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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师系统-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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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过三位秦王的老奴带着高帽跪伏进来,姿态谦卑,声音却真挚:“公主,大君回来只是想要见见你,只是想要与你说几句话。奴也是看着他孤身一人,才放他入宫的——这儿也算是大君的家啊!”
秦璧撑着桌子,缓缓站起身来,刀像是一条铁,拎在手里,秦刀方硬的刀尖朝下。
她唯一一只眼睛慢慢的扫过秦希,轻声道:“这哪儿是他的家。谁领客人来不从正门走?秦希,你真的疯了……”
秦希看着她,摇了摇头:“姊姊,你才是疯了的那个。你看看桌案上的牍板,多少荒灾饥饿冻死骨,你就算这样也想要打仗么?还是说你只会打扎——你怕如果无仗可打,你再不是大秦人心中的蓝田君了。”
秦璧转眼看向那跪在地上的老奴,叹气道:“秦宫也已经疏忽到这样的地步了么?我在外打仗两年多,他一直生活在宫里,倒是与你们熟了,可你们装瞎放他带人进来……你们一个个都觉得他是要来与我和谈的?”
老奴抬起头来,惊愕的看向秦希,在他眼里是相互僵持的姐弟私下和谈,他哪里想到……
直到几十个书架后窄窄的通路里,有人缓缓走出,拎着长刀,站定在书房内。
老奴双手颤抖,满脸不可置信的看向秦希。
但秦希带人入秦宫也不是难事,毕竟秦宫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只是走出来的人中,还有秦璧认识的旧相识。她扯平嘴角,对着其中一个黑色皮甲,带着手套的男子点头:“宫君,许久不见。”
宫之茕也微微颔首:“蓝田君。”
秦璧抱住刀,那老奴竟然转身想要奔出门去求救,宫之茕身边的人,忽然将腰间短刀掷出去,正中老奴背心,他身子顿了顿,扑住门框还想拉开门,一人不疾不徐走到门边,扣住了他的脑袋,从后头用胳膊制住,猛一用力。
秦希竟然完全没料到这些,脸色惨白,转头对宫之茕还道:“宫君!你这是做什么!”
秦璧忍不住摇头笑了:“希,你是不是觉得他们送你回来,只要他们把我带走,强按着我的头让我嫁入晋国,你这儿再采礼一送,就可以继续安坐秦王之位了?你没有想过么?你并没有那么有价值,晋国要的也从来不是我。”
秦希正想开口,忽然感觉什么东西隔着衣服,抵在他背中。
宫之茕握着刀,刀尖拧了拧,刺开秦希背后柔软的衣服,抵在他皮肉上,刀尖发烫。
秦希脸色变了,他张嘴,想说什么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只是双眼震惊发颤的望着秦璧。
秦璧叹气:“你死在这儿,我就可以背负杀你的名声,晋国还可以借此讨伐——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晋国要的是秦国灭,除此之外,他们什么都不在乎。你领了他们进门,想把我绑了奉上去换几年秦国的喘息,但这是不可能的。”
宫之茕伸出一只手去,按住秦希的肩膀,那手很沉,他想喃喃说什么“不可能”,又想转头对宫之茕说话,但他此刻除了望着秦希,两眼因为突然涌上来的细思极恐挪不开半分,他脆弱的自信转瞬而逝,但秦璧不生气也不恨他,毕竟晋国有很多法子达到目的,没有秦希也有别的办法——
只是她就在那儿站着,看着秦希黑白分明的双眼,渗出泪水来,他什么还没完全明白,又什么都明白了,只对秦璧喃喃道:“姊姊救我。”
秦璧没说话。
毕竟她这个姊姊自身都难保。
她也……忽然累了。
她想不出退路,就算秦希没有跟她离心,晋王依旧可以操控秦人的厌战,可以在春耕时发兵摧毁秦国。
宫之茕握着秦希的肩膀,将剑缓缓的坚决的刺入,秦希青涩的面容痛苦的皱了皱眉毛,他张大嘴,发不出声音,刀尖刺穿了他单薄的身子,晋国饕餮纹路的刀尖从他衣领之间扎了出来。
宫之茕刺的温柔,也缓缓抽回剑,他从袖中拿出叠的齐整的白帕子,夹住刀面一抽,刀面被擦拭的光洁,秦希跪着倒下去了。
宫之茕道:“大君说,秦氏一家,该合葬在一处。送他回来,也是这个意思。”
秦璧:“你们未必杀的了我。”
宫之茕:“本也没这样的打算。”他说罢,刀入鞘,从袖中拿出两块牍板,单膝跪下:“两国婚约为证,臣代晋王,送迎蓝田君入晋成婚。”
秦璧:“你们就这么草率的么?秦国还没灭国,你们是以为我身为女人就不能自立为王,就不能再带领秦国击退一次敌人么?”
宫之茕:“并不草率。草率的是明明是死局,非要走到最后一刻的人。蓝田君当然也可以赌,可以耗,但晋国吞秦的决心绝不动摇,也希望蓝田君能够承担一切的结果。”
秦璧面上露出几分绝望:“……你们到底想要怎样?”
宫之茕:“若蓝田君入晋为后,秦国便是联姻国,就算是国灭,朝臣将领仍是座上宾,百姓亦是子民,晋国不动分毫,甚至肯开库解囊,喂饱秦国饥民。而蓝田君为王后一日,也有能力亲自在朝堂宫廷维护秦国百姓。”
他顿了顿:“但若蓝田君意欲率领秦人抗争到最后,晋王知秦人铁骨,更知蓝田君的才能,为了能平定四方,就必须攻下一座城,便扫荡屠戮一片。一切都为了确保秦国不会反扑。只看蓝田君此时此刻怎么选?”
秦璧苦笑:“我一个瞎眼的亡国公主,竟然值这样的价钱与人命么?”
第212章 鱼藻
宫之茕微微低头:“对晋王来说显然值得。蓝田君当然也可以拒绝,如果拒绝; 您也未必走得出这间屋子。臣带来的可都是好手。”
她没说话; 静默的伫立着; 手中的刀垂着; 刀尖微微发颤。
宫之茕半跪下身子,从袖中拿出三色绸带系紧的布囊,布囊中包裹的漆板应该就是婚书。
秦璧望着那布囊上的花纹,望了一眼秦希的血泊,她缓缓走过去,将刀插入地板中,拿起了布囊。
宫之茕并没有松一口气; 他一只手捏在自己的刀柄上; 而后拔出了秦璧的刀拎在手里; 对周围人谨慎的一点头,道:“送蓝田君入晋。”
舒收到这一消息时,蓝田君本人也快押解到曲沃云台了。
而秦国已经乱成一片。蓝田君临走前,召相邦写公文; 说打算辞却监国理政之务; 嫁入晋国。但相邦转头去写公文,还没来得及再问纳吉问期和是否要迎秦希还朝,就发现蓝田君身影消失了。
几架车快速的离开了咸阳。
而秦希的尸体也被宫人发现,蓝田君说愿意嫁人之后彻底消失,秦人也举国惶恐,一时境内百姓如无头苍蝇般; 政务、运输、军营都陷入了无主的混乱之中,相邦暂时理政,但秦国无王的消息,显然也传遍了全国。
没过几日,消息传来,蓝田君已经快到了云台了,秦国境内这才陷入了恐惧与混乱之中。
甚至有人想要请蓝田君取消婚约回来,但已经来不及了,晋人的部队已经跨过渭水,朝咸阳城的方向缓缓推进了。
这时候倒是有人骂起来蓝田君,甚至说她给自己选了一条好后路,抛下大批秦国百姓不管不问,甚至认为她不配称为秦氏后代。
但这些蓝田君都没听到过,她一直坐在封闭的马车内,被人严密看管着。
宫之茕以为她会绝食,或者一言不发,但蓝田君完全没有,她反而是悠闲的坐在车内,吃嘛嘛香,时不时还从马车里探头朝外看去,对晋国的一些山丘或村落颇为好奇,甚至会主动会跟宫之茕搭话。
宫之茕后来实在是有些捺不住,隐晦的问道:“你倒是并没觉得很伤心。”
他骑马在马车外问,秦璧将下巴放在车窗框子上,额前碎发被吹动,她没有佩戴眼罩,仿佛有意露着那只伤了的眼睛吓唬人一般,道:“怎么?你想看我一路上哭么?”
宫之茕随着淳任余多少年,就见了她多少年,道:“你不是会哭的人。”
蓝田君眼神微动,看向远处:“不,我也哭过。我只是很恍惚。我又觉得愧疚,又觉得凭什么要我愧疚,我才是拼死努力到现在的人;我觉得轻松,又觉得脸面与廉耻告诉我,这时候或许不该轻松。总之,我感觉我二十多年的人生,进入到了一个我很陌生的阶段,有些我认为必须要做的事,我必须要扛的东西,好像一下子消失了……而事实再告诉我,那些东西没有那么沉,而我的自责与执念,或许也没想象中那么重。”
宫之茕看着她,没说话。
蓝田君撇了撇嘴角:“别说你不明白,我自己都不明白。可能是我变得无力,一切都无法掌控了,所以我的专注力不得不放在吃喝,放在看景上。就觉得,饭很好吃,秦人都该能吃上饭;世间很美,秦人都该活着看景。”
宫之茕点了点头:“你也该好好活着。”
秦璧仰头看他那张嘴角绷的笔直的脸,笑起来:“你怕我自杀?我不至于。那帮秦人爱过我,也弃过我,但我还要活着,只要活着,就算间接,我也能保护他们啊。更何况,我觉得此刻我显得太惨,才是长了你们晋国威风。”
宫之茕面上的神色也亮了几分,看向了秦璧,唇角动了动。
秦璧笑起来:“话说,你多大了?”
宫之茕:“比你大。”
秦璧:“那肯定,宫叔。”
宫之茕:“……三十三。”
秦璧:“你是不是喜欢男人啊?”
宫之茕在马上身子一滑,转过头来:“……你瞎猜什么?”
秦璧吹着哨,笑道:“我猜啊。三十三了还不成婚?淳任余和淳舒肯定都没说过不让你成婚,你那个弟弟是伤了关键部位,没法子干脆进宫当司宫去了,可你呢?”
宫之茕:“无意成家。”
秦璧:“其实我还以为你喜欢那个谁呢?”
宫之茕拧着眉头:“谁?”
秦璧:“我不知道名字,但我知道我曾见过的小晋王,其实跟现在的不是同一人吧。后来又听说有个跟晋王双胞的公主,又被楚国抢走做了楚王后,还什么昏迷不醒之类的。她叫什么啊?”
宫之茕:“暄。春暄的暄字。”
秦璧:“哦,她很可爱啊,也有意思。要是嫁的是她,我倒还挺愿意的。她屁股手感也不错。”
宫之茕皱眉,他后知后觉,面上神情更不善:“你更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
秦璧笑起来:“什么意思。我以前不觉得,但现在想想,如果暄用女子身份假冒晋王,你肯定知道。现在就觉得你那时候很多眼神,就很有戏。”
宫之茕有些怒了:“差着辈呢!”
秦璧有些吃惊,拊掌大笑:“你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这个。可惜可惜,她被抢走的时候,你还在秦国打探白矢的事儿,压根赶不过去罢。”
宫之茕彻底恼火:“胡说八道!”
他踢了马腹就往车队前头走,秦璧望着他背影,笑道:“哎哟生气了啊,我刚刚还说我摸她了,你是不是现在要砍了我的手。过来啊,认识你十几年了,好不容易见你气成这样子啊!”
宫之茕几天都没往车队这儿靠过来再与她说过话,秦璧倒也觉得没什么。
只是这几天过后,车马也行驶进了曲沃城,曲沃城内郭外也有大量草棚土屋,两国服饰口音也有些相似,但曲沃城内市井气息更重,也少了许多沿街的饿殍或乞丐,反而远远望过去能瞧见一片炊烟。
晋国显然不能跟楚国那样的大国相比,但至少她能看到家家户户的屋顶飘起了炊烟……
但三年前,晋国还不比秦国好多少,晋国咬牙借粮给秦国的时候,自己境内就有不知道多少陷入饥荒,甚至被当时楚国的政令吸引,举家奔向楚国……
秦璧恍惚之间,车马已经驶入外宫,停靠在云台的台阶下。
秦璧听说过云台,却还从来没见过,那台阶果然如传说中那般,配得上云台二字,宫之省等在台阶下,秦璧下车时没有受缚,她下车后看到宫之茕和宫之省站在一处交谈,忍不住将眼神投向宫之茕,挑了挑眉,却只得到了宫之茕的一个回瞪。
她在宫人的引导下,没歇就一口气登上云台。
但她并没有见到晋王,就被塞入了一间宫室洗澡更衣梳头。秦璧以为自己这种被迫嫁人的亡国公主,待遇和待宰前要洗净的肉猪没差别,但没想到来伺候她的人被称作靥姑,显然在宫中地位很高,对她也很尊重。洗澡的水中没有加那些她最受不了的香料,给她修发尾的时候也动手很轻巧,甚至拿来的衣服都是颜色鲜亮的胡服男装,很符合她平日穿衣的习惯。
显然……这个舒对她采取怀柔手段了。
真是,就这对她的喜好与习惯分析的细致入微的水平,她都不得不佩服。
这间宫室里甚至还摆了些兵书,既没有熏香也没有华丽的装饰,比秦国的宫室更亮堂,但用物明显和秦国一样,都是旧物了。
她闲的无事,披着头发坐在床榻上,靥姑跪坐在床榻前,对她行礼道:“蓝田君,大君说秦国境内的消息您也该知道,若是您想知道,奴便呈给您。”
秦璧微微一挑眉:“晋王倒是对没控制在手里的敌人很不客气,对已经无力挣扎的我这样的小角色很仁慈啊。好,拿来给我。”
靥姑将袖中的牍板呈给她,秦璧捏在手里,却不着急看,她在手里掂了掂,却看向宫室门口处,高声道:“自己家中何必踌躇,外头风雪冷,想进来便进来。”
外头依稀的人影动了动,宫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深衣的少年踱步走进来。
按年纪说,晋王已经算不上少年,但他身子单薄,面容雍和素贵,仍有一种未成青年的少年感。
眼前人的五官与她认识的晋王几乎一模一样,但神态……却并不同。
暄的神情总是很漠然,她不是冷漠,而是习惯于面无表情,眼睛微垂,却在暗暗思考着,仿佛拒人千里之外,心却在里头烫烫的烧着。
而眼前的晋王舒,面上却有淡淡的微笑,她眉眼与神态更圆融,也似乎很真诚的直视着对方的双眼,但内心却仿佛架起高墙……
秦璧没有看那些牍板,她将它们放在床铺上,往后撑了身子,笑道:“谁说你们长得像的。要是熟悉你们俩人的人,必定能一眼看出。”
舒站定在屋内,唇角勾了勾:“你确实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
秦璧荡了荡脚:“我更喜欢另一个。”
舒看着她,两个人不像是敌人。秦璧承认自己的态度是因为骄傲,她内心那些迟疑的无法接受,那些愧疚和痛苦,她死也不想表现在晋人面前。
但舒的态度也很……过分温和,她笑起来道:“我也喜欢另一个。或许不止我,晋国上下都更喜欢另一个。”
秦璧微微挑眉。后头这句倒不至于吧。
毕竟晋国变得愈发强大,也是在闻喜君被掠走后不争的事实。
舒朝她走近了几步,秦璧:“我上次借兵求援的时候见到的那个南姬,就是你吧。”
舒点了点头。
秦璧:“秦国欠了晋国一大笔帐。晋国两次派兵支援,第一次几乎全军覆没,耿有期还受了重伤。前前后后,粮食的支援也有四五次,甚至去年还支援了兵器……只是我没想过晋国是想用这种方式向秦国讨债。”
舒沉沉看着她,秦璧觉得这人很难懂,她甚至猜不出舒脸上隐隐难受的神情,是替她自己的选择难受还是替秦国难受。但她开口:“与债不债无关,只与当前的政局有关。”
秦璧躺下去,翘脚道:“真的为了政局考虑,你就不该留我。晋国的独苗,要是被我弄死了,晋国就要完蛋了。别以为我没有兵器就不能杀人了。”
舒笑起来:“你杀不了我。不过留你,当然是有考量的。与你的婚姻,能够安抚秦晋之间吞并中可能激化的矛盾,能够给我带来一个地位合适且不会威胁晋国的妻子,能够给晋国多一位可以进攻赵国的能将,你作为天下最抢手的公主之一,反倒与秦国无关,只与你本人有关。”
秦璧却忽然弹坐起来:“我以为晋国会与赵国会盟……你是想要进攻赵国?!”
第213章 采菽
舒微微扬眉,没有正面回答:“如今形势并不好; 晋国虽然比当年富足了些; 但也不过是有所缓和; 国内喂不饱的嘴可不在少数; 而且吞并秦国,要养活的人更多了。不扩张难以维持。”
秦璧张了张嘴。
舒:“如果晋国不采取臣邦人政策,齐民编户中取消秦国所有的臣邦人与夏子,全部编为民,你愿不愿意带着秦晋之民,也带着晋国的军备、兵器,再跟赵国开战一次。这是你最擅长的事情; 你依旧是保家卫国的英雄; 你将保护的依然是秦国的每一个百姓。但这次; 那些军备筹措,那些内政勾心斗角,那些构陷与抉择,你都不必再考虑; 我可以来替你做这些。你要做的只要像以前那样光芒万丈的冲在前线——”
秦璧仰起头来; 神情有些吃惊,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低头笑了,翘起脚来,胳膊撑在床上:“你这会说话的本事,真不愧是兄妹俩。你鼓动人心的能耐可不比她差多少。”
她笑的不知道是否有几分嘲讽; 但仍然道:“我明白了。我没有选择的权力。大君。还不是您让我往哪儿去,我就去哪儿打仗。您现在是拼命想给手底下再找几条好狗,怕是南北各国,没有谁能比你更会招揽人才。”
舒挂着笑的面容上这才皱了皱眉,似乎隐隐有几分恼了:“他们都是曾与晋国同进退的臣子。更何况,你也不是。你该明白王后意味着什么,不论是为臣为将,都没有什么比这个位置更有诚意了。秦晋之间或许有很多可以相互指责的地方,但如今,我们的目的该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自己的臣民。”
秦璧眼里闪了闪,她没说话,抱着胳膊躺下去了,抬起手来:“是么?我看你找我当王后就是对我有企图。没□□的小子,想来找你的王后快活快活也行?管它办没办婚礼,早一天成人早一天快乐啊。”
舒:“……”
???
这个秦璧——不是说好战场上雷厉风行,杀人不眨眼的将军么?!
私底下……怎么这个样子?!
秦璧对她招手:“真不来?姐姐马背上驰骋多年,保准能让你爽到。”
舒:“……”
秦璧竟看到那个晋王耳朵泛红,还故作正经的道:“不必。你早点歇下吧。”
小晋王说完转身就走,连个继续勾引人的机会都不给。
她放下手,拧身躺进床内。看来兄妹俩的薄脸皮倒是一模一样。
舒走出回廊,才松了口气,肩膀垮了几分下来,宫之省递了个铜水壶过来给她暖手,舒对他笑了笑:“让之茕也去歇歇,他总是出去奔波。虽然你在宫里也没享什么福,但至少没他那样提心吊胆。”
宫之省脸上那道疤痕看着虽然有些恐怖,但他笑起来神情却很温和:“他今天倒是早早就回去歇了,蓝田君到达云台的时候,他就跟解脱了似的。看来蓝田君没少让他烦躁。”
舒往主宫门口走,笑:“那个蓝田君……确实,性格与我想的不同。她不会轻易低头,还不到用她的时候。”
宫之省道:“啊对了,狐君来了。似乎还拎了好酒,来请您尝尝。”
一说好酒,不用问也知道是哪个狐君,舒莞尔,道:“对了,狐笠之前说他在稷下学宫读书时,有一要好同窗,他听说那人可能做了舞阳君亲信,此事打探的如何了?”
宫之省点头:“似乎已经有些眉目了,那人名叫杞姑容。”
舒一惊:“竟然是杞人?!还是杞国国宗血脉……不过杞国确实已经被灭了一百余年,他流入齐国读书也有可能。此人近况如何?狐笠难道真的以为当年同窗,能撬动这样一个在舞阳君身边的红人?”
宫之省:“似乎狐笠自有计划,那位杞姑容身份或许也颇为关键。大君可以召他来见,详细问他。”
舒点点头:“我知道了。”
她将铜水壶还给了宫之省,推门走进了主宫。
才合上门,她往里走了两步,竟然嗅到了一点酒味。
她笑着摘下外衣走进去,道:“你倒是贴心,先把酒热上了。我都怕你闻着空气里这点酒味都晕过去。”
舒看到桌案旁的狐逑,背对她坐着,有些散漫的驼背弓腰,放松身子坐在那里,似乎在饮些什么。舒走过去,刚落坐,就看到狐逑脸上有些红,手里端了个酒杯,往嘴边递。
舒吓了一跳,连忙去捉他的手腕:“你不是不能喝么?你这样的性子竟然还会胡闹?”
狐逑咽下半口,手里的酒杯被她夺过去,舒的虎口撒上酒,她甩了甩手,习惯性的拿嘴唇贴在自己虎口尝了半点酒。
狐逑盯着她。
舒:“你怎么了?”
狐逑性子有时候慢吞吞的,他不算反应很快的人,这话好像很久才进了他耳朵,他压低嗓音:“你……要跟蓝田君成婚了?”
舒微微一愣,笑起来:“因为这事儿么?蓝田君也挺好的。不论是身份地位还是如何——都是适合成婚的人。”
狐逑:“我问的不是这个。你难道……下定决心要跟一个你不可能真的爱上的人成婚么?你决定要为了晋国,牺牲这么多东西么?”
舒呆住了。
狐逑抬起眼来:“宫之省跟我聊过很多,聊过很多你小时候的事情。聊了很多你小时候的性格,聊了很多你小时候喜欢的事情。我也知道……这几年,你性格变了很多,但你有必要让自己……对不起,或许是我矫情了,你已经做好了所有的选择,倒也轮不到我在这儿说什么。”
他低下头去,抚着额头,神情感觉很挣扎:“是……我有时候虽然纵观历史,纵观一切,好像所有人都把你的每个决定放在‘晋国的未来’上去考量——我就觉得很奇怪,我就觉得他们好像是瞎的。难道他们看不见你的表情么?看不见你的犹豫和咬牙决定么?难道就没人想一想你么?所有人都认为一国重于一人,但这根本不是谁更重要的问题,而是所有人都觉得……你就该被忽视。”
狐逑说了一大段,忍不住吐出气来,舒坐在他对面,他低着头,没看到她肩膀微微颤抖,没看到舒茫然且隐隐崩溃的神色。
狐逑抓了抓头发:“大家都好似对晋王这个位置有了个标准,就连宫家两个人,从你出生就认识你,却还会心底忍不住对你有些比较。我理解他们的心态,可你跟我说过她是谁——她的经历你不可能有,她的磨砺你也没经历过,为什么……非要比较不可么?别人比较也就算了,你自己也在比较!你自己每时每刻都在审视自己,对比自己,每时每刻都会在想那个晋王会怎么做,而你能不能这么做——”
他早有很多话想说,一股脑说出来,却忽然听到了一声吸鼻子的声音。
狐逑一惊,他猛地抬起头来,却看到舒别过脸,站起身来,背着手面对着屏风上悬挂的地图,只留后背给他。她似乎吞咽几下,想要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没有。我……我……”
她却有些压不住声音了:“这事儿没有……没有你说的那样。我只是有时候很恐慌,我只是有时候觉得我承担不来。我生怕做过每一个细小的决定,我怕我自己从她手中接过,却把晋国带入……绝境。”
她低头,将脸埋进手掌里。
狐逑挣扎要起身,她却吸了吸鼻子:“你坐着,别过来。我……我……我只是很害怕。但谁也不能平复我的恐惧,只有我自己。谁也不能帮我,只有我自己。我好羡慕、甚至嫉妒楚王。或许天底下所有的王都深深怀着这种恐惧,但唯有他有真正可以相伴的人。唯有他可以安心。他的每一晚的睡梦……在天下列国的王之中,都算最深熟的吧。”
狐逑:“或许我……我也可以让你安心。”
他这句话没有过心,只是忍不住说出口。
舒回答的也没有多想:“不……大球,你是我很好的朋友。但……不是每个人都有那样的幸运,拥有一个亲密无间,且对外无牵无挂,全心全意——而且强大理智的人相伴的。那么多人都没有这样的幸运,我也不认为我有。”
狐逑缓缓低下头去,他确实……也不认为自己如今能成为被舒安心的人。他勉力扯了扯嘴角:“只是……你与蓝田君,如果真的日后成婚,她说不定会控制宫廷,而且你还可能暴露——”
舒转过头来:“暴露?暴露什么?”
狐逑一惊,他想要改口已经来不及了。
舒眼角还微微泛红,但神情更多的是吃惊:“你想说的是什么?”
舒瞪圆了眼睛,她猛地反应过来,直直的看向狐逑,狐逑半张着嘴不知该如何解释。
舒眉毛沉下去,她收起了脸上吃惊的表情,低声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狐逑苦笑:“……这件事,并不难猜。我想,或许不止我一个人知道。师相应该也可能知道。”
舒:“两年前就知道了?”
狐逑缓缓点头。
舒神情有些恍惚,她背着手踱了踱步子,转脸看他:“那……那你竟然还愿意来与我做朋友?你没把这样大的事儿告诉你兄长?还有师泷,你们就不怕身份暴露,我会害了——”
狐逑:“我们不会让这事儿暴露的。更何况这如何暴露?我们会一口咬定晋王就是男子,以后,那些传言都是可笑的构陷。我们一定会守住这件事的。”
舒茫然的看着房梁:“可是……难道你们不会觉得晋国无望么?早已无子嗣,直系的血脉只剩下我一个……”
狐逑:“怎么能叫无子嗣,你难道不是淳任余的子嗣?男女又有何关系,天下百姓或许心里不能接受,我们却觉得这事并没有那么让人吃惊。事实并没有改变。”
舒低头,将目光汇聚在他脸上,忽然轻轻叹了口气,又笑了:“嗯。我知道了。”
狐逑伸出手去,神情有些紧张:“你、你不会因为知道我知晓这件事了,所以就不……不再跟我喝酒了吧?”
舒莞尔:“那叫跟你喝酒?那是我喝酒你看着。自然不会变,我确实……也就能跟你说说这些。也就只有你——会看见我了。”
她自己大概不知道她微微笑起来的时候,明明弧度与白日的笑容无异,却眼眸闪烁,鼻子轻轻一皱,多的全是狐逑最熟悉的她的神色,是那个会在低矮的土屋里跟她分食点心,舔着手指笑起来的舒。
他伸着手,她早习惯像男子一样跟旁人相处,伸手捏了捏狐逑的手指,笑道:“想几年前这只手还不是这种触感——”
狐逑却用力反握住她的手:“我相信你,靠自己也可以让自己不再恐惧。你会有一天不再害怕的。”
舒动了动手指,笑起来:“好,我知道了。我也不会只有恐惧,也有庆幸,我遇到的人,都那么温柔。”
而在千里之外大梁城,辛翳捏着牍板,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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