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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凰途_冷青丝-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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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不用客气,哦!”贺兰遥看了眼周奉身后的竺紫琴,向那几人介绍道,“周府大小姐,周公前几日才将其迎回府中。”
“呵,我们已有所耳闻,没想到大小姐已出落得这般亭亭玉立了!”几人虚与委蛇地寒暄着,眼里偏尽是冷淡不屑与不信任的目光。
这几人除左延宏外,俱是平梁王手底下的文臣,亦知平梁王和周家的关系,故他们虽未将竺紫琴放在眼里,对周奉却也不得不保持着三分客气。
周奉于是为竺紫琴逐一简单介绍了下,而竺紫琴则至始至终,都保持着恭谦有礼的样子,客客气气地应话,对他们眼底的冷薄只作不见。
跟着,周奉就提出带竺紫琴到灵堂内拜祭姚氏,贺兰遥点头同意,让他们拜祭完,也去会客堂坐一坐,王府已备下茶果点心以候众宾客。
周奉谢过,两人离开贺兰遥等人,直往灵堂内走去,竺紫琴偶有回眸,只见左延宏的目光仍在紧紧追随他们。
事实上,同另外几人相比,左延宏显得不苟言笑,寡言少语,但在他的眼中,反倒没多少轻慢,他看向竺紫琴的眼神,既是深究,又好像带着某种犹豫不定。
灵堂内,左右两侧各立着披麻戴孝的贺兰晶晶、元荣、元靖及左苏青四人,尤其贺兰晶晶,更是一身的重孝,自然,姚氏是她的亲母,她披重孝才合规矩,然她的身畔,却独独不见龚明兴。
见此,竺紫琴心中暗叹,龚明兴算是完了,如此重要的场合,居然连应应场面都不再需要龚明兴,他的郡马爷生涯怕是已走到头了。
上过香,一番祭拜之后,周奉走近贺兰晶晶,“郡主殿下节哀顺变吧,好在还有娘娘主持王府诸事,必会比从前更加疼爱眷顾郡主殿下的。”
此话好比伤口撒盐,贺兰晶晶心痛得胸口猛缩,蹙了眉勉强应道,“多谢,母亲去得不明不白,这事儿不算完!”
她说的时候,还看了竺紫琴一眼,哭肿的双眸怨毒之色犹深。
竺紫琴暗暗冷笑了一下,打定主意不去理会贺兰晶晶的挑衅,一旁的贺兰元荣则慌忙提醒道,“晶晶!父王千叮万嘱,叫我们绝口不能提昨夜之事,你怎么又……?连父王的话你都不听了?”
“算了算了,是老朽多嘴!”周奉劝道,“好在此刻灵堂之上并无外人,郡主殿下,你自己多保重,老朽与小女就先告退了!”
说罢周奉略略拱手作辞,率先离去,竺紫琴在他之后,移到贺兰晶晶近前,从自己袖中掏出帕子,拉起贺兰晶晶的手,将帕子塞到了她的手里,“无论如何,紫琴心里也不希望夫人去得如此之早,郡主殿下,为了夫人,您要顾惜身子,泪多伤身!”
贺兰晶晶咬紧了唇,死死地盯着竺紫琴,直恨不得将帕子摔到竺紫琴脸上,谁需要她猫哭耗子假慈悲?然竺紫琴仿佛看穿了她的意图,不但一手施力,让贺兰晶晶挣脱不得,还用另一手拂了她的手指,硬是让她合掌握住了那帕子。
并在她合住的指背轻轻拍了两下,“我走了,郡主殿下!”竺紫琴说完,方放开贺兰晶晶,头也不回地离开灵堂。
第一百五十五章 私下约见
望着竺紫琴的背影,贺兰晶晶的双眸几乎要喷出火来,她握着帕子的手越团越紧,仿佛要将帕子捏碎成粉,挫骨扬灰似的。
贺兰元靖目睹着一切,不禁蹙紧了眉头,若有所思。
追上周奉,竺紫琴道,“老爷子,你先去会客堂歇着喝会儿茶吧,我就不去了。”
“怎么?”周奉狐疑地打量竺紫琴,“王府今日虽然开门迎客,前来吊唁的客人也会越来越多,可王府仍旧处处均有眼线,不管你要做什么,老朽都劝你别轻举妄动。”
“我只是想走动走动,透透气罢了。”竺紫琴平静地说道,“今日来的宾客我基本都不认识,与其听他们假意客套寒暄,说些无关痛痒的话,还不如自寻个耳根清净,何况老爷子虽同我大致讲解了一下王府的情况,我却还仅是空有概念,趁此机会,我正好可以熟悉一下王府环境,看一看实景实物不是吗?”
周奉迟疑了片刻,“好吧,你随处走走也不是不行,然落单之后万一出了什么事儿,老朽仍是那句话,你得自己当心,老朽帮不了你!”
“紫琴知道!”
竺紫琴毫不犹豫地离开周奉后,沿着小径一路行往灵露别院,姚氏停灵在灵堂上,灵露别院则格外的凄清冷侧,除了隔着院墙能望见的一树树白花外,关门闭院的内里死气沉沉,放佛是根本没有人一样,竺紫琴经过灵露别院,并未做过多的停留,辨认了一下方向,她又继续往灵露别院东北的位置走去。
贺兰晶晶的雨承院正是在那个方位,毗邻着灵露别院。
灵堂内,贺兰晶晶向另一拨祭灵敬香的宾客谢过礼后,竟突然晕厥倒地,贺兰元靖、元荣等均吃了一惊,慌忙唤人进来搀扶起贺兰晶晶,连平梁王亦闻声跟了进去。
“晶晶,你怎样了?没事儿吧,要不要喊良医来?”贺兰遥难得温和且关切地问道。
贺兰晶晶摇首,推开了搀扶她的丫鬟,“我就是有点累了,父王,想是一宿未眠伤心过度的缘故,我能回自己的屋里躺会儿吗?”
“你去吧!”贺兰遥愁闷地看着贺兰晶晶,“难为你了!”
“谢父王,儿臣稍好些自会再来为母亲守灵!”贺兰晶晶脸色苍白,一副娇弱无力的样子辞过众人,在丫鬟的搀扶下,步履踉跄地离去。
贺兰元靖想了想,“父王,儿臣还是不大放心晶晶,容儿臣跟着去看一眼吧,她若确实无大碍,我们大家不就都能宽下心来了?”
贺兰遥略感诧异,因为平时贺兰元靖从不会关心他的这位妹妹如何,难得今时,或许是姚氏突然亡故的原因,元靖也有了做大哥的样子了吗?元靖的主动,让贺兰遥感到了一丝欣慰,他当即满口允道,“好啊,晶晶若有不适,你就赶紧替她喊良医,这个关头,王府不能再出什么事儿了。”
“是,那儿臣去去就回!”贺兰元靖撇下左苏青,一溜烟地奔出了灵堂。
雨承院,竺紫琴被贺兰晶晶的贴身侍婢金湘拦在了院外,金湘怀着敌意毫不客气道,“姑娘还是请回吧,郡主殿下在灵堂守灵,你若找殿下,应该去灵堂才是。”
竺紫琴不理会金湘,硬是一脚跨过了院门,金湘忙伸出手臂阻拦道,“姑娘!雨承院不欢迎姑娘,姑娘若是硬闯的话,奴婢可就要喊人了!”
竺紫琴冷冷道,“滚开,我与你主子约好了在此见面,你若再胡搅蛮缠,叫别人看去,怕是对你的主子也没什么好处!”
金湘愣住,悻悻道,“约好?奴婢怎么不知道?姑娘你若真是有约,不妨等……”
“你家主子身为郡主,也是需要事事都向你这个奴婢禀报的吗?”竺紫琴打断金湘,讥讽道,“好啊,那待会儿等我见了你家主子,我就问问她,到底你是主子,还是她是主子?你一奴婢究竟什么来头,居然让郡主殿下都得向你请示后才能见客!”
“姑娘请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是那个意思!”金湘深知此话的轻重,吓得忙不迭地扑跪在地,“奴婢就是吃了豹子胆儿也绝不敢以下犯上啊,求姑娘千万别将奴婢的话往心里去,奴婢知罪了!”
金湘服软,竺紫琴自然无心再与她计较,她冷冷地瞥了一眼金湘,便绕过金湘径直往雨承院的内院走去。
贺兰元靖尾随着贺兰晶晶到了雨承院,见贺兰晶晶进去后,他又等了一会儿,方才不请自入。
雨承院内静悄悄的,贺兰元靖一路向里,快走到厢房时,金湘匆匆迎出来,叫了声,“世子殿下!”
“唔。”贺兰元靖随意应道,“你们郡主还好吗?”
“郡主殿下只说人昏沉沉的,想要小憩片刻,别的没什么。”金湘答道。
“我去看看!”贺兰元靖说着就要往厢房里闯。
金湘急道,“世子殿下,郡主刚刚睡下,殿下进去恐不太方便吧?”
“有什么不便?”贺兰元靖不理不顾,疾步上前,推开了厢房的门,“我是她兄长,进去看看不应该吗?”
“诶……”金湘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贺兰元靖进了屋子。
“谁啊?”内寝中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询问。
贺兰元靖步入内寝,见贺兰晶晶从床上斜支起身,正抬头朝他这边张望。
“父王不放心,叫我来看看你如何了。”贺兰元靖一边心不在焉地答着话,一边警惕地环顾四下,房间里看起来一切如常,并无甚异样。
“能如何?”贺兰晶晶幽幽道,“兄长是越来越无所顾忌了,女子的寝间你也是随便出入的吗?”
“得了吧!”贺兰元靖不耐烦道,“换了平时叫我来我还不来呢,我可是看在姚夫人刚刚去世的份上,才替父王走这一趟的,行了,你若是无甚大碍,我亦可以回去交差了,真的不需要请良医?”
“兄长能让我安安静静小憩片刻,胜过王府整个良医所!”贺兰晶晶冷淡地看着元靖的东张西望,毫不掩饰地请贺兰元靖尽快离去。
“那你好好休息!”贺兰元靖没有发现可疑之处,讪讪地退出了房间。
金湘在门外等着他,“世子殿下这就要走了吗?”
贺兰元靖冷哼不语,仿佛没看见金湘一般扬长而去,身后传来金湘的声音,“奴婢恭送世子殿下!”
贺兰晶晶听到了金湘这一声,掀开被子趿鞋下了床,朝用于更衣的屏风后道,“出来吧,他走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有限协谈
竺紫琴自屏风后转出,“多谢郡主肯同紫琴私下一晤。”
“本郡主和你没什么好说的!”贺兰晶晶将竺紫琴的帕子扔到桌案上,“我不过是讨厌世子的嚣张与目中无人,才没有将你供出来,但并不表示本郡主能既往不咎你对本郡主曾经的戏弄,何况母亲的死,谁知道和你有没有关系?你此来若是想向本郡主告饶,求得本郡主的原谅,劝你还是省省吧,无论如何,本郡主都绝不会和你化敌为友!”
竺紫琴拿起帕子,慢慢打开,帕子的一角有她用同色的丝线绣下的一个“回”字,若不经意,通常人的眼睛是不太会注意到这个字,反而手指的触摸能清清楚楚感知到,故她才在把帕子硬塞给贺兰晶晶时,让贺兰晶晶的指尖碰到了绣字。
“姚夫人的死和我有没有关系,郡主恐怕心知肚明,才会在见到我的暗示后,返回雨承院。”
竺紫琴将帕子绣字的一角,缠在自己的食指上,走近贺兰晶晶示意了一下后,继续道,“至于郡主是否对我既往不咎,我还真没指望!”
“没指望?那你来做什么,就不怕本郡主趁机让你以命相抵吗?要知道随便找个理由,本郡主都可以堂而皇之的要了你的命!”
“我相信!”竺紫琴叹了口气,随手揣好帕子,“假若郡主殿下愿意继续忍受娘娘跟两位殿下对你的轻鄙与欺负,愿意自己的生母下到九泉时还被泼上污水,含辱忍垢死不瞑目,愿意自己的郡马爷成为众人嘲笑的对象,让郡主无论走到何处,都有洗不尽的耻辱,那随时随地,郡主殿下都可以将紫琴的性命取去!”
贺兰晶晶的脸慢慢变了色,她怒视竺紫琴道,“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先告诉我,郡主殿下,昨儿个王爷是否着人搜过灵露别院?”
贺兰晶晶的双眸急速眨动,并将脸侧向了一边儿,强硬道,“王府里的事儿,你没资格打探!”
“唔,我本来十分同情夫人的不幸离世……”竺紫琴故意拖长了声调道,“也十分反感某些人的颠倒黑白,想着能帮上郡主改变一点现状的,看来郡主殿下是不需要!”
竺紫琴说着朝外走了几步,“那么,就权当紫琴没有来过吧,郡主殿下,紫琴告辞!”
“慢着!雨承院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贺兰晶晶疾步挡在竺紫琴面前,“本郡主凭什么信你?”
“因为我是个局外人,与平梁王府毫无瓜葛,和郡主殿下也并没有什么非得你死我活的利害冲突,如果硬要追究起来,郡主对紫琴的嫌厌,大概也就是因为紫琴初到平梁之时,说了一些掩饰之词而已。”
“掩饰之词?”贺兰晶晶一字一顿道,“你分明就是居心叵测,对我平梁王府别有图谋,如你般满嘴谎言者,我信你才叫怪!”
“郡主殿下若能平心静气,紫琴愿将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可既然郡主殿下无法听进去紫琴的话,那我们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谈下去了。”竺紫琴以无所谓的口吻道,“郡主殿下还是请让一让吧,难不成我与郡主殿下之间,非一见面就得做无谓的争吵吗?”
贺兰晶晶见竺紫琴真要走,咬了咬牙道,“想让本郡主信你,就看从你嘴里能吐出什么来了,你究竟知道些什么?不告诉本郡主原委始末,你今天休想迈出我雨承院的大门!”
竺紫琴唇角泛起微笑,“郡主这是愿意坐下来聊一聊的意思吗?想要知道紫琴所知的,郡主殿下得先回答紫琴刚才的问题才行,否则郡主殿下就是将紫琴打死,也不会听到一个字儿的实话。”
贺兰晶晶狠狠地盯着竺紫琴,半天才道,“贺谦说在宴殿没有查到毒源,建议父王查一查母亲的屋子,看母亲在去宴殿之前,是否已被人下了手脚,连带着灵露别院的人,也都最好要彻查一遍。”
“结果怎样呢?”
贺兰晶晶咬了下唇不语。
“在夫人房中搜出了合欢散是吗?”
“你怎么知道?”贺兰晶晶瞪圆了双眸,“果然是你搞的鬼!”
竺紫琴冷眼斜睨她,“后来呢?贺总管是否又说,查出来的合欢散像是夫人自用的?”
“因为是从母亲妆台上的珍珠玉容膏中查出,那珍珠玉容膏为母亲常用的养颜之物,除母亲的贴身侍婢,一般人不大可能接触,你知道合欢散不仅服用后会催情,混于脂粉中更是兼有调情诱惑之功效,所以他们认定,母亲体内的合欢散,是长期使用玉容膏所致,父王知晓后,当然下令不可声张,只作没有合欢散这回事儿。”
贺兰晶晶说着说着,忍不住鼻酸,噙了泪道,“可母亲焉会是那种人?她再如何不济,用合欢散这等下贱的手段勾引父王的事儿,她绝对不会做的,我不相信!”
“她的侍婢怎么说?”
“说不清楚,那侍婢跟随母亲多年,还算是比较可靠的,父王亦觉得不可能是侍婢在捣鬼。”
“郡主节哀,咱们先坐下再细说吧!”竺紫琴拿眼示意了一下。
贺兰晶晶忍了泪,走回桌案边一屁股坐下后,情绪稍稍平复,“你的问题本郡主已回答,现在该你和盘托出了!”
“别急,郡主殿下,紫琴有些疑惑,今儿祭灵,怎么没看见郡马爷到场呢?”
“我管他呢!”贺兰晶晶气愤道,“他从来就是个猥琐没用的家伙,昨儿贺总管不知跟父王说了些什么,父王就告诉我暂时差遣龚明兴办事去儿了,让我不用等他一起守灵,其实我知道,他一定又犯了什么事儿,让父王更加嫌弃他,根本就不准他作为王府的郡马爷去灵堂。”
“好吧,先不谈郡马爷。”竺紫琴细细地凝视着贺兰晶晶道,“郡主殿下可知,昨儿我一见夫人,就发现夫人的眉眼跟一个人很像。”
“谁?”
竺紫琴笑笑,“蓝萤儿。”
“蓝萤儿是谁?这名字俗不可耐,听着就像是不知何处的贱女人!”
“多年前,王爷的一位红颜知己。”
“你说什么?”贺兰晶晶吃惊地掩住口,才避免了她的声音尖利得吓人。
“那是发生在灵昌的事儿了,”竺紫琴慢悠悠道,“郡主殿下可还记得紫琴在宴席开始之前,向王爷提及的案子吗?”
第一百五十七章 意外之获
从雨承院出来,竺紫琴警觉地环顾四下,确定附近并无人盯梢后,才慢慢地往会客堂走去,只是中途,她又折向了露合楼,贺兰晶晶说龚明兴若要是在王府里被软禁起来,只有一个地方,那就是露合楼。
还未走到,远远地,竺紫琴便瞧见了贺谦的身影,竺紫琴赶紧避入了树丛中,她不想和贺谦照面,更不想让贺谦发现她来了露合楼。
贺谦离开露合楼,神情倦怠,行色匆匆,估计是又要忙着别的什么事儿去了,待他走远,竺紫琴又往露合楼接近了一些,发现掩映在翠竹间的三层楼阁下,还有王府的几名戍卫在严密把守着楼阁的出入口,看来没有平梁王的许可,外人根本无法接触到龚明兴,不知彻底失去自由的龚明兴最后将要被怎样处置掉?
观望了一阵,竺紫琴不得不放弃初衷,反正有没有龚明兴这颗棋子于全局无关紧要,她来露合楼不过是想确证一下龚明兴的处境,得到想要知晓的信息,她就可以布下一步棋了。
然沿路返回的途中,竺紫琴总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她自小到大那被训练出来的对危险的敏锐嗅觉,让她敏感到有人在远远地尾随着她,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会是贺谦吗?竺紫琴暗自推测着,对方是在她离开露合楼后盯上她的,除了贺谦与贺兰元靖,她想不出还会有其他的人。
不过竺紫琴并没有立即回头去看个究竟,那样做只会打草惊蛇,让对方疑心她已察觉被人跟踪,故竺紫琴佯作无事,走走停停,像是在赏阅王府里各处的景色,待到一个转弯处,她忽然加快步伐,疾步转过了路弯,身影消失在了树丛之后。
一个年轻的,年纪约在十六、七上下,身穿粉绿色袖衫的丫鬟见竺紫琴拐过了路弯,从视线中消失,遂忘了刻意保持着的距离,急急忙忙拔足就朝竺紫琴消失的地方追去,然等她也转过路弯,哪里还见竺紫琴的人影?
丫鬟失神地怅然而立,这时却听得旁边的树丛一个声音冷冷道,“你是在找我吗?”
丫鬟吓了一跳,本能地屈身跪地,向树丛后的人赔礼道,“奴婢鲁莽,见姑娘四处走动,生怕姑娘并不熟悉王府的路径,会走迷了路,故才悄悄尾随着姑娘,若因此有冒犯惊扰之处,还请姑娘饶了奴婢则个。”
竺紫琴走出来,将丫鬟打量了一番,随即想起她竟是头日侍候在宴殿外,搀扶薛碧影离开宴殿,前往姚氏屋里的那个丫头,想必她也应该是薛碧影屋里的人。
“叫什么名字?”竺紫琴深究地盯着对方,这个丫头长相还算伶俐可人,但眉宇间有一股说不出的冷沉之气,且还有着与她年纪不大相符的老成与世故,令竺紫琴不免多了几分疑心与戒备。
“奴婢灵若,大小姐!”
竺紫琴冷笑,“灵若是吧,别以为你信口胡诌一套说辞就能在我面前蒙混过去,说吧,娘娘派你跟着我,究竟意欲何为?”
“娘娘?”灵若慌忙摇头,“大小姐误会了,娘娘并没有派奴婢跟着大小姐,奴婢不过是恰巧经过此处,撞见了大小姐罢了。”
“经过此处?”竺紫琴恍然道,“这里离露合楼不远,莫非你要去的地方是露合楼?我想起来了,那与郡马爷闹出事端来的丫头也是娘娘屋里的人,那丫头和郡马爷同被关在露合楼里吗?”
“是!”灵若低低地答道。
“娘娘差你去露合楼,该不纯粹是为探望吧?”竺紫琴见灵若两手空空,隐隐地似猜到了什么。
灵若眼珠转了转,却是不语,或者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回答。
“不想说吗?不想说就算了,我也没兴趣知道王府的这些勾当!”竺紫琴懒得与灵若过多纠缠,准备放弃继续盘问,“可我好奇的是,娘娘交给你的差事你不好好的去办,偏生跟着我做什么?”
“奴婢……”灵若又是好一阵犹豫,忽而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般地抬起头来道,“奴婢想与大小姐私下说几句,不知可否换个地方?”
两人身处之地虽是小径,不过也难保会有其他人经过,竺紫琴明白灵若换个地方的意思,是要另寻个避人耳目之处。
竺紫琴盯着灵若,没有立刻答话,这婢女突然找上她,要么就是真的有话说,要么就一定是个陷阱,但如果灵若确实原是准备去露合楼,因为撞见她才尾随了她,那陷阱的可能性就不会太大,于是竺紫琴最终决定看一看灵若,或者她身后的人,到底想玩些什么把戏。
“前面带路!”竺紫琴略扬下颌示意灵若起身,并吐出了这四个字。
灵若引着竺紫琴穿过树林,走了一段后来到一处由湖石砌就的假山园景处,踏着石梯两人上到假山顶的凉亭,灵若又在亭内四下俯望一番,直至确定周遭无人时,她才返身对竺紫琴道,“大小姐坐,多谢大小姐肯听奴婢说几句话儿。”
“你究竟想说什么?”竺紫琴慢吞吞坐下,却依旧十分戒备周围有无异常。
“奴婢知道姚夫人酒里的合欢散是世子殿下放的,因为奴婢当时也在场,正吩咐膳房将娘娘每日餐前必喝的暖胃茶煎好,赴宴之前娘娘就要服用,结果世子殿下突然进了膳房,问膳房里的人,哪一壶酒是送到大小姐桌上的,随后世子殿下便在放置酒壶的桌案前停留了片刻。”灵若说着,顿了顿方道,“故奴婢猜测那合欢散,原本是世子殿下为大小姐准备的。”
“什么意思?”竺紫琴装糊涂道,“世子殿下为何要在我酒里下合欢散,既然下在我的酒里,怎么又变成给姚夫人喝了?”
“世子殿下为何要这么做,奴婢不敢妄加推断。”灵若继续道,“可大概世子殿下也没想到,世子妃会一路跟到膳房,待世子殿下离开,她便找了个由头在膳房里转了一圈,奴婢虽未看清世子妃是否动过手脚,不过因着世子之故,奴婢便留意了大小姐的酒壶,世子妃走后,壶嘴的朝向与她来之前,已变了方位。”
“你的意思,世子妃将酒壶调换了?”竺紫琴失笑,“世子妃与姚夫人有怨吗,为何要把下了合欢散的酒换给夫人?”
第一百五十八章 含怨侍婢
“大小姐觉得此事很可笑吗?”灵若简直难以置信,“世子妃若没有调换那壶酒,恐怕出事的人就是大小姐了!”
“我只是觉得匪夷所思。”竺紫琴笑容不改,淡淡道,“实话讲,我与世子妃毫无任何交情,她没有理由帮我,而害姚夫人丢了性命,作为王府的奴婢,你应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会风大闪了舌头!”
灵若怔了怔,然后道,“大小姐是不信任奴婢才故意吓唬奴婢的吧,的确世子妃表面看上去,好像没有理由调换大小姐的酒,可依据奴婢对世子妃的了解,她想是有所误会,以为世子殿下对大小姐意图不轨,才会为了阻止殿下如愿,做出调换之事,至于怎么把酒换给了姚夫人,兴许只是无心之过?”
竺紫琴想了想,的确,贺兰元靖风流成性,左苏青对他起疑也是常理之中,但左苏青究竟是否因慌乱与紧张而误掉了酒壶尚值得商榷,因为将混了合欢散的酒换给姚氏,可说是左苏青在当时的情形下,能做的最正确的选择。
反正姚氏在王府既无地位可言,又无人会打她的主意,追究起来实也不能对左苏青跟元靖怎么样,只是错上添错,左苏青大概亦没料到,此举竟会要了姚氏的性命,所以她在宴殿才会惊恐过度地软倒在地。
回想起来,所有的环节基本都连上,竺紫琴心中只剩下喟然长叹,人算不如天算,可怜姚氏阴差阳错,便做了个枉死冤鬼!
见竺紫琴沉默不语,灵若款款上前,故作体恤地说道,“奴婢冒险将真相告知大小姐,实是奴婢看不下去王府里的主子们个个都针对着大小姐,他们处心积虑对付大小姐,大小姐得万分当心才是,然则奴婢尚有一言相劝,大小姐光靠小心翼翼恐也难以自保,譬如奴婢若估算得不错的话,宴殿彻查,原本是该在大小姐身上搜出飞燕癫的,不知怎地搜检的人竟会一无所获?且目标还转向了合欢散的来源,由此可见,大小姐如果不……”
“你这番话是什么意思?”竺紫琴打断了灵若站起身,“什么叫王府里的主子们全都要对付我?现在不是风大闪了舌头的问题,而是会人头落地你知道吗?我相信王府里的大小事务,自有娘娘主持公道,还有贺总管在忙前忙后地查找真凶,另更有王爷评断是非黑白,必为姚夫人讨还一个公道,何时轮到你来说三道四?何况你所言都是推测,无凭无据,以为你几句挑拨的话我就会真信吗?我看,咱们还是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你刚才所言,我就当什么都没听到!”
竺紫琴说着,转身欲离,因为她已察觉到灵若说出这么多,并不是想要帮她,而是定有为难的事儿相求,能让灵若不顾一切冒着被王府查出私通外人的巨大风险,她所求的事儿也必定相当棘手,竺紫琴自认不是善人,在险象环生的处境下,她可不想因为一时心善,而为整个计划平添诸多麻烦,更甚者,还可能一步步走入了别人的陷阱,给自己和凤墨他们都带来灭顶之灾。
“大小姐!”灵若不甘心地拦住竺紫琴,在她面前又一次跪下,“奴婢错了,大小姐听了奴婢一番话,丝毫都没有表现出惊诧,足见大小姐是早就想到了奴婢所谓的推测吧,的确,奴婢无凭无据,然大小姐真的以为有凭有据王府就有公道吗?大小姐的话说出来您自己也不信吧?”
“够了!”竺紫琴冷冷道,“我是见你一个丫头年纪轻轻,不忍你就此送命才权当什么也没听见,你不要逼我!”
灵若闻言眼眶一红,着急道,“大小姐,奴婢人微命贱死不足惜,要不是为了姐姐,奴婢也不会忍恨偷生至今,可奴婢不明白,大小姐明知处境危险,为何就不肯听奴婢一言呢,本来奴婢偷听到娘娘跟世子殿下讨论,说大小姐是个祸患,得尽早除掉才能大家都太平,所以奴婢还以为大小姐真的有什么本事,能应对娘娘与世子他们,难道奴婢错的厉害,大小姐是愿意引颈待毙的么?”
“什么话?”竺紫琴冷笑着嘲讽道,“激将法对我不管用,灵若,我虽不清楚你为何缠上我,但我的事儿也用不着别人来担心,说白了,我是我,你是你,之前素不相识,之后也各不相干,听明白了吗?”
跟着竺紫琴果然不再理会灵若,绕过对方,她一脚已迈向了石梯。
“灵若有一个姐姐!”这时,身后传来灵若倔强的声音,“她叫云玉,是灵若的亲姐姐,我们俩本姓秦,入王府之后,按照规矩都去掉了原来的姓氏,姐姐九岁入王府,在王府当差十年,因做事勤勉细致,且为人谨慎,从十三岁起就成为了娘娘的贴身侍婢,姐姐的日子好过一些,就把奴婢也接进了王府当差,因为奴婢的家境穷困,当时还有一个哥哥等着娶亲,如果两姊妹都在王府做事,我们就能尽快攒够给哥哥娶亲的钱。”
竺紫琴眉梢微动,隐隐地似乎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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