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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系统-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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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河总觉得如果相认必定尴尬,她还在犹豫这会儿直接拎着某人耳朵教训一番,还是先装着再说……
辛翳一把抓住她手腕:“我问你话呢。”
荀南河本来就是被身后一只手吓得弹上来,强行挤上床,坐在自个儿小腿上。辛翳拽了她一把,她身子没坐稳,往前一歪,辛翳刚要扶住她,南河自个儿就手一撑,坐稳了身子。
就是这手也挺会找撑的地方,南河自认为不怪自个儿,只怪辛翳穿了件缎料的衣裳,她没扶住,手一滑,这不就容易跟臭流氓似的把人衣领给掀了么。
按在他身上,手感竟然是软的。
南河:……原来胸大肌不使劲儿绷着的时候还挺软。
辛翳盯着自个儿被道貌岸然臭流氓扯开的一大片衣领,也愣了。
他上次不小心低头蹭胸还隔着好几层衣领呢。
这算是什么。
毫无掩饰的耍流氓?
她倒是淡定,手指缩了缩,确认了自个儿抓到的部位,松开手,十分体贴的给他把衣领拢上了。
就是拢的十分敷衍。简直就是提上裤子之后随便拿着被子扔在床上另一人身上似的。
辛翳这是愈发觉得,要不然她就是个实心木头,脑子里从来都是家国天下,慈悲苍生;要不就是她见多识广,心思深藏,这些小事儿早不足以让她神色变化。
荀南河竟然就这么跪坐在床上,微微低头,两手并拢,跟他行了个礼似的低头道:“妾只是想来问一句,宫人却说让妾进来点灯备水,等大君醒了,就伺候大君洗漱。”
辛翳:谁!是谁说的,孤要重重有赏!
而且……他真是一大早就脑子里乱想,这会儿听到‘伺候’两个字,都觉得舒坦又刺激了。
南河:“大君什么时候醒的。”
辛翳自然不会乱说:“刚刚。你靠这么近做什么?”
南河心里觉得被他认出来,竟生出几分不怂,说话也有了点硬气:“妾听见大君呓语,还以为是大君叫妾前去,所以才靠过来。”
辛翳:……我确实是在叫你。
南河竟然歪了歪头:“大君是做了什么梦?”
她如今自称妾越来越溜了,而且还竟然无师自通学会了装无辜,这歪歪头的动作,他怕是在梦里都不敢想象荀南河会做出这种动作。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都堪称可爱了。
辛翳差点抬手去擦擦鼻子,看自己有没有没出息的流出鼻血来。
但他还是微微挑眉:“没,不过是梦见旧日的熟人,想起他当年做下的歹事了。梦里清醒,才知道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南河瞪眼:你再说一遍?说谁不是好人呢!
辛翳看来真是翅膀硬了,当真不怕她撕破脸来跟他算账,竟半撑着身子自个儿笑了起来。
荀南河:“……那大君可要起身?”
辛翳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又躺回去了:“不着急。我再躺会儿。”
他一向不太赖床,很少有早上缩在床里刨不出来的时候。
辛翳其实就是看她也坐在床上,觉得这四舍五入也算是同床了,时间也还早,他总想再拉近点距离。这要是下床开始听人通报,准备做事了,估计她也就退到一边装怂,反而没什么说话的机会了。
荀南河看他缩在床上没起来,总觉得这个场面有点眼熟。
上次他这样……还是……
南河眼神有点微妙的移向了他软被上。
毕竟现在是早晨。某汪又年纪轻轻。上次躲在床上不肯下来不也是因为这种状况。
南河微妙的懂了。
行吧……毕竟在这个年纪……
还是要给他点空间,自己装不懂退下就是了。
南河从床沿下来,并着袖半弯下腰,道:“妾这就去与外头宫人通报,说大君醒了。等备好衣物梳篦再进来。”
辛翳:干嘛要走呀?你不都主动跑过来了!怎么穿上女人的衣服之后,心思都难猜了。
他伸出手去,一把拽住南河手腕:“别走。我说了,没让你走呢。”
南河转过身来,看向他,表情里竟然有点辛翳没理解的惊恐。
辛翳指了指床沿:“坐下。”
南河低头看了一眼他,表情都微妙了几分,站着不动。
辛翳:“让你坐下,过来点。”
南河两只手绞在一起,咬着嘴唇,就是不坐下,辛翳伸手就要去拽她的时候,南河陡然憋出了一句话:“别想让我帮你第二次!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自己解决不会么?!”
辛翳愣了:“什么?什么帮我第二次……”
南河脸上神情堪称气恼了:“你别得寸进尺,要不你自己弄,要不你等会儿。反正我先出去了。”
大概是她眼神实在太明显,辛翳顺着她目光往自己被褥上看,还以为自己软被上有什么东西,他愣了好半天,才猛地反应过来一两年前的某件事。他一下子跟被烫着似的猛地坐直身子,瞪大眼睛看向就要往外快步走的荀南河,梗的脖子都要红了,才憋出一句吼:“荀南河你给我站住!我没有!我——我没有!”
南河猛地一惊,回过头来。
第79章 女曰鸡鸣
辛翳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脸红的几乎都要炸了; 他几乎要跳脚:“我才没有那样!你别自顾自乱想!而且什么叫帮我第二次——你、你什么时候帮过我!”
南河其实想过好几次; 自己因为走不了; 怕是迟早都要暴露。
辛翳若是知道她回来了; 她却并不与他相认,以这孩子心里的性格,怕是要憋着一口气。
南河其实这些天都在琢磨怎么说出自个儿身份。
她甚至都盼着来点什么刺客之类的,要刺杀辛翳,她啪一下跳出去,能挡个一枪半剑的,不至于死; 但最好血滋呼喇的弄得刺激点吓人点; 然后手上也蹭点血; 倒在地上,艰难的抬起手来,把自己手里弄上的那点血全糊在抱着她的辛翳脸上。
然后在跟要断气似的说一句:“其实我一直都没有离开……”
或者:“其实我只是想默默的守护着你。”
这保准辛翳对她有点什么气恼不满都能被吓的烟消云散,她受伤后醒来肯定就能把这一页翻过去了。
就算辛翳到时候想翻旧账; 有那折腾的可能他都要掉着眼泪抱着她大喊“先生”的一出戏; 估计也没脸再吵架了。
她是这么幻想过,奈何如今辛翳经历这么多刺杀危险,身边早就跟铁桶似的,没什么机会给她来一出英雄救美了。
但她千想万想,怎么都没想到是因为小狗子早上到底有没有那啥而突然发生争论,辛翳都不过脑子; 陡然蹦出来,喊她一声荀南河。
要是平日这么连名带姓喊她,她真想去拧他耳朵,但这会儿南河脑子里居然想的是——
辛翳陡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到底喊出了什么,还没来得及慌张,就听见荀南河转过身来,微微皱眉:“什么叫上次不算帮你……你还想让我怎么帮你?”
那件旧事其实让辛翳之后几次想钻进地缝,但他那时候毕竟觉得先生同是男子,而且还与他关系近,他都不知道那算不算不懂事的时候稀里糊涂的暗示……
但之后荀南河再没提过,他以为她也忘了这事儿。
谁料到在这个场面下提起来。而且他现在也已经知道先生其实是女子了啊!
辛翳差点蹦起来,自己那件昆虫图鉴似的花衣裳也在他气得几乎要手舞足蹈的动作下差点敞开:“我没让你帮我!我当时就是问问,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办而已!——你那时候不笑话我,却憋到今日拿来与我说了!而且我也不是那种人!”
荀南河倒是被他大叫了名字之后,连肩上担子都下去了似的,那股故作怯懦的怂劲退的比潮水还快,微微抬起手:“把衣服穿好了再说话。”
辛翳竟然跟自暴自弃似的开始扯自己衣领了:“你刚刚还动手摸了,你还扯我衣领的,你还摸我脸呢!我不就没系好衣服么!这又怎么了,我住在自己宫里,我在自己床上,我不想穿都行!”
荀南河:……这小子怎么……
变回熊孩子了似的!
有好几年,辛翳都没对她说过“你”了,每次都乖巧老实的叫先生,她竟然有点不适应了。
而且他什么时候醒的,怎么连摸脸都知道了!
他什么时候知道她身份的?!那之前那些举动,到底是对她做的还是对寐夫人——!
南河站在对面沉默的瞪大眼睛,简直像是下班买菜的老妈在街上碰见自己三好学生的儿子正在跟小混混一起喝酒打架。
辛翳心底一怂,手上还扯着自己衣领子,恨不得一雪前耻再绷紧肌肉让她摸一回胸大肌,腿肚子竟然已经发软了。不行不能怂不能跪啊!
南河瞪着眼睛,自己脸上也有点发烧,想想之前见他时候发生的那些事儿,竟有点恼羞成怒。她憋了半天,竟然也有点反击似的道:“是,不比某人做了梦,还呓语着做过歹事的旧人。既然那位不是好人,何必跟撒娇求饶似的叫的那么骚。”
辛翳噎在原地,仿佛在跟南河比谁眼睛能瞪得更大,他只感觉一股股热血往脑袋里挤——
她果然听见了!而且她也觉得……他那声“先生”叫的极其诡异!
不、不只是诡异……
辛翳这辈子都没想过会从荀南河嘴里说出“骚”这个字了!
先生竟然说他……说他……
辛翳震惊之下,竟然有点要气得直蹦跶似的委屈!
当然心里跳脚都快脑袋撞房顶了,他却站在那儿,紧紧抿着嘴唇,一副又气又伤心似的模样。
荀南河也有点后悔了似的,忍不住抬起手指放在嘴上,咬了咬嘴唇,气恼自己一时没忍住,竟然连往日里只在心里说的乱七八糟的话从嘴上吐出来了。
正经形象都要不保了。
辛翳气得上头,一股脑道:“她就不是好人!说好的话却不兑现承诺,装死倒是一绝,临死前还真一副生死别离的伤心模样骗人眼泪!到头来压根就是没心!”
这纯属气话,他在她刚走的时候也这样徒增困扰的兀自恨着,但这会儿心情早已不同,却一股脑把这些乱七八糟的话都说出口了。
俩人简直就像是比谁更能撂狠话。
南河竟然被他一番话说得脸色发白。
辛翳差点咬了舌尖。
说什么没心之类的……
要她真是那样,怎可能在清晨偷偷的走进他宫内,就坐在他床头看着他自言自语。
但南河脸色发白,是因为心底发虚。
果然,这小子确实在这些事情上确实有点小心眼,从他以前因为缝补衣服的事情挤兑过原箴的时候,她就心里有数。不过毕竟小时候经历不好,他天性就敏锐又敏感,对于别人会不会离开他,是否信任他,能不能真诚对待他,他一直过分在意。
南河死遁这事儿,虽然不是她的责任,但在辛翳看来也确实有点……没良心。
辛翳以为荀南河大概还要从用那张正儿八经的脸,再吐出什么轻飘飘的话语。
但南河微微转过脸来:“说我骗人眼泪。你哭了?”
辛翳被她这句话戳的慌了神。她神情又是一贯的让人看不明白,辛翳甚至不知道她是在嘲笑他掉眼泪,还是真的在关心他。
他这些年来一直不愿意被她小看,更何况俩人气氛正紧张的时候。
辛翳咬牙:“没有。”
南河垂眼:“那就好。生老死别的事,你也见惯,不值得掉眼泪。”
她语气很平常。
辛翳忽然联想到了之前她和重皎说话的时候,她也说“他独当一面了,我是无关紧要的人”。她并不是不把他当回事儿,而是不把自己当回事儿。
她觉得他应该长成个冷心冷清,什么事情都既有把握也意志坚如磐石的王。
一个旧日的恩师死了,不值得让一个王太伤心。
辛翳突然没头没脑的道:“那若是我死了,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值得掉眼泪。”
南河抬起眼来,看着他赌气似的面孔,刚要开口,才理解他真正想说的怕是人与人的关系都是相互的,若是她会因为他病死而痛苦甚至走不出来,那他自然也……
辛翳朝她迈过来几步,一下子站到了她眼前。
他眼神闪烁着莫名的情绪,好像满心的怒怨又夹杂着欢喜,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南河微微一愣,辛翳一把拽起她手腕,一把拽下她手腕上的玉镯:“这玩意儿不适合你。”
南河还没来得及解释,他拽起她手腕,半低下头去,忽然张口,一下咬在了她手腕上。
南河一惊,他咬的可不轻,南河还以为这小狗子要给她手上咬下一块肉,她倒吸了一口冷气。
辛翳听见她吃痛,牙齿微微松了几分,却不撒口,仿佛真要咬穿她手腕上的血管似的。
南河竟然也没收回手去,呆呆的看着他。
辛翳松口,像是审视自己报复的成果一般,捏着她手腕,看着那个并不算太浅的牙印,舔了舔自己的尖牙。
南河看着辛翳舌尖舔了舔牙齿的动作,竟然觉得耳根有点发烫。
小时候毕竟还有点稚气,做这些动作只让她觉得有点天真幼稚。
如今却像是撩人的邪气。
虽然以他的脑子,怕是不知道怎么故意撩人。
辛翳手指蹭了蹭他自己咬的牙印,南河吃痛,胳膊缩了缩。他神情一僵,似乎也光冲动下嘴,就跟跟人闹的野生小老虎似的不知深浅,这会儿也有点后悔。
他却咧嘴给她看了看那颗牙:“怪你,有好久不给磨了,所以才尖了。”
南河:“……”
现在撒娇方式改路线了是吧。开始学会顶着一张不听话的脸,故作满不在乎的求蹭求摸了。
南河叹了口气,抬起手来,似乎想要去用指腹按一下牙尖。辛翳心里颤了一下,乖乖张嘴,就在南河手指就要碰到的时候,外面忽然想起一阵脚步声,急匆匆的来人甚至不用和宫人通报,一下子跪在了主宫门外。
南河猛然转过脸去。
能这样急匆匆赶来,直接出入主宫的怕是只有至急的军报了。
果不其然,听到来人喘息着在门外喊道:“大君,上阳来的军报!”
南河放下手来。
上阳?!是出了什么事?魏军开打了?
辛翳倒也不是分不清轻重,从屏风上拿起一件黑色长外衣,罩在他花里胡哨的单衣外,道:“进来。”
穿着皮甲,浑身都是干了的溅泥的兵士连忙走近来,将手里的布袋双手捧给辛翳。
那兵士跪下后只瞧见了屋里有一女子的衣角,也不敢乱猜,低头退下。
辛翳从脏兮兮的布袋中拿出牍板,南河想凑上去看一眼,但却有些心虚。
辛翳看了她一眼,倒是没芥蒂,往旁边递了递,二人一同看。
他脑子里虽然一瞬间也想到了自己之前某些猜想,但他直觉般否定了。
那些事还不确定,但他是笃信南河的。
牍板上就两行字。按理说该是商牟的字,只是这字迹明显不是商牟狂草错字,写的很急却也很硬锐漂亮,甚至写的都不像是楚字了。
“魏军来袭,投石宝船皆备,所图恐不只上阳,粮草皆备,船只尚不足,自请主动迎击。”
魏国出动了!
来得比想象中还快。
南河正要开口,只觉得眼前花了一下,身边的辛翳喊道:“去传原箴来。景斯当值了么,让他备下笔墨。”
外头宫人推开门走进来,南河抬起手来想拽住辛翳衣袖喊他一声,却只感觉连辛翳的声音都远了。她一阵眩晕,最后一眼瞥向外头的天色,外头几乎已经天亮——
她便陡然晕过去。
辛翳正要收起牍板到桌案边去,就听见荀南河似乎想要叫他一声“无光”,第一个字刚吐出来,她身子猛地一歪,整个人朝后倒去。辛翳一惊,扔下牍板,转过身去一把捞住她。
南河身子极轻,整个人软倒下去,若不是他一把捞住,她就能这样后脑撞在地上。
辛翳跪在地上,只看见上半身在他怀里的南河已经失去了意识。
他第一次见到南河就这样忽然失去意识,吓得头皮发紧,他摇一摇她也毫无清醒的意思,唤了两声他才反应过来。
看来……她已经暂时离开了。
景斯已经进来了,看见辛翳披着衣服跪在地上抱着昏过去的寐夫人,也吓了一跳。
辛翳倒是冷静些,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抱她,只能姿势有点别扭的将她打横抱起来,不会走路似的小心翼翼到床榻边,将她放在了榻上。
景斯连忙低头道:“昨日大君就说了让原箴早些来,他刚刚到了。”
辛翳坐在床沿:“让人请他进来吧。”
辛翳笨手笨脚的抖了抖被自个儿揉成一团的软被,给她盖上了。
他伸手拿起她手腕,看他刚刚咬的那个牙印。并不深,都只有一点痕迹了,他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狗子对南河真的是不设防的。
**
第80章 有女同车
原箴进来的时候,辛翳正从地上捡起那牍板来。原箴简单行了个礼; 瞧见辛翳披着外衣一副没有梳洗过的样子; 刚要抽抽嘴角; 就眼尖的看见床榻上躺了个女子。屏风斜在床边挡住头脸; 但看那女子裙角,也能猜出来宫里还能有谁敢在那张床上。
原箴看他眼神都不太对了。
真是开窍了。
明明年纪相差更小,但辛翳有点什么私人的事儿,却对他们张不开嘴,什么都去缠着先生问。
这会儿要是连开窍都是找了个长得跟先生模样相差无几的女人,先生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不会气得想坐起来打爆他的头!
原箴不敢多想,赶紧收回眼神看向辛翳。
辛翳将牍板递给他; 道:“如你我所猜测; 幸而前几日我们在郢都的时候; 突然决意将两万楚军送至黄河南岸诸城待命。粮草线路就要吃紧了,但毕竟上阳靠江,楚国大船多在汉水与云梦泽一代,想要船只过去; 必须要从陆上运送不可。大船几乎不可能运送; 小船要送过去怕是也要很长时间。”
原箴:“但船只对上阳极为重要,我们在上游,对魏国也有优势。可惜之前上阳的船只早被晋人退兵的时候一把火烧了。”
辛翳:“黄河水险,晋国造船技术仅次于齐国,渭水汾水水运发达。我们如果运船实在麻烦,要不要考虑先去掠夺渭水沿岸的晋国城池; 夺船来应对魏国。”
原箴:“如果魏国打算与我们长期开战,那夺船有利于我们占据更多主动。但若魏国只是想突击试探,我们两线开战,怕是会失去先利。”
辛翳沉思:“你听说过芮城吧,就在少梁下游,是汾水、渭水、洛水与黄河四水相接处,河面宽广,河运发达,晋国造宝船多于此地……如今晋国带不出来消息,你派些人去探一探芮城,毕竟只要我们占据上阳,就一直需要船只,大军北上的事情魏国不知道,晋国也不知道,突袭芮城不是不可能。派人打探一番,再做图谋。”
原箴:“是。我看商牟的意思是先主动迎击魏国,那两万大军先压住不动。”
辛翳:“修书给他,既然虎符已给,战场上的事可以事事汇报,却不必等我回复。这次放手让他去打,别让魏国觉得可以蹬鼻子上脸了。就让他警醒点,魏晋曾有过联姻,魏妘仍是太后,提防一点晋国就是。”
原箴点头,拿过牍板来,稍稍沾墨,将他交代的事情写下。
辛翳:“对了,让商牟查探一下那个小晋王的事儿。以前只听荀师说过要提防白矢,还没怎么听说过这个小晋王。总觉得不简单。”
而在那头,南河望着褐色麻布的床帐,半晌才回过神来,她一下弹坐起来,屋里只有靥姑在,她扶了扶脑袋道:“让宫之省请秦王来。师泷、乐莜也来。”
待到秦王走进主屋,南河也早已穿戴好,快步走出来,道:“收到消息,魏军已经开始攻打上阳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秦王一惊:“魏国来的这样快,这岂不是没有理由——”
南河:“如今打仗,哪里还要理由。真要是到了不得不编个理由的时候,也尽可以拿‘身为亲家的晋国被楚国攻占上阳,魏国不得不帮’这样的鬼话来。”
秦王:“那我立刻让人拔营,步兵行路,我们行船,不如先到晋国芮城待命。芮城顺水行舟到上阳可要不了多久,到时候如何行事我们再商议。”
南河点头:“好。”
上阳。
军营前的空地上,蒙蒙小雨的阴暗天色下,十几个人沉默的跪成一排,空地另一边,各百将正在列阵清点人数,已经准备好的百队正齐步跑出军营,跟上拔营的队伍。
若是登高,已经能看到长长的队伍如雨后搬家的蚂蚁,细细窄窄的沉默的在土路上往东方走去。
这群人跪在那儿也没有人看,周围列阵奔走的人虽然会偶尔投来眼神,但各自脸上都挂着大战来临前的心慌,没人顾得上多去考虑他们了。
跪着的那排人后头站着几个武官,正四处张望,就看到有个灰衣少年穿着草鞋,快步走过来。
这些日子,军中不少人都认得他。
说来狐舍予没有他那个球似的兄长显眼。
他那个人如其名的兄长来到上阳没有个把月,从记账修书的杂物,跟窜天似的当了军备与粮草的主管。
一是因为他脑子确实好使,不论什么时候问他小到箭头、火石的数目,大到粮草入仓和消耗的比率,他永远不用多想多查,对答如流。
狐逑大小算数好是一码事,更重要是狐氏大宗小宗离心,家中库房谁人都敢伸手,动不动又不顾后果的跟蒋氏比富,狐笠身子又不好,又干不了清点库房与收缴租佃这样又费心又细致的活。狐笠信不过家里旁人,只能每次都让年纪不大的狐逑去算帐,在他跟着白矢离开旧虞之前,也算是狐氏大半个管家了。
二就是他在上阳当记账小吏的时候,曾经注意到粟米入库的数量有差,上阳内部有楚人晋人还有逃荒来的秦人,算是人口混杂,他估计是也怕帐对不上要怪罪自己头上,便蹲点好几天,抓住了几个来偷粮的修城晋人。
这两件事儿在,他想不高升都难。粮草本就是军中大事,好几次商牟前来过问的时候,都有狐逑在成串的牍板上写的明晰漂亮的账目呈上来。各国都是求贤若渴,若有名士落魄,便有各国国君想尽办法拉拢,用人不疑,商牟本就年轻,手下还没有多少能用的副官,白捡两个狐氏的好小子,自然也想带在身边重用。
不同于狐逑当上主管,狐舍予成了商牟的跑腿。
表面上看上去是跑腿,但其实算得上近臣。这就像是甭管多大的官都要对王身前的司宫客气恭敬,狐舍予露面基本就是替商牟传话,若是下级的军官有事儿汇报商牟也不可能见到他,都是要把话传给狐舍予。狐舍予在不能接触到商牟的那一层官吏眼里,自然是顶大的官儿了。
再加上她样貌清秀,带人谦和,善于给人台阶下,商牟过苛的命令和决断的话语,从她嘴里传过来,倒是总能说的让人心里没怨气。
不过也有人总以为狐舍予性子可欺,就算平日里素衣佩刀,但也不像个武官,就故意违令不做事。她确实不是当面给人难堪的性格,但她可在眼尖又没耐性的商牟手底下做事儿,自个儿都在独木桥上行走似的小心,身在敌国一不小心就是个死,她还鼓着劲儿想往上爬,谁要是跟她阳奉阴违的,那就是给她使绊子不给她活路。
她也不去跟人对峙或多说,查出来那些不听令故意使绊子的违了哪条军令,直接去找军中督训官吏,将罪状报上。军中督训官吏只知道她是将军近臣,不知道她地位深浅,违背军令又有切实证据,也不好再去越级报给商牟,该杀该打都按军令行事了。
商牟都不知此事,他只派舒去督查东部箭塔和城墙的修造,等到下旬过去汇报进度的时候,其他几位督查小吏进度都只是七七八八,就只有舒负责的东部按计划完成了。
那时候她才突然跪礼,向商牟汇报,她以故意拖延、擅离职守与修造不达标等由,以军法鞭笞二十一人,绞死三人。
商牟听说这事儿都愣了。
楚国军令相当严格,再加上楚国地域广袤,战役的后援是战争能够进行下去的关键,所以楚王一向重视修城、河运与军备。不止是关于行兵打仗的军令极多,关于粮草运输,城池修造,军备制作,兵士考核之类的军令也峻法严苛。
她汇报的这些违反军令的行为,绞死或鞭笞的刑罚是和军令条例都能对得上的。
但关键是,她其实并没有官职,没有权利这样做!
商牟被她的胆大都气笑了,当场把汇报进度的牍板扔在她头上。
她年纪小,也细密嫩肉的,那牍板毕竟是竹制又边缘尖锐,磕在她低下的额头上,登时就划了一道半寸多的伤口,血一下子淌了下来。
她肩膀一抖,俯下身去,就跟早把楚国军令律法刻在心里似的,道:“楚律《国典》有云,阵前或军中急务,以军法惩处时免卜罪、听狱与受期,督训军吏断罪记名,即可阵前立决。如今魏军来袭,修城乃是此役关键,到了上阳存亡时刻,将军亦多次命人督促修城一事,难道不算急务么!此事亦有督训官吏记名断罪,由军吏实施,臣不过将所犯军令与人名汇报与督训官吏,何罪之有!”
专管军法的督训官吏虽然有权力这么做,但督训官吏位置可比她高多了,她要不是秉着一副给将军当心腹的模样,那督训官吏怎么可能听她的。就算她只处死了三人,但按理来说督训官吏也要递牍板上来,与他这个当将军的知会一声。
虽然对于上阳这种新占下来的城池而言,军令处死人是每天都会有的事儿,他有时候拿到督训官吏给的牍板的时候,人都早死了埋了,他也不会仔细看——
可舒简直就像是见缝插针,连个官位都没有,就找了个军中高官的马虎眼,拿着鸡毛当令箭,都敢掌握生杀大权了!
她低头行礼姿态恭谦,语气却硬得很。
血顺着额头淌下来,凝在眉毛里,商牟真是气笑了。
好一个自称臣,不愧是狐氏贵族子弟,就算是被当俘虏绑来的,就算如今早没人承认她是士,她也自个儿绝不肯低头以民谦称,仍自称为臣。
然而这事儿她还做的很漂亮,商牟要想怪罪这事儿,只能去罚那督训官吏,还真找不着她的不是。
她低头又道:“楚庄王时,太子云‘法者,所以敬宗庙,尊社稷。’楚旧日淫刑,自荀君在位,大改律例,但责罚均奉公守法,秉公执法,此为楚律之大成,更是楚王在位之美谈。若商君以为那三人被杀有冤屈,又不能责罚督训官吏,便请您指出臣违楚律之条例,臣愿受罚。”
商牟看她强硬却又可谓得体有礼的话,心里也冷静了几分。
他确实对这个狐舍予有重用,却也有提防。毕竟这小子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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