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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妻-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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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输拓就喊进来那两个医婆,让她们守在兰猗身前。
  就这样守了一天一夜,兰猗的痛又没了。
  如此折腾到第三天,两个医婆精疲力尽,十几个侯府老嬷嬷更是苦不堪言,公输拓担心的问狐彦:“会不会……难产?”
  狐彦皱着眉,按照他这么久以来对女儿的照顾,应该不会,可又没有十足的把握,怀疑的口吻:“应该不会,猗猗是第一胎,会麻烦些,侯爷不用过分忧虑。”
  终于,兰猗的疼痛感越来越严重,疼得她汗流满面,疼得她站不住走不了最后在炕上爬。
  所有经历过的都知道这回是真要生了,大家就紧张兮兮的绷紧神经寸步不离的守着兰猗,而生产所用的一切业已准备就绪。
  可是,又过了半天,孩子还是没有出来的迹象,这时的兰猗疼得已经是头昏眼花,说话都无力气。
  狐彦亲自来看,脉象紊乱,暗示不妙,他也不敢对公输拓和兰猗说,怕他们害怕从而影响更大,于是偷着把那两个医婆请到一旁,细细交代,也不乏商量。
  偏巧他们的举动给秋落看见了,进来照看兰猗时忧心忡忡的对陪着兰猗的公输拓道:“姐姐怕是要难产,若真的难产,侯爷准备怎么办?”
  公输拓的脸色从未有过的凝重,细细咀嚼秋落的话,又想起民间的一些故事传说,女人难产的时候,有方法可以保住大人,也有方法可以保住孩子,但需要舍弃其中之一,他的拳头攥紧了,能听见骨节咯嘣咯嘣的响,嗓子都嘶哑了:“兰猗还年轻,我们还会有孩子。”
  秋落如释重负的长吁一声。
  不料兰猗突然厉声道:“我的孩子一定会安然无恙的,若是……若是发生意外,侯爷可以剖开我的肚子把孩儿取出来。”
  剖腹取子,公输拓突然剜肉剔骨的痛,猛地回头呵斥兰猗:“胡说!”
  兰猗正疼得跪在炕上,晓得公输拓对她用情至深,倘或真有意想不到的事发生,公输拓必然不会舍弃她的,兰猗紧咬牙根怒指他道:“若我的孩子发生不虞之事,我会自刎在你面前。”
  明目张胆的威胁,公输拓一愣,骇然望着她,不知如何应对了。
  兰猗狠狠的追加一句:“我说得出做得到。”
  公输拓唉声一叹,语重心长的唤了句:“兰猗!”
  兰猗的眼泪滚滚而下:“这孩子虽然是侯爷的,但侯爷体会不到怀胎十月为人之母的感觉。”
  公输拓也湿了眼眶,想劝她:“可你对我亦是非常重要,这个孩子若是如此折磨你……不要也罢。”
  兰猗听了此言,简直是怒不可遏了,挥手来打公输拓,只是手上无力,打在公输拓身上如弹棉花,她就一下下的打着,一声声的哭着,打着打着,哭着哭着,突然爆发似的高喊一声:“啊!”
  那两个医婆赶紧对公输拓道:“夫人马上就要生了,侯爷请出。”
  生了!公输拓木然的站着,最后是给秋落推出去的。
  廊上,站着狐彦与贺兰氏,还有侯府那十几个老嬷嬷,还有一干丫头婆子,还有公输家的八房太太、奶奶们,人太多,廊上陡显逼仄,见公输拓出,纷纷询问。
  公输拓一个都不回答,回想着方才兰猗的话,他此时有些茫然,沙场面对数十万敌军都不会皱眉的汉子,现在却是无所适从了,在心里,郑重的,虔诚的,缓缓的,诵念一句:“阿弥陀佛!”
  心念未落呢,就听房里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音高亢,震得公输拓的耳骨嗡嗡作响,他拔腿就往房里奔,秋落与贺兰氏等女眷紧随其后,却在门口给医婆堵住:“恭喜侯爷,母子平安!”
  就是这简单的八个字,公输拓就像听见佛祖在对他说话似的,忍住激动的泪水,对身侧的某个管事徐徐吐出一个字:“赏!”
  等他可以进来看望兰猗母子时,他的脚步极轻,像怕吵醒了正在沉睡的兰猗的美梦,他先看了眼兰猗身侧粉嫩嫩的儿子,然后大手抚向兰猗的额头,半路抽了回来,慢慢的坐在炕前的椅子上,欣赏无价之宝的看着兰猗母子。
  过于激动,呼吸也就有些粗重,兰猗并未睡熟,方才似乎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所以现在软绵绵的,半梦半醒之间,双手习惯的抚上腹部,感觉腹部平平坦坦,她大惊失色,猛然睁开眼睛,接着呼哧坐起,高呼:“我的孩子!”
  公输拓不知就里,忙指着她身侧道:“儿子在那里。”
  小家伙应景的哇哇哭了起来。
  兰猗大口大口的喘着,看着儿子连说“吓死了”,见小家伙哭了,心疼道:“是不是饿了?还是冷呢?”
  这时负责照顾她的老嬷嬷们过来了,宽慰道:“少夫人不用担心,小孩子才生出来都会哭的。”
  公输拓也道:“阿妧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哭个不停,没事的。”
  一脸慈爱的兰猗想起了之前的事,把脑袋一扭不看他,气鼓鼓道:“侯爷有了阿妧就可以了。”
  公输拓一愣:“你这是什么话?”


第340章 宇文佑认了小老虎为干儿子
  转而,公输拓就明白了兰猗气他的原因,温言开解道:“若我舍你保儿子,这样自私的男人还值得你倾慕么?”
  聪慧如兰猗,略想一想也就体会了他的用心良苦,啐了口道:“谁倾慕你了,说这话不害臊。”
  她阴转晴,公输拓也就满怀欣喜,自嘲道:“是了,我又老又丑脾气又坏,你当然不会倾慕我,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你已经给我生了儿子,你想跑是跑不掉了。”
  老嬷嬷低头笑着,见他们夫妻恩恩爱爱,老嬷嬷不想打扰,就抱了小家伙去喂奶了,乳母是事先找好的,共计两个,公输拓觉着自己的儿子必然如他也是人高马大的,怕一个乳母喂不饱。
  兰猗重又躺下歇息,忽然想起儿子还没有名字,道:“给儿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公输拓取来笔墨纸砚,于兰猗不远处的桌子上一笔一划的认真写下几个字——公输般(pán)。
  写罢,拿着过来给兰猗看。
  兰猗看了半天,道:“这名字,有何深意吗?”
  哪怕你叫公输发财公输大儒,都有父母长辈的殷切期盼在里面,是以兰猗由此一问。
  公输拓双手捧着纸张,肃然的看着,语调低沉道:“般,取意游乐。”
  他说出这个字的读音时,兰猗一惊,骤然想起公输磐来,虽然公输拓已经给儿子的名字做了解释,兰猗觉着,这名字还是由公输磐而来的,亦或是公输拓想以儿子的名字为警,提醒自己永志不忘家族仇恨,亦或是公输拓希望儿子此生快乐无忧,别像他一样,从十几岁开始便背负着山一般的仇恨,亦或是公输拓想用儿子的名字来继续韬光晦迹,给宇文佑看看,不单单是自己,儿子也是一辈子寻欢作乐不想其他,亦或是很多很多用意,兰猗没有问,假如这是公输拓对儿子的期许,是对他自己的一种激励,何必打扰他的秘密呢。
  兰猗微微一笑:“好听。”
  公输拓似乎早有预谋,道:“乳名就叫老虎。”
  兰猗呵呵一笑:“行啊,乳名越普通越好养活。”
  有了儿子,夫妻两个的话题就多了,而这个孩子也为公输家族带来一番震荡。
  首先,给郑氏折磨得没有人形的陈淑离恨得咬牙,而今她与兰猗可真是天上地下,不可同日而语了,兰猗一举得子,风光无限,她就沦为奴婢,每天与郑氏斗智斗勇却斗不过人家,秀才遇到兵,郑氏不用心计,用的是一个泼辣,公输措失踪太久确定了他已经不在人世,郑氏就变本加厉的虐待陈淑离,以此为乐,以此减轻失去丈夫的痛苦。
  其次,兰宜听闻妹妹生了儿子,心里的酸楚演变成妒恨,她已经无法生养,更明白自己的贵妃之位是靠出卖妹妹得来的,这钟荣誉根基浅,迟早会打回原形的,恨妹妹不肯帮自己,假如她有了孩子,哪怕那孩子不是她的亲生,她也可以借此得以稳固自己在后宫的地位,而今一切都成泡影,她指望不上兰猗,又打起九王宇文偲的主意,当然,这是后话。
  另外,宇文佑听闻兰猗生了孩子,一道圣旨,赏赐给兰猗的礼物用十几辆辂车拉来,名义上是恭贺公输拓喜得贵子,实际上是因为兰猗,他此举惊动了宫里,循例,太后也该赏赐兰猗,因兰猗是一品诰命夫人,太后想宇文佑这样做是在拉拢公输拓,她就更胜一筹,礼物用二十几两辂车拉来,于是加上宇文佑派来的礼车,几十辆车绵延整条梧桐大街,此消息不胫而走,半日传遍京城,兰猗声名远播,几乎家喻户晓。
  还有,卫沉渔也知道了兰猗产子,她呆呆的站在庭中看着晴朗朗的天,仿佛因为兰猗产子,天都格外的晴,好像兰猗产子,老天都非常高兴似的,她就盼着下雪,盼着宇文佑来,盼着宇文佑来了之后醉生梦死一回,她离开侯府摘掉卫姨娘的身份,终于接纳了宇文佑,两个人最近可真是如胶似漆,好的很,当然,她有她不可告人的目的,可是盼到最后没盼来宇文佑,却听说宇文佑因为兰猗产子而赏赐了无数奇珍异宝,胜过宫里头嫔妃的产子,卫沉渔就再也没有什么可期盼的了。
  孩子满月,按例要办满月酒,然后兰猗还要往宫中谢恩。
  满月酒公输拓办的大肆铺张,一来他是有了自己的儿子高兴,二来他是想用儿子满月酒的喜庆冲淡公输家以往的晦气,三来,他也想利用儿子的满月酒邀集众位同道,共谋大计。
  这一天,那个刚生下来便是大名鼎鼎的小老虎满月了,侯府上下,张灯结彩,男用女仆来回穿梭,为了满月酒的席面而忙活。
  兰猗终于可以不必卧床了,当然,也只能是在门口略站一站,天虽然暖和了很多,也还没有到春风拂面的时刻,母亲贺兰氏是过来人,要女儿坐月子至少在四十天以上。
  秋落陪着兰猗,两个人闲闲的交谈着,有了儿子以后,兰猗的目光更加坚定,公输家同宇文家的事是破不开的冰,她就只能为儿子筹谋出一个好的未来。
  正此时,管家茂生来了,手中拿着礼单,见了她把礼单奉上,说公输拓忙着接待宾客,请兰猗过目一下,这些礼物该如何安置。
  兰猗没等看呢,淡淡一笑:“你啊,做事就太谨小慎微,这种事完全可以自己做主的,这些物事分门别类放到库房就可以了,想用时我自然会让人去取。”
  茂生屈身道:“别个还好说,皇上赏赐的,可不能放在库房,我怕给别有用心之人说咱们大不敬。”
  兰猗蹙眉:“皇上和太后赏赐的我不是叮嘱你空置出来一间房专门放吗,把那些不当吃不当喝的东西像供奉祖宗似的放着,还怕?”
  茂生指着礼单:“少夫人没看呢,皇上又赏了。”
  又赏了?兰猗略有吃惊,垂头看礼单,这才发现礼单上赫然写着“御赐”字样,后面罗列着很多诸如翡翠、珍珠、珊瑚等等珍贵之物,而最后头,还有这样一条:册封才出生的小老虎为燕王。
  所有亲王,除了是宇文佑的叔伯、兄弟便是他儿子,封小老虎为燕王,于规制不符,宇文佑就钦定小老虎为八皇子,也就是说,宇文佑认了小老虎做干儿子。


第341章 我承认是我是妇人之仁,以至于手软。
  宇文佑是皇上,有特权——
  皇上想娶哪个女人,只需抬进宫来便可。
  皇上想杀谁,只需个莫须有的理由便可。
  皇上想赏赐谁,只需金口一开便可。
  皇上想认谁做干儿子,也不必同谁的父母商量。
  所以,对于宇文佑封小老虎为燕王一事,公输家只能接受,还必须是高高兴兴山呼万岁的接受。
  其实这事挺让外人羡慕的,但兰猗知道公输拓一准不愿意,等前面的酒席散了,公输拓回到倚兰苑,人已经半醉,还不忘捧起儿子咿咿呀呀的逗弄一番。
  乳母和保姆赶紧从他手里把小老虎抢了过来:“哎呦我的侯爷,这是小少爷不是刀枪剑戟,可不能这样舞来舞去。”
  乳母和保姆把小老虎抱走了,公输拓哈哈大笑:“瞧瞧,我自己的儿子都不准我看了。”
  说完发现兰猗神色肃然的坐在炕上吃着茶,他凑过去坐在对面道:“你有心事?”
  兰猗就把那份礼单递过来给他看。
  公输拓接了,看到最后发现玄机,盯着那礼单良久,随即礼单丢在炕几上道:“宇文佑是想用我的儿子来挟制我。”
  宇文佑或许别有用心,但不知这挟制从何谈起,兰猗拉过礼单重又看了遍,然后茫然的望着他。
  公输拓与之对望:“就像宇文佑不肯要宜贵妃给他生儿育女,是怕你我为宜贵妃的亲眷,容易接触到宜贵妃所生的皇子皇女,他怕我挟制他的儿女,同样,他封了咱们的儿子为亲王,就是想更方便的见到小老虎,也不过是想挟制小老虎来威胁我。”
  他这样一说,兰猗瞿然一惊:“这可如何是好?”
  公输拓温润一笑,安慰道:“莫怕,我怎么会让儿子有事呢。”
  说是这样说,兰猗也信得过他,可是宇文佑的深邃和狡诈不输他,唯独欠缺的,大概也就是公输拓尚未泯灭的良知,越是这样丧尽天良的人行事才会不择手段,也就越可怕,所以兰猗无不担心:“倘或哪天他想见儿子,咱们又不能抗旨,哎,这可真是愁人。”
  公输拓手中哒哒的敲着炕几,似乎在思索什么,转瞬想好了,想开口又似乎在忌惮什么,翕动下嘴唇就缄默不语了。
  兰猗看在眼里,问:“侯爷有话想说?”
  公输拓迟疑下,深深的点头:“兰猗啊,是这回事,就是之前我跟你说过的,唯有我身陷大牢才能摆脱宇文佑的注意……”
  没等他说完,兰猗立即抢过话道:“绝对不行,这事可大可小,我们根本掌握不好分寸,一旦搞不好宇文佑借此机会砍了你的脑袋,不行,不能冒险。”
  公输拓看她脸色铁青,知道是很难说服她了,顿了顿,退一步的又道:“还有个法子可行。”
  兰猗脸色缓和些:“只要没风险就行。”
  公输拓难以启齿的样子,半晌方道:“我们和离。”
  兰猗一怔。
  公输拓忙解释:“假的,我们和离后,宇文佑虽然会注意到我,但不会注意到你,那个时候你就可以调兵遣将了。”
  为了公输家的这百年耻辱百年仇恨,公输拓卧薪尝胆十多年,兰猗晓得自己不能阻止他报仇,更何况公输拓说过,他已经超越私人仇恨,想救天下苍生于水深火热,兰猗没有严词拒绝,但也不十分情愿,嘟囔着:“我说过我不懂带兵打仗的那些事,另外,即便是我能行,为何非得和离呢,你尽管陪着宇文佑,我这里偷偷进行便好了。”
  公输拓缓缓的晃着脑袋:“你没有明白,宇文佑盯着的不仅仅是我,而是整个公输家族,你离开侯府,或许能躲开他的视线,即便他还是对你不放心,只要我们做的像真的,总比现在这样被囿于现状好。”
  兰猗想着儿子才满月父母就和离,这实在残忍,不情愿道:“我说过,可以兵不血刃的。”
  公输拓立即道:“连你都杀不了他,何况别人。”
  兰猗脸上有些挂不住,带着三分怒气道:“我承认是我是妇人之仁,以至于手软。”
  公输拓见她误会自己的意思,忙不迭的解释:“我不是说你妇人之仁,我是说你那样聪明都办不到的,别人就更难。”
  兰猗觑了他一眼,然后长久的沉默,好久好久,才慢慢道:“我还可以试试。”
  她固执的不肯和离,公输拓也不想逼迫她,于是此事再次不了了之。
  次日,兰猗要往宫里谢恩,不舍半日见不到宝贝儿子,让乳母抱着小老虎过来,亲了又亲,满月之后,小家伙愈发的虎头虎脑了,活生生就是缩小版的公输拓,眼珠子叽里咕噜的看着兰猗,仿佛知道这是他的母亲,是给了他生命的那个伟大的女人。
  母子对望,兰猗心头软的就像春风拂过,虽则年轻,丝毫不逊于年长的母亲对孩儿的爱,这样的时刻她突然感激起姐姐来,感谢自己曾经有过的磨难,若没有姐姐的自私自利,若没有那场耗损她心力的私奔,父母怎么会把她嫁给丑名远播的公输拓作续弦,若不嫁给公输拓,哪来这么可爱的儿子呢。
  于此一想,所有的仇怨如浮云慢慢游走,留下一天一地的灿烂,心里就像悬挂着一颗大大的太阳,那样的明媚,那样暖,照亮心底每一块阴暗的角落,从此人生的每一天都是万物复苏,从此那些痛都是快乐,那些苦都是甜。
  感谢上苍。
  穿戴齐整,她叮嘱好乳母和保姆细心照顾小老虎,然后带着秋落还有春喜几个丫头,坐车进了宫。
  谢恩只需谢太后便可,她就径直来到寿康宫。
  这样的规矩太后是熟谙的,所以不曾挪出寿康宫半步,静静的等着兰猗的到来,耳听外头有急促的脚步声,她知道这一准不是行止有礼出言有矩的兰猗,而在寿康宫敢这样放肆的,唯有高阳长公主。
  “母后,我来了!”
  高阳长公主仍旧不改以往的疯癫之态,蹦蹦跳跳的跑进来,窜上炕去搂住太后的脖子。
  芳艾死后,太后对高阳长公主的态度一落千丈,仿佛感觉不需要高阳这个王牌来威胁芳艾了,对高阳偶尔的慈爱,也是因为彼此以母女称呼了这么多年,可是,太后不喜欢高阳,因为高阳的容貌七分像芳艾,看见高阳就像看见当年魅惑先皇的芳艾。
  太后脸色清冷,高阳长公主表情复杂的道:“母后最近很厌烦我吗?”
  太后一愣。


第342章 听说过,还不是以色惑主的那些奴婢中的一个。
  这是高阳长公主第一次严肃的跟她说话,太后脸色一滞。
  没等她斟酌如何解释呢,高阳长公主已经换了往常的嘻哈表情:“母后怎么可能厌烦我呢,都是大驸马胡说八道。”
  太后微微松口气,虽然她不屑于高阳长公主如何如何,但这个时候,即便是高阳长公主蠢笨不堪,有一个帮手总比有一个敌人好,听说是顾纬天说起的这事,太后试探的问:“大驸马为何这样说呢?”
  高阳长公主滑下太后的怀抱,转首半伏在炕几上,食指中指夹起一块蜜饯放入口中,毫无形象的吧唧吧唧吃着,呜呜道:“大驸马说母后最近对我爱答不理的。”
  说到这里她回过头看着太后:“我明白母后身体不舒服,特别是天冷的时候,容易发喘病,精神不济,懒得说话,我才不信大驸马的话呢。”
  对于顾纬天,太后一直都觉着高阳长公主若不是金枝玉叶,怎么可能嫁给顾纬天这样风采俊逸的男人呢,她也知道顾纬天绝对不是高阳长公主的心无城府,这个傻女儿看不穿的,那个顾纬天怕是看明白了一切,特别是芳艾的死,虽然福如海说他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太后还是有所担忧,今个听高阳长公主看似随意的一问,太后猜测,难不成顾纬天了解了一切,包括高阳的身世,包括芳艾的死。
  心念一起,太后暗暗咬牙,那个顾纬天,不能留。
  她转瞬就蔼然笑道:“傻孩子,母后怎么会厌烦你你呢,没听说哪个母亲会厌烦自己的孩子的。”
  高阳长公主就嘻嘻笑着:“是了。”
  然后浑然忘记方才一切的去吃果子。
  太后看着她专注吃东西的样子,侧目对上福如海的目光,见福如海自顾自的笑着,猜不到他的用意,看着像是对高阳长公主的嘲讽,而芳蔼那厢,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忙着擦拭她那串南海珊瑚佛珠。
  一切,恢复平静。
  只等洒金的软帘掀起,走进来某个执事宫女,朝太后屈膝道:“禀太后,安远侯夫人给您请安来了。”
  太后微微颔首,宫女转身出,须臾引着兰猗复进。
  兰猗按品大妆,对太后三叩九拜,太后端庄的受了,礼罢,笑眯眯的招手对兰猗道:“来哀家身边坐。”
  头一偏,忽然发现高阳长公主早已不见,连同炕几上那盘果子也不见了,芳蔼朝里面努努嘴,示意高阳长公主躲开了。
  太后稍微一愣,不知高阳长公主躲避兰猗作何。
  兰猗发现了太后与芳蔼之间的举动,觑了眼那还在轻轻浮动的帘子,虽然不明白方才是谁由此进到里面,猜测十有八九是高阳长公主,在这寿康宫,除了她没有谁是可以随意进出,随便往太后安寝之处钻的,她既在,倒是给了自己一个绝佳的机会。
  兰猗不易察觉的一笑,问候了太后的身体,又推荐太后吃一些药膳,复说了些儿子小老虎的事,彼此间都非常高兴,一副春意融融的画面。
  待该说的差不多都说了,兰猗小心寻找着合适的话题,装着不经意的看了眼芳蔼,见她垂手于太后身侧侍立,目光安详,仿佛一切都成竹在胸,兰猗就大胆的猜测,自己委托芳蔼调查高阳长公主的生母芳艾之死,芳蔼应该是有所收获,也就是说,她查明了什么,也就是说,凶手落实,也就是说,应该是太后。
  兰猗继而想,这个时候高阳长公主可否知道此事呢?她不知道不打紧,自己应该想办法提醒她。
  “太后您看,我是不是丰腴了很多,修箬姑姑偏说我依然苗条。”
  兰猗以此切入,伸开双臂作势打量自己,啧啧感叹道,还故意提及修箬,要知道修箬的身世在宫中可不是什么秘密,纵然太深邃的东西高阳长公主不了解,她也总该明白以修箬的容貌和品行和资历,该像芳蔼一样留居宫中的,或是成为九王宇文偲母妃孟太妃一样的人,然修箬却给放出宫去,只要不傻,都会往纵深里想的。
  太后佯装端量兰猗,淡淡一笑:“修箬的话没错,你只是比没生孩子之前更端庄了些。”
  兰猗欠身谢过,突然道:“太后也认识修箬?”
  问罢恍然大悟的样子:“瞧我这个笨,修箬姑姑是从宫里头出去的,太后怎么会不认识呢。”
  太后脸色有些清凉:“一个小小的宫女,哀家还真是不熟,听说过,还不是当年以色惑主的那些奴婢中的一个。”
  兰猗有些尴尬:“太后为何如此说呢?当年惑主其中的一个,难不成还有其他人?”
  福如海适时的清咳一声。
  太后想出口的话咽了下去,改口道:“都是那些宫人乱嚼舌头,当年放出去的宫女中修箬是容貌最出众的一个,大家难免议论。”
  兰猗像是听明白了,道:“宫里的规矩我不熟,只知道宫女犯了错误会囿于掖庭,或是发到北苑做粗使,不晓得原来离开宫里的那些宫女,例如修箬姑姑的,还有这样的罪名。”
  北苑,太后瞬间想到了芳艾,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恍然明白这个安远侯夫人年纪轻轻,心机如此的重,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轻慢的垂下眼皮道:“哀家最近身子不适,十日倒有九日是躺着的,这会子坐得久了有点累,想躺一躺。”
  下了逐客令,兰猗忙起身,再行大礼告退。
  出了寿康宫也不急着出宫,既然来了索性去栖兰宫看看姐姐,当然看兰宜是假,她在等着芳蔼来寻她,所以一路往栖兰宫走的时候,她走的极慢,彼时乍暖还寒,宫中更无春风吹到,没什么景致可看,她还是装着欣赏无限风光的边走边看,边看边同秋落会心交谈,好在栖兰宫地处偏僻,一时半会是走不到的。
  至一片杏树林时,听见后头有急促的脚步声,她舒心而笑,晓得是芳蔼追来了,连忙拐入杏树林,拉着秋落看那连花苞都未有的杏树道:“小时读那一句,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就特特的跑到后花园那棵杏树下站着,等候一场春雨的到来,想看一看雨水沾衣怎么会不湿呢,你说可笑不可笑。”
  秋落没回应呢,身后有人低声道:“谁还没有年少轻狂的事呢。”


第343章 假如他是瓦剌的某个王
  是极其清朗的男声。
  兰猗迅速回头,杏林虽未萌发,单单是那疏离横斜的枝条也还是风致无限的,那人穿一身淡若云烟的长衫,散一头浓似流瀑的长发,踏尘而来,脚步生风,拨开一枝又一枝,待到了兰猗面前,彼此不熟,他就拱手相见。
  以他不合季节的衣裳不合规矩的发式和略带生硬的语言,兰猗猜测他不是中原人,礼貌的微微垂头算是还礼,道:“尊驾是谁?”
  那人的目光如流水在兰猗身上漫过,微微一笑道:“小王苏赫,姑娘你是?”
  苏赫,听上去很普通的名字,但他自称为王,兰猗所知道的,这名字像是臣服于本朝的瓦剌人,进宫前,根本没听说有异族人来朝贡,连公输拓都不知道,可见这是宇文佑刻意隐瞒的,如此,便是有机密的事情,兰猗遂起了兴致,没有转身离去,得体的一笑:“恕我孤陋寡闻,没听说过尊驾的名字,我是公输狐氏,安远侯夫人。”
  听闻安远侯三个字,苏赫容色微敛,那是兰猗猜不透的意思,再次拱手:“不打扰夫人的雅兴,告辞。”
  兰猗心里发愣,面上还是不露声色,端庄微笑恭送他离开。
  遥遥望着他的背影,秋落嘀咕:“这人有些奇怪。”
  兰猗攀了根枝条翘首望着苏赫远去的翛然身姿,道:“你也看出来了?”
  秋落点头:“为何提到侯爷他好像很意外,亦或是很害怕,也差不多是很厌烦,哎呀我说不清,总之就是不正常。”
  兰猗琢磨着:“假如他是瓦剌的某个王,偷偷来见宇文佑,而听闻侯爷的名字他又如此反应,我猜宇文佑与他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勾当,大抵就是针对侯爷的。”
  秋落经兰猗一点拨,赞同道:“是了,一定是,他方才一定以为咱们两个是宫人呢,而姐姐你又容貌出众,他就上来搭讪。”
  兰猗哭笑不得的瞪了秋落一眼:“他是千里眼吗,这么远都能看清我的容貌。”
  秋落咯咯一笑:“美人,多么远都能感觉得到。”
  姊妹两个正说笑呢,匆匆追上来芳蔼,见了兰猗她心急火燎道:“夫人听我说,高阳长公主已经知道太后不是她的生母,也知道芳艾是她的生母,就是不知道芳艾是给福如海杀的。”
  兰猗闻听此言忍不住截住她的话:“芳艾是给福如海杀的?”
  明明是早已料到,也还是非常震惊,在这宫中,人人都可以成为刽子手,在这宫中,到处充满血腥。
  芳蔼东张西望,她是偷着跑出来的,怕老奸巨猾的太后和阴险狡诈的福如海跟踪她,略微点下头道:“是,是福如海亲手杀的芳艾,为的是灭口,因为芳艾替太后保管着一本书,那就是传国秘籍,书是皇上的,太后给弄到手后,放在芳艾处,后来那书丢了,皇上派人彻查,太后怕芳艾无法守口如瓶,就杀了她灭口。”
  兰猗想说那书贾时迁已经盗去给她了,又忍住没说,也不是不信芳蔼,而是给这皇宫之内发生的事吓怕了,人人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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