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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陌上柳-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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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心中有多少呐喊,顾七娘都无法表达出来了。
她感觉身体很重,像沉入水中般快无法呼吸了,朦胧中,她的眼前浮现出那年在曾国公府初遇二郎。
天那么蓝,园子里的花开的那么漂亮,连风里都是花香,她却被嫡姐欺负,那么狼狈的样子让二郎看见了……
无数个夜里,她都梦见自己转过头,二郎那惊艳的目光、不知所措的询问,还有关心的话语……
他那么好,像挂在天上的太阳,让身处在阴暗中的她渴望渴求那种温暖。
可现在,他不要她了……
“二郎……”顾七娘一声又一声的呼唤着,可惜无人听见。
……
李晖跟宇文氏坐在榻上对弈,道起前段时间的事来,不免有些感慨:“……那孩子福薄,顾氏伤心过度,感染了风寒也跟着去了,二郎为他们母子寻了处风水宝地,来请安时,我看他人都瘦了一圈……”
宇文氏淡淡道:“毕竟服侍了这几年,又不是什么猫儿狗儿,孩子也夭折了,二郎伤心也是难免的。”
“不过我瞧着曹氏是个贤惠人,把长子照顾的很好,那孩子长得白白胖胖,看着是个福相,阿郎瞧过没有?”
李晖点头,“百日的时候二郎抱给我看了一眼,额头生的又宽又高,可惜不是嫡出……”
他轻叹了口气,宇文氏捻着棋子笑道:“嫡出庶出又怎么样?”
“端看父母怎么教,庶出的未必就没有过人之处,嫡出的也不见得都是好种子……”
“要不然,阿郎怎么就偏爱寄奴呢~”
李晖忍不住笑起来,语气亲昵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既然说起了话,那也不便再下棋了,宇文氏命侍女把棋盘抬走,把茶具端来。
她用木夹轻轻夹起一团茶饼,放在炭火上烤。
李晖慵懒的斜倚在隐囊上,闻着阵阵炙烤过后的茶香,心旷神怡。
宇文氏慢悠悠道:“阿郎所做的一切,不仅瞒不过我,也瞒不过天下人……”
“哦?”李晖挑眉,兴趣十足。
“二郎的妾侍诞下男嗣,三郎媳妇诞下嫡子,朝臣们争论不休,阿郎便打发二郎去咸阳巡视修葺先主陵寝,又说准备明年封禅泰山,让三郎与礼部、太常寺共同商讨个方案出来~”
“明着这是阿郎看重两个儿子,要考校考校他们,可暗着……”
宇文氏看了眼眉眼含笑的李晖,揶揄道:“暗着却使了招声东击西,上个月寄奴观政,御史上谏阿郎应当清查大理寺十余卷陈年旧案,阿郎应允,令大理寺立即着手查办。”
“这一查可不得了,居然查出了一桩奇案,景宏三年,甘州的一个县令因贪\污行\贿被革职查办,这件事却因种种原故被压了下去,如今重审,却出现了许多疑点~”
“更离谱的是,这么一件小案子却好像跟三位藩镇节度使有关系!”
“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事不仅波及到外放的官员,连几位京官也身涉其中。”
李晖但笑不语,只是听宇文氏娓娓道来。
“眼见阿郎要严查重惩,群臣惶恐,长安城那几日连天都是阴着的~”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此事关系重大,可在这个时候,寄奴站了出来……”
“他向阿郎建议,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不管那几位节度使私底下做了些什么,要说造反,那是不可能的!”
“他们远离京城,一年才回京述职一次,又手握重兵,自然会被人攻讦……”
“如今大周国富力强,到底外患还在,武将们还有重用之处,阿郎就算是疑心,也该让他们分辨分辨。”
“阿郎听了寄奴的话,把自己的衣袍割成三份送了出去,以表自己的信任,就这么着,三位节度使匆匆赶回京城面见阿郎表忠心,几位与此有关的大臣也已经把自己摘干净了……”
宇文氏把烤好的茶饼放进茶碾里,缓缓研磨。
“危及江山社稷的一次谋逆,就这么轻飘飘的被寄奴化解了……”
“君以诚相待,臣以忠回报,如此君臣和谐、百姓安居乐业的太平盛世,若谁敢破坏,必定遭天下人唾骂!”
“阿郎这样的天子,又有谁不从心底里服气呢?”
李晖伸手拉过宇文氏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柔声道:“你知道的,我这么做都是为了给寄奴铺路……”
“他年纪小,之前又太过默默无闻,若突然立他为储,群臣必定反对,经此一事,我也好叫天下人知道知道,我还有这么个聪慧睿智的儿子!”
“再过些日子,他们也就知道我的态度了。”
宇文氏静静的看着他,既不反对也不赞同,只是为他担忧。
“阿郎已经做到了这一步,想必对于二郎和三郎已经有安排了。”
“不管怎么样,都是你的儿子,阿郎还是疼顾着他们些,别让父子兄弟间重现先帝那时的惨烈……”
李晖点头应诺,“放心吧,二郎三郎不是李璋李珏,寄奴也不是我,他会善待兄弟们,而且我相信,他也有那个能力稳固朝堂。”
“若说待人处事这方面,寄奴是真的挑不出错……”宇文氏道。
“听说前两日他建议阿郎免去官员行跪拜礼,但又要求官员觐见时立着回话……”
李晖目光凝重起来,紧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宇文氏不是打听结果,而是语重心长暗示道:“阿郎,寄奴虽小小年纪,却看得远想的深,阿郎想快些把他立为太子我知道,可有句话叫欲速则不达!”
“阿郎别只顾着为寄奴筹划,旁的事、旁的人,也要多多留心才是!”
李晖轻轻‘嗯’了一声,道:“我知道此事不容易,所以我会先封寄奴为亲王,再册立为皇太子。”
“也让那些大臣们有个适应的过程。”
宇文氏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此一来反对的声音也不会那么激烈了~”
……
景宏十三年秋,李晖先是在大朝会上宣布了第六子的名字,宸。
接着又以避皇子讳的为由,将紫宸殿改名为紫薇殿。
第二日,起草诏书敕封六皇子李宸为晋王,并晋州都督。
这么两件事一出,立即震动了整个长安城。
郑良泽拢着手坐在灯下,忧心忡忡的与对面的沈知礼道:“咱们这么劝那么劝,陛下还是一意孤行,如果他直接册立六皇子为太子,咱们还能找些缘由争一争,现在他这么做,明显就是打的循序渐进的主意……”
“当初怀宣太子在时,为避他的讳,陛下给其余的皇子们用‘淳’字排名,按理六皇子也该这么做,可陛下却为他另取名……”
“自古以来‘宸’字代指天子,那是能随便用的吗?”
“陛下此举,就是别有用心!”
沈季平抚着花白的胡须叹道:“不仅如此,当初李氏先祖是在晋州发的家,高祖征讨四方时,晋州为高祖提供了兵马粮草等支持!”
“如今大周已历四代,太宗皇帝就是先被封为晋王,后又立为储君的!”
“六皇子是大周第二位晋王,陛下这是要提醒所有人,六皇子就是未来的皇太子!”
郑良泽越想越心烦,忍不住沉着脸道:“六皇子观政以来,确实能看出他有君王之相,可他差就差在年纪太小,上面几位兄长不会服气的!”
“若真闹到那一步,这十几年的安稳格局岂不是就被打破了吗!”
“唉……”
作者有话要说:
我哔哔两句,前文也说过,李晖登基之初是有反对声音的,但随着国家的稳定那些反对势力也就消失了,所以造反现在爆出来了,但其实李晖心里是明白的~第二个就是六郎建议免跪拜礼但觐见时站着回话的含义,则是因为我们国家的皇权实际上并非高度集中的,比如唐朝,三省六部对皇帝权利的限制,以及藩镇节度使拥兵自重,甚至后期直接与中央政府对立。
再比如清朝,统治者的权利是绝对的,达到了整个封建朝代的巅峰。
而皇权集中的体现,从各朝各代官员们如何面对皇帝就可以看出来了(唐朝坐、宋朝站、清朝跪),六郎的建议暗含的意思就是,让老爸收回一部分权利。
当然这有利有弊,所以这里只是一笔带过~
第278章 反应

沈季平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在大朝会后就有心去质问陛下,可陛下却不见他们,还说,若是有心的话,不如就去看看今年科举中有哪些可用之才。
皇帝做的再勤勉,也顶不起偌大的国家,多为朝廷举荐些栋梁,才是正事。
言外之意,你们可以推荐优秀的官吏,我怎么就不能推荐自己优秀的儿子呢?
这让一群满腹草稿的臣工们无话可说,只得怏怏离去。
第二日,高琦听说两位阁老的烦心事后,笑眯眯道:“阁老,咱们其实可以换个方向看问题~”
“以阁老之见,陛下是打定主意了吗?”
郑良泽怔了一瞬,然后点头,愁眉苦脸道:“陛下纳谏如流,但做下决定的时候,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高琦两手一拍,道:“这不就结了么!”
“既然知道陛下不可能更改立晋王为太子的想法,那咱们跟他一条心就是了,若真把陛下惹生气了,咱们又能得到什么呢?”
郑良泽气的吹胡子瞪眼,指着高琦骂道:“你之前可不是这副嘴脸!”
“你不是也反对立六皇子为储君么!难不成就因为怕陛下降罪,你就违心做了墙头草?”
高琦耐心纠正道:“是晋王!”
“阁老先别生气,听我细细道来~”
郑良泽撇过脸做出不想听的姿态,高琦不以为意,自顾自道:“学生先前是反对的,可学生的娘子说,你这么反对,难道那六皇子是个顽劣不堪的吗?”
“我说不是,六皇子非但不顽劣,还天资聪颖,人品贵重,学生的娘子当时就笑了,说,既然如此,你反对做什么?”
“江山是陛下的,难道他会把立储一事视为儿戏?”
“这么多皇子,他独独肯定六皇子,想必六皇子有自己的过人之处,他虽年幼,可陛下身体健壮,定会为他安排好一切!”
“至于夺嫡一事,哪朝哪代没有发生过?那是九五至尊、万人之上,不是三五十两金子,谁不想做太子,那能避免的了吗?”
“你做臣子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陛下做什么你照办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与其为了立储一事跟陛下唱反调,不如想想怎么辅佐六皇子,让他学习做一个像陛下那样的明君……”
高琦笑呵呵道:“我家娘子说完后,我顿如当头棒喝,是啊,我跟陛下争什么争呢?”
“谁当太子我不还是我么,我们做官是为了什么?”
“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朝堂上有太多事要解决,我们应该把目光看远一点,比如……我听说吏部尚书袁俊昌跟陛下说,东宫年久未住人,该好好修葺一番才是……”
郑良泽和沈季平闻言身体一震,目光沉沉的盯着高琦,“你说的可是真的?”
“陛下都同意了,还能有假?”
高琦说罢,不动声色的左看右看,郑、沈二人的表情越发严肃,他就知道,与立储一事相比,袁俊昌这么积极的巴结陛下才更重要。
他们几个是从前的东宫党,陛下登基以来格外受到重用,这让很多前朝旧臣很是不满,袁俊昌就是其中之一。
如今陛下想立晋王为太子,东宫党却持反对意见,那些旧臣还不乐开花了,他们自然是要支持陛下的决定。
若还是这么僵持着,东宫党被陛下、晋王厌弃,也是迟早的事了。
高琦想想都后怕,所以才点到这等要害,不管怎么样,他们必须要拿出个意见来,而这个意见,只能是向陛下低头。
且不说官员们各怀心思,暗地往来意图趁此机会分一杯羹,就说长安城的皇亲国戚,受到的震动更为深远。
曹芳蕤失魂落魄的从娘家出来,上了马车后,宋嬷嬷吩咐车夫赶紧回府,她自己坐进车里,担忧的看着主母道:“娘子,曹侍郎怎么说的?”
曹芳蕤眼睛直直的盯着晃动的帷帘,半晌后才苦涩道:“父亲说,六叔的名字是陛下亲自取的,没有通过礼部……”
“而且……六叔虽封了爵,却没有府邸,东宫已经在修葺了……”
宋嬷嬷闻言手脚冰凉,忍住颤抖道:“也就是说,这件事已经定了章程了!”
“六皇子,就是皇太子!”
“那咱们大王!”宋嬷嬷慌忙去看曹芳蕤,后者已经在捂着嘴哭泣了。
宋嬷嬷赶紧扶着她,却如鲠在喉不知如何安慰,。
本以为做了这么多努力,可以跟许王光明正大的竞争,结果却是陛下另选他人,还是大王的同胞弟弟。
大王为长,对六皇子是疼在心里爱在骨子里,如果从今以后要让他仰望这个弟弟,他又该如何自处?
宋嬷嬷狠狠打了个抖,低声劝慰曹芳蕤道:“娘子,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大王去了咸阳,恐怕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娘子第一要派人去咸阳一趟,第二要确定此事是否有转圜之地,若有,那该怎么办,若没有,又该怎么办!”
“娘子,京城里多少双眼睛在看着,咱们可要为大王撑住才是啊!”
曹芳蕤渐渐止住哭声,红着眼咬着下唇呜咽道:“你说得对,我要给郎君撑住才是!”
“父亲还跟我说,陛下把郎君和三叔打发离京,恐怕就是为了趁此机会为六叔铺路!”
“可是……”曹芳蕤又抽泣起来,一边拭泪一边道:“我只是一想到陛下对六叔如此费心,却对郎君一板一眼,我心里就难受……”
“纵使郎君做错了一些事,可他已经改正了,陛下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呢!”
“都是他的儿子,为什么厚此薄彼呢?”
宋嬷嬷无言以对,可活了大半辈子,她心里很清楚,纵使皇帝九五至尊,他也是肉体凡胎,七情六欲俱全。
他要是偏心,那也不稀奇,不过可惜的就是,他没有把心偏向大王……
回到王府后,曹芳蕤迅速写了封派人送去咸阳,一是询问丈夫该怎么做,二是安慰鼓励他。
接着她又去了寿安公主府寻求姑姐的帮助。
忙的是脚不沾地,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
寿安公主得知此事后心情说不上失望,可也疑虑重重,按着她的想法,父亲要么选二弟,要么选三弟,六弟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也太突然了吧!
面对弟媳的隐隐恳求,寿安公主只得同意往宫里去一趟,看看从母亲那边能否得到什么消息。
皇后倒是一点不隐瞒,直言道:“我知道你是为二郎而来的,不过我要告诉你,你父亲做这个决定,不是一天两天了……”
寿安公主无比震惊的看着母亲,张口结舌道:“那……那阿娘之前怎么会帮曹氏呢?”
皇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我能做你父亲的主吗?”
“若先前几兄弟还有机会争一争,现在尘埃即将落定,不管二郎三郎做什么,你父亲是不会改变心意的。”
寿安公主紧紧捏着帕子蹙着眉头,皇后心中有些不忍,更是为女儿女婿考虑,意味深长道:“永远也别忘记,你父亲是皇帝,他所做的决定无人可以动摇、无人可以更改!”
“你们是他的孩子,也是他的臣子,要牢记君父君父,君在前,父在后!”
寿安公主心如重锤,连手脚都觉得无比沉重,母亲的话她听明白了,这不光是对她说,也是在对二郎说。
父亲之前允许他们竞争,那是想选贤举能。
而现在父亲已经有了太子人选,与皇位无缘的人,就该认输,就该退回到自己的位置,永远别再肖想……
这就是皇家的规则,这就是皇家的无情,与父亲作对,即使是他的亲生孩子,也必会遭遇毁灭!
她魂不守舍的离开了宣微殿,皇后站在窗前看着女儿消失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世事难预料,只因不在此间中……”
皇后的告诫很快就由寿安公主转达给了曹芳蕤。
她在公主府静静坐了一炷香的时间,神色渐渐恢复平静,临走时对姑姐深深屈膝一福,恭敬道:“阿姐勿用担忧,母亲的话我一定会告诉郎君……”
“也多谢阿姐这几年的相助,我和郎君没齿难忘,但身为郎君的结发之妻,无论他做什么决定,无论高楼起还是大厦倾,我都会跟着他共同进退,绝不弃离!”
寿安公主长叹一口气,拉着曹芳蕤的手道:“芳蕤,二郎能娶到你,着实是三生有幸……”
曹芳蕤微笑着摇头,“能嫁给郎君,才是我的幸运!”
……
许王府内,裴氏在屋里焦急的转来转去,侍女们劝了好几次,可她如何能平静下来。
本以为燕王府才是对手,结果陛下捧出了六郎,都是德妃所生之子,六郎做太子跟燕王做太子有什么区别?
而且那两个是亲兄弟,虽是同父,三郎却隔了层肚皮,将来能有好日子过吗!
这都是什么事啊!
裴氏转的一群侍女嬷嬷眼睛都花了,其中一个嬷嬷觉得这样不是办法,悄悄去把裴氏的长子抱了来。
果然,裴氏见着儿子舒心不少,小小的阿元头才刚刚立起来,一双黑葡萄似得眼珠子看人的时候单纯可爱,轮廓眉眼都与李淳茜一模一样。
裴氏爱的不得了,甚至都想过自己哺乳。
见她抱着孩子终于坐了下来,侍女柔声劝道:“娘子,如今大王还没回来,派去传信的人也还没消息,这事事关重大,娘子就是看在郎君的份上,也急不得啊!”
“国公和夫人已经四处打探消息去了,娘子再等一等,或许事情还不到那一步!”
东宫都已经在修葺了,陛下的心思昭然若揭,就只差一道诏书了……
他们若是再不想想办法,这些年的努力可就真的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裴氏深感无力,可心中烦闷让她不想多言,便只忧心道:“现在还不知道三郎的想法,我也只能拜托父母兄长去打听,可我最担心的是……”
“是什么?”侍女犹豫着问道。
不等裴氏回答,帷帘外走进一个侍女,恭声道:“娘子,刘内侍说,请娘子入宫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知道王莽是个复古爱好者,除了想恢复周朝的井田制,他还有个奇怪的想法,觉得高贵的人的名,只能有一个字,取两个字的都是下等人,于是乎,后面几个朝代的帝王、皇亲、贵族取名都一个字,大家可以翻翻史书,到后面这种观念才消失,也是很有意思了~
第279章 责骂

不等裴氏回答,帷帘外走进一个侍女,恭声道:“娘子,刘内侍来传夫人的话,说请娘子入宫一趟……”
裴氏眼皮子一跳手一软差点把孩子摔了,她担心的来了。
尽管内心无比慌乱,可她还是保持面上镇定,吩咐乳母仔细照顾阿元,又命贴身侍女留在府中等待消息,自己收拾了一番,往宫里去了。
一路上她已经预料到了秦氏会有多么愤怒,也做好承受愤怒的准备,但进了蒹葭院的门,她还是忍不住抖了抖身子。
秦氏端坐在榻上,阴沉沉的目光从裴氏一出现就盯在她身上。
“阿姨万福……”
秦氏冷笑道:“万福?”
“你男人的前程都丢了,你跟我说万福?”
“都火烧眉毛了,你还有心思打扮,我倒是要问问你,你就是这么为人妇的?”
一来就是这么一通指责,裴氏越听心越往下沉,她双膝一软,直直的跪在秦氏面前,带着十万分的诚恳为自己辩解道:“阿姨,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与郎君结发,怎会不盼着他好呢!”
“若阿姨生气,只管骂我,可你不能冤枉我对郎君的真心!”
秦氏双手搭在盘起的膝上,像是一尊弥勒佛,不过那张脸,一点也看不出仁慈。
“那你倒是说说,从你嫁给了三郎,你都为他做了些什么?”
秦氏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裴氏,厉声责问道:“他在外当差办事,从早忙到晚,连我看了都心疼,身为许王妃,你干了些什么?”
裴氏知道,今天怕是不脱层皮就离不开了蒹葭院了。
因此面对秦氏的怒火,她只低着头温顺的受着。
秦氏的目光仿佛要把地上的裴氏刺一个洞,她几乎是咬牙切齿道:“妃朝见那天我就告诉过你,既然嫁给了三郎,凡事要以夫君为主!”
“他是男人,要建功立业,你是女眷,手不用提肩不用扛,只是尽好身为妻子的本分就够了,可你的所作所为,是一个贤内助的表现吗?”
“在我这里,三郎处处维护着你,我说你一个字他都不高兴!”
“到头来呢,你处处拖他的后腿,不想着办法为他奔走拉拢,整日就想着儿女情长,跟妾侍争风吃醋!”
“你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吗?”
“自甘堕落……不知羞耻,三郎没能当上太子都是你害的!”
裴氏脸色苍白,目光涣然,身子摇摇欲坠,秦氏的话如一把把刀子插在她心上。
她不住地摇头,口中含糊道:“我没有……我没有……”
“三郎告诉我,什么事都有他,他希望我嫁给他是开开心心的……”
裴氏身子一僵,忍不住落下泪来,哽咽道:“阿姨,我是三郎的妻子,我没有害他……”
秦氏冷笑不语,只是恶狠狠地瞪着她。
裴氏像是想起了什么似得,膝行至秦氏身边,拉着她的裙摆急声道:“阿姨,现在陛下还未下立皇太子诏书,一切都还有可能!”
“我去跟我父亲说,让他联络所有的旧故为三郎再争取一次!”
“陛下仁爱,臣工们的话还是要听一听的,就算说不动他,可至少能拖延一段时间,等三郎回京了,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
“他那么能干,陛下也很喜欢他的!”
面对裴氏殷切的目光,秦氏嗤笑出声,狠狠一把推开她。
“现在你知道着急了?”
“先前怎么不见你为他奔走?”
“陛下还未下诏书就是怕你男人脸上难堪,你看不懂吗?”
裴氏匍匐在地,闻言失魂落魄的垂着头,不住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秦氏看着她的目光毫无温度,冷的刺骨,话语也十分尖酸:“滚回去!”
“我也知道你是个没用的废物,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从今天起,阿元你也别照顾了,交给嬷嬷吧。”
被骂被打裴氏都可以忍受,可听见秦氏说要把阿元从她身边抱走,她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雌兽般尖叫出声:“不!”
“阿元还小,不能离开我!”
秦氏不为所动,裴氏跪在她脚下苦苦哀求道:“阿姨,我求求你,不要抱走阿元,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三郎的事我没帮上忙是我的错,但我可以做好一个母亲,阿姨,我求求你了……”
一旁的段嬷嬷都面露不忍了,可秦氏的表情依旧冷漠,她眼皮子也未抬一下,只道:“我也是为你好,阿元太小了,你要是照顾他怎么能爬出你那龟壳看看京城的风浪有多大……”
“三郎不在府里,你是他媳妇,就得把许王府给我撑起来,若是再敢哭哭啼啼,我只好请你母亲来,问问她宋国公府的女儿都是这般懦弱不堪的吗?”
裴氏保持着哀求的姿势僵在那里。
段嬷嬷上前扶起她,柔声安慰道:“王妃不要怪娘子狠心,你也知道,大王为了那个位置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罪……”
“他十几岁就去战场,刀枪无眼,风餐露宿,可那是陛下给的机会,大王不抓住就得拱手让人……”
“他去了一年,娘子一年的时间就为他吃素念佛,只盼着他平安归来,可咱们大王是有大志气的,他说这些苦都不算苦,能出去长长见识,比窝在京城里强多了!”
“如今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兴许就是大王哪里做的让陛下不满意,王妃是大王的枕边人,最了解他的性子,如今陛下为了给六皇子腾位置把他挪走,他该多难受啊……”
段嬷嬷的话看上去是劝解,实则别有深意,说李淳茜吃苦受罪,就是让裴氏心疼他。
说陛下没选择李淳茜,则是指裴氏身为妻子,却连这些紧要的消息一无所知,间接的说她失职,让她理亏,对秦氏的怒骂只能忍气吞声。
裴氏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她使劲咽下心里的憋屈,拭去眼泪,对秦氏磕了个头,嘶哑着声音道:“阿姨,都是我的错,还请你不要气坏了身子,三郎不在京城,我一定会给他撑起来,不让他丢脸。”
秦氏没有搭腔,只是端起小几上的茶盏,仿佛屋里没有裴氏这个人。
裴氏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的情绪。
段嬷嬷笑着扶起她,道:“时间也不早了,娘子还是早些回去吧!”
她又唤了裴氏的侍女进来,嘱咐道:“好生服侍王妃,近来秋老虎厉害,早晚注意给王妃添衣,别贪凉~”
“是。”侍女把秦氏发泄怒火的一幕听在耳里,进了这屋不免心惊胆颤,段嬷嬷的话一说完,她就赶紧去搀扶裴氏。
主仆俩冲秦氏行了个礼,才转身离去。
出了宫门,马车上,侍女眼中含着泪水抱怨不平道:“夫人怎么能那样指责娘子……”
“娘子刚嫁给大王,是夫人说要以子嗣为先,管家的事可以放一放,娘子如了她的愿,怀上了小郎君,可夫人又嫌弃娘子不如燕王妃左右逢源,满京城里结交……”
“夫人也不想想,娘子挺着肚子怎么出门,要是小郎君有个好歹,岂不又要怪罪!”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娘子又没有三头六臂,还要你怎么做才满意?”
裴氏神情木然,已经看不出悲或怒了。
马蹄哒哒,侍女轻声抽泣的声音传来,好一会儿,她才冷声道:“她要的只是宋国公府,不是我。”
侍女惊讶的看着裴氏,只听她道:
“父母因为我是站在三郎这边的,可再怎么样陛下的话金口玉言,他真要立六叔为太子谁也拦不住,所以阿姨把我叫进宫劈头盖脸的痛骂一顿,其实是做给裴家看的……”
“什……什么意思?”侍女腮边挂着泪珠瞠目结舌。
裴氏嘴角泛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声音却是无比的讽刺,“她说我不配做许王妃,又把阿元抱走,就是想逼裴家给三郎想办法……”
“她拉不下脸求人办事,就反其道而行之,还要摆出一副不屑的模样……”
真是让人恶心。
侍女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夫人她……太冷酷无情了吧!”
“国公府哪里对不住大王,她如此咄咄逼人,就不怕国公府惹怒了陛下,反遭大祸吗?”
裴氏微微转过目光,看着不时被风掀起一条缝的帷帘,心中冷笑道:对她来说,这么做有什么不好呢?
反正自己也生了嫡子,宋国公府只能为三郎鞍前马后,等裴家的价值榨干了,扔了就扔了,于她秦氏有什么损失呢?
侍女这才发觉秦氏的心思有多么恶毒,她无不担忧的问裴氏该怎么办。
裴氏沉默了片刻,才道:“她虽然刻薄,但三郎待我很好,我总要为他着想……”
裴氏已经不愿意那么亲热的称呼秦氏了。
“阿元就交给嬷嬷,左右她不会害了我儿,我也好腾出手来,想想看该怎么办,她想让我裴家去陛下面前找死,我怎能如她意!”
最后一句话,裴氏已是咬牙切齿,眼中也弥漫着恨意。
陛下已经决定立六叔为太子,可这个时候,只有朝臣们劝说陛下三思,并没有人敢公然提出反对。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陛下此举是势在必得。
若谁敢站出来做那个傻子,陛下为了给六叔铺路,把那块拦路石头敲个粉碎,是眼也不会眨的。
裴家立世数百年,出过多少英良,她秦氏凭什么为了一己之私把裴家推向死路?
马车停了下来,车夫高声道:“娘子,王府到了!”
侍女正准备掀起竹帘,裴氏却一动不动,对车夫道:“去国公府!”
“唉~”车夫牵着马转了个方向,跳上车扬起鞭子一甩,随行的侍卫也赶紧跟上。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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