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锦绣凰途_冷青丝-第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但还是出了点意外,不是吗?”
“要说意外……”凤墨尴尬地轻咳了两声,“被你猜中了,然我以为与其说意外,不如说我可能有点草木皆兵了,其实并非什么了不得的事儿,无甚大碍的。”
“噢?讲来听听?”
“我进入陵区接近寝殿的过程都还顺利,洛王也支走了王妃正在寝殿内等我,但没说几句话,我便听得外面似有动静,忙和洛王一起吹灭了寝殿的灯,后来传来叩门声,是王妃的婢女,说是良哥儿不好了,让洛王过去一趟,此时亦隐约听见了良哥儿的哭声,洛王答应下,又跟我交待了几句,随后为防良哥儿的哭声招来巡陵甲士,洛王便随手抓起搭在椅背上的衣衫,让我穿上,跟他一起出门各自分头走,这样万一我撞到巡陵甲士,天黑灯暗隔得远的话,没准儿还能蒙混过关,也免得将我当刺客或盗陵人拿了。”
“唔。”竺紫琴悠悠道,“听上去确实算不得意外,那你为何说自己草木皆兵?”
“觉得太赶巧了,怎不早不晚我刚进寝殿没多久,良哥儿就不好了?”
“是啊。”竺紫琴看了凤墨一眼,“可你又觉得不该怀疑洛王妃什么,毕竟每次传送消息,洛王妃也是知晓的,加上王妃跟着王爷一起吃苦受罪,都这么长时间了,本该夫妻同心才是。”
凤墨点点头,“王妃粱晗的祖父是先帝倚重的枢密使,父亲梁经兆又曾为殿前承宣使,梁家一直都是王爷的支持者与追随者,虽说因受牵连梁经兆已被点去西北涂州做防御使,然梁家于朝廷社稷的功绩摆在那儿,皇上除将其贬职外,并未过多为难梁家,王妃又怎么可能做出对王爷不利的事儿来呢。”
“点去西北做防御使?涂州背后便是平梁王贺兰遥的地盘,平梁王又是皇上强有力的靠山,皇上这是将梁经兆置于平梁王的眼皮子底下嘛,稍有异动,梁家两代苦心经营的基业瞬息则可毁于一旦。”
“就算有异动,也只会是为了洛王啊,我的意思是,梁家无大忧,王妃不存在因梁家而受人所制的可能,加之良哥儿又在自己身边,天天看着,所以她绝无帮着外人对付洛王的理由。”
“好吧,暂不说王妃了。”竺紫琴沉默了一会儿又道,“你四年前便离开了洛王,除洛王本人外,还有谁知道你明里为赏金猎人,暗地里是受洛王差遣,替洛王收集各方消息以及查探各地方官员的动向的?”
“你怎么知道洛王差遣我做的事儿?”凤墨心头大惊,满脸的不置信。
竺紫琴轻轻笑道,“洛王一直在为登基做准备,忽受先皇冷落乃至削夺他的势力,难免不做更坏的打算,他需要掌握更多的消息和清理更多盘根错节的关系,打击自己的政敌,排除掉被先皇彻底当做弃子的隐患,这么简单的推断,紫琴尚不至于猜悟不透吧!”
凤墨垂下眼帘,喉咙里咕噜了一声,听不出他是表示不满还是表示承认。
“问你呢,怎么不说话了?”竺紫琴催促道。
“应该没有什么人知道。”凤墨暗暗将所有可能性都估计了一遍后道,“即便当时洛王身边有些认识我的人,可洛王一直说我是不辞而别,另谋高就了,再者我改名换姓,和洛王府的人几乎全无接触,每次洛王都是单独与我会面,会面的地点由洛王决定,四年过去,洛王身边的人一换再换,还有谁会将我和洛王联系起来?我这边,知道秘密最多的人也只有沈榭。”
“顾幸呢,他不是跟你相熟吗?还有王妃?”
“顾幸和我不熟,当时洛王得知被人弹劾,已有了不好的预感,他告诉我了几个人的名字,要我在束手无策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可以找这几个人帮忙,其中就有顾幸。”
“所以你未必像你所说的那样信任顾幸?一定要亲自到玉蟾口确定你们设的点没出问题?”
“不,据我接触,顾幸的确忠信耿直,我是担心他受我牵连,才一定要来看看的。”
凤墨顿了顿又道,“我料到你就会问及王妃,王妃嫁给王爷之时,我已离开了王府,虽我不清楚王爷是怎么跟她提及我的,然王妃从未见过我却是事实。”
“也就是王妃很可能只知有你这么号人,却不知你就是凤墨,凤墨就是你?”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要不那晚王爷为何会支开王妃?”
“洛王果然是个小心谨慎的人!”竺紫琴望了望前方,“走吧,路已经很平缓了,咱们还是上马吧。”
有一句话竺紫琴没有说出,她本来想反问凤墨,洛王是不是戒心甚重,哪怕对自己的亲信,哪怕对最亲近的人,都是有所保留的,然出于某种顾虑,她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信赖固然是最危险的一种感情,但也要分情况分人分时机,要是洛王本就是深怀戒心者,那促成他错误相信了某件事的,就不是人,而是这件事本身所带来的利益诱惑,至少,不单单是人的问题。
这个人是在洛王能够有限度信任的范围内,获知消息的途径亦合情合理,不至令人生疑,再加上秘录本身是香饵,难怪洛王会冒着极大风险,约见凤墨。
“我猜……”两人骑马小跑了一段路后,竺紫琴提高声音对凤墨道,“现在还没有迹象表明你已经暴露了,可约见洛王,你得想出个更安全的法子来,因为这一次的风险,绝对要比上回大得多。”
第二十九章 心有冰寒
“该怎么办才好,竺紫琴,你是不是考虑一下,取消会面?”凤墨亦抬高声调,“你总不成才出狼爪,又想入虎口吧?”
“不,我不会要求取消会面,我要做的事情,前面就是龙潭虎穴也阻止不了我!”竺紫琴斩钉截铁道,“至于该怎么办,等你的洛王回了消息,我们再行相商。”
“你想没想过……”凤墨略一迟滞,就见竺紫琴的马越过了自己,忙紧追几步跟上道,“能为洛王设下陷阱的人,想必料定洛王有办法将消息传递出来,万一彼此联络的方式走漏……何况陵区加派守备,明摆着就等我们成为瓮中之鳖,再顺便拿下洛王,便是如此,你仍要坚持吗?”
“是!”
“你……”凤墨为之气结。
“放心,你担心我牵累洛王,但我不会!”
“你怎能保证,计划的再周详,也不能保证进去之后不横生意外。”
“凤大人……!”竺紫琴放缓马缰,尽力以平和的语气道,“要谨记,对方的目标不是你是洛王,若为捕你,恐怕你上一次潜入就会陷入重围了,鱼饵鱼钩是我们竺家的秘录,而你是鱼线,懂吗,他们需要的是用你这根线钓上洛王这条失去自由,却尚还有一口气的大鱼!”
“你是说……”
“光是抓住你这个擅闯者根本没用,你和洛王完全可以矢口否决抵死不相认,关键在于秘录若是从洛王身上搜出来,且你或我又被抓了个现形,洛王就算是百口莫辩无处申诉了。”
“我还是不太明白……”
“换一个思路想,凤大人,若加倍防范,不是为了阻止你进去,是为了让你进去之后插翅难逃呢?”
“这……”凤墨变了脸色,“你都想到插翅难逃了还要见洛王?”
“对。”竺紫琴看定凤墨叹道,“我也是为了帮洛王,不有句俗话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吗?洛王已然掉入陷阱,那些人又怎肯轻易善罢甘休?”
“你要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
竺紫琴轻轻摇首,“变故太多,时间又仓促,我还没有完全想好,不过你要相信,我固然不在乎洛王,也不会不在乎自己啊,生死有命是一回事,自寻死路又是另一回事,你当我就那么喜欢自己找死啊!”
“还没完全想好?你……”凤墨呆呆地看着竺紫琴再次催鞭疾行起来,越走越远,终于重重地叹了口气。
客栈内凤墨房中,沈榭在为凤墨宽衣,“主子辛苦了,热水小的已经为主子准备好了,主子现在就可以去泡个热水澡舒缓一下筋骨。”
“嗯。”凤墨显得心不在焉,“那边呢,你去问过了吗?”
那边,当然指的就是竺紫琴的房间。
“小的马上就去,完了小的再回来服侍主子沐浴。”
“不必了!”凤墨淡淡道,“陵地今天还没有人来过吧?”
“还没,但杂货店的掌柜不是说了吗,每隔半月放行一次的惯例没变呢。”
“这一两天都特别留意着!”凤墨简短地吩咐道,转身进入了内间屏风后,里面一只大浴桶正冒着腾腾热气。
“怎么回事,你家主子每次进门第一件事都是把自己泡进水里吗?”竺紫琴屋里,她已经快将一壶凉水都喝了个干净,实在口渴的厉害。
“姑娘的热水小的也已经备好了,姑娘要用的话,小的马上给姑娘提上来。”沈榭看竺紫琴摇晃着壶身,忙又道,“凉下的水没有了,要不小的给姑娘换一壶温的?”
竺紫琴将茶壶搁下,“行,劳烦你了。”
不一会儿沈榭分别提上来大大小小的几壶水,正要给浴桶里添热水时,竺紫琴阻止了他,“不忙,你放下吧,我自己来。”
“可是姑娘……”沈榭瞧着竺紫琴一副文弱纤秀的身子,不禁蹙眉道,“大壶很重的,小的怕姑娘……”
“没事儿,我自己能行。”竺紫琴淡淡道,“在缙云庵时我也会干一些粗活,并非一直像尊泥菩萨窝在屋子里头。”
沈榭应诺着放下热壶,告退离去。
竺紫琴将房门闩好,走到浴桶前,桶内盛了一半的是沈榭事先备好的凉水,清凉的水面映出竺紫琴精致秀美的容颜,镜花水月般纯净清透,竺紫琴凝视水中的面容,眼底的浓黑却越来越深,接着她探出指尖试了试水的凉度,随后褪下了自己的外衫。
仅就一身亵衣,没添任何热水,竺紫琴慢慢地将整个身子浸入了冰冷的浴桶中,雎鸣县几乎家家户户都是打井取水,是故井水特有的寒凉瞬间蚀透了竺紫琴的肌肤,直往她的每一寸骨髓里钻,冷得她忍不住连打了好几个寒战,可她仍是慢慢地沉下去,任由水淹过了她的头顶。
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习惯上这种寒凉,将自己浸入冷水中不仅可以磨砺性情的坚韧,更能让头脑变得无比清醒。
每当她想冷静想抛开内心的纷扰,甚至为什么而感到害怕感到怯懦时,她都会在冷水里泡上那么一小会儿,哪怕数九天寒隆冬时节也从无畏缩。
是的,她小时候的确体弱多病,然自从慢慢地适应冷水浴后,时日一长,没想到她非但极少生病,连寻常人稍不注意就会染上的风寒等小毛病都已不大光顾于她了,身子骨更是变得日益健康,精力充沛起来。
竺紫琴在水下屏息了数十秒,浮出来换了口气又接着沉下去,三番五次之后她终于湿淋淋地爬出了浴桶。
擦净头发与身子,竺紫琴显得神清气爽,计划的雏形已于她的头脑中形成,难得的是疲惫与某种说不清的焦虑也一扫而空。
用过晚膳,凤墨来到竺紫琴房中,他留意地看了看竺紫琴,见她乌发垂腰,仅用一束发带松松地系着,光洁的面孔泛着如月辉一般莹润细腻的光泽,不施粉黛却别样清丽出尘,加之黛青色的布袍固然素淡之极,偏衬得她身姿袅袅,软袖生香。
凤墨一时间不由痴怔了片刻,接着自嘲地笑了笑,“恢复过来了吗?拖着你登山累着了吧?”
他很快掩饰掉因片刻失态而产生的尴尬,自行在客椅上坐了,又自行倒了一杯水。
第三十章 盟者亦敌
其实他本来是个极难有笑意的人,但不知为何,与竺紫琴相处得越久,只要不是两人发生争执时,他一惯冷漠的脸上总会不自觉地露出些许轻柔的笑意,甚至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还好。”竺紫琴从窗前离开,也走过来在另一边客椅坐下,“令我觉得疲惫的不是登山,是我一向睡眠都不是太好。”
“怎么?”凤墨诧异道,“我怎么不知道?”
他跟她同车同船,有时候还会挤在一间屋子里,各自靠在椅背上和衣而眠,她给他的印象,总是那么安静,那么悄无声息,偶尔在黑暗中蓦然惊醒,侧耳倾听之下,凤墨还会产生一刹那的错觉,以为竺紫琴已经不见了,他的身边已空无一人。
不过话一出口,凤墨即明白过来,哪有人沉睡之中,会连呼吸声都轻微的听不到,分明竺紫琴根本就没有睡着,只为怕吵醒他才一动不动,而他竟忽略了那么久。
“不说我了。”竺紫琴笑笑,打断了凤墨刚刚生出的一丝歉意,“你来是想告诉我,这两天就呆在客栈里踏踏实实等消息吗?”
“尽量少露面,尽量别出客栈。”凤墨环顾房间,“要是觉得闷,我可以来陪你下棋,也可以陪你说说话。”
“多谢了,我不会觉得闷,一个人长时间呆在深山老庙,习惯了之后,再漫长的等待也不会觉得闷了。”
竺紫琴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洛王收到你的消息,会很快给出答复吗?”
凤墨点点头,“他知道我不能滞留太久,所以见不见你,什么时候见,他都会做出反应。”
“如何才能及时获知?”
凤墨的唇角轻轻漾出一抹笑容,“我还以为你没兴趣知道,下山的时候你不是说不关心我们如何联络吗?”
“此一时彼一时。”竺紫琴侧转身子,“既然知晓跟洛王会面有多凶险,我自然要做最坏的打算。”
“陵区禁地和皇宫里不同,与王爷府也不能比,尽管有专门负责浣洗衣物的下人,然王爷失势,连下人也会变得轻怠,是故侍候王爷、王妃的两个丫头,经常不得不自己动手浆洗缝补,于是王爷每有消息想要传递,便会吩咐丫头洗特定的物件,顾幸只要看到晾晒出来的衣物与被单中,有约定好的暗记,他自会及时通知我。”
“隔得那么远,能看清吗?”竺紫琴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此法一旦被人瞧破,那洛王所传递的消息,无异是引着他们自投的罗网,何况瞒过了监视的人,洛王也瞒不过王妃及两个下人。
这和凤墨鬼画符般的帛条不一样,帛条上的字符如凤墨所言,是他自创,外人几乎没可能弄懂他画得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是什么也由得他信口胡诌,但洛王吩咐人清洗晾晒本不需要清洗晾晒的物件,多用几次,难免就会被人瞧出些规律,也就是说洛王的法子难逃有心人之眼,实在是个迫于条件有限的笨办法。
“能看清,比如洛王要见我,就会晾晒出一床豆绿色的单子,挂在第二排晾绳就是约在二更天,挂第三排为三更天,四更天之后祭殿陆续开始有人洒扫,已不便再闯陵了。”
“我明白了。”竺紫琴低声道,“洛王要是有具体的书信,也得先给出暗示,等到换物之日,由你或顾幸等在杂货店相宜行事?”
“顾幸会去,这次是我第一次在雎鸣县住下,第一次在雎鸣县抛头露面。”
“可你不是说买通了杂货店的掌柜?”
“是清兰,清兰替我出面。”
“上一次是趁夜而来,连夜离开的吗?”
“不,头一天到,直接进了雎鸣山,在顾幸的屋子落脚,见过洛王的当夜离开却是没错,因为我急赶着……”凤墨没说完的话,显见是指燕孤山缙云庵。
竺紫琴不再相问,过程越是麻烦威胁就越大,不过这一次能成,她和凤墨就将有好长时间,不用再搭理那个洛王,而她和凤墨的危险,也将随着时间流逝得以改观。
“还有疑问吗?”凤墨以为惹起了竺紫琴的不痛快,忙补充道,“有不解的尽管细问,我知无不答,总之为了我们大家的生死安危,我愿意和你共商共谋,若你有何想法,也不妨讲出来一并参详。”
“没有了。”竺紫琴起身离座,踱回窗前,“该如何联系如何闯禁地,你要做什么准备,都按你的谋划按部就班地去办就好,然我有言在先,真待闯陵区见洛王,你要听我的安排。”
“什么?”凤墨愣住,犹豫了一下,“你有计划了?何不先说出来听听?”
竺紫琴轻笑,“凤大人毋庸着急,一切还待洛王爷给紫琴一个答复不是吗,洛王爷如肯屈尊降贵垂惜于我,就冲着洛王爷甘冒如此大风险的胆识,紫琴也得拼了力保王爷周全呐。”
凤墨讪讪道,“凭什么我诸事皆对你如实相告,你倒一个劲儿的卖起关子来,姑娘所谓的诚意哪去了?”
“我的诚意就是尽量让我们大家摆脱困境!”竺紫琴冷淡道,“诸事皆如实相告,这话真与假怕只有你凤大人自己肚里才明白吧?”
“竺紫琴,你还要怎样?我忍你再三,也是有限度的!”凤墨被竺紫琴的态度所激,忍不住压低声音斥道,“你不要逼人太甚!”
竺紫琴冷冷地回脸,“我何尝逼过凤大人,倒是凤大人从一开始就在迫紫琴交出秘录吧?洛王失势本就与紫琴无关,至为了竺家一本秘录弄到现如今局面复杂的困境中,难不成还都是紫琴逼的?凤大人,放眼满朝换了任何一个人,哪还有谁敢趟洛王这道浑水?紫琴有意相帮洛王,怎就成了逼你太甚?我不是洛王的敌人,洛王的敌人是那高高在上,踞于龙椅上的人,这道理你怎就不明白呢?”
“哼,竺紫琴你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但我的意思和洛王无关,你不要牵扯其他!”凤墨被竺紫琴抢白,心有不甘道,“你要诚意,我给了你诚意,你想达成协作,我也尽力应你所求,可什么叫真与假只有我自己心知肚明?”
第三十一章 行动前夕
“我不想和你争执,凤大人!”竺紫琴的眼底愈发幽黑森冷,“很多事,不是争执就可以辨出是非黑白,甚至我也没有追究孰对孰错的意思,各自立场不同,无论是求同存异共谋共事还是剑拔弩张你死我活,都得自认输赢承担胜负,而您又何至于为着一句真假的话生这么大的气,莫非凤大人确有难以启齿之事?”
“你!”凤墨猛地站起,一手指向竺紫琴,“你不用有事无事都针对着我,我且问你,你若没什么难以启齿的,何故不肯现在就说出你的计划?”
“凤大人是信不过我?”
“我不喜欢被蒙在鼓里!”凤墨垂下手,团紧了拳,将身子背转,不去看竺紫琴,“尤其事关自身安危。”
“我答应你,在闯陵之前一定和盘托出还不行吗?若洛王爷拒绝会晤,我且不是多说无益白费唇舌?”
凤墨静了静,又道,“那我也有言在先,你的安排若有一丝一毫不妥,我绝不会陪你疯癫。”
竺紫琴秀眉微挑,凤墨先是年少便倍受洛王器重,成为洛王最得力的亲信之一,所谓少年得志,不过如此,其后又于赏金猎人一行中扬名立万,私下里亦不曾殆误洛王交给他的使命,独自走南闯北不说,在洛王失势后,竟始终未弃旧主,此人心性可见非一般的强势,喜欢诸事尽在掌控之中,且足够的坚韧有耐性,与他僵持不下,本非明智之举,然她同样不喜欢命运受人摆布,看来她与凤墨还将会有好长一段时间要你争我夺各不相让了。
“待你找出不妥再说!”竺紫琴一字一顿道,“甚至你也可以选择负约,让洛王独自面对更糟糕的后果。”
凤墨心头暗沉,更糟糕的后果?难道还有比明知风险仍冒失闯陵更糟糕的吗?竺紫琴是不是又在危言耸听?
不,不会。凤墨转念想了想,竺紫琴每次所言听上去危险耸听,实则她看的想的,都比别人更深更远,这一方面连他都自愧弗如,所以竺紫琴的话还真不能掉以轻心,哪怕他此刻丝毫瞧不出负约有何风险。
瞧不出,又不好意思搁下脸去问,凤墨很清楚,便是搁下脸去讨教,那丫头又会如数家珍般地好一通炫耀,带着眼底的不屑与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
二十来年,他所有的自尊与自傲,在遇上那丫头后,几乎是遭遇了平生最严重的挫折,是故某些时候他又会敏感到对方话中有话而无名火起,他们俩要是仅仅保持着闭口不语,单纯地彼此相望相顾的距离该多好,可惜……
凤墨于沉默中犹豫着,一个内心里的声音叫他别吃竺紫琴那一套,另一个声音又劝他何必跟个半大的丫头计较,何况还是个从尼姑庵出来的,什么人情世故都不晓的丫头。
“凤大人想必不以为然。”竺紫琴返身,来到凤墨旁侧,“负约的后果到底有多糟,其实我倒真希望事情如凤大人不以为然的那样,因为紫琴习惯了凡事做最坏的打算,要是还没到最坏的地步,我想大概是我与凤大人共同的庆幸吧。”
凤墨又闷了一会儿才道,“话说一半留一半,天晓得你究竟是庆幸还是幸灾乐祸!再者我没一个字儿说要负了和洛王的约定,你就省省心吧!”
“呵。”竺紫琴轻笑出声,然眼底的冰芒却未减丝毫,“总之,我但愿凤大人能好好审度形势,以大局为计,勿要因与紫琴斗气,就轻率行事。”
“你过虑了,也太高看自己!”凤墨回眸悻悻地看定竺紫琴,“别以为随便几句激我的话,就能让我由你牵着鼻子走,轻率与否,尚还轮不到你来指摘我,等收到洛王的消息,我希望你所谓的安排不会是拿这两个字做文章!”
竺紫琴点点头,“那我就不多耽搁凤大人了,凤大人明日还有许多准备要做,就请凤大人早点休歇好养足精神!”
凤墨白了竺紫琴一眼,拂袖离去。
回了自己的房间,凤墨招来沈榭,“我明儿要离开雎鸣县半日,有些必备之物,不能在本地置备,否则招人耳目,你注意着陵区动向,另外把那边也得给我看好了。”
沈榭道,“要不小的去替主子跑一趟?”
“不必了。”凤墨深深地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怎么总觉得她意有所指呢?”
“主子?”沈榭一头雾水。
“真与假……自己知道?”凤墨想得入神,旋即又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知道我心中所想?除非她解开了我的字谜?这就更加不可能!”
“主子!”沈榭总算听出点端倪来了,“主子烦恼,不如这件事办妥后,就赶紧找机会把麻烦甩掉吧。”
凤墨愣了一下,挥挥手,“不关你的事儿,你下去吧,兴许确是我想多了……”
沈榭无奈,告退离去,是夜,沈榭从下人房出来,穿过天井,准备到院子另一头如厕,不经意地抬头,他发现竺紫琴的房间仍还亮着灯,而远处传来的敲更声,已响过了三下。
竺紫琴房里,她端坐在桌案前,将灯盏又拨亮了些,接着继续执笔,在一本蓝帛暗云纹作封的册子内书写着什么,她写得很慢,每一笔画都似乎相当谨慎。
天亮后,凤墨说是去半日,实则到了下午方才回来,一回沈榭即向他禀明,消息今日算是顺利送出去了,凤墨当下不再多问,自行回了屋里养精蓄锐,当然,他的养精蓄锐,就是好好泡个热水澡。
而竺紫琴依然闷在自己屋子,足不出户,连一日三餐都是在屋里用的。
过了午夜,门外传来叩门声,“睡了吗?”凤墨在门外轻轻询问道。
竺紫琴忙收拾好桌案,走去拉开屋门,“进来吧。”她神色平静道。
“明日二更,洛王同意见你了!”凤墨扫视了一眼桌案和房间里靠墙角的床,不满道,“你在干嘛,沈榭说一直未见你休息。”
“放心,事关重大,我岂敢误事。”竺紫琴做了个有请的手势,两人分别在客椅一左一右坐了。
“虽说约在二更,但进入陵区需要费些时间,尤其带着你恐怕会费时更多,我们得早点准备,然又不能过早,所以时辰要掐得极为准确才行,总之到时我说走就走,我让你等你就得老老实实等着,另外你能跟洛王相谈的时间也不多,该说什么话,捡着重要的,你先想好了。”凤墨回脸,目光炯亮,“这些你没问题吧?”
第三十二章 擅自决定
“有问题!”竺紫琴沉静地迎向凤墨的目光,“巡陵甲士换值的时辰和他们每次巡陵分几支队列,巡陵的路线以及巡视各条线路所需时间,是否有巡视死角等,凤大人可否一一详细说与紫琴?”
“你要知道这些做什么?”凤墨诧异道,“这些都勿需你担忧,我早就做过了详尽分析,只要不出意外,基本可以保证你入陵,不会被巡陵甲士逮个正着。”
“反正今夜无事,紫琴恳请凤大人不吝赐教!”
凤墨瞪了竺紫琴片刻,最后无可奈何道,“取笔墨来,我尽量让你心中有数便是……”
这一夜,竺紫琴屋里的灯又是亮至近五更天,才见凤墨神色凝重地出来,回房间休息去了,不久竺紫琴和衣躺下,吹熄了灯盏之后,一缕初晨的微光已静静地穿过窗棂,透入屋内。
后妃陵禁地,洛王贺兰颜正于桌案前就着一盏昏灯夜读,神情看似祥宁的他,手中那一本书却是许久都没翻过页。
时年二十七岁的贺兰颜,生就一副儒雅文俊的好面孔,又有着贺兰家族特有的修眉如画,眸似幽水,若不是圈禁生活让他显得比实际岁数要年长些,加之生活清苦导致的面色泛青,略显落魄,他举目端对手中书的侧影甚至还依稀可辨曾经的风流俊逸,华仪雍贵。
忽然内寝传来的轻微的响动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放下书,蹑走蹑脚朝内寝走去,“谁?”压在喉咙里的紧张在瞥及一条黑影闪过后,终于低低地惊呼出声。
“王爷,是我!”一身黑衣,又用黑巾蒙面的凤墨将食指压在唇上,做了个悄声的手势。
“凤墨,你怎么……”贺兰颜的惊讶中明显还带着措手不及和几分慌乱,他左右四顾,生怕这时突然从外面闯进来某些不该出现的人。
“别问了,王爷,快跟我走!”凤墨上前一把攥住贺兰颜的胳膊,几乎是不容分说地拖着贺兰颜就向后窗移去。
“去哪里?”贺兰颜更是大惊,他勉强去掰凤墨的手,试图挣脱凤墨的强掳。
“相信我王爷,到了你就知道了!”凤墨将贺兰颜钳得更紧,另一手则推送贺兰颜踏上了窗旁的椅凳。
“你到底要做什么?”贺兰颜有些急了,“这样在外面乱跑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王爷,相信我!”凤墨加重语气再次求恳,他的双眸在夜影中闪动着如星的辉芒。
贺兰颜盯了凤墨须臾,终是闭了嘴,翻窗出去。
一路摸黑小跑,贺兰颜也不及细辨方位,凤墨的轻功太好,脚下生风不说还无半点声息,结果黑暗里贺兰颜就只听得自己的脚步声沙沙乱响,当然,还有一颗狂跳不止的心在怦怦扑腾,他实在太久没活动筋骨也太过紧张了。
不久,凤墨的速度似乎慢下来,贺兰颜也得了空稍作喘息,这方大致辨认出他们是来到了陵冢区,立时贺兰颜就觉得浑身每个毛孔,热气尚未退去冷汗又丝丝密密地在渗透出来,要知道擅闯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