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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凰途_冷青丝-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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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谦闷声不响,他正是觉得龚明兴不太对劲,才叫个下人跟着的,孰知前后脚的功夫,就不见了龚明兴的人,王府的别院虽然有好几间,可龚明兴能去的地方还真不多。
  自龚明兴牵扯进骆重的案子后,他在平梁王府的起居饮食,几乎随时随刻都有王爷派的人盯着,而此番家宴,不过是让他跟着来做做样子,以免引得外面闲言碎语,觉得王府甚是苛待郡马爷,故龚明兴从到场便寡言少语,这倒还罢了,想是内里憋了一肚子的气闷,自觉没有说话的份儿,亦是可以理解的,但他突然离开宴殿玩消失又算个什么事儿,他不知道自己的麻烦够多,收敛行径老老实实消停一段时间才是最佳选择吗。
  当然竺紫琴说的情况也不是没可能,只是无论龚明兴是出的什么幺蛾子,亦或是病倒,他贺谦都不能放任不管,至少以贺谦对平梁王性子的了解,他很明白让龚明兴离开视线,平梁王一定会怪他有失职之嫌。
  贺兰元荣不分轻重缓急,听了竺紫琴的话竟笑了,“呵,热闹,王府里可是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先是姚夫人中毒癫狂狰狞,后又是郡马爷不见了,依本郡王瞧着,咱平梁王府改戏台子算了,个个都来一段你方唱罢我登场。”
  “元荣!”贺兰元靖阻止他道,“你是太闲极无聊吗?不如跟着去瞧瞧郡马爷到底怎么了,别尽在这儿说些没用的!”
  “说两句怎么啦?”贺兰元荣不服,“还以为大哥你有多大本事呢,结果……”
  “二位殿下!”贺谦生怕贺兰元荣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慌忙打断贺兰元荣,“好好的宴席弄成这般,谁心里都不痛快,大家能少说一句就少说一句吧。”
  贺兰元荣悻悻地斜睨贺谦,不再言语,一旁忙碌了半天的良医跟药童,这刻查到了龚明兴的桌案,贺谦遂移步至他们身后,问道,“如何?”
  “回贺总管,没问题!”良医道,“如此看来,恐确只有姚夫人的酒菜是被下了合欢散的。”
  贺谦微微颔首,“全部验过之后,还得请先生在殿中歇坐一会儿候命,但凡王爷问起,在下也好有所交待。”
  “谨遵总管之命!”良医说罢,埋头继续忙碌,留下贺谦兀自疑惑,龚明兴的酒菜中既无问题,他干嘛要匆匆离席。
  当下无言,各人又是好一阵子闷坐,及至良医终于验完所有的席桌收拾随身携带的医具时,贺谦方才见搀扶王妃前往姚氏屋里的丫鬟疾步前来通禀,“贺总管,王爷让奴婢前来告知总管,夫人已仙游,王爷现在的心情异常低郁,若宴殿的查验没有进展的话,还请贺总管代为送客,另安排两位殿下回各自的别院歇住后,请贺总管前去商议一下丧事的筹备。”
  众人闻听,俱是心头冰凉,姚氏到底还是回天无力仓猝离世,即使元靖元荣他们从未把姚氏放在眼里,然王府死了人,这个结果仍是令人震撼,且是始料未及的。
  贺谦在短暂的惊惧后,勉强镇定心神,问道,“娘娘呢,娘娘同王爷在一起吗?”
  “娘娘去的时候,夫人尚还有一口气,娘娘怕惊扰救治,便向王爷说请,先回她自己房中去了,没想到还没半个时辰的功夫,夫人就……这不奴婢报知过了贺大人,马上还得去娘娘那边,向娘娘通传这个不幸的消息!”
  “另则……”丫鬟犹豫着近前,“王爷还有几句私下的交待,贺大人!”
  贺谦会意,随丫鬟出了大殿,两人在殿外偏柱后低声交谈了几句,贺谦随后再次回到宴殿。
  “周公!”贺谦一脸的无奈,“今日之事实在是……”
  “什么都别说了,贺总管!”周奉站起身,“总管的心情老朽全都理解,总管跟二位殿下及世子妃节哀顺变吧!”
  “谢周公,待在下安顿了二位殿下,就送周公和大小姐出府!”
  “诶,不必了!”贺兰元靖率先走出来,“我是回自己的别院,自己的家也需要用谁安顿吗?贺总管还是操劳你份内的事儿吧,不必管我!”
  “是啊,我们就先行辞过了!”贺兰元荣跟在元靖身后,向周奉与竺紫琴假意拱了拱手,“天黑了,二位一路慢行,回府早点休息,或许明儿你们就又得赶来吊唁呢。”
  “二位殿下、世子妃你们也早点安歇,虽然今晚注定是个难捱之夜!”周奉揖首回礼道。
  左苏青在最后,朝周奉略略施礼,跟着转目望向竺紫琴,“姑娘好生镇定,果然是阅经世面的人,可惜今日变故太多,未及与姑娘多说几句话儿,等改日,若得闲暇再做长叙吧。”
  “谢世子妃抬爱!”竺紫琴屈身相送,却抬眸深究地探向左苏青。
  左苏青的眼底除了哀痛外,似乎更多的是愧疚,还有对竺紫琴的恨意,也似乎比初见时更甚。
  三人沿回廊离去,只剩得周奉、竺紫琴与贺谦。
  贺谦令良医也可以暂行告退了,自己则亲自送周奉与竺紫琴出府,一路上贺谦欲言又止,最后在快近府门时,他才停下脚步。
  “周公!”贺谦左右环顾,确定四下无人后,对周奉道,“今日之事离奇古怪,在尚未查出原委前,王爷希望周公和大小姐暂勿将姚夫人的死因透露出去,大概明日摆设灵堂下帖吊唁,也只会说姚夫人是暴病身亡,一为免人心动荡谣言四起,二也是为了更好的彻查此事,所以还望周公能够体谅,凡人问起,只道夫人是在宴席间旧疾发作延治无效则可。”


第一百五十一章 乱中辨真伪
  “放心吧,贺总管!”周奉叹了口气淡淡应道,“兹事体大,没有王爷的许可,我们焉敢乱讲乱传?老朽与小女保证,绝不会将今夜的情况泄露半个字出去。”
  “那就好!”贺谦伸手,“周公请!害你们白跑一趟,又枯坐了许久,招待不周贺某深感惭愧,只能代王爷请周公看在往日交情的份上,多多海涵了!”
  “好说!”周奉拱手作别,“总管就送到这里吧,府中诸事还在等着贺总管处理呢,老朽与小女告辞!”
  贺谦点了点头,“周公、大小姐慢走,恕在下就不远送了!”
  两厢不再赘言,周奉与竺紫琴转身朝府门处走去,谁知没走几步,便忽听得身后传来人声,人声惶急,是在寻着贺谦而来。
  “贺总管,贺总管!郡马爷找到了,他……”
  周奉与竺紫琴停下脚步,彼此相视一眼后,禁不住又回身静待下文。
  “郡马爷怎么了?”贺谦责怪地盯向前来寻他的下人,早不早迟不迟的,偏是周家父女将欲离开王府之时,郡马爷给找到了,今夜这对父女听来看去的秘密怕是又要多添一桩。
  “奴才,奴才们在后花园的几度亭发现郡马爷正,正在与娘娘屋里的一个丫头……”来人不仅气喘吁吁,还回禀得吞吞吐吐。
  “什么?与丫头?私会?还是……”贺谦简直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两,两人都是赤身裸体,贺总管!”来人将头垂得低低的,想是极为难堪,也实在难出口‘野合’二字,“奴才们不知该如何处理此事,故特地前来请总管拿个主意,恰逢姚夫人刚刚过世,王爷心情甚是糟糕之际,这会儿子再向王爷禀报郡马爷合适吗?”
  “糊涂东西!”贺谦心头暗咒,本来身为郡马爷若是一时兴起,临幸了某个丫鬟,搁在平日也算不得什么,然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偏在姚氏垂危,王爷与郡主皆守在姚氏屋里时,还跑去和个丫鬟在后花园鬼混,且最糟糕的是,龚明兴到底哪根筋搭错了,居然敢动王妃屋里的人。
  龚明兴啊龚明兴,你自找死路任谁也救不了你!贺谦心知肚明,龚明兴的错是根本兜不住的,过不了今夜郡马爷的寡廉鲜耻就会传遍整个王府,但前来通报的下人说得也没错,现在还真不是同王爷提及此事的时机。
  “郡马爷人呢?”贺谦寻思了片刻后追问道。
  “已经被奴才们强行送回屋里去了,那丫头一个劲儿哭哭啼啼,问什么都不说,奴才只得叫人先将她看押起来,等总管问话!”
  “唔,知道了!”贺谦回脸望了望周奉、竺紫琴他们,一顿足道,“走吧,我去王爷那里还有别的急务要办,郡马爷的问题就暂时压一压吧,你们几个,分别将郡马爷和丫头都给看好了,谁也不许外传几度亭里看到的情形,若有谁敢说走了嘴,立时杖毙绝不姑息!”
  “是,奴才们明白!”
  “哼!”贺谦一边冷哼,一边脚下不停地赶往平梁王处,他嘴上虽说得狠厉,于今却也只能寄望一场丧事的忙碌,让谣言没那么快传入王爷的耳朵里。
  当然,他最后故意提高了声调,也是说给周奉与竺紫琴听的。
  周奉见贺谦远走,再次轻轻叹了叹,“我们也回吧,丫头,王府今儿可真是个是非之地!”
  竺紫琴微微笑了下,并不多言。
  两人上得马车后,周奉仿佛疲累以极,靠在椅背养了好半天神,方打破沉默悄声问道,“丫头,给老朽句实话,今儿王府一连串的变故,和你有几分关系?”
  竺紫琴缓缓摇首,“半分关系都没有!”
  “怎么可能?”周奉不信,“丫头,老朽既然帮你遮掩身份,让你能避过王爷的怀疑,你连句实话都不肯相告吗?要知道同进同出平梁王府,老朽也是在拿项上人头替你担着风险呢!”
  “紫琴谢老爷子的处处维护,可紫琴说的就是实话,确实与紫琴没有半分关系!”
  周奉眯缝了双眸,凝视着昏淡光影里,竺紫琴那精巧秀致的轮廓,以及一双忽闪透亮的秀目。
  “老朽不明白,王府一向都不会出这等怪事,偏是你去赴宴就……”
  “说真的!”竺紫琴打断周奉,“紫琴亦有许多不明白之处,只能隐隐约约将事情拼凑个大概,若一定要论紫琴与姚夫人的中毒有什么关系的话,关键所在,我想就是少夫人赏给紫琴的这套首饰了。”
  周奉咬了咬牙,恍然明白了什么,“碧玺镯?果真是少夫人赏给你的?”
  “说是借几样首饰给我应应场面,让我别丢了周家的脸!”竺紫琴依然是轻描淡写的口吻,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鸡毛蒜皮之事。
  “怎么可能!”周奉第二次说这四个字,疑虑明显比先前还要大,“你那碧玺镯里装的不是自用的香粉吗?”
  “再者,欧家是名门大户,欣宜再刁钻蛮横,她也不会识得什么飞燕癫,更不会使用那么凶险的,稍不注意便会殃及自身的毒物!”周奉此番断论与其是说给竺紫琴听,倒不如更像是他在自我否决胸中的猜忌。
  竺紫琴又是一笑,“没错,假如少夫人能想出这么个费力不讨巧的办法,就一定是有别人在给她出主意,不瞒老爷子,假如紫琴不曾调换碧玺镯里原有的粉末,怕宴殿搜验,被查出来的就不是血杳散而是飞燕癫了。”
  周奉吃了一惊,“调换?你能肯定调换的是飞燕癫,不是别的什么香粉?或许碧玺镯里原本藏置的就是女子用的脂粉呢?”
  “老爷子说的是!”竺紫琴这次竟然不再反驳周奉,她早就料到哪怕人赃俱获证据确凿,周奉也会竭力维护欧欣宜,甚至为欧欣宜百般开脱,是故她从一开始就未打算坐实欧欣宜的劣行,稍微提几句,不过是在周奉心底埋下怀疑的种子,只待时机合适,诚如她所言,人心的疑窦疯长,最终必将摧毁本就薄弱的信任。
  “幸好紫琴还留着那些原本装在暗盘里的粉末。”竺紫琴故意停顿了片刻才道,“是香粉还是毒药,老爷子若有兴趣的话,紫琴为老爷子取来一试便知。”


第一百五十二章 如血之忆
  周奉语塞,百思不得其解之余,对竺紫琴多了几分戒备,因为竺紫琴留下证据,就必然是有后招在等着他。
  “不必了。”周奉尽量使语气平静自然些,“碧玺镯几经易手,老朽怎么知道暗盘里面的东西究竟是谁动的手脚,便是验出为飞燕癫,你又怎么能自证非你所制?若你确实熟悉毒药的话,依老朽看,始终你的嫌疑最大。”
  竺紫琴失笑,“我可并不是擅于施毒,倒是读了些杂籍书典,勉强能分辨某些少见罕闻的毒物,不过老爷子的话紫琴深以为然,镯子几经易手,不能因为是少夫人送的,就认定少夫人与此事有关,紫琴的意思,凡事多加小心总无差错,对老爷子亦是如此!”
  “哼,老朽时日无多,在乎的事情也就屈指可数的几件了,丫头你当心自己才是,玩得太大,容易引火烧身。”周奉说的时候,底气尽失,且还有诸多的落寞与失望,竺紫琴不深究大概已算是体谅周家的脸面,他还能指望什么?想他费尽心思积累的一生,小心翼翼附从的权贵,在眼前这丫头眼里,或许根本就是个笑话。
  竺紫琴听出了周奉内里的虚弱,果然不再多说一句,两人无话,回到周府时已近子夜,也就没怎么惊动下人,便分道回屋了。
  院子里仅有于妈在等着竺紫琴,见竺紫琴安然无恙,于妈松了口气,有心想问问在王府里发生了些什么,可竺紫琴好像没有兴致提及,于妈只得按捺好奇,转而问竺紫琴是否还要用点夜宵。
  腹中空空,竺紫琴却毫无食欲,得知凤墨不曾来过后,她即让于妈去准备洗漱用水,末了她还加了一句道,“府中可有素服?你帮着随便找一件吧,大致合身就行,明儿得要用。”
  “素服?”于妈愕然,“谁家要办丧事吗?”
  “明儿你就知道了!”竺紫琴神情黯淡,独坐镜前,将头上、身上所有的簪钗坠链等饰物全都一一摘下来放好,且拢了拢发缕,“你还不快去?”
  于妈赶紧道,“是,小姐先歇着吧,老奴回来便替小姐收拾!”
  竺紫琴未答话,瞧着镜中的自己,她渐渐地有些失神,很多事一旦开始,再怎样精于计算,恐也是没办法控制所有的环节,她不得不承认,姚氏身亡,的确超出了她的预计。
  至少在扳倒平梁王的筹谋中,她根本不曾想过姚氏会成为王府众人中首先失去性命的,即使姚氏也未必算得绝对无辜,然姚氏却显见不该是应付出如此沉重代价的人,结果相反,该付出代价者至此时竟还毫发无损,这对于竺紫琴来说,不啻是个小小的冲击。
  一直以来,她认定的都是这个世道欠她的太多,所以所有从一出生就被剥夺掉的生活,她都决意全部讨回来,可她所讨还来的,就一定无有亏欠吗?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总有无辜会牵连其中”,竺紫琴清楚地记得那个高大俊美的男人,在面对城破国亡的惨景时,曾这么说道,随后他又笑着补充了一句,“可惜我与你们却不在无辜之列,故该死者,其奈我何?”
  男子说完即拔出长剑自刎于大殿之上,在他三十四岁的年纪用他自己的血染透了身下的王座,一个沦落到山河破亡的帝主,自然非属无辜,可他居然只想到一死百了,而罔顾王宫大殿外尸山血海的惨绝人寰,还说他的敌人能奈他何,真不知他心里到底有没有念及无辜二字?
  何况后来的情形是一场比噩梦还可怕的杀戮,就因为男人最后的那一句话,横竖堆砌的尸身,不是死在敌人的手上,却是自己人刀剑下的亡魂!
  竺紫琴闭上眼,强迫自己不再去回忆尸体和鲜血,明日二进王府又得是处处小心的应付,她不想一整夜的噩梦缠绕,耗尽了她今时已所剩不多的精力,她甚至也不能多想,如果她还坚持要向贺兰王族讨还一切的话,她是不是也将变成真正的“该死者”!
  “小姐,水打来了!”
  幸好,于妈的推门而入,打断了竺紫琴的思绪,她从妆台前站起身时,神情又恢复了淡然冷静,“放在架子上吧,先替我更衣。”
  夜入三更,竺紫琴尽管没有做噩梦,可亦睡得并不踏实,半梦半醒间,她忽然听得窗外有一声轻响,竺紫琴赶紧翻身坐起,披上外衫,趿了鞋去开门。
  随着门开一隙,一条影子窜入屋内,黑暗里只听得对方低低道,“抱歉,回来晚了,本不想来惊扰你的,只是仍放心不下,故来看你一眼我就走。”
  竺紫琴伸手,出其不意地拉住了对方的手腕,“你来的正好,等明儿早上,怕是见了面,也没甚时间说上话了。”
  “怎么,出事了?”对方吃了一惊,他的惊不仅仅是担忧,还更惊讶于竺紫琴难得这么主动挽住他。
  竺紫琴拉着他摸黑坐下,“先说说你的情况,有收获吗?”
  “连着两个晚上了,一无所获,我因不放心你,就先回来,花荐我让他五更之前撤离。”
  “没关系,早料到会不太顺利!”竺紫琴安慰道,“辛苦你了!”
  凤墨心头一暖,黑暗中的低语,也不知是不是错觉,竺紫琴的声音听着格外温柔动人,将一夜的寒冷与疲累都尽涤而去。
  “湖水凉吗?”竺紫琴放佛窥透了凤墨的心思,接着道,“当心别受寒了,我让你备一些酒暖身,不知有没有点用处?”
  “有你处处想得周到,我岂会有事?”凤墨不知不觉,脸上亦泛出了温暖的笑意,“大家都好好的,放心吧,每个人下去的时间并不长,这点寒意还是能抵受得住。”
  “可不是一两天的功夫就能有所收获,我的确很是担心。”竺紫琴叹了口气,笑了,“不过摸着你手是暖的,我也可以踏实了。”
  凤墨随即明白,难怪竺紫琴会主动拉他的手,他还差点心猿意马,以为……
  “咳咳……”凤墨红了脸,亏得是黑暗里,竺紫琴大概不会注意到他的尴尬吧。


第一百五十三章 深宵短叙
  于是他赶紧转移了话题,“你呢,你在王府如何?我想知道今晚究竟出了什么事儿?”
  “唉,都不知该说什么好!”竺紫琴静静凝视着凤墨,心想世事真是奇怪,她与他相识视他为敌的日子好像并不是太久以前,什么时候逐渐变得开始习惯与他一起分享经历的点点滴滴,而此时能够分享她心情的,也似乎唯他一人而已。
  “姚氏仙游,平梁王府明日要开始大丧了。”竺紫琴低下头,在凤墨开口发问之前,只简短地说道。
  凤墨愣住,数秒后才反应过来,“怎么会这样?”
  “是飞燕癫!”竺紫琴道,“我让你叫花荐帮我把碧玺镯里的飞燕癫调换成了血杳散,可姚氏仍然中的是飞燕癫,说明她在赴宴之前已接触过了毒粉,至于她是自情自愿的还是被蒙在鼓里的,我不知道。”
  “你不是说飞燕癫固然厉害,却也还是有法子解毒的吗?”
  “本来是!我算准了王府里的良医们足可以解飞燕癫之毒,因为飞燕癫固然很少有人施用,里面有几味配药倒是为解毒虫之毒,通阻止痛所必用的,便是其主药亦可以用乌头缓解毒性,然我没料到的是,姚氏的酒中还有合欢散,现在想起来,定是合欢散催发了药性,才致姚氏毒发得那么快,飞燕癫之毒症状明显,掩盖了其他的可能性,良医们亦未能及时察觉,其结果……你就可想而知了。”
  “哪儿来的合欢散?”凤墨讶然道,“谁会如此歹毒,定要要了姚氏的性命?”
  “我有十足的把握,合欢散是贺兰元靖的,不过在姚氏的酒中查出合欢散,我看他也是相当吃惊。”
  竺紫琴重新抬起头来,不屑地冷笑了一下,继续道,“贺兰元靖的目标应该是我,至于本该送到我桌案上的酒菜怎么换到姚氏桌上了,我尚未知其中缘由,依当时的情况推测,也许和左苏青有莫大关系。”
  “左苏青?”凤墨疑惑道,“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他们夫妻俩不是同气连枝的吗,若贺兰元靖有心想害你,她又怎么可能出手帮你?”
  “我觉得不是帮不帮的问题,大概在哪个环节上阴差阳错了!”竺紫琴略一沉吟,又道,“另则龚明兴也十分的奇怪,他的反应倒才真像是服过合欢散。”
  “噢?王府的合欢散是补药吗,不分场合地点谁都乱用?”凤墨啼笑皆非,“听你说着,郡马爷八成是又闯祸了。”
  “可不,一边王爷、贺兰晶晶在姚氏屋里守着良医们救治姚氏,一边宴殿在彻查毒从何而来,唯独郡马爷是忙中抽闲,乐得快活去了,你说王爷知晓了,还能饶他?”
  凤墨默默地把所有的线索理了一遍,感概道,“好乱!平梁王府乱成了一锅粥了,真是太出乎意料!”
  竺紫琴点点头,“乱未必不是好事儿,我隐隐地觉着似乎有可利用之处,只是今夜我的脑子也有点乱,一时暂还没有想出什么头绪来。”
  “我已经很庆幸了!”凤墨道,“贺谦与元靖显见都是针对你,不过不是一个路数罢了,你能平安无事,一点都没受到牵扯,已是不幸中的大幸,光想一想都令人后怕,不是吗?”
  “不会。”竺紫琴苦笑,“无论飞燕癫还是合欢散都难不倒我,你知道我虽不喜欢用毒,可对天下毒物及下毒手法还是比较知悉的,也比寻常人更加小心谨慎,所以你放心,他们没那么容易得手。”
  凤墨摇首,“我不是这个意思,贺谦与元靖即使先前不是一个路数,经此一夜后,他们大致也能得出和我们相仿的结论,他们会联手,会变本加厉,会想着把吃了的亏,都从你身上找回来,而且,他们对你更加有所了解,就一定会琢磨出别的法子来。”
  “没错,正因如此,我才必须得要快刀斩乱麻,尽快解决该解决的人,能解决的人。”竺紫琴这般说的时候,声音愈见转低,像是沉闷的低喃。
  “紫琴?”凤墨狐疑地唤了声。
  竺紫琴转眼,侧目望向了黑暗中的某处,“我没事儿!”
  “姚氏的死不能怪你,和先前死的那个丫鬟一样,要算账只能算到贺谦和元靖头上。”
  “我知道!”
  “上一次我有些误会,说的话很过分,过后我想通了,人命在他们眼中无非草芥,为了他们自己的利益和权势,无论我们做不做手脚,也总会有无辜的人命丧他们手中,所以你不必难过,只管打起精神应对便是,用不着责怪自己,好吗?”
  竺紫琴闻言再次轻轻笑了,凤墨的态度果然是前后天壤之别,上一次他们为了丫鬟的死而争吵,现在倒轮到他对自己娓娓相劝,世间所谓相知相解,其实也就莫过如是了。
  竺紫琴道,“我责怪自己,不是因为她们受我所累,枉送了性命,而是怪我人卑力弱,没法子也没有能力一下子解决所有问题。”
  “没关系,”凤墨笑道,“还有我呢,哪怕同样人卑力弱,我会陪着你一路走下去。”
  竺紫琴笑而不语,一路走下去?可能吗?但得这一路能走得顺利,她就已得惜缘了。
  “总之,明儿吊唁是危险也是机会,我会把握分寸的。”竺紫琴在短暂的沉默后,将话锋转到了正事儿上,“你就不必跟着去了,白天里得空就好好的休息,连着每晚忙到三五更,太是消耗体力,我可不想你因此身手大打折扣,毕竟平梁王、世子以及郡王身边都不乏高手,咱们是不怕一万也要防万一啊。”
  “嗯,不用管我,我会看着办。”凤墨不想分了竺紫琴的心,故满口应诺而未强求跟竺紫琴一起进王府,“算算时间,沈榭他们如果顺利的话,明后两日内差不多也该回了,你还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去准备的?”
  “有!”竺紫琴道,“不过不是关于沈榭他们的,而是另外一件,等明儿回来后,我再详细说与你听。”
  “好,那你就再睡一会儿……”凤墨回身看向窗外,“还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天亮,又该是怎样漫长的一天……”


第一百五十四章 灵堂遗帕
  平梁王府,没有想象的车马拥堵,许多达官贵人在接到消息后震惊之余,还得匆匆忙忙地去准备吊唁之礼,姚氏虽不过是个妾室,但王府的妾身价自然又不同于一般,尽管王府下发的函帖也是极为简单唯求低调处理,可王府的红白喜事,谁又真好意思两手空空登门呢。
  便是周府这边,头夜就知道消息者,亦是忙到了巳时,方才准备停当前往平梁王府。
  车内无语相坐,头夜的倦怠还写在脸上,加之一身的素服玄袍,倒是很应景地显出些哀沉的气氛,竺紫琴留意到周奉的精神不济中,似乎还有种说不出的烦躁。
  她想起早上些的时候,管家周远堂从周奉屋里出来被她撞见,脸色亦是不大好看,她初始以为周远堂不过是找老爷子商议备礼的清单,故随意地问了句,“管家辛苦了,时间仓促了点儿,筹备起来没什么问题吧?”
  孰知周远堂愣了愣后才反应过来,“大小姐说的是去王府吊唁所需准备的礼品吗?噢,在下会尽快处理妥当,大小姐毋庸担心。”
  跟着周远堂又似啧怨般地补充了一句道,“大小姐若真关心周府,就该知道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大家也才都能太平无事。”
  竺紫琴蹙眉,追问道,“什么意思?”
  周远堂却已不愿再多话,说了句“没什么,在下就是觉得最近的麻烦简直像赶集似的一连串着来,觉着有些力不从心罢了。”
  说完周远堂即拱手告辞,匆匆离去。
  周远堂的反应说明他一大早同周奉商议的并不是什么礼单,且商谈的内容让两人的心情都比较低落,那究竟会是什么事儿呢?莫不是周家的生意也出了问题?竺紫琴仔细地又瞧了周奉一阵,觉得不像是生意方面对周奉造成了影响。
  不知不觉,马车穿街过市,终于停在了平梁王府的门前,竺紫琴遮好面纱,随着周奉下了马车。
  守在府门外相迎宾客的都是王府里的小厮们,环顾四下竺紫琴也未见贺谦的影子,本来这种场合理应是由贺谦负责迎送和收受礼品的,而此刻由他人替代,未免有些轻慢和失礼之嫌,不过想想亦可以理解,贺谦大概正不知为何事忙得抽不开身呢。
  负责接待竺紫琴他们的小厮,一路将他们引往灵堂方向,灵堂就设在王府的议事殿之后,是由一间空闲着的偏殿临时布置而成。
  沿途,只见黑黑白白的花朵点缀在各处,回廊飘摇着的青色帐幔更令气氛愈见沉重,与头夜所见的流光溢彩相比,只一夕的功夫,王府已是物是人非。
  到得灵堂,早有先至者正与贺兰遥在灵堂外说着什么,周奉一见,即压低声音提点竺紫琴道,“那身穿暗青灵芝纹缎袍,比王爷略矮一些,身形一般精瘦结实者,就是世子妃的父亲,平梁大将军左延宏。”
  “唔。”竺紫琴微微颔首,还未来得及再问,那边贺兰遥已瞧见了他们,“周公,辛苦了!”
  “周某来迟,还请王爷见谅!”周奉赶紧上前,朝贺兰遥及旁边的几人一一施礼。
  “周公不用客气,哦!”贺兰遥看了眼周奉身后的竺紫琴,向那几人介绍道,“周府大小姐,周公前几日才将其迎回府中。”
  “呵,我们已有所耳闻,没想到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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