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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系统-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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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伐檀
辛翳愣了愣:“什么……?”
南河:“因为比如现在,我们还能打仗; 是因为有对手。我们能看见; 齐国有钢铁; 魏国有粮食; 我们能看到我们想要的东西,就堆在别人家院子里。而且我们还有能力去抢,抢了之后也不会有人来把我们抓进大牢或刺字流放,只在于我们能不能打得过齐国魏国罢了。虽然战争也可以促进进步,但在这种动辄出动全国兵力,不甚就被灭国屠戮的战争下,战火一旦烧到本国境内; 其实并不能真的带来进步; 只能带来各种临时应付战争需求的手段。”
辛翳:“而且确实……如果我看到齐国有铁矿; 我又有部队,就像晋国之前看见我楚有粮食,他们自然会觉得抢是最快的。说是惰性也罢贪婪也罢,当战争就像赌; 虽然风险高; 但是到手快,利益大,绝大多数的人都会选择它。”
南河:“但想一下,如果天下统一了呢?”
南河靠在桌岸边,拿起桌案上的铜爵,又解下组玉; 摆在桌案上做表示:“你考虑一下,虽然现在我们打仗,但如果天下一统,你就无仗可打了。我们没有富饶的邻居了。东南都是海域,就算楚国能有走海的大船,但我们从这往外航行,除了一些小国就什么也没了。往西,巴蜀的更西面是不可能跨越的山脉,秦国的西面是荒漠和横向的山脉,要走很远很远才能遇到别的国家。我们北边是匈奴,匈奴的土地不能耕种,我们打他们也无用。所以当统一了之后,我们其实就成为了一个半岛国,这一片地方其实就只有我们了。这是很多大国的特色。”
辛翳生活的时代往前数千年就没统一过,所以他思考统一之后的版图,需要一些时间,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南河:“当我们一统之后,人口的增长就再也无法靠掠夺别的国家进行战争,来转移内部矛盾。而统一之后,我们可能经历的战争来自于周边资源缺乏的国家对我们的入侵,这就是被动战争,不符合我之前跟你说的理论。而灾荒更是随机的,就算内部动乱,只要国家不虚弱,也是容易被镇压的。”
辛翳对之后中国历史上的朝代变迁没有概念,在这个集权体制都没有诞生的年代,南河没法跟他说太细。人口翻倍增加速度极快,基本只要几十年内就能翻几番,但朝代的更迭或天下动荡的频率却没有那么高,她个人认为之后的朝代变迁的原因是复杂的,但阶级矛盾、制度腐朽还是造成的朝代变迁的主要原因,而不是生产力与人口的矛盾。
辛翳点头:“对,听说巴蜀西边的蛮人,赵国北部的匈奴,他们的地根本没法种粮食。”
南河:“那你说,如果天下一统了,人口又在不断地增加,我们还怎么办?”
辛翳摸着下巴:“那如果不打仗,就只能好好种地,努力开垦了呗。”
南河笑:“对,但像我说的,人是有惰性的。你知道齐国之类的国家,已经有很多铁质的农具,还开始仔细除草,这样一片土地上一年能种出的粮食就更多了。我努力将这种这种法子,带回楚国,但是在楚国行不通,你猜是为什么?”
辛翳之前就听说过她推行政策不利:“如果齐国耕地的办法,能确确实实让楚国产粮增加,为什么楚人不愿意学?难道是因为楚人就懒?”
南河:“确实是因为懒。我不是说楚人懒,而是人本来就是懒的。种植的方式是慢慢进化的,以现在楚国的耕种方式来说,假设现在楚国亩产一石半,但一石半粮食,但只需要刀耕火种,随便犁地,只需要每天耕作三个时辰。而齐国的耕种方式,能让同样的土地,每亩产两石,但因为需要除草,精犁,反复翻土,每天耕作就需要五个时辰。很明显,齐人的总产量高,但每个工时产量低。”
辛翳似乎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楚人不愿意学齐人,因为一石半虽然没什么余粮,但也够吃。没逼到吃不起饭的程度,他们就不会主动选择在种地上花更多的功夫,因为他们觉得花那么多时间其实平均算下来,产粮高出来的的部分不够划算。”
这也就是现当代的一些最富足的农产中心,在数千年前竟从未诞生过农业文明的原因。那里生活的人群甚至依然靠狩猎采摘的方式生存。却反过来看,文明的发源地,却往往是一些稍显贫瘠甚至生态退化的地域。
其实正是因为富足的地域有大量可食用的野生动植物,靠采摘捕猎就能养活不少人,再加上采摘捕猎本身的生育间隔期就长,食物贮存不便,迁徙与捕猎中人口死亡率高,反而人口和食物就一直制约在一个平衡的水平,上千年都没有进化出高密度的农业。
但反而是像中国华北和伊拉克、伊朗等等地域,有一定的动植物资源,但又不是特别富足,因为采摘与狩猎不足以满足当时的人口数量,难以承受人口压力的逼迫下,农业诞生了。
在农业最早诞生的时候,其实效率极低,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但实在是没有办法,毕竟效率再低,也能多产出一点口粮。再加上狩猎与采摘其实相当受地域限制,但种植还能一点点改进,渐渐增产,直到种植的效率高到足以养活大量人口,狩猎与采摘所占比重渐渐减少,直至被彻底放弃,就把绝大多数的劳动力放在了种植和养殖上。
一旦开始迈入这一步,这一地区的人,就要承担更大的人口压力了。
因为固定居住下来之后,人繁衍的速度就比狩猎采摘时期更快了。
再加上吃粮食和吃养殖的动物,其实营养更高,人的体质更强健,寿命与存活率大幅提升,活着的人就更多了。农业就要不停的再进化,再提高产量。
但当因为某些状况导致周边有差不多发展水平且可以掠夺的对象时,这种逼迫下无奈的农业进步显然就被掠夺的意图所抵消,人们就会放弃每日每夜投入进劳动力,而希望靠打仗赌一把。对于国家来说这在获得更多土地与资源的同时,也能有霸主地位。对于普通人而言,战争也往往意味着改变阶级,就赌意更重,更在一段时期对战争极其热衷。
不过如今还是中原第一次从分裂走向统一,其统一的难度和意义自然更大。
南河:“对。所以其实从一开始我们就算错了,并不是你估算粮食可能养活不了那么多人,所以选择屠城,所以选择去放弃那些人数。而是就因为人多了,楚国的亩产才会在人口的压力下,开始提升,而且这个提升的上限很大,大到你现在不能想象,所以并不会在不停崩溃的循环中。”
辛翳抱臂,倚在车壁上,侧脸看她:“你是说,如果想要让楚国,或者天下能养活更多人,想让大范围屠杀消失,不是要先提升产量,而是先接纳他们。如果不吸纳更多的人口,就不可能让楚国的粮产真的进步?”
南河:“对,为什么开垦不利,没有压力就不会想着开垦,如果不主动吸纳人口,让楚国的百姓数量先增加起来,耕地就一直不会增加。楚国数百年的强大,与楚国如今的人口有极大的关系,这点我们都明白。所以我前几年就一直张罗着,不杀俘,拉拢周围战乱或贫弱的国家的人口迁徙入楚国,短时间内看起来让楚国境内有压力,但压力是一切事情向前进的原因。”
辛翳沉思道:“可是像你说的,亩产效率提高,其实会让每个时辰种地的收益降低,而且随着人越来越多,能种地的人多,但不能种地的人也就更多了,其实余粮岂不是更少了。”
南河笑了:“三百万人种地,就算所得粮食二成都能成为余粮。一千万人种地,所的粮食只有一成能成为余粮。那余粮也是比三百万多。余粮越多,就有多少人可以不用种地,就代表了国家所有的国力。城池的规模靠余粮,能养活的士兵的数量靠余粮,能生产刀剑甲衣的数量也靠余粮。”
不过总有人以为粮产是可以翻倍提高,可实际却没那么容易。从先秦到明代,亩产也只多了一点五倍到两倍之间,元代到明代的亩产也只提高了百分之五,更主要的是开垦。
如果人口没有压力,楚国坐拥江南大片沃土,就不会主动想着去开垦种植。
其实,她想讲的就是,农业技术和粮食产量决定了人口的规模和增长的想法其实是错的,是完全颠倒的。是人口的增长才决定了农业技术和粮食生产力。
人地关系的紧张带来的不是战争或灾难,而是带来了农业发展和新的技术与管理策略。
因为一时人地紧张导致的社会问题,而生怕出现动荡,解决不了土地问题就想解决人的问题,其实是短浅且焦急的处理方式。
因为养活不了而放任人口的消耗和死亡,不但是冷漠的,更是愚蠢的!
南河说的话,让辛翳陷入沉思:“齐国的富强,正是因为他们有许多工匠,可以专门制造各种军备,能养活这大批做军备的人,其实也就与产粮有关。而产粮也与齐国偏安一隅,经历战争少,人数随着平静的生活飞速增加有关。”
南河点头:“其实这都是很容易理解的事情,关键在于你我如何去实施,所以最起码我们要先保证楚国境内稳定,吸纳俘虏与流民,鼓励开垦降税。我虽然也想主动开发农具,但毕竟我对于农具的了解还很浅显,我相信只要让铁器变得平价,让耕牛的驯养变得更普遍,自然会有适合楚国的农具与生产方式诞生。”
辛翳半晌道:“若是先生早与我说这些,或许我就更能理解你了……”
其实南河心里很愧疚。她有这些想法,却不觉得自己生活在这个时代,对这里更不抱有责任。她从来没想过规划那么久,只想着教好了辛翳就行,她肯花出经历去在内政上下功夫,也不过是希望自己如果真的走了,辛翳能够好过一点。
对外征战够难了,至少让他在内政上少忧心一些。
不过她也也不算太鞠躬尽瘁,只是尽力做了,其实也抱了一些“任务很快就会完成”的想法,现在想来,南河觉得心里实在是难受。
万一真的走了,独留辛翳一个人,面对那么多困境,虽然知道他愈发强大,都会有能力解决……
但她就是会忍不住的不放心,忍不住的心疼。
辛翳倚着车壁沉思着,南河开口道:“这些都只是一小方面,以后我一定都与你说。可能我的能力不再能够教你了,但我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告诉你。时间还长,慢慢与你说,都来得及。”
辛翳猛地回过神来,转脸望向她,震在原地好久,才低声说:“这是先生第一次与我说……时间还长。”
南河微微一愣:“啊……”
她这才意识到,对于一个身边人一个个都离开的半大少年来说,她当初那些随时准备离开般的口气,到底会多让他不安。
南河:“嗯。真的,以后时间还长。不要担心。”
辛翳瞳孔像是夜里微光下的玛瑙,那充斥的情绪更使得他眼底更清澈,他半晌才笑了:“就让你再骗我一回。你现在也是知道我好骗了。”
南河声音卡壳了一下:“我没骗你……以后更不可能。”
南河心里忽然觉得自己明明没那么混蛋,但为什么就在辛翳的反衬之下,她简直就像是个应该被鞭尸的渣男……
但辛翳心头轻松了不少,笑道:“不过你身为晋王,这是不是也到了被逼婚的时候。我可听说过,小晋王与秦国的蓝田君,一见如故,谈婚论嫁。”
南河睁大眼睛:“你难道连蓝田君的醋都吃。她可是女子!”
辛翳才不肯承认这是吃醋,他故意道:“先生不是男子么?谁知道先生是怎么想的。“
南河真是百口莫辩。
“而且晋国本来就是个需要邦交的国家,先生这后位空着,不知道多少人在给你张罗着联姻。”
南河气道:“你是因为我之前催你,你生了我的气,转头要来催我了?”
辛翳忍不住笑:“可没人能催我,现在全天下都知道楚王是个不按套路出牌的疯子,而且还喜欢男人,怕是先生跟我楚联盟,名声再被带跑了。”
南河:“我名声不早已被带跑了么。已经被编排君臣苟且多少年了。我还能怎么着。”
辛翳惊道:“先生知道那些传言!”
南河斜了他一眼:“我又不是被堵住了耳朵,各国都在说,境内也有人说,甚至小氏族都一个个信誓旦旦的说我如何如何。我怎么可能没听说过。”
辛翳:“那、那先生也没想过解释。”
南河:“我解释,旁人信么?再说了,你那般粘人,我解释的清楚么。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斜,让他们说去就是了,我自己心里清楚就好了。”
辛翳抱着胳膊,没说话。
南河嗅了嗅,才看见桌案另一边,车内地板上挖了个方洞,里头摆着青铜В峦坊褂行』痨凶牛坪跏侵笞懦允场K闷鹱雷由系亩け埃嗤'下头的小炭火已经灭的差不多,里头煮的好像是豆粥,盖子边缘已经泛起了沫子,她拿桌案上的棉布垫着手,揭开了盖子,里头豆粥粘稠软糯,鼓着沸腾的小泡。
她还没伸手去盛,辛翳道:“那是你,我身子不正,心更不正。你跟我在一块儿,就别想有好名声,我非把你拖进泥潭里不可。他们说的传言,我都非把它变成真的不可。”
南河微微一呆,才意识到他说的“身子不正”是什么意思。她脸上被豆粥的热气蒸的又烫又潮,却也觉得他这话还是真是小孩儿的赌气。
她低头盛粥,笑道:“那他们还说是我长得不好,必定没本事邀宠,而是我手握大权,把小楚王当玩物养着,天天霍乱宫闱不知耻呢。你怎么不让它变成真的呢?”
辛翳真没想到荀南河连这些外头的胡说八道都听进耳朵里去了,而且她总是反应不过来他对她的玩笑,却总是迟钝半天,陡然自己爆出来令人瞠目结舌脸红心跳的发言——
辛翳每每都怀疑,她面上这么正经,心里到底是憋了个什么样的发酵炉!
平日闷声闷气,呆头呆脑,一个不经意之间就恨不得把他炸的风中凌乱。
他觉得……自个儿跟荀南河真正的段位,那可有着本质的差距!
南河抬起头来,才看见辛翳涨红着脸,往后缩着,脊背都笔直贴在车壁上来。
满脸写着“卧槽先生要把我当玩物我到底是装模作样抵抗一下还是连抵抗都不抵抗”。纠结兴奋害羞和头晕眼花,南河真是在他脸上看全了人生百态,辛翳简直都快翻个白眼昏过去了。
她:……日了。她是不是,又说了什么很过火的骚话!
她真的是,把握不住那个度啊!毕竟在脑袋里,她这么多年说过的骚话那简直一箩筐,反正一句也不说出口,那简直就是可以全无尺度,疯狂吐槽!
可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就开始有点收不住脑子里那些词儿了!
但要是说出来——谁知道会不会吓到人!
辛翳还是个孩子啊!虽然这孩子都开始咬人了,但毕竟还没加冠——
啊啊啊啊啊啊!
南河手一抖,差点把耳杯里的热粥给打翻泼出去了。
俩人简直如同天降暴雨在没有雨棚的公交车站等车的两个可怜人,涨红着脸一个个不说话,开始脸对着脸哆嗦起来了。
不要抖啊!荀南河你不要抖!做人不要怂,心里都敢那么浪,怎么就不敢说出来了!
南河费了好半天劲,才哆嗦着手把粥放在了桌案上:“你、你要不要喝点。”
辛翳要死过去似的憋出几个字:“好、好。喝……喝。”
第109章 硕鼠
他简直像个炉子上的热水壶,耳朵呼哧往外冒热气; 哆嗦着手; 半天才抬到嘴边; 牙齿都磕着那漆器的耳杯; 跟打寒战似的咬不住杯沿。
南河:“咳咳,别往心里去,那话也不是我说的,都是他们胡说八道。怎么可能,就你都这么大了,还这么倔的脾气,就你要是能当玩物; 那我也玩不动啊。”
玩不动?!
辛翳猛地一呛; 手一哆嗦; 热粥溅在了手上衣领上。
南河一惊,赶紧起身:“放下放下!”
她连忙端过耳杯,拿起桌案上的棉布。
辛翳一把夺过棉布,呛得又咳了咳; 也不知道是烫的还是急的; 脑门上青筋都快鼓起来了,脖子红的活像是虾子,他拿着棉布捂在嘴上,低头狂咳嗽。
南河忍不住伸出手去拍了拍他后背,辛翳简直害怕她似的缩了两下,南河手一僵; 他人却又凑过来给她拍了。
南河:“怎、怎么了啊?”
辛翳擦了擦嘴,半天才放下手来:“烫烫烫烫到了。”
南河学他:“明知道烫烫烫烫还那么着急。”
辛翳脑门上汗都要下来了,觉得荀南河嘴里几句话,差点没让他英年早逝。
“你都大了,玩不动了。”
听听,就应该让父老乡亲,朝堂百官都听听!这都是什么狗屁话!她能不能说话想远一点,有些动词名词形容词的意思它、它很复杂啊!
南河:“你嘴都烫红了,没燎了泡吧。”
辛翳摸了摸嘴唇,有点不敢看南河:“没、应该没。不过,确实有点疼。”
南河:“要不我叫人去拿点来给你冷水来?敷一下?怎么这么大个人,连吃饭都不小心了。”
辛翳:不要再说“这么大的人”这句话了好么!我求求你了啊荀南河!你长点心吧!能不能惦记着你当年高岭之花一般的样子啊!
辛翳真是气儿都快喘不出来了,倚在车壁上,忽然道:“不用冷水,我、我在雨里浇一会儿。”
南河:“什么?”
他忽然拉开高车的车门,坐在了登车的地方。
车夫是驾驶一辆站着的小车,后头牵引着他们这辆马车,看见大君忽然出来,二话不说,抱腿坐在雨里,狠狠的看着马屁股,外头大雨磅礴,顿时浇了他一头一脸,他也不管不顾,就那么傻坐着。
这车夫也是当年驾着战车上战场的老兵,一回头看见辛翳在那儿坐着,也吓得手一抖,差点马鞭子甩出去惊了马。他还没回头问大君一声,就看着车门又一下被打开,他站着的高度只看见了那寐夫人的半截身子,却看着她伸出一只素手来,毫不讲理的一把拽住大君的后衣领。
辛翳被拽的往后一趔趄,南河道:“你发什么疯,忽然出来坐着就想淋出病么!给我进来。”
辛翳抬手还想抵抗:“我不进去!”
南河直接伸手,捏住他后脖子,看起来也没使劲儿似的,但辛翳一下子就卸了力气,跟一只让人提住后颈似的小奶狗,带着一身雨水,毫无反抗的滚进来了。
他刚进来,南河一下子合上车门,拿起车内的毯子,兜头朝他扔去:“你忽然发什么疯,那么想去淋雨就把车让给我坐。我发现我越来越不懂你在想什么。”
辛翳罩着毯子,说话闷声闷气:“我也越来越不懂先生了!”
南河:“我怎么了?”
辛翳一把拽下毯子:“现在先生说话!根本就、就不像个君子的样子!”
南河老脸一红,仍然嘴硬道:“怎么就——”
辛翳结巴:“那、那那那你听听你刚刚说的是什么话!”
南河:“我那重复的是别人的传言,又不是我说的!再说,我本来也自知不是君子,更不是什么木头,就是你总这么说我罢!”
辛翳:“那我不管,反正是从你嘴里说出来要把我当玩物呢!”
南河真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喷血而亡算了,这孩子怎么别的教导他的话都记不得,把她说漏嘴的这些玩意儿倒是掐着不放了。
南河也有点崩溃:“我没有!我——我不说了行了吧!再说你懂什么,你才多大啊!”
辛翳瞪眼:“刚刚说我都已经长大了!我什么不懂了,你不说我不懂的你都能教么!还说什么玩不动,我现在就躺这儿了,有本事你玩我!你都不对我下手,”
南河都想跳起来打人了:“你说话注意一点!我身为师长,至少对你的事,我清白的很!”
辛翳:“你就想跟我撇清关系是嘛!我跟你讲,荀南河你一点都不清白,你不但嘴上乱说话,心里也乱想,你还对我下手!我那时候才多大啊!”
南河真的要拍桌子了,这熊孩子怎么现在这么张牙舞爪的!说话张狂也就罢了,还他妈血口喷人!
南河真的快想打他了:“辛无光!辛汪汪!你少在这儿乱吠,我什么时候对你下手了!什么时候!”
辛翳一把拿起桌案上的青铜长匕,丝毫不顾上头还沾着豆粥的米粒,敲着桌子,瞪大眼睛,这就要跟南河对簿公堂:“那我就问你,你是不是看过我屁股!”
南河陡然消音,双目圆瞪:“……!”
辛翳趾高气昂:“荀南河,我就问问你是不是看我屁股!要不你怎么知道我屁股上有颗红痣!”
南河:某人屁股上的那颗红痣虽然她见过不止一回了,可说出来,那也只有跟重皎提起过一次!他怎么知道的!是重皎早就告密了,还是他那么老早就知道她在装了?
现在到了对簿公堂阶段,这一段是南河的强项,她绝不能输给这种小崽子,否则他以后更要上房揭瓦。
南河竟然淡定了,缓缓坐下:“是,要不是某人从浴桶里跳出来让我看,我能看得见么?”
辛翳:“……!”
辛翳噎了噎:“我那是对先生不设防!”
这会儿倒是知道叫先生,不是叫她荀南河了。
南河:“别,你还是对我设防一点吧。毕竟你屁股也不怎么好看。”
辛翳:“?!”
从来没被自家先生这么针对过的辛汪汪同学,差点被她两句话撅的憋死。
他以前只是看着荀南河偶尔在朝堂上跟人针锋相对,舌战群儒,他在一旁看戏看的乐在其中,还恨不得给他家先生鼓掌。这会儿被怼的人却成了他自己!
辛翳急道:“那先生为什么要给我磨牙,而且那次我还在浴桶里!”
南河:“那你要是肯好好穿着衣服坐着也行啊。更何况长了尖牙的一点点小事儿,也不用非缠着我给你磨牙啊。”
辛翳这些说不过他这些,但他还能搬出大杀招来:“那行,这些事都是我逼你看了行了吧!那你、之前、之前不是还教我乱七八糟的东西么!你还、你还上手教了,那算什么!那还不算对我下手了么!”
南河真是就怕他提这个,她强挺着脸面道:“行,那早知道我就该当时把你踹一边去。管你怎么跟我求,管你是不是都快把自个儿给吓哭了,我也不理你就是了——”
辛翳气的眉毛都窜起来了:“谁吓哭了,你说谁吓哭了!”
南河:“哦,行,你没吓哭行了吧。也没在哪儿喊着求着,说什么先生帮帮我。”
辛翳真是头皮发麻:“荀南河你好歹也是个女的!你穿了男装那么多年,是不是就忘了自己还是个女人了!你说这种话你你你你羞不羞啊你!”
南河:“你自己都没有不好意思的捅出这种事儿来——等等!”
她突然僵了一下:“你说什么?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第110章 蟋蟀
辛翳陡然一慌,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南河却真真切切的听到了; 她身子往前探了几分; 手扶着桌子; 一把抢过他手里的青铜长匕; 学他刚刚嚣张的样子,敲了敲桌子:“我问你!你、你到底什么时候知道的,你怎么知道的!”
辛翳忍不住把自己的大高个往车厢角落里缩了缩,这才缩了一下,就意识到,这明明是荀南河隐瞒身份在先,他为什么要怂!
辛翳直起脖子来:“那你说你是不是骗了我!”
南河:“我不是骗了你; 我是骗了天下人!我若不是做男子装扮; 我能入宫; 我能见到你,又能为官么?你倒是反过来指责我女扮男装一事了。你这是觉得不遇见我就好了,还是觉得你要替天下人来惩罚我?“
辛翳目瞪口呆。
就南河这口才,她简简单单两句话; 就说的他心里早早想好的憋屈和指责一句都说不出来; 反倒还真觉得自己是不是有错了。
辛翳:“你、你——”
南河坐下来,倒是轻轻松松捡回了自个儿平日高岭之花的模样,轻轻敲了一下桌子:“招了吧。都说漏嘴了,就好好交代。跟我狡辩是没有用的。”
辛翳简直弱小可怜又无助,还妄图转移话题,眼睛也不断的飘向灯烛和车窗; 但最后转一圈,还是要不得不看向荀南河那张平静无波的脸。
南河倒是恢复了往日师长的模样,但辛翳却觉得更想跪了。
他错了,是他太年轻!
不是南河拿高岭之花的禁欲模样当掩盖,而是认真执着淡漠冷静的荀南河,和那个段位极高满嘴骚话的荀南河,本来就是一个人!她就是能端着一张正经严肃的脸,开着某些混蛋玩笑!
到底是以前荀南河觉得他还是小孩,或者是她的弟子,所以她从来行事说话都不会逾越半分,他还总得意洋洋,觉得先生就是木头,什么都不懂,做事儿也太死板规矩了些。
然而就是他自己招惹的——
或许是他贸贸然突然表达心意,然后对先生又是下嘴又是上手的,还天天说自己长大了不是小孩儿了。
那果然南河就拿不是孩子的态度对待他了!
辛翳虽然也之前觉得,南河好像一直很神秘,有他根本不曾了解过的另一面。
但他……也没想到另一面会是这样啊……
惊恐之余竟然有点……兴奋是怎么回事儿!
南河敲了敲桌子:“别乱瞧了,给你的时间够你编了吧。这事儿到底都有谁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辛翳硬着头皮往前坐了坐,想至少在模样上保持一点强硬——当然他现在那副心虚的表情也说不上强硬,只能说是还没被吓傻。
辛翳:“这是楚国的传统,人死后下葬前,要由亲近的人,替她擦身沐浴更衣。”
南河眼睛微微睁大:“所以……你……”
辛翳:“当、当时也没别人。就我在那儿,所以没别人知道。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脱到一半还没发现呢,而且那时候我可伤心了,也肯定不会乱想!”
南河:……脱到一半都没发现。
那就是说她被扒光了呗。
可以啊这狗子。长本事了啊。
辛翳竟然看见南河笑了。
这绝对是气笑了啊!!!
以前真是求着撒娇着盼先生能对他一笑的辛翳,此刻后脊梁的汗毛都快立起来了!
这是要跟他算账的笑容啊!这是要让他不得好死的笑容!
南河却没说太多,低了低头,又抬头:“所以。你有什么感想。”
辛翳一懵:“能有什么感想。”
南河:“那个节点知道这件事,应该心里会有很多想法吧。可能会很复杂吧。如果你要是有什么想说的,现在说也行。我听着。”
辛翳慢慢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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