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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陌上柳-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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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很是厌恶这种事情,可她作为皇长媳不好推拒邀请,指不定你脸色没到位都能得罪人,继而给太子招来使绊子的小人,人心有时就是这么险恶,看你不顺眼就要把你踩到脚底下去。
蓁娘她们倒是本本分分的在自己的圈子里,不敢到处晃荡。这日不知怎的,皇后想起她们来了,在花园里围了场地,召了许多女眷孩子来玩乐。
太子妃再三叮嘱谨言慎行,诸人也知道皇后和东宫暗地的汹涌,一个个倒像是要去见阎王一般,高良娣忙安慰道:“皇后殿下还不至于对我们怎么样,要回话也是主子回,咱们只安安静静的低头站着就好…”
太子妃赞许的点点头,“没错,不过你们也要记得,只要是西宫里的人都要防着点,别着了有心人的道…”
这些话弄的底下等人,特别是蓁娘她们这些还没见过皇后的人忐忑不已…结果大家真的见了皇后却松了口气,这位大周的国母,年逾四旬,保养得宜,面上带笑眉目自威,因是在行宫,打扮如同寻常贵妇人,使人一见便心生好感。
她身旁坐着齐王妃周氏,东海王妃小王氏,赵王妃许氏,还有好几个或出嫁或未婚的公主县主,到处都有追逐打闹的孩子们,热闹极了。
两边的长床上坐着宫嫔王妃,各个打扮的眼花缭乱,香气扑鼻,这里除了皇后就是太子妃地位最高,众人见她来了皆起身见礼。
人群中,唯独只有皇后身边的一位高髻华服少妇仍旧坐着,她约莫十七八岁,眉眼间带着几分跋扈,她对太子妃笑盈盈道:“嫂子见谅,我昨儿睡觉手给压着了,今天还不舒服呢!恕我失礼…”
话是这么说,然所有人都听不出这少妇的歉意,不管怎么样,太子妃是储妃,能在她面前这么放肆的人估计没有几个…蓁娘低着头心里砰砰直跳,手疼关行礼什么事?这人是谁?居然敢给太子妃下马威?
太子妃起身,毫不在意这妇人的无礼,道:“妹妹哪里话,可有让医佐瞧过,你小时候手臂摔过,母亲也时常嘱咐人要好生照看着…”
“你是金枝玉叶,哪里不舒服别说父母,我们做兄嫂的也心疼,怎么这么不小心?”
太子妃这番含着着急、嗔怪的话一出口,噎的那少妇眼看就要回嘴,只见皇后轻轻向她瞥了一眼才不敢造次。
这么大个人只长个子不长脑子,从来就不知道‘规矩’两个字怎么写!
还敢这么大言不惭,太子妃心里鄙视到了极点。
“她是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说了千百回也不知道改!”皇后也埋怨一番,到底也没在意女儿失礼这件事,底下诸人都捂嘴轻笑。
太子妃诚恳劝道:“阿如怎么会不知道母亲的心,只是没出嫁被长辈疼爱,出了嫁被驸马疼爱,所以性子还一如从前,这样有福气的人满京城找得出来几个?”
原来这位少妇就是皇后的长女昆山公主,听说这位公主性子张扬,两年前出嫁之后却是历代少有跟驸马琴瑟和鸣的公主,太子妃正好戳在点子上,昆山公主也不好再跟她出言作对了。
边上有人也跟着附和了几句,昆山公主已满是笑意,皇后温柔的看着女儿,看得出她对这个女儿绝对是疼在骨子里。
太子妃上前坐在皇后的跟前撒娇:“母亲也疼疼我,赏我口水喝吧!”
皇后伸手点了一下太子妃的额头笑道:“还会少你一口水喝吗?还不快脱了鞋坐下!”
齐王妃起身把皇后左手边的位置让出来,皇后看了下还站着的妾侍等人,指了宇文氏笑道:“这孩子,今天穿着茜色真好看!”
宇文氏含笑道:“殿下上次说奴穿茜色好看,所以这次奴就穿了来见你!”
皇后让她上前去,两人交谈了几句,接着又叫了高氏欧阳氏说话,最后才看着其余人点点头道:“都是不错的孩子,太子妃管教的很好!”
皇后发了话让她们坐下,只听昆山公主语带奚落道:“大兄至今也只有一儿一女,我就奇怪了,这么多妾侍,怎么光吃饭不生孩子呢?”
一时间嗡嗡交谈的声音静止,在座诸人都看向太子妃,有人别嘴嘲笑,有人眉眼紧皱,还有人毫无波澜。
“阿如!”
皇后出声喝道:“你做妹妹的怎么能管兄长的家事,还不住嘴!”她眼角瞥见太子妃脸上一时羞愧等待训斥的表情,还有一群埋首跪坐的女人。
“快给你嫂嫂请罪,真是宠的你无法无天了!”
别说太子妃是楚王的外孙女,就是宇文氏高氏等人又岂是女儿能出言羞辱的,这话传出去,别人还怎么看她这个母亲…昆山公主不敢还嘴,她是长女,从小就得父母宠爱,不过她最怕的就是母亲发怒,见着母亲充满寒意的眼神,心里不免有些发怵。
齐王妃悄悄看了看太子妃,嘴角不屑的一撇,却是开口劝道:“母亲息怒,大嫂也别生气,阿如的确嘴上失言,不过她心里却不是这个意思…”
齐王妃脸上露出些忧虑:“阿如昨天跟我说,想找个擅长妇科的杏林来看看,她跟驸马成亲也有两年了,身上可没有一点动静呢…”
昆山公主看着三嫂想要张口,却被身后的嬷嬷扯了下衣角,顿时反应过来,脸上露出着急的表情道:“我真是该死,嫂子原谅我吧!我原是怪我自己的,却不想伤及了嫂子…”
又转头对母亲撒娇:“母亲也原谅我吧!帮我劝劝大嫂别生气了…”
皇后仍是厉声道:“既然要找杏林,就该从宫里请,哪能随便找个应付了事,你有心事就应该憋着,怎么能仗着自己年纪小就出言不逊!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太子妃低声道:“母亲息怒,这怎么能怪妹妹!说起这事,她们也有掌医娘子时常把脉,我倒是想起是不是要请清泉观的主持来东宫里看看,许是什么挡着东宫的子嗣运了…”
齐王妃闻言差点笑出声:东宫是什么地方?谁家修房子不得找个堪舆先生好好看下风水,何况是储君住所,这几年闲话越来越多,难怪王氏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来应付了…草地上孩子们做游戏传来阵阵欢笑,周氏想起三个儿子,得意一笑。
皇后也体谅道:“那就去找人看,把原因找到就好了,你也要放宽心才是,对了,我怎么没看见蜃子和大郎?”
“蜃子一早跟阿郎出去了,大郎昨晚积了食一直不舒服,不敢带来让母亲闹心!”
皇后点点头:“你要好好照顾孩子们,别让我跟你父亲着急,明天再把他们带过来我看看吧!”
蓁娘听不见上坐的人在说些什么,不过一眼看去,不知太子妃说了些什么,皇后倚在凭几上笑的直仰头,齐王妃也笑嘻嘻的指向孩子们,看上去真是一副风日晴和纵享天伦之乐的画卷。
作者有话要说:
俗话说得好,鸡过留毛鸟过留声,你们这群小妖精看过好歹留个评论嘛 (????д????)
第36章 燕子
皇后一心想要跟人说话,见底下的人都坐着没意思,发话让她们不必陪着自己玩去。
太子妃也对妾侍她们点点头:“你们去吧!母亲最喜欢看着别人玩呢!”
话毕看了眼高良娣,众人谢了恩才三三两两结伴散开,高良娣小声道:“我们都是来过的人,阿吕阿韩你们几个却是新来的,别单独走,跟着我们,就在这里玩,时刻注意这边的动静就是了…”
蓁娘和吕良媛几人互相看看应了是,仍是和惠氏跟着齐昭训,齐氏领着她们去看人蹴鞠,场地四周已经围了不少的人,都在叽叽喳喳的叫喊助阵。
只见场上一个把黑白间色襦裙系在腰间、梳着元宝髻拔了簪钗的娘子脚下生风,左右闪躲避开堵截,一脚踢进门,回过头露出得意的笑来。
惠氏满眼赞赏,“阿齐,那是谁啊?踢得真好…”
周围人多,齐昭训不得不提高声音:“她就是何才人,不过这次来了骊山宫以后就被册为美人了!”
就是那个以舞技闻名,被刺史进献给天子的才人啊!虽并非绝色,然这娘子周身自有一股风流之态,夺人眼球,难怪陛下很是宠爱。
周围都是人,蓁娘觉得有人好像在打量她,不过人头攒动要发现是谁也不容易。
她不动声色的到处看,忽的眼睛与一人对上,仔细看去,竟是三年前在徐家见过的燕子!
是那个三年前在芸娘家做客,满脸高傲冷漠的燕子!
两人相看刹那,燕子脸冲不远处的披星楼别了一下示意她过去,蓁娘点头同意,便跟齐惠二人说了一声领着阿玉去了。
蓁娘想起三年前燕子因为要入宫的事而对人冷言冷语,从自己入宫后也曾想起过她,但从蓁娘所得知的消息来看,燕子并不在陛下宠爱的行列之中,也不知这几年她过的怎么样…想到这里蓁娘已到了披星楼,进了门,见一二八年华的侍女含笑上前行礼,柔声道:“见过昭训娘子,我们美人娘子在里间等你,请随我来!”
蓁娘点点头,心道燕子不知是早就知道了自己入宫,还是跟别人打听的,今天这里这么多人,还不到半刻,就知道了自己的品级…转过一扇屏风,蓁娘仿佛又见到了三年前那个坐在花厅里,周身散发冷意的燕子了,她百无聊赖的坐在床上,胸背挺得直直的,望着窗外,脸上仍是那一副冰冷的表情。
侍女轻轻唤了声“娘子”,她才转过头来,见着蓁娘却是展露出好久不见的笑容。
“你来啦!”
燕子这么热情倒是让蓁娘有些不习惯,忙回道:“嗯…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她没有回答,只让那侍女出去在门口看着,阿玉看了蓁娘一眼也跟着出去了。
见蓁娘坐在自己对面,燕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颇为感叹道:“真没想到,我跟惢娘她们从小一起长大,却一辈子可能也不得再见,三年前跟你有一面之缘,咱们却在这里还能坐着说话…”
蓁娘听出她并非奚落,只是单纯的在感慨,三年过去,燕子的容颜更加精致动人,但明明是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嵌在她的脸上却让人丝毫看不到暖意。
“当初在郑府里跟你们一班贵女坐在一起,都让我觉得可能是此生最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了,没想到比那更甚的事情还有呢…”蓁娘轻笑道。
燕子“哈哈”大笑起来,“可见世事就是无常,那你觉得进宫好还是不进宫好?”
蓁娘想了一下,才道:“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庄稼人,靠老天爷吃饭,老天爷之后还有天子,进宫这件事由不得我们做主…”
“进宫是这一种人生,不进宫是另一种人生,我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现在,我知道我过的很好!”
说完她看着燕子,燕子敛了笑,定定的看着她,“看得出你在哪里都能想办法过得好,进宫之前我过的比你好,进宫之后我却不如你,你是先苦后甜,我是先甜后苦…”
这一番话说的蓁娘笑不出来,“难道你…”她想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口。
燕子不以为意,接过话道:“过的不好?”
蓁娘有些讪讪,不等她说话,燕子自答:“当然不好!如果我不识字,如果我是普通人家的女儿,如果我没有体会过无忧无虑自在的生活,我肯定会享受今天的生活,而不是连个倾诉的人都找不到,见到一个有一面之缘的人便像见到了亲人!”
明明是这么怨怼的话,燕子却像讲故事一般轻松说出口,蓁娘感觉到她身上的孤寂,不禁靠近些她,伸手握住她的手。
燕子有些惊讶,却没有挣开手,片刻后,她嘴角勉强扯出笑,眼里如一团死水,蓁娘第一次见到这么孤独悲伤的表情,心内十分震撼,她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燕子,你信得过我就跟我说一说,阿玉她们守在外面,没人会知道的,把你心里的埋怨说出来,憋在心里会生病的…”
也许是三年前那个高傲的燕子和眼前的人判若两人,蓁娘不禁心疼,什么样的变故才能让人成了这样!
燕子盯着窗外许久,才深吸口气,缓缓道来:“我祖父最善丹青,从不曾在仕途用心,所幸家世尚可,加上他年少时就已声名远播,后来被钦点进了翰林院书画所,太宗皇帝把宫里珍贵的书画都交给他临摹修复。”
“我…被选进宫前,也善画技,祖父却不喜,他说,‘被名声拖累的人会过的很辛苦…”
“那时候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母亲却很欢喜,外人也就得知了,我也尝了把被人追捧的滋味。”
“我以前最喜欢去碧波湖,那山那水,我怎么画都画不出那美景…”
蓁娘点点头,碧波湖就在长安城郊外,乃是京城文人骚客最爱的一处景之一。
“我以为父母会为我挑选一位门当户对的夫婿,以他们对我的疼爱,我从没有担心过亲事,却没想到祖父的话一语成畿,我果然被‘才女’这个名声拖累了,奉召入宫,别人眼里天大的荣幸,于我却是晴天霹雳…”
燕子到底还是掉下眼泪,言语有些哽咽:“十七娘,宫里的日子我没有见过也听说过,我以前都当个故事来听,哪里知道有一天会落在我的头上…”
蓁娘心里酸酸的,跟着她一起掉泪,“在姐夫家见第一次见到你,我的确觉得你不好相与,原来你心里竟是这么苦!”
“你应该知道卢昭仪吧!”燕子忽然转口,见蓁娘点点头,才继续道:“她跟我一样的身份,一样的年纪,也是奉召入宫,刚入宫只是才人,如今就已经是正二品的的昭仪了…”
蓁娘擦了擦眼角的泪,想了想道:“听说卢昭仪十岁就入宫了!”
燕子点点头,冷笑道:“这就是我跟她不一样的地方,她三岁识字,五岁就背得下一本诗经,十岁入宫,陛下点了女官继续教授她诗书礼仪。”
“她可以说是在宫里长大的,外面什么样子早就忘了,所以能安下心,陛下看着她长大,心里自然有一份情谊。”
“我不一样,宫里女人那么多,各显神通,我被陛下遗忘也很正常…”
蓁娘觉得心惊,燕子这话里竟无一丝对陛下的眷恋,再怎么说她刚进宫时肯定也是被陛下青睐过的,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会导致今天这个局面?
难道真是最是无情帝王家吗?
卢昭仪已位在四夫人之下,而燕子依然是美人,还有外面那个赢得阵阵喝彩的何美人,一介舞女,已经和燕子平起平坐了,不——明眼人都看得出她比燕子更得圣心!
蓁娘忽然觉得有些发凉,陛下竟是这么凉薄么?
想到自己以后呢,没有家世没有绝色,太子殿下凭什么能记得她?
许是看出了蓁娘的心里话,燕子拭泪轻吸鼻子,“有时候我想,就像何美人那样,讨好陛下,安安心心的做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就好了!”
“有时候又想被陛下忘了也好,又不会少了我的吃穿,把心思都花在消磨时间上,没有孩子以后削发为尼,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也就罢了…”
“可是不论怎么做,我心里都有一股怨气,我谁都怨,仔细想想又觉得毫无道理,若不是筠娘时常开导我,这几年我真不知怎么熬过来…”
或许这个善解人意的筠娘就是刚才那个侍女吧!
蓁娘组织了一下话,好一会儿才道:“燕子,我进宫之前不识字,我对人生在世的道理都是听长辈们说的。”
“我高祖父从蜀州来到长安,一路是吃泥巴啃树皮活下来的,最惨的时候,路上有人吃人这种惨事…”
“那种事情根本不可想象,他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有碗饭吃,哪有过不去的坎呢’,我们家不能与你家相比,可也是不忧衣食。”
“我小时候想起高祖父的故事,就抓了把泥嚼了嚼,只觉得若是真吃这个宁愿饿死!”
“我阿翁哈哈大笑,他说,‘可奇怪呢!好吃好喝的人整天嚷着死啊活的,反倒是我们这些随时能饿死的人怎么也不肯死’…”
蓁娘拉住她的手诚恳道:“我并非嘲笑你,燕子,你出身好会认字,只因以往不知人间疾苦,所以被这些事情蒙住了双眼。”
“只要你愿意到处看一看,你才会知道把苦水咽进肚子里的人比比皆是,比如皇后、比如卢昭仪、比如何美人,或者还有陛下…我就不信他们心里没有一点苦楚!”
燕子呆呆的愣住,蓁娘暗想自己的话是不是太重了,又觉得如果不这么说怎么劝得了燕子,一时屋里一片寂静。
燕子看着蓁娘的眼睛好一会儿,喃喃道:“是我念书念呆了,整日里伤春悲秋无病□□,越发钻了牛角尖出不来了…”
蓁娘搂住她的肩,“燕子,道理谁都知道,可做起来很难,比起你来,我好自卑,我也怕有一天我被遗忘在深宫里…”
“到时除了父母,谁还知道我,父母去了,谁知道有一个叫韩蓁的人来过这世上…”
这天跟燕子的谈话不知是怎么结束的,蓁娘迎着头顶的太阳,耳边人声鼎沸,仿佛处在另一个世界,再无玩耍的心情。
到了晚间,吕氏和米氏也跑来找蓁娘三人说话,惠氏发现蓁娘异常的沉默,问起她只说暑气大热着了,李嬷嬷忙端了绿豆汤来,又恐怕她吃坏了肚子,不肯放冰。
“诶诶!知不知道今晚为什么娘子没在?”齐氏啃着枣子神神秘秘道。
行宫里空间小,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又没有什么正经事,太子妃也时常跟她们坐在一起消暑。
不过今晚确实没见到太子妃,惠氏道:“许是她有事呢!又不是咱们,在这儿闲磕牙…”
吕氏面露得意道:“我知道,今晚阿郎带着娘子去温泉宫了!”
骊山宫在前朝时就修建了行宫,就是因为这儿的温泉极多,有的汤池上面盖了房子,有的就是露天的。
不过一般人也轻易不能去泡温泉,得陛下发话才行,其中有一露天泉池名为寒沁,就是陛下赏给太子专用的。
说到这里惠氏不禁感叹:“阿郎和娘子的感情可真好,听老嬷嬷说,从前的太宗和恭显皇后少年结发,到老都夫妻恩爱,可见阿郎这一点随了太宗皇帝了!”
齐氏显然是见的多了:“从我做了阿郎的妾侍,那时候阿郎还是郡王呢!他就是这样的性情,对妻子情深意重,对我们呢也挺不错…”
“不过今日你没看见没,那昆山公主自持皇后宠爱给了娘子好大的威风…”吕氏有些愤愤道。
说道这里,连齐氏也淡了笑容:“咱们阿郎在陛下跟前吃齐王的排头,娘子在皇后跟前低声下气,唉…若是康皇后在,哪里有这种事呢…”
毕竟事涉天子,一时气氛有些凝重,大家义愤填膺了一番,只道小人作祟,天打雷劈。
作者有话要说:
一步错,步步错,之前写了去骊山宫,这会儿大热天一群人泡温泉,我好傻~
第37章 考虑
蓁娘持续沉默,天子与康皇后夫妻感情淡薄人尽皆知,不然太子的日子也不会这么不好过。
她不禁想到:康皇后再不受宠,也是皇后,作为中宫元后,她是以怎样的心情面对丈夫对另一个女人情深意重的…如今她唯一的儿子也受了冷落排挤,她若是在天有灵该是多么难受…每一个主母都不可能喜欢夫君的妾侍,其实说起来,胡皇后也好,太子妃也罢,对于她们做妾侍的,都不可能真正的喜欢吧,只不过是礼法是如此…这样一想,蓁娘倒觉得对太子有着喜欢的感情有些羞愧,好像是抢了别人心爱的东西,虽然没人会指责她,但站在太子妃的位置看,即使不会指责蓁娘,但她还是觉得底气不足。
李嬷嬷伺候蓁娘洗澡时,她觉得觉得燕子的情绪好像影响了她,心里有些烦躁起来,忽然问道:“嬷嬷,陛下的后廷有多少妾侍啊?”
“怎么想起问这个?”李嬷嬷笑道。
“就是觉得好奇,你给我说说吧!”
李嬷嬷觉得奇怪,但还是想了一下回道:“怎么说呢!按理后廷的女人都是陛下的女人,就跟咱们东宫一样,明面上顶着女官的名号,内里也分成侍寝的和做事的。”
“品级低一些的也要做事,品级高的女官也能侍寝,端看陛下的心情,西宫后廷共有宫娥三千多人,上了册的妃妾就有将近三十人…”
“这么多!”蓁娘有些讶异。
李嬷嬷拿起帕子给她搓背,笑道:“这哪里算多,还没包括已经不在的人!”
蓁娘沉默片刻,又问道:“那你听说过一个张美人吗?”
李嬷嬷仔细想了想,摇摇头道:“娘子们那么多,我哪听说过一个张美人,不过倒有一个张宝林,以前是淑妃跟前伺候的,后来生了个公主就册为了宝林!”
蓁娘看着眼前的渺渺水汽有些出神,连嬷嬷这样的老宫人都不知道燕子这个人,她的娘家还是侯爵之后呢!
后廷里就那么残酷吗?
蓁娘不禁想起燕子最后的话来:“十七娘,论为人处事我不如你,今日冒昧让你听了我的一番痴话,我感激你,也会把你的话记在心里…”
“但你也要把我记在心里,记住我今日的下场,虽听闻太子殿下为人纯孝至善,太子妃也宽厚贤德,但你还是要小心,别跟我一样,走进死胡同里了…”
蓁娘还记得她一把捂住燕子的嘴哭道:“你还不到二十岁,就说这种丧气话,不说为了自己,就是为了你父母,你也要认真的过日子才对!”
而燕子只是一双眼了无希望的看着窗外,再没说话。
蓁娘抬手阻止李嬷嬷给她抹澡豆,“嬷嬷,要是我们现在怀孕了,娘子会不会不高兴?”
李嬷嬷皱眉打量她被蒸汽熏得通红的脸道:“这一晚上你是怎么了,老在问问题,你们要是怀孕了那是天大的好事,不管嫡出庶出都是太子妃的孩子!”
“何况现在,咱们殿下最需要孩子了!儿子少,陛下就偏心齐王呢!”
穿戴好后,李嬷嬷不甚放心,请了掌医娘子来给她把脉,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就完了。
蓁娘侧头躺在床上,惠氏还在净房,阿梅和容娘举着拂尘在驱赶蚊虫,惠氏的侍女玉兰在叠衣,阿玉在床下一边铺被子一边跟她们闲话,等服侍惠氏上了床,才噤声吹灯。
半夜听着惠氏和阿玉沉稳的呼吸,窗外远远的传来蛙鸣,蓁娘睁大眼睛借着微弱的灯光看着顶上的承尘,就算是不应该又怎么样!太子殿下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不喜欢上他!
他会跟自己开玩笑,连她说错话了都不会生气,他那么好,就像十姐夫徐敬元一样,是个谦谦君子…可是这种想法最好是埋在心里,今日她才真正看到太子妃在皇后这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往日只仰望她的风光,谁知她处在那样艰难的环境…太子妃都是如此,那太子呢,外朝那么凶险,他又是面对着什么样的压力呢?
他们夫妻二人携手抗争,才换来了东宫上下安稳的生活,自己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含酸唸醋的…想到这里,蓁娘心里褪去了那股酸涩,轻轻的翻了个身,就这样吧…让自己不去喜欢太子不太可能,能做的就是把那份心意埋藏起来,守好自己的本分,别做有失分寸的事…外面蛙声虫鸣,蓁娘叹了口气,渐渐睡去。
十月下旬,天气最是舒适的时候,骊山宫人太多,一起回京有些拥挤,得先回去一部分,东宫就是最早回长安城的。
萧熙院里早就有人打扫过的,闻着干净的枕头上熏的香气,蓁娘觉得远行的疲惫一扫而过,舒服的瘫着直咂嘴。
周嬷嬷叫她起来更衣也不肯,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她忽然觉得下身熟悉的感觉袭来,忙起身叫道:“嬷嬷快来!”
一番清洗收拾,蓁娘坐在榻上喝着糖水,看着阿玉和李嬷嬷裁了干净的布条缝好,里面塞进叠好的布,这就是女人用的月事布,她们已经做了几条了。
蓁娘不禁感叹:“太奢侈了,我在家的时候里面都是塞的草木灰,每次用完了还要洗干净下次用!”
“进了宫我才知道这么好的东西都是只用一次,每次来葵水都要浪费许多…”
显然蓁娘身边服侍的人都习惯了她时不时发出下里巴人般的感叹,阿玉笑道:“娘子如今的生活不一样啦!怎么能再那样节俭!”
蓁娘撇嘴,正欲辩解,院子外面来了人,只听见周嬷嬷和一个宫人的说话声,过了一会儿,周嬷嬷才拿了张纸笺进来,道:“杨良媛明日生辰,遣人来递了话请娘子去吃酒呢!”
蓁娘接过纸笺打开来,里面夹着一枝丹桂,散发着淡淡幽香,上书:时维九月,丹桂满嗅,浊酒一壶,醉即当秋,琵琶声流,静候佳客,落字:清如。
她一边把纸笺放进匣子里收好,一边抱怨:“怎么偏就这个时候葵水来了,真讨厌,我又不能上门为阿杨祝寿,白白让人错过了!”
看她烦恼的直拍大腿,阿玉安慰道:“去是不能去的,要不咱们把寿礼多准备点?良媛会理解的…”
“只有这个法子了,周嬷嬷和阿玉一起去,替我向阿杨赔个不是,改日我亲自上门去…”蓁娘还是有些不高兴。
转头再一想,又道:“寿礼就嬷嬷去准备,完了把单子给我看一下就行了,你再加上一坛咱们端午做的米酒、一坛腌菜,就说我给大家赔不是!”
周嬷嬷唉唉的应了,忽然想起什么,道:“唉!采儿不是把这些重要的日子记着的,怎么良媛过生辰也没说一声?”
蓁娘就是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周嬷嬷这么一说倒是想起了,忙叫了采儿进来。
采儿识得几个字,宫里在世的主子、宾天的主子的生辰、忌日、天子的万寿节、皇后太子的千秋节等日子都有各种讲究,这些都让采儿专门记着以免到了日子行差踏错。
比如太宗皇帝忌日那天就不能饮酒吃荤,不能有音乐,包括东宫里的太子妃良娣良媛等人的生辰也都记着的。
采儿抱着书卷翻看,指着其中一条满脸委屈道:“我没有记错,杨良媛的生辰在下个月,明日并不是她的生辰…”
这是怎么回事?
屋里几人面面相觑,难道她们记错了?
“阿杨那种性情,说不定下个月就能过明年的生辰,这也不算奇怪!”蓁娘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了…周嬷嬷等人一时无语,这也太随性了吧…生辰这么重要还能随便过?
虽然第二日蓁娘没去赴宴,不过杨氏还是遣了身边的嬷嬷给她送了许多吃食来。
“娘子的酒可是被喝得一滴不剩呢!众人都说那腌菜也好吃极了,我看明天就有人要来登娘子的门讨要了!”那嬷嬷笑道。
蓁娘听了这话很是高兴,她也是闲着无事想起阿婆做的酱菜,来了兴趣将将做了两坛,先前自己已经尝过,觉着味道还不错才敢拿出去献丑。
她笑道:“嬷嬷回去替我向阿杨道个谢,也多谢你费心跑一趟,今日定是十分热闹!可惜我不能与大家同乐…”
那嬷嬷摆摆手道:“娘子客气了,今日良媛求了太子妃请了那赵茗来表演助兴,哎哟哟,娘子不在场真可惜,那赵茗真不愧是乐坊首席歌者,那嗓子…听得人真是如痴如醉…”
蓁娘在节日宴席上听过赵茗唱的歌,的确是让人过耳难忘,她被嬷嬷一番话弄得心痒痒,又问了好些宴席上的趣事才送了客,过了好半天她才想起一事:“哎呀!我忘了问她阿杨为什么今日过生辰了!”
这几日里蓁娘百无聊赖,阿玉和阿梅几个都围坐在床下拿着绣绷子陪她说话解闷。
等身上干净了,蓁娘总算能往人堆里扎了,还没等她问起杨氏那个生辰问题,却得知了一个事情——东宫里又要来几个采女了!
蓁娘总算能体会齐昭训她们的感受了,既对新来采女有好奇,又有那么一丝心酸——三个月也摸不着太子几回,又要来新的竞争者了…新来的采女跟蓁娘她们刚进宫一样,也是住在之前的那个小院子里,要等正式册封之后才会出来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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