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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妻-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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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猗想说那书贾时迁已经盗去给她了,又忍住没说,也不是不信芳蔼,而是给这皇宫之内发生的事吓怕了,人人自危,人人自保,人如墙头茅草,随风摇摆不定。
  芳蔼又道:“我会想办法把芳艾的死因透漏给高阳长公主的,如此,她必然恨透了太后,今个她去寿康宫还在试探太后呢,可见她已经与太后决裂,只是没有明明白白敌对,一旦她知道自己的生母是太后杀的,而当年太后又做了很多对不住芳艾的事,血浓于水,高阳长公主再也不会任由太后差遣,母女反目,侯爷便有利可图。”
  兰猗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芳蔼说到这里,听见有脚步声传来,忙闪身躲至两颗连理的杏树后头,惊慌道:“不行我得走了,给别人看见我与夫人在一起,我的生死是小,影响侯爷的大业,我就万劫不复了。”
  她说完换个方向跑了,在皇宫生活了几十年,各处没有不熟悉的,七拐八拐的回了寿康宫。
  再说兰猗,也听见脚步声,还以为是苏赫重新折回,等对方一露脸,她心里咯噔一声,原来是福如海。
  “安远侯夫人,方才离开的那个人是谁?”
  福如海皮笑肉不笑的问,还伸长脖子努力的去找。
  “怎么,这宫里头我来不得吗?在此逗留一会子都给人跟踪。”
  兰猗满脸不悦,一来是想杀一杀福如海的威风,二来是想拖住他让芳蔼脱身。
  福如海没料到兰猗会使脾气,颇有些不自然了,讪讪笑着:“夫人误会了,杂家可不敢跟踪夫人,杂家是奉太后之命来栖兰宫知会宜贵妃的,今晚皇上宴请瓦剌的七王爷苏赫,而苏赫的妹妹图娜郡主也来了,所以皇上要皇后、皇贵妃和宜贵妃等也去参加酒宴,这是后宫的事,皇上前头忙着,太后就把这差事揽过来交给杂家来办了,这不,路过这里见夫人在,就想过来招呼一声,不想给夫人误会,真真是该死,那杂家就不打扰夫人了。”
  他说完,一甩拂尘,出了杏林。
  宰相府里七品官,太后跟前的人,都有一种优越感,特别是福如海,在寿康宫太后对他言听计从,所以他处处拿大。
  秋落朝他背影啐了口:“姐姐信这个老不死的话?”
  兰猗思谋着,怕福如海方才认出那是芳蔼,神思恍惚道:“不信又能怎样,但愿他只是怀疑。”
  就这样一直担忧着,去栖兰宫简单同兰宜交谈了几句,兰猗就告辞出来,有芳蔼在宫里照应着,假如高阳长公主真的与太后暗斗起来,再好不过了。
  兰猗这趟不虚此行,非常高兴,乘了轿子准备往神武门去,然后换乘自家的马车回府,却在半路给人拦了下来,听抬轿子的内侍与对方交涉,原来是寿康宫的守卫,说是太后丢了支步摇,有人看见芳蔼拿着跑去送给安远侯夫人,所以,太后请安远侯夫人再回寿康宫对质。
  内侍不得已落了轿子,下面的秋落打起轿帘,和春喜一同搀扶兰猗,借机低声道:“都是那个阉人兴风作浪。”
  兰猗淡淡一笑:“兵不厌诈,他根本没看清,所以用这么个拙劣的伎俩来诈我呢。”


第344章 公公看,本王像不像个女人?
  太后懿旨,兰猗无奈只好回到寿康宫。
  芳蔼正给太后逼问,她是抵死不认,只说自己离开是因为肚子不舒服去如厕,根本没有见什么安远侯夫人。
  福如海坚信一条,芳蔼离开时间太久,而他在杏林发现一个很像芳蔼的女人同兰猗交谈之后匆匆逃离。
  芳蔼百口莫辩之时,兰猗到了,她想说话,却给太后厉声制止,还不是怕她暗示兰猗什么。
  “安远侯夫人,福如海说在去栖兰宫的那片杏林中发现芳蔼同你在一起,这,可是真?”
  太后一脸冷漠,本就下垂的皮肉此时耷拉着欲坠。
  兰猗恭敬施礼,太后面前不敢失仪,但为了显示自己心底无事,她轻笑:“我与芳蔼又不十分熟悉,我同她在一起作何呢?另外芳蔼是太后这寿康宫的人,她不在寿康宫好好的当差,去栖兰宫作何呢?”
  太后暗骂一句“伶牙俐齿”,乜斜她道:“可是哀家信福如海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年纪,他断不会看错的。”
  兰猗转头去看福如海:“公公确定同我交谈的人是芳蔼姑姑?”
  福如海稀疏的眉毛上挑,十拿九稳的样子:“诚然,我只看到个背影,但我可以确定那人是个女人,而那个时辰刚好芳蔼不在寿康宫,偏偏老佛爷丢了支步摇,我完全可以怀疑芳蔼是偷了步摇去送给夫人了。”
  这样幼稚的理由都能想出,这是对我狐兰猗心智的蔑视?还是这样说的目的只是为了一步步把重要的东西引出来?兰猗忍着怒火,一字一句是咬着说出来的:“公公的意思,本夫人穷到要跑来宫里偷盗?难道公公不晓得我家侯爷每年仅侯爵上就有有上千石的禄米可领,而他的啸骑大将军还有几百两银子的俸禄,他还有食邑,养活我实在是太过容易,还有一项,可着京城谁不知道,本夫人产下麟儿,皇上和太后赏赐的贵重之物侯府的库房都放不下了,更别说为了一支步摇我要串通寿康宫的宫女,真是莫名其妙!”
  福如海见她眉眼腾腾冒火,耐人寻味的笑道:“如此说,芳蔼去见夫人不是送什么步摇,而是另有别的事情。”
  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兰猗矢口否认。
  可是他咬定这一点,就说芳蔼去见了兰猗,兰猗知道自己再怎么狡辩太后也不会信的,主要是不能为此而连累了芳蔼,低眉微一沉吟,抬头道:“我在杏林是与别人交谈过,但不是芳蔼,而是……一个叫苏赫的男人。”
  太后大感意外,看向福如海,因为苏赫是悄悄进宫的,同宇文佑做了笔交易,瓦剌东进,同宇文佑呈包围两国边界那些反叛朝廷的逆贼,彼此心照不宣,都知道所谓的逆贼是公输拓的人马,两下说好之后,宇文佑传下旨意,苏赫也把消息派人日行八百的回去告诉父王,再无大事,因同来的还有其妹妹图娜郡主,图娜想留下来游玩几日,苏赫这才光明正大的行走于皇宫,太后只知道苏赫的行藏是保密的,既然兰猗说出,应该就无虚言。
  福如海也有些吃不准自己的眼睛所见到底是真是假,而今骑虎难下,只好硬撑下去:“既然如此,为何夫人方才不说呢?”
  兰猗很为自己的这个理由感到高兴,心底坦然了,也就镇定了,道:“他是男人,我是女人,杏林又是何等幽静,瓜田李下的,不得不避嫌疑。”
  人之常情,容不得别人怀疑。
  福如海却不甘心,看看太后:“如此,老佛爷把苏赫王爷请来问问不知真假,芳蔼离开那么久,我看王爷是否同夫人交谈了那么久呢。”
  言罢,转头看兰猗极尽讨好的一笑:“夫人莫见怪,杂家不是针对夫人,而是芳蔼,杂家身为寿康宫总领,不得不对宫人严苛些,这也才不辜负老佛爷对杂家的信任。”
  兰猗装着无所谓的笑笑,心却突然悬了起来,苏赫是匆匆离开的,时间根本对不上,而苏赫既然是宇文佑的客人,他又似乎对公输拓不甚友好,太后问他同自己交谈了多久,苏赫若如实说了,也就出卖了自己,而芳蔼,深受其害,兰猗迅速的想着解决困境的法子。
  大概是太着急了,脑袋里一片空白,没想出任何法子,等苏赫给请了来,同时来的还有宇文佑并那个图娜,她顾不得失礼不失礼得体不得体,本能的看去苏赫,大概是想从他的表情中捕获一些对自己有利或是有弊的信息吧,见苏赫神态闲适,仍旧穿着那身烟水般清雅的长衫,仍旧是如瀑的长发纷披,在其他人的大氅、斗篷装扮下,他就显得格格不入。
  而在兰猗看他的当儿,他正望向兰猗这里,四目交投,他的目光晨雾般蒙蒙,看不透,猜不明白。
  太后见宇文佑跟着来了,忙道:“皇帝来了,这么小的事把你也惊动了,更劳烦七王爷,哀家真是过意不去。”
  宇文佑身侧是那个活波伶俐的图娜,她走路都是欢蹦乱跳的,给太后请安之后,急切的问:“听说老佛爷这里丢了东西要我哥哥来对证,到底是什么呢?”
  宇文佑面前,这种事有点小题大做,太后很是难为情,道:“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事,请王爷来也不是对证,只是因为我这宫里有个宫女方才当差呢,突然就失踪了,有人看见她去见安远侯夫人了,可是安远侯夫人否认,说她在杏林遇到的人是王爷,彼此交谈了一段时间,可是我的人看见同安远侯夫人交谈的分明是个女人,所以,请王爷来问一问,他与安远侯夫人交谈了多久?”
  图娜挠挠脑袋,太后的话她显然没十分明白。
  兰猗的心怦怦的狂跳,宿命似的等着苏赫如何开口。
  太后亦等着。
  福如海亦等着。
  其实宇文佑虽然不置一词,看热闹般的看着面前的这一切,他也在等着苏赫的言辞,看看聪明绝顶的狐兰猗这次能否起死回生。
  苏赫认真的听太后说完,朗朗一笑,款步走到福如海面前,凌然一站,问:“公公看,本王像不像个女人?”
  淡色衣裳清雅飘逸,如墨长发分披两肩,若是看背影,可不就是个女人。


第345章 一个小小的贵人,敢这样以下犯上吗?
  苏赫是宇文佑的贵客,是瓦剌国的七王子,福如海在寿康宫可以称王称霸,在苏赫面前,还是恭谨有加的。
  苏赫的五官算不上好看,但身姿挺拔,加上他特立独行的打扮,倒也是别有一种风采,福如海是个老滑头,断不敢说他像女人,说男人像女人这无异于谩骂,又不能说他不像女人,谁知他这样一问是怀着何种心理呢,一旦说他不像女人,触目于他,得不偿失。
  福如海登时愣住,讷讷然,不知如何了。
  苏赫身子一旋,面向太后道:“小王是与安远侯夫人在杏林不期而遇,至于交谈了多久,您看,我身边也没有漏壶,计算不清时间的。”
  他这话就带着几分不敬,只是他语气温和,你又无法确定他到底是什么态度,太后有些难堪,安慰自己,权当他是不懂中原礼节。
  一直旁观的宇文佑颇有些不高兴道:“芳蔼是寿康宫的老人了,断不会行差踏错,朕与七王爷还要往园子里射鹄子,有什么事都是咱自家的事,以后再说吧。”
  他金口一开,太后虽然是他的母后,彼此间的不睦由来已久,太后不敢对他拿大,也就不好出言阻拦,眼睁睁的看着苏赫同宇文佑离开,又气鼓鼓看着兰猗告退,想对芳蔼继续审问,没了对证人,审下去也没什么意思,这一出闹剧只能收场。
  来了宫里怎能不去看姐姐呢,兰猗出了寿康宫再次去栖兰宫,路上秋落悄悄问兰猗:“那个叫什么苏赫的王爷,他为何帮姐姐你呢?”
  兰猗想不通,只能这样理解:“大概就像他说的,交谈时也没有漏壶在身旁,他不知道多长时间。”
  秋落撇嘴笑道:“你明知这话是他敷衍太后的话。”
  偶有一阵南风吹来,春的气息蕴藉于内,京城的冬天太久,所以这一点点的感受都让人倍加欢欣,兰猗松开紧紧抓着的斗篷,任由风吹着,凉气侵入袖笼,她精神更盛,对秋落耐人寻味的笑置之不理,这丫头总是拿她的美貌说事,仿佛她的美貌是万能的钥匙,能开启所有男人的心。
  如是,她情愿把宇文佑的良知开启了,希望宇文佑同公输拓推心置腹的谈一谈,公告天下当年宇文霸对公输磐的背信弃义,宇文佑以皇帝之尊带头认错,公输拓接受他的道歉,不再想着报仇,大家都好好的过日子,当皇上的就一心为天下苍生,做臣子的就甘为朝廷鞠躬尽瘁,做官吏的就尽职尽责,做百姓的就安居乐业,没有争斗,就没有流血,就不会死很多人。
  可是,这只是梦想,既然称之为梦想,怎么能轻易实现呢,还是留在梦里吧。
  兰猗自嘲的一笑,仰头看天,浮云悠悠。
  快到栖兰宫时,秋落提醒她:“春盛产下皇女,已经晋为贵人,这事大小姐不知怎么气呢,到了栖兰宫你可千万别提春盛这一茬。”
  兰猗不以为意:“我不提,若是姐姐提呢?”
  秋落想想也对:“是啊,谁能忽略此事,大小姐是断不会忽略的,春盛只是她的婢女。虽然位分没有她高,但人家母凭女贵,爬到她头顶是迟早的事,且我看春盛每走一步都是稳稳当当的,哪像大小姐,荡秋千似的,噌的一下子就晋到贵妃,还不是做了坏事换来的,就像赌徒,不是好来的钱不会好好的花销,大小姐又没有儿女可倚靠,她大概成日的忧心忡忡呢。”
  兰猗只静静听着秋落说着,不发表自己的看法,无论姐姐还是春盛,但凡进了这宫里,所有的人性都快给磨砺光了,兰宜恨春盛,是因为她们嫁了同一个男人,可以理解,春盛怨兰宜,是因为兰宜对她的蔑视和刻薄,为了自保,春盛怎样做都不为过,宫里正是有了这些个女人,才会每天上演不同的悲剧,而兰猗想,她就是个看客,倘或利用了谁,是因为她要为公输家族为丈夫为儿子谋一个美好的前程,这也没什么不对。
  所以你看,大家都没什么不对,到底是谁错了?
  兰猗自问,却自答不出,这事还是留给身后的圣人来研究吧,而她,只是个小女子,她现在要研究的是,怎样兵不血刃的完成公输拓的心愿。
  到了栖兰宫,宫女们都认识她的,见她来个个欢天喜地的,特别是婵娟和杜鹃,往里面引兰猗的时候悄悄道:“夫人劝劝咱们娘娘吧,再气下去,自己这身子还要不要呢。”
  兰猗明知故问:“姐姐气什么?”
  婵娟叹道:“还不是因为春常在,不对,现在人家是春贵人了,春贵人生了小公主,皇上非常高兴,当着娘娘的面夸赞春贵人是后来者居上,这不,娘娘就气病了。”
  兰猗恍然才明白似的,进到里面,见兰宜歪在炕上瞪眼看着天棚,睡又不睡。
  “这外头可暖和呢,姐姐还不起来出去走一走。”
  兰猗按照规矩给兰宜施礼,然后指着亮堂堂的窗户道。
  “我这心里冷。”
  兰宜僵尸般,眼珠子都懒得眨一眨。
  “是为春贵人吧?”
  宫女在炕前放了张绣墩,兰猗坐了上去,直言春盛,倒让春盛替她捏把汗,兰宜的脾气秋落是了解的,在狐家做女儿时,她就是阴晴不定,看着娇柔温顺,暗地里经常打骂婢女,她房里的丫头们背后偷着议论,不过那些事瞒住了贺兰氏。
  果然,兰宜斜睇兰猗:“妹妹是来嘲讽我的么?”
  兰猗笑了:“皇上后宫的女人何其多,姐姐若是逐个的去生气,气得过来么。”
  兰宜呼哧坐起:“春盛不一样,她只是我的丫头出身。”
  兰猗劝道:“既然是姐姐的丫头出身,姐姐更该为她高兴才对,她在这宫里风光了,怎么会忘记姐姐的恩德呢。”
  兰宜冷笑:“她是不会忘记我,昨个还对皇上说,说我忝居贵妃之位,毕竟连个孩子都没有。”
  以兰猗对春盛的了解,这话若是换在春盛还是狐家大小姐的使唤丫头时,她或许敢说,而今她是春贵人了,有了女儿,她又不傻,本来生了女儿就让兰宜妒恨,她当隐忍而自保,怎么会迎着风头上呢,所以兰猗觉着这话绝对不是春盛说的,便叹道:“姐姐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若是换了你,一个小小的贵人,敢这样以下犯上吗?”


第346章 少夫人,大老爷家大爷房里的陈姨娘疯了。
  有些道理自己想不通,别人一点拨,自然也就豁然了。
  兰宜喃喃自语:“对啊,春盛一直都是谨小慎微的,她怎么敢这样说本宫呢?”
  她双眼迷蒙,雾水般,兰猗忽然发现,自姐姐进宫到现在,可以说是面目全非了,每天除了怀疑这个就是嫉妒那个,若不是就是算计这个防备那个,再不就是费力不讨好的想让宇文佑对她侧目,总之这哪里叫过日子,这是地地道道的煎熬。
  瞬间,兰猗心里是满满的感恩,感恩上苍,丈夫待自己好,如今又有了儿子,虽然也曾经历过公输措和陈淑离或是秀儿和卫沉渔等人的麻烦,但高门大户,哪一家不是如此过呢,做得好的,能让外面人看不破,已经是难得,所以,她非常快慰。
  在栖兰宫逗留了一会子,推说惦记儿子,她就离宫回了家。
  刚于侧门进了,门子赶着禀报:“少夫人,大老爷家大爷房里的陈姨娘疯了。”
  那不就是陈淑离!
  兰猗看向门子:“这事你听谁说的?”
  门子道:“阖府都知道了,闹了一上午呢。”
  兰猗与秋落对视,秋落啐了口:“报应!”
  兰猗紧锁眉头,淡淡道:“去看看。”
  带着秋落和春喜就去了大老远的宅邸。
  大老爷没有儿女,公输措是老侯爷同老夫人商量后过继给大老爷的,所以大老爷的宅子建制非常简单,除了两个老人的住处,便是公输措同郑氏的住处了,兰猗没有过去给大老爷大太太请安,直接奔来郑氏这里,过二门时,听里面乒乒乓乓的,砸得痛快。
  有小丫头把她的到来禀报给郑氏,此时郑氏摁着脑袋正发愁呢,她也没曾想陈淑离会疯癫,而身边的老嬷嬷们还怀疑陈淑离的疯癫是假的,是为了躲避郑氏的折磨,郑氏半信半疑,听说兰猗来了,忙迎出。
  “这是怎么回事?”
  兰猗手指那紧锁的西厢房门,锁门又有何用呢,窗户纸给捅成马蜂窝,里面传来陈淑离声嘶力竭的喊叫:“天下大乱了,哈哈,天下大乱了!”
  接着,她又狂呼:“公输措是我杀的,公输措是我杀的,哈哈哈哈哈,我杀了公输措!”
  郑氏顿怒,向兰猗道:“她终于承认罪行了,我这就去衙门告她。”
  兰猗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觉着,衙门会信一个疯子说的话吗?”
  郑氏愕然,继而道:“她是装疯。”
  兰猗正色:“你装一个给我看看。”
  郑氏哑口无言。
  兰猗缓和了语气道:“一个女人,何况她还是那样要强的女人,注重自己的言行举止,在意自己是大家闺秀,她会为了装疯而变成如此模样吗?”
  郑氏似乎信了。
  陈淑离的疯,这实在是兰猗太过高兴的一件事,倒不是她喜欢看别人的惨痛,而是她早就知道陈淑离做了太多恶事,比如杀茂松,杀春樱,杀公输措,她也能够把这些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可是,陈淑离是公输拓原配的亲妹妹,是阿妧和宝珺的姨母,特别是阿妧那孩子,小姑娘年纪不大,但心事太重,倘或自己亲手把陈淑离绳之以法,以后怎样面对阿妧,虽然自己是母亲阿妧是继女,但兰猗不愿看到继母继女窝里斗的场面,所以对陈淑离,她一直逃避着。
  而今陈淑离疯了,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自己解气,公输拓也不必为难,如果这是自己的一个错,兰猗暗道,希望老天原谅我,因为我只是个凡人,难免自私。
  如是想,她才极力说服郑氏别惊动官府。
  正此时,紧锁的房门竟然给撞开了,陈淑离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的冲了出来,跟着她的是同样披头散发衣衫不整且伤痕累累的嫣红,不用问,嫣红的头发和衣裳都是她给扯乱的。
  房门上着锁呢,这是多么大的力道才能把房门撞开,一个男人做来尚且不易,何况陈淑离是个女人。
  所以兰猗此时完全相信陈淑离是真疯了。
  “二小姐,二小姐你回来!”
  嫣红拼命扯着陈淑离,而陈淑离能撞开房门,就能轻松的把嫣红甩到一旁,嫣红跌跌撞撞后最终摔倒在地,她回头看陈淑离的刹那,兰猗发现她的目光完全不是哀戚悲痛,反倒是一种憎恶。
  想起最近陈淑离房里经常闹鬼的事,兰猗瞬间洞悉了一切,陈淑离因何而疯,被郑氏的折磨只是在皮肉,而使得她精神彻底垮掉的,其实该是身边的鬼。
  陈淑离拼命的跑,来到兰猗面前突然紧急刹车,差点扑倒在兰猗身上,秋落和春喜双双横在兰猗面前,秋落使劲把她推开。
  陈淑离噔噔后退几步,瞪眼看着兰猗,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又想不起来,问:“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兰猗柔柔的一笑:“陈二小姐,我是狐兰猗,是你姐夫的继妻。”
  陈淑离凝神想了想,没想起来,又问:“我姐夫是谁?”
  兰猗带着几分骄傲的神色:“他是安远侯,是啸骑大将军,是你从十几岁便倾慕的男人。”
  陈淑离拼命的想着,想着谁是公输拓,谁是啸骑大将军,谁是自己十几岁便开始倾慕的男人,想到头痛,还是没想起了,可是她实在想知道自己怎么会十几岁就倾慕上自己的姐夫呢,这有悖伦常,所以她必须知道,也就使劲的继续想,想到头痛欲裂,抱着脑袋嚎叫还是没想起来。
  她的嚎叫极其刺耳,惹得郑氏连忙捂住耳朵,其他人也歪着脑袋躲避的样子,唯有兰猗,静静的看着,看着她叫到最后嗓音破了,然后把自己的脑袋咚咚的往旁边的一棵树上撞,撞得头破血流,最后,人顺着树干缓缓的瘫了下来,倒在树下不省人事。
  方才秋落还纳闷,兰猗今个是怎么了,怎么这样古里古怪的说话,现在突然都明白了,她狡黠一笑,感慨兰猗终于历练成一个刚强的人,刚强到可以抵御一切磨难的人。
  郑氏身边的李嬷嬷胆战心惊的道:“死了吧?”
  郑氏就一哆嗦:“晦气,叫两个小子,把她丢出去。”
  嫣红扑过去抱住陈淑离,哭的是真是假兰猗听不出,她看了看秋落:“这是人家的家事,咱们不好插手,走,该回去看小老虎了。”


第347章 兰猗仰头看公输拓:“杀苏赫,我来吧。”
  几日后,有人在街边看到陈淑离,说她拾捡着酒楼倒出的剩饭剩菜吃,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见人就呵呵的傻笑,完全看不出她是当日那个不可一世的陈二小姐了。
  这话传到兰猗耳中,她抬抬眼皮看了下对面正逗着保姆怀中小老虎的公输拓,小家伙虽然还不会认人,显然对面前这个一直朝他笑的大个子怀有好感,所以裂开小嘴居然笑了。
  然后,公输拓回头朝兰猗道:“瞧瞧,儿子会笑了。”
  不知他是真的没听见秋落对兰猗描述陈淑离的惨状,还是故意装着没听见,总之神色如常。
  兰猗就道:“这么小就会笑了。”
  说完,走至门口朝侍立的某个小丫头道:“去把管家叫来。”
  不多时茂生来了,依礼见过兰猗和公输拓。
  公输拓忙着看儿子,连“嗯”一声都没有。
  兰猗招手让茂生近前来,然后故意低下声音道:“咱们在荣安坊有处宅子,当年老太太买下来是为了给外地进京来的亲戚住的,这些年其实也没多少亲戚来,三老爷家的四姑娘绣卿和姑爷虽然经常住在京城,但刘家在京城有自己的宅子,也不必我挂怀,荣安坊那里可是闲置有几年了,这样,你挑个老实厚道的婆子,然后把陈二小姐送到荣安坊去住,告诉那婆子,月钱只会比在侯府多。”
  说着话,她的眼角余光发现一旁的公输拓已经端然坐在椅子上,手中捧着一本书,看得专注。
  茂生领命而去,秋落朝兰猗撇撇嘴,兰猗忙用手指着她,示意她不要多事。
  这时保姆将小老虎抱走去喂奶了,公输拓继续翻看着手中的书,待房里没什么其他人了,他把书放在身侧的条案上,对兰猗道:“瓦剌来人了。”
  他闭口不提陈淑离,兰猗也就不再多说一个字,点头:“是个叫苏赫的七王爷。”
  公输拓挑眉:“你怎么知道?”
  兰猗一笑:“几天前在宫里见识过了。”
  于是把在杏林遇到苏赫,然后芳蔼给福如海跟踪,太后审问芳蔼又把她叫去盘问,为此还让苏赫前去对质,没料到苏赫竟然帮了自己……前前后后原原本本的说给公输拓听。
  对于苏赫的举动,公输拓亦是有点意外:“此人在瓦剌举足轻重,所以瓦剌王才能派他来见宇文佑,至于他们见面后有了什么交易还不得而知,但我猜应该是冲着窦顿驻扎在凉州附近的兵马,所以这个苏赫,他不能活着回瓦剌。”
  兰猗刚端起茶杯,有些吃惊:“他可是帮了我。”
  公输拓哼的一声:“他就是救过你的命,这人也不能留,你不了解他,他上有兄下有弟,瓦剌王却对他最为器重,说明这个人有一定的能力,既然是敌非友,留之只是祸患。”
  不知是不是因为苏赫帮了自己,兰猗不想公输拓对他下杀手,同公输拓商量:“侯爷已经收服了那么多人,为何不试试收服他呢?”
  这何尝不是公输拓梦寐以求的,收服苏赫,即是收服瓦剌,得到瓦剌,也就得到了半壁江山,因为在南边,宇文佑没有可以联合的势力,可是对于苏赫,公输拓没有信心:“我可以许诺给宇文佑贬谪、判罪的张三李四高官厚禄,可以许诺给那些给宇文佑海捕的大盗山匪,消除他们罪名使得他们能够光明正大的行走于人世,我也能许诺给平头百姓,将来让他们安居乐业,可是我能许诺给苏赫什么呢?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亦或许是瓦剌未来的王,我的任何许诺对他都无用,他也不需要我对其有任何帮助,我没有同他交换的,所以,只能杀了。”
  兰猗一时不知该什么,忽而啜饮一口茶,忽而凝神想着什么,忽而看向窗户,天气渐暖,槅扇上的厚纱该换薄纱了,她最喜欢烟水色的,那种颜色看上去似有还无,目光仿佛能够穿透,心也就轩敞的很。
  念及烟水色,就想起苏赫烟水色的长衫,于乍暖还寒中,他就像一场春雨之后迫不及待开放的杏花,清新,怡人,而那一头放浪不羁的披发,总是让兰猗感觉他该是个狂放的诗人,悠游的侠客,总无法把他与杀戮、阴谋这些词汇联系,但公输拓的话是该相信的。
  公输拓已经起身。
  兰猗忙问:“作何?”
  公输拓一脸严肃:“苏赫要回瓦剌了,我安排下。”
  兰猗明白所谓的安排下,其实就是暗杀的意思,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看着公输拓快走到门口了,她喊道:“那个图娜呢?”
  公输拓晓得图娜是苏赫的妹妹,徐徐回头:“她若不碍事,就放过她吧,一个女人。”
  如何不碍事呢,你去杀人家的哥哥,人家难道看着哥哥给人欺负么,换了是自己,兰猗想,一定会拼命的,所以图娜也很难活着回瓦剌,毕竟公输拓精于此道,暗杀过无数宇文佑的人,兰猗轻叹:“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公输拓重新折回,至她面前抬手摩挲着她的面颊,柔声道:“我明白,你不想杀来杀去的,如果我对苏赫仁慈,早晚有一天他会把刀横在我脖子上,因为他是宇文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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