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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说_九香夫人-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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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吕夫人当年生下吕殊后就去世了,扶苏派人查过,千真万确是死了。怎么可能再蹦踏出一个妹妹呢?
  见苌笛不信,吕公很认真的又说道:“是她的妹妹,亲生妹妹。”
  苌笛笑道:“父亲你别开玩笑了。”
  难不成是吕公在外面养的外室?苌笛被这个想法恶寒到了,心里忙忙摇头。
  吕公不知道苌笛心里的小九九,他依旧很严肃的说道:“她和殊儿是双生子。”
  双生子在民间视为不详。
  吕公面露沉痛的说道:“后来她被人抱走了,但是我前段时间看见了她,她过得并不好。”
  苌笛突然笑不出来了,她表示需要时间消耗这个惊天秘密。
  “那要把她接回来吗?既然是父亲的亲生女儿,流落在外也不是办法,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管双生子吉不吉利。”
  苌笛的提议,但吕公否决了。
  “这件事稍后再提,不急。你去准备一下给蒋家老太太贺寿的寿礼吧。”
  吕公说不提那就不能提了,苌笛微略失落的说了声“好”,然后轻步退出了书房。
  ☆、第二十四章 苦肉计
  贺寿的寿礼,送什么呢?
  这个问题可把苌笛难到了。
  “姐姐。”央鱼走过来,在苌笛面前停下。
  “子婴不肯吃饭了?”苌笛问道。
  不知怎么了,子婴这几天总嫌弃饭菜难吃,弄得吕殊除了自心的烦闷还要面对来自子婴的打击。
  “不是。”央鱼拉着她往门外走,便看见了站在侧门等候的蒋三小姐。
  央鱼无辜的冲苌笛眨眨眼,然后快步溜之大吉。
  “这丫头……”苌笛哭笑不得。
  蒋三小姐在旁边看的是不得哭笑。
  “你妹妹还挺可爱的。”蒋三小姐微笑说道。
  苌笛对蒋三小姐还是有防备的,见状同样的微笑说道:“蒋小姐亲自造访吕宅蓬荜生辉,进去坐下喝杯热茶吧。”
  这个时候正是饭点,苌笛刚才就是准备去饭厅吃饭的。蒋三小姐又不是来蹭饭的,于是摇了摇头。
  “不了,我来找你只是给你传个话。”
  苌笛听着她说。
  “娘亲与祖母多年不和,因着让文妈妈送贴子到吕家她们又吵闹了一番。”蒋三小姐淡淡道。
  她的声音很好听,清脆悦耳,恍若鹂鸣,就是多了一股子凉意。
  苌笛学着那天在绿茵胡同的路口,蒋三小姐那副傲慢的态度,冷冷的说道:“所以你来是想让吕家把贴子退回去吗?”
  蒋三小姐愣怔一阵,才幽幽的开口说道:“记仇的姑娘可找不到夫家。”
  苌笛一听,“噗嗤”的就笑出了声。
  “祖母说你们尽管去,有她罩着,母亲也不敢当众把你们赶出蒋家。”蒋三小姐接着说道。
  “那可不一定。”苌笛笑了笑,“徐娇娇被吕家害得这么惨,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太太难道就只认吕殊这一个外孙女?谁知道这宴,是不是鸿门宴?”
  胡亥留下的私卫一早就来禀报了她,柳少爷前天晚上在徐家喝醉了酒,进徐娇娇的房里把人家给糟蹋了。
  本来徐娇娇以死相逼不愿下嫁柳少爷,徐县令有些不忍险些松口,现在是不得不嫁了。
  蒋家是徐娇娇的外祖家,肯定时刻关注着沛泽县里的事,说不定今天也得知了徐娇娇这桩丑事,蒋家老小挖了坑等着她们往里跳呢。
  “你!祖母好心邀请你们,诚心诚意的想要见见多年不见的外孙女,你们竟这般诋毁污蔑她!”蒋三小姐忽的生气了,甩手就走,好不高傲。
  苌笛一愣,那个嫩青色身影已经走出了老远。
  苌笛纳闷道:“我招谁惹谁了?”
  果然生在高门的小姐们性子浮躁,唯我独尊,容不得别人给她气受。
  徐娇娇是,蒋三小姐也是。
  苌笛站在原地勾唇一笑,想欺负吕殊,气不死你们。
  她想要保护的人,没人有资格可以欺负。所以她会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强大到没有人可以伤害自己需要保护的人。
  ————————————
  刘季受伤的第三天,苌笛就听说他已经醒了。
  此时吕殊低着头站在苌笛面前,手指绞着袖子,也不说话。
  央鱼牵着子婴上前问道:“吕殊姐姐你也要去探望阿季哥哥吗?”
  苌笛微笑的看向她,把右手提着的食盒换到左手。
  “一起去吗?”苌笛问道。
  吕殊嗫嚅的点点头,小步走到苌笛身后。
  子婴撇撇嘴,嘀咕道:“真是没志气。”
  吕殊平静的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唇。
  “听说阿季已经醒了。”苌笛说着,走在了前面,“吕殊,我知道你心里还有过不去的坎儿,但是阿季现在是病人,你待会儿可得手下留情。”
  央鱼掩嘴娇笑,吕殊如捣蒜般连连点头。
  走过两条街,到了刘家,门口的仆人把她们恭敬引到刘季的房中。
  刘季只着一件单薄的里衣半坐,轻靠在床边,见到来人中有吕殊时,明显眸光一亮,旋即又恢复如常。
  苌笛微微的笑,找个凳墩子坐下,“好点了吗?”
  “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刘季浅淡的说道。
  好似只是说去外面游玩了一转,轻松自然。
  央鱼蹭到刘季床边,邀功道:“阿季哥哥,我给你亲自熬了药鸡汤,可补身子了。”
  子婴讨喜的盛一碗端到刘季面前,央鱼却说道:“吕殊姐姐,你来喂阿季哥哥。”
  极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吕殊听到这话,愣了愣,脚步往后退缩了两步。
  苌笛给央鱼递过去一个赞赏满意的眼神。
  央鱼便拉住吕殊的手把她按在床边坐下,吕殊脸色僵硬,被迫接下子婴端过来的碗。
  苌笛起身,对央鱼说道:“我有事要去找刘伯父,你留下。”
  央鱼“哦”一声,催促吕殊赶紧用勺子喂刘季。
  “能不吗?”吕殊含泪问道。
  苌笛已经遁走了,央鱼摊着手表示爱莫能助,子婴巴不得看吕殊的笑话。
  “央鱼,你们出去吧。”刘季看了看吕殊,侧了侧身子,直直对着吕殊。
  央鱼眯笑着眼睛,牵着子婴出去,贴心的顺便带上门。
  吕殊屋子里空间逼兀小窄,逼得她有点喘不过气。
  好端端的干嘛要跟着来,平白被央鱼她们看了笑话!她突然间有了逃跑的冲动,她也确实是这么做了。
  她刚放下汤碗,拔脚准备逃之夭夭,忽听刘季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于是她生生压下了心里的怯懦,忙走过去查看刘季的伤势。
  “怎么了?伤口裂开了?还是哪儿疼了?”
  吕殊没有看见刘季眼中掩藏不住的温柔笑意。
  “我想你了。”他浅淡的说道,带着浓浓的鼻音。
  四月温润的风撩擦着吕殊微红的脸庞,她脑子里一刹那的寂然,旋即羞怒就席卷了她。
  她怒了,转身就走。
  刘季忙伸手去拉住吕殊的手,一拉一扯带动了胸口的伤,伤口裂开,鲜血汩汩的涌出来,瞬间染红了薄透的白色里衣。
  吕殊回头便看见刘季一声不吭,不顾自己的伤势只倔强的拉住她,心里仿佛有一只无心的手拧纠着她的心脏,很疼。
  “放手。”吕殊提高声音,声线里不自觉带了些颤抖。
  刘季浅淡的摇摇头,说道:“不放。”只是嘴唇的颜色越来越淡,褪尽了血色。
  吕殊心底的城墙终于坍塌尽毁,她急得跺跺脚,带着哭腔对刘季说道:“我去叫大夫……”
  “叫了大夫也没用。”刘季依旧摇头,浅淡的道:“我的伤在心里,他们治不好。”
  苌笛猫着腰躲在窗下,听着房里的动静,她感叹道:“阿季的手段高明,我自叹不如……”
  苦肉计都施展到这个份儿上了,吕殊要是还固执的放不下心防,那刘季就不叫刘季了。
  刘季想要的从来就没有要不到的。
  ☆、第二十五章 公子府的剑
  苌笛尽量小声,不愿打扰到屋内好不容易打造出来的气氛。
  “伯父,我们该好好谈谈。”
  刘煓的脸上还残留在血印子,站在苌笛身旁,双手抱胸傲娇的别过头去。他扬了扬小胡子,走到院里的桐树下。
  苌笛靠在树杆上,对刘煓温和的笑了笑,说道:“吕殊从小就失去了母亲,父亲忙于事业,对她少有关爱。我六岁起被吕家收留,就知道邻家有一个姓刘的哥哥对吕殊特别好,好到让人有些嫉妒。”
  刘煓坐在石凳上翘着二郎腿,痞气的说道:“那你肯定也知道刘家有一个凶神恶煞的老头吧。”
  苌笛伸手拢了下被风吹散的鬓发,继续说道:“吕殊是个乐观活泼的孩子,但是自从离开沛泽县,到了咸阳以后,她总会在夜深人静里独自哭泣。”
  刘煓一听面色微僵,带着薄怒的道:“这跟我刘家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挑拨离间的……”
  苌笛霎时板正了脸,严肃而认真的对视着刘煓,双眼似鹰勾一般的,让刘煓心口不自觉发颤。
  刘煓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住嘴,改口说道:“孩子们之间的事情我没有插手的意思……”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苌笛打断他,认真的说道:“伯父说得正好,孩子们之间的事情我希望您不要插手。”
  刘煓懊恼的别过头,闷闷的说道:“不插手就不插手。”
  “还有,您也不能再打央鱼的主意。”
  “你这要求太无理了。”刘煓不依,从石凳子上跳起来,“你又没有问央鱼的意思,怎么知道她同不同意?”
  “我问过了。”苌笛学着央鱼时常眨眼的天真神情,无辜的说道:“央鱼只把阿季当成哥哥一般对待,伯父您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刘煓气得小胡子都一抖一抖的,却忍住怒气坐下,一本正经的说道:“让我别缠着央鱼也行,那你们不准拦着我去吕家。”
  苌笛挑眉,“为何?”
  子婴从墙角跳出来,嘻嘻哈哈的道:“那自然是因为本公子太可爱了呗!”
  刘煓一见到子婴,就兴奋的欲伸手捏捏他的小瓷脸,奈何子婴小祖宗蹦蹦跳跳的躲到央鱼身边,不给刘煓任何机会占他的便宜。
  苌笛暗暗徘腹道:刘煓这是想孙子想疯了吧?
  刘季及冠之时娶了白氏,白氏病弱未留下血脉,便香消玉殒。刘季可以无怨无悔的等吕殊十年光阴,刘煓急切的心情却慢慢化成对吕殊的憎怨和怼懑。
  为此,苌笛选择了出卖刘季。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刘季打算明年续弦。”
  ————————————
  自从从刘家回来之后,吕殊时不时的爱笑了,不似之前的死气呆板。
  川先生摇着扇子调笑道:“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
  气得吕殊用院子角落里的大扫帚招呼他。
  苌笛也陪着川先生一起胡闹,惹得吕殊看见他们二人就总是躲得远远的。
  吕殊一大早又提着食盒去刘家了,川先生看着吕殊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笑道:“孩子就是孩子,气话总归气话。”
  苌笛晾好衣服,从竹架后探出头来,“阿季的意思是,还需要下一剂猛药。”
  “猛药?”川先生惊讶的回头看向苌笛,“你们这群小孩子可不要闹得太过分了,到时候不好收场。”
  苌笛拣好木盆,准备去厨房做早饭。
  “事关吕殊的终身大事,阿季才不会乱来。”她说道。
  川先生自知说不过苌笛,只好道:“我也知刘季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但是你们这样算计吕殊真的好吗?”
  苌笛无辜的眨了眨眼睛,说道:“算计吕殊的人可不是我,是刘季。”
  “你是帮凶。”川先生嘿嘿的笑道。
  苌笛轻笑一声,眼中潋滟波光,容貌煞是惊艳。
  川先生认真的问道:“那苌笛你可为自己找好人家了?毕竟你也老大不小了。”
  苌笛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没……还没呢……”
  啧啧,原来苌笛也有这么娇羞的一面呢。
  川先生摸着下巴,集自己多年的经验来看,苌笛心里八成是早就有心上人了。
  苌笛柳眉倒竖、隐忍不发的模样反而惹得川先生笑得更加开怀。
  吕公早起到大院子里散布,便看见川先生大笑,苌笛窘迫的场景。
  “什么事这么开心?”约莫吕公的心情不错,咧嘴笑了笑。
  川先生嘿嘿笑:“吕老头,我在跟苌笛开玩笑呢。我说她都已经十五岁了,有没有心上人什么的。”
  吕公闻言,脸色了然,可是旋即又变成了为难。
  公子胡亥身份尊贵超然,怎么会是他们一介平民可以高攀的?
  苌笛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以她现在的卑贱身份,怎么配得上高高在上的,他?
  心里如同梗了一根细刺,时刻提醒着苌笛她现在的处境。
  “还有吕殊和央鱼,她们有没有什么意中人呀?”
  川先生徒然感觉气氛不对,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结果就说了句让他分分钟差点咬到舌头的话。
  吕公愣了愣,果真问道:“吕殊呢?去刘家了?”
  苌笛尴尬回道:“嗯,午饭时再回来。”
  “随她去吧,她开心就行。”吕公不甚在意的说道。
  吕公又问了吕家和外面发生的其他事,苌笛一一回答,他就走了。
  苌笛这才想起川先生那日从刘家回来后的反常,于是问道:“川先生你前几日去刘家给阿季取剑,回来后怎么突然想起喝酒了?”
  川先生笑不出了,神情恍惚的说道:“哦,我取剑的时候,我看到了剑柄上的花纹,和……铭字。”
  苌笛暗惊,猜道:“是……咸阳的人?”
  川先生郑重点头,“是公子府的剑,公子养的私卫用的剑。”公子府的剑为什么会出现在青岭,川先生也没办法解释。
  川先生口中的公子是公子扶苏,世人眼中温厚惇亲的大公子。
  苌笛又惊又怒,忍住心里的惊涛骇浪,对川先生说道:“扶苏哥哥的人追杀张子房和阿季做什么?张子房只是要去咸阳,扶苏哥哥莫不是也想得到皇位,与众皇子们一争高下?”
  川先生皱眉,用责怪的眼神居高临下的俯视苌笛。
  “公子一心为了你们吕家安稳富贵,被逼软禁在上郡仍不忘为你们铲除潜在威胁,你怎么能这般说公子不仁呢?再者说伤了刘季的人是不是公子府的人还不一定呢。”
  他说着,脸色因气涨而变得通红,胸口呼呼的喘着粗气。
  ☆、第二十六章 去蒋家
  “赢政残暴无道,人人得而诛之,张子房那是想为民除害,公子扶苏他是非不分!”
  苌笛一时气愤,称呼“公子扶苏”,而不是“扶苏哥哥”,川先生也很生气但不至于像小孩子一样闹脾气。
  他定了定心神,“苌笛你只要记住,公子为你们付出了太多太多,我不希望你恩将仇报。”他说完,深深凝视了苌笛一会儿,才阔步离去。
  苌笛站在原地平复下心况才思量起,川先生那一番话中话。
  她是赵国后代的事没有多少人知道,甚至连吕公都不知晓,川先生怎么会?怎么可能?
  扶苏告诉他的?应该是吧。
  苌笛想起那个深目男子交给她的绣囊,还放在她的衣袖里。川先生已经走远,四周也没有人。
  她扯开绣囊的丝绳,露出里面的一块不规则的灰色麻布。
  布的边缘杂乱,像是直接从衣服上撕下来,上面写着一句诗。
  ——月满时更深露重。
  她拿着这块麻布翻来覆去,目光复杂了几分。
  ————————————
  四月二十五日,蒋家的马车在辰时准时的停在吕家门口。
  来人是文妈妈和那个秀气的丫鬟。
  “兰儿,去看看小姐们和吕公准备好没有?”文妈妈笑眼慈爱,从来都对仆人们很和气。
  但是兰儿娇纵,站在吕家门口扭捏不愿进去。
  文妈妈没有生气,自己提了衣摆上台阶,欲敲门。
  门突然打开了,沉重的门枢嘎吱嘎吱响,吕公衣着严肃,脸色更加严肃的从宅子里走出来。
  文妈妈咋舌,几年不见,大姑老爷怎么性格变得这般孤冷。
  吕殊提着绣裙跳过门槛,听见吕公轻咳的声音,立马规规矩矩的站立在吕公身后。
  苌笛一身素色出现在人们的面前,丫鬟兰儿嫉妒的撅起嘴。
  川先生一行人站在门口送行,子婴拉着苌笛的手让她早点回来。
  “就是给蒋家老太太贺个寿,你们怎么弄得跟个生离死别似的,蒋家又不是龙潭虎穴,能吃了我们吗?”
  苌笛哭笑不得。
  央鱼对兰儿哼了一声,蹭到苌笛跟前,亲昵的说道:“姐姐早点回来。”
  “嗯。”
  川先生没什么心情,跟苌笛吵了架后就没说过话,此时他也是万万开不了口,不知说什么。
  苌笛敛去了脸上的笑意,抿抿嘴唇,再三考虑才对川先生说道:“阿季那里,拜托先生了。”
  川先生不自在的极小声的“嗯”了声。
  文妈妈催道:“小姐们和吕公快上车吧,老太太等急了。”
  吕公率先上车,苌笛吕殊跟上去。
  其实不必坐马车的,仅隔着一条街而已。
  半盏茶的时间就到了绿茵胡同。
  苌笛一时心动,撩起车帘,看到外面的景象时不由屏住了呼吸。
  绿茵,绿茵,果然是绿色如茵。
  路边两旁林立着高大的桐树,青绿浓密的叶子遮天蔽日,住户的院墙爬满了青绿的藤蔓,缀着星星点点的小碎花,屋顶房檐上也栽种着吊兰植物。
  马车在一座古朴幽静的宅子前停下,文妈妈上前打帘子,笑道:“姑老爷,姑娘们,到了。”
  穿过黑漆的垂花门,走过具有书香气息的穿堂和游廊。
  古色古香的宅子里,家仆们穿梭在绿茵庭院中。
  吕公三人被引到一个清凉的院子,院子四角墙边都栽种着苍翠的小松树,很自然的让人神经放松。
  吕殊反倒有些拘束,苌笛拍拍她的手示意她放轻松,她却小步退到她的身侧。
  站在正屋门口相迎的仆妇神情怪异的打量了吕殊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进内屋禀报。
  吕家已经颓败了,没有了从前的辉煌。蒋家还是如从前一般闲适贵雅,带着遥远的书卷气魄。
  “老太太请姑老爷和表小姐们进去。”仆妇殷勤出来告知吕公三人。
  文妈妈笑道:“请进吧。”
  苌笛牵着吕殊跟着吕公一前一后的进门,小厅里竖立着花样的多宝格,格格框框里摆放着白瓷印花梅瓶,琅珐小香炉,嵌脂玉的寿木盆景。镂空的中央悬挂了一副彩绘观音像。
  苌笛猜测,蒋家老太太的屋里应该还供着一盏佛台。
  两个模样标致的丫鬟对他们行了福礼,恭敬的喊:“姑老爷,表小姐。”然后撩起翠珠串帘。
  吕公三人进去,便看见了主座上正襟危坐的蒋老太太。
  苌笛飞快的扫了眼屋里的陈设,果然瞧见屋里隔间临窗摆着一盏佛台,佛台上的香烛的光微弱的透到外间来。
  蒋老太太看上去比记忆中更加精神,稳稳的坐着,只是鬓角泛起了大片的白,苍老了许多。
  听说,这两年还得了哮喘。
  蒋老太太身旁左右挨着坐了几个人。
  第一个端庄美貌的妇人,是蒋家的掌家人,蒋大太太。
  蒋三小姐就不用说了,一进门眼睛就盯着苌笛不放,弄得苌笛为了避开她的目光,往吕殊身后躲了去。
  徐娇娇和徐夫人坐在一起,徐娇娇满目掩藏不住的恨意,徐夫人安之若素的静坐,若无其事。
  除了女人,还有两个男人。
  一个看上去呆呆傻傻的蒋家二少爷和一个面熟的蒋家四少爷。
  “又见面了。”蒋家四少爷对苌笛微笑点头。
  苌笛对着蒋家四少爷愣怔一会儿,才想起他是徐家礼宴上坐在刘季身旁的文弱少年。
  苌笛礼貌性的回礼一笑。
  “快坐吧。”蒋老太太乐呵呵的摆手,枯瘦的手像孩子似的不安分。
  吕公的位置安排在蒋老太太的下手处,对面还有空座。
  仆人端来椅子,供苌笛吕殊坐息。很不巧的,吕殊坐在徐娇娇的旁边。
  “你可真是阴魂不散。”徐娇娇冷笑道。
  不是爱出风头的娇蛮,而是死心怼懑的仇恨,饶是苌笛听在心里也不舒服。
  吕殊看着自己淡蓝色的鞋头上的绒球,不予理会徐娇娇的疯言疯语。
  徐娇娇一拳打在棉花上,一阵挫败。
  蒋大太太率先开口说道:“姐夫侄女这些年不再阳镇,可让母亲好想。”
  吕公面无表情,说道:“当年吕家败落,迫无生计才迁去咸阳的。”
  蒋大太太梗了一口气。
  蒋老太太扬扬枯槁的手,咧开嘴笑道:“殊儿过来,让老婆子我瞧瞧,是瘦了还是胖了?”
  老太太语言真挚,满脸期盼的望着吕殊,苌笛也用眼神示意吕殊不要拂了蒋老太太的好意。
  过去?还是不过去?
  吕殊犹豫了。
  ☆、第二十七章 小辈收礼
  吕殊艰难的咽咽口水,才踌躇的站起来,小心翼翼的将手放到蒋老太太暖和苍老的手心里。
  蒋三小姐安静的吃着丫鬟们奉上的茶果,蒋二少爷撇撇嘴,烦躁的端了杯茶用茶盖不停的撇茶沫。
  蒋四少爷对大少爷说道:“大哥快喝吧,茶都被你吹凉了。”
  蒋二少爷睨了他一眼,充满了不屑,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旁边的茶几上,旋即掰扯自己的手指。
  蒋大太太面色有点僵硬,嗔了蒋二少爷一眼。
  蒋四少爷以为苌笛有些紧张,便对她轻扬嘴角微微一笑。
  苌笛再次礼貌性的回笑。
  笑来笑去不累呀,苌笛心中暗暗徘腹道。
  蒋老太太摸摸吕殊的手,贪婪的端详一番吕殊的面容,让文妈妈从卧房里取来一只红木盒。
  “孩子,打开看看。”蒋老太太笑意满脸,神色得意。
  一屋子人愣了一下,哪有长辈过寿送晚辈礼物的,而且还要人当面打开。
  徐娇娇已是嫉妒得红了眼。
  蒋三小姐亲昵的排揎道,“祖母送礼忒不厚道了,怎的吕殊有,我却没有。”
  吕殊抽抽嘴角,看着文妈妈举着的盒子考虑是收还是不收。
  吕公发话,“殊儿,你外祖母送的是你及笈礼的礼物,你就收了吧。”
  吕殊的及笈礼已经过了,蒋老太太补送礼物也无可厚非,于是吕殊就收了,也毫不迟疑的打开了。
  但还是不免惊讶。
  盒子里静静躺着一只通体莹润的羊脂玉簪子,被光的映照下散发着清泽。
  蒋大太太有些激动的说道:“母亲太偏心了,这支玉簪我求了许多年,你都不曾应给我,如今却转手送过了殊儿。”
  玉簪本来是蒋家媳妇的传家物,传到了蒋老太太手里,她却没有传给蒋大太太,竟在今天送给了蒋家的外孙女!
  蒋大太太一时不满,言语失常也是难怪。
  吕公不动,苌笛心底抽一口气,吕殊已经热泪盈眶。
  蒋老太太跟个孩子似的,笑道:“别哭,快回去坐着。”
  “谢外祖母。”
  吕殊依言,坐回座位。徐娇娇恶狠淬毒的目光瞪着吕殊手里拿着的红木盒子。
  “徐枣儿,不是你的,你看也没用。”吕殊低声巧笑,坐直了身子。
  只有徐娇娇听到了她得意的宣告,再联想到来阳镇的路上,下人们说刘季和吕殊这几天如胶似漆的待在一起,她就恨不得撕了吕殊。
  明明是她的,怎么就都变成吕殊的了。
  蒋大太太也温和的询问吕殊这些年在咸阳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苦之类的。
  吕殊硬巴巴的回答道:“大太太多虑了,我们在咸阳一切安好,如今父亲想在桑乡安养晚年,我们年轻人说不定还是要回去的。”
  外祖母都叫了,却不叫舅母,蒋大太太的面子上有些许尴尬。
  蒋老爷和老太爷早早过世,只留下一群女人家主事,蒋大太太能支撑蒋家数十年,又岂是泛泛之辈。
  她端庄的笑了笑,说道:“殊儿还是不爱说话,要学学娇娇,讨喜。”
  徐娇娇见状面浮喜色,对蒋大太太笑道:“舅母就爱打趣娇娇。”
  吕殊得了礼物,也不能让同是表小姐的徐娇娇空手而归,于是蒋大太太让人取了一对上好的金镶玉镯送给她。
  苌笛也沾了福分,收了一支镂花金钗。她放在手里掂了掂,足金的。
  苌笛扮着乖巧的角色谢礼,徐娇娇在蒋老太太的怀里腻了会儿。
  一直不曾说话的徐夫人开口道:“大姑娘呢?还没来?”
  蒋家大小姐是阳镇的镇长夫人,镇长李冉笮〗隳瓿ち苏辏还欧蚱薅饲樯钜獬ぃ钌弦恢焙苋谇ⅰ
  不过苌笛认为,传闻终究只是传闻。
  蒋大太太笑着说道:“已经派人去催了,准是在路上了呢。”
  “太太,老太太,大小姐回来了!”守在门口的仆妇满脸喜色的跑进来。
  “大小姐一个人?”
  “还有她的贴身丫鬟。”
  蒋大太太脸上阴晴不定,神色变幻了一阵,才沉声道:“快让她进来。”
  徐夫人是个人精,转转眼珠子就知道其中有猫腻了。
  李稣虺て饺绽锵械牟坏昧耍袢绽咸呤笫伲谷蝗媒笮〗阋桓鋈死春厥伲
  贴子上明明白白的写的李氏夫妇!
  苌笛端起茶几上的茶盏,轻抿一口甘醇的茶水,勾唇无声一笑。
  掀起帘子走进来一个姜黄色春衫的秀雅少妇,头发挽成一个髻儿,身后跟着她的陪房心腹丫鬟。
  “祖母,母亲,三姑姑,二弟三弟。”她得体的鞠礼像家里人问好,看到吕公三人时愣了一下。
  蒋大小姐蒋舒云嫁到李家有六七年了,不时常回娘家,但是早就听闻吕公一家回来阳镇的事。
  她继续笑道:“多年不见大姑父,舒云差点认不出了呢。”
  吕公点点头,说道:“大侄女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就好。”
  蒋舒云又把目光放在静坐的苌笛身上,笑道:“你是苌笛吧,我们家殊儿没少给你添麻烦吧,她性子燥,苌笛你要多多包涵。”
  动口就是我们家殊儿,苌笛眉头跳了一下,这个蒋舒云挺自来熟的呀。
  蒋三小姐笑道:“大姐难得回家一趟,快坐下吧,祖母念叨你许久了呢。”
  苌笛挑挑眉,错了,应该说屋子里的人都是人精。
  蒋舒云在吕公对面的空位坐下,自然而然的神情贤惠端庄,让人看不出什么反常。
  “大姑父当年怎么一声不响的举家迁去了咸阳,也不同蒋家吱会一声,那时虽然我刚过李家的门,但心里想着娘家,总能帮衬着你们一些。”
  李钦虺ぃ诘笔笔歉隽瞬黄鸬闹拔唬胍锫兰疑撇还蔷偈种偷氖隆
  现在蒋舒云却说,是吕家不愿蒋家帮助而远走他乡,看来这个蒋舒云也不是个善茬的。
  她送了吕殊苌笛和徐娇娇三人每人一面彩绘双面铜镜,巴掌大小,携带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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