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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陌上柳-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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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十姐从一个在家里整日做家务的姑娘,嫁到了穿金戴银呼奴唤婢的徐家,真是惊呆了宣义坊的人,要知道南边大多数的人就是迷路也不会走到东边去…如今韩家居然跟永宁坊的官人家做了亲家,知道的人都不免议论纷纷,得知人家看中韩家姑娘生育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韩十娘认得字。
人家说了,娶个不认字看不懂账本的娘子回家干嘛!
做了主母还不知道家里有几个钱像什么话!
不管原因是什么,至少十姐现在过得很好,同样是教训孩子,平常人用的是俗语歪话,十姐张口就是之乎者也,虽然听不太懂,不过看起来真有气势!
芸娘拿起笔蘸墨在纸上写下一个字,拿给蓁娘看:“这个字念‘蓁’,就是你的名字。”
“这就是我的名字吗?真好看!”蓁娘惊喜极了,拿着纸看着上面的字,心底一股骄傲而起。
寻常人家不管男孩女孩都很少取名字的,都是取些个‘石头’‘大树’之类的乳名。
要不就是排序,一二三四五排着叫,韩家则是因为孩子太多了,又因为曾祖父也念了几年书,心想后人一定要走仕途,那就得取个名字才行,至于女孩儿则没有名字。
倒是蓁娘这一辈嫁出去的几个阿姐在夫家子嗣旺,六伯父随口就指着草说:就给女孩们取这个名字,因此小娘子们都是草字头的名字。
“听说每个字都有一个意思,阿姐,我的名字是什么意思啊?”蓁娘有些好奇问道。
芸娘转眼一想便说:“有本书叫《诗经》,里面有一句诗,‘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意思是说美丽的姑娘如桃花绽放,树叶茂盛,这位姑娘出嫁后,一家人齐心携手家庭和睦…”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写这首诗的人真厉害,那么一大句话就这么几个字表示出来了,而且还这么好听…”
蓁娘默念几遍,笑的开心极了,“难怪你们要把我叫做蓁蓁呢!”
“你是在说你的名字好听吧!”芸娘揶揄道。
“阿姐真是…是挺好听的啊!”蓁娘厚着脸皮承认,“阿姐告诉我你的名字怎么写,是什么意思?”她央求道。
芸娘想着自己也无事,干脆就拿过诗经给蓁娘和初娘讲了两首。
蓁娘和初娘听得津津有味,末了哀求芸娘:“阿姐,可不可以教我写我的名字?我想学会写自己的名字!”
芸娘轻点了一下她的脸蛋,笑道:“不错不错,你这个人也知道要上进了,反正闲着无事,你就跟初娘一起念几天书,不过先背些千字文就可以了,其余的你们还听不懂!”
第15章 来客
蓁娘欣喜的道谢,初娘也很高兴,有姨母在,两个人一起念书就不会无聊了,大郎也吵着要认字,芸娘拿一只纤细的羊毫教他画小鸡小花。
一下午的时间,蓁娘就跟大娘一起描字,从‘上大人,丘乙己’写起,不过她没拿过笔,芸娘手把手教她握笔的姿势。
之后的几日蓁娘不是陪着芸娘研究衣裳打扮,就是跟着初娘一起读书。
把那些个‘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背了一大段,夜里做梦都能嘀咕一句‘龙师火帝’,惹得蕙娘第二日不住的抱怨。
这日正是腊月十七,因为娘家只有寡母和怀着身孕的弟媳在家忙活,徐老夫人长女贺徐氏百忙之中特意抽空回娘家看了一下。
见女儿领着外孙外孙女,还提着好些鹿肉羊肉并鲜灵灵的蔬菜回来,徐老夫人高兴极了。
早些年她和丈夫只有这么个女儿,丈夫不肯纳小,夫妻两把女儿从小当做男孩子教养。
准备把她留在家里招婿,没想到送子娘娘在她将近四旬又托了梦,老蚌生珠得了个男孩,就是徐敬元。
对于这么个老来子,夫妻二人爱若珍宝,彼时贺徐氏正是豆蔻年华,论读书比得上个秀才,骑马打球也不输给男儿,她对这个弱弟也很是爱怜。
徐敬元四岁时父亲没了,八岁时祖父没了,这个家没个男主人,就靠着昔日祖父的同僚亲朋照顾,徐老夫人要照顾身子弱的小儿子,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就靠着贺徐氏。
徐老夫人那么个坚强有心胸的人,见了女儿倒像是调了个个,大事小事都爱问问女儿的意见。
芸娘虽读了些书,到底出身小户人家,乍然到了与从前不一样的环境生活,除了不适应还要跟陌生人一起生活。
对这么个强势的姑姐,她打心底犯怵,跟婆婆相处久了可以插科打诨说说笑笑,可每次看见了姑姐都不大自在。
蓁娘蕙娘也站在徐老夫人身边,只看见二门走来一个珠翠环绕,面容不怒自威的妇人。
身边还跟着一个穿着灰白裘衣,约莫十四五岁的小娘子,另有一个面容似玉,身量纤长的少年。
贺徐氏看见母亲才露出笑来,上前见了礼摸摸大郎二郎的头,把初娘搂在怀里,“这么冷阿娘带着孩子们站在外面做什么!”
她又转头看了蓁娘蕙娘,道:“这是亲家小姨?几岁了?真是两个伶俐的小娘子!”
没有夸漂亮是夸伶俐,这个贺夫人真是一幅玲珑心肠,蕙娘蓁娘抿嘴笑着道了个万福:“拜见夫人!”
徐老夫人挨着指道:“这是十五娘,今年十五岁,这是十七娘,今年十三岁,十五娘是你弟妹伯祖父家里的妹妹,十七娘是叔祖父家里的妹妹。”
贺徐氏拉着姐妹两的手,微笑着不着痕迹的打量,暗暗点头。
叫十五娘的小娘子长得漂亮,身上的裙子是新做的,但上衣是弟妹的旧衣。
叫十七娘的小娘子倒是一身都是新,不过料子都是一年前流行的,两人虽然都是小门小户出来的,行为举止倒是过得去。
贺徐氏从头上拔下一根白玉簪子递给蕙娘,又褪了个绿松石手环给蓁娘,“初次见礼,这些给你们姐妹拿去玩!”
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忙摇头推辞,连说太贵重了不敢接受!
贺徐氏‘哈哈’笑着一把塞过去,“到你阿姐家里别客气,就跟着初娘他们叫我一声姑母就行了,既是姑母给的就拿着,第一次见面可不能推辞,快收下!”
姐妹两转眼去看徐老夫人寻求意见,见她笑着点头,才红着脸接过东西道谢。
徐老夫人帮着蕙娘把簪子戴上,贺徐氏也叫蓁娘把手环戴上,有些空落落的,她笑着道:“等过几年长大些戴就合适了…”
然后她才想起身后的儿女,忙拉过来介绍:“这是四娘,是我的长女,今年十三岁,这是六郎,是我的次子,今年也是十五岁,他是六月的,十五娘是几月?”
蕙娘答道:“儿是九月的…”
“虽然年纪小,可也要叫姨母的…”贺徐氏笑道。
众人都笑了起来,只能和蕙娘相视一望,都有些不好意思。
贺四娘长得并不像贺夫人,想来是像父亲了,她对着蓁娘蕙娘抿嘴一笑,大大方方的上前见礼:“十五娘万福,十七娘万福…”
蓁娘姐妹忙屈膝回礼,然后才是贺六郎抬手作揖,“见过两位……小娘子……”
贺徐氏瞪了儿子一眼,还是徐老夫人打圆场道:“就这么叫吧,十五娘和十七娘年纪比他小,他不自在呢!”
蓁娘和蕙娘也跟着道好,被这么个十几岁的郎君叫姨母,可真受不起~
那贺六郎却并不羞涩,仍是习以为常的样子。
蓁娘暗忖:不愧是大户人家的郎君小娘子,一举一动都是那么透着自信,这可不是整日在市井长大的她们能比的…徐老夫人拉着女儿往屋里走,轻声说着话,“你弟妹今天腿有些水肿,我让她别出来…”
“严不严重?”贺徐氏问道。
老夫人摇摇头,“只是腿有些酸酸胀胀的…”
一行人进了屋坐定,才见芸娘挺着肚子领着仆妇上热水,贺徐氏忙拉着她坐下询问,徐夫人也不时插话。
徐老夫人见几个孩子相处的也不错,暗暗点头,一边是外孙,一边是来做客的亲家小娘子,要是他们相处的不和谐,让女儿和媳妇有了矛盾就不好了。
贺徐氏转头对芸娘说起正事来:“我听你姐夫说;太子殿下如今在东宫闭门不出,等闲事也不理会,东宫里大大小小的属臣也都沉寂下来…”
她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芸娘有些疑惑,又听徐老夫人接着道:“前些日子,你阿姐的公公与东宫少詹事郑官人偶遇,说起了你公公,郑官人还记得从前与你公公的同事之情,你姐夫是打算把阿元调去东宫做个校书郎!”
贺徐氏与母亲交换了下眼神,继续说道:“这件事跟阿元提过,他说要考虑一下,你等他回来劝劝他,这可是个好机会!”
“那奉礼郎虽然轻松,到底上升的机会小,不如就听你姐夫的打点一下去东宫,以后晋升的机会多着呢!”
芸娘听完心里一沉,到底嫁进徐家这么些年,婆婆该教的也教过,夫君也时常与她说些官场上的风云诡谲,芸娘明白姑姐的心情。
丈夫成了亲之后身体也愈发的好了,姑姐一方面希望丈夫把家门支撑起来,另一方面则希望丈夫入仕帮姐夫一把。
亲家公的官位已是举足轻重,所以姐夫为了避嫌才会去了国子监做个闲差,可亲家公要为子孙做打算,若是他哪一日退下来,姐夫就得顶上,这中间,得早早的铺路才行。
丈夫才二十四岁,从末位做起,靠着老祖父留下来的人际资本,只要踏踏实实做事,总有不愧先祖的那天,可姐夫要想走得更远支持的人可就少不了。
第16章 差事
芸娘思来想去,谨慎的开口:“阿姐也知道,大事我不懂,不过等阿元回来我跟他说说,家里要是没有阿姐照顾着,我哪里忙得过来,如今事情多,还是要看阿元怎么说才行。”
既没答应,也没拒绝,贺徐氏心里有些不舒服。
当初是她亲自挑中芸娘的,才鼓动母亲把她娶进门,而芸娘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从祖父起徐家就是单传,到她这一代差点就没有了男嗣。
对这个家可以说她付出的不比母亲少,对弟弟更像是对儿子,芸娘虽然跟弟弟琴瑟和鸣,到底是小门小户的,很多事情她都放心不下,母亲是个好说话的人,自己也怕她受了委屈。
贺徐氏也想过彻底放手算了,可每次回娘家都忍不住要插手大大小小的事,特别是关于弟弟的仕途。
她压下不满,笑着对母亲说道:“我记得六岁那年,阿耶就给阿娘挣了诰命,如今阿娘老了,也该得儿子挣得诰命了,以后再享享孙子的福,看以后谁能越得过你去!”
徐老夫人哈哈大笑,看看仰着小脑袋,认真的跟外孙说话的大郎,道,“都是芸娘教得好,孙子的福我是享定了!对了,四娘去看人家怎么样了,快给我说说!”
贺徐氏知道母亲在叉开话题,她也知道弟弟调职的事情急不得,索性借坡下驴,“小郎君人是不错,家里也门当户对,不过他的母亲…”
三人继续拉着家常,中午惯例贺徐氏是要留在娘家吃饭的,蕙娘跟贺家兄妹已经熟悉起来,还能说些笑话。
不过看着蕙娘比平日更甜美的笑容,蓁娘却隐隐的感觉这不是个好兆头…送走了女儿一行人,老夫人领着三个孩子去歇午觉,蕙娘跟贺四娘约好了有机会再聚。
蓁娘正拉着佩儿小圆一起找花样子,准备做一块帕子给贺四娘,她给蕙娘和蓁娘一人送了一根绦子,而此前她们并不知道贺家兄妹要来,因此也没有准备见面礼。
蓁娘比划着莹润光滑的雪里红绸子,觉得自己的手艺十成十会糟蹋这料子,她认真想了下,决定还是编麻鞋。
她别的也都不擅长,贺家娘子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还是别去关公门前耍大刀了,再说自己做的鞋现在可以入眼了。
今日午觉起,蓁娘照常跟初娘一起念书,不过看起来芸娘的心情不是很好,勉强教她们读了几句就让她们自己描红,芸娘身边的吴娘扶着她进屋里去了。
蓁娘猜想估计跟今天贺夫人来有关系,姑嫂嘛,有的好的跟亲姐妹一般,有的处得跟仇人一般,这也是各人的缘分。
贺夫人看起来有些强势,十姐是看起来温婉实则性子也倔,这两人又相差十几岁,指不定中间有什么矛盾!
蓁娘猜的不差,芸娘一进门放了帘子就把脸拉了下来,一声不吭的坐在榻上,吴娘是她当家做主后提拔起来的,算是她的心腹。
刚嫁进来时,她一个新媳妇每天喝了几口水姑姐都知道,可想而知芸娘的心情有多糟糕。
可姑姐确实也对她好,跟丈夫有些小矛盾从不偏袒,对她娘家也很是照顾。
再说了,这个家里姑姐付出那么多,丈夫是个谦谦君子,婆婆温和慈祥,所以再不满她也忍了。
吴娘劝道:“娘子消消气,大姑娘子再强硬,也得阿郎点头才行呢!你顺顺利利的把孩子生下来,就是夫人也知道轻重呢!”
芸娘压抑烦躁道:“你没看到阿姐的样子,好像是我拦在中间挡了阿元的仕途,幸而今天阿娘拦了她的话,不然今日她非得逼我打个包票不可…”
吴娘倒了碗水放在芸娘手边,“大姑娘子也是,家里本就只有老夫人一个长辈,娘子怀着身子还要抽空处理家事教导孩子!”
“如今阿郎虽说名声比不上太爷在,可好歹有份正经的差事,也能时常照顾到家里,大姑娘子只一心要阿郎上进,怎么就不想一下娘子的辛劳呢!”
芸娘不耐的挥挥手,“阿姐从前也不是这样的,你没听阿娘说么,是亲家公偶遇郑官人的,可公公去世时,怎么郑官人没有照顾阿元,这个时候倒想起昔日同僚的孙子了?”
吴娘觉得奇怪,“那大姑郎君怎么突然想到这一茬的,阿郎的身子这几年是好了不少,可稍微累着就发热体虚,没成亲之前有时候半个月也出不了一次门,朋友结交的不多,跟同僚也甚少出去应酬,关系也淡得很,突然要调去东宫,是图个什么?”
吴娘不解的提出疑问,这话却让芸娘头脑一震,她支起身子盯着多宝格上的一尊冰花青玉壶仔细思考这些日子的事情:阿姐最近有些反常,按理阿元的公务情况姐夫最清楚!
有什么问题姐夫也会跟她说的,阿元在太常寺,平时人际关系简单,公事也轻松,好像就是从一个月前开始,阿姐每次回娘家都要求阿元多结交些朋友…这让阿元有些苦恼,他本就不是个爱交际的人,别人一顿酒结束就能称兄道弟,他却连半壶酒也吃不下。
他喜欢静静呆着看书,对人际交往也并不热衷,只是面上过得去就行了,这件事说不定还是跟姐夫有关,只有等阿元回家问问他是怎么回事…芸娘眉头微微皱起,对吴娘低声道:“过几日是隔壁郑太夫人的寿宴,到时候你多跟那些夫人娘子身边的管事嬷嬷们说说话,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消息,我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郑家就在隔壁,而且两家是多年的世交,这次寿宴是太夫人的七十大寿,到时候定是宾客如云,因为两家挨着,郑家早就跟徐家打好了招呼,帮忙接待一些客人。
见芸娘这么郑重其事交代,吴娘也有些凝重的回道:“娘子放心,该怎么做我知道…”
外边传来初娘软糯的声音:“姨母错啦,要先写点再写撇才对…”
芸娘放松眉头,微笑着起身出去,“让我看看你们写的怎么样了?”
蓁娘见芸娘面色已经恢复了,才说道:“阿姐,贺家郎君和四娘人真好,我原本还担心他们会不跟我们说话呢!”
芸娘呵呵笑:“怎么会,初娘姑母对孩子的教导是出了名的严厉,不会如此倨傲无理,再说了,我是你们阿姐,他们要是瞧不起你们,不就是瞧不起我么!”
蓁娘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没跟这些郎君娘子打过交道,哪里晓得这些~”
“阿姐,你说我送自己编的鞋子给四娘怎么样?这礼会不会太轻了?”
说罢蓁娘掏出四娘送的银红琵琶结绦子来。
芸娘接过仔细看,然后点头:“当然可以,这根绦子也是四娘自己打的,你的鞋也是自己编的,正好呢!”
说完拿起蓁娘写的一个‘烟’字,写的不算好,毕竟蓁娘以前从没拿过笔。
之前见蓁娘拿木板练字,芸娘忙制止了她,说只是写字玩,会读几句书也很好了,不必那么节省,坚持要蓁娘在纸上描红。
“今日你怎么跟贺家兄妹说起挖野菜这些事了?”芸娘不经意问道。
蓁娘有些疑惑,他们在说话时阿姐不是也在跟夫人和贺夫人说话吗?
怎么会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想归想,还是回道:“四娘说她寒食节骑马去踏青,跑的飞快,后面的家丁险些没追上!”
“还说贺家郎君射箭百发百中,跟别人比赛都赢了好些东西回来,我跟蕙娘没什么好说的,只好说说平时有趣的事情…”
见芸娘并没有不高兴,她带着些解释的意思道:“不过,这也本就是我的生活啊,我本就跟他们不一样,我想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芸娘叹口气,揽住蓁娘的肩膀,“你做的对,人最要不得就是说空话,你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不懂装懂最让人瞧不起了!”
“他们说的你未必明白,可你没有一味的奉承,而是大大方方的说出自己的趣事,他们会认为你这个人踏实!”
“我当年嫁给你姐夫,有许多人说我配不上你姐夫,都准备看我的笑话,走亲戚我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才好!”
“我就想着,我这些礼节做不好,那我就多笑多说好话,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私下里我多找人问多学习就行了!”
“果然呢!我见人就寒暄,先人一步说出自己的不足之处,有失礼地地方长辈们也睁只眼闭只眼…”
“到如今,谁又会说我什么闲话呢!人活一口气,这口气是自己给的,脸皮也是自己给的,你可要记住了…”
芸娘提起刚成亲时的事,话里满是感慨,一晃几年过去,自己都融入这个家族许久了…蓁娘若有所思,“若再跟这种人家的娘子们说话,我既不能自卑让人看不起,也不能太失礼让人耻笑,对吗?”
芸娘高兴的点头:“就是这样!”
“二十三日是隔壁郑家太夫人的七十大寿,到时候也会有些夫人娘子来我们家暂时歇脚,初娘他们还小,若有跟你们同龄的,或着比你们小的小郎君小娘子来,你和蕙娘就帮阿姐招待一下!”
“只需要帮着看顾点心茶水,引座游戏就行了,你们能不能做好?”
这简直就是个艰巨的任务,蓁娘家里来客了小娘子们都不能上桌吃饭,更何况要待客!
还有就是那天来的人未必有贺家兄妹好说话…蓁娘急急的表示自己的担忧,芸娘安抚道:“你只要尽地主之谊就行了,他们是来做客的,要真的看不起你,第一个被人笑话的就是他们…”
尽管芸娘再三鼓励,蓁娘仍然有些心慌,到了晚饭时间,芸娘提出这个建议,老夫人也很赞同,让芸娘好好教导蓁娘二人的礼仪。
又叫了钟四娘一起去蕙娘姐妹的房间,亲自给她们挑选寿宴那天的衣服首饰。
芸娘这几日脚肿的厉害,天刚暗下来,她倚在隐囊上跟孩子们拼七巧板,身前跪坐着一个小丫鬟捶腿,没过多久,窗户透过几盏灯火,门外婆子的声音传来:“阿郎回来啦!”
徐敬元进了门把裘衣解下来递给吴娘,仆妇打水的打水,端汤的端汤,孩子们扑向父亲叽叽喳喳的说起今天的事来,屋子里热闹了起来。
见芸娘想要扶着侍女的手站起来,徐敬元忙上前扶住她亲昵道:“快坐着,让她们服侍就行了,腿怎么还是有些肿?要不要请个医匠来看看?”
芸娘亲自接过侍女拧好的热帕子递给徐丈夫,甜蜜笑道:“哪里就那么娇贵了,怀初娘他们不也是这样的吗!马上就要过年了,请医匠可不吉利…”
徐敬元满脸都是不赞同:“身子不舒服就应该认真的吃剂药才行,你这可是讳疾忌医!”
见丈夫还在纠结腿的问题,芸娘忙转移话题:“有件事我正要给你说…”
她眼神示意吴娘和奶母把孩子们带下去,才继续道:“阿姐今日回来了一趟,说起给你调换差事的事,阿娘说是你还在考虑,阿姐也让我劝劝你,可我都还云里雾里的,这是怎么一回事?”
徐敬元擦了把脸皱着眉头道:“那天我不是说要晚回来一些吗,实则是姐夫拉着我在书房里说了好半天的话,我跟你说你也别声张,心里知道就好了…”
见芸娘眼里的嗔怪,他笑了一下继续道:“天子要打西突厥啦…”
第17章 招待
到了二十日,隔壁就传来了隐隐吆喝的声音,这是在搭棚搭灶。
郑大娘子拉着那个叫阿藤的孩子过来跟芸娘商量接待客人的事情,说定了郑家前院接待男客,后院接待老夫人们,徐家就接待年轻些的娘子和孩子们。
芸娘亲自拿了腰牌让婆子小厮们在花园里搭起油布棚子,把一应的壶、盏、杯、碗、绳床、炭盆准备妥当。
二十三日大早,郑家就有丝竹笙箫之响,两家一齐开了大门,来的客人会先去给太夫人见礼,然后才会穿过花园到徐家来。
徐老夫人不放心家里,可在太夫人跟前她也是很受看重的晚辈,按理她也得去郑家坐着,芸娘让她安心去,家里婆子丫鬟忙得过来,不用担心。
老夫人再三叮嘱过,把钟四娘也留在家里帮忙,才去了隔壁。
蕙娘和芸娘带着三个孩子在花园角门等着客来,蓁娘受了阿姐的吩咐在园子里仔细查看。
实际上下人们把一切都准备的妥妥当当,她也只是走个过场。
蓁娘心里蹦蹦跳着,嘴里嘀咕着一边伸手理理杯盏,动动碟子。
很快客人就来了,陆陆续续的都是些年轻的娘子带着孩子,也有十四五岁的小娘子,那边芸娘跟人寒暄着。
这边蓁娘忙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确认没有不妥当了,就迎上了由婆子引来的一群人。
那婆子见到蓁娘对客人笑道:“这是我们家阿郎的小姨妹,韩家娘子!是专门来陪伴我们娘子的!”
又对蓁娘道:“这位是郑大夫人的内侄女文三娘子…”
郑大夫人娘家姓段,那这位文三娘就应该是从的她夫家的排行!
婆子都认识她,想来跟徐家也是相熟的,她身边同行的还有两个差不多十四五岁的小娘子,文三娘手里还牵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
蓁娘年纪小,忙上前纳福,嘴里道:“娘子万福,儿家里行十七,茶水已备好,请这边移步…”
文三娘头上梳着元宝髻,一朵姚黄牡丹很是惹眼,仔细看才发现是扎的花,额头的花钿、鬓角的斜红精致可人。
她穿着妃色宽袖上衣,一条粉绿印花儒裙,腰间一条玉珏,身边的丫鬟婆子比寻常人家的妇人还要贵气些!
文三娘笑着托起蓁娘的手来:“十七娘不必客气,你今年几岁了?”
“你不认得我,我同你阿姐一向是玩的最好的!”
话毕她又拉过手里的孩子道:“这是我的长子,乳名叫蒺藜儿,这是我的娘家妹妹,今年十三岁,叫做阿绾,这是我小姑,今年十四岁,叫做惢娘…”
三个小娘子相互见了礼,蒺藜儿唤了声‘韩家姨母’,就挣脱母亲的手跑去找大郎去了,奶母婆子呼啦啦的跟了上去。
蓁娘见那个叫阿绾的小娘子脸上笑意淡淡,身上衣裙虽粉嫩,不过头上只插了对掐丝虫草花簪,腰间坠了一个玲珑可爱的银香囊,想来这个小娘子是不喜做艳俗打扮的。
倒是那个叫惢娘的娘子,打扮的如同画上的仙子,跟蓁娘一对上眼就抿嘴笑,使人一见就喜欢上了。
蓁娘一边引客至亭帐里一边道:“儿今年十三岁了,跟阿绾一样大,而且可巧了,我有一个妹妹也叫芮娘,是草字头的芮,不知惢娘是不是同一个字?”
文三娘还未说话,惢娘就嘻嘻笑起来:“真是巧极了!我是三心惢这个字…”
三心惢蓁娘也不认得,她有些抱歉的看着惢娘:“我没有念过书,不认得字,但这个‘惢’字听起来就很好,写出来想必也好看…”
文三娘等人轻笑,惢娘自来熟的挽上蓁娘的胳膊笑道:“十七娘真是个风趣的人,芸阿姐就是个不会说笑话的人,刚才门口的十五娘是你亲阿姐吗?”
“她是我堂姐,十姐也是我堂姐。”蓁娘回道。
几人进了花园的亭帐,里面摆上了长案和月牙凳,还置了张交椅。
长案上放着小火炉,上面热着的水正烧的咕咕响,旁边就摆着茶饼、茶具和瓷罐。
侍女上了热水,惢娘是个停不住的人,一进去就闻闻水仙花,看到几案上的琵琶,欣喜的拿过来抱在怀里调试。
蓁娘瞧她兴奋的劲头笑道:“惢娘会弹琵琶吗?”
文三娘摇头:“她呀,这也学学,那也学学,什么都会一点,又什么都不精通…”
“阿嫂…”惢娘嗔道。
阿绾坐在角落里抱起一只猫逗弄着,那是大郎的猫,花色的毛遮得眼睛都要看不见了,远远看着就像一个毛球,性格很是温和。
蓁娘忙拿了根逗猫棒递给她,阿绾露了个笑道谢,蓁娘想:这一笑倒是让人眼里生花呢!
惢娘不服气文三娘的话:“阿嫂哪里的话,我最近可是苦学了‘鹧鸪飞’呢!只是还没有让你们知道,今儿个我就给你们露一手瞧瞧…”
她拿起拨子正准备弹奏,外边又来了一群人,来者大声道:“阿惢你又在说大话了,上次给我们弹曲子把弦都扯断了,今儿个又要露什么露?”
一群衣饰鲜艳的小娘子结伴而来,走在最前的是一个仰着头,斜睨着惢娘的小娘子,她这一露面,让蓁娘好生惊艳了一番,鹅蛋脸粉嫩娇艳,桃花眼凌厉摄人,嘴角扬起一丝不屑,看情形这几人都是互相熟悉的。
惢娘气的跳脚:“燕子你等着看,看今天我不打你的脸才怪!”
原来这位小娘子叫燕子,她慢悠悠的走进来,这才看到被花几挡住的文三娘,忙敛了声上前见礼,待她们说笑了几句蓁娘才出声:“几位娘子这边请坐,茶水略薄,不要见怪…”
燕子转过头上下打量了蓁娘一番,直接了当道:“你是哪家的娘子,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蓁娘倒是许久没有见过这么直接的人了,被噎了一下还未回话,只见燕子身后的婆子轻拉了一下她的袖子。
燕子却不以为意,惢娘上前来介绍:“这是芸阿姐的娘家堂妹,她叫十七娘,门口的那个是十五娘,她们是来陪芸阿姐的…”
说完惢娘侧头给了蓁娘一个不要介意的眼神。
蓁娘不着痕迹的摇头摆出笑脸:“阿姐快要临盆了,姐夫事务繁忙,我跟十五姐就来陪陪阿姐,今日略尽地主之宜,各位不要客气才是…”
燕子点点头,直接坐在交椅上跟在给猫顺毛的阿绾说话,后面的小娘子们相互瞄了一下才由惢娘介绍给蓁娘。
待诸人坐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后,蓁娘绕视一圈吁了口气,幸好有惢娘这个热情的人在,不然她岂不是被别人的一句话弄得话都接不上了,那多尴尬!
刚走出门口准备唤婆子添水,惢娘跟出来拉住了她:“十七娘,刚才燕子态度不好你别在意…她之前不是这样的…”
蓁娘忙摇头表示不会:“你们都互相相识,也怪我不早些开口,燕子看见一个陌生的人肯定会好奇的,这没什么…”
有人喜欢就有人讨厌,蓁娘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况且今天的情况比起预料太好了,比如阿绾虽然不爱说话,人却不高傲。
文三娘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对自己却并没有轻视,惢娘热情的都让她有些受宠若惊,这会儿还专门来安慰她,想来她们出身好,父母的教育也很好。
还有那个燕子,她虽然出言不友好,但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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