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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临安-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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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其实就是迷了路,找不到哪处是娘亲待的地方,只好沿着街道一直走。直到撞到了那个长得很好看、很好看的哥哥身上,他才意识到自己走丢了。
  不过这个美丽的哥哥人还不错,不像小舅舅,专门欺负他。
  乘船自涌金门出发,一路水色迷蒙,西湖赏景也不赖!
  宋酒许是在临安待得久了,太贪恋此处的风景。即便以前随阿爹远游做生意,去过不少地方,心中依然记挂着临安的一景一物。
  钱改容瞧见她眼中的神采,问道:“酒娘是临安人?”
  宋酒听了,笑而不答,也不知她是同意还是不同意钱改容的说法。
  钱改容也未觉不妥,坦然自若地沏了茶,递与宋酒。“家母丧期未过,我只得以茶代酒,你莫要嫌弃。”
  宋酒闻着淡淡的茶香,心想:嫌弃可不敢,这上好的青凤髓拿来待客,钱氏可真有钱!
  “钱寺丞可说笑了,能尝到一杯青凤髓,是酒娘的福气!”
  钱改容搁下杯子,开门见山地说道:“你大可不必如此与我说话。这些话我在官场听得耳朵都起了茧子,既是邀约游湖,随性就好。”
  宋酒无奈一笑,“话虽如此,酒娘亦不敢造次。酒娘只是一介女子而已,在临安没有什么靠山,遇人遇事都要谨慎万分。若我真的随性而为,怕江南钱氏一族留我不得!”
  钱改容听她这话说得轻飘飘的,里边的分量却很重。商场如官场,哪一个不是如履薄冰?
  思及此,钱改容心中不免起了一丝惺惺相惜之意。
  兴许是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又或许是为了宽慰宋酒,钱改容替她添了茶,道:“上回钱方的事,我得谢你!”
  宋酒抬头,眸中有一丝的波动。“谢我?”
  钱改容看着西湖粼粼的水面,也不打算隐瞒。“江南钱氏的名声也不是一块风吹不到、日晒不烂的千年招牌,若是任由钱方这等人去蠹害,我钱氏一族,难保!”
  宋酒嗅到了一丝利用的味道,而且是自己被钱氏利用了。
  她很不高兴!
  “所以,钱家便借我的手,去扇钱氏旁支的耳光。哼,到底是世家大族啊,这等手段我真该学学!”
  这种做法完全是将她置于死地。
  钱氏借了她的手,换来的是旁支对正支愈加地敬畏。
  而她得到的,是钱氏旁支对她无止境的憎恨,这是将她往绝路上逼啊!
  钱改容并未将宋酒过激的言辞放在心上,毕竟是钱氏对她不住在先。
  “你莫要心急,其实正支如此做,也是为你好。”
  钱改容身在官场,一族之内的利害关系,他自然是看得透彻的。
  “那日在公庭,若钱氏正支派了人去,你纵有千般说辞、万般手段,也是无用的。钱氏一族,有才能的并非只有我一人。只要他们其中任何一人去,便足以让宋家酒楼覆灭于转瞬。”
  想起那日父亲将他叫去书房,一路上他不知想了多少解决的法子,而所有法子的前提都是要保住宋家酒楼。
  他如此做,或许是因为那一首童谣,又或许是她对着钱方说的那句“郎君气度,小矣。”
  宋酒听了,心下窜起阵阵寒意。
  她算到钱方会使的手段,算到钱改容会插手此事,却独独忘了江南钱氏背后的意义。
  江南钱氏一族,人才辈出。朝中为官的人虽少有封侯拜相的,却极受官家青睐。还不算钱氏女子与世家大族的联姻,光是这一点,足以让她的筹谋功亏一篑!
  “钱寺丞为何告诉我这些?”宋酒双目直视钱改容,难以想象一个相貌绝色的郎君会是本朝的大理寺丞。“难不成也想让我离钱氏远远的?”
  宋酒心中万分不屑,这些世家郎君都是一个模样,家族利益高于一切。
  意外的是,钱改容摇头了。
  “我若是让你远离钱氏,你未必会付诸行动。若我用钱氏的名号来压你,只会适得其反。以肉去蚁的事情本就不符常理,我何苦招来更多的蚁呢?”
  宋酒不得不佩服钱改容,这话若是拿给那人,绝对会变成另一种样子。
  “那是为何?钱寺丞难道是在官场见惯了尔虞我诈,突发善心地想帮我一把?”
  钱改容笑了,笑得比三月的桃花还要明亮艳丽。整个西子湖的景色因他这一笑,更添了三分景色。
  “官场污浊,我心却是清明如西湖之水。我帮你,只是想看看临安这片繁华之地,究竟能不能掩盖住你的锋芒?”
  宋酒昂首,瞧着风平浪静的西湖水面,眼神透着自信。她对钱改容说道:“那我们便来赌一局,若我能在临安名声大噪,他日,我到汴京,你亲自出城迎我,如何?”
  这一赌局,也没有说输的下场是什么。
  因为两人心中想的,都是赢面。
  “好!”钱改容举起茶杯,道:“以茶为凭,西湖之水作见证!”
  两杯相碰,叮的一声,绝响于西湖四方。这一赌局,就此开始!
  “娘亲,哥……”
  宋清盼指着钱改容,想叫他哥哥,奈何他一口气说不完四个字。
  宋酒明白他的意思,摇摇头。“阿盼,不得无礼。怎能唤钱寺丞为哥哥?”


第二十八章 :赶鸭上架
  钱改容倒是不介意,孩子而已,怎会知道寺丞是个什么东西。“无事,我与他投缘,随他吧。”
  钱改容招手让宋清盼过来,温和地说道:“清盼唤我容哥哥便是!”
  宋清盼扭头看看宋酒,宋酒无奈,点头默许了。
  “容哥哥!”宋清盼叫得欢快,难得他如此欢喜与一个刚见面不久的人相处。
  宋酒扶额,孩子真是宠不得。
  宋清盼与钱改容两人相处起来十分和睦,宋酒也难得享受这样清闲的时光。
  钱改容是一个神奇的人。
  他可以威严万分,就好像训斥钱方时,不容侵犯。他也可以平易温和,言语间没有风刀霜剑,却又字字落在利害之处。
  这样的人,与之相处,容易心静。
  而宋酒最缺的就是闲适、宁静,所以她要谋,为自己谋出这么一处天地来,尽管这条路有些难走。
  游西湖一日,回家时天近暮色。宋清盼玩得累了,趴在宋酒肩头昏昏睡着。
  刚进门,花媪急匆匆地跑来,看来又有什么事了。
  “小娘子,家里来了个不认得的郎君,将家当都搬到这里了。那郎君看着就是高门大户里出来的,花媪不敢问,只等你回来哩!”
  宋酒将宋清盼交给花媪,道:“花媪莫急,我去瞧瞧。你带阿盼去房里歇着,一切有我。”
  在花媪心中,宋酒就是这个家的顶梁柱,只要她在,万事都有希望。
  宋酒一进庭院,院中东摆西放的都是行李,杂乱得很。她无名火一下就冒了起来,怎么总有人要来让她不得安宁!
  “把这些给我撤出去!”
  院中的仆人被宋酒这一声怒吼给震住了,纷纷偏着头看向檐下坐着的郎君。
  宋酒亦是朝那边看去,檐下懒散的坐着一人。荼白的衣袖随意搭在椅子上,被梅雨时节的风轻轻吹起,微微的鼓起。
  檐下一片荫凉,他如玉的面庞掩在手中的书卷后,只能瞧见一双如玉的手微微卷曲着握着书卷。
  宋酒无心欣赏眼前的“美景”,压着心里的怒气,自说自话,声音却大得足以令院中的人听得真切。
  “郎君当真是太原王氏的人么?如此小人行径,只怕天下人听了笑话。”
  王之焕此时才搁下书,施施然起身。“天下人?如今这里有天下人?”
  他刚说完,院中的仆人十分利索地退出了院子。
  “郎君这是何意?在临安落魄了?”
  王之焕随意地坐在摞起的书箱上,“不至于,只是来让你还人情罢了。你若不想还,就一辈子欠着吧!”
  “还人情与这些,”宋酒指着满院的行李,问道:“有何关系?”
  “昨夜王宅遭贼,房顶不幸被贼人踏破了,修缮也要些时日。”
  王之焕说得轻轻松松,好似那房子十分不值钱似的。
  “以郎君的能力,随处挑个宅子不是难事。”
  “昨日见你这宅子不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足够我与阿琢住进来。”
  “此庙甚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仙!
  她与王之焕本就水火不容,让他住进来,还有安宁的日子可过吗?
  王之焕一挥宽大的袍袖,负手走上台阶。“莫要忘了,你欠我的一个人情。”
  宋酒抱手,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满满的得意。
  凭什么?
  就凭她欠他一个人情,他便可以大张旗鼓地入住这个宅子?还是就凭他是太原王氏的郎君,自恃她不能奈他何?
  的确,她是不能奈他何。可是这宅子是她的,要住进来,也得问问她这个主人允不允。
  “郎君何必将人情一事与此事牵扯到一处?舍下简陋,配不上郎君一身的灼灼贵气,郎君还是到别处寻宅子吧。”
  王之焕不知何时择了一片叶子,捻在指间把玩。
  手指纤长,指节分明。叶子在他指间显得如此渺小,小得一挼便会零落成泥。
  可手的主人似乎并不打算挼碎它,而是将其凑近鼻端,轻轻一嗅。随即淡淡一笑,笑里透着邪气。
  “眼下……”王之焕稍顿,“我只为这事而急。且你这宅子,甚好!”
  宋酒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息怒气。他这明明是赶鸭子上架!
  “世人皆言:王氏五郎,其人雅人深致,行为世范。时人无有不仰慕其才者,一言一行皆以之为表率。如今看来,世人所言并不属实。”
  王之焕随手将手中的叶子扔了,下阶来,望着宋酒气呼呼的模样,不禁一笑。
  “你所说的世人,不过是些两叶障目的俗人。他们若真将我看得透透彻彻、明明白白,世上哪还有什么王氏五郎。至于那些将我看作表率的,皆是东施效颦、邯郸学步,俗不可耐!”
  宋酒仰着头,看着王之焕一脸嫌弃的神情,问道:“郎君言下之意,是说自己并非君子,此举也是小人行径?”
  “我何时说过?”说完,王之焕转身要往回走。
  宋酒一把扯住他宽大的袖子,拽得紧紧地,忿忿不平。
  “圣人也说了‘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郎君既是君子,那酒娘便做回小人。好言好语你不走,我只好将你拖出去,好让那些俗人瞧瞧他们心中的王氏五郎是何等的无赖!”
  尽管宋酒使出了全力,王之焕身形依旧未动。
  王之焕看着宋酒因拖拽太过用力而憋红的小脸,嘴角扬起一丝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笑意。
  不同于之前的那种半仙半邪的笑,这一次,他的眉眼是向上扬起的。
  王之焕忽的凑近宋酒,在她耳边说道:“你若将我拖出去,我便将你与钱改容游西湖的事告知天下。临安多少闺中人都心慕于他,你不会不知道。而汴京,想招他做东床的达官贵族也不少。”
  宋酒拽着袖子的手渐渐松开了,睫毛忽闪忽闪地,整个人默不作声,没了方才的气势汹汹。
  王之焕的要挟很管用,一旦这件事传出去,来自汴京、临安的暗箭只多不少。眼下她大仇未报,不能再给自己找麻烦。
  一个王之焕比起汴京与临安的那些小娘子,要省心得多。
  王之焕站在原地,等着。“考虑得如何?”
  宋酒心中的小算盘此时正打得乒乓响,正等着他这么问呢。
  “我可有言在先,郎君可以住下,不过这租钱与饭钱……”宋酒狡黠一笑,“郎君可得一分不少地交上来。”
  还人情是还人情,该赚的银子还是得赚!
  这才对得起她女商人的身份!
  王之焕并未答宋酒的话,而是朝着院门处喊着,“白雨,还不进来。”
  (东床:女婿)


第二十九章 :何以为师
  白雨早就支着半个脑袋在门外等着,在他身后的王琢实在看不下去白雨这副样子,倚在墙边闭目养神。
  临安的大宅子数不胜数,王琢不知阿爹为何偏要住进这处小宅子。不过,当他看见这宅子的主人是宋酒的时候,心底竟然有些窃喜。
  白雨转身摇摇王琢的肩膀,催促道:“小郎君,郎君在唤我们进去呢。”
  王琢站直了身子,整理衣衫,昂首进了院门。不过一进院子,两眼就不由自主地看向宋酒。
  她与阿爹站在一处真是赏心悦目!阿爹俊,她很美,十分登对!
  王琢如是想。
  “白雨,银子。”王之焕吩咐道。
  白雨不情愿地将一袋银子递给宋酒,“你可收好了,若是郎君与小郎君在你这里住不好、食不饱,就将银子还来。”
  宋酒一把接过银子,掂量掂量。不错,有分量!
  “还是银子靠谱!若是郎君给我几匹绢,夜里风大,吹了烛火,烧了绢可就不值当了。”
  王琢在一旁见宋酒如此高兴,自己也莫名地喜悦起来。似是想起还未向她见礼,王琢上前一步,恭敬地拱手,道:“阿琢见过酒娘,多谢你愿意让我与阿爹住下。”
  宋酒得了银子,心情也好了大半。“不必言谢。”宋酒转头看檐下坐着的王之焕,悄声对王琢说道:“你说的话可比你阿爹的中听多了!”
  因为离得近,王琢能闻到宋酒身上有一种淡淡的清香,带些酒味,又带着些花香。与他记忆深处的那种味道重合在一起,王琢想,娘亲的味道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宋酒看着满院的匣子,也不知王之焕带了多少东西?从汴京来一趟临安,有必要带这么多行李么?
  “来几人,将它们都收拾了。”
  仆人们一声不吭地忙进忙出,时不时地有匣子碰撞地面的声音,宋酒也都忍下了。
  晚间,仆人终于将院里清扫干净,各自散了。只留下白雨一人伺候王之焕和王琢。
  宋酒十分庆幸:这下终于安静了。
  谁想宋清盼醒了,见家中多了两人,一下子发了脾气,哄也哄不住。
  宋清盼也是这个家的半个主人,虽然年纪小,却懂得这块地儿是自家的。不认识的人住进来,对他的威胁很大。
  用昏食的时候,花媪无论递给他什么,都被他砸在地上。
  宋酒算了算,他已经砸了三个碗了。
  “阿盼,事不过三,你若是再胡闹,就去外边罚站!”
  宋清盼见宋酒板着脸,并不似从前那般去撒撒娇。他一下子从软墩上跳下来,负气跑到庭院里站着。
  王之焕两人并不与宋酒在一处用昏食,当宋清盼负气跑出房间时,正好被王琢瞧见了。
  王琢放下碗筷,看向王之焕。“阿爹……”
  王之焕看了一眼天色,点头。“快去快回,快行雨了。”
  宋酒待在房里,没了进食的心情。
  清盼的性子若是不改改,将来谁也治不了他。也不知宋玉姝以前是怎样将他带大的,一个五岁的孩子还不能正常的言语。
  “迟语之症,虽是病,却也不是病。”
  宋酒抬头,王之焕不知何时竟坐在了宋清盼的位子上。
  “郎君未免管得太宽了,这是酒娘的家事,还望郎君莫要插手。”
  宋酒之前一直在气头上,没有将事情看得全面。
  面前的是什么人?太原王氏的王之焕,怎会看上她这么一处小宅子?何况他与种卿交好,去种卿那里住再好不过。
  所以,他是别有用心。且他的别有用心不止一次。
  明明在祝家酒宴上,他不惜借着太原王氏的名号来挤兑自己。可转眼,在与钱方对簿公庭之时,他又请来谷一椿帮她。
  这一前一后,此人的行事手段迥然不同,不是别有用心,也是居心叵测。
  宋酒实在想不通,一个人情而已,王之焕未免将它看得太重。
  才是片刻的思虑,宋酒便将前前后后所有事情捋了一遍。最终得出的结论便是:王之焕此人,其心难测。惹不得,躲得起。
  “我倒是可以做他的师傅,只是这样一来,你又得欠我一个人情!”王之焕一手支着脑袋,慵懒地看着门外,似是不经意的一提。
  宋酒立马就否定,“不劳烦郎君了,临安有学问的学究不少,我可以请人教他。”
  王之焕一嗤,“俗人教出来的学子,只会更俗。”
  “那谷一椿谷老,总该是不俗的。”
  “他可不愿收一个顽劣的孩童做徒弟。”
  宋酒刚想回他一句,突然了悟。王之焕又想用激将法,还好,差点又着了他的道。
  “郎君这般说,阿盼只你一人教得?”
  王之焕转头,道:“自然。”
  不要脸。宋酒心里骂道。
  “郎君怕是忘了,这临安还有一个钱九郎。”宋酒盈盈一笑,眼中尽是得意。
  王之焕殿试夺魁,钱改容亦是殿试夺魁,可惜两人并非同一年参加殿试。
  王之焕夺了魁首却不入仕,钱改容本该进翰林院却执意进了大理寺,当了一个正八品的寺丞。
  论才华,两人是不分伯仲的。
  可这些在王之焕眼中都是小事,“你若请他做师傅,得罪的可是德亲王。”
  “为何?”不就是请钱改容做阿盼的师傅么,怎么还会得罪德亲王?
  要知道,亲王可是官家的兄弟才有的封号。与德亲王作对,无异于与皇室作对。
  “德亲王曾三请钱改容做其爱子的师傅,每每都被钱改容回绝了。你说钱改容若是答应了你,岂不是将你推到风口浪尖上?官场上的事情,谁说得清楚?今日他为德亲王看重,难保明日不会因此事而落马官场。”
  宋酒被他这番言辞惊得一身冷汗。
  王之焕这番说辞,其实还算往好的方面说。
  宋酒不清楚朝堂的事情,可是知道:得罪了德亲王,可不是辞官还乡这般简单。
  若因请他做阿盼的师傅,而将他陷于不忠不义的境地,便是她最大的罪过了。
  尽管心下忐忑,宋酒面上依旧看不出破绽。稳了稳心神,尽量自然地说道:“郎君不去为官,当真可惜。”
  “可想好了?”
  一句话,便让宋酒听出了逃避的意思。显然,王之焕不想与旁人提及做官的事。
  正好,她也无意窥探。
  可阿盼的事,该不该允?
  (注:古代的绢比铜钱更有价值,且在民间流通最多的还是铜钱。)


第三十章 :教训小二
  王之焕的才能不容置疑,那是顶好的。可宋酒担忧的是他这个人,表面看着是不容侵犯的世家郎君,实则与临安城里的无赖无二。
  王之焕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道:“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教阿琢课业,也不见得他往歧路上走。”
  宋酒想起两次见到王琢的情景,的确是一个温文有礼的小郎君。除了相貌好看之外,其余的与面前之人毫无相似之处。
  有他做阿盼的师傅,确实能省去不少麻烦。
  “郎君若是执意如此,酒娘便勉为其难应下了。可这束脩……”宋酒心中又敲响了算盘,“郎君既然在此住下了,束脩便算在租钱中,可好?”
  王之焕哪里不清楚她的用意,能赚则赚,要亏的尽量少赔。
  “随你。”
  两人将清盼的事情谈妥了,王琢也牵着宋清盼进门来。
  宋酒有些惊讶,王琢竟将阿盼哄好了?他用的什么法子?
  但愿阿盼跟着王之焕学习,能将迟语症治好了。
  王之焕说的不错,迟语症说是病,却也不是病。阿盼三岁跟着宋玉姝逃到临安,人生突变,一个孩童和一个未出阁的小娘子待在一处,又不见外人,不生出病来才怪!
  ……
  翌日,用过朝食,宋酒照例要去宋家酒楼看看。
  将宋清盼留在家中与王之焕习文,有花媪看着,不会出什么乱子。
  刚下檐子,宋酒没有瞧见原叔。
  奇怪!
  原叔每每总会在酒楼前等她,难不成今日酒楼出事了?
  宋酒急忙穿过酒楼前的彩楼、欢门,将喧闹留在了身后。
  酒楼中,原叔正急得焦头烂额。一手叉着腰,一手左右指挥小二忙前忙后的。
  “快快快!你们倒是快点啊!若是酒楼里有那些劳什子的异味儿,惹得客人厌烦,你们全都没好果儿吃!”
  原叔捞起袖子揩揩汗,“哎呀,动作麻利点儿!我这把老骨头儿实在禁不住你们折腾啦!”
  宋酒站在门槛处,一股瓜果腐烂的味道冲入鼻中。
  好难闻!
  宋酒抬起手,欲掩住口鼻,但很快又放了下去。
  “原叔!”
  原叔听到熟悉的声音,下意识地转过身。“东家来啦?”
  原叔心下一紧张,今日东家来得早了些。
  宋酒走进来,望着左右晃动的小二,问道:“发生何事?怎的如此慌乱?”
  “东家,昨日从城外运来的瓜果搁在楼里,烂了。这股味道,便是……”
  原叔从打理酒楼开始,从未出过如此低级的错误。东家信赖他,将酒楼中的大小事务交与他打理,没成想……
  唉,该怎么向东家交待?
  宋酒眉心一皱,“瓜果夜里应放入井水中冰镇着,怎的搁在楼里?昨夜是何人值夜?”
  宋酒的声音冰冷,夹带着一股怒气。忙碌的小二全都停了手中的活儿,个个埋着脑袋。
  没人承认。
  宋酒眼神一瞟,将各人的神色瞧得一清二楚。
  看来,有人对她这个东家不甚尊敬啊!
  宋酒找个坐处,坐下。看着一应埋头的小二,道:“说说,昨夜是何人值夜?”
  原叔刚想回话,宋酒出手制止。“原叔,你在一边待着。我就是要他们说说,若我今日不来,你们还要翻了天不成?”
  有几个小二偷偷瞄了宋酒一眼,见她双眼微眯,双唇微抿。虽是在生气,却也没什么大动作。几人互相使了使眼色,耸起的双肩微松,放下了警惕。
  宋酒将他们的小动作收入眼底,冷笑。
  浑水摸鱼?
  有意思!
  若非今日来得早,她还不知道这宋家酒楼底下藏着多少蠹虫。
  “还是不愿说?”宋酒把玩着手中的酒杯,悠悠地问道。
  无人回应。
  “砰……”
  酒杯从宋酒手中滑落,砸落在地,碎了几瓣。
  “呀!”宋酒一声尖叫,引得所有的小二抬起头来。
  宋酒一笑,轻轻地将垂落在地上的披帛牵起,惋惜地说道:“这东西脏了,用不得了。人呐,亦是如此。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东家明明在说那条披帛,几个小二的后背却暗暗发凉。
  难道东家知道了?
  “我再问一次,昨夜到底是何人值夜?”
  几个小二微微扭着头,打眼色。坚决不能说,东家未必知晓是他们。
  宋酒哼了一声,眼睛有意无意地看向那几个小二。
  其中两个胆小的两腿已经在发颤了,但是出卖弟兄的事情不能做。
  “千里眼何在?”
  宋酒一喊,酒楼后方一人打了帘子进来。
  来人一身读书人的打扮,腰间别了一块木牌子,上刻:一千里。他手中捧着一个簿子,来时瞥了站作一排的小二,随即将簿子递给宋酒。
  “东家,都在此处。”
  宋酒点头,赞赏道:“不错,一千里不愧是一千里。”
  千里眼,专门负责记录宋家酒楼大大小小的事物,一千里是所有千里眼的领头。其后的千里眼依次称两千里、三千里、四千里……千里眼的分工不同,递上来的簿子自然不同。
  而宋酒手中的簿子,记录的便是宋家酒楼所有佣工的行动职责。
  宋酒将那几个人的名字念来,“吴三,杜湖,方居,刘六。原来是你们四人昨夜值夜,我问了几次,你们怎的不回话?还是……你们当真要翻天不成?”
  原叔见几人毫无反应,骂道:“你们四人还不跪下,东家发怒了!”
  原来那四人是给吓懵了。
  他们并不知晓酒楼中还有千里眼这号人物,东家仅凭手中的簿子便认出了他四人,当真是可怕!
  四人赶紧跪下,“东家恕罪,东家恕罪!我们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宋酒不为所动,问:“昨夜究竟因何原因,不把瓜果放入水井?”
  “这……这……”
  宋酒一掌拍在桌上,声音大得吓人。“说!”
  其余的几个小二赶紧跪下,向宋酒求情。“东家恕罪,昨夜是我们三催四催地,才让他四人将瓜果忘在了楼中。东家若要责罚,请一并责罚我们!”
  “哼,你们说得轻巧!昨日才运进城的瓜果,一夜之间悉数作废,楼中酿果酒的原料没了,责罚你们,果酒能酿出来么?如今楼中又有异味,今日的生意还做不做?”
  几个小二没想到他们竟然酿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看来这酒楼东家是不会让他们待了。
  “东家,我们四人犯了错,甘愿受罚。我们四人这就收拾东西滚出宋家酒楼,断不会让东家为难!”
  宋酒呵呵笑了两声,弄得所有人莫名其妙。
  “走?惹了麻烦,以为自动消失便可以解决?”这些人当真想得太简单了。
  宋酒抱手,坐在长凳上。一股威严自她身上散出来,让一干人等觉得卑微如尘埃。
  “本朝律法,凡料理、拣择不精者,徒一年。原叔,你告诉他们,我这话是何意。”
  (束脩:相当于学费。)


第三十一章 :急求鲜果
  原叔看了看宋酒,对着小二说道:“本朝的律令有写,诸如熬、削、洗、渍、去好留下烂东西的,皆要受一年的牢狱!你们四人,便是犯了这一条。东家的意思,是要将你们移送府衙。”
  四人一听,彻底崩溃了。
  府衙?牢刑?
  那种地方,去了还能活着回来吗?
  “东家饶了我们吧!东家……”
  “东家,是我们错,求求您,我不要进牢子。”
  “东家……饶命啊……”
  几人哭天喊地地求饶命,宋酒听得耳朵疼。
  原本极小的声音都能被她听见,如今几个大男人在面前大大咧咧地哭喊着,恐怕会伤着两耳。
  原叔呵斥,“收声!”
  四人立马乖乖地闭上嘴巴。
  “东家还没说怎么处置你们,喊什么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酒楼里在喊丧呢,多不吉利!”
  原叔到底是做了酒楼两年的店家,他说的话小二们还是信的。
  几个小二眼巴巴地望向宋酒,等着她发话。
  宋酒亦看向那些小二,声音清冷。
  “除了祝家酒楼与梅花别馆,你们在临安的同行里,工钱算是不少的了。每月二百文的工钱,足够你们一年的吃穿用度了。”
  小二们不知宋酒要说些什么,一头雾水地听着。
  “临安的米价如何?十五文一升,每月二百文足够养活一家老小。我待你们如何?你们又待我如何?连一个忠字都做不到,枉费你们的爹娘多年含辛茹苦地将你们拉扯到大。”
  不孝,大罪。
  小二们都是孝顺的人,听宋酒这么一说,明明个个都是大男子,却红了眼眶。
  “东家,是我等错了!”
  “是我们错,阿爹阿娘教的,我们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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