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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旨宅斗-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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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能设计太妃,让李渊一为我出头,即便是被惦记在心上也在所不惜,是仗着太妃位高,要压我都是明着来,我最怕这个,因为不能明着动那些位高的。而这两个妾我是不在意的,她们最多暗里来,我使了这么多年的暗,自问这些个深闺里的妇人不是我的对手。不过能面上维和,让她们不要动手,我也是喜闻乐见,毕竟设计谁都是要花心思的,如今我没有那么多的心思能浪费在她们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寒梅料峭(五)【小修,勿点】

  看着两个妾室眼巴巴地杵在那里,我没来由地觉得烦闷,我瞧不上她们身为妾室卑躬屈膝,我自己怕是连她们也比不上,跟在李淳风身边整整十五年,他那些妃妃嫔嫔三宫六院都塞不下了,只我一个没名没分的。
  “多谢。”
  我回了两个字,连微薄的寒暄都懒得放在里面,闭上眼隔绝了周遭的一切。
  两个侧室直接白了面色,脸上很难看,相互着看了一眼,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凉风扫了眼床上,走过去悄声道:“王妃伤病在身,精神有些不济,不如两位娘娘改日再来。”
  “也好。”
  说着,两个侧室相互看了看也就一道走了。
  我头一遭觉得自己成了会杂耍的猴子,去了一拨又来一拨。我才起的睡意,凉风在我耳边轻声叫我:“小姐,清乐公主来了。”
  其实我总知道了,进门时过大的动静,还有关于我是死了还是装死的冷嘲热讽,我只是装作自己是个聋子,也就听不到了。
  在宫里的三年,我听的最多的就是各种是非还有暗地里的嘲讽,起初我还丢出去些宫人,后来我也懒了,只把自己当做是个聋子。毕竟我宫里也不剩几个宫人,别人宫里的轮不到我来丢。
  可惜,这不是在宫里,进来的还是个公主,我只能睁开眼接待。
  清乐公主不无嘲讽地走进,捱着床沿坐下了,抬手预备落在我的腿上,紧握盯着她,又笑了笑收回手问道:“嫂子莫不是骗人的,故意挑拨我皇兄和母妃的关系呢吧,是不是啊?”
  我不屑说假话,对于这种肯定的回答,我一向沉默。清乐公主也不恼,自顾自继续说:“嫂子别不理我呀,说说嫂子是怎么下得了手的,对自己这么狠,听太医说再迟点就废了。父皇当年给的千古毒妇的名头是一点也没给错不是。”
  她说了半天,见我不理她,四下张望了下,见着几个婢女都一脸紧张地盯着她,倏尔婉转一笑,低头沉声道:“嫂子,你可千万不要把注意打到我母妃和皇兄的身上,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抬眼看着越走越近一幅护食姿态的凉风,清乐公主笑说:“你放心,我现在还不会动手,皇兄会生气的。”
  “行了,走了。”她自然地起身,身子袅娜地出了门,似乎心情不错,脚下的步子也很轻快。
  冬野纠结着一张脸,低声问凉风以为我没听到,她说:“你说,公主说的那些话我们要不要跟王爷禀报,要是公主真的……也有个……”
  “不用。”
  凉风嘘了声,见我眉头皱了起来,干脆将所有的婢女都一道叫了出去,压低后的声音很轻,“在外头守着就好。”
  七月十五,鬼节。
  我终究不是什么娇贵之辈,一点点小伤养个三年五载。李渊一却是很紧张,自从我开始下地慢慢走,直到膝盖不再疼,他就我去哪里都跟着,跟得太紧。
  “我要去见陆大哥。”
  我特意告诉李渊一一声,就是我不想他跟着,出了王府,只各奔东西就好。李渊一却没有要听我的意思,点着头答应下来,我走了他该跟还是跟。我头一遭觉得他是那种看着好商量,却是自己决定了谁说也不停的性子。
  才到的五柳巷,孰料遭遇上之前在酒楼上讥讽我是没有风骨的男人,错以为我是小倌的那一群人。正对着一个画摊位,又是扎堆,聚在一起,非常显眼。
  我扫了李渊一一眼问他:“难不成王爷还一张寒梅请柬不曾送出去,否则他们何苦一堆一堆的聚集,平白惹人眼光。”
  “瞧瞧好戏。”李渊一拉了我过去,混在人群之中,不露头,倒一时半会儿也没什么人认出来。
  一个画摊子,几幅字画,说不上精品,却也是上品,其中不乏名家手笔。说是斗画,但凡有自诩文彩的,只管作诗赋词或是泼墨成画,只要路人之中七人觉得出众的,便能从画摊上取走一幅画。
  李渊一指着那个曾讥讽过我的男子道:“那个是舒清明,舒妃是他姐姐,他父亲是大理寺卿。他倒也算是个自命不凡的公子哥,不肯走科举,只想着在寒梅宴上一夜露头。在帝都之中也能算得上半个人物。”
  舒妃?
  我倒是见过,那个柔到股子的娘娘,在宫里没少因着那把柔得罪人,记得我出宫前才听到的是非,因着怀有身孕得了些赏赐得意到皇后面前,暗讽皇后无所出。被几个娘娘暗暗整得差点滑胎。
  于是,舒妃又柔到到了李淳风面前,后宫之事更是闹得人尽皆知,后来李淳风是如何解决的,我不知道,不过恐怕没什么阻碍。
  曾几何时,我记得李淳风曾问过我想不想当皇后。
  彼时我是怎么回答的?我说我不要做什么皇后,我要做宠妃。最后呢,我什么都没捞到。我不能看不起她们任何人,因为我比她们更不堪,我连那些后宫争斗都没资格参与,被隔绝在外。我腥风血雨十二年,我只有一座空荡荡的房子,里面两三个宫人,有个皇帝会三年来几次。
  舒清明丢了个银袋子到画摊上,砸烂了一副字画,银锭子蹦跶出来好几个,他张狂道:“我的画只换我想换的画,而不是你这点银子能买到的。君子当视金钱如粪土,你这是拿着一袋子粪土来侮辱我。”
  “那副画我不换的,我能不能用银子买你的画。”
  字画摊主满脸凄苦码,只偶尔落在舒清明摊在面前的画上时,眼中蹦出些光亮了,好似长了双“星眸”,“银子不够我可以再加,我会慢慢把银子还给你的。”
  舒清明忍不住嗤笑:“我的画其实你用银钱能买到的,用你的画跟我换还差不多。”说着话,就要动手去取摊主挂着的其中一幅话。
  我直接丢了李渊一手上的折扇过去,正打中舒清明的手,折扇落在地上。
  舒清明叫了声谁,回头看,我也不避嫌直接走过去,问李渊一要了张寒梅请柬递给画摊摊主道:“某些人端着荣华,视其为粪土,不过是逗个乐子。你挣扎在温饱里,还能处之坦然,万般皆粪土,那才是真的傲骨。”
  我故意当着舒清明的面做这事,我知道他在求这张寒梅请柬,我偏偏当着他的面给旁人。
作者有话要说:  

  ☆、谁家子弟(一)

  
  我不喜欢小孩儿。
  尽管小孩儿软软糯糯的,你偶尔去捏一捏,觉着手感还是不错,可我绝大部分时候是不喜欢的。
  我唯一喜欢过的小孩儿,就是年幼时的李淳风。孩子堆里,小的总喜欢跟着大的,李淳风就是那大的,我是小的。
  我已经忘记了是何时喜欢上的李淳风,我只记得初见是个午后,什么都温温暖暖的,我打翻了我爹的酒被罚面对着御花园里的树思过。李淳风递了颗糖给我,翘着嘴角笑,彼时他已颇具温柔多情的模样。
  李渊一就从来没有那般笑过,他大部分的笑是狡黠得好似偷腥的,还有大部分是委屈的。
  从我刻意打舒清明脸被李渊一拽回府的那日起,他对着我连笑都没有了,最多的是置之不理。用膳时,清乐公主的奚落嘲讽,他也是不为所动。我被渊王府繁冗的账册所累,太妃喊我过去训诫,他也不曾说过一句。两个侧室倒是记得来请安,不过这安请得也松散,早安、午安一道请了是常事。
  连日来,渊王府在暗地里没少传王妃失宠的是非。我倒是无妨,如何过也是过,只急坏了冬野,恨不能让我扑上去,纠缠李渊一恳请原谅。
  今儿个更是红着张脸,扭捏着硬塞了本书给我,说是特意出去找人求来的,花了不少心思,让我一人的时候看。
  书就搁在桌案上,封面粗糙,也没个书名,说是求来的,其实更像是哪个茅厕里顺手牵羊的。
  这几日要偷着看的还真不少,我爹的血书一直藏着,先头李渊一跟的紧也就没看。现今,白日里一堆的账册,晚上李渊一顶着张冷脸也硬在我房里过,于是一搁置也就一直藏着。
  陆心源问我时,这般解释了,他只神情复杂,一双凤眼眼角飞挑着看我,良久他也只说了句总有看的时机。
  我想他怕是以为我还念着李淳风,所以迟疑不决。我不想解释,这话解释了,不信的人怎么会听,何况听了也听不懂,我是真的对李淳风死心了。
  刚好翻完一本账册,我皱着眉,拿了桌案上实在粗鄙的书,正要翻,一个身影闯进来,狠狠撞在我怀里,手上的书破了页,手一个不稳落在了地上,被窗外吹进来的风哗哗哗地翻着页。
  书页上两个肢体交缠的人勾画的栩栩如生,可见笔力深厚。这么一本《春宫》,冬野那丫头也没说假话,是要求,也是真的难求。
  “哎呀……”出门换茶水回来的冬野一进门见着的就是这光景,显示瞧着飞到她脚下的书了,羞红着脸,失声叫起来,再抬头看见站在我面前对我怒目而视的小孩儿,又是一声,“哎呀……”
  活脱脱一个哑巴,光知道啊呀个没完。
  随即好似才反应过来,火急火燎地上前将仰脸站在我面前还怒目瞪视我的小孩儿给小心拉到一边,然后给我赔罪道:“王妃请息怒……大公子还小,不懂事……”
  再转头对那小孩儿咬耳朵,“这是王妃,还不快行礼。”
  小孩儿倒是有骨气,梗着脖子,脆生生道:“我不,她欺负我娘,我为什么要对她行礼,我要去找父王,让父王休掉她,把她赶出王府……”
  冬野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死命拉小孩儿跪:“我的小祖宗,您可千万别再嚷嚷了,叫人听见了……可……”
  小孩儿愣是膝盖半点不打弯,梗着脖子斜眼瞧我。
  冬野都快急哭了。
  我没理那小孩儿,起身过去捡地上的《春宫》。我从小就知道,小孩儿都是越理会越气焰嚣张,也便越发骄纵,我幼时便深谙此道,一哭二闹的本事更是一绝,是后来遇着李淳风,因着他才收敛了这些脾性。
  小孩儿一双怒目眼巴巴跟着我转悠,我却是不施舍一眼。捡起了《春宫》,又取了纸笔写了份欠条,一道随手递给冬野吩咐道:“既是花大价钱求来的,就送去书房搁书架上。”
  娘家满门覆灭,我在宫里又不得皇帝宠爱,加之无名无分,连后宫的月钱都不曾领到过,嫁入王府几乎是空手而来,即便李淳风给了丰厚的嫁妆,却也不知被搁置在哪个角落。身上唯一的银两还是以前年年得的阜家红包,那是我剩下的命,谁也动不得。
  想我堂堂前丞相千金,竟然沦落到要给府上婢女打欠条的地步,当真可笑,可也实在太可悲了,让我笑不出来。
  听了我的话,冬野一张脸红得滴血,渊王府的书房也就李渊一一人的书房,搁在书房里无疑就是给李渊一送去的意思,她到底是个没出阁的丫头,对我也就罢了,可对上一个男人,还是王爷,如何能稳下心神送过去。
  “怎么,不是给王爷买的?”我瞧着好笑,这世上总是太多人有贼心没贼胆,得了点好,也就恃宠而骄。
  冬野到底是渊王府里的老人,能得李渊一青睐,也不是个笨的,当即连连磕头道:“王妃娘娘恕罪,小人该死,是小人逾矩。”
  “你是这渊王府的老人了,照这渊王府的规矩,该领怎样的罚,不用本宫教了吧。”我的话音一落,白得是两张脸。
  冬野叩头谢恩:“谢王妃开恩,小人马上去领罚。”
  我轻轻嗯了一声,她起来躬身退了出去,至于小孩儿面上是全然不信的神情,哪里还有什么怒容。
  “你叫什么?”
  小孩儿明显不想回答。
  我也不急,勾唇浅笑着看他。
  半晌,小孩儿诺诺地回了句:“李谦之。”
  “你是府上的大公子,虽尚年幼,但规矩总该学了些的,即便是本宫不在,你这般鲁莽闯进你父王的卧房,被外人瞧着只以为是渊王府没礼数。何况你生母是侧妃,你当着本宫的面喊娘,这要叫人听见也不是小事。”
  我收回视线,垂首,掸了掸裙摆,悠悠开口,“你还小,那罚都会罚在你生母身上,是她教而不善。”
  我不在乎小孩儿他听不听得懂什么是教而不善,只要他大致知晓我的意思便是了。连日府上的流言总有些传到我耳朵里,当真是太过温和,叫这些个下人都欺到我头上,还以为我“千古毒妇”的名头是平白捡来的不成。
  倘若是平日里,冬野这般作为我也不在意,不过这正风头上,有心人看见了,难免觉得我温和好说话,那在这府上还不知道要蹦出多少的跳蚤,倒不如舍了冬野,杀鸡儆猴,震一震他们。
  还有这小孩儿送上门来,没道理不用。一个婢女加一个娘娘生的儿子,也就够了。何况他是大公子,日后我若一直无所出,这世子之位也是他的,以后的王爷指不定就是他了。
  小孩儿果然吓得面色发白,眼角不时往屋外瞥,估计是想看看冬野是真的去领罚了,还是我当着他面上做的一场戏。
  我哼笑着朗声叫人进来,当着小孩儿面吩咐道:“通知下去,大公子生母瑞妃娘娘教子不善,纵子以下犯上,念其触犯,罚两个月月钱。”
  “是。”
  许是适才冬野的遭遇叫他们心有余悸,回话都利索了。不管是不是失宠了,我一日是王妃,处置他们也就随我高兴,这个道理他们一直都懂,只是前几日的温和表象让他们一时失忆罢了。
  李渊一侧室瑞妃有个儿子,,叫李谦之,这些我都是知道的,当初让凉风将渊王府的底细都查过,我只是没想到李谦之来得这么快,不过也正好。这种送上门来的好处,我姑且也就收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谁家子弟(二)

  小孩儿估摸着是吓了个好歹,这回倒是跪得很快,不过到底还是个小孩儿还不懂得掩饰神情,顶着张倔强的小脸,不情不愿道:“参见母妃,我知道错了,请母妃不要责罚我……瑞妃娘娘……”
  “既是知错了,那就继续跪着吧。”
  我随手再翻开一本账册,又是那种事无巨细的记法,繁冗得厉害,而且底下人字也不是多工整,看得我直眼晕。至于那小孩儿,我没有要让他起来的意思,孩子还小,很容易教的,你让他知道疼,他以后就不会犯了,但若等他不怕疼了,教起来就很麻烦。
  小孩儿也老老实实跪着不动。
  冬野拖着挨过板子的身子来伺候时,正巧,李渊一和他那个侧室瑞妃一道过来了,正见着我屋里伤一个跪一个,面上神情不动,眼中倒是精彩。我故作不知,只搁下手中账册,起来行礼:“参见王爷。”
  一屋子的小人跟着跪地行礼,恭谨肃容道:“参见王爷。”
  “都起吧。”李渊一还是面无表情,迈步到一边坐下,瑞妃递了个眼色给小孩儿,示意他顺道起了,李渊一没开口,我也就不能开口。倒是小孩儿看了看我,最终还是跪在了地上。
  瑞妃冲我施礼道:“见过王妃。”
  我点点头。这两人联袂而来,我即便是个傻子也知道不是巧合,何况我素来不是什么傻子,我一向被人说是聪慧无双。
  瑞妃偷着眼瞧了瞧李渊一,见他只是沉着脸,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犹豫着还是开口问道:“王妃莫怪,谦之多有冒犯,是妹妹教导无方,但请王妃念在谦之尚年幼的份上,网开一面。妹妹领他回去,定罚他好好反省。”
  这话说的,我倘若揪着不放,便是我这王妃不近人情,但若我答应了,也就是她区区一个侧妃也能爬到我头上,不知这渊王府上又有多少人等着偷笑。何况还能凭着三言两语叫我放人,估计还能免了罚她月银之事。
  我轻声笑道:“瑞妃说笑了,本宫可没让大公子受罚,瑞妃不信大可问上一问,大家伙都在,本宫总不至于做手脚,你说呢?”
  瑞妃白了面色,她可不能问,一问便是怀疑我在她来之前做了手脚,她但凡有点脑子也是不能问的。堪堪僵着笑颜,伸手要扶跪着的小孩儿起来。
  我随意地落了目光过去,小孩儿偷眼看我,到底是没起来,继续跪着。那个偷眼太过明显,也不知是否是刻意为之,不过我不在意便是。
  想来是渊王府太久没热闹了,才这么一会儿工夫竟然太妃喝清乐公主都大驾光临。太妃一进门也不管我们这些个忙着行礼的,只俯身要扶小孩儿起来,小孩儿伸头看我,始终挺直了脊背不动弹。
  太妃哼了一声,回头对上我的面色实在不算好看,不过是还一个端庄的架子摆在那里:“怎么,王妃还要我这老婆子求你不成?”
  小孩儿到底是记仇,不过5岁还少一点的年纪已然知道利用身边能利用的人达到自己的目的,倒是我太小瞧他了。
  我听见自己说道:“太妃严重。”
  然后愣是没有往那边递一个眼神过去,巴巴地看我的小孩儿眼中藏着的期待,瞬间消散干净,于是我满意了,收回眼风,不动声色。
  啪地一巴掌甩在我脸上,火辣辣的疼。清乐公主适才装作要去扶小孩儿的样子,我没防备,这一巴掌来得也太突然,我竟是没有避开。只觉得好笑,我也就真的笑了。我这一辈子为李淳风忙活半生没得一句好,唯一一次为自己忙活得了一巴掌,不得不赞赏自己一句太会过日子。
  清乐公主这一举动,将一屋子的人都吓了一跳。
  李渊一最先反应过来,也顾不上冷战了,厉声冲下人吼:“还不传太医。”
  下人唯唯诺诺跌撞着出去。
  “清乐,你给我滚回自己房间,没我的允许不许出门。”
  李渊一脸色黑的厉害,一个大跨步到了我面前,抬手抚上我手指印明显的脸。其实我不是什么肤色白皙之人,但在宫里三年不曾晒过太阳,倒养出些虚白来,那指印也就格外明显。
  被甩了一巴掌要传太医的,我想我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清乐公主站着没动,李渊一端着我的脸越看面色越黑,气不过回头又是便吼道:“还不去,等我把你丢进去?”
  太妃给清乐公主使了个眼色,她才不情不愿地走了,不过李渊一在气头上,她也没胆子说一个不字。
  李渊一没有要给她阳奉阴违的意思,当即吩咐屋里的另一个婢女道:“春裳去看着公主,没本王允许,谁也不得探视。”
  “是。”春裳应了话,几个快速的小碎步追了出去。
  李渊一扶我过去落座,小心翼翼地盯着我的侧脸瞧,恨不能瞧不见了指印,端茶递水的,狗腿得厉害。
  太妃蹙眉,见不得李渊一这般姿态,开口训道:“不过是一个巴掌,平白得这般娇贵起来。前些日子不过在佛堂跪跪,也能闹得惊天动地,倒是好本事。不过几日就好的事,能有多大的病。”
  明显是以为我在折腾,刻意设计了她。
  这话倒是真的,不过她没想到的是,我设计的还有自己的身子。这任是谁也豁不出去的,我豁出去了,所以我能在李渊一心里埋下一颗种子,不管李渊一是装宠我,还是真宠我,对太妃都会是有芥蒂的样子。
  果不其然,李渊开口,不至于对清乐那般发了大火,却语气也不见得好,他说:“母妃既是将府上一切事宜交到南箫手上,总不能还事事都插手。如此这般,南箫如何在府中立威,日后如何做事。”
  转头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小孩儿,蹙眉道,“瑞妃带谦之回去。明日谦之交一百篇的大字过来。其余的,照王妃的意思,不变。”
  瑞妃最先反应过来,屈膝施礼道:“是,王爷。”
  倒不是个笨人。
  李渊一这话一说,她那被扣掉的月银定是被扣了,再没什么能领的余地。干脆乖顺些,俯身将李谦之扶起来,施礼告退。
  “良辰,送太妃回去。”
  太妃尽管面色不好看,但李渊一开口了,又说的是那样的话,要是不走就摆着要跟李渊一起冲突,也就被良辰好言劝了几句,当做是台阶跟着离开。自然,这梁子也就在我这儿结下了。
  书太医几乎是被下人拖着来的,李渊一那一通火发的,哪个下人还敢手脚懒惰,恨不能长一双翅膀就把书太医给背过来,最好是能丢过来,那样子更快。
  于是,书太医见着我也就没什么好脸色,听闻我因着脸上几道指印把他这般弄过来,面色也就更差了,絮叨着教训道:“从前说你,你半点不在意,如今倒是惜命过头,你瞧你那脸,除了点没消下去的红,还能有什么。你以为我堂堂太医院首席是闲散货不成。”
  我示意书太医把目光往李渊一那边看,提醒他是李渊一的主意,之后才懒懒道:“我是不在意。”
  书太医因着与我爹有旧交情,加之宫里三年我有点什么都是他看的,关系也算熟稔,数落数落我自是无妨,不过转到李渊一身上,他没那个胆子,只得噤声,不太高兴地从随身的医药箱里掏了伤药给我。 
  瞧着他那有话只能咽回去的憋闷样子,我没忍住笑了出来,得一个瞪眼。
  “手伸出来。”书太医好一阵龇牙咧嘴,才平复下来,“反正来了,左右无事,帮你号号脉。”
  我没什么所谓,递了手过去。
  书太医一搭脉面色顿时不好看起来,许是医者都有不耐烦不听话的病人的毛病,也不管李渊一还在了,直接冲着吹胡子瞪眼,“我开的药方呢,你竟然没吃药?”
  我镇定自若,点点头:“恩,药太苦了。”
  “良药苦口,你不要命了。”
  “恩,不要了。”我继续气死人不偿命,头点得自然,“除非你能有些甜的药,我吃不了苦。”
  凉风毕竟是婢女,这些年也就这老头能与我斗斗嘴,气气人,虽说绝大多数是我在气他。
  “你……”书太医一幅幸好及时收口的神情瞥了李渊一一眼。
  于是我也就知道估计他想说的是我从李淳风那里吃的苦头还少么之类的话,以前在宫里,他没少偷着说过我,总也叹息着说对不起一个人。至于是不是我爹,我不知道,反正在我面前他从来不提我爹的。毕竟谁都惜命,谁也不能免俗,何况书太医还有一大家子要顾忌,不能像某些没脑子的谏臣,一人死则天下安。
  我及时补上一句:“你说的还有两年。”
  书太医气个好歹,哼哼几声道:“你要是再这么折腾,还不肯遵医嘱,不愿吃药,能撑一年都是老天开眼。”
  “不用开眼,半年就够了。”我收回手腕,不悲不喜,确实是够了,半年办完所有的事情也许都长了点,不过多留些总比不够时间好。
  “本王觉得你们最好在本王发脾气之前,给本王一个很好的解释,什么是两年,一年,半年的。”
  李渊一面色不善,语气糟糕到了极点,却到底没发脾气,还咬着牙,尽量和缓地说话。
  书太医默默退后一步,避开锋芒,将我彻底让出在李渊一的视野之下。
  我抬眼看着李渊一,实在不觉得有什么好不坦然的:“哦,书太医之前曾为我诊脉,说我五脏六腑皆有损伤,五体里也没多乐观,估计最多能活两年。至于一年,半年……”
  我想是不用解释了,对上李渊一恨不能捏死我的面色,我改口道,“王爷现在知道了,我活不久。王爷要休了我再娶,亦是无妨。”
作者有话要说:  

  ☆、落花识君(一)

  七月十五,鬼节。
  我做了个梦,梦见了我爹,惊醒时一身薄汗,粘着衣裳很难受,可我就那样躺着不动,好像还能从混沌的意识里挖出我爹的模样。我爹也没画像留下,从前我见他也少,如今我都记不起来他的眼睛是大是小,鼻梁是挺还是塌。
  屋门被轻轻叩响,我没理会。冬野身上伤重,李渊一让她歇几日,把去陆心源那儿的凉风叫了回来。凉风请示道:“王妃可醒了?已是未时三刻。”
  “进来。”
  听了我的话,凉风推门进来,有股药味冲进屋里,熏得我一阵反胃,不用看也知道站在门外候着的是柊叶。
  前日,我提了休妻一事,李渊一第一遭对着我发狠,手指扣住我的下巴,我头一回意识到他是驰骋疆场的大将军,下巴有被捏碎的嫌疑,他凶恶道:“你别想,我好不容易娶进门的,谁也别想打你的主意,你自己或是阎王都不行。”
  盯着我良久,松开我,堂而皇之地支使书太医把能开的调养身子的药方都开了出来,让厨房整日整夜地熬上,准点送来让我喝。
  几个婢女送来,除了好言劝我喝,也实在没什么其他的法子,我不喝便是不喝。李渊一干脆调了柊叶过来,看着我喝药成了柊叶的任务,更是下令我不喝药就不能出府,探望陆心源更是不可能。
  柊叶这人一棍子下去也打不出个屁来,他就是端药给我,一直看着我,跟前跟后地重复一句话:“王妃,该吃药了。”
  我刻意当着他面把药倒了,他也不见恼,直接让下人再送一碗来,继续同样的话。我再倒,他再让人送来。在我第六次把药倒掉之后,他依旧是面无表情,却好歹多了句话:“王妃倘若不想吃药,大可将全帝都的药材都买了,顺道把宫里的药材也都毁掉,否则这药倒是倒不完的。”
  我直接扬手,顺道把手上的碗也砸了,碎片落了一地。
  孰料柊叶只是点点头,依旧面无表情,忠心耿耿地建议道:“恩,王妃最好能把所有的碗也都买了,还有窑厂也要买下。”
  此后,每每喝药都成了一出大戏,总是折腾个没完。
  凉风帮着取来外衫替我更衣,摸着我湿透的内衫,温言问道:“王妃,是否要先沐浴?”
  “不用,更衣吧。”
  我摆摆手,心里慌得厉害。待理好衣衫,不等凉风出去知会柊叶一声,我朗声道,“把药送进来。”
  此言一出倒是惊着了一屋子的下人。
  柊叶还是一张木木的脸,手上端着药碗进来搁在桌案上,退至旁侧。
  药碗触手是温温的热度,想来是算着我醒来的时辰熬的药,我端起碗一口气喝个干净。柊叶递了一包蜜汁甜枣过来,我没动,只端了杯茶漱口,药味一股脑涌在喉咙口,令我作呕,可我硬是忍了下来。
  柊叶端走空碗,躬身颔首道:“宫里适才派人来府上传话,今儿是七月半,王爷要留在宫里一道用膳,还要去宗祠上香,估计晚些回府。王爷让王妃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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