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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凰途_冷青丝-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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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兰想了想,赶紧解释道,“一时里也找不到合适姑娘的,主子的旧裳仅穿过那么两三次,姑娘若是嫌弃,奴婢可立刻差花荐进城另外购置。”
  “不必了,就这件吧。”竺紫琴的眼底是清兰清萝看不懂的古怪,她抬起脸直视清兰,“把袖口的金银丝线拆了,我不喜欢太过张扬。”
  “是。”清兰领命离去,脸色如释重负。
  “姑娘可愿用膳了?奴婢去把早膳给姑娘端来。”清萝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不急。”竺紫琴绕过清萝,在她身后停步,附耳含笑问道,“借住了好几日,我都还对你家主子几乎一无所知,不晓得你家主子祖籍何处,家中可还有其他亲戚呢?”
  清萝纳闷,迟疑了一下才道,“主子不喜欢说起自己的家世背景,奴婢在这府里几年,也就仅知道主子是沐临叶县人,其他的……姑娘应该知道以奴婢的身份,岂好过多打问主子的事儿?”
  “也是!”竺紫琴笑笑,离开清萝,转身回到几案边坐下,“那你和清兰以及沈榭、花荐他们是一起进府的吗?”
  “不,沈榭是最早跟着主子的人,起先主子身边的小厮就他一个。”清萝这次回答得很快,“奴婢跟兰姐姐稍晚一点入府,花荐还有府里的厨子、花匠等,皆是主子后来陆续招入府中的,他们主要负责府里的一些杂活儿。”
  “我明白了。”竺紫琴微微颔首,“如此说你和清兰一直是在一起的?入府前你们也在别家当过丫头吗?”
  “呃……”清萝垂下眼帘,“不过奴婢总是笨手笨脚的,还是兰姐姐要得主子信赖些。”
  “你去吧。”竺紫琴重新端起茶盏,仿佛已没兴趣继续交谈下去,“把早膳端到楼下大厅就行了,我想在厅里用膳。”
  竺紫琴的态度转换之快,令清萝十分惊讶,侍候了竺紫琴三天,她还好像是第一次接触竺紫琴那样,对竺紫琴的性情脾气完全摸着不着头脑。
  眨了眨眼,清萝放弃了对刚才那番谈话的猜测,应喏着告退,她自忖,所有的对答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竺紫琴的胃口看上去还不错,她悠闲地喝了一碗清香的百合粥,又稍稍添了小半碗,舀了一勺正要往嘴里送时,凤墨的身影出现在客厅门口。
  “不顺带用些早膳吗,凤大人,想必你现在仍是腹中空空吧?”竺紫琴如此说着,却是眼皮都没抬地继续吃喝。
  凤墨的脸色疲惫之余还有几分强抑的不耐烦。
  他没有靠近竺紫琴,相反一进客厅就在另一头的客椅上坐了,和竺紫琴之间隔着攀花隔断。
  从隔断的空隙,凤墨看见竺紫琴虽然依旧是一身素色衣裙,但月牙白的绫罗衫衬得她一张精致俏脸,倒比前几日遇见多了几分生气,属于活人才该有的生气。
  “这几日过得如何,竺姑娘,我府里的下人没有怠慢你吧,你的气色似乎好多了。”凤墨自顾自道,压根就没有期待竺紫琴回答的意思。
  “凤大人辛苦了!”竺紫琴夹了几粒卤汁香豆入口,将剩下的粥喝了个一干二净,然后满意道,“凤大人果然是个生活讲究的人,府上厨子的手艺还真是不赖,从哪儿请到的?什么时候也帮我寻觅一个?”
  凤墨冷笑,“只怕姑娘是用不上什么厨子了,假如姑娘已吃饱喝足,就请楼上更衣,随我赴京都灵昌吧。”
  竺紫琴点点头,抬眼问一旁伺候着的清萝,“衣服给我准备好了吗?”
  “奴婢这就去找兰姐姐!”
  半个时辰后,竺紫琴与凤墨的马车离开榴城,在官道上越行越远,驾车的沈榭不时地扬鞭呦呵一声,任由马车不疾不徐地奔行着。
  凤墨从上车,就一直环手抱臂靠在椅座上,他的目光也一直在盯着座位对面的车窗,尽管车窗已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窗外的景物全都是模糊的一团团晃眼而过。
  他在竭力克制着自己,不去看车窗旁侧的竺紫琴,那一脸淡然闭目养神的姑娘,有着让他不得不惊讶的料敌先机之能,他生怕自己的目光在对方的脸上多滞留一秒,就又会被她看穿他所有的盘算。
  至少当一身男装的竺紫琴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暗地里还是赞许的,这样的行头很适合他们此趟行程,可那也意味着竺紫琴,兴许早就对他的行动了若指掌。
  然而凤墨越是克制自己,想认认真真看清竺紫琴的念头就越是如猫爪挠心,从一路躲躲藏藏逃亡般躲回府宅,到再度接她上路,凤墨承认,竺紫琴绝不是他见过的最漂亮最出众的绝色女子,却不知为何每一次她的改扮都能让他产生一种异样的新奇感,好像他才是第一眼见到这个人,完全陌生,偏又带着某些吸引他的特质,令他不由自主,想让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在自己的视线掌控之内。
  多么矛盾,既希望不漏过竺紫琴的每一丝表情动作,又担心反被竺紫琴掌握了自己心里的分分变化,凤墨苦撑的同时,忽然想到,请神容易送神难,他惹上的这个大麻烦,还能不能轻易送脱手了?
  酝酿了许久,凤墨终于冷冰地开了口,“你在我府上舒舒服服住了三日,知道这三日我干什么去了吗?”
  投石问路!竺紫琴微合的双眸纹丝不动,“我不是在等你告诉我吗?”
  “仙空台上黑衣人的来历,我大约是查到一点线索了,若我告诉你,他们的主子是你我都惹不起的人物,你还想刨根问底吗?”
  “凤大人!”竺紫琴睁开眼,眼眸空净澄澈,似秋水般清透,“小女子哪一句话有刨根问底的意思?”
  “如此说你不想知道他们背后的主子是谁喽?”
  竺紫琴轻轻浮出笑意,“凤大人刚说是我惹不起的人物,知道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凤墨不置可否,继续道,“户部侍郎郑泽中的名字你可有所耳闻?”


第十一章 拆穿玄机
  “当今丞相赵鹤年的女婿,娶了赵鹤年的二女儿赵雪姿为妻,他本人虽无大才大志庸品一介,可由于裙带关系,在朝中也算呼风唤雨的人物了。”
  “那你当知道丞相的长女是何人吧?”
  “知道!”竺紫琴淡淡移开目光,“赵雪映赵妃,有谁不知道呢?”
  不言而喻,若黑衣人是受郑泽中指使,授意郑泽中杀人灭口的,则不是当今丞相就是当朝皇上。
  这两个人无疑,的确都是他们惹不起的。
  车厢内一时陷入沉默,半晌,竺紫琴轻轻叹了口气,“凤大人连日奔波劳顿,恐不全是为追查那些黑衣人的来历吧,哦,不,应该说追查黑衣人的来历,并非是凤大人的主要目的,不是吗?”
  “你以为呢?”凤墨飞速地瞥了竺紫琴一眼,又赶紧死盯住窗户。
  “呵!”竺紫琴笑意更深,语带讥诮,“东西找到了吗?”
  “缙云庵……”凤墨的脑海中浮出一大片烧焦的瓦砾,冒着缕缕青烟,“缙云庵已不复存在,他们没有留下活口,痷庙里的师父们怕均已遇害。”
  “猜到了……”竺紫琴笑意消散,声音转幽,“不是我心存侥幸,以为某些人不会将事情做绝,我也曾劝告庵里的师父们早些离开,各自散了求个平安,她们偏生不肯听我劝诫,硬要与痷庙共存亡,结果到底受我所累,枉自丢了性命。”
  “竺紫琴!”凤墨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怒,“你究竟还要连累多少人为你无辜丧命?”
  “这话凤大人好像没资格说!”竺紫琴眼底瞬间冰凝,目光冰锥一样投向凤墨,“难道我死才可以一了百了?不,所有的人头,所有的血债,我会一笔一笔找回来,不信你就等着看!”
  “就凭你?”凤墨怒火上升,竟就忘了自己的忌惮,回脸直刺刺地迎向竺紫琴,“黄口小儿,不晓得天高地厚,你跟你爹一样冥顽不化,要是你爹早早……”
  “早什么?凤大人,说下去啊!”竺紫琴的眼神更是咄咄逼人,寸毫不让,“你的意思是,当初几位皇子争夺皇位时,我爹就该下好注,将宝押在当朝皇帝身上,对不对?”
  “你……”凤墨语塞,同时意识到自己的激将法用得过早,未将对方逼至死胡同,倒差点露了底牌。
  于是他定了定心神,重新调整方略后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爹当初若是三皇子的人倒也无可厚非,何况许多人在三皇子登临帝位之后,不都放弃原来支持的皇子倒戈相向了吗,我的意思,只是叫你不要以卵击石罢了。”
  竺紫琴冷笑,“叫我不要以卵击石的人,是不是也正在打算以卵击石呢?”
  “竺紫琴,我奉劝你一句!”凤墨同样冷冷地相回应,“你爹拥有了不该拥有的东西才招来杀身之祸,于你更是,千万别妄想还有所谓的秘闻录可恃仗,为官为商者固然最是忌惮被人拿捏把柄,然众怒难犯,一旦秘闻录上的人被逼急了,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能轻而易举要了你的性命,连你爹都拿不稳的烫手山芋,你真以为能作你求生的交换条件吗?”
  “凤大人这算是跟我坦言了吗?”竺紫琴眉梢微动,露出不屑道,“区区秘闻录而已,念念不忘惦记在心的人不是紫琴,而是凤大人你啊!”
  “东西到底在哪儿?”凤墨深吸一口气,索性默认了竺紫琴的嘲讽,“你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只要我随便在哪儿把你扔下,不出三日,恐怕我再见的就是你的尸身了。”
  “你威吓不了我,凤大人!”竺紫琴慢悠悠地挺直了脊背,冷然且强硬,“你忘了,天下间没几个人知晓真正的竺紫琴长得什么样,知晓的人如今全都已经带着秘密到地底下去了,你扔下我?那我得谢谢凤大人肯放了紫琴!”
  “再者!”竺紫琴故意加重语气一字一顿道,“如今凤大人才是他们的目标呢!”
  “呵。”凤墨冷哼,在椅座上挪了挪身子,凑近竺紫琴,“你就十足的肯定算无遗策?”
  “原先还没有十足把握,但凤大人在过去三天里,用实际行动把那些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了自己身上,此等胆识,紫琴佩服之极!”
  凤墨一惊,蹙眉道,“你是说我们的行踪已暴露?”
  竺紫琴略略颔首,跟着又道,“不过凤大人勿急,凤大人若不折返缙云庵才是真的有麻烦。”
  “此话怎讲?”
  竺紫琴不语,仅抛给了凤墨一缕意味深长的笑容。
  整个局其实很简单,她是故意拖延了逃亡时间来制造出仙空台上一幕的,风静并非一直跟着她,竺兴出事时,风静恰巧躲过了缉捕,千辛万苦赶到缙云庵给她报了信的同时,还带给她一个更加不幸的消息,建风十卫中有人是内鬼。既有内鬼,竺紫琴料定她的藏身之地也将不再是秘密!所以,她掐算着时日,掐算不速之客追到燕孤山缙云庵需要的时间,她必须得“死”,而且要死在众目睽睽下,否则仅凭她一个弱质女流,如何逃得过明里暗里的天罗地网?
  也所以,即使马车不被逼到仙空台上,一旦陷入重围她都会冒险一死,起码,以她对燕孤山整个地形地貌的了解和熟悉程度,比包括凤墨在内的不速之客们,实在更容易在生死瞬间,抓住一线生机。
  风静知道她的计划后,毫不犹豫愿替她一死,条件是她若可活下去,除了要信守对竺兴的承诺,还要替竺府上下所有的无辜枉死者一一讨还血债,竺紫琴答应了,一诺千金,正因如此,风静死后她才没有表现出过多悲伤,迟早,她相信自己总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但凤墨的出现,既在她的意料之外,又可说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她需要这么一个人,有所图谋却又不是非要置她于死地,加之凤墨此人心性甚高,专喜欢挑重案要犯以及官府束手无策的亡命之徒追捕,故凤墨现身,竺紫琴一点都不意外,甚至她还松了口气,天无绝人之路,老天总算给她送来了转机。


第十二章 局中有局
  转机到了时机还未到,风静和凤墨几番纠缠,直至黑衣人们团团围住了仙空台,竺紫琴的脱身计划才算部署完整,将凤墨牵连进来她是迫不得已,只是凤墨在自身难保时仍是出手救了她,让她颇有几分诧异,也就在那个瞬间她想到了凤墨需要的,很可能不是什么赏金。
  后来正如竺紫琴对凤墨所言,若仔细查看黑衣人们的伤口,不难将线索集中到凤墨身上,于是在凤墨撇下她独自返回燕孤山寻找所需之物的三天里,竺紫琴假作毫不知情,任由凤墨去折腾,因为只有她清楚,凤墨再怎样精于搜索,都会是一场徒劳,无功而返。
  不过说起凤墨的折腾,也并非全然徒劳,他们俩要是仅仅躲回榴城,很难说不会最终被黑衣人们找到,凤墨是最后一个和自己有单独接触的人,要想寻秘闻录的踪影,或者灭人口舌,那些人能放过凤墨吗?
  然凤墨返回缙云庵就不同了,死里逃生后又折返,假设缙云庵附近仍有黑衣人的眼线的话,他们自然猜出凤墨其实也什么都没捞到,才会又回去东翻西找,东西未落入凤墨手中,黑衣人便不会冒失地对凤墨下手,最多也就是派几个人盯梢他一下,以期从他身上发现别的什么线索,而摆脱盯梢,像凤墨这种经验丰富的赏金猎人,实属小菜一碟吧。
  竺紫琴没有明讲所有这些,凤墨是个聪明人,心气又高,话说得太透彻,反是挫了他的自尊心,竺紫琴此时还不想和凤墨闹得太僵。
  何况,只要把前后联系起来想一想,以凤墨的头脑,很快便能明白过来。
  果然,凤墨盯紧竺紫琴的目光里渐渐地有了一丝恍然大悟,“笑什么,很好笑吗?”
  “我是作茧自缚!”凤墨飞快地离开竺紫琴远一些,悻悻地补充了一句。
  “想要化茧为蝶之前,就必须要经历作茧自缚的过程,凤大人!”竺紫琴正色道,“无论如何,我还是谢你坠崖一刻,肯出手相救。”
  “我不是想救你,本能罢了。”凤墨黯然转脸,“即使我不出手,你必还有法子自救。”
  “猜得没错,但我欠你一个人情,凤大人,我早说过我就是你想要的东西,为何你偏不肯信呢?”
  “仙空台上你先说没有秘闻录这回事,坠崖后又说你自己才是最大的财富,你叫我如何信,再者……”凤墨没能说下去,因为接下来的一句对竺紫琴无疑是残酷的现实。
  “凤大人一旦得到想要的东西,就会把我交给官府,或随便把我丢在哪儿,任由我自生自灭,对吧?”凤墨没出口的话,竺紫琴坦然地替他说了,“凤大人折返缙云庵,也是想抢先找到东西,尽早摆脱我,不是吗?”
  凤墨不语,他接到的命令就是全力找到秘闻录,根本提都没提到如何处置竺紫琴,那让他能拿竺紫琴怎么办呢。
  “你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然从我的处境考虑,我也就不得不……”
  “主子,咱们有伴儿啦!”沈榭撩开车帘一角,匆匆丢下一句话后,马车开始加速。
  凤墨看了竺紫琴一眼,眼神像是赞许她估计得没错,竺紫琴眨了眨长睫,回以目光询问他要怎么办。
  “这下路途可不用担心寂寞了!”凤墨自嘲地笑笑,接着扶稳座位半躬起身,靠近车帘问沈榭道,“别急,咱们到哪儿了?”
  “离开榴城约有三十多里路了,到下一个镇子得再赶三十多里,这一带地广人稀,林子又密,主子,万一咱们被拦截,如何是好?”
  “从什么时候发现有伴儿的?”凤墨再问。
  “奴才一开始还不敢确定,也就刚才方笃定是冲咱们来的。”
  “有几人,骑马还是坐车?”
  “至少三人,骑马!”
  凤墨松了口气,如果仅三人,他倒真不会放在心上,不过俗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带着竺紫琴,他根本就没法掉以轻心。
  “不必再加快了!”凤墨吩咐沈榭道,“保持这个速度,让他们以为我们只是在赶路就行,另外小心看路,不管前面有什么,也尽量不要让马车停下来!”
  “是!奴才明白!”
  凤墨回身,目光虽是望向竺紫琴,脑子里却在急速思考对方有没有可能发现竺紫琴没死,现就跟他坐在一辆车上。
  “放心吧凤大人,除非他们知晓我们的目的地,否则根本来不及通知同伙拦截!”仿佛看穿了凤墨的心思,竺紫琴平静地撩开窗帘向外看了看,“凤大人何不踏踏实实坐了,等到了下一个镇子上再说?”
  竺紫琴一句话点醒凤墨,对方跟踪他到了榴城,哪会知道他待了一个多时辰就又上路,当然更不可能知晓他们要去往何处,他担心会被设伏纯属焦虑过度。
  凤墨重新落座,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就当风静死得面目全非真伪难辨,可我既然能死里逃生,那些人就不会对风静的死起疑吗?”
  “当然有这种可能!”竺紫琴微笑地肯定道,“户部侍郎郑泽中的人能追杀到缙云庵来,就说明我爹的身边很可能出了内鬼,倘若猜测是真,没准儿他们也会想到死去的那个是风静。”
  竺紫琴迅速且毫不迟疑地肯定,让凤墨不禁瞪大了双眸,难怪他老觉得哪里有漏洞,老觉得不踏实,原来竺紫琴的计划非但有缺陷,还有更糟糕更致命的潜在威胁。
  凤墨的脸沉了下去,从他遇见竺紫琴开始,这个女人就在逼迫他做出选择,要么他不得不失去找到秘闻录的机会,要么他就得和她绑在一根绳上,对抗黑衣人与他们身后的主子,且无论何种选择,他凤墨也都别想干干净净全身退出了,尤其是今天才从竺紫琴口中听到所谓内鬼的消息,不啻一记重锤敲在了他的心坎上……
  “怎么?凤大人难道比我还担心被人发现替死的秘密?”竺紫琴对凤墨投来的怨毒的目光只作没看见,仍是自顾自道,“又或者凤大人另有隐秘,不愿在这件事上牵扯过深?”


第十三章 微妙组合
  凤墨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你曾说过,知道你长什么样,落脚于何处的人都已经下地府去了,为何忽然又说有内鬼,你的话究竟哪一句是真?”
  竺紫琴笑笑,“我懂了,知道凤大人你担心的是什么了,我亦曾问过你是从何处得来的消息,怎么找到的缙云庵,你却不肯回我。”
  凤墨俊美的脸微微有些发颤,“别岔开话题,告诉我,竺紫琴,你哪一句是真?”
  竺紫琴唇角浮出讥诮,她尖刻道,“你记错了,我只说知晓我样貌的人永远都不会开口了,而知晓我在缙云庵的人世上寥寥,所以我每一句都是真。”
  凤墨想了想,“等等,你的意思是便是内鬼也未曾见过你本人?”
  “见过我的人除了缙云庵的师父们,就只有风静和我爹。”
  “可你不是说风语来过?”
  “十二年间,来过缙云庵的人不止风语,但他们每次送东西都是隔窗向我回禀,由风静代答。”
  “好生奇怪!”凤墨狐疑道,“你爹就那么不想你见人?还是你……”
  “该说的我都说了。”竺紫琴不理凤墨,“风静因为一直是跟着我的,偶尔会回京师一趟,是故他们若没有发现风静的踪迹,难免就会对仙空台上的尸骸起疑。”
  凤墨缓缓点了下头道,“不错,要是他们发现少了一个人……不过从目前看,他们并没有确定你没死,也确定不了你是跟我在一起,除非……”
  他的目光瞥向后车窗,一丝狠厉闪过瞳仁,尽管那后车窗已被严严实实封住,什么都看不到。
  “防患于未然,凤大人,你惹下的纰漏就全看你如何补救了!”竺紫琴笑,一副事不关己的轻漠态度。
  凤墨回眼,幽幽叹气,“你可知道自出道以来,我还从未杀过一个人?哪怕对方罪大恶极?”
  “难为凤大人了!”竺紫琴笑得更加柔婉,“凡事总有开头一遭,所谓妇人之仁,相信不会发生在凤大人身上!”
  “说得好,妇人之仁!”凤墨压低眼帘,沉声道,“这话从你口中说出,真是讥讽得很,你算是女人吗,仙空台、缙云庵,那么多人为你陪葬,未见你有分毫悲悯不说,现在要我解决掉后面的追踪者,你又表现得如此风轻云淡,我很好奇,十二年的庵庙生活,本该吃斋念佛,怎成就了你这么一副蛇蝎心肠?”
  “呵!”竺紫琴淡然而笑,将脸扭向一边,却并没有再接凤墨的话,沉默中,凤墨发现竺紫琴的神情好像起了某些变化,只是他揣度良久也揣摩不透,那到底是痛苦与绝望的挣扎还是肃杀一切的痛恨。
  痛苦也罢痛恨也罢,凤墨从竺紫琴的身上移开目光时想到,都是些与他无关的情绪,他又不是闲得没事,何必替对方瞎担忧?
  乘着还有时间,抵达镇子之前,他最应该考虑的,就是怎么让后面的追踪者神不知鬼不觉地永远消失,且不牵累到他们自身!
  正思忖里,忽然一阵马蹄声传入耳中,由远及近,凤墨听出马蹄声中还夹杂着车轱辘与车厢震动的隆隆声,他叫了一句,“沈榭!”
  “主子,是辆四乘大马车,也许只是恰巧同道!”沈榭匆匆回应道,又忙着转身驾车去了。
  难怪,他们的马车跑得并不慢,也只有大车才能轻松追上他们。
  竺紫琴这时已从先前的神思恍惚中回过神来,她和凤墨对视一眼,就手撩开了窗帘一角。
  确如沈榭所言,一辆四乘的黑楠木大厢马车从后面追上,在并排前行了短短数秒后,超过了他们。
  “会是谁呢?”竺紫琴喃喃道,“车厢上没有特殊标记,不过厢体的雕花图案甚是精美华丽,不惜繁复的雕工,车窗挂的水晶珠帘则更是普通人户不敢用的,看来非富即贵啊。”
  “那么感兴趣,就没看清车里坐的人吗?”凤墨即使语带刻薄,暗地里对竺紫琴的观察力还是相当认可的,他们这一行,或许未见得比别人精明比别人道高一尺,可观察力却非得是一等一的。
  “隔着帘子瞧不甚清楚,隐约是一位年轻的公子哥吧。”竺紫琴放下帘子,坐正身姿,“人家目不斜视正襟危坐,仿佛根本未注意到咱们呢。”
  “喜欢看热闹吗?”凤墨的目光莫名的变柔和,因为竺紫琴刚才的样子就好像一个瞧新奇的小丫头片子,完全没有之前的冷酷无情和心机狠毒感。
  一缕微笑斜斜地浮出,凤墨半是探究半是讥诮道,“没想到你会对一辆路过的马车产生兴趣,是因车里的人非富即贵?”
  竺紫琴望定凤墨,眼里是毫不掩饰的不屑,“你琢磨什么呢?这条官道车马稀少,咱们后面又有追踪者,我想看看刚过去的马车跟追踪我们的人是不是一伙不行吗?”
  “难道你就不想寻机逃走,找一个可以庇护你的人?”
  竺紫琴闻言,几乎是当即失笑,“此话不该由凤大人说出,我的处境如何凤大人最是心知肚明。”
  凤墨不吱声了,他原是开的一句玩笑,结果竺紫琴的笑容和回应倒更显得他是个笑话,明明就是他左右都受竺紫琴掣肘,人家哪还需要什么庇护?有的人所谓软硬不吃,他则在竺紫琴这里软硬都碰一鼻子灰,合着都是他自找霉头找来的?
  “缙云庵是好地方,偏僻得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几个香客。”仿佛是在回答凤墨,竺紫琴自嘲地低语道,“所以自我到缙云庵后,就不懂什么叫热闹了。”
  凤墨心头一动,“没有香客的缙云庵,生活想必十分清苦?”
  嘴一张,凤墨就又后悔的要命,他怎么啦,还没受够竺紫琴的奚落?为何每次他都会忍不住搭竺紫琴的话,以前缉捕其他的逃犯,可还从未出现这等状况呐。
  “习惯了。”竺紫琴轻轻道,“庵里的生活固然清苦,总是好过现在四下逃亡,若我爹没出事,哪怕平安身退归隐乡下,我大概也能继续那样活下去。”
  “谁说你在逃亡?”凤墨试图纠正竺紫琴,也很想说服自己,“你在我手上一日就一日是我的犯人,别的我不敢保证,但谁也别想从我手上不经司衙私自处决掉犯人。”


第十四章 联手下套
  “你把我交给司衙,我一样是个死,丞相大人手眼通天,根本不用通过任何定案程序就能要了我的命,和现在死要说有什么区别,那仅仅是针对我爹的秘闻录而言,有些人希望秘录永远消失永不现世成为永久的秘密,可有的人偏希望利用秘录为扭转命运的筹码,即使残局已成定势!”
  “定势?”凤墨不知为何有了不妙的预感,“在说你自己吗?即便你横竖难逃一死,我也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明白吗?我不喜欢沾血腥,不论你是为谁所杀,哪怕沾到你一星半点的血我都很晦气,所以我不会让你在我手上死掉,就这么简单!另外秘录我确实想要,然要以其作为筹码,抱歉,我恐怕帮不了你。”
  “特别是在你查出黑衣人的来路后?”竺紫琴纤眉微挑,“也是,你的为难我都能理解,可理解归理解,先前我也说过,那就请恕我不得不为自己打算了。”
  “嗯。”凤墨点点头,竟不准备再逼竺紫琴,尽管他一开始确实是想给竺紫琴施加压力,让她尽早交出秘录,但当沈榭发现身后有追踪者并打断他们的谈话时,他改了主意。
  想也不用想,竺紫琴没讲完的话是交出秘录附带的条件,而对竺紫琴没有什么比保住性命更重要了。本来竺紫琴的条件也并非完全不在考虑之列,等到他和竺紫琴的周旋毫无转圜余地时,他或许会劝说给他下令的人留竺紫琴一命,当然那是最后迫不得已而为之。
  可惜跟着他知道了内鬼的事儿,就此一个更为糟糕的情况摆在他面前,竺紫琴是聪明的,两次追问他的消息来源,他虽避开不谈,实际是隐隐猜到内中关键——有人在施一石二鸟之计。
  一石二鸟,那他不仅是在竺紫琴的算计中,亦是在对手的算计中,竺紫琴是追杀的目标更是诱饵,他一步走错,给自己和他身后的人招致的,将会是同竺兴竺紫琴相似的命运。
  如此严峻和骤变的局势,他需要思谋个更周全的办法,在解决引火烧身的潜在危险前,也就不得不暂且将竺紫琴搁置一边,竺紫琴没有继续提条件,正好,他凤墨正好装聋作哑装傻充愣,以待其他良机再说吧。
  各怀心思的两人在摇摇晃晃的车厢中,自此再无多话,一直到沈榭掀帘通禀,“主子,叶镇马上就快到了,咱们是寻个地方打尖呢,还是住店歇下?”
  此时天色尚早,凤墨犹豫了一下才道,“先寻个店家落脚,要闹市中心的,最好是大客栈,完了你去后院喂马,我跟姑娘到镇子里转转,顺便打尖儿。”
  竺紫琴听完眨了眨眼,没说话。
  沈榭领命一路进了叶镇,在镇子中心地带绕了几圈,最后选定了一家隆远客栈。
  凤墨先下车,没管竺紫琴,自己负手进了客栈,等着沈榭定下了一间上房。
  竺紫琴随后而至,两人便在店小二的引领下往二楼上房去了,沈榭则牵了马车去了后院。
  推开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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