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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说_九香夫人-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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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两,你休得再争。”蒋三小姐冷冷的说道。
丫鬟机灵的把二十两银子塞进伙计的手里,伙计回过神来后捧着冷冰冰的白花银欲哭无泪。
苌笛没想到这个蒋三小姐这么强势,就看见吕殊更加强势的冲过去,从丫鬟手中把匣子抢了过来。
“咣当——”
匣子被吕殊用尽全身气力狠狠的往地上一摔,顿时四分五裂,碎木飞溅,裸露出木头本来的颜色。
☆、第二十章 上门下聘
“你们一家人最讨厌了!”吕殊红着眼睛吼出这句话转身就跑了。
楼道处的木板发出踢踢踏踏的声音,然后归于平静。
伙计愣在当场,不知作何反应。
苌笛也错愕了一下不过立刻就回了神,象征性的对蒋三小姐和其他几位小姐说句“失陪”。
蒋三小姐的脸色非常不好。
苌笛追出去,潘勇上前来问:“这么快就出来了?挑选好了?吕小姐怎么先跑了?”
“还没挑好呢,在里面遇到了点事情。”苌笛说道:“我们先回去,改日再来。”
潘勇点头说“好”。
靠近吕宅,拥挤的人群把一条街围得水泄不通。
“怎么回事?又把吕宅给围了!”饶是定力极好的潘勇,也惊愕得险些张不开嘴。
很不巧,苌笛抬眼便前方款步来一个嫩青色的身影,还跟着她那个仗势嚣张的丫鬟。
蒋三小姐站在苌笛面前,挑了挑眉。
嗯哼?她这是什么意思?想打架么?苌笛蹙眉。
蒋三小姐挑挑眉,声线冷冰,“你想怎样,想打架么?”
苌笛懵了,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糊,蒋三小姐的丫鬟怒目相视却碍着小姐的吩咐不敢吱声。
潘勇在一旁恍然大悟,拉了拉苌笛的衣袖,“那个,苌笛姑娘……你挡到人家路了……”
“唰”的,苌笛的脸竟然微微红了几分,不好意思的挪步让路。
蒋三小姐目不斜视,抬步就擦着苌笛的肩膀往清幽的绿茵胡同里走。
蒋家的小厮从人堆里挤出来,见到蒋三小姐后兴奋大喊道:“小姐!打听到了,是刘家老爷到吕家亲自下聘,结果被吕小姐用扫帚赶出来了!”
这回是蒋三小姐脸红了,像是为了挽回面子,她转头佯装凶巴巴的模样对那个小厮呵斥道:“没长眼睛吗!大街上嚷嚷,丢了蒋家的脸!”
小厮委屈的退到蒋三小姐的身后。
蒋三小姐又转头对苌笛冰冷的说道:“刘家老爷亲自上门下聘,吕家倒把人赶出来了,是欲擒故纵?还是拿乔摆架子呢?”
苌笛学着她的模样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蒋三小姐也没生气,口头上已经占了上风就够了。
其实这个苌笛,只要不跟吕家有关系,倒是个知心人呢。
苌笛想的可跟蒋三小姐不一样。
狗咬了你一口,你还要反咬一口回去么?
更何况吕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现在她没有时间跟蒋三小姐在这瞎耗。
穿过了层层叠叠的人群,苌笛看到了吕宅门口的大红彩礼,几个箱柜被推翻在地,还有举着大扫帚一手叉腰作泼妇骂街状的吕殊,央鱼在一旁劝她冷静一点。
刘煓倚老卖老的站在门口台阶下说道:“我真心实意替儿子上门求亲怎么不对了,而且这事你管的着吗?”
吕殊站在高阶上举着大扫帚,满脸激愤之情:“你刘家的聘礼我吕家不稀罕!”
刘煓“切”一声,说道:“下聘礼的对象是央鱼,同不同意自有吕公决断,你个丫头片子瞎操心个什么劲儿!”他顿了顿,又道:“央鱼还没有表态呢,你也没资格拦着央鱼做决定。”
吕殊作势就要提着扫帚下台阶揍刘煓个二五八万,央鱼抱住她的腰拦住她,得了空对台阶下的刘煓喊道:“刘伯父你就不要说了,我不喜欢刘季哥哥,你不要再纠缠了!”
苌笛小跑过去问央鱼,“怎么回事?”
央鱼哭着说,昨天刘煓把她拦在一个巷子里,逼问她喜不喜欢刘季,她说不喜欢。刘煓却说他喜欢她这个儿媳就行了,还说第二天就要上门下聘礼求亲。
没想到还真的来了。
苌笛扶额望天,刘煓的做事风格真够雷厉风行的。
此刻乡亲们围观,指指点点,谁的面子都不光彩。
苌笛站出来对刘煓说道:“伯父,央鱼不愿嫁,你这亲事哪里是求,简直就是抢。”
刘煓不乐意了,扬着小胡子反驳道:“自古婚约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吕公同意了那央鱼就是我儿子的未婚妻,你们怎么能言而无信呢?”
吕殊怒极喊道:“你胡说!父亲才没有答应把央鱼嫁到刘家!”
她被央鱼牵制行动了,索性奋力把扫帚砸向刘煓,刘煓灵活的一跳避开,扫帚连刘煓的衣角都没碰到。
子婴缩在川先生的手臂边,附和嚷道:“就是就是,吕先生才没有同意,你个大宽脸说谎,会被神仙爷爷捉去割舌头的。”
刘煓面对着子婴的“大宽脸”绰号没有生气,反倒笑眯眯的说道:“小娃娃,这就是你才识学浅了。”他道:“吕公不肯把他的二姑娘吕殊嫁给刘家,大姑娘苌笛听说是有心上人的,我刘家也不能夺人所爱。那就只有让三姑娘央鱼嫁给刘季了呗。”
瞎掰!
苌笛心里徘腹。
吕宅里刘宅不远,才两盏茶的脚程。苌笛期盼潘勇能快点把刘季找过来。
他老子闲的发慌跑出来在外面惹事他们不管也管不着,但是要是吕家的大门口发疯咬人,刘季就必须站出来好好给吕家一个解释了。
子婴撅嘴表示不服,闷声说道:“央鱼也有喜欢的人呀。”
“谁?”刘煓问道。
“我呀,我家央鱼最喜欢我了。”子婴的小瓷脸爬上可疑的红晕,小手不安的搅着袖子。
央鱼责怪的看了眼子婴,暗觉子婴太不懂事了,这个时候开什么玩笑啊。
人群里人声鼎沸议论不绝,刘煓他老人家才不管别人的看法,他让央鱼给她做儿媳那央鱼就必须得给他做儿媳,聘礼被砸了没关系,明天再抬一份新的来。
刘煓不要脸,吕家还要呢。
吕殊沉不住气,说道:“刘家的聘礼我们吕家不稀罕,刘季要是真的想娶央鱼,就让他亲自来跟我……”话卡在喉咙里,又强提起一口气,喊道:“跟我们谈!”
“这有何难。”刘煓大爷似的的双手背在身后,满脸喜色的说道:“明天我就让季儿亲自上门提亲。”
“祸害!祸害!”苌笛低吼道。
川先生接话说道:“可不是么,吕家跟徐家结了仇,要想在沛泽县好好过就得夹着尾巴安分点。现在刘家老爷又闹这么一出幺蛾子,摆明是让徐家恶心。”
徐家当初死皮赖脸的贴上刘家,现在刘家送上门来吕家却把聘礼像扔破烂一般扔出门去,摆明就是再把徐家的尊严丢在地上再踩几脚。
吕家在徐家丢了里子,刘家这是要让吕家把仅剩的面子也给丢干净。经此一闹过后,吕家怎么在阳镇抬得起来头,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单是早就暗中关注吕家的蒋家,恐怕也不是个善茬的。
☆、第二十一章 刘家欺人太甚
“我明日再来。”
刘煓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让人把被砸成破烂的聘礼重新装车,然后扬长而去。
川先生赞叹道:“够嚣张。”
幸好刘煓下聘的对象是央鱼,这要是换成苌笛的话,隐匿在吕宅四周的私卫绝对会分分钟把刘煓干趴下。
思及此,川先生有些担忧的目光扫向下面看热闹的乡亲们里夹杂的精练小伙子们。
虽然一路上这些私卫保护有佳,但对象只是苌笛。他们的主人是公子胡亥,保不齐他们会不会对子婴有什么企图。
“不知道公子在上郡可还安好?”川先生低声自言自语。
人群渐散,潘勇才费力的靠近吕宅。他满头大汗,说道:“刘公子不在家。”
“在不在已经没什么意义了,刘老爷已经走了。”苌笛说道:“就是不知道明天该怎么办?”
刘煓这个人较真,说的话就一定会做到,他说明天来,明天吕家的门要是关着,他就能让人用大钟铁木砸门。可要是开门相迎的话,刘煓舌灿如莲,说不定真把央鱼弄到刘家当媳妇了呢!
刘季啊刘季,这回你是摊上大麻烦了。
吕殊阴着脸回了房,连午饭都没吃。
第二天,刘煓果然带着聘礼来了,不过刘季没来。
但这丝毫不妨碍刘煓发挥他死缠烂打的无敌精神,对面乡亲们的指指点点,他可以淡定自如的站在人群中央任人品头论足。
脸皮厚成这样也是够了!
“怎么样?丫头想清楚没?”刘煓问道,摸着小胡子满脸期盼。
央鱼一脸羞愤的躲在苌笛身后,带着哭腔说道:“伯父,这个游戏不好玩……”
“我这哪里是玩。”刘煓佯装生气,大宽脸显得肃整,有些吓人,他道:“我家季儿英俊潇洒威武霸气才高八斗文武双全温柔浪漫成熟稳重运筹帷幄空前绝后千年难遇,你这丫头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难为刘煓一口气说了那么一大溜成语,都不带停顿的。
苌笛无奈的说道:“伯父,念在你阿季的父亲于是我们多番隐忍,你休得再得寸进尺。”
她忽然有些羡慕蒋三小姐,有强硬不倒的后台,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顾虑思量,只要不把天捅破,自会有人替她收拾摊子。
吕殊提着五环大砍刀走出来,阴冷的眼刀子扫向刘煓,刘煓双手环胸,倚老卖老。
吕殊一大砍刀砍下去,红漆礼箱一分为二,绫罗珠宝散落一地。
哇——
完了完了,吕家小姐疯了!
人群开始轰动,他们纷纷后退,都被吕殊这番疯狂的举动吓得不轻。
“你们刘家欺人太甚!”
吕殊双手掩面,在大庭广众之下眼泪掉下来。
她蹲在地上,伤心的痛哭哀嚎,让看戏的众人都为之动容。
刘煓一顿莫名其妙,冷不防被吕殊的举动吓到了。
他连连后退好几步,“吕殊,我可没有欺负你,你不要冤枉我这个老人家哩。”
“大宽脸你太过分了!”子婴替吕殊打抱不平,心疼的用小小的怀抱拥住哭泣的吕殊。
“我没有!”刘煓急了,“小娃娃你可看清楚了,我下聘的对象是央鱼,又不干吕殊的事儿。她三番两次拦着我砸了聘礼,我没找她算账已经是我大度了……”
苌笛也适时出声质问:“大家都看得明明白白,是你一次又一次逼得吕殊怒砸聘礼,哪有像您这样上门提亲的?”
围观的人纷纷点头。
吕家小姐一向乐观爱笑,却被刘家老爷逼得当众落泪,这是多大的深仇大恨呀!
刘煓的脸青一阵白一阵,最后变幻成绯红,他嚷道:“我带着聘礼来替儿子提前也没错啊,是吕殊拦住我不让我进吕宅,我招谁惹谁了?”
吕殊忽然站起来朝刘煓冲过去,尖利的指甲在刘煓的老脸上抓留下一道血痕,她疯狂的咆哮道:“你这出尔反尔的卑鄙老头,明明说好不来招惹吕家的……”
刘煓迅速跳开,伸手摸了下被吕殊卯足劲儿挠的血伤口,痛得龇牙咧嘴,却在听到吕殊咆哮而出的话语时僵在当场。
苌笛蹙眉,怎么还跟刘季的父亲有牵扯?
不及她多想,人群里徒然挤进来一个干练的摊贩子。
苌笛不认识,乡亲们却认识。
那人跑到刘煓面前火急火燎的说道:“刘老爷,不好啦!”
“我好得很。”刘煓用手遮挡着脸上的伤痕,问那人,“怎么了?这么着急?你家有人快不行了?”
那人哪里听出来刘煓的消遣意味,只急道:“不是我家,是你家!”
场面安静下来了,静默的看着那个急不可耐的小伙子。
“我家怎么了?”刘煓撇撇眼,问道。
那人急得抓住刘煓的手,说道:“是你儿子,快要不行了,你快回家看看吧!”
刘季?刘季昨天出门时还是好好的呢。
刘煓嗤笑,摆明不信。
“哎呀,他被人送回阳镇时胸口就插着一把剑,大夫说不把剑拔出来刘公子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阳镇的大夫治治伤风感冒还在行,刀剑之伤他们不会治也不敢治。
刘煓想到什么脸色已是一白,话不多说就转身往家的方向跑,连地上散落的聘礼都不要了。
人作鸟散状,又赶去刘家看热闹去了。
“刘季受伤了?严重吗?不行了要死了?”,苌笛逮住那个来报信的人问道。
“千真万确!”他说道:“早我出镇子,就看见一个年轻人用牛车拉着一个人,受了很重的伤。那人拉着我问我认不认识车上的人,我乍一看吓了个半死,沛泽县的人谁不认识刘公子……”
刘季受了很重的伤,一把利剑刺入胸膛,离心脏只有一指之隔,大夫们技穷见黜束手无策,真真是快不行了。
川先生斜眼撇了一眼还处在崩溃状态下的吕殊。
啧啧,小情人受伤听说快要死了,那丫头居然连点反应都没有?
“我去看看。”川先生说着就要走,走了几步又尴尬的回头问道:“刘家在哪儿?”
苌笛失笑,抬手给他指方向,吕殊已经用袖子胡乱擦点眼泪,眼神坚定的说道:“我知道,我带你去。”
乡亲们都往刘家疯涌而去,川先生跟着他们自然能找到刘家,何不给吕殊一个台阶下下。
苌笛摇摇头,眼中多了几分凝重,刘季受伤受得太蹊跷了。
她把子婴交给央鱼,说道:“我也跟去看看,央鱼你在家照顾好父亲,他这几日身子有些不适。”
央鱼点点头。
☆、第二十二章 刘季快不行了
苌笛慢吕殊他们一步才到刘家,被眼前是景象惊呆了。
围观的人竟然比吕宅还要多!
他们都在院子里张望其内的情况,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挤到刘季的房门口去。
三四个大夫围着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刘季焦急的踱步,他们束手无策呀。
空气中充斥着难闻的血腥味。
刘煓怒气冲冲的冲门外的人吼道:“没看过热闹吗!”
刘煓为人忠厚总是挂着一副笑脸,鲜少发过怒。是以,大家纷纷后退,只敢在院子下的树下站着窥望。
川先生背着手在床边来回转了两圈,为难道:“哎呀呀,情况不容乐观啊。”
吕殊站在角落里,眼睛死死的盯着遍布床上的触目鲜血,还有双眼紧闭的安静的刘季。
他就安静的躺在那里了无生气,以往他的眼睛里总是含着浅浅淡淡的笑意,温柔的对所有人笑,就算面对徐家的逼迫和威胁,他也可以从容的浅淡一笑。
现在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装什么懦夫?他不是一向很强大吗?
可以在深山林里不眠不休的寻找她三个日日夜夜,可以轻轻松松的让欺负她的小混混对她跪地请求原谅,可以在她失去慈祥的继母时对她嘘寒问暖照顾有佳,可以在听到她的无理要求时奋不顾身的一头栽进结冰的河里摸鱼……
他可以……他有很多的可以……
“你站起来啊!”吕殊发了疯似的扑到刘季面前,又捶又打,唤道:“你不是什么都可以吗?那你现在躺在这里做什么?你这个懦夫!”
川先生连忙让那些个大夫们拦住她,屋子里乱成一锅粥。
刘煓沉声一喝:“都安静点!”
苌笛刚进来,站在房门口就目睹了吕殊的疯狂。
“伯父。”
苌笛向刘煓打招呼,刘煓看了她一眼。
而后他又看向几个手忙脚乱的大夫,问道:“有把握吗?”
几个老头老泪纵横的摇摇头,早都说他们没办法了呀。
川先生这时收起脸上刻意的戏谑,认真撸起宽大的袖子的说道:“我有八成把握,相信我的,都出去。”
苌笛不由疑惑的看着川先生,他能行?!
在苌笛的认知里川先生就是公子府的一个没什么背景幕僚,每日只负责子婴的教学的事。
这种血腥的刀剑伤,他说他能搞定?
川先生嫌袖子碍事,直接撕掉了宽大的袖摆。他此时全心都在刘季不停冒血的伤口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苌笛探究怀疑的目光。
但是苌笛知道分寸,川先生虽然平时跟小辈嘻笑玩闹,但做事还是让人靠谱放心的。
“伯父,相信川先生。”她对刘煓说道。
刘煓其实自从第一眼看见川先生从他的衣着打扮气势谈吐上,看出了他的身份不凡,加上此刻苌笛作担保,他依言起身避到了门外。
临行时他对吕殊嗤笑道:“还不出来?想看着季儿流血不止而亡?”
吕殊红着眼睛不得不被苌笛半劝半威胁的拖出去,大夫们也跟着出来,都趴在窗户上看川先生怎么跟刘季拔剑。
里间的川先生黑着脸说道:“你们挡着光我怎么看得见?”
哦哦!
大夫们连忙又挤到门缝边上,睁大眼睛不愿错过他任何动作步骤。
苌笛匆匆看了眼刘季苍白如纸的脸色,不明白刘季怎么好端端的成了这样?
一个健硕的常衣男子走过来,站在刘煓面前,问道:“刘兄弟的伤势怎么样?”
苌笛寻声望去,只见那个男子浓眉深目,一股子刚硬的气息散发他周围,年纪应该比赵初小一点。
不过好似在哪里见过,有些眼熟。
听到他坚硬的声音,刘煓看向他,摇头说道:“情况不容乐观。”
男子又说道:“受人之托,事已达成,项某告辞。”他深深的作一个揖礼,转身就走。
“项公子!”苌笛急忙叫住他,拦在他面前,“你是受何人所托,阿季怎么会伤成这样被送回来?”
刘季在沛泽县与人为善,从不与人结仇,当然除了徐家以外。苌笛不认为徐家会这么没脑子的明面上暗杀刘季。但是一向与人为善乐善好施的刘季,怎么就被人刺一剑躺床上半死不活了呢。
项公子回道:“昨日在下途经青岭,遇到被追杀的刘兄弟和另外一个张公子,那时刘兄弟已是受剑重伤,张公子拜托我将刘兄弟送到阳镇。”
苌笛漂亮的柳眉越听越打结,刘季跑到青岭去做什么,还被人追杀?
项公子忍俊笑道:“那个张公子也是个人才,把还吊着一口气的半死的人扔给我就跑了。”
当然不是跑了,而是把追杀的人往反方向引开了。
苌笛抽抽嘴角,张公子应该是张子房,不过张子房不是去咸阳了吗,怎么会在沛泽县境内的青岭?还是被人追杀?
“多谢项公子了。”苌笛真心实意的致谢。
项公子摆手说不用客气,行动话语中能看得出来也是个有贵族涵养的公子哥。
“对了。”他想起了什么,拿出一个绣囊交给苌笛,说道:“这是张公子托在下交给苌笛姑娘的东西,我的任务已经达成。”
“你们知道我叫苌笛?”苌笛疑惑,伸手接下浸了血腥味的绣囊。
项公子笑着道:“徐府礼宴那日,你坐在央鱼姑娘身边,她唤你为姐姐。”
“哦。”
项公子揖礼告辞,苌笛回礼。
苌笛看着项公子的背影流入外院的人群消失不见,低喃说道:“人是不错,可惜城府太深,和央鱼不配。”
方才项公子话里的攀谈之意她怎会听不出来,不说在徐府见过她而是说在徐府看见央鱼叫她姐姐,摆明就是冲她家央鱼那只纯良的小白兔去的,央鱼单纯可欺,苌笛可不傻。
约莫一刻钟,川先生满身带血的走了出来,吓了众人一大跳。
“没事了,血已经止住了。”
前提是剑已经拔出来了。大夫们争先恐后的欲进门瞧看刘季的伤势,被刘煓黑着脸拦在门口,“你们这群庸医!”
结果,就是被刘煓拿着大扫帚撵了出去。
川先生疲惫的对刘煓嘱咐注意事项,然后不顾苌笛担忧的目光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刘家。
看戏的人也有眼色的各回各家了。
吕殊率先迈步进去,看见满地的带血纱布,和桌子上沾着血肉沫的匕首,她捂着嘴跪在刘季的床上哭了起来。
苌笛收好绣囊也跟着进去,见刘季光着上身缠着厚厚的纱布,屋子里的浓烈血腥味让她不适蹙眉。
刘季安好的躺在床上。刘煓让佣人进屋把一片狼藉收拾干净,才对苌笛说道:“多谢你们了。”
有生之年能从抠门抠到门缝的刘煓嘴里听到“谢”这个字,苌笛难得一扫脸上的阴霾,附耳在刘煓耳边说了一句话。
刘煓色变,把苌笛连着吕殊都给赶出了刘家。
刘煓站在门口叉腰怒道:“小姑娘不要得寸进尺!”
说罢,“砰”的一声摔上门。
徒留满脸泪痕的吕殊和一脸懵懂的苌笛站在冷风里。
☆、第二十三章 双生子妹妹
“回去吧。”苌笛牵着吕殊的手回家。
吕殊回望了一眼刘家的大门,咬了咬嘴唇,终是点了点头。
苌笛两人回到吕宅,央鱼和潘勇兄弟俩迎上来问刘季的情况。
苌笛疑惑的道:“川先生回来没跟你们讲吗?”
“没呀。”潘江如实说道:“他一回去就回房了,还让我去厨房抱了两坛子酒给他。”
酒是乡亲邻居送的,一直闲置在厨房,川先生平时滴酒不沾,怎么今天回来就想起要喝酒了呢?
不过她现在没空管川先生,她问央鱼:“父亲在书房吗?”
“嗯。”央鱼说道:“这几日父亲除了见客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里闷着。”
纵使在客人面前笑的得体大方,听到客人的说的笑话也会开怀大笑,但是关在书房的吕公真的安静的让人可怕。
这时外面有人叫道:“有人吗?”
苌笛看向吕殊,吕殊却说她要回房。
于是苌笛走了出去,看见一个穿着体面的妇人,还有个秀气的丫鬟,她柔声问道:“有事吗?”
丫鬟瞥眼看了看苌笛,往院子里瞅了瞅,语气有些不善的问道:“你是吕小姐吗?”
老太太真是的,居然让她和文妈妈亲自来给吕家递贴子。丫鬟努嘴不屑。
妇人嗔她一眼,赔笑道:“丫头气躁,小姐别忘心里去。”
“我不是吕小姐,是吕家的养女。”吕殊大方得宜的回道,不骄不躁。
苌笛没有刻意露出笑容,只是嘴里微微呈现出一道自然的弯弧,饶是文妈妈也觉得这个女孩子的气质比府里的小姐们都要高贵许多。
吕家有两个养女,文妈妈看这个女孩子的年纪和打探得来的消息,觉得面前的人应是那个乡亲们口中有礼谦和的苌笛小姐。
“是这样的,我们是蒋家的家仆。”文妈妈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份烫金请柬。
苌笛挑眉,问道:“蒋家?住在绿茵胡同里的那个蒋家?”
文妈妈应“是”,说道:“我家老太太这个月二十五日过七十大寿,在蒋宅弄了个小宴,希望吕公和吕小姐能赏脸赴宴。”话毕,她又添了一句,“苌笛小姐能来最好,我家三小姐没少在老太太面前念叨您呢。”
苌笛的眉毛跳了跳,蒋三小姐能念叨她?太阳今早是打西边出来了么?
烫金请柬被文妈妈举在半空,苌笛也不去接。
今日十九,离二十五日只有几天而已。
文妈妈说道:“老太太说了,贴子代表心意,心意只要求送到。”
意思是吕家接了贴子,去与不去老太太都不会为难吕家。
都说得这么明白了,苌笛没有迟疑便接下了,烫金的大紫红封面,捧着手里心中竟然觉得沉甸甸的。
“既然小姐收下贴子,那老妇就回蒋家向老太太复命了。”文妈妈福礼告辞。
苌笛莫名其妙的摸了摸鼻子,她之所以痛快的接下贴子,是因为曾经听吕公说过,吕殊的母亲是蒋家的大姑奶奶。
蒋家是吕殊的外祖家,外祖母过七十大寿,吕殊要是摆架子不去的话,恐怕遭阳镇人诟骂。
况且吕公与亡妻夫妻情深,吕公看在亡妻的面子上应该也会前去赴宴的。
思及此,苌笛捏拳,豁出去了。
她走到吕公时常静坐的书房,抬手敲了敲虚掩着的房门,过了一小会儿,苌笛又敲门,还是没人回答。
“父亲?”苌笛轻声低唤,小心翼翼推开门走进去。
书房里摆放整齐,古朴的书桌上压着一张画纸,上面画着一个美貌女子和一个乖巧可爱的小女孩。
女子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浅笑,坐在院子里的凤尾竹下,看着小女孩将一束香花捧在她的面前,她欣喜的伸手去接。
画面就停在了这一刻,就像在夜空中绽放出最绚丽的一束烟花,永远的在画纸上定格。
苌笛目光黯然,扫视了屋子里纵横交错的细绳上挂着的画,终是叹了口气。
吕夫人生产后的第二天就去世了,吕殊并没有见过她母亲,所以这些画面都是吕公脑海里想象出来的。
不对……!
苌笛走近前去仔细看那画儿,发现那画中不起眼的院角落里,还有一个正在数蚂蚁的鹅黄衣衫的女孩子。
画里怎么会有两个小女孩?
给吕夫人送花的女孩是吕殊的话,那么数蚂蚁的女孩又是谁?
“苌笛。”
吕公苍老的声音在苌笛背后响起,轻快的脚步声也越来越靠近,苌笛惊得立马转身。
吕公问她:“找我有事吗?”
“我……”苌笛觉得喉咙燥得很,定了定心神才说道:“刘季受了重伤,我去看过了,已经稳住伤势没有生命危险了。”
“嗯。”吕公点头,目光无声的落在她手里的贴子。
苌笛先他一步开口说道:“这是蒋家送来的贴子,说是蒋老太太过几日七十大寿,让您和吕殊去赴宴。”
苌笛说完垂下头,用眼角的余光暗暗观察吕公的反应。
蒋老太太现今的为人她不尚清楚,只记得小时候那个亲和的老太太每逢过节新年来吕宅时,都会兜一口袋子的糖果,然后刚进门就被她和吕殊央鱼三个人瓜分至尽,赵初也会得到一份老太太亲手做的芝麻糖。
不过后来吕家败落了,蒋家就鲜少与吕家来往了。
见吕公盯着贴子发怔,苌笛轻轻唤他:“父亲,您……要去吗?”
吕公说道:“去,怎么不去?蒋家插手徐家的事,怎么也该替殊儿讨回一个公道。”
徐夫人作为蒋老太太的三女儿,势必是要回娘家贺寿的,吕殊也是蒋老太太的亲外孙女,一家人更要把账算清楚了。
苌笛转头回望了眼满屋子挂着的画,不难看出画中都有第二个鹅黄衣衫的女孩子的存在。
她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问,“父亲,那个女孩子是谁?”
本以为吕公是发怒,或者是沉默,没想到他竟毫不迟疑的就回答了苌笛。
“那是殊儿的妹妹。”
“妹妹?”苌笛惊讶道,觉得这事根本就不可能。
吕夫人当年生下吕殊后就去世了,扶苏派人查过,千真万确是死了。怎么可能再蹦踏出一个妹妹呢?
见苌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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