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故逝皆随风-第3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啡衾荚倏聪蜃榆驳氖焙蜓壑写偶饪痰募岛蓿叭绻阍冢t儿根本无法好过!”
“子懿无意对世子不利。且子懿可以保王妃与世子。”
梅若兰冷笑了两声,偏偏子懿听到了里头的无奈无助。梅若兰低头摆弄手中的佛珠,回想起那日安国寺后院的厢房中,柳下智的要求,要她陷害安子懿,挑拨安子懿与安晟。可是她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如何能挑拨?
柳下智的背后是皇帝,安子懿无事,羣儿不仅世子之位不保,就连性命都有危险。能去山清水秀的地方颐养天年固然好,可是她逆了帝王的意思,离开王府后没有王爷依托,谁还能护得了他们母子?到时候她与羣儿情况好些便是亡命天涯,不好的话……梅若兰惊悸,手中那串佛珠被她的力道生生扯断,檀木珠子落在地上不规律的跳了几下后便滚远得更远更散了。
她不能让羣儿有事。
子懿声线平稳有力道:“王妃,子懿知道你不会相信,但子懿今日前来也是不想王妃有事。既然王妃觉得已无路可走,何不再尝试一下?”
看子懿脸上的真诚,底气十足的话语,梅若兰不得不承认她是有些动摇。是啊,谁会想死呢,更何况她还有羣儿。这么一个牵挂足以让她舍不得,可是她凭什么信这个人?
梅若兰突然大笑,阴狠道:“你这是想要帮我吗?可是只有你死了才是帮我!”
子懿目光沉了下来,他知道柳下智十分隐秘的找过梅若兰。柳下智说了什么虽然不知道但也能猜得十之八九。
子懿静下思绪,五年前父亲抱着二王子潸然泪下的悲恸之色在他眼前又一次浮现,所以,如果有事,父亲也会难过伤心吧?明知道很难让王妃信任他,可是他实在没办法眼看着就要出事而不去理会,更何况这也是个契机。
“子懿能保王妃世子安全,王妃何不试一次。”
梅若兰凄然一笑:“我以前那么对你,你如今说会保护我?你觉得我会信吗,只怕落入你手里会更惨!这里只有你我,进入寺庙时只有庙中的僧人看到。安子懿,我此刻还是平成王的王妃,虽不说举足轻重但也不至于无足轻重。”
子懿本想梅若兰将他邀来安国寺是为了让他独自一人前来踏这里的陷阱。他有自己的考量,他甚至做好了配合被擒的准备,却不想梅若兰突然翻过勾栏朝断崖纵身一跃。子懿双目微睁再来不及思索,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但有一个身影比他还快。
安子羣翻过勾栏后只堪堪抓住了梅若兰衣袂。石勾栏上还有半化的积雪,安子羣抓着勾栏上的手一滑,险些要与梅若兰同坠崖底,幸而安子懿拉住了他的手。安子羣也顾不得其他,一手紧紧攥着梅若兰的衣袂,焦急道:“娘亲,娘!”
梅若兰没料到安子羣会来,心底涌起的一股酸楚让她泪流满面。抬头望着自己的儿子声音哽咽艰难道:“羣儿……放手,快上去。”
衣袂上裂帛声传来。“娘,把手抬起来,抓着羣儿。”安子羣尽量轻声说道,仿佛他声音大一些都会让锦帛撕裂得更快一般。
梅若兰犹豫着将手抬了起来,却未来得及抓住什么,最后那一丝牵连戛然断裂。她的身子快速坠落,崖底吹上的风将她的衣裙吹得猎猎作响,随后渐渐的被崖底的浓雾吞噬再也看不见。
“娘!”悲戚的呼喊声响彻崖边,安子羣哀恸得说不出话,浑身颤抖。
“世子,先上来。”子懿拉着安子羣的手道。
安子羣瞪着子懿眦目欲裂,他想哭却不想在子懿面前软弱。还抓着那裂帛的手兀自松开,抬起往上紧紧抓着安子懿拉着他的手,劲大得让子懿皱了眉头。
“你该为我母亲陪葬!”
安子羣用尽身体的力量将子懿向下拉扯,子懿整个人因为突如其来的力道摔出勾栏外。电光石火间子懿的另一只手忍着与粗砺崖壁的摩擦,终于摸索着抓住了一块微微突出的石块上,才堪堪停了下来。两人悬在了半空。
子懿抬头望了望,还好离崖顶不算太远,又看了看不远处有根藤蔓,跃过去便能抓到,但应该不能用。可以先寻另一个着力点让安子羣抓着,这样应该可以再攀上去。
“是你让父王误会我的。”即使下一刻就会粉身碎骨,安子羣还是几乎肯定的说道。在北境时他想了许久,天牢上刑,蚀渊加身,不仅太子被废了,凌云王栽,他被驱北境,更是让那人最后握住了近半的兵权,最后受益的是谁已经一目了然了。
子懿思忖着平静道:“世子去北境能安全些。当时若不走,也会被人利用。”尉城瞭塔上射出的那支弩箭,他便知道安子羣想要他死。他并不在意,只是那会哪有功夫应付安子羣。安子羣对他有敌意,早晚会被利用而自己害了自己,倒不如遣走。
“所以我是该感激你吗?”
在子懿眼里,命还在便什么都可以捱过去。可是安子羣与子懿不一样,他没有经历过过多的挫折痛苦,此刻失去最亲的亲人就仿佛失去了一切,让他愤恨得早已失去了理智。
子懿看到安子羣那决绝的眼神感到不妙,可是他不能也不该放手,无论是什么原因。
“安子懿,我和我娘这一辈子都活在你和你娘的阴影里……”
崖下寒风呼啸。
安子羣突然面目狰狞呵道:“今天我就是要死在这里,也要与你同归于尽!”
一阵尖锐的刺痛传来,子懿一声轻吟低头看去,安子羣手中握着匕首,匕身全部没入了他的腹部。
安子羣将匕首猛地拔出,抬头看着安子懿因疼痛瞬间苍白的脸,毫不在意子懿因疼痛失力的瞬间又下滑了几尺距离,满意的咬牙切齿道:“安子懿,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说着挣脱了安子懿的手飞身扑到不远处那根藤蔓上。
“别!”
安子羣稳稳的抓住了藤蔓,嘲笑道:“别什么?我就在这看着你为我母亲陪葬。血不用流尽你便会失了力气,你还能撑多久?”
子懿抬起手,“抓住我。”
仿佛听到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安子羣笑得不能自己,用脚蹬了下崖壁抓着藤蔓晃到子懿面前,用匕首划伤了子懿的手心又用力煽开,“抓住你?是想要我救你吗?现在你可以去为我的母亲陪葬了!”
话才说完,那根枯萎的藤蔓因整个冬日的冰冻加上方才的晃荡倏地断裂。
安子羣震惊着向崖底坠去。
第116章
世上哪里能找到所谓的绝对。
安子羣突然想起,他十一岁时,第一次看到那个不过才七岁的瘦小的人,因长时间不见阳光而显得病态的苍白,眼里有怯懦,害怕,不合身的短小旧衣衫下,是还带着血痕瑟瑟发抖的身子。
他亲眼见过父王对那人的苛责,一件小事都可以让父王暴跳如雷,鞭笞杖脊,有哪次不是新伤叠旧伤。
一切都被剥夺得干净,他看那人寻死,却被父王生生压了下来。死都不被允许,连死都没有资格,他想,这就是母亲常说的那个夺了父王所有爱的女人的儿子?
他嗤笑,真是可怜,随便一大户人家的狗都过得比他好吧?
他还有什么可恨可讨厌的?跟一个冠着夏国罪人的过不去,会掉了他世子的身份。
反正这辈子父王都不会再正眼看这人一眼。
他见证那双眼眸从希望经历绝望,从害怕到麻木,从有感情到看不透的黑。他想,若哪天这个所谓的“弟弟”死了,他或许会大发慈悲的让人用席子卷了随便寻个地方埋了。
毕竟也算是同一血脉。
毕竟那个人活得也挺苦的了。
世事变改,有什么是绝对的呢?他从来都没想过那个在王府里见了他们就得下跪的人,有一天会站起来。
是他太天真了太笃定了,还是那人心机太重城府太深?
眨眼间这个人便成了名震四海的镇北将军。东征西讨的三年间所取得丰功伟绩足以低过那些罪孽。
虽然皇伯伯对他功高不赏,但父王却分了兵权与那人。这分出去的将近一半军权,让他心中满是惊恐和危机。
他看父王从北燕回来生的那场重病,看父王执着的寻人,看父王为了那人与安漫交易,为了那人与皇伯伯要一个身份,为了那人施压皇帝废黜太子,贬庶安漫,驱他北境,为了那人甘愿分出兵权,为了那人能入大夏宗普而日日操心着……
安子羣真想大笑,从小到大他到底拥有了什么得到了什么!
那些娘亲倾诉被父王冷落痛苦的日夜,让他担心……担心有一天父王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冷落他,不爱他。他怕哪一日他被赶出王府落魄街头,那些过去对他趋炎附势的人会嘲笑他。
一股不安紧紧的揪着他的心,如毒蛇缠行,他对未知,不确定的恐惧而感到害怕。
不过,没关系,万一他失去一切,他也还有母亲……
可是,母亲也离他而去了……他因莫名的害怕而疯狂,他脑海里除了想那人死之外,他不知道到底还能做什么,该做什么!
可是命悬一线的此刻他却并不想死。娘亲要他好好活着,还总念叨着给她生个孙子……
安子羣伸出的手触碰到了子懿冰凉的指尖。
接着他感觉到了那只满是鲜血的手抓住了他。
他知道他是故意用匕首划伤安子懿的手的,无非是想那人多受些伤多受些痛,否则心中的愤痛无处发泄。方才若距离够,他说不定还会再捅上一刀,只可惜藤蔓断裂,他慌张中匕首也已经掉落万丈悬崖之下了。
求生的本能让安子羣双手并用的极力抓住子懿的手,子懿也尽力握住安子羣。
血液从子懿手上的伤口里缓缓流出,顺着安子羣的手滑入臂中。手心因稠血湿滑,安子羣惊恐,他不想死可却怎么也抓不牢那只手。
谁也阻止不了安子羣的身子一分分的下滑,即便有多不愿意。
“不……”安子羣目光呆滞,眼里透着恐惧与不甘,最后只怔怔的望着安子懿,张着嘴仿佛发出无声的痛苦嚎叫,身子终是如秋叶缓缓飘落崖下。
子懿呼吸一顿,最后的那一丝牵连被粘滑的血冲开,手下突然失去的力道让子懿悬空的身子微微晃着。子懿轻喘着闭上双目,还淌着血的指尖微微颤抖,手僵硬了片刻后捂上了腹部血流不止的伤口。
“羣儿!?”一个声音在上方乍响,子懿猛得抬起头,只看到安晟震恐惊骇的站在崖边,望着坠落崖下的身影,抓着石勾栏的手青筋暴突。
子懿悲苦的笑了笑,声音低沉而空洞:“王爷。”
漫长难熬的沉寂,回应子懿的只有崖底上吹着的风声。
莫名的痛楚突然袭来,子懿知道他的那些旧疾因新伤又再犯了。胸腔里的剧痛翻涌着,伴着腹部绞痛和失血的寒意,他努力强压下去却没有任何作用。
喉间的铁锈味拦也拦不住,血从唇角蜿蜒而下滴落在玄色的衣襟上。子懿仰着头,极其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晦暗不明的微笑,克制着凌乱的呼吸,低声轻唤了声因安子羣坠崖而陷入怔愣的安晟:“王爷……”
安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定定的看着看到崖壁上悬着的子懿几乎是吼出道:“懿儿!”再来不及去悲伤立即翻出勾栏外,寻着立足点身子向下探去朝子懿伸出了手。
子懿深吸一口气,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王爷危险……”
“懿儿,快抓住父王的手。”
可子懿不知是痛得意识不清还是失血失了力气,扣着崖上突石的手渐渐无力的松开。安晟想也未想便扑身跳了下去抓住子懿的手腕,右手紧紧扣在子懿方才抓着的那块突石上。
“懿儿,父王不会放手的。”
子懿似乎半无意识,眼无神的微睁着没有焦距,手也没有抓着安晟,只是无力的垂着。安晟的左手曾被火烧火也断过,独臂带着一个人久了必定支撑不住,他又重复一遍说道:“懿儿,父王不会放手的。”话中甚至带了鼓励。
闻言子懿努力聚集涣散的眼神,认真的看着安晟,脸上是一片苍凉迷茫和困惑不解。
是困惑他为什么会抓着他不放开吗?,是不解他为什么没有责问吗?安晟心口钝痛,坚定无比道:“懿儿,抓住父王的手。只要懿儿解释,父王就信你。”
安晟的话让子懿始料未及,一阵震颤传遍全身。
子懿垂下头去,崖下的风吹来,散漫的黑发缭乱,玄色衣袂不停的翻飞着。再抬起头,那双黑眸清明澄澈,纯粹得没有一丝杂质。
身边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了,时间就如凝结般静止了。
他也不过是个凡人,他不想坚强,却被迫坚强。他不是不痛,只是言痛无人怜惜罢了。他一步,一步,不计后果走向不归路,不说对错,只是朝着自己想要去的方向坚持着。
不论面对多少痛苦伤害,面对多少意外,无论刀山火海,他都能淡然一笑,因为他知道,所有的这一切终会与他一起同归尘土。
待他成为一抹灰烬时,他便再无负任何人。
可一切终是逃不过……
逃不过他疲惫无力的时候想要有一个温暖的关怀,逃不过他迷茫无助的时候想要有一个坚定的依靠。
他内心深处有了希望,让他变得软弱,让他开始期待。明知不该如此,却还是止不住,即使要承受更深更重的痛,只要有希望,他便可一往无前挺身甘受万刃穿心,便可有勇气纵身深渊不再回望。
被抓着的手也奋力抓住了安晟,子懿微微的笑了,声音竟带着些祈求道:“子懿没有……子懿尽力了……所以,父亲,握住懿儿的手。”
“不要放开……”
明明是笑,可眼角那滴晶莹的泪滴仿佛带着这一生的委屈,痛苦,绝望。
仿佛是那道奋力冲破云霄的光。
犹如经历痛苦破茧成蝶的那一刻,那些痛彻心扉的过去,终随着新生的绚烂而远去。
犹如凤凰涅槃,在痛苦的烈火中淬炼,重生,终可展开丰满的羽翼,翱翔长空。
安晟心如震翅律动着,泪灼烧着他的眼眶,他更紧的握住了子懿的手。
握紧他所亏欠的这个儿子。
这一次,他宁愿与子懿一起死也不会放手了。
绝不放手。
身世浮梗少儿郎,傲骨剑胆承温良;
孝亲善旻柔肠度,丹缨书却寒梅香;
关河未宁融雪冷,沉星影罩日月光;
腹内奔雷丘壑隐,胸中甲钺奇谋藏;
击鼓踏江斩云浪,不语玄铁百炼钢;
铁马金戈家国策,楚汉遗风罗刹场;
平陈与宋萧瑟尽,秋高好去山水长。
第117章
那滴泪砸在安晟的心口上,一股炙热从内心深处夺路而出,灼穿了他的身体。
……
王爷实在太着急了,马车还未停稳便已跃下马车逮了个僧人盘问后匆匆赶去后院的断崖。冷究很少能看到王爷这么失态,战场上,庙堂上,再大的事,王爷也是一脸沉着的威严。
他的职责是随身保护王爷,所以冷究也没有废那闲功夫管马车,马车稍停稳便也追随着安晟去了。
只是才错开这么片刻,王爷便与四公子悬身崖外岌岌可危了。冷究赶紧找了根绳子,来到石勾栏旁:“王爷!”
安晟择重道:“你想法子先接懿儿上去,他身上有伤。”
冷究点点头,立即将绳子绕过栏杆捆好又绕过立柱,扯了扯确定牢紧后便握绳而下,降到子懿的位置后示意道:“王爷。”
安晟看了眼子懿,点点头,冷究伸手搂过子懿又将绳子绕过子懿的腰身才脚蹬着崖壁小心翼翼的往上攀去。确定冷究抓牢了子懿安晟才松了手,待冷究上去后重新将绳子落下,才随后攀了上去。
冷究撑着子懿的身子在崖上等安晟上来。安晟从石勾栏外翻进来,从冷究手中接过子懿,向冷究令道:“快去将宁为带来!”
冷究迟疑的朝前一步:“可是四公子受了伤,王爷身边没有人保护,属下……”
“我又不是武功废了,自保还做不到吗?顺带让林飞带兵来封锁这寺庙,速去速回,快!”
“是!”冷究抱拳立即转身飞奔离去。
安晟撑着子懿,才走了一步子懿便捂着腹部的伤跌跪了下来,意识也早已恍惚。安晟不再多言将人打横抱起阔步朝安国寺后院的空厢房奔去。
一脚踢开西厢房的门,将子懿轻放榻上。在厢房里翻箱倒柜的也没找到什么伤药,安晟只得将榻上的被子扯过压在子懿的伤口上。听到敞开的门外有窸窣的声音,安晟回头看到因他的动静而站在门外观望的几个小僧人。
那几个小僧人看到安晟的凶神恶煞的表情不自主的后退好几步。安晟喝道:“我是平成王安晟,你们替我寻几块干净的帕子烧盆热水来,还有拿些伤药再拿床被子!”
小僧人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安晟恼道:“快去!”
小僧人立即鸟散状,也不知道会不会按他说的做。
没一会寺庙主持便来了,看到安晟有些惊讶,他只见过一次平成王,是十年前皇帝来安国寺朝拜时随行而来的。当时他将点燃的香双手递与这位王爷时,印象很是深刻,因为这王爷不接香也不拜佛,全程只是陪着皇帝,皇帝跪他才跟在身后跪,可眼中并无虔诚。他还记得当时皇帝笑问他心中是否没有信仰,王爷回答是——他只信仰那面镶着夏字国号的军旗。
主持躬身行礼后低声让身后的僧人按安晟方才说的去做。“王爷您这是……”
安晟冷目沉声不由分说道:“今日闭庙,不许再有人进出。”
“这……毓贵妃携临王来礼佛,此时正要离去……”
安晟稍稍沉思后道:“扣下来。”
“这……”对方毕竟也是个妃子和王爷,哪是他们这些和尚能逾越的。
看对方唯唯诺诺犹犹豫豫安晟不禁怒目而视道:“一切本王自会交代。”
安晟半生沙场,军营众属对他的指令从不二话,安晟被激恼的凌人气势让主持诚惶诚恐赶紧再次躬身问道:“王爷可还需要什么?”
“火盆,多拿些来。还有不准任何人踏入后院。”
主持也不敢再多言,只应声退下:“是,是。”
待人走后,安晟回身仔细看着子懿,唇边的那一抹殷红衬得脸色更是惨白,安晟抵了袖子为子懿轻轻擦去。
只是这么个轻动作子懿便又转醒,缓缓睁开了眼。安晟一手握住子懿冰凉的手道:“懿儿,父亲会查清楚。”顿了一下,安晟眉沉极低,“查不清楚的,父亲便压下去。不会有事的。懿儿觉得累便休息一会,宁为马上就会到了。”
子懿摇了摇头,“父亲不该调动兵马……”即便只是封锁寺庙,若他方才有力气,他一定会拦下的,只可惜他只听得见却做不出反应。在都城范围内调遣兵马,怀事之人不知会如何大放阙词,更何况这事本就是所谓的有心之人故意利用王妃而为之。
若王妃肯信他,便不会连同世子一起命陨崖底。他应邀而来一想帮王妃,二来也是觉得可以反利用,帮王妃他也并非是要以德报怨,只是单纯不想父亲失去亲人。只是今日这些真的有些意外。
“父王若不封了这寺庙,只怕……”只怕有些人会冲进来直接抓人。“懿儿,父亲知道你顾虑什么,但毕竟是……兄弟,再如何忌惮也还有太后,至少为父这条命不会轻易丢了。”
子懿半阖眼睑,似乎没什么力气支撑清醒的意识。安晟抬手轻轻的抚摸子懿额前的碎发,指腹探入发际里的那条疤痕上来回摩挲着,轻声细语道:“懿儿不要担心,一切有父亲在。”
朦朦胧胧中,耳畔又萦绕着当年在天雪上,娘亲为他哼唱的摇篮曲,温柔却又那么的哀伤,伴着寒风婉转徘徊在他的身边,包裹着他苍冷的心。
悲伤娘亲所悲伤的,痛苦娘亲所痛苦的。所以,娘亲能按自己的意愿离开,他没有太多悲伤。
那么父亲呢?
给予的那份温暖对他而言总是盖过了伤害。不高兴吗,不,父亲带着愧疚和溺爱的纵容,不论他多淡漠,不论是主动还是被动,他也都渐渐接受了,他其实是开心的。只是他毕竟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孩子了,他能很好的收敛自己的心绪,可以不泄露分毫。
对于父亲,剩下的就让他来做吧。
安晟看那阖上的眼伴着一声低低的无奈叹息和几不可闻的一句话,“其实舍子懿是最好的选择……”
没过多久,宁为就被木义云背着出现在了安晟面前,只是木义云竖眉怒目,一边瞪着安晟一边将宁为放了下来。
安晟自觉将榻旁的位置让了出来,宁为立即上前,将用于按压伤口的被子掀开,用剪子将衣衫剪开好查看伤势。“水呢,巾帕呢?”
安晟立即将僧人打来的水备好的巾帕搬到了宁为的身边,宁为仔细清理了伤口,上了止血的药粉,捻着自己的山羊胡又替子懿把了脉,舒了口气道:“还好还好,伤口虽深却刺得偏,未伤及脏腑。”
话刚落下木义云就揪着安晟的衣襟怒道:“安晟你个权倾天下的王爷连小公子都保护不了?”
门外冷究立即拔剑架在木义云脖子上冷声喝道:“放肆!”
木义云无视脖子上的利刃,放开安晟后依然怒气不减道:“哼,公主让我守护着小公子,从今日起我便不再离公子半步,还望王爷别再从中作梗!”
安晟朝着冷究道:“冷究,退下。”
“王爷!”冷究不放心。
“退下!”
冷究盯着木义云缓缓收起剑才退出门外并将门带上。
宁为苍老的声音才悠悠响起:“木将军,平成王,且不说小公子是病人需要静养,就说你们声音太大老夫这缝针的手也会打抖。缝完了伤口老夫还得给小公子入针,都是细致活。我的意思,两位明白吗?”
木义云望了眼榻上的子懿才不甘不愿的退到一边恨恨的看着安晟。
安晟刻意压低声音对木义云道:“正好你将子懿带走,离开一段时间。”
木义云反倒有些难以置信了,这人之前日日夜夜派人驱赶他,生怕他把他儿子带走似得,如今却肯让他把人带走?
“我虽然不甘,但之前我问过小公子,他说他并不想走。”
安晟闻言竟有些讶异,连悲伤丧子之痛都没有时间的他此刻却莫名涌上点点得意骄傲和欣悦,但随后又认真道:“他不想走也得走,否则……”
木义云两手交胸,锁眉直截了当问道:“是夏皇,对吗?”
安晟也不打算掩饰:“是。”
“有把握吗?”
安晟笑了一声,“把握?我曾起过誓,不会叛变的。”
“哼,你倒是守信。那便是打算任人宰割?”
“那倒不至于。”
宁为捻着银针突然插话道:“小公子不会走的,王爷,就算你让他走他一身伤也会回来的。”说完又下了一针后人便往榻后边移了去。
安晟转首望去,子懿躺在榻上,衣襟全开,身上的大穴还留着针,针需留足一刻。腹部靠腰侧的伤已经止血缝合,正随着清浅的呼吸微动着。因以前的习惯,连昏迷都是短暂断续的,所以子懿此刻也正凝神回望着安晟。
他闭目又睁开,缓而坚定道:“父亲曾说过,生死与共的。”
安晟行至榻边坐了下来,那副伤痕累累的身体不论安晟看过多少遍都会让心中锐痛不已如刀翻绞。将手伸进子懿的发间,用带着茧的手指为他理着凌乱了的发丝。
许久许久,才道:“好。”
安国寺被安晟以调查王妃世子失足坠崖为由一直封锁着。安繁坐在御案前,看着那些因没有心思批的折子垒如小山,烦躁的起身来回踱步。
柳下智道:“陛下,王爷既然已经封锁了安国寺,一来是不想有人打扰,二来是不想有任何不利的线索流出。恐怕开寺之时必定是公布平成王妃世子是意外坠崖。”
“那丞相倒是说说,该当如何,要朕亲去吗?兵权还在安晟手上,即便他曾对先皇起过多重的誓,逼急了难保不会反的!”安晟不悦的拍案说道。
柳下智两腿一弯立即砸膝跪下道:“陛下,王妃此事平成王已经表明了态度,若有事起王爷便打算用兵力压下去。嫁祸安子懿已然不成。”
安晟直接掀了案上的茶水,上好的暗龙纹汝瓷碎了一地。一旁李德示意宫女将碎瓷收拾下去,自个亲自又为安繁奉上新茶。
“陛下……”李德犹豫着,这个档口不该再触怒龙颜,可是……
安繁胸中气闷,理了下心绪坐回龙椅上,示意李德说。
“太医那儿说大皇子病危日日昏迷不醒……怕是,怕是就这几日了。”
安繁猛的站起来,勃然大怒道:“都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李德与殿内的宫女内侍齐齐低头跪了下来,而柳下智将头埋得更深。
不知跪了多久,柳下智只觉得膝盖都不是自己的时候才听到安繁声含哀痛说道:“都起来吧。”
柳下智艰难站起身子,虽看到安晟怒眉睁目,但心里却知道皇帝怒的并不是他,而是那让太子被废,手握的兵权足以威胁到皇权,让皇帝日日不得安心的安晟父子。
“柳丞相,朕有一事,要你亲自去办。”
作者有话要说: 懿帅:能消停一下吗?
落某:不能啊,你赶紧那个啥……
懿帅:哪个啥?
落某:就那个啥……
懿帅:科科。
我想吧,那种为你好而赶你走这样的事呢很单方面其实也很自私,所以我觉得吧,还是吧,
百年生死,荣辱与共比较好……
就好比狐狸喜欢兔子,把自己最好的最珍贵的肉给了兔子,可是兔子并不需要这一堆肉,对它而言,这不过是腥臭的一堆不能吃的东西罢了,而它需要的是可以吃的胡萝卜和一个安全的窝。(不要较真,打比喻而已啦)
第118章
一座不小的寺庙,里三层外三层的被重兵把守,调来的兵皆是精锐,铁甲黑袍立在那庄重冷峻,严谨威武,让人看了胆寒生畏。
一辆普通的马车辘辘行至寺庙门前,驾马车的人虽然布衣,但仍能看得出是懂武之人,举止颇似宫中禁军。林飞心中猜想这马车里必是宫中之人,可不管什么身份,王爷的指令他定要遵从。林飞尽责拦下马车,车内人无话,只将车帘掀起一角,探出一手执着令牌,林飞细看后只得放行后,随后迅速朝后院厢房行去向安晟禀报。
“太后?”安晟手中拿着汤药的碗顿下抬头看着林飞,林飞点头,“方才末将看那是太后的令牌,末将怕是是太后亲临,故前来禀报……”
话刚尽便有一苍劲有力中气十足的声音响在厢房门外,“怎么,我一老太婆来安国寺上柱香都不能来了吗?安晟你将寺庙围得水泄不通,连毓妃和我孙子安泽谨一并给困在这寺庙中了就不许我来瞅瞅?”
安晟赶紧放下汤药,起身行至一身朴素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