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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王的冲喜嫡妃-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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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弓没有回头箭!
    安定王沉默了一会儿,依旧说道:“苏妃那天的确是要与臣弟彻底斩断这段情,她说,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她想要与皇上好好过下去——”
    他一边说着,一边留意看仁宣帝的脸色。白纱告诉过他,仁宣帝已经受不住多大的刺激了——
    “说下去!”仁宣帝面容不变,声音却有些颤抖,垂在身侧的手掌也在微微发抖——她曾经这么说过吗?
    安定王继续艰涩道:“爱之深,恨之切!臣弟气愤难当,看她如此宝贝那对簪子,便抢了一支……告诉她,想要拿回去,就得用身体作代价。情之所至,当时臣弟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凭什么皇兄可以与她幸福的生活?明明是本王先遇到她的。”
    安定王说到此,面上已经流下了两道长长的泪水,他跪了下来,挺直着身躯,声泪俱下的嘶吼道:“臣弟想毁了她……毁了你们的幸福!臣弟也知道这么做不对,可是,她是臣弟这一生最爱的女人,看到你们在一起,臣弟这颗心就跟刀子在割一样!”
    “皇兄啊……你怎么能这么对臣弟呢?”
    安定王泪流满面,声声控诉,情真意切。
    “是你!”仁宣帝只觉心头仿佛被刺了一刀,尖锐的疼痛袭来,他喉头涌上一股甜腥,每吸一口气都是那么艰难。
    “不是!”安定王立刻摇手道,“皇兄,您别误会,臣弟只是心中想想,实际上并未做出什么伤风败俗之事!”
    “你们衣衫不整的纠缠在一起,朕亲眼所见,难道还能有假?”
    安定王痛哭道:“皇兄,笑笑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臣弟说出那话就已经后悔了,可她不肯了啊!她非拉着臣弟……臣弟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怎么……怎么控制的住……一时脑袋一热,就做出了错事!”
    仁宣帝冷冷看着他,半晌,看向李忠问道:“李忠,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显然,他并不相信安定王的片面之词。
    李忠不住的磕下头去,却不敢抬头看仁宣帝。他呜呜咽咽的哭着道:“皇上……娘娘冤枉,小主子冤枉……小主子的的确确是皇上的骨血啊!”
    仁宣帝厉喝道:“朕问你那天是不是苏妃主动的!”
    “娘娘……娘娘只是一气之下做了些逾矩的事……”
    李忠尚未说完,仁宣帝却忽然泄了气一样,抬手阻止了他:“朕知道了!”接着,他呼哧呼哧的喘息就像风箱一样,手掌紧紧握着,眼底漆黑的浪涛翻涌,他深深闭眼,将心中的无法言语的痛苦吞下去,再次艰难的开口向安定王问道,“还有,平安的事情呢?你怎么解释!”当年看到苏妃和安定王纠缠在一起时候的愤怒和痛苦,他不想再经历一次。而,只要苏妃有一点错处,那他就能给自己找到一个心理支撑,这么些年,午夜梦回,他都看到苏妃愤恨的瞪着他,他心里……不好受啊!
    他看向安定王:“那可是你亲口告诉朕的!”当年安定王一口咬定平安不是他的骨肉,他大受打击之下迁怒于那个孩子……
    仁宣帝想起当年的事情,心如刀割。他甚至不敢去看苏云一眼。
    安定王匍匐在地上,捶打着地面,呜呜的痛哭:“当时……被皇兄撞破之后,皇兄开还记得,苏妃当场打了臣弟一巴掌……臣弟恨啊!恨她,明明是她……是她强行对臣弟做出那种事,却翻脸不认人,污蔑臣弟;更恨她生下了皇兄的亲生骨肉,气急之下,才口不择言……谁知,皇兄竟然当了真,间接的害了她!但御花园的事情,的确不是臣弟的错……”说着,他一指旁边跪着的妇人,道,“她是当年苏妃娘娘宫里伺候的,皇上想必还有些印象,皇上之所以知道臣弟与苏妃在御花园,与她有着莫大的关系!”
    安定王咬牙闭眼,一脸痛苦纠结——
    苏云眸中云雾下一抹冷冽的光芒射向他,嘲讽如利刃。他这话中的意思,是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母亲?
    从仁宣帝的神情来看,安定王的描述应该都是真实的,但是母亲打了他一巴掌,只怕并非因为要推脱责任,而是母亲是被安定王强迫……
    她的母亲,她了解。母亲的心性在一些方面,与她还是很像的!当时的情况,母亲定然不屑于解释什么,所以面对安定王刻意的诬陷抹黑,仁宣帝的怀疑不信任,母亲最终一败涂地!
    只是,当时仁宣帝对她们母女虽然疏远,但却没有彻底处罚,这是因为什么呢?
    苏云微微皱眉,继续朝他们看去——
    仁宣帝听了安定王的话,也记起了当年的确是有一个小宫女冒死求见禀报给他,说安定王与苏妃娘娘在御花园幽会的。他赶到之后,就发现两人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
    他当时虽然痛怒交加,但也没有立即处罚他们,反而将事情瞒了下来,倒是安定王激动非常,说了很多话——也是在那时,他第一次听安定王说平安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虽然将事情掩盖下来,也没有处罚苏妃,但这颗炸弹就此埋下了,他与苏妃,也走的越来越远……直到……赵流苏的事情出来,他才彻底死心!
    当年他查问了给苏妃接生的四个婆子,严刑拷打之下她们招出了苏妃凤凰双生的实情,还有赵流苏被抱出去的原因……一簇红发……
    若孩子是他的骨肉,苏妃怎么会因为一簇红头发就将她送出宫去,还是交给安定王抚养?
    安定王的生母是异域人,就是一头红头发的……
    他看向那妇人,微微皱眉,似乎想从她身上看出原先的影子。无奈时隔十多年,当时的娇俏少女已经是中年大妈,许是她生活的又艰难,竟是一丝影子都找不到了。
    仁宣帝舒了一口气:“照你这么说,都是苏妃的错?”听到安定王指控苏妃,他心里竟然猛然一松。
    他知道他在害怕什么!就如方才他阻止李忠继续说下去一样——只要知道当年苏妃有错,就成了!
    “不是不是!”安定王赶快否认,“臣弟承认,开始的确是臣弟的错,但是……后来,臣弟已经想清楚不再纠缠了,只要她能幸福就好,谁知,苏妃娘娘一听臣弟……”他皱眉摊手,“竟然悲从中来,抱住了臣——”
    他一个“弟”字没出口,苏云冷冽如刀锋的声音忽然传来:“住口!”
    苏云的声音铿锵有力,带着让人冷彻骨髓的寒意,一身白衣纷飞里,她素淡如莲花的面容上一抹肆意嘲讽。
    安定王这是要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母亲身上?仁宣帝就这样任凭他诬陷母亲,不说查清真相还母亲一个清白,反而帮着他将不清不白的罪名按在母亲头上!
    这就是母亲曾经爱过的两个男人吗?
    苏云冷笑:“卑鄙!”
    周围鸦雀无声,苏云的声音虽然不高,却清晰的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
    她转头看向那跪在地上的妇人,淡淡声音里含着一抹吓人的冰冷锐利:“阮淑华!”
    阮淑华?
    神情麻木的妇人仿佛突然回神,眼底闪过一抹清明,猛然抬起头来对上她的目光,立刻就躲开了。接着,却是惊慌失措的摇手,疯子一样抱头缩着身子喊道:“娘娘饶命,不是奴婢告诉皇上的。不是我,不是我,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啊!”
    阮淑华这番作态,她岂能不知这是要给母亲泼脏水?一个两个的都来诬陷母亲,是欺负死人不会说话吗?
    苏云走到她身边,蹲下来,轻哼一声:“装疯吗?”在她的面前给母亲身上泼脏水,也要问问她同不同意才行!
    安定王,仁宣帝……你们这般对母亲,还说爱她?配吗?
    原本她看着仁宣帝要将母亲的灵柩葬进皇陵,还以为——她心里一阵冰冷彻骨,如今,她算是彻底死心了!
    苏云眼底一抹冷光闪过,猛然沉声吼道:“萧衍!”她早已令婆婆等人秘密查探当年母亲将双生女中的一个秘密送出宫外的事情,顺藤摸瓜,也查到了当年的一些秘事。她们母女出事,身边的宫人死的死,发配的发配,有点名号的宫人都已找不到了,这个阮淑华倒是没在她预料之中。她当年不过是是母亲宫里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专管外院的洒扫活计。这种外围人,婆婆等人开始也没往心上去,谁知前阵子她竟然突然失踪了,这才引起了她的注意,令婆婆命人将她的家人秘密看管了起来,谁知,这一下不要紧,竟然查到了当时给母亲接生的顾婆子竟然是阮淑华的亲姑姑!
    什么红头发,她现在就是赵流苏,她怎么就没发现呢?还是说这红头发长着长着就能变成黑头发?
    这个阮淑华,到处找她找不到,没想到竟然在这儿碰上了,那她不借此机会好好审一审她,岂不是太浪费这个机会了?
    她相信母亲,相信自己的推断,这些人……一个一个,她都要他们好看!
    而阮淑华被她的吼声一吓,缩着脖子瑟瑟发抖,声音低了下来,却还在不住的喊着:“不是我,不关我的事!我没有告诉别人……苏妃娘娘饶命!”
    苏云冷哼一声,眸中云雾之下一抹锐利透出,她扫过仁宣帝,目光定格在安定王身上。
    明明云遮雾绕,没有实质的目光,却让安定王心底一阵慌乱,忙移开了目光:“当年出事之后不久,阮淑华就被苏妃娘娘送出宫去了。本王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疯了,只会说这几句话!”
    “是吗?”苏云看着安定王脸上闪过的一抹慌乱,冷哼一声,缓缓道,“我母亲,不是你们这些臭男人能随意侮辱的!”
    她声音惯有的濡软里带着直刺人心的冷厉和一针见血的锋锐,周围顿时无比安静,只有风声飒飒,呼啸着穿过耳边。
    她白衣乌发缭绕,形成鲜明的对比,看似慵懒的站立,那种肆意嚣张的姿态却给人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就仿佛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不在她眼中,这世上,唯有她才是至高无上的尊者。
    不多时,萧衍扶着婆婆从树林里走出来,身后几名白衣人押着一名中年男子,两个老婆子和三个大小不一的孩子走了过来。
    阮淑华看到后头押着的人,眼底闪过一抹惊恐,她下意识朝安定王看去,被安定王一瞪,忙又低下了头,垂在身侧的手,却是紧紧攥住了一旁的衣带!
    容渊看到婆婆的一瞬,仅存的那只眼睛里闪过一抹震惊,接着,暗沉波光一闪,只余漆黑一片。
    婆婆拄着龙头拐棍,在萧衍的扶持下来到苏云跟前,对着苏云抱拳弯腰,声音中气十足:“老身参见门主!门主要的人,已经带来了!”
    “婆婆,有劳了!”苏云点头,轻声道。
    “为门主效忠,是老身的荣幸!”说完,婆婆便退到了一边,让出了后头的几人。
    苏云冷冷扫了那几人一眼,看向阮淑华问道:“阮淑华,这几人你该不陌生吧?”
    阮淑华愣愣的看着苏云,半晌却是又抱头惊慌的嘶喊起来:“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不关我的事!我不知道!”
    苏云轻哼一声:“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她转头冷冷吩咐道,“从她丈夫开始,每隔半刻钟,割掉他一根手指头,割完了手指头要是她还不肯老实交代当年的事情,就将他丈夫的胳膊腿卸掉,做成人彘,扔到茅厕里。”
    苏云缓缓的说着,就仿佛在叙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她说完,看向阮淑华:“说吗?”
    阮淑华愣愣看着苏云,似乎不敢相信她会这么做,口中依旧喃喃着:“不是我……不是我告诉皇上的……娘娘饶命……”
    苏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面上一抹淡淡的笑意,云雾轻绕的眸子里一抹厉光不容忽视:“你是想说,当年因为母亲知道了是你给皇上报信,所以将你送出宫去……实际上是秘密处置了?”
    苏云的话,说出了大家伙儿心中的想法,人群里顿时起了微微的骚动。她淡淡抬眸,扫过周围众人,慵懒无谓的眸光过处,众人立刻战战兢兢了!
    她冷哼一声,看向萧衍,竖起了一根指头:“一根手指半刻钟,十根手指得一个多时辰,时候也不早了,众位大臣也累了——割掉他一只手!”
    苏云话音一落,众人只觉眼前一阵红光闪过,男子的惨叫声响起,一直手掌已经被割下来,飞落在了跪着的妇人眼前——
    “啊——”妇人看着眼前落在汉白玉地面上血粼粼的断掌,一声凄厉的尖叫!
    惨淡的月光下,鲜血晕染,缓缓流过汉白玉的地面,断手狰狞——
    命妇们一阵骚乱惊恐的呼喊,被苏云一眼扫过,再无声息。
    人们都没有想到,苏云竟是说到做到,真的砍下了那男子的手;他们回过神来,再看向苏云的时候,眼里都有了一丝畏惧。
    “再呆半刻钟,如果还不说,就砍掉他另一只手!”
    苏云说完,元晟正好亲自给她搬了椅子上来,她一撩衣摆,便悠闲的跌坐在了椅子里。
    她仰头看向元晟:“如果再有一杯茶,就好了!”
    “这有何难?”元晟说着,便吩咐了下去。
    不一会儿,几人搬着一张椅子,一张桌子,连带一盘棋和茶水点心送了上来。
    元晟看了看坐在蒲团上的仁宣帝:“皇上?”
    仁宣帝摇了摇头,他便一撩衣摆坐了下来,拿起棋盘摆了起来——
    苏云和元晟旁若无人的下棋,周围众人敢怒不敢言。
    “啪嗒”苏云在棋盘上落下一颗白子,抬头看看天色:“半刻钟,已经到了……”
    她话音一落,男子的惨呼再次响起,另一只手掌再次带着血迹落在了瑟瑟发抖,面色惨白的妇人眼前。
    男子失血过多,躺在地上不住的痛呼,却已经起不来身来。
    苏云手中捻着一颗白子看向妇人:“倒是有耐性!还不说吗?”她落下了棋子,“可惜,本妃的耐心不怎么好!夜深露重,那里比得过家里舒适?”
    “本妃要改游戏规则!”苏云一推棋盘站了起来,“砍掉他的两条腿!”





     一百五十八章 棋局
     更新时间:2012…11…30 14:23:42 本章字数:6067

    白衣胜雪的女子一身清冷,慵懒肆意的风华绝世无双。唛鎷灞癹晓
    黑衣男子捻着一枚棋子坐在椅子上,微垂的眉眼中闪过一抹宠溺,轻轻落下了一子,低沉暗哑的声音响起:“围魏救赵!”
    随着他的声音落地,萧衍已经缓缓举起了手中大刀,一道明晃晃的光芒闪过众人眼前,照亮了跪在地上的妇人眸底颤抖的恐惧。只见,她下意识睁大了眸子,雪亮的刀光里,她伸出手去,在刀锋落下之前,凄厉的朝苏云喊道:“不……不要……”
    苏云一抬手,萧衍的大刀停在了半空,月光照在上头,光芒冰冷慑人。
    妇人一扫先前的疯癫之态,伏在地上,哀哀的哭求出来:“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苏云浅笑,云雾遮掩的眼底尽是嘲讽与冰冷:“早知如此,又何必让他——受这份苦楚!”说着,她一瞥旁边因为失血过多已经站不起来的男子对萧衍吩咐道,“别让他死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本妃心软,可见不得血腥——”
    众人哗然,看着那清冷女子肆意慵懒的说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在鲜血染成的背景里,他们感到一股彻骨的冷意从心底升起。
    清冷的月光照在皇陵之前汉白玉铺就的地面上,两只断手鲜血淋漓,暗红色的血液婉转流淌,在月下显出诡异的红色,那倒在血泊里的男子早已无力挣扎,只余低低的shenyin回荡在充满血腥气息的空气里。
    见不得血腥?
    那,这……这……这算什么?
    众人额头上冷汗涔涔——
    再看向那月下一身清冷,恍如仙子的少女时,俱都战战兢兢,不敢多言一句,生怕这“女魔头”的目光转到自己身上来。
    苏云看到众人的反应,轻轻冷笑了一声,装的如此道貌岸然,真正死在他们手上的人有多少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别说这些位高权重的官员,就是那些高贵优雅的贵妇人们,谁又敢说手上是干净的呢?
    元晟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黑如点墨的眸子里闪过一抹不赞同——将来她的头上只怕又要冠上一条性子血腥残忍了。
    他在心中微微叹了一口气,也深知苏云的性子,便没有阻止。
    也罢!
    焱王的名声也不外乎冷漠无情,血腥残忍,能与他相配的,自然是手段非凡的女子。而他所爱的,不就是她这份不同于寻常闺秀的胆识魄力?
    元晟这么想着,眼底露出一抹毫不掩饰的欣赏。
    苏云看到萧衍令人将伤药给男子涂在两只断手的伤口处,简单的包扎起来,才收回目光,却是缓缓坐下来,看向了棋盘。她随手捻起一枚白子落下,抬头看向元晟:“绝处逢生!”她岂能不知今日所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名声而已,她什么时候在乎过?
    她“啪嗒”一声将棋子落下,抬起头看看天色,对妇人道:“说吧!”
    “我……我……”妇人深深喘息,眼神不住的闪烁着,有些迟疑,尚未说出什么,安定王忽然厉声喝止:“且慢!”
    晦暗迷离的夜色中,安定王做出了一脸正气的样子,只是眼底神色闪烁间,透露了一丝慌张。
    这时候,元晟已经再次落下一子,对苏云的一簇白子形成坚决的包围之势:“瓮中捉鳖!”
    月光照在棋盘上,发出清冷的光芒,白子与黑子的优劣已经很明显,苏云的白子被围得水泄不通,只有在犄角处有一条蜿蜒的小路可与外界相通。
    苏云面上没有丝毫紧张显露,她看着棋盘,捻子慵懒问道:“安定王爷有什么事吗?”说着,她朝犄角之处落下一子,眉眼之中一抹坚毅晶莹流泻,“同归于尽!”
    她的白子源源不断前仆后继的朝这处犄角汹涌而来,黑子与白子胶着,却成了无限循环的死亡之势——白子死一个,黑子也会死一个,值得她这样拿命来搏的,不过是黑子和白子旗鼓相当的数量。
    元晟的声音低沉淡漠:“本王比你多十八颗棋子!”
    “不到最后一颗棋子,谁知道呢?”苏云抬头看着元晟,微微挑眉,她说着,捻着一颗棋子“啪嗒”落在了元晟面前的棋盘里,与蜿蜒而出的白子对一小簇黑子形成了严丝合缝的包围。
    元晟看着棋盘,眼底闪过一抹黑曜石般的光芒闪过。他忽然放下了手中黑子,坦然道:“本王输了!”
    他抬头看向苏云,目光灼灼:“很少有人能对一件事情认真到如此程度!”她很聪慧,但每每化险为夷却并非因为这一点。她做每一件事情都是在认真的拼命,只此“认真”二字,才是她无往不利的利器。
    元晟将棋盘一推,身子朝后一倚,示意安定王说话。
    安定王吞咽了一口口水,摆出一副道学家的面孔控诉道:“焱王妃严刑逼供,如此血腥残忍,简直人神共愤!”
    苏云浅笑挑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想来,他怕是没有想到苏云面对他的指控会这么淡然,面上神情微微一怔,转而却道:“当然,这些大家都看在眼中,本王就不多说了!但是,人不能言而无信,焱王妃方才不是说半刻钟砍掉一根手指头?这接连砍掉两只手已经是过分了,怎能再次改变主意?如此屈打成招,难以服众不说,这不是生生要将人逼死吗?”
    安定王眸色凝重的看着苏云,眼底的戒备警惕一闪而过——他倒没有想到苏云的性子竟然如此阴狠……严刑逼供也没有如此血腥的!
    苏云一直低头看着棋盘,此时,她微微抬眼看向安定王,手中把玩着一颗棋子,慵懒肆意的声音带着目无一切的嚣张和狂狷:“现在坐在这里的,不是焱王妃,而是云门门主!”她将手中的棋子一扔,慵懒的跌坐在椅子里,淡淡的声音里充满嚣张讽刺,“焱王妃不能言而无信,云门门主——你什么时候听说过她说一不二?”
    苏云此话一出,周围一阵纷扰惊叹响起。元晟坐在椅子里没有出声,仁宣帝眼底一簇光亮一闪而逝,被缚的紫阳宫主眼底一抹仇恨闪过,转而看向容渊,却透出一抹得意。
    容渊眼底墨色深深,浓黑一片,他抿紧了唇,身上透出一抹深浓戾气,却没有出声。
    苏云眉眼淡然,冷冷扫过周围,将一切都收归了眼底!
    只见,安定王怒视她:“这……你……”他还是头一回碰到这么蛮不讲理的人!
    忽然,一声冷嘲指责高高响起,打破了周围人们的窃窃私语:“我们门主在这里!你算哪门子的云门门主!”
    众人纷纷朝那出声的男子看去,那是一名黑衣劲装的男子,中等身材,面上透着一抹煞气,一双不大的眼睛里精光闪烁,眼珠子灵活的转动着,一看就不是善茬。
    “草寇?”苏云挑眉,冷笑着直了直身体,慵懒问道,“本门主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了?”
    这名“草寇”本身是个土匪,寨门被破受了重伤正好碰上师父。师父想起云门还差个打扫厕所的,就收留了他,但看他面相凶恶,所以术法之类没有传授一点……他现在竟然跟了容渊?
    这样的人,何曾在她眼中过?
    苏云淡淡对身后云门的人吩咐道:“咱们正好还缺个打扫茅厕的,他算是熟门熟路了,待会儿带他回去吧!”
    苏云声音虚无缥缈之中透着一抹淡淡的慵懒,那名叫“草寇”的男子听到,却是神色一变,腿脚都颤抖起来。
    “这……这……这……”话说他本来是听着云门的名头想学点东西光复山寨的,这什么没学到手就够憋屈了,谁知道死老头子竟然叫他打扫了近十年的厕所!他早就想反了,但是他能力有限,周围都是神仙类的人物,只要人家动动手指头他就吃不了兜着走,这实在反抗不得,只有乖乖听命份。好不容易他察言观色的跟随了容驸马爷,学了两小手……难道……难道就这么回去打扫厕所了?
    再说,云公子的风姿他只远远见过,除了眼前这人是名女子,神态动作乃至骨子里嚣张桀骜的气质倒是像了十成十,难道云公子没有死?这可怎么办?
    他怎么这么命苦啊!
    苏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理会他,此时,苏云将目光移到了容渊身上,眼底厉色鄙夷,轻哼一声问道:“容将军,啊……不对!是容驸马,本门主尚且安在,什么时候您成了云门门主?”
    容渊理直气壮的控诉:“苏云,你引发云门大爆炸毁掉云门,死伤无数,你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是云门门主?”
    苏云尚未开口,婆婆已经恨恨开口道:“容渊!逆徒!”婆婆那拐棍敲击着地面,厉声道,“门主是老门主在世时就定下的,若不是你妄图篡夺门主之位,囚禁门主,门主哪里需要如此?”
    “你师父要是在,定然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苏云这边的云门众人都以一种恨不得将容渊剥皮抽筋的眼神看着他,但是容渊却毫不在意,冷笑道:“不管如何,我篡位反叛只在你们口中,苏云却是实打实将云门毁于一旦!”
    苏云眼眸一闪,一抹鄙夷闪过——的确,容渊反叛只是大家口中说说,并没有实在的证据,毕竟容渊成为门主之时,她已经“死”了。
    “婆婆!莫气!”她忽然开口,看着容渊的眸底沉凝无波,唇角一抹玩味肆意的笑容,“容渊,术者本来就是逆天的存在,云门更有规矩,只可居于世外,不能入世,但你为了荣华富贵,求娶慧淑公主,本门主——可不能坐视不管!自然要为云门清理门户!”
    “事出有因,酌情考量!”
    苏云最后这句话,是老头儿所说。
    苏云觉得,她应该感激上天让她有老头儿这么个开明的师父!她想,或者她早年离开宫廷其实是再好不过的,只是……相比起来,这代价,太大了!
    她心底轻叹一口气,收回神来。
    “好了!”她忽然一扬手,“此事是云门内部纷争,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留待日后处理吧!”说着,她收回目光看向阮淑华,“说吧!”刚才她与容渊斗嘴,安定王和阮淑华的眼神交流,她却都看在眼中了——
    “我我……”
    阮淑华的眼神不自觉的瞟过安定王,苏云冷冷笑了:“怎么?方才没有交流好?”她说着,淡淡扫了安定王一眼。这下,安定王不自在了,厉声道:“焱王妃,您这是什么意思?”
    苏云浅笑:“字面上的意思!”接着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茶凉了,换一杯!”身后伺候的云门之人上前端起茶水下去了。
    苏云看向安定王:“安定王爷急什么?本门主也没说你什么啊!难道是做贼心虚?”
    “哼!”安定王一甩衣袖,“你要问便快问!本王不与女子逞口舌之快!”
    “那王爷与男子就逞口舌之快了?”苏云丝毫不肯让人。
    她说完,不待安定王说话,转头对阮淑华道:“你想好要怎么说了吗?你男人的性命就都在你手中了!还有这三个孩子……”她的目光扫过被蒙着眼,并没看到刚才血腥一幕的三个孩子和两个老婆子,淡淡的声音中透着一抹说不出的阴寒,“孩子是无辜的,但是父债子偿,母债子也偿还的着。你要知道,本门主从来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
    苏云说着,朝后倚进了椅子里,慵懒道:“其实,当日的事情,本门主都已心知肚明,你说与不说,改变不了什么!只是,本门主一向讲究公平公正,所以想从当事人的口中听到而已——也让大家都知道,本门主没有冤枉他们!”
    “你欺人太甚!”安定王一听苏云的话,再也淡定不下来,他手上虽然有阮淑华最……但架不住现在苏云手上拿捏着阮淑华三个女儿和丈夫婆婆的性命啊!
    他也看出来了,苏云不是耍耍嘴皮子,那是实打实的下刀子!阮淑华心里到底孰轻孰重……安定王不敢保证!
    “你……你这般逼迫……这般逼迫之下,是想让她……说谎吗?”
    苏云淡淡抬眸:“阮淑华嫁人之后生了四个孩子,但本门主找到她的时候,不但她不见了,她唯一的一个儿子,尚未满周岁,也不见了……听说,都在王爷手中!”
    安定王喉头一噎:“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霸道,王爷与本门主都心知肚明!”苏云浅笑,云遮雾绕的眸子里一抹冷光闪现,“本门主想从她口中听到实话,有王爷的先例在前,便只有做到与王爷旗鼓相当,甚至更甚,是不是?”
    这时候,仁宣帝的声音伴着粗重的喘息响起,帝王的威严却是丝毫不差:“安定王,不准再插嘴!”
    仁宣帝话音一落,两名带刀侍卫上前,一左一右对安定王形成了包抄之势。
    “皇上——”安定王看到仁宣帝毫不留情的坚决目光,眼底闪过一抹犀利愤恨,低下头去,“是!”
    阮淑华看着眼前的一切,知道安定王保不了她的一家人了。可是一边是尚未满周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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