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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陌上柳-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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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她当眼珠子一样养大,别人家的孩子洗衣做饭砍柴样样要做,我都是舍不得她碰一下的…”
“我就指望她嫁个好人家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没想到大了大了,却为了一个男人跑了,送上门去让人笑话,她怎么不拿把刀杀了我算了,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四伯母哭天喊地的,头发散了衣裳也乱了,阿婆和四嫂八嫂忙把她扶起来坐着,蓁娘站在一团糟的屋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心里埋怨起蕙娘糊涂!
出了事长辈们跑前跑后的忙碌,她却自己个儿跑了,想也知道今日六伯父一行人受了安家上上下下多少白眼!
她怎么就这么不懂事,韩家的娘子几辈人加起来,也没有一个蕙娘干的事出格!
等到了家里,阿婆也生了气,怒道:“阿蕙是鬼迷心窍了,就这样上了门,别人怎么肯好好待她!”再等等我们总会要安家给个交代的,她这样作践自己,我们又怎么帮她!”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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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有孕
又过一日,四伯母亲自去了安家,那安娘子也不怕人看热闹,打开大门让家里的下人立在门口迎接韩家的人。
别人问起她只让亲近的婆子答:是大郎妾室家里人来了!
四伯母从没受过这种气,羞得脸红耳赤,气的咬牙切齿,可心里的火扑腾的再厉害,为了劝走蕙娘她也只得咬牙忍着,安娘子见状变本加厉的奚落。
无奈四伯母的苦心却付之东流,蕙娘不肯露面,只说不会回家,四伯母气的哭起来,后来又上了两次门,蕙娘却连面也不露,实在让人寒心…大阿翁家一片愁云惨雾,可怜四伯母一辈子争强好胜,生了蕙娘这么个漂亮的女儿,引得多少人恭维,此事一出整日唉声叹气的。
即使韩家人只说蕙娘去了乡下,可还是有不少闲话流传,邻居纵有不敢当面指指点点的,背后舌根子也都嚼烂了…四伯父寒心之下,只说就当没生这么个女儿!
可到底是怀胎十月,疼了一天一夜才生下的女儿,从小聪明伶俐,夫妻两疼了十几年,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期望女儿回心转意回家…因蕙娘是在徐家认识的安小郎君,芸娘听说蕙娘怀孕离家这件事后又惊又愧,一则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二则她觉得自己没注意到妹妹的心事,见到四伯两口子难免觉得愧疚。
她责怪起母亲为什么不早早的把事情告诉她,六伯母却有自己的计较:“先前你跟我说起阿蕙在你们家的事,我就提醒过你伯母!”
“可她却没当回事,后来这都过去这么几个月了,阿惠再没有去过你家,谁知道如今她却私下跟那个郎君有联系呢,还怀了孩子!”
“你已是别人家的人了,论理阿蕙出了这事怎么也怪不到你头上去,你是徐家的媳妇,娘家的丑事怎么能跟你说!这不是也连累你了么!”
“阿娘!”芸娘气急,“我是徐家的媳妇,那阿蕙还是我的妹妹!她出了事我也可以想办法帮她解决的啊!”
“我若是早知道,事情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六伯母不以为然,芸娘发了狠话:“你只看见我婆家知道了这事会轻视我,怎么就没看到若是我娘家的妹妹跑上门给人做小,别人怎么看我!怎么看我们韩家!”
六伯母闻言脸色一变,自己的女儿是官家娘子,女儿的妹妹却是小妾,大家族之间互相都有弯弯绕绕的裙带关系,若是芸娘出去应酬,恰好有知情人,那芸娘怎么做人!
想明白了这一层利害,六伯母也后悔起来没有早告诉芸娘这件事,可现在事情都这样了,该怎么办?
若是有人借此排挤芸娘,女儿在婆家还怎么过!
六伯母急的不得了,芸娘却冷静了下来,她安抚母亲道:“幸好阿蕙去了安家没多久,现在只有我亲自去一趟安家,阿蕙主动上了门,安家定不会接受她做媳妇,现在只有先把她劝回来,以后的事再想办法!”
见女儿说的头头是道,六伯母不住点头,却想起一点:“你亲自上门,会不会不太好?要是让安家知道了你是徐家媳妇…”
“阿娘!”芸娘瞪着母亲:“或许安家早就打听清楚咱们韩家的事情了!谁会打无准备之仗…”
六伯母一时噎住,细想却是这个道理,她转口埋怨起蕙娘如何如何不懂事。
芸娘的心思却在另一边:安家若是知道自己是徐家媳妇,那应该会卖自己一个面子,大家好好坐下来敞开谈这件事,可看这个情况,安家根本就没把韩家放在眼里,如此肆无忌惮,却是为何…芸娘细细想了一番,第二日就带着婆子上了安家的门,具体发生了什么蓁娘不清楚,但是从十姐回来后紧紧抿着嘴来看,结果并不如人意…果然,十姐带回的消息是:安家愿意放人,十姐先是松了口气,准备让自己的婆子把蕙娘带走,这时一个婆子却大呼小叫的跑出来,说蕙娘要上吊!
十姐吓得不轻,那安娘子也急的不得了,忙问起怎么回事!
那婆子喘吁吁道:蕙娘听说姐姐来带自己回家,跑进屋里撕了被子要悬梁,被眼尖手快的婢女死活拦住了。
蕙娘哭嚷着不回家,这时芸娘和安娘子都走到院子里了,听见屋里有哭声,门外的婆子婢女手足无措,只说,蕙娘说了,若是要带她走她就去死!
芸娘在门外劝了几句,屋里的蕙娘却一言不发,只是哭泣,那安娘子见状说了些风凉话,芸娘强忍怒气,再三劝说蕙娘跟自己回家,蕙娘都不吭声,无奈之下,芸娘只能带着人回来了…听见这件事,原本重新怀着希望的四伯母再次哭的起不了身,众人看着实在不忍,纷纷劝说四伯母放宽心,从此就当这个女儿丢了…蓁娘默默坐在屋檐下,听着屋里哭天喊地的叫声,眼睛愣愣的看着院子里的土坑,她想不明白,蕙娘怎么会这么倔,她这样做,把疼爱她的父母兄嫂置于何地…日子一天天过去,蕙娘没有任何回头的迹象,这下芸娘都没了办法,毕竟这事不光彩,她只跟丈夫提起过。
但细细回想蕙娘从年前初见安小郎君开始,到她亲自去劝说,芸娘却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找了些人悄悄打听安家的事,却一无所获…十月初一是寒衣节,除了祭祖扫墓之外,蓁娘受阿娘所托,带着一包亲手做的衣服鞋子,和十五郎去秦水县给潇娘送节礼。
姐夫赵大郎和亲家长辈热情的接待了他们,蓁娘见了阿姐很是欢喜,拉着她左看右看,赵大郎拉着舅兄出门转去了,潇娘两姐妹则关起门来说悄悄话。
蓁娘细细陈述阿婆和阿娘的嘱咐,又说起家里这些日子的不太平,潇娘又是难过又是着急,拉着蓁娘问了许多。
只呆了一日,蓁娘和十五郎就告辞了,临走前潇娘细细嘱咐了蓁娘一番:“你也大了一岁,上次我回去阿娘说如今你很是懂事,阿姐听了很为你高兴,蓁蓁…”
潇娘轻抚妹妹带着婴儿肥的圆脸,满脸温柔:“以后弟弟妹妹,都要以你为榜样了!知道吗?”
“嗯…”蓁娘点点头,鼻子有些发酸。
她依偎在阿姐的肩上,长大了阿耶阿娘很高兴,长大了,姊妹们,包括自己都要嫁到别人家,小时候那么盼望长大,可真的长大了,却失去了很多东西…赵家长辈让赵姐夫亲自送韩家兄妹出县城,还准备了许多给韩家的节礼,嘱咐二人给韩家长辈问好,路上小心些!
蓁娘爬上车,看见阿姐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去,心里不免唏嘘:上次是她站在门口送姐姐出嫁,现在阿姐站在自己的家门口送走她,身为女子,就是从一个家族,到另一个家族,此后一生,就是为婆家而活。
半日赶路,兄妹俩刚回家就得知了一个消息,蕙娘回来了!
二人忙问起怎么回事,阿娘说就在初二的早上,蕙娘一个人回了家,一进门就跪下哭着认错,四伯母见了蕙娘瘦了一圈,人也憔悴许多,又是埋怨又是心疼,搂着女儿狠狠骂了半日。
待问清了缘故,四伯母就叉着腰直骂娘,惊动了周围的几户邻居。
晚上蓁娘去四伯家看蕙娘,只见她穿着平时的旧衣,却不见肚子隆起,再看她脸颊消瘦,显得一双杏仁眼更大了。
蓁娘进门时她正坐在灯光下缝衣服,见蓁娘来了,她只点点头让了些位置出来,炕上矮几旁边搁着蕙娘的一件旧衣,已经剪成了几块。
“给孩子做的衣服?”蓁娘轻声问道
蕙娘点点头,忽闪忽闪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有些陌生,蓁娘有心要问问蕙娘怎么回事,却张不了口。
蕙娘之前的态度那么坚决,为什么现在突然回来了,这些日子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蓁娘坐在蕙娘旁边几番欲言又止,却还是问不出口…蕙娘却头也不抬打破沉寂,道:“你是不是想问我怎么回来了?”
蓁娘犹豫一下,轻道:“你不想说就算了,只要你回来了就好…”
蕙娘停下手里的针线,面色平静的看着油灯,好一会儿才说话,“那天我在街上碰见他的一个贴身小厮,说要带我去安家,还说只要我安心等着,等生了孩子就可以进门…”
这话怎么听怎么敷衍!蓁娘忍不住想要插话,却听蕙娘继续道:“我知道这话太假了,可我还是想赌一把,他常说他祖母最是个善心人,兴许看在我肚子的份上也会为我说句话…”
这件事岂有那么简单,蓁娘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细细一想,安小郎君只说让蕙娘跟他走,却依旧不给承诺,可怜蕙娘一片痴情,为他做了那些背弃父母之事…蓁娘轻轻握住蕙娘的手,无声的安慰她。
蕙娘语气平平,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他阿娘把我安排在下人的房间,说我无名无份的,这是规矩,每天都有人看着我不许我到处走动,我没几天就有些后悔,可他们家拦着不让我见阿娘,也不让我回家…”
蓁娘闻言瞪大双眼,不是说蕙娘不肯出来见人的吗?
怎么会是安家拦着蕙娘!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蓁娘觉得脑子有些不够使,蕙娘继续道:“我觉得不对劲,就半夜偷偷的想跑去找他,还没走出院子的门,就听打更的两个婆子说,等我生了孩子,如果是男孩就抱给安家一个在洛阳的亲戚养,那亲戚家生了四个女儿,没有儿子,一直想抱养一个男孩继承香火…”
“如果是个女孩就养着,反正不差这口饭,等长大了嫁出去也是一份助力,还说我这样来了他们家,就是纳妾也只能按照家里婢女升妾侍的规矩…”
蓁娘听得已是怒火丛生,“他们怎么如此狼心狗肺!凭什么这么糟践你!”
蕙娘泪流满面,“我以前不懂这些的,在十姐家里跟那些婆子说话也知道一些事,我一个良家女子,跑上门给人作践不说,以后过得好不好还要看大妇的脸色!”
“就是生了儿子那也是生给大妇的儿子,我爱富贵是真,可我想跟着他的心也是真,只因为我家门配不上他,就要被如此轻视吗?”
蕙娘埋首痛哭,蓁娘轻拍她的背,强忍心头火气安慰道:“你能躲开他们家的人回来,这也是好事,我知道四伯父和伯母都同意你生下这个孩子,还说就当自己的孙子一样,阿姐,伯父伯母对你这样好,所以你更要振作起来!”
“你走以后,伯母整天吃不下饭喝不下水,你以后可改一改吧!他们辛劳一辈子,最疼的就是你,你可不能再让他们伤心了…”
蕙娘听了这话哭的更大声了,嘴里念叨着:“我真是该死…”
蓁娘听出她的悔意,安慰道:“他们知道!他们还是疼爱你的…”
当晚蓁娘留在这里跟蕙娘睡在一起,躺在炕上聊起这些事,蓁娘问道:“对了,你是怎么回来的?”
蕙娘声音有些鼻音,回忆了一下才道:“我不是听了那两个婆子的话吗!当时我心都凉了,我想大吵大闹,想问问安…安弘是什么意思!”
“走了几步忽然就觉得问了也没用,他娘做这些他肯定是知道了,既然知道还这样算计我,可见从前都是虚情假意…”
“我坐在院子里,风吹的人冷飕飕的,我想阿耶阿娘,想回家!第二天我就说想给孩子做些衣服,还差一些线,走近门口趁他们不备我就跑了。”
“我知道方向,却不知道宣义坊在哪,遇见人我就打听,幸好看见了阿珠的公公赶着车路过,我坐着他的车才回来的…”
阿珠的公公和郎君都是以赶车拉人拉货为生的,长安城里都走遍了,也幸好是跟着他,不然蕙娘半路还不知要出什么事…但让蓁娘觉得气愤的是:安家居然拦着蕙娘不让她回家!而且韩家上门后还瞒着韩家人,这几乎就是拐子的行径!
作者有话要说:
唐朝妇女的贞操观念比较宽松,而且堕胎药也没有那么神奇,唐朝的医学并不发达,有本事的医生都去宫里了,老百姓看病就是找走街串巷的游医,能不能治好看人品~
第23章 出气
虽然蕙娘回来了,可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显然韩家长辈也是这么觉得,六伯父懂些律法,也气的不得了。
长辈们愤怒不已,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几乎韩家年轻力壮的郎君都回了家,包括蓁娘的父兄。
十几个人把棍子伪装成柴木,捆成一车拉着去了安家,四伯母敲开了门,后面的男人们一拥而上,挤进门见人就打!
只把个安家打了个稀烂,闹了个底朝天!
有那逃过一劫的下人跑去邻居家求救,两三户邻家的郎君们领着家丁提着棍子来帮忙!
韩八郎把安弘拖了出来,他举起棍子就打,那安弘也只是个驴粪蛋子表面光的孬种,看见凶神恶煞的韩家人吓得脸都白了。
被韩八郎的一顿棍子打的哭爹喊娘,像只粪池的蛆在地上扭来扭去,他娘哭喊着我的儿,却被十五郎拦着不让她上前。
邻家郎君见这群人并非是强盗,只打男人,把一群瑟瑟发抖的妇孺拦在一边,焦急的同时也觉得奇怪。
这郎君约莫三十左右,他壮了壮胆子上前做了一揖,道:“鄙人姓陈,敢问阁下是何身份?这家主公是武骑尉安公的府第,阁下为何在此行凶?”
韩六伯见来人倒像是个明理的,他上前拱手道:“鄙人乃大理寺敕库贴书韩六,我们今日并非是无故打砸…”
“那是为何?”那姓陈的郎君听闻对方是有公差身份的人,遂放松许多,神色也舒散了些。
韩六伯犹豫一瞬,道:“请郎君借一步说话…”
二人行至偏僻处,韩六伯把事情经过粗略讲了一边,听得那陈郎君也不住皱眉。
韩六伯叹气道:“鄙侄女虽然行止越距,可这小子更加有错,我们韩家也是良民,安小子定是读过圣贤书的,若是鄙侄女一味倒贴,他就不能严词拒绝吗?”
“可气的是孩子们犯了错,这安家娘子却把鄙侄女关了起来,那是不是哪一天把鄙侄女杀了,我们都不知道!”
韩六伯越说越气,语气越发强硬:“鄙人不才,大周律法也知晓些毛皮,这件事,就是告到京兆衙门去,我们家也是不怕的!”
这陈郎君却为了难,他本只是来帮着邻居打架的,却不知其中还有这些隐情,到底安家也是要脸面的人,此事,他可不能插手!
思虑至此,陈某对还在哭泣怒骂的安娘子劝道:“娘子先稍安勿躁,你们两家的矛盾都已闹到这个份上了,具体事由我也不清楚,但容我说个局外话…”
陈朗君看了眼韩六伯,站在人群中间温声道:“大家关起门来坐下慢慢商量,这样打打闹闹也不能解决问题,闹开了大家都没脸对不对?”
那安娘子怒道:“这群人就这样凶恶的闯进门,还把我家弄成这样,岂能与他坐下说话!”
她看着地上痛苦□□的儿子,捏着帕子拭泪,“还有我可怜的儿…都要被打死了…”
“我要报官!”安娘子恶狠狠的看着韩八郎,“我就不相信世上没有王法了!”
韩八郎怒极反笑:“好!说得好!我也不相信这世上没有王法,你安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却出了这么个披着人皮的畜生,反正你要报官,不如我先将这个畜生打死,要杀要剐我都领着!”
说着他又要动手,陈郎君忙上前死死拦住,“郎君不可意气用事!”
两人一番挣扎,韩六伯也上前道:“八郎!先放下棍子!”
韩八郎额头青筋暴起,狰狞着一张脸使劲咽下怒气,双臂挣开陈郎君阻拦的动作,站立一边不说话,只狠狠盯着地上的安弘。
陈郎君心里焦急不已,这安家主公今日当差,现下还没回家,这两家人斗鸡眼似得一言不合就开打,他本想劝说几句就避开,这下看来是不可能的!
总不能让安家今日血流成河吧!
这报官也是不成的,韩家倒无所谓,他家到底占着理,而且又是良民,这安家主公要脸面,报了官闹得人尽皆知,吃亏的只会是安家!
说到底还是这安家小郎君胡作非为,这安娘子又一味溺爱儿子,慈母多败儿,这下惹出祸来了吧!
要是韩家要钱还好,就怕要个说法,不依不休…陈郎君没办法,做起和事佬来,这边劝了那边劝,好说歹说把其中利害讲给两家听,这韩、安两家想着是这个理,双方都平静下来,关了大门,让受伤的下人去包扎伤口。
韩安两家分坐两边,陈郎君做调和人,就这件事双方你一言我一语拉扯起来。
这一次战役韩家的目的:只要一个说法,我侄女肚子里是你安家的种吧!你给个说法!
安家说:你直说想让我儿子娶你侄女进门就行了!没门!
论门第、身份,你侄女哪里配得上我儿子!小娘子家家的还没结婚就跟男人睡觉,也不是好东西!
让她进门做个妾就不错了!
韩家站起来要干架,陈郎君忙劝说一番…韩家怒骂:你以为你安家是金窝,人家还上赶着倒贴你儿子?
你儿子就是一坨屎,就是娶了凤凰还是一坨屎!
这下安家站起来要干架,陈郎君已经快吐血了,不过还是强忍着起身劝架…当双方越说越激动,你觉得他不讲理,他觉得你不要脸,就这么要吵起来的时候,陈郎君就站起来灭火。
从早上到下午,双方唇枪舌战,越说越说不到一堆去,把陈郎君闹得七窍生烟…最后的结果就是:安家不同意蕙娘做正室,可韩家不愿委屈姑娘,最后什么都不要,只要求把安弘打一顿,韩家马上离开!
安家人自然不肯,可韩家铁了心,安家许诺的钱财土地都不要,只要出口气…陈郎君不说话,他有些佩服韩家人,觉得是个疼闺女的人家,只要出口气。
其实他觉得安小郎君挨顿打还是不错的,这小子就是个孬种,骗了人家小娘子的清白,最后还提起裤子不认账,若是自己的儿子,早就打的投胎去了…这下韩家成了石头,要么报官要么出口气,安家就是那鸡蛋,诱惑一个一个抛出去,韩家就是不接招,眼看儿子都吓得尿裤子了,安娘子咬咬牙,同意蕙娘做儿媳!
韩六伯冷笑道:“有你这样的亲家,我真怕恶心的年夜饭都吐出来!”
陈郎君疲惫之余居然有点想笑,之后任凭安娘子哭天喊地,韩家兄弟把安弘打的半死,一家人才收拾东西离去,出门前还撂下狠话:以后见着安家人一次就打一次!
回到家以后,众人纷纷问起今日之事来,六伯母听后,对芸娘道:“既然安家同意阿蕙做正室了,也该同意就是,以后成了一家人,等阿蕙再生下孩子,有什么矛盾也就化解了嘛!”
六伯父听了这话翻了个白眼,懒得说话,芸娘也有些无语,她道:“两家结亲岂有结仇的,今日大家撕破脸皮闹得不可开交,以后怎么做亲戚?”
“那高门大户里收拾媳妇有的是办法,阿蕙嫁进去就算不会出人命,可过的日子只怕也是生不如死!”
六伯母撇着嘴不乐意,心里还是觉得这个办法其实挺好,阿蕙未婚生子,这韩家脸上也不光彩…蓁娘躲在窗户外听完大人们的描述,跑去跟蕙娘重复一番,蕙娘脸上无一丝波澜,蓁娘不知她的想法,有些担心道:“你是不是也还想着跟他做夫妻?”
蕙娘冷冷道:“人吃一次亏就够了,我跌了这么大个跟头,若是还不懂事,那还不如你们先打死我!”
蓁娘讪笑,觉得自己问的太蠢了,不过蕙娘能这样想就最好,反正,她不会因为堂姐未婚生子就觉得丢脸的!
从那以后,蕙娘像是变了个人,不再像以前那么活泼任性,整个人变得有些沉默寡言,邻居们异样的眼光让她难受不已。
见她情绪越发低落,人也不长肉,四伯父和伯母亲自送她回了凤鸣村,至少在那里,她可以松一口气。
在乡下,即使蕙娘肚子越来越大,还坚持做家务,长辈们越发怜惜她遇人不淑,过年时都绕开结亲那些话题。
天应八年的四月底,潇娘生了了个五斤九两的女儿,姐夫赵大郎亲自来岳家报喜,见他满脸喜色,说起孩子头头是道,并不因为是个女孩就不高兴,阿娘才放下了心。
蓁娘高兴的想要立刻就见到阿姐和小外甥女,她和阿娘忙了一天给孩子准备贺礼。
与潇娘孩子洗三的热闹不同,五月下旬,蕙娘也生了,她足足疼了一天一夜天,阿祖亲自接的生,是个带把的…韩家人,特别是蕙娘的父母,对这个孩子的感情万分复杂,既厌恶他的生父,又怜惜他一生都要背负私生子的名声…洗三礼和百日礼只有本家亲戚去看了看孩子,蕙娘毕竟是未婚生子,韩家也不好意思摆宴,只想快些淡化这件事,想办法给蕙娘找个好人家。
四伯父一家愿意养着女儿一辈子,可外孙怎么办,有人说要把他送人,蕙娘不说话,只是抱着孩子流泪,长辈们也于心不忍。
这样行不通,最好的办法就是给孩子找个爹,可现成爹怎么好找,穷人家倒是不嫌弃,四伯母又不肯,条件稍微好点的,又看不上蕙娘的品行,事情就这么僵着…芸娘一直对蕙娘的事感觉愧疚,她觉得自己若是没有低估少女怀春这件事的严重性,就不会出这些事了,所以洗三那天她亲自来了,还送了一副银项圈给孩子,告诉四伯母:蕙娘找婆家的事交给她来办!
四伯母忙不迭的应了,再怎么芸娘眼界宽阔些,找到的婆家也比他们找的要好。
蓁娘做了两套小衣服小鞋送给外甥,那孩子或许是知道自己来的不对,蕙娘怀孕时就几乎没有反应,出生以后更是安静乖巧。
不管是饿了还是拉了都叫两声就完了,一屋子生过孩子的女人都夸他,过了百日,脸也张开了,眼睛鼻子长得像蕙娘。
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珠子稀奇的望这望那,就是四伯父拉着一张脸,看到这孩子也要逗两下。
他的乳名是阿祖取的,就叫阿桐,希望他就像桐树一样,耐得住贫瘠的土地,生长的快,树木高大。
蓁娘想起长安城里几乎不种桐树,因为那树长得快,而且高大的桐树根能把地掀起来,若倒了下来,能砸到一片房子。
阿祖到底是心里憋了一股气,安家那么欺负人,只望着阿桐长大给他娘出口气!
八月十五月儿圆,这一天上至天家下到百姓,都要聚在一起赏月拜嫦娥,一起唱歌跳舞,阿祖每回都要说蓁娘生在这一天是有福气的,既是团圆日又是普天同庆的佳节。
蓁娘不以为然,过得好不好不是靠生辰日期决定的,而是要靠自己的本事。
阿祖摇头说她不懂这些,还举例说那谁谁谁过得好,又是谁谁谁生错了日子过得不好,蓁娘左耳进右耳出,抱着一岁多的侄女小妞妞,跟着羯鼓的声音摇来荡去,逗得她咯咯笑,口水流了一地。
韩家的姑娘都嫁得晚,可看人家不需要晚不晚的,蓁娘十五岁了,虚岁十六,从去年到今年,阿娘把蓁娘的终身大事摆在最重要的位置。
一家有女百家求,来说媒的倒是不少,蓁娘也去相看过,不是阿娘不满意就是阿爹不满意,再就是蓁娘不乐意。
无穷尽的相看让蓁娘被阿娘折腾的要翻脸了,撂下一句话:“长得周正,性格像十姐夫那么好,做事像我十五兄那么靠谱,对我像阿耶那么好就行了!”
阿娘眼皮也不抬回了个‘呸’!丫头片子心还挺大,就是长安城翻遍了也找不到这么个人出来,就是找出来了也轮不到你!
阿娘继续把时间浪费在上门的媒人身上,蓁娘觉得自己的要求虽然是有些离谱,不过这也正常啊!
谁不想嫁给这么一个人呢!
所以当蓁娘说自己找到了个这样的小郎君,还带上门时,阿娘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称呼问题:
对于男孩或者男人,除了贱籍,任何人都可以称呼郎君,不管他啥地位~女孩子都称为娘子~
下人对主人的称呼也是:阿郎和娘子~女孩子起名就叫××娘,男孩就叫××郎,通常是用排行称呼,比如在课文中出现过的:送元二使安西\崔九堂前几度闻\黄四娘家花满蹊~杨玉环称李隆基为三郎,不是因为她受宠爱,当时李隆基的亲戚,都叫他三郎,皇家也讲人情味的~
第24章 白骍
事情是这样的,阿珠生了个女孩儿后,不到一年又有了身孕,想吃蓁娘家酱菜铺里的酱茄子,蓁娘隔些日子就要给她送上一罐去。
有一天走在半道发现;宣正坊最大的院子人来人往的,男的女的都在往里面搬东西,外边站着一溜看热闹的人。
一打听才知道,这院子的主人因为手头日渐拮据,不得已要卖房子了,这房子本就是长辈留下的老本之一,征得了左邻右舍的同意后,就在牙行挂了号要出手。
接手的乃是从江南来的一户人家,祖孙三代共七人,男主人就是靠贩布起家的,家产颇厚。
不过长安大居不易,他们一家人租房住了一年多,这才等到有人出手,又各方面都挺满意,立刻就买下了。
蓁娘之后每次路过,要不是看见一辆精致的牛车,就是门前拴着一匹打扮华丽的马,想来这户人家要不是真的买不到房子,也不会住在南边了…有一日下着小雨,街上人少,蓁娘恰巧看见一个背着枣子的老妇故意走在一辆牛车的前面,装作被车撞了,哭嚷着手断了要车主人赔钱。
蓁娘的阿耶做了十几年的武侯,什么事没见过,回了家当做新闻说给家人听,蓁娘从小就听这些打架、扯皮、闹事、讹人的事儿长大。
那车上下来了三四个衣着精致的小娘子,叽叽咕咕的说着不熟练的官话,车夫倒是会说官话,可一看就是个憨厚的汉子,在老妇的哭叫中手足无措,一句话也插不上。
蓁娘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最后实在看不过眼,上前指责了老妇一番,见老妇是越发叫嚣,她直接让车夫去请武侯来,那三四个小娘子一看就是没经过事儿的,一张张小脸吓得雪白。
等武侯来了,没多大会儿就搞清楚了事情真相,这老妇眼看着讹不成人就伏在地上痛哭,直说自己家穷的连粥都喝不起了,要不是为了给孙儿抓药也不会做这种事。
武侯倒是没有打这老妇的板子,只让她赶紧走以后不许再来,那车上的小娘子颇为同情的给了老妇一把铜板。
老妇千恩万谢的捡了地上的的枣子走人,蓁娘别了别嘴,哼了一声道了句告辞就要走人。
车夫在后面追上她,说要禀明主人谢她,蓁娘并不居功,只道:“与其谢我,不如回家告诉你主人,长安城什么人都有,若你家千金出门就散钱,还没从这个里坊走到隔壁里坊,怕是车都要送出去了!”
车夫有些尴尬,蓁娘转头就走了,心里忖道:官话说的不好,还出门坐车,想来这些人就是宣正坊新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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