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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凰途_冷青丝-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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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机纪轩大火渐渐被扑灭,但整个机纪轩已成焦墟一片,陆陆续续,人们又在焦木下找到了三具尸身,经鉴别,连同先前找到的那具,四人很可能就是失踪了的值守机纪轩的戍卫。
最重要的是,在检验尸身时,良医在其中一人蜷曲如炭的手中,发现了一枚被烧黑了的佩玉,经擦拭与清洗,玉佩完好无损地呈现在人们眼前,贺兰遥认出,此佩玉正是贺谦贺总管的随身之物。
至此时,贺兰遥方想起一直都未见到贺谦的踪影,当即一边派人去寻找贺谦,一边召来负责传话的人,问他到底有没有见过贺总管。
过了一阵儿,传话的人被带至平梁王跟前,他嗫嚅了半天终于吐了实情,原来贺谦在领着人四处找竺紫琴时,就撇下大伙儿单独行事去了,从那会儿就没有人见到贺谦。
传话的人生怕平梁王治他失责之罪,故一直都未敢前来回禀,而在他被带来之时,他仍是满王府里找着贺总管。
事情出乎所有人意料,贺兰遥愣神半天,也想不出贺谦的玉佩为何会在机纪轩戍卫的手中,贺谦离开众人视线后,又去了哪里。
无奈下,贺兰遥下令众人先回会客堂休整,这时又得报,周府的大小姐早就回会客堂了,一直与周老爷在会客堂等消息。
闻听此报,脸色最难看的当属贺兰元靖,他从灵堂跟着贺兰晶晶一路到雨承院后,虽未发现竺紫琴,可他相信竺紫琴一定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与其等着王府被这个疯丫头搅扰得鸡犬无宁,他更下定了先下手为强,除掉竺紫琴的决心。
盘算着如何除掉竺紫琴的贺兰元靖在经过机纪轩时,忽而就有了主意,机纪轩对他的父王来说,固然是重要的存放文卷之地,平时亦不许闲杂人等靠近,然其重要性不过是相对而言,即便机纪轩毁损文卷丢失,不过让平梁几十年的史事成为一笔糊涂账罢了,糊涂账又何妨,反正都是他们贺兰王族的地盘,任谁也插手不到平梁来。
何况重地要楼如果出事,能栽赃到竺紫琴头上的话,他贺兰元靖丝毫也不会觉得可惜,所以当机立断,贺兰元靖先就找了个由头,支开了值守在机纪轩的戍卫,所有王府的戍卫没有不认识贺兰元靖者,更不会疑心贺兰元靖是别有所图,于是轻松调开戍卫的贺兰元靖便开始四处搜寻竺紫琴。
老天助他,至少当时贺兰元靖是觉得老天也在助他,从会客堂出来,贺兰元靖一眼便看到了竺紫琴正往这边而来,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贺兰元靖半是哄骗半是强迫地把竺紫琴带入了机纪轩,又按动悬梯机关,将竺紫琴困于机纪轩的楼上,跟着他放心离开机纪轩,料定竺紫琴绝无法从机纪轩的楼阁上脱身。
现在想起来,贺兰元靖暗暗有些后悔,他应该当时就引燃机纪轩,亲眼看着竺紫琴被烧死在楼里,就不会白白空欢喜一场,结果还得硬着头皮又要去面对竺紫琴那张臭脸了。
可一时起意仓促行事,怎么说他也得去找引火助燃的材料,还得保证起火之时,自己有人证明他绝对不在起火现场,故贺兰元靖首先想到的,就是找个可靠的人,最后送竺紫琴一把火。
论可靠,王府里可靠之人绝不是贺谦,贺谦城府太深,表面上随和恭谦谁也不得罪,实际上贺谦绝对是个投机和见风使舵的小人,且在他唯命是从的外表下,恐怕连他父王也窥不透贺谦到底在打着什么盘算,不过从头夜的情况判断,贺兰元靖知道,别的且不论,单就是在对付竺紫琴这一件事上,贺谦定还是愿意助他一臂之力,添上这一把火的。
找到贺谦,贺兰元靖将自己的打算和盘托出,贺谦起先犹豫不决,贺兰元靖不得不提醒贺谦,合欢散虽然是栽到了姚氏头上,飞燕癫的毒却至今没查出结果,倘若他去良医所搜找证据,不知会不会发现有人私下配制毒药?毕竟飞燕癫才是害死姚氏的致命之毒。
贺谦听了,神情尴尬,支支吾吾一阵后,勉强答应下贺兰元靖,两人又是一番详细商议,接着贺兰元靖便放心地折返灵堂,装模作样地为姚氏守灵去了,直至听说机纪轩起火,他窃喜贺谦已按命行事的同时,已是急不可耐地想要赶到火场,等着看竺紫琴尸骨无存灰飞烟灭。
然而,火场中他没见到贺谦则罢了,起初他还以为贺谦是在忙于救火,扑救邀功这种事儿,贺谦怎会舍得放过表现的大好机会?可贺谦一直未有露面,接着焦墟里又找出戍卫们的尸身,四具尸身竟无一人是竺紫琴,贺兰元靖那时便有点儿不妙的感觉,他仅是支走戍卫,并没有想要了他们的命,他们又怎会被烧死在楼里?
说戍卫们去而又返,也不是不可能,那么是他们救了竺紫琴吗,若如此贺谦纵火岂不是会遭遇戍卫?倘若遭遇,贺谦又如何能骗得过四名戍卫,还将他们全都烧死?贺兰元靖已不敢想象事情的发展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儿,离会客堂越近,他的脚步也越发沉重和迟滞起来。
第一百六十四章 巧言遮幕
“姑娘之前到底去了哪里?本王的臣僚们听说今日你也随周公一同来吊唁,都有心想见一见姑娘,毕竟时隔八年,姑娘已长大成人女大十八变了嘛,而本王亦想借此机会,将你正式介绍一番,怎知姑娘竟在我王府闹了个凭空消失,让本王的人,就差没把王府翻个底朝天了!”
贺兰遥有意啰嗦了一通,实因他很想看一看竺紫琴平静的外表下,到底隐藏了多少谎言,数十年呼风唤雨雄踞一方,他相信没有谁的欺诈与谎骗能瞒得过他这双眼睛,可竺紫琴他却是始终无法看透,有时候明明知道她舌灿莲花是非随她颠倒,偏就是找不出她的慌乱和有任何隐藏的地方。
她的眼眸既幽深不可测又纯净清透,好像她比在场的所有人都干净无暇,然她眼底的幽光又在提醒贺兰遥,这丫头很可能是他所见过的,最棘手的麻烦。
“可你倒好!”贺兰遥故作随意地朝众人笑了笑,“等机纪轩起火,大家都忙着救火时,你就突然冒出来,坐在这里仿若无事般地品茶闲聊?”
竺紫琴原是屈身施礼着,听贺兰遥含沙射影,遂抬起头,“民女可以起身说话吗,王爷?”
“免礼吧!”贺兰遥做了个有请的手势,“大家都坐下歇会吧,本王也累了,已吩咐下人为各位另备茶点,出了这等事儿,让各位受累了!”
“哪里哪里!”在场诸人客套着,绕过竺紫琴与周奉,纷纷在客椅随意就了座,他们看向竺紫琴的目光,几分揣测几分幸灾乐祸,似乎都乐得瞧一出好戏。
等贺兰遥也在首位坐定,竺紫琴扫了一眼亦步亦趋跟在贺兰遥身边的贺兰元靖,贺兰元靖没有落座,而是立在贺兰遥身侧,一副冷淡且事不关己的样子,从一进门他就在回避竺紫琴的目光,但他的表情显然也并非紧张,的确,竺紫琴很清楚,贺兰元靖并不怕自己与他对质,没有人可以证明是他将自己带入机纪轩的,单凭一面之词,谁会信她?
再看贺兰遥,贺兰遥也仿佛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只是端起凉了的茶盏,叫下人拿去换过。
“王爷!”竺紫琴静静地开了口,“紫琴并不是没事儿人一般地在此喝茶闲聊,爹爹患有哮喘,在火场病发症重,紫琴若不留在他身边照顾,王爷和各位大人岂不是又会觉得紫琴不孝?”
贺兰遥不以为然地笑笑,反正都是托辞,他才不信竺紫琴真会关心周奉的身体,于是他也没过多追究,只道,“本王没别的意思,王府失火,女眷本来就不应该掺合,是本王没有照顾周到,本王深以为歉!不过本王好奇,姑娘究竟去了哪里,害得周公和我们大家都是好一阵担心。”
竺紫琴叹了口气,“民女昨儿初见姚夫人,甚是感念夫人的盛情相待,没想到一眼竟成永诀,民女十分难过,所以灵堂拜祭过后民女就往姚夫人居住过的灵露别院去了,常言道睹物思人,民女也想借此怀想一番夫人生前的点滴,结果到了灵露别院,才发现院门紧闭一个人都没有,民女失望之余,正准备折返,谁知此时,民女遇上了贺总管贺大人。”
“你去了灵露别院?”竺紫琴的说辞让贺兰遥一惊,因为姚氏中毒一事尚未查清,同时也为防止灵露别院中有人走漏了姚氏去世的真相,故灵露别院的所有下人都暂时被看押起来了,竺紫琴巧不巧的偏就去了灵露别院,她到底想干什么?
“夫人刚刚去世,本王就是怕睹物思人更是伤心难耐,遂叫人封了灵露别院。”贺兰遥压抑着内心的烦绪,勉强道,“你既碰上了贺总管,他应该同你解释过了吧。”
“噢?封了?”竺紫琴诧异道,“不对啊,贺总管说只是暂时闭院谢客,但我若想看看夫人的旧物,他愿意代为引路。”
“什么?谁让他擅作主张的!”贺兰遥猛一拍扶手,随即想起这不过是竺紫琴的单方面说辞,没查清之前,他实不该胡乱生怒。
“后来呢,他果真引你进了别院?”贺兰遥追问道。
“正是!”竺紫琴侧了头,似乎是在回想当时的情形,“幸亏有贺大人引路,否则紫琴可能根本就不辨东西南北,贺大人在将紫琴带到夫人的屋里后,让紫琴先自行随意看看,他还有要务得去处理,叫我稍候片刻他去去就回。”
贺兰遥沉了脸,“你是说贺总管撇下你就走了?后来他回转灵露别院了吗?”
“没有,紫琴在外间坐了好一阵子都不见贺总管的影子,后来不知不觉,紫琴也不晓得怎地就睡着了,等醒来,想到贺大人兴许太忙,或者顾不上来灵露别院了,于是紫琴只好自行离开别院,赶来会客堂找爹爹。”
“咦,对了,贺总管人呢,紫琴还得跟他道一声歉,没有在别院等他,是紫琴失礼了。”竺紫琴仿佛此时才想起贺谦,环顾四下地寻人,但堂内诸人,没有一个敢回答她。
贺兰遥默然,如竺紫琴说的是实情,也难怪下人们到处都找不到她,谁会想到她躲在刚刚死了人,封院闭户的屋里呢。
“你胡说!”贺兰元靖千想万想,却完全没料到竺紫琴会编出这么一套说辞,瞠目结舌之余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拆穿竺紫琴,“我明明就看到你往机纪轩那边走了,贺总管何时带你去了灵露别院?还有机纪轩起火之时,贺总管都仍和下人们在满王府寻你,若他知道你的去处,不早就回禀父王了吗?”
“机纪轩?失火?”竺紫琴苦笑道,“世子殿下你确定没有看错人吗?确定是看到我去了机纪轩吗?若非失火,紫琴怎么知道机纪轩在何处?贺总管带人寻我,为何?他明明就知道我在别院等他呀!王爷,紫琴求王爷立即召来贺总管一问究竟!”
“够了!”贺兰遥悻悻地想到,要是能找到贺谦,要问贺谦的事儿可还不止一桩呢!
“本王已经派人去寻贺总管了,等找到人再说吧!”贺兰遥没好气地挥挥手,“姑娘你先坐一会儿,孰是孰非,究竟怎么回事,本王自会问明。”
“慢着!”贺兰元靖未待竺紫琴答话,抢先道,“你说本殿下看错了人,那你去灵露别院,又有何凭证?莫不是你知道贺总管不见了,就以为可以随意信口雌黄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证据渐显
“世子殿下什么意思,什么叫贺总管不见了?”竺紫琴的表情更加惊愕,“你刚才不是还说他在带人寻我……?算了!世子殿下想要凭证是吧,正好,紫琴见灵露别院中的鹭兰开得甚是美丽,故……”竺紫琴说着,从发梢间取下两朵白色的鹭兰,“最重要的是,贺总管说鹭兰是姚夫人最喜欢的花品,此物生于南方,在姚夫人的院中能成活,已是极为难得。”
贺兰遥与贺兰元靖看着竺紫琴手中的鹭兰,顿时都讶然的说不出话来,鹭兰不仅是姚氏最喜欢的花品,整个平梁王府也唯有灵露别院才种有此花,若竺紫琴没去过别院,她手中又怎可能有如此鲜灵,分明是刚刚采摘下来的花朵。
贺兰元靖知道,此时再继续强辩下去毫无益处,正如同他笃定竺紫琴没法与他对质一样,他同样也没法证实竺紫琴去的地方是机纪轩而非别院,他本能地撇清干系留下的却是一个双向式的漏洞,以致没法将纵火的罪名钉死在竺紫琴身上,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贺谦,贺谦只要出现,无论他做何解释,父王肯定相信贺谦也不会信竺紫琴。
“王爷!”周奉在一旁插了话,“小女不知别院被封,冒然拜访纯属无心之过,又折了夫人最喜欢的鹭兰,实在有些不成体统,但她回平梁没几日,尚未曾来得及熟悉一个大户小姐该懂的规矩,还请王爷能够宽谅于她!”
贺兰遥冷冷地瞥了元靖一眼,转脸无奈对周奉道,“行了,今儿烦心的事儿太多,本王无意计较,你父女俩且坐去吧,看戍卫曹统领查实情况查得如何了。”
许久,戍卫统领曹蕴达前来回报,府里各处全都搜过,没发现贺谦的踪迹,但他却在贺谦的屋中找到了一些硫磺和木炭粉,另外在贺谦的内室夹壁,他还发现了多只瓷罐,瓷罐里装着各色粉末,他拿不准都是些什么,便一并带来给王爷过目了。
贺兰遥怔了半晌才吩咐曹蕴达将瓷瓶带下去送良医所检验,他心知眼前的证据对贺谦是越来越不利了,只是他想不出贺谦为何要这么做,难道他对贺谦还不够提携吗?
的确,仔细想想,没有人为施纵,机纪轩不可能烧得这么快,烧得这么彻底,再者王府内虽未储备火器,可贺谦要搞到硫磺碳粉之类并不难,除了他还有谁能在王府里悄然存放易燃物而不被发觉?既然他藏了不该藏的东西,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贺谦莫非早就在打机纪轩的主意?
将机纪轩所收存的文档文卷仔细回忆了一遍,贺兰遥似有所悟,当年闹迁事件沸沸扬扬时,曾与自己有旧交的大内御医贺贤奇向他引荐了此人,贺贤奇因曾暗中为蓝萤儿诊脉护胎,且一直为贺兰遥守口如瓶,故深得贺兰遥信赖,而至闹迁年间,贺贤奇早已告老还乡归至故里,与贺兰遥多年未有联系,这时贺谦忽然手执贺贤奇的书信前来拜访,毛遂自荐愿为平息闹迁出一份力。
贺贤奇在书信中提及贺谦是他归乡后收下的一个弟子,然贺谦虽对医脉药理有兴趣,却资质欠佳,不适宜学医问药,不过此人处事得当虚心善学,倒或许能在其他方面展有所长,请贺兰遥看着昔日旧交的情面上,或随便给他个一差半职,或赏些银两打发了事,总之自己穷困于乡里,许多方面都无能为力,只能说作个顺水人情罢了。
贺兰遥看罢来信,本有些犹豫,想着选择后者也送个顺水人情了事,可贺谦告诉平梁王自己原姓钱名计议,乃是盛治的同乡,凭着往日的乡谊,自己有绝对的把握能迅速博取盛治的信任,只要王爷一声吩咐,他肝脑涂地在所不惜,贺谦的信誓旦旦让贺兰遥改了主意,反正在拿盛治捧不得杀不得,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又何妨让贺谦前去一试?最不济贺谦还可以做个内应,及时向他汇报盛治的消息。
后来的结果证明他用贺谦果然没错,知道盛治的如意盘算后,贺兰遥向京城方面施以暗示,令盛治没能如愿调任京官,只能去涯州赴任,贺谦尾随前往,三个月后待闹迁一事淡出人们的议论,贺谦即按照贺兰遥的吩咐解决掉盛治,且手脚干净利落使得涯州疑案查无可查,贺兰遥至此对贺谦已是刮目相看,于是贺谦在避了一阵风头后悄然潜回平梁府,贺兰遥便将他留在王府,正式用他为王府庶务总管。
但贺谦留为王府总管,贺兰遥就不得不为他假造新的籍录,而被指派前去清理贺谦,也即钱计议旧时痕迹的人则陆续带回一些不太好的消息,大略都是钱计议从前的一些斑斑劣迹,然贺兰遥并未以为意,至少在他看来,那些勾当都算不得大毛病,何况钱计议早洗去旧习改头换面了呢。
不久,贺贤奇病故,托人又给贺兰遥带了一封信,信中他则暗示了贺兰遥自己是因久病缠身,才误收了弟子,还于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写了推荐函,出于愧疚他再三提醒贺兰遥,贺谦非资质不佳,乃由于心术不正,故成不了悬壶济世之才,并让贺兰遥也千万留意,此人不可重用。
贺贤奇的提醒,当时的确让贺兰遥好一阵子的犹豫,可他反复考量贺谦后,又有所释然,贺谦这种人趋利附势,为了向他平梁王表明忠心,不惜向同乡下手,这种人当然不是悬壶济世之才,却是他所需要的小人。
因此贺贤奇的书信,连同所有钱计议的案底都被一并封存在了机纪轩的某一间屋子里,随着时间流逝卷宗尘封,贺兰遥差点都忘了还有这么一桩往事,没想到对贺谦来说,那些过往,他始终都是耿耿于怀寝食难安的么?非定要一把火烧个干净,才算轻省?
“王爷!”又是一名戍卫匆匆奔进屋里,朝贺兰遥耳语了几句,贺兰遥听了阴沉着脸站起身,“各位,茶果点心敬请慢用,本王还有一点小事儿要去处理,去去就来!”
左延宏诧异地看着贺兰遥,“王爷,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吩咐便是!”
贺兰元靖亦心慌地上前道,“是啊,父王,要不儿臣陪您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 郡马串供
贺兰元靖的心慌是因他辨认出来者是看守露合楼的戍卫,故他推测露合楼一定出了事儿,鉴于之前竺紫琴混淆视听,令他的计划全盘落空,贺兰元靖开始担心露合楼又会闹出怎样一个匪夷所思的结局。
“不必!”贺兰遥断然拒绝,仅低声嘱咐贺兰元靖道,“你替本王招待好客人就是,今儿是姚氏的灵期,已经够闹心的了,不能再生事端。”
“知道了,父王!”平梁王犀利的目光令贺兰元靖忍不住暗自哆嗦了一下,父王的语带双关,是对他有所怀疑了吗?
颓怔半晌,贺兰元靖默默地在一旁的边位坐了,旁边的左延宏则审视地看定他,“世子殿下,何故沮丧?无论府里出了什么变故,只要世子殿下稳住,微臣等也就不会惶恐不知所措!”
一句话提醒贺兰元靖,没错,只要他仍是世子,他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反正父王就他与元荣两子,还能因为他犯错,废了他的世子之位不成,平梁早晚总归会属于他,闹出天大的事儿来,他也不会失去生杀予夺的权利,有权利,一切就都是过眼云烟了。
深吸一口气,贺兰元靖重新振作,他抬眼看向竺紫琴,朝左延宏施了个眼色,“你还瞧不出来吗,都是她搞的鬼。”
这边竺紫琴迎向元靖与左延宏的目光,轻轻致礼,对贺兰元靖与左延宏的交头接耳仿若毫不在意,左延宏狐疑道,“不会吧,年纪轻轻瞧不出能有多大本事。”
贺兰元靖暗自苦笑,不再答话,他知道说与左延宏听,左延宏也不会信,何况现在确实不便说的太多。
露合楼,贺兰遥边朝里走边问领头的戍卫道,“已通知过娘娘那边了吗?”
“是,已告知娘娘,娘娘说屋里的丫头丢尽了王府脸面,她是不会过来看她一眼的。”戍卫答道。
贺兰遥冷笑,关了还不到一天的丫鬟便在露合楼自缢身亡,不是薛碧影的授意还能有谁,不过薛碧影的作法正合他意,他才懒得深究一个与主子私会的丫鬟到底因何而死呢,他来露合楼,亦不是为瞧丫鬟死因,而是龚明兴强烈要求面见他,说是有要事交待,他才勉强走这一遭罢了。
龚明兴的屋中,贺兰遥充满鄙薄地看着伏跪在地的郡马爷,等人端来椅子,他缓缓落座后,方慢条斯理开了口,“露合楼如何,贤婿住得可还舒适?找本王来,有何事相商?”
“王爷恕罪,儿臣知道,不配恭请王爷大驾,只是一切全都是儿臣之过,求王爷再饶儿臣一回吧!”龚明兴头也不敢抬地求饶道。
贺兰遥叹了叹,“本来你如何招蜂引蝶,宠幸侍婢,只要晶晶不闹,本王全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什么事儿也没发生,然你竟公然在后花园做出不堪入目之事,成何体统?当我王府是烟花柳巷之地吗?且那丫鬟还是娘娘屋里的人,你是吃了豹子胆还是忘乎所以得不知高低进退了?龚明兴啊龚明兴,你叫本王拿你怎么办是好?”
“儿臣,儿臣是被人陷害的,王爷!”龚明兴颤声道,“席间落座不久,儿臣就觉得身体不适了,本打算找个没人的地方挨过去,谁知偏巧那时,那时就撞上了知夏,昏头昏脑间儿臣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
“陷害?”贺兰遥冷声道,“你堂堂平梁王府的郡马爷,谁敢陷害你?若是陷害,你怎么早不说,到了这会儿才提,是因为知夏自缢,你觉得死无对证了吗?”
“知夏自缢?”龚明兴大惊失色地抬起头,“儿臣并不知道此事啊!”
贺兰遥顿时想起,两人虽是同关在露合楼,然一个在楼上,一个则在楼下的黑屋中,未经许可,任何人不得擅自接近二人,所以龚明兴不可能知道知夏身亡的事儿。
“知夏的事儿先不提!”贺兰遥挥手道,“自昨儿你进了这露合楼,贺总管总问过你事情原委与经过吧,据本王所知,你一直不肯开口,怎么,你现在倒急着澄清自己了?”
“贺总管……”龚明兴带着哭腔道,“儿臣正要求王爷做主啊,儿臣本来先就想说明一切,可没想到贺总管告诉儿臣,若儿臣自认是一时兴起才做下荒唐之事,那儿臣尚有可活命的机会,要是儿臣再托辞借故或者将事情推诿到别人头上,儿臣能得到的,就只有王爷的一杯毒酒了。”
“哼!”贺兰遥冷哼,“贺总管说得一点不错,既然贺总管已警告过你,你怎么又将他的话置之脑后了呢?”
“儿臣……”龚明兴再次伏地道,“儿臣做下错事,自知无论结局怎样,怕都得不到王爷原谅了,唯晶晶跟着蒙垢含耻,实在不应该,所以儿臣斗胆,求王爷明鉴!”
“明鉴?”贺兰遥讥讽道,“你还知道晶晶跟着你是多大的羞辱吗,好吧,既然你不怕死,就将你所谓的陷害一一道来吧,本王倒要听听,你究竟能编出个什么理由!”
“赴宴之前,世子曾来儿臣的屋里小坐!”龚明兴掏出了半包合欢散呈递给贺兰遥瞧,“世子殿下当时说,这是他找良医开的补身暖胃的良药,就水冲服即可,小半包便功效显著,他出于好意才拿给我试用一下,若确有功效,我可以再找良医续配,儿臣最近一向,的确身虚体弱,没有什么胃口,故未多想,便在世子殿下当面服用了小半,这剩下的半包儿臣一直揣在怀中,出事之后,儿臣细思苦想,终觉得唯有这包药才最是可疑,儿臣的为人王爷是知道的,与晶晶成亲至今,儿臣除了好喝几杯酒外,又何曾与他人做下任何苟且之事?”
贺兰遥沉吟半晌,觉得龚明兴说得也不无道理,这位郡马爷胆小孱弱,若非药力之下,竟在花园就与人苟且实在是有些超乎常情。
“你要本王帮你验证此药有诈?”贺兰遥看着药包眼熟,元靖的身上的确是搜出了一包与眼前的一模一样的东西,他不能不开始怀疑起来。
第一百六十七章 心灰意冷
龚明兴低头不语,像是默认。
“可你知道若验出的药确是养胃补身之物,你栽害元靖又是罪加一等!”贺兰遥有意拖长了声调道,“如此,你还要验药吗?”
“儿臣……只想还晶晶一个明白……”龚明兴硬着头皮颤声道。
贺兰遥不再答话,起身从龚明兴手中抽走药包转身即离开了房间,龚明兴高喊了一句,“儿臣叩谢王爷,恭送王爷!”随后他便一身冷汗地瘫软在地,望着重新被关上的屋门,呆痴失神。
从贺兰遥口中听闻知夏身亡的消息,更让龚明兴相信,他的最后一搏没有做错,这也是他唯一的机会,否则他一定会落得同知夏一样的下场。
灵若假奉王妃之命,前来讯问龚明兴时,给了他半包药粉,“若运用得当,这才是保你一命的良方。”灵若如是道,“再说了,世子殿下几次三番陷你于劫数,你就真的甘愿背负劣名,无声无息地死在露合楼吗?”
“你……为何要帮我?”龚明兴固然是软弱却非傻子,灵若的出现让他犹豫不决。
“受人所托……”灵若道,“有人念在往日夫妻的情分,不想见你如此不堪,最重要的是……”
“不想受我所累,是吧?”龚明兴足够了解贺兰晶晶,想当然地接下了药包,“放心,替我转告她,若我还能逃过此劫,她可以请王爷休了我这个郡马。”
灵若笑笑,“最重要的是保得性命,何愁不来日方长?”
灵若嘴上说着,眼里却放佛已看到了龚明兴的死期,平梁王府若尚还有一丝是非公理,那才叫奇怪呢。
贺兰遥离开露合楼,没有立即回转会客堂,而是直接去了良医所,戍卫统领曹蕴达与卜兴泰等人在等着他,待贺兰遥入屋坐定,卜兴泰命人关上屋门,随后上前禀道,“所有瓷罐中的药皆查实过了,王爷,依臣医之前,全部都是贺大人自行研磨的毒药,或致命或致病,其中一味,恰是飞燕癫。”
贺兰遥抬眸盯着桌上那些瓷罐,听到飞燕癫一词,却并未表现出多少惊愕之情,过了半晌他问,“韦温明呢?”
“末将已派人将他软禁在医室内了。”曹蕴达答道。
卜兴泰看了曹蕴达一眼,回头又禀道,“王爷,臣医觉得此事与韦良医虽不无关系,但他未必参与其中,或者他很可能毫不知情。”
“怎讲?”
“这是刚刚清点过的药册,”卜兴泰拿了册子递呈给平梁王,“一些药材的数量核不上,显见是有人未经记册擅自取用了良医所的药材,而臣医想了想,韦良医每次取用,都会一丝不苟地记录在册,所以贺总管所用应该不是经韦良医之手。”
“且韦良医尽管同贺总管相交甚密,但他一直对毒药的配制并不感兴趣,乃一门心思专注在问诊医病上,故臣医想他应该不会知道贺总管所为。”卜兴泰见贺兰遥沉默不语,只得自顾自地替韦温明说着好话。
“无论怎样……”贺兰遥不耐烦地摆手道,“都要审问过才知晓究竟,曹统领就由你来负责韦良医吧,若他确实不知情,看押数日后,本王会勒令他辞官回乡。”
“王爷……”卜兴泰还欲再劝,贺兰遥已断然起身。
“就这么办了,另外……”贺兰遥拿出药包,“你替本王验验,这到底是什么?”
卜兴泰接过药包,打开来先是嗅了嗅,然后仔细地辨别了一下,“王爷,臣医不用验,这是合欢散无疑。”
贺兰遥暗叹,“可是出自你良医所所配?”
“应该不是!”卜兴泰苦笑道,“这种方子外面很容易搞到,用不着求助良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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