“不许咬了。”
  辛翳一向幼稚,他只瞧见她抬手,宽袖滑下去。露出纤细平滑的手腕和小臂,他张口就咬,南河吓得连忙缩手,挡也就是白挡,他把他胳膊也给抱住,在她后颈正儿八经咬了一口。
  南河这次似乎强忍着,咬着嘴唇,不想发出刚刚那样的怪声了。
  辛翳有点不服气,又有点想笑。
  这会儿南河虽然一直背对着他,但他却能想象到她脸上那些细微丰富的神态。虽然他不知道自己就抱着她咬了她脖子一口,她为什么就会像刚刚那样的反应。
  辛翳笑:“先生是不是咬嘴唇了。”
  南河吐了口气,声音又低又颤:“没有。我没……”
  辛翳只瞧见她耳朵红的透光,南河平日里端着架子的感觉实在明显,虽然他也喜欢那个正经的荀南河,但更喜欢这个可爱的荀南河。他笑嘻嘻,想也没多想,突然低头,又咬了她耳朵一下。
  南河惊叫,肩膀缩了缩,气都喘不匀,咬着字眼颤巍巍道:“辛无光!”
  辛翳舔了舔她耳垂,南河缩的快把自己拱进他怀里去了。
  他刚松口,她挣扎开他手臂,拧过身来,没敢抬眼看他,却恶狠狠道:“你今儿上台加了冠就算成人了!你给我等着!”
  辛翳不知道她怎么口气听起来向生气了,不明所以:“我等着什么!先生难道要打我不成?”
  南河抬起头来,顶着可笑又可爱的红耳朵,眼里像是有烟波,神情却恼羞成怒一般:“对,打你。打死你这个不听话的狗子!”
  辛翳:“先生都说我是狗了,狗愿意咬来咬去又有错么?”
  南河挣扎出两只手来,却拽住他耳朵,辛翳还以为她要拧他耳朵算账,有点害怕,还没开口撒娇求饶,南河就拽着他耳朵让他低了低头:“脖子后头会有人瞧见的!你以后能不能别乱咬。咬该咬的地方就是了。”
  他还没问,她微微踮起一点脚尖,在他唇上一咬。
  辛翳心头一软,朝她压过去,低头紧紧抱住她,加深这个吻,倚着她一起靠在了障子门上。
  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亲吻,但不论什么时候,辛翳总觉得南河会主动亲他这件事,让他心跳的都胸口发闷,身子发暖,好似有热度要从衣领里蒸出来。
  他痴缠的厉害,南河还是有点理智,听见人景斯的脚步声上楼来,景斯在门口站定,南河赶紧咬了咬他嘴唇,想要提醒他。但景斯毕竟没有那么傻,大概也知道晋王与闻喜君可能互换了身份的事儿,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辛翳又被她掐了两下,才松口。
  她仓促的用手背蹭了下嘴唇,有些强作正经似的瞪了他一眼。
  辛翳傻笑两下,没说话。他就是喜欢看南河每次与他亲吻之后,明明是个礼仪极好,用了饭都会用叠好的软巾擦拭嘴角的人,却在这时候又急又不太好意思的用手背抹了抹嘴。
  辛翳被她推着后退了几步,南河抿着微微泛肿的嘴唇,仔细打量他身上的绶带衣领有没有乱,清了清嗓子道:“还是裹一件披风出去,别让衣服上落了雪,头发束紧了罢,一会儿戴冠我会小心的。”
  辛翳:“我应该要和先生一起下船吧!”
  南河弯腰给他理了一下组玉,道:“嗯。不过我们要分乘两车。你到了祭台附近换乘战车,我替你驾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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