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锦宫词-第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翊坤宫离太和殿远,本是听不见丝竹声和吵闹的,顾长歌因好奇宫宴,特地在天还早的时候走到南书房附近,本想看看能否一窥宫宴一角,没想到进进出出的宫女太监们见了她都要行大礼问安,一时间忙乱无比。

    她不免觉得相互烦扰,只得退了开去,回到那一亩三分地的翊坤宫。

    此时天还早,瞧着外面春光甚好,顾长歌心情也好了起来。

    她偏爱用珍珠做的首饰,亲自挑了几样佩戴。珍珠看着润泽光亮,温润的乳白色透着温暖,不似黄金耀眼,也不似白银廉价,比翠又温柔了几分,着实像小女儿家情怀。

    给皇后请了安,她想着宫里这么大,就想四处随意走走。等回到翊坤宫已经是快中午了。

    翊坤宫门口香芝香盈正喜气洋洋的等她回来,碧玺也是诧异:“你们不进去做事,在这里干什么?”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两个小丫头立刻俏皮的上前贺喜。

    “这好好地,怎么?”

    碧玺迟疑着。

    “娘娘,刚才皇上身边的小瓷子来传旨,说今晚皇上会选娘娘侍寝,皇上说了,请娘娘不要用晚膳,自会有轿辗前来。”香芝嘴巴利索的将刚才小瓷子的话重复了一遍,末了还捂嘴偷笑。

    顾长歌一时间也是又惊又喜,露出笑容:“瞧你,竟是比我还高兴,”她走进了翊坤宫里,才又问“现在这个时候,不是翻牌子的时辰啊。”

    “这才显得娘娘受宠呢!”香芝接嘴道“其他小主们侍寝都是翻了牌子后由内务府扛了去,皇上却让咱们小主乘轿辗自己去,这是多大的恩宠呀。”

    这话一出,顾长歌不禁红了脸,她看了一眼也在偷笑的碧玺,只觉得满宫里都喜气洋洋的。

    另一边,延禧宫喜嫔正拿着小宫女捧进来的玉如意怒不可遏,刚待举手要摔碎,那宫女忙跪下说道:“小主不可!”

    “怎么!我怀着龙裔辛苦!她打发这劳什子过来,以为本宫喜欢吗!还不是做给这满宫里看的!”她咬牙切齿的说“等我皇子落地,她区区一个妃位又怎会在我眼中!就连毓妃也不过是个女儿!除了皇后,就……”

    她还没有说完,小宫女赶忙微提了声音提醒:“小主!隔墙有耳啊小主!且这顾妃,着实也没有做什么,不过是送了把玉如意给小主,小主若不喜欢,收起来便是了。若是传的满宫里说您不喜欢顾妃,只怕还有的闹呢。”

    喜嫔眼神冰冷,扫了她一眼:“怕什么!如今皇上宠着我,就算她们听了什么说了什么,皇上都不会在意的。”

    “小主,奴婢知道小主受宠,只是今日,皇上已翻了顾妃的绿头牌了,小主,再如何不喜欢顾妃,也不能叫皇上知道您嫉妒啊。”

    听了这话,喜嫔一愣,半晌就幽幽望着如意说道:“她毕竟是高门大户出身,皇上左右都要给她父亲几分颜面。我视皇上为天,皇上既也要委屈自己,那我受点委屈又算什么。将这东西拿走吧,别放在我眼前,惹人嫌。”

    小宫女听了这话,端了玉如意的锦盒退了出去。

正文 第四章 枕上芙蓉醉

    过了午时,翊坤宫的人都已经忙碌着为顾长歌梳洗了。

    她换了一身浅橘色旗装,衣襟上绣了星星点点的迎春,看上去喜气可爱,她特地去了护甲,将指甲涂上丹蔻。一双纤细嫩白的手更是如青葱一样。

    她细细的吹干净指尖一点潮湿,想起上一次如此装扮还是在裴鸣即将迎娶自己入门的时候。

    那日十里红妆,铺天盖地的红让都城人人咋舌。锣鼓喧天,一匹高头大马立于将军府前。裴鸣身穿一身喜服,眼中含笑前来迎接。

    宫里的规矩,皇子娶亲不必亲自接亲,只消派信得过的家丁来即可,以彰显天皇贵胄高不可攀。

    裴鸣心意她如何不知。

    几个月相处下来,顾长歌早已知晓裴鸣心思细腻温和,待人极好,是女子依托一生的良人。且二人自小也算认识,裴鸣也支持顾长歌的生意。虽然她此次不过是继妃入府,但先王妃早夭,府内并无其他女眷。可见裴鸣洁身自好。

    裴缜如今的皇位,也有裴鸣一份功劳。

    顾长歌微微苦笑起来,斯人已逝,该悼念的也早周全了。现在她是裴缜的妃子,不该去想之前的事情了。

    碧玺将铜镜凑近:“娘娘,是否要勾勒花钿?现在都城内流行桃花钿,甚是妩媚。”

    顾长歌细细审视自己的妆容,想了想摇了头:“不了,我今日穿的是浅橘色,本来就明艳许多,若是点缀桃色花钿,反而俗气了。”

    “娘娘美貌,就算是清水芙蓉也好的,”碧玺笑着继续说道“都说娘娘是因为貌美才得到太后的赏识,选秀那日更是一鸣惊人。太后与皇上,颇为疼爱娘娘呢。”

    “碧玺,我自认貌不如西施貂蝉,她二人尚且不能如意顺遂,以我的天资更是难。以色事他人难得几时好,若我真的仅凭美貌博得圣恩,”她顿了顿,声音略有萧索“碧玺……希望那时,你能提醒我,让我想起今日的话。”

    “娘娘才貌双全,又是顾将军的嫡出长女,深得太后喜爱,为何奴婢总觉得娘娘……”碧玺小心斟酌着词语。

    顾长歌莞尔一笑:“觉得我自怨自艾杞人忧天?”

    唯有她自己知道,她当初是如何被太后封为公主的,又如何指给五皇子裴鸣的,更知道如今,宫内外传遍了太后对她的宠爱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她又怎会对所有人说起呢。

    倒是这样,还能让有些人忌惮几分。

    不一会香芝就进来,说轿子已经等在宫外了。

    顾长歌忽然就觉得有些紧张,她看了碧玺一眼,得到一个安心的眼神,屏住呼吸站起来,往宫外走去。

    轿子通体朱红,竟是台大红花轿。此刻候在轿辗外的正是小瓷子。

    “给娘娘请安,娘娘,皇上有旨,还得暂时委屈娘娘一下。”他递上一条蜀锦做的手帕。

    碧玺接过来,帮顾长歌遮住眼睛。

    顾长歌嘴角噙笑:“这是做什么?”

    “娘娘莫怪,一会就到了。”

    小瓷子扶着她上了轿子,宫人脚力稳健,顾长歌也不觉得头晕,没多久,伴随着太监的声音,轿子落下了。

    帘子被打了起来,顾长歌眼睛仍是蒙着,却感觉一只温暖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她手一抖,正要抽回,却被那人紧紧握住。

    她立刻意识到了这人就是裴缜。

    裴缜不出声,她也不多话,随着他下了轿子,黑暗之中被他牵着手往前走,只觉得前路又漫长又未知。

    每一步她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踏错一步。

    忽然,她耳畔传来一阵温热,低沉的声音说道:“放心,我在。”

    她感觉脸突然就红了,似是有一把火烧起来,烧了她的手,她的脸,她的心。

    不出百步,她随着裴缜走上了台阶,心中好奇宫内何来的那么多台阶,却不曾发问。

    她只是跟着他走,能感受到他手心干燥而温暖。

    因着看不见,似乎其他触觉都更加敏感了。她听得到耳畔的风声,听得到树叶花草随风摆动的哗哗声,听得到自己与裴缜衣角蹭到一起的窸窣声。她也听得到自己的心跳。

    裴缜忽然站定,顾长歌将脸低下来,感受到自己似乎站在一处高楼,凭风而立,她有些害怕,手心渗出细密的汗水。

    “皇上……”

    她刚张口,却感受到了温热的气息在脸前。

    一个吻。

    裴缜将她抱住,一手抬起她尖尖的下巴,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唇上。她只觉得身体瞬间发软,几乎无法站立。还好裴缜环住她,让她有所依靠。

    那湿润的吻轻柔的试探着,一点一滴诉说着相思与情愫,唇瓣上流连的都是温热的气息。

    裴缜细细体味着,只觉得顾长歌身体娇柔,靠近有一种淡淡地清香,不似俗气的香粉,更像是常年生活在花海中一般。

    顾长歌忽然伸手抱住裴缜的腰。

    她开始享受这个突如其来的吻,她口鼻间都是只属于裴缜的味道,这味道内敛又细腻,正如他的小心翼翼,不敢吻的太重,又恨不得将她整个揉进自己身体里。

    她高兴,原来裴缜对她有这样的感情。

    “皇上……”

    好不容易,她才能从他细密的吻里得到一丝喘息,忙唤了他一声。

    裴缜长叹一口气,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双臂收紧:“歌儿……你不知道,自你进宫,我恨不得日日见到你,却碍着这些繁文缛节,可恨的内务府,今日才许我翻牌子。”

    顾长歌心里泛起一丝甜蜜,原来他知道的,他知道自己在这里,他是惦记着自己的。

    “皇上,臣妾自进宫,只见过皇上一面。”她靠在他怀里,这样的温暖惬意。

    “你可是在怪我?”他声音低沉“我怕你恼,也记着你对我好。”

    他松开手,将顾长歌绑在眼前的手帕解开。

    入眼之下,一片翠林密竹,伴随着潇潇的风声漾起阵阵波浪。

    她站在这片绿林的高处,前面就是护栏外的一片天。

    此时太阳西落,绯红的晚霞如同鲜艳绢布漫天漫地的红,洒下暖金色的万丈光芒,顾长歌橙色衣袍随着春风摆动在空中,那样的绝美。

    裴缜看着她的容颜,一时间竟是痴了,他朝思暮想的人,终于在自己的眼前。

    顾长歌俯瞰着前面一片无边的绿与金色交织,似是不在人间,恨不得此生就沉醉于此,不再醒来。

    “你可喜欢?”裴缜从身后环起她纤细的腰,将下巴放在她的肩上“我早就想让你也看看这美景,想你看到时候的样子,这么美……”

    “多谢皇上,我很喜欢。”顾长歌满心的欢喜愉悦难以表达。

    她转过身,也抱住了裴缜,声音似有抽噎。

    “我以为,我今生都得不到这样的好意。”

    裴缜轻轻顺她后背,乌黑深邃的眼眸如有漩涡,里面只有她顾长歌。他浓密的剑眉,高挺的鼻子,绝美的唇,都是她顾长歌的。

    他似是安慰,似是承诺:“我知道你受苦了,我都听说了,你放心,有我在,你不会再受委屈。”

    二人于此相拥,知道太阳落山,天地即将沉入黑暗中,身后宫殿楼宇又亮起万盏宫灯,照透整片黑夜。

    裴缜拍了两下手,楼下有宫女端着食盒上来。

    顾长歌这才看到自己站在三层的楼宇上,刚才自己就是这么一步步走上来的,原来宫里还有这样的地方。

    三层楼宇均挂满了高高地红灯笼,一时间映得人面庞都是红晕。

    她知道,这是裴缜特地让人做的,只为了圆了他不能给的婚礼。

    以前,她曾对裴缜说过,若是嫁,定要嫁给顶天立地的男儿,情投意合,缱绻缠绵。他心里还曾嘲笑她,世间如何来的那些情爱。

    可分别时,他才知道,他早已爱上她。爱情就是这么突如其来,直到分开才知道心疼。若不是那样,他至今都难以晓得自己的心意吧。

    灯笼映照下,楼阁通体光亮,顾长歌心里欢喜,却是吃不下什么,纵使裴缜为自己介绍这是芙蓉酥,那是白玉糕,她只是不停的喝酒。

    这种甜甜的葡萄味道最是醉人。

    许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她暗笑自己的荒唐,笑命运,笑如今兜兜转转,终是来到彼此身边。还好最后,他们在一起了。

    用过晚膳,裴缜又着人抬了一张大大的竹床来,宫人们早已退避三舍,月上枝头。

    顾长歌依偎在裴缜怀中,看着月光皎洁,银光洒满天际与大地。

    “这是哪里,皇上还没告诉臣妾。”

    “此处是延春阁,你可还喜欢?”

    “臣妾喜欢。”

    此时二人已酒酣人醉,顾长歌散下一头青丝,枕在裴缜腿上,一手置于小腹,一手抚在裴缜胸前。

    “歌儿,你可怨我,怨我把你从裴鸣手里抢过来?”

    “臣妾谢谢皇上,并未嫌弃臣妾。裴鸣的事……”她话音没有说完,裴缜俯下身来,深深地吻了下去。他不喜欢她嘴里提起别的男人。

    裴鸣在外出办事的时候出了意外,没有回来,这不怪裴缜的。

    裴缜喝的有点多,细长的眼睛此刻更是迷离,顾长歌浓密乌黑的睫毛轻颤着,肌肤胜雪双颊泛起红晕,她雪白的脖子纤长裸露在外,空气里弥漫着甜醉的气息。

    “歌儿……”他声音忽然嘶哑,弯下腰去又一个吻落在顾长歌的唇。

    那双饱满的唇瓣此刻甜蜜至极。

    “你可喜欢我?”难以控制的感情自喉咙溢出……

    顾长歌羞红了面容,轻轻点头。

    她颤抖的睫毛可怜又可爱。

    裴缜长叹一声,竟是有些于心不忍,爱不释手外又难以自持。

    苍茫的月色透着寒冷与澄澈,密林的萧索声掩盖了楼阁上甜蜜的情意。

    顾长歌双手胡乱的揽着裴缜,感受他有力的心跳。

    他低沉的呼吸就在耳边,似是诉说着对她说不尽道不完的爱。

    这一刻,顾长歌忽然觉得苍天不老,冥冥中总能够让人得到世上最好的。

正文 第五章 埋下祸根

    自与裴缜那一夜后,这一个月里,顾长歌几乎每日要为他侍寝,后宫非议甚多,但裴缜并未听进耳中,有他的宠爱,再加上顾长歌身份地位,一时间风头无两。

    此时她才觉得自己就是这后宫里的一个,如同这宫里的花,这宫里的草,这宫里的所有景物。

    她开始接受这个皇宫,这个再也飞不出去的牢笼。她已经安稳,放弃抵抗,决定沉溺在这个让无数女子永世醉入梦里的牢笼。

    这日伺候了裴缜上朝,也早早给皇后请了安。她才想着后宫虽大,唯有个御花园还算花多草多,思忖片刻就决定往那去。

    御花园天一门挨着坤宁宫的北门,顾长歌却特地绕了远路,进到御花园里面,一时间也只是觉得皇家气派,种植了许多花草于此,但她见多识广,也不觉得御花园有多么的好看。

    天气温暖,鸟雀声不绝于耳,让人禁不住就放松下来。

    这红彤彤的墙壁围起了四方的天,人如同沧海一粟,烟霞路几重。

    她走到澄瑞亭,看御花园春光正好,回宫也是没有事情做,更何况心中思绪万千,不如歇歇脚。

    碧玺为顾长歌擦了擦亭上的位置,又将准备好的披肩叠好垫在下面才让顾长歌坐下。

    “娘娘,请坐吧。”

    “碧玺,你进宫得有十多年了吧?”

    “奴婢入宫已十三年整。”

    顾长歌细看她容貌,只觉得眉眼间有着不属于宫外女子的那份沉稳平静。

    “娘娘,奴婢是十三年前入宫的,奴婢的父亲当年也如同香盈的父亲一般,只是天不假年,父亲重病,母亲一个人无依无靠,奴婢只能入宫侍奉。我命好,得敬太妃垂爱,没受什么罪。”碧玺言语间平静,叙述又完整,顾长歌瞧不出她心酸的样子,却知道,每个入宫的女子都有各种各样的不得已。

    “既如此,为何你不在之前出宫呢?你今年多大了?”

    “奴婢今年已二十又六。”

    顾长歌惊呼:“今年是最后一次可以放出宫的年纪了,等过几日,我派人知会内务府一声,莫要耽误了你。”

    碧玺惨淡一笑,笑容间透着落寞,她蹲下身去,行了个大礼,未等顾长歌扶起便说:“奴婢承蒙娘娘垂爱,只是这宫里和宫外对奴婢而言再无两样。”

    等她抬起头来,眼里已是噙满泪水,却始终不曾让泪珠滴落。

    “一年前,敬太妃离世,奴婢被派到神宫监,宫外传来消息,说我娘……已不在人世,奴婢此生便只有娘一个亲人了,娘去了,奴婢就再无牵挂。”

    “你莫伤心,”顾长歌扶她起来“这世间万物总是有命数的,你再难过也只是平添伤感罢了。只是我不明白,为何你在之前也未曾离宫呢?”

    宫内规矩森严,凡包衣秀女入宫,皆在十二三岁左右,入宫几年便可放出宫去许了人家。

    一般宫女可在二十岁、二十二岁、二十四岁或二十六岁离宫。

    除了十分得力的外,大部分都会放出宫去一家团聚。

    “敬太妃当年身子弱,奴婢照顾她饮食起居颇为顺手,太妃曾说,让奴婢早日出宫,奴婢舍不得太妃,太妃也只好作罢,只说等奴婢二十四了再出宫也不迟,多留几年也好陪陪她。不曾想,太妃离世,奴婢在神宫监帮忙,许是内务府繁忙,便耽误了。本来不打紧的,谁想……罢了,娘娘,”碧玺忽然显得很认真,她又蹲下身行礼“娘娘,碧玺此刻已再无亲人,娘娘这些日子待合宫上下都十分温和,不似旁的人动辄打骂奴才,我们做奴才的都是看在眼里的。”

    “娘娘若不嫌弃,奴婢愿一生追随娘娘。”

    顾长歌忽然觉得心口发热,她站起身来,拉起碧玺紧握住她双手:“都说这皇宫富丽堂皇有享不尽的富贵,进来了才知道,这富贵中也有躲不开的烦扰。你有此心,我很是感动,你放心,我定会好好待你。”

    主仆二人相视而笑,了解了碧玺的身世,顾长歌又多了几分惆怅。

    她斜坐在澄瑞亭里,望着天空中飞来飞去的鸟,心中涌起一丝悲伤。

    当年她跟随雪娘于都城内做绣坊生意,时常有宫里妃嫔们交代下来的服饰,看宫中女子个个艳丽,只觉得她们华贵雍容,不曾想自己也有朝一日会进到这四方城里。

    她想起雪娘临终前拉着她的手,告诉她女子的一生都牵挂在那个人身上,他走了,自己也再无留念,此时终要追随他而去,心里很是满足。雪娘嘴角是噙着笑的。她与夫君恩爱非常,比翼双飞。

    可自己呢……

    自己的夫君是这世上最至高无上的存在,他的英明神武传遍了整个东霆。他与皇后伉俪情深,自己不过是母家送入宫中的筹码,为了母家的荣华富贵而在后宫厮杀。可自己也不单纯,她并非因为爱慕进宫,若不是裴缜对她真心,只怕现在也只是孤苦伶仃罢了。

    入宫几日了,除了晨昏定省,见见皇后与其他妃嫔,除皇上外,再无亲近的人了。宫里人虽多,却无一敢真正吐露心思,况且皇上是不能理会她的寂寞,有些心思只有女儿家才懂。

    正想着,却看见亭外款款而来一女子。

    温木槿身穿浅粉色绣花旗装,手中握着一方帕子,瞧见了顾长歌就福下身去拜:“嫔妾温木槿给顾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顾长歌听了她的话,忙回神坐正:“妹妹请起。”

    “娘娘好雅兴,嫔妾也是听说了御花园风景如画才让浣纱陪我过来走走,没想到碰到娘娘,扰了娘娘兴致了。”

    她声音柔柔的,眉眼细腻精致,看着就是大家闺秀,很有教养,一举一动无不合规。

    “妹妹见笑了,本宫只是在这略坐坐,自入宫以来还是第一次在坤宁宫外见到妹妹。”

    “娘娘说的是,入宫后嫔妾不敢乱走,生怕坏了规矩,只能闲来与宫女打马打发时间,”她面颊微红,是有些不好意思“娘娘莫怪,嫔妾入宫前在家中便与姐妹们以此玩乐,入宫后也无其他爱好了。”

    顾长歌笑着说:“这有什么,我之前在家中也喜欢打马,不如下次你来我宫里,我们一起。”

    忽而听闻一声清脆婉转的笑,二人抬头望去,身着鲜红色锦绣罗裙的妙曼女子向着二人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小宫女。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顾姐姐和温贵人啊,怎么这大热的天,你们站在这说话,也不觉得烦躁吗?”喜嫔笑着,美目流光溢彩。

    早知道喜嫔并非是东霆人,穿着打扮再加上喜好都与他们不同,只是如此天起,正是温暖宜人,她却觉得热了。喜嫔手腕上正戴着一串五光十色的宝石手钏,顾长歌都不免多看两眼。

    “喜嫔姐姐来的好巧,此刻天光正好,出来遛遛最合适不过了,只是姐姐穿的有些单薄,还是要小心身子呀。”

    温木槿笑着给喜嫔行礼。

    “瞧瞧,还是温妹妹最懂得心疼人,”她转目看了顾长歌一眼,轻佻的开口道“还没给顾姐姐请安呢,娘娘金安。”

    顾长歌一听,差点笑了,上次她借着玉如意示意后宫中人要恪守礼仪,没想到喜嫔还能如此问安,倒是让顾长歌没什么话说。

    “哎呀这天气这么好,可我总觉得烦闷不堪,你瞧,这皇上赏的宝石手钏说是最安胎养身了,可我还是觉得不舒服。”

    喜嫔伸出带着宝石手钏的胳膊,在温木槿面前抬了抬,瞧着温木槿看的满脸艳羡,更是得意。

    她笑着将手钏褪下递了过来,努努嘴:“我瞧着温贵人喜欢,不如借贵人赏玩一下吧。”

    温木槿眼神颇有些艳羡,见喜嫔大度,忙伸手欲接,谢道:“姐姐有孕,皇上惦记着,自是什么好东西都有的。”

    她手才伸了出去尚未抓稳,喜嫔的手就松开了,那宝石手钏顺着温木槿的指尖掉了下去。手钏本就是数颗宝石串成,由细细的金线串起来,这样跌落在地,五颜六色的珠子滚落的到处都是。

    温木槿有些傻了,看着地上怔愣,喜嫔神色阴翳起来,她盯着温木槿,脸上挂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怎么,温贵人是嫉妒我有皇嗣,摔了为我保胎的手钏叫我生不下皇子吗!”

    温木槿当即慌乱了起来,忙说道:“姐姐别误会,都是妹妹不小心,一个不稳摔了手钏,还请姐姐原谅妹妹。”

    喜嫔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是存心的,你嫉妒皇上宠爱我,见不得皇上对我好,要毁了皇上送我的东西!”

    顾长歌刚才着实瞧见,那手钏确实是在温木槿手里摔下去的,纵然是喜嫔撒手太快,却也无法,此刻只能打圆场:“喜嫔妹妹,温贵人不是有心的,”她示意奴婢们将珠子捡起来“如此宝贝实在可惜,但皇子福大,又有神佛庇护,定然不会有事的。”

    “怎么?”喜嫔一扬眉毛“难道顾妃娘娘以为是臣妾太过苛刻,总是温贵人摔坏了臣妾的爱物,也要一言不发隐忍下来吗?那臣妾也太过好欺负了!”

    她一甩袖就捂住了肚子:“顾妃娘娘,臣妾现在正是要紧的时候,是气不得的,若是今日温贵人不给臣妾个交代,臣妾可不依啊。”

正文 第六章 骄纵喜嫔

    “姐姐,你有皇上宠爱得皇子那是早晚的,自然不知道我有多疼惜这个孩子,也是我做妹妹的着急了,”喜嫔的情绪忽然又缓和了起来,口中却继续说道“虽不全靠这手钏保我母子平安,可这手钏是前些日子,金国进献的宝物,全东霆国也唯有一件。我本就身子不适,没了这宝物,可就万般难受了……顾姐姐,你是不懂做母亲的辛苦的。”

    喜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定是不依不饶的,按道理,她也曾是金国皇室,虽金国不及东霆繁荣,但好东西也都见过,宝石手钏虽然贵重,但并非名贵倾国。如今她一再抓住手钏的事情不放,只怕心里是有别的计较。

    顾长歌想到这里,不动声色的观察着两个人的言行。

    一来,她想看看喜嫔想要什么。

    二来,温木槿并非是她什么人,无论怎么样,都不必她顾长歌插手。

    “姐姐,还望姐姐饶恕妹妹一回吧。”温木槿有些着急,她父亲不过是太常汉寺丞,这次入宫,全是因着她弹得一手好琴,若是在宫里犯了错,只怕谁都保不了她,兴许还要连累父亲母亲。

    喜嫔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眼睛一转,说道:“好啊,让我饶了你也可以,我早就听人说起过,你外公当年是可是赫赫有名的大夫,只要你能请来他为我诊脉,这手钏自然也不是什么大事……”

    她抬眼扫了顾长歌一下,又娇嗔道:“瞧瞧,不小心叫顾妃娘娘看笑话了,臣妾啊,身子一向孱弱,这次有孕又是百般不适。可太医都不温不火的,臣妾心里着急,皇上比臣妾还着急,前些日子才打听的,说温贵人的外祖可是有名的圣手呢!”

    顾长歌心下了然,她也早得知,温木槿的外祖曾经是享誉全东霆的名医圣手,且专攻妇婴之道,早年间全国都有各地的人找她外祖看病。近些年她外祖身体不好,早已金盆洗手不再过问行医问药的事,都是他徒弟来打点的。

    想必喜嫔这一番就是冲着温木槿来的。

    今日是她顾长歌在场,换了旁的时候,只怕也少不了这一出。

    “这……”温木槿面露难色,踌躇片刻才说“外祖曾说过,不再瞧病开方,姐姐身体不好,妹妹也是急在心里,可……”

    “什么可不可的!”喜嫔突然皱眉,声音也高了几度“这是皇上的意思,也是本宫的意思!我看你就是故意和龙裔过不去!存心要皇上的孩子不痛快!”

    “姐姐莫怪,”温木槿快速想了一下,说道“并非是妹妹不愿意帮姐姐,只是我外祖年事已高,况且他门生众多,不如妹妹为姐姐另外引荐一位信得过的大夫可好?”

    “温贵人,你可别骗我,你外祖的本事,哪是一般人能学来的。”

    喜嫔不吃这套,咬死了就要温木槿的外祖才行。

    顾长歌听她这么说,心下好笑,又观察温木槿神色,的确是紧张惶恐,这才开口:“喜嫔妹妹喜欢,自然也没什么不可的,只是毕竟是温妹妹的外祖,又是长辈”她缓了一缓,若无其事的扫了喜嫔一眼“东霆以理服众,皇上也最重视孝道,喜嫔妹妹,可容温贵人去问一问她外祖?”

    她看喜嫔还像是要说话,又接口道:“手钏虽好,可妹妹不要为了一个手钏伤了姐妹和气,其实妹妹早说是为了龙裔,就算没有这手钏,想必温贵人也定会鼎力相助的。”

    她莞尔一笑,拉过温木槿对喜嫔说道:“本宫那有个极好的翡翠,是前些日子皇上新赏的,妹妹怕热,翡翠性温,解暑是最好的,等下叫了人给妹妹送去。本宫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话闭,她转身就走,温木槿跟在身后也连忙追随了上去。

    喜嫔在后面气的憋闷,又无法将火发出来,等二人背影远了,才尖声呵斥道:“你们都干什么吃的!都没有眼力见吗!”

    两个小宫女显得不知所措,知道自家小主受了气撒到自己头上,却也无可奈何,连忙跪了下来。

    “废物!”喜嫔扬手给了跪在她右手边的小宫女一个耳光。

    啪的清脆一声。

    小宫女脸上火辣辣的疼,却不敢吭一声,她唯唯诺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