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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妻-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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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扈仙娘能从悬崖处爬下来,说明那里险要,官兵以为万无一失也就不会去埋伏。
  扈仙娘插话道:“我是九死一生才爬下悬崖的。”
  兰猗点头表示明白,然后继续讲述,手还在桌子上写写画画,依着地形,她要金鹰在悬崖处做个假象,那就是每隔一段时间从悬崖处往布袋口方向跑一个人,佯装成采药的砍柴的打猎的都成,以此引起官兵的注意力,官兵必然疑惑,也就会去看,分拨出去一部分兵力,布口袋的兵力就减弱,然后金雀带着些人马与扈仙娘的人马里应外合,就容易突围。
  扈仙娘眉头露出些喜色,忍不住又插话:“若是官兵只派极少的兵力去看呢?比如一两个人。”
  兰猗说的斩钉截铁:“那就杀了,总之杀一个少一个。”
  有官兵死了,布袋口的官兵就不会等闲视之,等官兵分出大部分兵力去看,布袋口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扈仙娘的人马自己亦可以突围。
  扈仙娘听了道:“这不过就是声东击西或是调虎离山。”
  显然,对此计她没有表示完全的赞赏,都因为这计策太庸常,怕官兵识破难以上当。
  兰猗在桌子上画的手突然指向一处,道:“这里距离布袋口大概不足十里路,距离悬崖处不足三里路,方才的那一计我觉着不足以有十分的把握,所以,我更想试试这一计,这才是地地道道的虚虚实实之计。”
  这一计就是,金鹰和金雀兵分两路,金鹰一路佯装是扈仙娘的救兵,所谓佯装,是只出动静不动手,引起官兵注意,但藏而不露,等官兵发现上当回到原处,金鹰就再次出动,仍旧是只出动静不动手,仍旧是藏而不露,如此几次折腾,官兵对他们也就失去了兴趣,只等官兵对他们的动静充耳不闻,他们就迂回靠近布袋口。
  然后,金雀的人马再从另一边做此一举,若官兵仍旧不做理会,金雀也带人向布袋口靠近。
  夜色降临,官兵宿营,金鹰和金雀就突然袭击,用火炮攻之,大晚上的,火炮炸响,焰火升空,官兵必然大乱,扈仙娘就带人冲出来,趁乱突围。
  若官兵被金鹰和金雀白日的折腾搞的焦头烂额,会两下分派兵力去打,布袋口就松懈下来,扈仙娘也就可以带着自己的人马突围了,也就不用晚上放火炮了。
  扈仙娘有疑问:“为何要虚虚实实不停滋扰官兵呢?金鹰和金雀完全可以在外攻打官兵,然后我在里面带着兄弟们突围。”
  兰猗反问:“官兵有多少人马?”
  扈仙娘略做停顿想了想:“至少两万。”
  兰猗清咳一声:“不好意思,金鹰和金雀带去的,只是侯府的一些家丁。”
  扈仙娘:“啊!”
  兰猗为使她彻底放心,详细的又给她讲解了一番。
  扈仙娘最后放心了,可是有一点还是不明白:“敢问夫人,火炮哪里来?”
  兰猗起身,出来太久了,该回府,边走边道:“扈大当家忘记我懂医术的,懂药材,就懂何物与何物放在一处会炸开,但因为金鹰和金雀远途而去,又没有发石车,所以我交给他们做的火炮,只是虚张声势的,不足以用来打仗。”
  看扈仙娘一副云里雾里的懵懂,兰猗继而给她讲述了火药在医者手中,其实还是药物,能治疮癣、杀虫,辟湿气、瘟疫,所以作为医者,她早熟知火炮,也就依葫芦画瓢的想出了这种虚张声势的火炮。
  扈仙娘似乎终于明白了,长舒口气,最后的总结是:“我最初是想找侯爷的,可是金鹰说侯爷去西北讨伐夏知问了,他建议我向夫人讨教,金鹰说这话的时候,我严词拒绝,想夫人一介女流怎么懂打仗的,现在听夫人讲了这么多,我放心了,且对夫人佩服得五体投地,请受我一拜。”
  她说着,以男人的方式长揖下去。
  兰猗手一伸托住她:“其实你这么美,为何要学男人呢?”
  扈仙娘愣住,等兰猗出了房门下了楼,她微微一笑,打量下自己,回想起当初来……
  当初她才十几岁,是个小家碧玉,家里虽不富裕,足以温饱,她也过着衣食无忧的平淡日子,后来的某一天,她在春日游中邂逅了某位李公子,彼此一见倾心,那李公子是个武者,颇有雄心壮志,想上阵杀敌,想做个统兵百万的大将军,他觉着这天地间是男儿的世界,女人只懂生孩子煮饭,于国于民毫无用处。
  扈仙娘当时对他这番言论很是不满,但因为心里是喜欢李公子的,最后那李公子差媒婆登门求娶,她还是答应嫁了过去。
  嫁过去后,李公子每日里只是习武交友,家里的事全都不闻不问,更经常的一走就是几个月去寻找他的理想,然后一次次失败而归,回来后的李公子就把怨气发泄在扈仙娘身上,觉着她每天就是缝缝补补洗洗涮涮对自己的事业毫无帮助,这些个扈仙娘都忍了,想着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某次李公子又从外面回家了,同时还带回来一个女人,那女人也是个武者,很有男人气概,同李公子高谈阔论还切除拳脚功夫,深受李公子尊崇,把她当成上宾,对妻子扈仙娘却如同不存在,为此扈仙娘非常不快。
  最后,扈仙娘发现自己的丈夫李公子同那个女人睡在了一起,她就再不能忍受,毅然而然的同丈夫和离了,然后她拜师学武,还处处模仿男人,中了蛊毒似的无法自拔,她要比那个女人更有男人气概。
  而今天,她见到了兰猗,人家就千娇百媚的,可是人家一样运筹帷幄。
  所以,扈仙娘彻底明白了一个道理,不是女人无能,而是当初的丈夫对女人歧视,她决定等这次自己走出为难,就穿红佩绿,重新做回女人,然后甘愿做公输拓的走卒,助其成就大业。


第295章 朕,喜欢你。
  苏银狐得而复失,宇文佑并未放弃,这一日宣召兰猗入宫,要她代为寻找苏银狐。
  兰猗去了苏银狐在清水桥的住处,却发现人去楼空。
  “什么,她走了?”
  回来禀报给宇文佑,那双极其好看的丹凤眼就眯成一条细线,一瞬间人就陷入无边沉思中。
  皇上不说话,旁边的人也只能保持沉默,兰猗在这诡异的静谧中不自然的立着,抬头看藻井,低头看金砖,百无聊赖之状。
  终于宇文佑开口了,先长长的叹了声,伴着似有似无的笑,仿佛下了什么决心,仿佛在感慨什么,又仿佛在嘲讽什么,总之这一声叹甚为复杂。
  张贵玉是个老狐狸,一般这个时候他连宽慰的话都不会说的,皇上心情不佳,很容易惹祸上身,而祸从口出,所以不说话保持沉默最好。
  宇文佑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抬腿往外走,淡淡一句:“你跟朕来。”
  兰猗料想这话是针对她的,因为张贵玉就像宇文佑的影子,不用吩咐也会跟着,所以兰猗就拔腿跟了上去。
  出了上书房一路往西,兰猗看那方向是御花园,还以为宇文佑要去园子里逛逛散心呢,行至半路宇文佑突然掉转了方向,沿着御花园的围墙有行了一阵子,遥遥可以望见前面一片郁郁苍翠,高大是松柏还有青青修竹,而在松柏和修竹掩映中,是一座三层高的小楼。
  “好景致。”
  兰猗想,总得说点什么打破这静,否则心里慌慌的。
  “嗯。”宇文佑简单一声,还算礼貌的回应了。
  “这里适合修仙。”走近了,兰猗才发现小楼正中悬着一块硕大的匾额,黑底金漆三个大字——藏宝楼,原来是收藏宝贝的处所。
  “可是朕,只羡鸳鸯不羡仙。”宇文佑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感伤。
  兰猗明白,他除了阴鸷跋扈暴虐,其实他还深情。
  又想起丰云逸,那厮除了才华横溢风度翩翩,也还胆小如鼠。
  这就是人,没有绝对的好,也没有绝对的坏,若是有绝对的好,那是佛菩萨,若是有绝对的坏,那是魔。
  一行人说着话就到了小楼前,小楼的台基上守着一干侍卫,见宇文佑到,纷纷施礼。
  宇文佑目不斜视,轻声道:“打开。”
  侍卫遵命,打开小楼,躬身退后。
  宇文佑拾级而上,兰猗原地不动,宇文佑走到台基上感觉到什么,回头问:“你为何不跟着来?”
  兰猗指指那匾额:“藏宝楼,都是皇上的宝贝,不适合给外人看。”
  宇文佑哼的一声,很为兰猗的话感到可笑,命令:“跟来,朕从来没把你当外人。”
  兰猗哦了声,由秋落搀扶着上了台基。
  宇文佑已经一脚迈进楼内,冷冷吩咐:“只小姨进来便可。”
  于是,张贵玉和秋落并其他内侍,悉数留在楼外了。
  镶金砌玉的楼门哐当关上,兰猗就跟着颤了颤,楼内轩敞明亮,可是她还是有点害怕,见宇文佑款步往里面走,一楼陈列的都是珠宝玉器,然后上了楼梯,二楼陈列的都是珠宝玉器。接着上了三楼,三楼陈列的都是珠宝玉器。
  这种物事,一泛滥就感觉不到珍贵,兰猗看着那些宝贝,花花绿绿炫人眼目,但她不喜欢,感觉金子太重翡翠易碎。
  宇文佑立定,用手画了个弧形:“喜欢吗?”
  皇上是用来取悦的,兰猗只能违心的说:“当然。”
  宇文佑神态傲然:“想要吗?”
  兰猗顿了顿,随后道:“要是侯爷给的我就要。”
  宇文佑猛地侧目看她,哈哈一笑:“小狐狸。”
  兰猗觉着这话有点硌耳朵,因为这话是公输拓的专属。
  宇文佑慢慢踱步,逐个架子的去看,也就是走马观花,一行走一行道:“曾经,全天下最名贵的,都在这里。”
  他用了个曾经,兰猗琢磨这话的意思,想不通就问:“难不成这里丢失过什么?”
  宇文佑点了点头:“丢了苏妃,此藏宝楼本来是朕建了送给苏妃的寿诞礼物。”
  兰猗试着劝他:“皇上不必过于伤心,当心龙体,臣妇觉着,苏妃娘娘还会回来的,因为她对皇上也是情根深种,否则皇上诈死她就不会进宫告别,而那柄苏妃娘娘的小镜子,显而易见是苏妃娘娘经常睹物思人不停摩挲,以至于光滑可鉴了。”
  宇文佑突然来了大回身,几乎是旋风一样转过来的,速度之快,让兰猗咋舌,见他神情从方才的抑郁中猛地转晴,仿佛大大的太阳从云层里飕的蹦了出来,薄薄的嘴唇荡出一个无比欣慰的笑,朗声道:“而今,全天下最名贵的,依然都在这里。”
  聪慧如兰猗,愣是没明白他的用意,傻傻的问:“怎么,苏妃娘娘回来了?”
  说着,还东张西望,以为苏银狐藏在某个角落呢。
  踏,踏,踏……
  宇文佑缓慢的脚步声响起,于楼内回荡,即成了悠长的清音,他到了兰猗近前,声音低了下来,一句话说出像吟诗般:“朕,喜欢你。”
  兰猗却像给谁从后边猛地敲了一棍子,身子一抖,心也一抖,幸好她能够迅速镇定下来,琢磨面对这天下第一人的表白该怎么处理,回绝,怕给砍头,接受,自己已经是孩儿的娘,最后她只能装傻充愣:“臣妇谢皇上的喜欢,臣妇会像张公公一样,效忠皇上,为皇上办事尽心尽力。”
  不料她的装傻充愣并没有蒙混过关,宇文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高高举起,她手腕上的玉镯滑了下去,顺带阔袖也滑了下去,露出一截莹白的手臂,宇文佑的目光由温柔变得凌厉,语气也生硬起来:“朕说的喜欢,是倾慕。”
  分明,是带着些强制的表白。
  兰猗有种天塌地陷的感觉,这种局面她不知能否控制住,但孤男寡女,对方又是皇上,控住不住就得发生意外,骂不敢骂打也打不过逃又逃不掉,只能以当初对付公输拓的法子来对付宇文佑,当初对付欲念爆发的公输拓就提卫沉鱼,而今她道:“都说臣妇与苏妃娘娘长的有几分像,皇上恍惚中是不是把臣妇当苏妃娘娘了。”
  果然好用,慢慢的,宇文佑的激动的表情得以舒缓下来。


第296章 果然是旧识,旧到差点成为夫妻。
  一室宁静,呼吸可闻。
  宇文佑慢慢松开兰猗的手,茫然望出去,楼窗处横斜着的一枝苍劲。
  兰猗不敢打扰他,怕哪句话说错又让他突然爆发。
  彼此静静的站了会子,宇文佑转身下楼。
  兰猗小心翼翼的跟上。
  到了楼下,甫一出门,宇文佑就吩咐张贵玉:“传旨,责令安远候月内将夏知问的人头提着来见朕。”
  他后头的兰猗脚步一滞,他这分明是蓄意报复。
  报复又能怎样,他是皇帝,他可以下圣旨。
  兰猗不发一言的同宇文佑回了上书房,然后告辞:“皇上让臣妇办的事臣妇都办完了,臣妇还是个掌家夫人,那么个大家子我还有很多事要料理,所以臣妇要回家了。”
  宇文佑神情疲惫,也不看她,也不留她,挥挥手算是放行。
  出了上书房,秋落就气呼呼道:“要侯爷月内把夏知问的人头割下,皇上当那夏知问是圈养的猪吗,想割下就割下。”
  兰猗朝她嘘了声:“这是宫里头,说话小心。”
  秋落也只能憋着气了,挽着兰猗一路往神武门去,却在紫云殿附近遇到了顾纬天,彼此客套一番,兰猗想忍住的,终究还是没能忍住问起芳艾那个女儿的事来。
  “抱歉二小姐,此事我也是一筹莫展,打听了很多人,都说芳艾从未生过孩子。”
  顾纬天甚至有点怀疑兰猗是不是道听途说得来的这一消息,不然,芳艾虽然是宫女,也还是给先皇宠幸过,她怀的必然是龙种,宫内该非常重视才对,为何没有任何人得知呢?并且顾纬天即使不是人父,也知道女人怀孕会大肚子这种事情,芳艾若真的怀过孩子,十月怀胎,不信宫里头谁都看不出来。
  “这种事想隐藏也不是不可能。”
  兰猗不知道当年的芳艾是如何隐藏怀孕的事实,她那个女儿又在何处,但就是觉着贾时迁偷听来的绝对不会错。
  “行,我再用心些。”
  顾纬天因为没能彻底帮到兰猗,心里委实过意不去,之前还以为自己博学多才连状元都能考中,不会连这么点事情都查不出来,现下明白了,一个状元,未必能成为名捕,所以朝廷对捕役的待遇实在是有点过低。
  捕快,属贱业,后代不许参加科举考试,忙忙碌碌却没有薪水,工食银即伙食补贴每年不过十两至二十两不等,不足以养家糊口,难免利用职务之便干着鱼肉百姓的事来。
  所以顾纬天替所有捕快们不平,甚至想着这事该不该在朝堂上向皇上提出来。
  “芳艾当年是太后身边的宫女,或许大驸马该从太后身边的人查起。”
  兰猗给顾纬天出了这个建议,自己的脑袋就突然澄明了一般,她是想起了公输拓曾说过,太后身边的掌事宫女芳蔼,其实是公输拓安插在太后身边的人,如此,自己何必舍近求远呢,找来芳蔼问一问,她一准知道芳艾当年的事。
  本来打算回家的,此时改变了主意,同顾纬天聊了几句就想去找芳蔼,却见顾纬天身后蹦蹦跳跳的跑来了高阳长公主,见顾纬天同兰猗说着话,她到了身边也不理兰猗给她见礼,只问顾纬天:“你不是说回翰林院么,怎么这么久连宫门都没出去。”
  显然,她语气不太友好,目光更冷冷的飘向兰猗。
  兰猗悄声一叹,女人吃醋几乎是与生俱来的能力。
  顾纬天忙解释:“在这里遇到公输少夫人,旧识了,就说了几句话。”
  高阳长公主也知道顾纬天曾在狐家做过西席,还隐隐听说过顾纬天同兰猗私奔的事,讪笑道:“果然是旧识,旧到差点成为夫妻。”
  一句话让顾纬天变了脸色,也明白高阳长公主指的是他与兰猗私奔的传言,本来这事就是他对兰猗最大的亏欠,所以他一改往日对高阳长公主的敬畏,怒道:“长公主乃天家之人,如此说话与市井泼妇无异。”
  高阳长公主骄纵惯了,见一贯温顺的大驸马突然发脾气,她更气:“若是怕人说,当初何必做呢,本宫还听说大驸马最近经常往安远候府跑,大驸马可知道安远候出征不在家里,你这样经常去侯府难免会让人嚼舌头,本宫听了满耳,也没同你吵过一次,可这是宫里,算你们无意中碰到,打个招呼各走各的便可,老远就看见你们两个相对站着,这半天了都还没走,回头不知有多少人说闲话呢,太后或是皇上问起,还不得本宫替你兜着,你可倒好,还说我是市井泼妇。”
  说到这里,想是真委屈了,高阳长公主竟然流下眼泪。
  顾纬天倔强的杵着,不哄不劝。
  心底无私天地宽的兰猗,此时却有些后悔,当初与顾纬天的事并未彻底连根拔除,就该彼此回避才对,自己怎能让顾纬天帮忙查芳艾呢,于是向高阳长公主道歉:“是臣妇疏忽了,使长公主受了委屈,此后臣妇断然不会再见大驸马。”
  高阳长公主手一指:“这是你说的。”
  兰猗郑重点头:“是臣妇说的。”
  顾纬天心里起了一点点涟漪,就像谁在他心头投了枚石子,打的有点疼,那涟漪一波波散去,他的心底就空了几许。
  兰猗转身告辞而去,想自己不能这样冒冒失失的去找芳蔼,该怎么办呢?
  正踟蹰,许久不见的本家狐安带着两个小内侍迎面走来。
  “呦,这不是安远候夫人么。”
  狐安笑弯了一双眼,彼此虽为本家,他曾经帮兰宜害过兰猗,该是敌对的双方,可是他又帮兰猗办过事,为此得了不少好处,所以他对兰猗的感情,不,应该说是感觉挺复杂的,笑得自己都莫名其妙。
  “宫里这么大,能遇到公公,只能说是太巧了。”
  兰猗想到找谁帮忙了,狐安不是她的心腹,连朋友都不算,可是此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容易利用,既然是利用,得把利益放在前面,兰猗说完,褪下手上的一对玉镯,拿着递给秋落道:“这颜色太旧了,拿去炸一炸脱新吧。”
  秋落前一刻想二小姐为何在这种场合下说这种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呢?后一刻已然明白她的用意,抢过镯子就塞到狐安手中:“难得巧遇公公,算我请公公吃杯浊酒了。”


第297章 夫人难道是想让杂家代为捎话?
  日光正好,足足的投射在玉镯上,颜色不旧,成色更足,难得好玉,难得的好雕工。
  玉镯一到狐安手上,他岂止笑弯了双眼,双眼简直眯成两条细细的线了,格格笑着看向秋落:“啧啧,姑娘成了狐家三小姐,这气派就与往日不同,杂家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算是讨三小姐个彩头,等下去找那些猴崽子,把赌输的都翻盘。”
  兰猗感叹狐安真是消息灵通,自己认秋落为妹妹的事这么快他就知道了,而自己需要的也正是狐安的消息灵通,所以佯装嗔怪秋落道:“你可真会借花献佛,明明是我的东西,你拿去送人,安公公念着你的好,未必能念着我的好。”
  狐安听了,晓得她是有求于自己,笑声加重,将镯子回头分给了随着他的那两个小内侍:“算你们有福,今个遇到安远候夫人。”
  两个小内侍大喜过望,没指望能得到师父这么大的好处,原本就以为跟着师父在宫里头有个靠山,所以两个小内侍伏地叩头:“谢师父!”
  狐安用手里的拂尘逐个敲打着两个小内侍的脑袋:“兔崽子,刚刚说是安远候夫人的恩德,你们不谢安远候夫人谢杂家作何。”
  两个小内侍醒悟过来,跪爬着来到兰猗面前咚咚磕头。
  兰猗忙让秋落把人扶起:“两位小公公且不可如此,你们是宫里头的人,这要是给人看见,又该用本夫人大做文章了。”
  狐安就又用拂尘敲了下小内侍:“都起来吧。”
  转头看向兰猗:“夫人有事?”
  兰猗一笑:“公公果然聪明,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家里的修箬姑姑,原先是宫里头的人,她一直想念芳蔼姑姑,可是两个人一个在宫里一个在侯府,不得相见,所以托我给芳蔼姑姑捎个话,说改天方便了,想同她坐一坐叙叙旧。”
  狐安听说过修箬,清楚的记得当年修箬离开宫里的时候,芳蔼好像并未入宫呢,修箬年近花甲,芳蔼不过四十左右,她们如何是故旧呢?
  狐安转瞬就明白了,该是这位公输少夫人想见芳蔼吧,用修箬,不过是个借口。
  这也没什么,芳蔼只是个掌事宫女,又不是什么重刑犯,她想见就见了。
  于是狐安道:“夫人难道是想让杂家代为捎话?”
  兰猗点头:“您看这天不早了,我完成了皇上交代的事也该回家去,所以想麻烦公公改天见了芳蔼姑姑,告诉她一声。”
  狐安口中咝了声,故意装着有点为难。
  兰猗忙将头上的一支步摇取下递给他道:“宫里头,各处都需要疏通,这个算做公公的车马费了。”
  狐安顺坡下驴道:“可不,特别是寿康宫,不是谁想去就去的,太后老佛爷的地儿,更不能没个由头就去找人,不过夫人放心,我会想办法的。”
  接过步摇塞入怀中,因为有贞熙皇贵妃的差使在身上,就没敢多与兰猗闲聊,本也不是交好的两个人,他就道:“皇贵妃要杂家往鲁国公府走一趟,夫人自便。”
  国公府?
  兰猗忽然想起,这位鲁国公对宇文佑拥趸至极,他日会不会成为公输拓的绊脚石?
  狐安欲走,兰猗再次谢过,宇文佑交付的差事完成了,想找芳蔼也有了传话筒,宫里实乃是非之地,走为上,她就同秋落离开皇宫。
  坐在马车上,兰猗透过车窗望着京城的繁华和喧嚣,以前年幼时,她就是喜欢京城的繁华和喧嚣,觉着这样才够热闹,经常偷偷跑出家去游逛,也不买什么,单单看着已经非常开心,而今不知是不是因为长了年岁,亦或是对公输拓的惦念,总之对这繁华和喧嚣产生了厌烦。
  收回目光,心思飘的好远,飘到西北之地……
  公输拓到了西北,将兵马按规矩该驻扎就驻扎,却一直没与夏知问的人马遭遇,他是刻意规避的,杀夏知问不能,希望自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想出化解这一件事的法子。
  西北之地,高原之上,这时节天还未热起来,早晚更凉,这天早晨公输拓起来后仍旧不改在京中家里的习惯,先练了会拳脚,又呼吸吐纳一阵,觉着身心舒爽,进屋去吃早饭。
  行军在外,饮食就不能像在家里那么精细,馒头是必须,炒菜不过两盘,公输拓虽然好饮酒,但行军打仗时他是滴酒不沾的,这次打夏知问算不得真正打仗,多年养成的习惯,这次他仍旧不饮酒,简单用过早饭,喊了麒麟备马。
  高原之上天气多变,方才还风和日丽,等他穿戴齐整上了马,冷不丁一股风强劲的吹来,他压了压头上的帽子。
  麒麟和金蟾一左一右,麒麟问:“侯爷,今个去哪儿?”
  公输拓一提马缰绳:“去市集看看。”
  市集?麒麟歪头想着,市集距离驻军之地甚远,侯爷去哪里作何呢?他又不是厨子不需要买菜做饭。
  正愣神呢,公输拓的马已经飞奔出去,麒麟慌忙催马跟上。
  大致跑了三十多里路才到市集,这是个不大的庄子,买卖多集中在就在庄子最中间的那条街上,也不过是当地百姓拿了家里的菜蔬和果子来卖,也有当地人自己织的土布,还有牲畜交易,那些卖茶叶卖瓷器卖绸缎的店铺生意冷清,因为贵。
  公输拓到了市集,地上摆的摊子上放的,他骑马经过随便看了眼,就有无数双手伸向他——
  “老爷,买点菜吧。”
  “员外,买点果子吧。”
  “大官人,买点布吧。”
  “这位大爷,我这头驴你买不买,什么,不买,求求您买了吧,我老妻病重快死了,没钱抓药啊,虽然这头驴是家里最值钱的,我用这驴拉脚赚钱养家呢,可是不卖驴没钱抓药,我那老妻会死的。”
  公输拓偏头看了眼卖驴的老者,身上的衣裳千疮百孔,这节气已经是打赤脚了,双手如干柴,不停的抹着泪水。
  公输拓吩咐麒麟:“给他十两银子。”
  麒麟便遵命的从身上摸出一锭银子给了那卖驴的老者。
  不得了,周围的百姓一哄而上,纷纷伸手要银子,其中还有很多蓬头垢面的乞丐,直把公输拓围在当中。


第298章 救命!救命啊!
  最后,公输拓可以用落荒而逃来形容了。
  百姓听说有人发银子蜂拥而上,当无数双干枯的粗糙的手伸向他的时候,公输拓想,自己终于可以狠心砍掉夏知问的脑袋了,他治下的百姓穷苦到如此地步,他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让朝廷封王。
  其实公输拓来市集不是调查民情,而上听说夏知问的独子夏子青经常在这里出现,公输拓觉着,找到夏子青就可以找到夏知问,他想偷偷他的约见夏知问谈一谈,那就是不必通过正经渠道见着夏知问,完全是两个朋友的私下见面,他不代表朝廷,夏知问不代表反叛。
  可是一个庄子穷成这样,公输拓无意再见夏知问,觉着他自己锦衣玉食而百姓穷苦不堪,他就该死,如此,自己也可以向宇文佑交差了。
  掉转马头,准备回驻军之地,那马一掉头却撞到了一个人,听那人哎呀一声惨叫:“谁?谁敢撞小王我?”
  公输拓很是纳闷,朝廷从不封异性王,仅有的几个亲王全都在京城,什么亲王郡王老王爷小王爷,没有他不认识的,可是面前这位……他端详着那少年,十七八岁,面皮白白净净,白净到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身上是极度嚣张的大红织锦袍,头上是极度夸张的大红绢花,他这身妆扮与旁边那些衣裳破烂,所卖货品亦是破烂的百姓形成鲜明的对比,不知是给马头撞了下站不稳,还是故意一摇三晃显威风,但这位小王爷公输拓真不认识。
  那小王爷身侧有几个家丁,着装一致,连表情都是那么统一,个个凶神恶煞般,手中都拿着衙门里的衙役才拿的杀威棒,看着公输拓摩拳擦掌。
  那小王爷仰望马上的公输拓,看他穿着紫色绣着黑色团花的长衫,脚上蹬着做工考究的鹿皮靴,方方正正的一张脸不怒而威,高高壮壮的身材气势如山,小王爷知道这位非富则贵,仅仅是他的坐下骑一般百姓都不配拥有。
  所以,小王爷识相的回骂自己的家丁:“混账东西,是小王我撞了这位大爷的马才对,都给我滚一边去。”
  公输拓哑然失笑,未曾想这位骄横的纨绔公子还能说出这样油滑的话来,问他:“你爹是哪位王爷?”
  那小王似乎有些犹豫,终究还是说了实话:“咱们这地儿,仁兄该知道谁做主。”
  一提他的父亲,他的神情相当骄矜,仿佛一下子从地面上升到半空般,飘飘然。
  公输拓当然明白,这西北这一块已经是夏知问的天下了,所以面前这位该是自己想找的夏知问的儿子——夏子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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