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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帐春1-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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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完了丧事,就要将李老太太的骨灰带回新平郡,回归故土,入土为安了。
  “老爷,瑶姐儿这些时日累成那样,依我看,这骨灰就你先给带回去,我在皇城里陪着瑶姐儿多住些日子,待瑶姐儿身子好了,再回去。”
  李老爷肿着眼,没有应声,片刻后才道:“随你。”
  李夫人面露喜色,环顾四周后瞬时压下。
  丧事办了三日,苏锦萝穿着孝服折腾了三日,到第四日的时候才终于被陆迢晔压在榻上去歇息了。
  可躺在榻上,苏锦萝却睡不着。
  她只要一想到李老太太,就觉得心口难受的紧,喉咙酸涩,不自觉的想掉眼泪。
  “姑娘。”雪雁与玉珠儿两个丫鬟也是面色不佳,说话时蔫蔫的,喉咙都哑了。“王爷来了。”
  珠帘后,陆迢晔提着一壶酒,用白玉壶身敲了敲面前的珠帘。
  苏锦萝怔怔回神,玉珠儿上前替她穿上软底儿绣鞋,披上薄披风。
  “出来。”陆迢晔朝苏锦萝勾了勾手。
  苏锦萝闷着小脑袋跟了出去。
  院内,石桌上摆着两个小菜。一碟玉兰片,一碗萝卜丝,外加一碟石花糕。
  陆迢晔撩袍而坐,将手里的酒壶置在上头,然后拢袖给苏锦萝倒了一杯。“上好的木樨酒。”
  浓郁的酒香侵鼻而入,苏锦萝歪了歪小脑袋,提裙坐下去,小心翼翼的端起来轻抿一口。
  甘甜可口,除了口舌生津的木樨香,还有一股子枸杞味。
  “好喝吗?”
  “嗯。”苏锦萝点头。
  “这可是宫里头的贡酒,自然好喝。”陆迢晔撑着下颚靠在石桌上,继续给苏锦萝添酒。
  苏锦萝红着一双眼,没有说话的意愿,只闷闷的吃着酒。
  月色如华,照在两人身上,就像是被渡上了一层银霜。廊下,素白灯笼随风轻漾,白绫挂在四处,隐有蛙鸣鸟叫声,声声入耳。
  苏锦萝吃醉了酒,面颊坨红的被陆迢晔往嘴里塞了几口白粥。
  “唔……不要吃……”苏锦萝嫌弃的推开那白粥,心心念念要喝木樨酒。
  半壶木樨酒,早就没了。
  抱着酒壶,苏锦萝打着酒嗝,很是不开心。
  怎么就没了呢?
  伸出白嫩指尖,苏锦萝点着陆迢晔的鼻尖,“小气。”
  “呵。”陆迢晔低笑,端起自己那最后一杯木樨酒,朝苏锦萝晃了晃道:“张嘴。”
  苏锦萝垂涎的舔了舔唇,张嘴。
  陆迢晔往里塞了一勺白粥。
  苏锦萝抱着酒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现在的她脑子混沌,除了觉得不对劲,再觉不出什么其它的感觉来。只是被那杯永远吃不着的木樨酒吊着,吃完了整整一碗白粥。
  将空粥碗扔在石桌上,陆迢晔擦干净手,垂眸盯住苏锦萝。
  小姑娘抱着酒壶,唇角沾着白粥渍,面如胭脂,眸若水波。静静的把脸贴在石桌上,被那凉凉的触感舒服的直哼唧。
  他这哪里是在养媳妇,明明是在养女儿呢。
  “呐呐,酒。”苏锦萝大着舌头,跟陆迢晔举了举手里的酒壶,然后贪婪的盯住他手里的最后一杯木樨酒。
  混沌的她完全没想过,为什么那只酒杯里的酒永远都吃不完。
  “想要?”
  “要。”苏锦萝点着小脑袋,声音软绵绵的比方才吃的木樨酒还要美味。
  “那就要看你表现了。”陆迢晔手指微屈,偏头看向苏锦萝,压着声音,语调缓慢,在寂静暗夜里,陡添几分暧昧。
  苏锦萝也盯着陆迢晔看,双眸睁得大大的,里头蕴着浓重水雾,将眼前的人一分不差的印在了里头。
  “我是谁?”陆迢晔卷着苏锦萝的发丝绕在指尖,凑上去,挺直鼻尖触到小姑娘胭脂色的面颊,带着熏染醉意。
  苏锦萝转了转眼珠子,伸出小手捂住嘴,凑到陆迢晔耳朵边上道:“坏人。”
  “哦。”陆迢晔意味深长的笑了,他拽了拽那缕青丝。苏锦萝被迫又凑了过去。
  “哪里坏了?”
  苏锦萝盯着陆迢晔看,然后一把捂住自己的脖子,呜咽出声,“不要,不要杀我……呜呜呜,我,我给你,给你……”
  小姑娘四下寻了寻,没找到什么好东西,就把怀里宝贝似的搂了半日的酒壶子塞给了陆迢晔。
  将酒壶放到石桌上,陆迢晔收起那股子漫不经心的神色,指尖轻抚上小姑娘的脖颈。
  “这里,疼?”
  苏锦萝对陆迢晔的恐惧,是埋在心底的。挥之不去,深入骨髓。
  她战战兢兢的僵坐在那里,仿佛触在自己脖颈上的不是手指而是那柄利剑。一样的冰凉,一样的冷冽。
  凉风一阵,木樨酒香。
  苏锦萝恍然回神,似梦非梦的看着面前的陆迢晔,眯起眼,不知前世今生。
  “我是谁?”陆迢晔又问。
  苏锦萝抖着小腿肚,浮着胭脂色的面颊一瞬惨白。
  她的耳边是呼啸风声,眼前是瑟瑟林木。她闻到湿润的泥土香,耳畔处夹杂着山间野地的清泉鸟叫。
  她看到眼前的男人,手持利剑,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轻启薄唇,“可惜了……”
  苏锦萝猛地一下往后仰,陆迢晔静坐在那里,没动。
  月光下,男人的脸晦暗不明,双眸沉若深潭。
  摔了一个屁股蹲,苏锦萝似清醒了一些,也似更糊涂了一些。
  “是谁,杀了你?”
  是谁,是谁呢?是谁杀了她?
  “是我吗?”
  男人起身,负手而立于月下,浑身清冷,干净出尘。
  苏锦萝抖着唇瓣,那个答案呼之欲出。
  不对,她还活着。
  眨了眨眼,苏锦萝抚下狂跳的心脏,一瞬酒醒,梦醒。


第45章 
  吃醉酒的感觉并不好受; 苏锦萝吃了解酒汤; 躺在榻上哀嚎一夜,直至天明,才蹙着眉头睡去。
  李老爷带着李老太太的骨灰回了新平郡; 李夫人带着李飞瑶依旧住在李宅。
  苏锦萝睡了许久; 刚醒; 就被玉珠儿告知; 李夫人正候在外头。
  起身洗漱穿戴; 苏锦萝看着镜中自己那张尚未消退酒晕的脸,心中慌慌。
  昨晚; 自己应该没有暴露什么吧?
  “姑娘,您这荷包是哪里来的?奴婢瞧着怎么眼生的紧?不过这花色和绣工真是没的说。竟能将百鸟朝凤图绣在荷包上。”雪雁不住感叹。
  苏锦萝偏头看了一眼雪雁手里的荷包; 原本漫不经心的视线一顿。
  “给我瞧瞧。”
  “哎。”雪雁奇怪的看了一眼神色激动的苏锦萝; 小心翼翼的将手里的荷包递给她。
  缎面藕荷色的荷包; 正面是一副精巧的百鸟朝凤图; 背面是一大片蔓延而上的青绿女萝。角落绣着一个清晰“萝”字。
  苏锦萝瞪着一双眼; 不可置信的将其翻来覆去的看; 然后仰头; 呐呐道:“这荷包不是你与玉珠儿绣的吧?”
  雪雁愣了愣后笑道:“姑娘,您又在说笑了。奴婢与玉珠儿虽能绣几个简单花色的荷包,但哪里能绣出这样精巧的。奴婢还以为; 这是宫里头的绣娘替姑娘做的呢。”
  苏锦萝的白嫩指尖触在那个“萝”字上; 丰灵俊秀; 尾锋犀利; 与那人一模一样。
  不会真的是那个人绣的吧!
  苏锦萝想象了一下那副场景,不自禁的暗暗哆嗦了一下。
  真的不是人啊,一个大男人,绣工这样好!
  “姑娘。”珠帘处,李夫人被玉珠儿迎进来,笑盈盈的径直走到苏锦萝身边。一点都不客气。
  “苏二姑娘。”李夫人唤道。
  苏锦萝回神,让雪雁将荷包收好,然后起身与李夫人见礼。
  小姑娘穿一身素色罗裙,眼如桃瓣,身姿纤细。
  李夫人一恍神,几乎有些不敢认。这皇城地方就是养人,原本干瘪瘪的小丫头如今已长成一朵娇花。
  “夫人。”苏锦萝开口,声音绵绵,透着软腻。
  李夫人一愣,然后才笑着与苏锦萝一道落座。
  绣墩上垫着缎面软垫,绣桌上置着的什锦小茶杯也是玉珠儿从理国公府带来的。
  这是李夫人初次进苏锦萝的院子。
  这宅子虽说是李宅,但院子里头的东西却大多是玉珠儿和雪雁两个丫鬟领着马车夫赶过来添置的。更别提静南王的那个院子,还没住进去,静南王府的贴身小厮已然全部更替了一遍,连片厚毡都没留。
  一旁,玉珠儿提了食盒过来,是静南王亲自给苏锦萝备的吃食。
  一碗碧梗粥,一碟玉兰片,一碗牛乳,一碟脆萝卜。
  除了那碗尚冒着热气的碧梗粥,其余皆是些寻常小菜,但毕竟是静南王亲自准备的,单这份面子,整个皇城内便寻不到旁人了。
  “王爷真是有心。”李夫人笑眯眯的说话,语气中却难掩羡慕。视线落在那碗碧梗粥上,怎么都移不开。
  听说这碧梗粥只有皇城里上的了台面的人才有资格吃。专供皇帝、贵妃等皇城贵族食用。
  苏锦萝舀了一勺碧梗粥入口,色白微绿,细长粒,入口醇香。她觉得,单食这粥,她也能吃完整整一碗。
  “夫人有什么事吗?”苏锦萝确实是饿了,闷头吃完一碗碧梗粥后,才缓过些神来。
  她昨日醉酒,刚醒过来,浑身还蔫蔫的,所以对于李夫人便没有那么客套,话也比平日里少上许多。
  这在李夫人看来,就是苏锦萝进了理国公府,攀上了静南王这份高枝,开始对他们这些人瞧不上眼了。
  心里这样想,但面上却不敢显露。
  “苏二姑娘,今日我来呢,是想跟你说件事。”李夫人开门见山。
  苏锦萝轻点头,道:“夫人说吧。”
  李夫人端起面前的什锦小茶杯轻抿一口温茶,然后才恋恋不舍的将其放下道:“苏二姑娘往常,与瑶姐儿的关系是顶好的。我这处啊,一直有件心事,是关于瑶姐儿的。”
  “嗯。”苏锦萝吃了一口牛乳,点头。
  李夫人继续道:“论排辈呢,苏二姑娘往常是瑶姐儿的妹妹,这自古,哪里有妹妹先出嫁的道理呢。老话说,妹妹先出嫁,这姐姐再嫁,日后是要折福折寿的。”
  “还有这种说法?”苏锦萝睁着一双眼,放下手中牛乳。
  “是呀。虽说现在苏二姑娘是理国公府的人了,但毕竟也尚算是瑶姐儿的妹妹。”
  苏锦萝沉闷片刻,然后摇了摇小脑袋道:“我的婚期在四月十八,还有小半月就要到了。这是皇帝下的旨,太后保的媒,改不得。”
  “这事自然是改不得的。”李夫人话罢,抬眸看了一眼站在苏锦萝身后的玉珠儿和雪雁,眸色一凛道:“我与苏二姑娘说话,你们这两个丫头在这处添什么乱。”
  玉珠儿与雪雁互看一眼,然后齐齐看向苏锦萝。
  苏锦萝的小嘴上还沾着一圈牛乳,她朝两人点头道:“去吧。”
  “是。”玉珠儿与雪雁躬身退下去,临走时神色奇怪的看了一眼李夫人。
  屋内只余下苏锦萝和李夫人两人,李夫人立刻便道:“依着我的意思呢,是在皇城替瑶姐儿寻一户好人家。”
  “瑶姐姐若是愿意,那便再好不过。”苏锦萝很了解李飞瑶,虽说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李飞瑶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不像她,被一道圣旨压着就嫁了。
  “是呀,我也是这个意思。”李夫人突然踌躇起来,她看了一眼苏锦萝闷头吃牛乳的小模样。
  噘着小嘴,吸溜溜的将那乳白事物混着红色的玫瑰卤子尽数吞入口中,沾在粉嫩唇瓣上,娇美可人。
  李夫人不自禁顿了顿神,对上苏锦萝那双黑乌乌的大眼睛后,才笑道:“这几日,我相看了一下皇城内的青年才俊。有些自然是极好的,只是身份高贵,咱们高攀不上。”
  “眼看着苏二姑娘与王爷的婚期近了,我这可是焦急的紧。幸得昨夜梦中呀,突得点化,想到了一个法子……”
  说到这里,李夫人觑看一眼苏锦萝。
  苏锦萝刚刚吃完一碗牛乳,已大饱,她擦了擦嘴,道:“老祖宗刚走,虽说不应当急着办亲事,但我这处有旨意,是推不得的。而且老祖宗也盼着瑶姐姐与我早日出嫁。若是瑶姐姐的婚事准了,老祖宗在泉下,也是高兴的。”
  “是啊,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李夫人高兴起来,凑上前道:“我这法子呢,是这样的。古有娥皇女英,姐妹共侍一夫。我瞧着,苏二姑娘要不与王爷说说,将瑶姐儿也一道抬进门算了。”
  李夫人觉得,像苏锦萝这样的人都能得静南王青眼,那她貌美如花又才华横溢的女儿若是进了门,还不专享独宠,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自然,咱们身份低,做个妾也就算了。”
  苏锦萝愣在当场,似乎是没想过李夫人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撑着下颚靠在绣桌上,看向李夫人的视线极其怪异。
  李夫人被盯得久了,面露尴尬。
  苏锦萝摇头,叹息。这人怎么都觉得那陆迢晔是个不可多得的良婿、好人、君子呢?这明明就是个黑心肠的伪君子啊!
  “不行。”苏锦萝想也没想,立时拒绝。
  她可不能将瑶姐姐往火坑里推。
  李夫人面色一变,青青白白的十分难看,她没有想到,苏锦萝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她。
  “苏二姑娘,静南王那样的人物,你一个人是抓不住的。”李夫人不肯放弃,继续规劝。“若是瑶姐儿进了府,你们姊妹一人一边,定能将那静南王迷得神魂颠倒,这王府还不是你们姊妹说了算。”
  苏锦萝继续摇头。她本来就不想抓住,只要那个人不抓她就行了。
  想到这里,苏锦萝捂住自己的小脖子,面色微白。
  那个人,终究还是开始怀疑自己了。
  见苏锦萝变了面色,李夫人还当她是在为自己的话不高兴。“苏二姑娘,我说这话,您虽然不爱听,可这满皇城上下,都在传,说静南王娶你,只是因为那道圣旨。”
  其实那道圣旨,是那个人亲自去求的。
  苏锦萝斜睨了李夫人一眼,突然有些明白这个人来的目的了。
  “夫人,这事我不能答应你。”
  李夫人一噎,剩下的话都被苏锦萝堵回了肚子里。
  “时辰不早了,夫人去吧。”
  李夫人被苏锦萝赶了出来,她站在廊下,跟偷摸着躲在户牖处的玉珠儿撞了个正着。
  “你这不长眼的小贱蹄子!”李夫人心里憋着一口气,胸口被玉珠儿撞得生疼,当时就气血翻涌,上来就要动手。
  玉珠儿偏身一躲,梗着脖子道:“夫人,奴婢现在是理国公府的家婢,可不是你李家的人了。”
  刚才玉珠儿站在外头,听的清楚,这李夫人竟然想要诓骗自家姑娘,将瑶姐儿一道带进静南王府。
  这事傻子才会做!
  幸好她家姑娘不是傻子。
  李夫人气势汹汹的去了,一路踢倒好几盆院内的菊花。
  玉珠儿在原处站了片刻,也不回房,径直去寻了李飞瑶。
  李飞瑶正在屋里休息。她这几日被李老太太的事弄得心力交瘁,又被李夫人那番话弄得头大。突闻玉珠儿寻过来,立时便猜到了,大致是李夫人背着自己去寻了苏锦萝。
  “这事我自会解决。你让她放心,我对静南王没兴趣。”
  “那奴婢就去回姑娘了。”玉珠儿觑着李飞瑶说完,径直去了。
  李飞瑶站在朱窗前,见玉珠儿走远,揉了揉额角,跟身后的绿玉道:“去寻母亲。”
  “是。”
  李夫人正在自己的院子里头生闷气,听婆子说李飞瑶来了,面露心虚,还没想好说辞,耳畔处就传来珠帘被打的七零八落的声音,可见来人气性之大。
  “母亲。”李飞瑶踩着缎面软底儿鞋进来,蹙着眉,唇瓣紧抿。
  李夫人慌忙站起来,脸上扯出笑来,“瑶姐儿,你怎么来了?”
  “我若是不来,怕母亲就要将我卖了。”李飞瑶立在那处,定定看向李夫人,言辞不甚客气。
  李夫人瑟缩着往后退了一步,嗫嚅道:“瑶姐儿,你怎么这么与我说话……”
  “那母亲又是怎么与苏二姑娘说话的?我已经与母亲说过,这事是不可能的,您为什么就是要私自做主呢?”
  李夫人也被李飞瑶勾起火来,“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你看看那苏锦萝,都要嫁给静南王了,你呢?连婚事都没着落,还不是要我这个做母亲给你操心。”
  “我的婚事不用母亲操心。”李飞瑶咬牙。
  “你说的轻巧,我是你母亲,怎么可能不为你操心。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呀,是为了你呀。为了你能过上好日子,我才厚着这张老脸去求人的。”李夫人说着,潸然泪下,委屈至极。
  “我一颗心都向着你,可是你呢,急巴巴的来吼我。”李夫人越说越委屈,手里捏着绣帕拭泪。
  “母亲……”李飞瑶见李夫人哭的厉害,心下愈发烦躁。
  “你若是为了我好,便不要再管这事。女儿的婚事,女儿自己做主。”
  “你能做什么主,你一个女儿家,初来乍到的,定是会被人哄骗了去的。静南王有什么不好?虽说是做妾,但那也是皇家妾。”
  “母亲以为,你求了苏二姑娘,她答应了,女儿便能进静南王府了?”李飞瑶不耐的提裙坐下来,压下心头怒气,企图心平气和的与自家母亲好好谈上一谈。
  “这男人,自然是能多一个便多一个,哪里有往外推的道理。”李夫人对自家女儿的美貌和才情,是十分有自信的。
  “可静南王,偏偏就是那个往外推的人。”李飞瑶冷笑道:“这几日,母亲应当也瞧的清楚。堂堂王爷,屈尊降贵来给老祖宗诊治,又亲自下厨给苏二姑娘做膳食。女儿就试问,不说皇城,便是新平郡,又有几个男人能做到如此?”
  李夫人抹着眼泪,没有做声。
  “母亲,你若是要让女儿进静南王府,那就是要让女儿难做人。人家鹣鲽情深,两情相悦,女儿夹在中间算什么?”平复下心绪,李飞瑶看了一眼沉默下来的李夫人,继续道:“母亲,女儿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是女儿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劳母亲操心。”
  “可,可是……”李夫人依旧不甘心。她自觉,自己比自家女儿多活了那么多岁,懂的自然要比她多。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吃亏。
  “母亲若是执意,那我明日就立即启程回新平郡。”李飞瑶撂下狠话。
  “别,你,你身子还没好,怎么受得住啊。”李夫人急了。
  李飞瑶放缓语气,握住李夫人的手,眉色陡然柔和起来。“母亲,女儿已经长大了。”
  李夫人红着眼看向李飞瑶,盯的久了,才恍惚发觉,自家女儿确实是已经长大了。
  在新平郡时,李飞瑶的眼中满是张扬的傲气,可自来了皇城,那股子傲气被消磨收敛,剩下的是深掩在眸中的精明沉稳。
  李夫人垂下眉眼,深沉叹息。
  或许,确是她自作多情了。
  “母亲,女儿是您教养出来的,您要相信女儿。”握着李夫人的手又紧了几分,李飞瑶道:“静南王这事,您就当没发生过。苏二姑娘那处,我会去请罪的。”
  “怎么,还要请罪?”李夫人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
  “母亲,人家虽与咱们亲近,但毕竟身份摆在门面上,日后更是静南王妃。”
  李夫人经李飞瑶一提醒,浑身一凛,冷汗涔涔。
  她怎么忘了,人家,马上就是静南王妃了。


第46章 
  四月十八; 天霁; 风清。
  理国公府内外高挂红绫、喜灯。院内槅扇尽除,户牖、窗绡上张贴大红“囍”字。一眼望去,喜气洋洋。
  换了新衣的丫鬟、婆子们忙的脚不沾地; 恨不能生出第三双手脚来。
  锦玺阁内; 苏锦萝一大早就被孙氏从被褥里挖了出来; 净面开脸; 洗漱打扮。
  “萝萝; 这事呢,原本早就该告诉你的; 只是母亲这几日忙的头昏脑涨,将这顶顶重要的事给忘了。”
  孙氏取出一个匣子递给苏锦萝; 拍了拍她的小手道:“洞房花烛之事你既已知晓; 那母亲就不多说了; 只是你年纪尚小; 还须细嫩着些。”
  说到这里; 孙氏屏退左右; 压低声音道:“若是受不住; 便求饶几句,也是不妨事的。”
  自上次苏锦萝脱口而出与陆迢晔已行过夫妻之事,孙氏便一直想着; 自家姑娘月事来的晚; 身子还没长好; 可不能尽着人的劣性胡来; 伤了身子事大。
  苏锦萝羞红了脸,搂着匣子闷不吭声。
  孙氏满以为她与陆迢晔已成事,可苏锦萝却根本就不知道何为成事。
  但她也不敢当着孙氏的面问,如何才算成事,只含糊其辞的点头应付。
  “来,拿个红鸡蛋,路上饿了,就垫垫肚子。”塞给苏锦萝一个红鸡蛋,孙氏眼瞧着刚刚回来的姑娘这就要嫁人了,心里一阵酸涩,眼泪珠子止不住的滚了出来。
  “母亲。”苏锦萝拿着绣帕,细细的替孙氏擦拭眼泪。
  “不妨事,不妨事,是母亲太高兴了。萝萝能嫁得如此良婿,可是上辈子积福了。”孙氏笑着握住苏锦萝的小手,软绵绵一团,凝脂似得。再看一身细嫩肌肤,养的娇花一般,怪不得能被陆迢晔看上。
  苏锦萝垂着小脑袋,任由孙氏打量。她上辈子的福气都被人一剑斩断了,这辈子更是没丁点福气,眼看着就要跳进火坑了,但每个人都觉着她这是上天恩赐,乃高攀中的高攀。
  “萝萝,静南王是顶顶好的一个人,你嫁过去以后,要听话,知道吗?”
  “嗯。”
  其实孙氏根本就不担心苏锦萝不听话,她这姑娘,最是个性子乖顺的。她担心的,另有其事。
  外头都在传静南王二十八了,都未娶妻,乃不举,如今却突然要奉旨成亲了,风向一变,众说纷纭。自家姑娘已与其成事,这就意味着,那静南王根本就不是个不举的。
  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更何况是堂堂一个王爷。
  “萝萝,你与王爷新婚,这事本不该与你说,只是母亲心里一直想着,生恐你因为这事,与王爷生了间隙。”
  苏锦萝捏着手里的红鸡蛋,听着孙氏那哽咽的声音,点了点小脑袋。
  “你瞧皇上,三宫六院;其他藩王,皆是妻妾无数。静南王虽素有美名,但日后保不齐……”
  说到这里,孙氏止了话。
  苏锦萝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孙氏的意思。“母亲放心,他要纳妾也随他。”
  见苏锦萝似乎真是十分不在意的样子,孙氏又道:“前些日子,我听闻太后曾有意撮合城阳郡主和静南王。那城阳郡主身份不低,若不是不能生育,这静南王妃的位置,怕是轮不到萝萝你来坐了。”
  一提起城阳郡主,苏锦萝立时便想起了梨花树下的那一对璧人。
  扣着手里的红鸡蛋,苏锦萝一张瓷白小脸上显出一层阴霾。
  纳谁都好,她就是不喜欢那城阳郡主。
  苏锦萝活了两辈子,对将她一剑斩杀的陆迢晔都没那么讨厌,却独独对这个只见过一面,说过两句话的城阳郡主十分不喜。
  对此,苏锦萝觉得困惑,但后来觉得,大致是八字不合吧,所以瞧着便不喜。
  “萝萝,我让元嬷嬷跟着你一道陪嫁过去。还有你那处的四个丫鬟,也一道去。”怕苏锦萝听不懂,孙氏便又道:“你平日里身子不适,却又推脱不得的时候,可以从那四个丫头里挑一个去伺候。”
  苏锦萝愣了愣,然后点头,“是玉珠儿、雪雁、依彤和如青吗?”
  苏锦萝惯常用玉珠儿和雪雁,对于依彤、如青并不算十分熟识。
  “对,你初来乍到的,还是要多带几个自己人的。”静南王府里没有其余女子,比之其它地方干净不少,但毕竟是个王府,里头的丫鬟、婆子皆不是吃素的。
  “母亲瞧着,玉珠儿和雪雁与你最是亲近,但玉珠儿相貌、性情皆不如雪雁。”
  “哦。”苏锦萝点头。母亲的意思是,日后可以给雪雁开脸。
  孙氏又絮叨许久,见苏锦萝一一应了,这才抹着眼泪珠子将丫鬟唤了进来,替她穿戴凤冠霞帔。
  宫里头的绣娘一针一线绣制出来的嫁衣,自然是极好的。
  虹裳霞帔,绛晕帔子,缨络垂旒,下面一条百花裥裙,一双大红绣鞋,一抹浓艳,满身喜庆。
  “来,戴上凤冠。”
  青丝如瀑,金步摇冠,钿璎累累,玉佩珊珊。苏锦萝带着妆面转身,盈盈立在那处,如斯华贵。
  “萝萝真好看。”屋门口,苏清瑜喃喃开口,满眼惊艳。
  “快,背出去。”孙氏催促道:“别误了吉时。”
  苏锦萝被苏清瑜背到背上,穿着喜鞋的小脚颠颠的轻晃悠,一路穿过甬道至垂花门。
  头上盖着喜帕,苏锦萝什么都瞧不见,只能看到自己腰间挂着的那个荷包。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方才孙氏要给她戴新绣制的荷包时,她独独挑了这一个。
  理国公府外,朱色大门开敞,陆迢晔一身大领对襟喜袍,骑着高头大马。玉带蟒袍,金冠银簪,俊美如斯。
  围观的百姓数不胜数,皆被陆迢晔的容貌气度所折服。
  百闻不如一见,名满天下的静南王,果真是风姿耀朗,俊如神袛。
  入轿,起轿,苏锦萝握着那个红鸡蛋,一颗心随着身下的八抬大轿上下颠簸。
  唢呐声声,震耳欲聋。
  静南王大婚,太后主婚,赐下宫娥、太监数百人。外加金银珠宝、古玩奇珍无数。
  静南王府前,高挂红灯,悬双喜彩字绸。
  “静南王、静南王妃到。”太监站在府前高唱,众宾客俱起身贺喜。
  轿落下,苏锦萝感觉轿帘被人掀起,一只手伸了过来。修长如玉,白皙分明。
  苏锦萝伸手,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却忘记了自己掌心还有一个红鸡蛋。
  那只手一顿,将那颗红鸡蛋与软绵小手尽数握于掌中。
  苏锦萝捂着一颗“砰砰”直跳的心,被陆迢晔牵着出了喜轿。
  “小心石阶。”
  身旁传来男人的声音,清雅淡然,凝着冷梅香。
  苏锦萝的身子下意识一凛,脚下一绊。
  男人眼疾手快的拽住苏锦萝的细胳膊,直接就把人荡秋千似得拎了上去。
  步摇淙淙,玉佩轻鸣。
  一落地,苏锦萝就恨不得把自己埋进门口那两座石狮子里。
  真是丢脸……
  宾客的声音远远近近,有一瞬停歇,似乎都瞧见了这幕。
  “静南王与静南王妃真是恩爱呀。”
  有人说话,众人立时附和,将苏锦萝夸得天上有,地上无。
  苏锦萝愈发羞赧,这些人说话,真是都不打草稿的。
  繁忙冗长的一系列仪式过后,苏锦萝被送到了洞房。
  陆迢晔并未在外头吃酒,而是随着苏锦萝一道进了洞房。
  喜榻上,鸳鸯锦被,双喜红枕,桂圆、红枣等喜物尽数铺叠其下,磕的苏锦萝屁股疼。但她还不能动,只能硬着头皮坐的极其端正笔挺。
  陆迢晔手持玉如意,身高腿长的站在苏锦萝面前。
  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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