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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系统-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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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只是瞧见商牟今天收拾的还算利索,想着那天他见寐夫人的时候的傻样,便不自主想对他笑一笑,笑到一半才想起来自己是晋王,赶忙收住。
  南河对于这种祭祀已经熟稔,辛翳虽然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但这次也没出太多差错。
  卜筮的龟甲被辛翳一顿胡诌,卜出个吉卦来。楚国这样重视巫卜的国家来说,楚王就是最大最灵验的巫,而且文武百官都要会卜,他小时候的必修课便是卜卦,但辛翳从来没学会过,便开始一路胡扯,从小到大就没卜过凶卦。
  既然又是吉卦,祭祀也顺利完成,晋王和楚王就要下祭台离开,而军中最早出发的先头部队也要离开成周附近。
  辛翳没有先上车,他先目视着南河骑上马,就在南河坐在马上,脊背挺直,一副凛凛的模样要往回走时,忽然楚国将领先头中走出一人,迈几步朝南河而去。
  辛翳只看到那人一把拽住了晋王的缰绳,皱眉:“商牟?!”
  

第141章 泽陂
  南河看着商牟大步走过来,心里也一惊。
  她后知后觉想起来——
  完了。看来是这小子知道自己被耍了; 要来算账了。这是要算到她头上来?舒之前让她咬牙装傻; 死都不认账; 可有本事; 让她自己死都不认账啊!商牟脾气又刚又臭,她自认多少年也管不好,他也就这两年偶尔收敛些,尽量不在她面前说脏话。
  可要是商牟真觉得自己被耍,气上了,南河也不太好跟他怼上。
  不过现在晋楚结盟,她只要假模假样的感谢一翻; 说双胞胎中另一人流落在外; 多谢他照顾; 应该就能把这一篇翻过去。
  商牟拽着缰绳,仰头看向她。
  那眼神简直要跟跟她秋后算总账似的,南河后脑勺都麻了一下,心道:舒到底跟他关系有多不好!能把他气成这样——
  商牟只觉得小晋王和他记忆中的舒; 不太一样; 但小晋王看他的神情,明显是认识他的。而且还夹杂着几分心虚和无措,他怒火一下子上头,也没来得及细想,咬牙道:“狐舍予,你是不是觉得我像个傻子似的好耍!”
  南河也摸不太准他性格; 脱口而出,低声道:“商牟,你不要在这里胡闹!”
  商牟磨了磨牙,差点骂人,嗓音低的像是虎豹沙哑的咕噜声:“你还在训斥我?!”
  南河:……
  真是好几年没见商牟跟她凶过了。
  只是她还没开口,就看见辛翳立在战车上,皱眉道:“商牟,你在做什么?”
  商牟转过头去:“臣来替晋王牵马。”
  这算是政治场面上给晋王面子的行为了,再加上晋王没有驾车没有穿甲,显得不够气派,若有楚将牵马,也算是有场面些。
  辛翳知道之前商牟就求见过晋王,却没见上,也不知道他在这场合下想干什么。辛翳语气也有几分冷硬:“你要是想要帮晋王牵马,就走一段吧。”
  在众目睽睽之下,商牟一直牵马走出去人群视野。他松开手,还没说什么,辛翳的车马与随车的卫兵也停靠在南河马前,他径直对南河伸出手道:“上来,与孤同乘。”
  商牟微微瞪大眼睛,看向辛翳,却发现辛翳也对他怒目而视。
  商牟行事唐突,而且明显刚刚看到他满脸怒火的在与晋王说话,辛翳真是无名的火就涌上来。
  然而这小晋王却想都没想,伸出手去拽住辛翳的手,在马镫上一踩,登上了辛翳的车。
  而且她还一副不敢回过头来看他的样子!这不是做贼心虚是什么!
  商牟咬牙:“你问问他,他做了什么!上阳丢城一事,与他有没有关系!”
  辛翳:“放屁,当然有关系,是她打下来的上阳!跟她没关系难道跟你有关系?!”
  南河:“……”
  卧槽鸵鸟姐妹花这当不成了啊,俩人这是要刚上了啊!
  商牟竟然也觉出来辛翳身上的不对了,他竟然就还拽着小晋王手腕没撒手,而且他辛翳能出言维护的人,就是半只手都数的过来——
  而且他们俩可不是生闷气的脾气,一言不合就真的大打出手。
  辛翳:“你少在这儿跟我吹鼻子瞪眼!我才不会在外头跟你丢人,你也好歹想想晋楚联军出征之际,你自己也领了要务,在这儿闹合不合适!你之前不就说要见晋王,我倒看看你跟晋王素昧平生有什么好聊!”
  说罢,他一甩缰绳,驾车而去。南河站在车上,回头望去,商牟骑上她那匹白马就追上来了!
  卧槽了……这这这……
  辛翳伸出胳膊把她揽住,道:“你是不是刚刚对他说了什么,暴露了身份。他哪里见过晋王!就是去年晋楚之战时,也不可能见过!”
  南河:“……”
  她被狂奔车马颠簸的一阵难受,想说话都没能吐出半个字来。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瞧见商牟骑马上来,已经和战车并驾齐驱了,商牟竟然一转头,看见辛翳紧紧揽着晋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当场破口大骂:“辛无光你个不要脸的玩意儿!你他妈心里到底有没有先生!”
  辛翳也火大:“我用不着你教育我!呸!你他妈就恨不得先生不跟我好是不是,那天瞎出什么馊主意要先生出去住!”
  俩人就跟骑着自行车,一路互蹬互踹追逐回家的两个混蛋小子,南河扶着车把,被颠簸的想吼他们俩一句都吼不出来。
  军营边停靠的船队上,就见着一车一马甩开一路卫兵,疾驰归来,船上站满了戍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这一车一马上的三人竟然都不好发作。楚王跳下了车,让晋王在他前头一步登船,一路跟护着晋王似的上了船。
  商牟则一身皮甲压着刀仿佛随时要砍人的黑着脸,跟在后头。
  南河简直像是奔回了自个儿船室,推开了门,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身后咚一声响,商牟也真的是满身野劲,管他娘的君臣尊卑,一下子冲了上去,拽住辛翳的衣领:“辛无光你他妈是不是男女不忌见一个爱一个!你信不信我夜里就去找先生说这件事!我就把先生带走,让先生离你这种玩意儿远一点!你别以为我刚刚没看见,你还伸手揽他!”
  辛翳这是死也不能承认啊!
  他狡辩起来竟然也很有底气,抬手一拳就要往商牟脸上打去!商牟侧身一闪,也不得不松开手来,辛翳竟然还不依不饶,一脚蹬上去踹在商牟小腿上:“我是怕晋王跌下车去,你瞎了狗眼了吧!那在祭台之下的场合,你对晋王摆的是什么脸色!要是有人瞧见,莫不以为你要上去打人了!”
  南河也不是头一回见他俩打架的,拉架这种高风险职业从来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她只能赶紧走过去合上门——别丢人丢到外头去。
  晋王围观楚王跟楚国将军斗殴,这话怎么听都没法解释啊。
  商牟挨了一脚连闷哼都没有,别着辛翳的胳膊就想把他给摁趴下,冷笑:“那你问问他!堂堂一国之君,隐藏在敌国军营里,给人打下手当小兵!他自己好意思说的出口么!”
  辛翳一缩手,胳膊上虽然挨了一下,但也没让他给摁倒,惊疑道:“当小兵?!你他妈脑子是不是有泡!晋楚结盟都多久了,我见她的时候,你还在宋国打仗呢!”
  商牟:“……?!”
  辛翳也一下子明白了:“……不会是……”
  他们俩刚停手,就听到了隔间里一阵慌手忙脚的乱响,一个人影裹着衣裙冲了出来,脸上面具还没戴好,头发干脆就披散着,手里拎着佩刀冲出来,拔刀怒道:“谁?!这是要干什么!”
  南河:“……”得了,谁也不用装鸵鸟了,齐全了。当事人自个儿都冲出来了。
  舒把刀极其利落的绕腕一转,指向缠斗中的两个人:“你们是——商君?!”
  舒后知后觉想要捂嘴,已经来不及了。
  南河抱着胳膊倚着门,站着道:“他不可能见过我,但见过双胞胎中的另外一个。”
  辛翳猛地回过头来:“你是说双胞胎里另一个,一直流落在楚国境内?”
  舒有些慌了神:“啊、不不不,不是——”她转过脸来,拼命向南河求助。
  南河:……别看我了啊!我能怎么办啊!
  辛翳和商牟几乎同时松开了手。
  商牟对舒抬了抬手指:“面具。”
  舒就算不想把这件事暴露在楚国面前,但显然这事儿已经没狡辩的余地了,她犹犹豫豫的将面具摘了下来。
  舒比南河稍显消瘦些,说话时候的神态也不太一样。
  辛翳抱臂嗤笑:“哟,这还能认错,要我可是不可能认错的。”
  商牟张了张嘴。可却是……刚刚祭台下,小晋王的眼神是绝对熟悉了解他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竟觉得,吃惊之下,自己忽然没了发火的理由。
  刚刚那一通脾气,是因为他又看见辛翳的举动,再加上晋王故作不识的逃避。可若是真的一对儿双胞胎,那舒流落在外不对他说真话,也确实情有可原。
  他并没什么发火的立场,但是却有满肚子说不出的话似的。
  舒捏着面具,慌了神:“这……”
  南河却不太慌,晋国有一对儿双胞胎交替继承王位,并不能改变什么,这虽然是秘密,却不会危及她与舒手中的王权。
  商牟瞪着眼睛,一番咋呼下,连早上抹了油膏的头发都恨不得炸起来了,他率先开口:“你穿的这一身娘不拉几的是怎么个事儿!现在都流行穿女装了是么!还是说你丫也是个女的?!”
  舒差点跳起来了:“你才娘!你才是女的!你全家都是女的!”
  南河:“……”
  商牟怒瞪:“你反了天了是么?!”
  舒是越心虚嗓门越高:“你才反了天了!现在是什么场合,我是什么身份?”
  商牟:“你是个穿着裙子的假晋王。”
  舒气结:“你——”
  商牟余光里就注意到辛翳看好戏似的眼神,他就是梗着一口气,在睡面前丢脸都行也不能在辛翳面前丢脸,他伸手抓了一下舒的胳膊:“走,出去说。”
  舒:“我——”她本想说“不”,转头却看到南河好奇的眼神。
  算了……还是出去说罢……
  这俩人跟要能再打一架似的拖拖拽拽出了船室,南河站在屋里,搓了搓手臂:“……你不应该在车上揽着我的。都已经说了几次了,让旁人瞧见了,没得解释。”
  辛翳站在那儿,摸着下巴,却琢磨上了别的事儿,他偏过头来,有些疑惑:“双胞胎里,先生原来是南姬?那现在,先生衣服下头,是男还是女呀?”
  南河:“这不重要。”
  辛翳却没那么好骗了:“我不信。先生这种谎又不是头一回撒了。”
  南河:“……”
  辛翳大步迈过来:“让我瞧瞧我就信!”
  南河:“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你、你不是不在乎——”
  辛翳说的冠冕堂皇:“先生该知道,我这个人,最讨厌的就是被欺骗。”
  南河:“……你少给我装,你都安得些什么心思!”
  辛翳确实想安点什么心思,可昨儿他使劲挤先生,奈何她把自己当糍粑年糕,也不知道是纵容还是懒得跟他斗气
  都感觉快把她挤的贴着墙板睡了,她竟然就跟睡死了似的,连蹬他一脚也不愿。
  要是真踹了他一脚,他还能半推半就回上半招,你打一下我踢一脚,这不就——亲密起来了么。


第142章 素冠
  南河真是满肚子的冠冕堂皇。其实这事儿辛翳知道了也没什么,对晋国的政局影响不大; 若她被发现是女子; 只要一口咬定舒是男子; 他们是一对儿兄妹便是了。
  但南河发现; 某只狗子其实做事儿有点差别待遇。
  他对寐夫人就格外敢动手动脚,捏捏脸抱抱腰,老占这种无关紧要又让人心痒痒的小便宜,每次都是南河想还招了,他又一副不懂事儿闹着玩似的无辜表情,被她的还招吓得一惊一乍。
  南河真觉得自己没说错。某只狗子是真的欠。
  自己开始瞎他妈撩,而且撩完了只要她稍有还击; 他就满脸震惊:“先生怎么这个样子!”
  激动惊恐指责背后还有点小兴奋。
  南河真是看透他了。
  要不是她还有一堆事儿要忙; 夜里又困得总想早点睡; 她真要撸起袖子教他做狗了。
  但辛翳在白日就规矩了一些,虽然也可能是他也害怕被别人瞧见楚王晋王搂搂抱抱,但南河总觉得,他一是怕她这张曾经强吻过他的脸; 二就是怕再骚浪贱撩之后晋王脱了裤子教他做受。
  虽然南河觉得自己就算是男的也打不过他; 但以辛翳脑内丰富多彩几十个平行宇宙天天上演情景剧的世界,她真猜不出来他自己又瞎想了什么刺激桥段。
  说不定在他某几个脑内平行世界,他都已经宛转膝下,伏低做小,腰膝酸软,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南河猜不出来; 但她个人觉得,小晋王是男人这事儿,能让某个狗子收敛一点。
  她道:“你要是猜错了又怎样?若我白日就是男子,你还打算怎么办?”
  辛翳是真的喜欢她喜欢的没什么大不了,要有什么心理障碍,早就在十几岁的时候被自己满腔春情给冲垮了。
  辛翳:“那倒也……没什么呀。”
  南河长长应了一声,她走过去,手撑在桌案上低头看他:“没什么就好。不过,若我一直都是男子,那你真的想过跟我在一起以后的事?”
  辛翳脑回路和她微妙的错开了:“啊。确实想过,要是我真的能打下天下,那就没什么人敢反抗我了!我就跟先生成婚,看他们怎么说!”
  南河:“……我说的不是这个。”
  她忽然愈发有一种教坏孩子的感觉。
  南河手推了他额头一下:“我是说如果我要求在上面怎么办?”
  辛翳沉默,他转开脸去,南河心里倒是也暗骂自己一句:明明自己从头到尾就没当过男人,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
  他手指抠了抠裤腿,又转过脸来,面容上写满了挣扎犹豫,最后却又下定决心似的道:“那不行。有先祖托付,我不能把王位拱手让人。我一直以为先生对权力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还给先生令尹之位如何。”
  南河:“……”
  他说的是万人之上的上面啊!
  南河:“……谁要你王位了啊!”
  辛翳:“啊?那什么上面?”
  南河抓狂:“啊!你……你不至于这么傻吧你!”
  南河总觉得,辛翳倒也是不傻,他自己脑子里稀里糊涂琢磨过好多,毕竟这么大孩子了,总有点本能吧,也不可能完全不往那边想。但这年头,这种事儿可他妈都靠道听途说言传身教,他打小不跟山鬼们玩,就算是想要通过其他途径去了解,这年头既没有话本书籍,也没有泥偶造像,压根就没途径去了解!
  竹简上只会记圣贤诗史,吏务税法,哪有什么小黄书!
  顶多是哪个城乡工匠造画像石的时候偶尔恶趣味,刻两块叔梁纥颜氏野合诞孔丘,齐文姜私通兄长被休弃的石砖,总也不能献到宫里来,让辛翳捧着石砖瞎捉摸吧。
  旁人家少年少女,十四五岁开始,就有各种晚宴聚会,歌舞欢聚,一群少年人凑在一块儿交流尝试,青春期提前实践,不懂的也都能在两三年内迅速成为老司机。
  可辛翳十四五之后就接手楚国大权,满心扑在政事上,偶尔的爱好也都是华服美食和粘先生。
  唉……这年头没生理科普,怎么就这么难啊。
  她倒是也无法开口怪他瞎撩,因为他真的……只会瞎撩啊!
  不过南河觉得,辛翳虽然没开窍,但身上还真是有楚人的浪漫无畏,放浪形骸,心底是真的觉得喜欢就是喜欢,什么男男女女不重要,死了的都能活过来,更别说是变男变女了,
  这会儿可能还不太开窍,天天蹦蹦跶跶觉得“你一口我一口”就可以说是“我们都是好基友”了,但要等到量变引发质变的时候……那说不定就开始主动要来比划比划拼刺刀了。
  不过这会儿,南河几句话,倒是把他绕进去了。
  辛翳:“我!我怎么就傻了,什么上面嘛!你不跟我说又说我傻!”
  南河扶额:“没……我的意思就是说,不论男女,你都觉得无所谓,那就先别老琢磨这个问题了。再说你不信又能怎样?”
  辛翳:“我们可以去屏风后头验证一下嘛!”
  南河:“你还打算扒我衣服了?之前你就趁着我意识不清醒干过这样的事儿,这会儿还要当面?”
  辛翳连忙摆手:“我不是,我只是——”
  南河用力敲了他额头一下:“结果不重要的事情,就别刨根问底。反正你知道我是……”喜欢你的。
  她张了张嘴,一时竟觉得无数不要老脸疯狂撩人的话她都说得出口,这一句简简单单的表达,她却觉得老脸一红。
  辛翳似乎意识到她要说什么,抬起脸来,微微睁大眼睛满脸期待的望着她,拽住她衣袖道:“知道什么?”
  他越期待她反而更说不出,辛翳抓住她手腕,忽然往她掌心里亲了一口,又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似的又亲昵又着急的咬了她手边一下,仰起头来道:“先生说啊!”
  南河差点被他大型犬一样闪耀期待的眼神给萌到昏厥过去,一时间失去抵抗,虚弱无力道:“我是……心里有你的……”
  她只感觉自己都要被他满身不管不顾,直接无畏的少年气刺激到老眼昏花,却感觉辛翳抓着她的手收紧了几分,抿嘴都抵挡不住似的得意笑起来,大声道:“我就知道!”
  他得意的笑了又笑,凑上脸来,鼻子都要碰到她脸颊上:“先生这是什么表情。”
  南河干脆也学他似的,卸了力气,软了胳膊,倚在他身上,下巴放在他肩膀上。辛翳还是很少见南河这样疑似撒娇的时候,吓了一跳,连忙道:“怎么了?先生你怎么了?”
  南河抬手,没有准头的拍在他脸上,想要捂住他的嘴,头却偏了偏,脸贴在他跟心一样温热发烫的颈侧,被他烫的脸颊也热起来。
  被一个无所畏惧又直白炙热的人这样热烈的喜欢着,真的是让她很难适应,却又……满心欢喜。
  她忍不住学着他的口气,在心里道:死了。我死了。
  **
  魏国都城,大梁。
  上梁的位置,算是在中原的中央,整个版图的最核心,也是水路发达的巨型城市。魏国建立是在晋国被瓜分之后,而后到了魏惠王才将都城迁至大梁,又修建了运河,大梁可以算是天下最新的都城之一。
  再加上魏国是瓜分旧日晋国的最大受益者,掠夺了旧晋一大批财产,又灭了韩国、郑国和一批小国,占据了兵家必争,烽烟不断的上党高地的大半,自然是富得流油。
  因此大梁建城的时候,不必天下城邦多为黄土城。
  大梁是一座石头城。
  像秦晋赵这样的国家,从八百年前周王分封,就跟精致搭不上关系,一个存续艰难的国家,有点闲钱也是置办耕牛兵甲,住的地方便是只要结实就成了。
  秦晋赵的各个城池要是摆在一块儿,一样的黄土内城,短矮外郭,窝棚土屋连片,来往农人的衣服和脸都是灰褐,满脸的郁结老实忠厚。
  但魏国自打脱离晋国后,总想往齐国楚国那样的富饶精致靠拢。
  反正也得了钱,就修建了蜿蜒高耸却又精致的城墙,不但如此,城内也纵横了不少低矮的迷宫似的城墙。这座城市在二十余年前大修过一次,城市划分了齐整的坊市,还有无数路边的沟渠,引水的廊墙,蓄水防洪的小池塘,还有两条一条河分叉开,带着冬日依然透明微温的河水贯穿大梁城。
  坊市的打磨的像镜子似的石头围墙,那石头灰白色的,太阳一照,更是白莹莹的晃眼,挡住了里头人生活的不堪混乱的痕迹,一眼望过去只有整洁和精致。
  这些出自舞阳君的规划。
  负黍君曾经对此很不满,既觉得劳民伤财,又觉得很女人气。
  但此刻他站在攻城的燕塔上,眺望清晨薄雾下的大梁城,不得不承认很美。
  在这个时代,自然是和生活不分家的,泥路与草丛,河水与树木以原本的姿态出现在每个人的生活里,王公贵族的生活也无法富饶到完全隔开自然的水与树木,草与虫鸟。
  但这样一座人力修造,磅礴精致,远隔自然的城拔地而起,生活在其中,看不见肆意的绿色与农耕的生活,满眼望去都是碎石径路,石刻拱桥,灰砖城墙,都是不得不经过人力加工才产出的昂贵的人造物,反而让人有种如在天上,远离人间的晕眩。
  怪不得君父大悦,谁站在这里,都会被眼前不真实的非自然的美感震慑到忘乎所以。
  天上下起蒙蒙细雨,灰白的雾笼罩灰白的城,他忽然回忆起十几年前大梁彻底完工时,舞阳君站在这里,却没有称赞过一句美,她只说过:“只有在石头城里,我才想要呼吸,才能意识到自己是谁,来自哪里。”
  负黍君那时候不论是在军中还是在宫中,地位都是比不得她的,这个女人又脾气很怪,娇嗔笑骂下陡然翻脸,柔媚虚荣下却又掌控大局。他那时候有些怵她,偶尔与她说话时都是顺着她的。
  那时候,负黍君接话道:“但最终结果是好看的,而且看来舞阳君很喜欢水。”特别是云雾弥漫过来的时候,沟渠与河道的涌浪总是和厚厚的云层一起,从远处卷过来。
  舞阳君抚了一下鬓发,回过头来嗤笑:“你们男人总觉得女人做事是为了美。你以为那么多池塘与引水渠是因为我喜欢水?”
  负黍君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舞阳君与太子咸池关系很不好,虽然也很瞧不起他,但人总是偶尔愿意施舍似的跟瞧不起的人说几句话的。
  舞阳君说是爱美,却并不敷粉,只稍画唇红,喜欢面上点靥,她转过头去,道:“小事儿说来,因为我要大梁超越临淄,成为天下人口第一大城,只要人一旦多起来,排污与用水都是最主要的问题。我是怕未来大梁人一旦多起来,就成了臭水沟。”
  她又道:“大事说来,因为大梁城若是有朝一日被攻打,很有可能被毁于大水。沟渠与池塘,是防止被水淹攻城。”
  负黍君觉得很没有道理,大梁城这样的石头城,被攻打下来的几率太小了。
  但他不敢随便去驳斥舞阳君的说法,只得道:“舞阳君今年去齐国的时候,我还以为您会多待一段时间。果然还是赵齐之争波及到了?”
  舞阳君那时候才二十出头,她摇了摇头,背中发髻后头坠的组玉也琳琅玉响:“最远也就有兵力打到高唐一代,算不得震动临淄的大仗,两头很快便休战了。不过是氏族斗争,庶王扶持上位,荀氏大宗几乎被灭,庆氏隐隐要当权。”
  负黍君整日在军中,对齐国的消息知道的少,倒吸了一口冷气:“荀氏可是齐国出名士的大族了,别说临淄,天下莫不以荀氏子弟为君子,前几年不还掌权罢——”
  舞阳君嗤笑:“大宗本来就没什么德行本事,把荀囿挤走之后更是一天不如一天,听说赵国也把荀囿请走了,看这样子,荀氏大宗自己自身难保,子弟难免流落,到后来还真不一定有几人混的比荀囿好。”
  负黍君:“可庆氏……之前只算二流,怎么就能一步登天?”
  舞阳君手指扣了一下燕塔的檀木廊柱,道:“人有的时候,就要抓住机遇,就可突破困境,一步登天。”
  他还没来得及再说,忽然听到身后一声牙牙学语似的娇软叫唤,连忙回过身去,只见乳母抱着个还不太会走路的小女孩来,那女娃脸上还有点泪痕,对舞阳君正伸手。
  乳母战战兢兢连忙道:“陟一直在哭,一直在唤阿娘,奴这才……”
  乳母怕也是有理由的,舞阳君之前有两子,她便不是太喜欢,嫌他们吵闹,虽然也教他们读书,但不是太亲近。
  而这一小女得来的经历更是离奇,生父又在去年年末时被舞阳君下令绞死,乳母怕是都会觉得舞阳君也不喜欢此女。
  但舞阳君一开始皱了皱眉,后来看那小女儿伸手哑着嗓子唤她,还是眉头松了一下,伸出手去。乳母知道她不喜欢抱,只是自己捧着往前凑了几分,舞阳君将用指腹轻轻摸了摸小女儿的脸。
  或许她因身为女人,所以也偏心女儿。
  此女名陟,意为登上高处,取自陟彼岵兮,与那两个儿子过于清秀无争名字不同,似乎也包含了些许野心。
  小女陟收了哭脸,却仍然是一副娇怯的模样。舞阳君道:“阿兄在这里赏景吧,我先回去了。”
  舞阳君转身,娉婷却又闲慢的走入檀宫。
  如今十几年后,负黍君背手回头,在燕塔上可以全览檀宫。这个女人在石头城里造了一座异香扑鼻的木头宫,无数的檀木与精巧的构架形成了这座城,因舞阳君喜欢檀木香气,还令人不许涂漆阻隔香味,只抹了一层防虫的清漆,望过去,灰瓦下都是原木的色彩。
  依然是,他以前很不喜欢檀宫的原木色彩,总觉得像是君子陋室,没有王宫的华美。
  现在他还是很感谢的。
  若不是檀木的异香,怕是君父在宫中死后几十日无人收尸的味道,早就掩盖不住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
  在历史上,大梁城毁于水淹。《史记·秦始皇本纪》载:二十二年,王贲攻魏,引河沟灌大梁,大梁城坏,其王请降,尽取其地。
  **
  陟(zhi 四声),取自陟彼岵兮,瞻望父兮。
  **
  终于更上了,不说了,我去瘫倒了。


第143章 隰有苌楚
  说大梁这座石头城是不可能被攻陷,是有原因的。
  太子咸池在几日前已经回到了大梁附近; 虽然他没有带回全部的军队; 但仍然有部分地方势力以及一些早就支持的氏族; 在大梁附近集结兵力; 三番五次的开始了攻城。
  攻城的手段很激烈,他打出来的名号也很冠冕堂皇。
  但攻不下,就是攻不下。
  再加上因咸池总是睚眦必报,心胸算不上宽广,在朝中得罪的氏族大臣也有不少。那些氏族都明白,此刻倒戈,以咸池的气量也不可能放过他们; 还不如和掌控大梁城的负黍君干到底。
  而且他们现在都在大梁城内; 对着负黍君在宫中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想蹦跶也蹦不出去了。而且负黍君比太子咸池在军中声望更高,虽然成周战败,但没有太多人知道成周的惨状; 只是觉得时局之下; 不小心才输的,也有不少的部队集结在上梁以及南部。
  在支持负黍君的氏族将军眼里,自己自然是最聪明的选择,次者就是跟着太子咸池屁股后头跑的。要是太子咸池有点本事,找个地方另立都城,和负黍君分称魏王; 把魏国变成两个也算是有点能角逐的一位。
  最没出息的就是那些自立为公为王的势力,上党还算有点本钱,必定占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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