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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临安-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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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进前不耐烦了,嗓门大开,“肃静!这是公庭,不是菜市口!”
钱方悻悻地拱手,道:“官人,这踮足的定是与罗三郎交好,你瞧他进来也不问何人是罗三郎便知。”
踮足的辩解道:“官人明察,常到宋家酒楼的哪个不认识罗三郎,官人不信的话,问问他二人。”
郑进前叫那个圆润的上前来问话,“你认得罗三郎?”
圆润的点点头,“回官人,认得。”
“那你可将过程看清楚了?”
圆润的将眯着的眼睛撑大了些,说道:“官人您别瞧我眼睛小,我眼神可好了。我可以作证,当时那位郎君确实将自己的钱袋放在了罗三郎身上。”
郑进前思忖,长得圆润的人一直神情自然、双目正视自己,看来没有撒谎。又问那个结实的,“你且说说你瞧见的。”
大个儿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官人,我只是个拉架的,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四体发达,头脑简单。郑进前摇摇头,看来夫人他是铁定陪不成了。
钱方在一旁暗笑,道:“哼哼,宋酒娘,你都找了些什么人,一个两个都不中用。”
宋酒并不理他,对郑进前说道:“官人,画册做得了假,这人可不能吧?官人您断案如神,想必心中有数了!”
奉承的话,宋酒的肚子里要多少有多少。
这话对郑进前来说很是受用,断案如神,不错不错!“这……”
“官人!”钱方堵住他要说的话,“不过是这等小民的片面之词,您可不要听他胡言!”
郑进前眸光一暗,这话听着一点儿也不得人心。
“那老夫的话,不知郑官人可听得进耳否?”
一道高声从庭外传来,铿锵有力。
宋酒回头一看,只觉着这面孔有些熟悉,一时又说不上来在何处见过。
老者通身的正气,步履从容。她不禁暗暗赞叹:好一个德高望重的老者!
其他人见了进来的老者,都是满脸的疑惑。
倒是郑进前坐得高,一见来人,急忙起身,唤道:“谷老,您怎么有空到府衙来了?”
谷老摆摆手,两眼一眨一眨地。
郑进前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赶紧坐下,面上的尊敬之色却丝毫没有退去。
“老夫今日是来作证的,郑官人莫要把我当客人了。”
谷老慢悠悠地行至宋酒这边,对着宋酒瞧了瞧,忽而笑了,弄得宋酒不明所以。
郑进前亦不明谷老突然出现所谓何意,客气地问道:“谷老,您来是为何人作证?”
谷老人虽清瘦,声音却洪亮得很。“自然是替宋酒娘作证了,难不成还替罪魁祸首作证?”
钱方不知大祸临头,雄赳赳地对谷老说道:“你又是哪里来的?凭什么诬蔑我是罪魁祸首?”
谷老对钱方这种举止十分厌弃。“老夫不才,做过几年钱九郎的师傅。”
钱方一时没反应过来,钱九郎?何人?就在眼神转到宋酒身上时,他突然一个激灵。
钱九郎不就是九哥么?九哥的师傅……是临安最有名的谷一椿!
宋酒此时亦是震惊无比。谷一椿,钱改容的师傅!
当初她费尽心思地经营酒楼,为的就是将宋君顾送到谷一椿那里学习。奈何她事情还未办完便殒了命,连谷一椿的脸都未曾见过。
没想到竟在这种情形下,她见着了梦寐以求的谷老!
可是,谷老不是钱氏那边的人么?来帮她作哪门子的证?
郑进前支着脖子问道,“谷老,您老要为宋酒娘作证,可有什么证据没有?”
谷一椿眼神示意郑进前桌上的那本画册,“郑官人瞧瞧那画里可有我的面孔?”
谷一椿这么一说,宋酒恍然大悟。难怪她觉得面熟,原来方才在画上见过。这下好了,谷老在临安的名望可不小,有他作证,这官司赢定了!
“是是是!原来您老真的在呀!”谷一椿会出现在宋家酒楼,郑进前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谷一椿好饮酒,哪里有酒就去哪里。想当初,他去请谷一椿指点一二课业时,随身就得带着壶酒,无论好坏。也难怪,平日他被师娘管得严了,要尝口酒也是不容易。
谷一椿扭了扭脖子,道:“既然是打官司,这不辩一辩也不像回事。郑官人你且瞧好了,一个回合下来,老夫定让他败下阵来!”
郑进前知道,每当谷一椿要认真做一件事,扭脖子便是一个信号。郑进前抬手做了请的姿势,不再发话。
钱方此刻腿暗自发抖,不住地朝仆人使眼色,让他们回去搬救兵。能让谷一椿收手的,恐怕只有钱改容了吧。
谷一椿瞧钱方那副衰样,撇了撇嘴。无用之人!
“小郎,你且听好了!”谷一椿没叫他钱郎,显然是瞧不起他。
谷一椿转身问最初那个踮足的,“你可清楚罗三郎家中还有什么人?此人品性如何?”
因为有前车之鉴,郑进前担心罗三郎在庭下会因一时的激动而大闹不止,所以让人将他带到庭外等候。
踮足的想了想,回到:“三郎家中有一位老母亲、哥嫂一家,日子还算过得去。三郎为人本分老实,犯法的事情从不会做的。”
钱方趁机捡了个漏洞,盛气凌人地抢着说道:“他家中人口众多,手头又不宽裕,定是盯上了我的银子,妄图拿去添补他家的粮仓!”
“无知小儿!”谷一椿骂道,“你以为他与你一样傻么?老夫一个年过半百的站在酒楼中,身上的银两又不比你少,放着便宜不占反而去偷你的,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你……你……”钱方被谷一椿嘲笑地面色难堪,话也说不完全。
谷一椿又火上浇油,道:“你什么你!老夫自问在这临安还是有点名声的,你九哥见了我也得叫一声‘师傅’。哪像你这般……放诞无礼!”
宋酒在一旁暗暗替谷一椿叫好,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开头一个小郎先将钱方的气势打压下去,再将他与罗三郎这种寻常人相比,显出钱方的无知。最后更是厉害,将钱改容作为标杆,暗道钱氏旁支出来的人终究比不过正系的。
第二十章 :惩治钱方
钱宅
钱氏正支的人都住在钱宅,如今钱氏一族掌权的是钱改容的父亲——钱诩。
钱诩此刻正在书房里,吹胡子瞪眼的,恨不得将钱方拉到跟前来劈头盖脸地骂一顿。
旁支的钱方将宋家酒楼的东家告上了公庭,如今谷一椿正在庭上将他骂得狗血淋头,派了仆人来求救。
这都是些什么事?
钱改容轻轻推开书房的门,问:“爹找我有事?”
钱诩一见他来了,收起了怒气,不想在爱子面前过多的表现。“九郎,快进来!”
钱改容一眼瞟过桌上被揉皱的宣纸,关切地问:“爹又生气了?”
钱诩看着姿容太过惊艳的爱子,心里的气也消了一半。摆摆手,道:“无事。”。
钱改容满月时小脸就初露绝色,害得他为此忧心了好久。若是女儿家,生得绝色自然是好,可是他家的是个郎君啊,男生女相终归是不大好的。
幸而那次范公到钱家做客,听了此事后,说道:“太白诗中所言:兰秋香风远,松寒不改容。孩子的容貌是父母赐予的、不可更改,与其担忧他日后事事受阻,不如让他学会如松般,林立寒霜也不会退缩。这孩子就叫‘改容’吧!”
便是因范公所说的一句“松寒不改容”,钱改容在刚满月时就轰动了一次临安。
范公何许人也?曾官至右丞相,天下皆知。后因称病致仕,返徐州养病时正好来临安。
“爹!您又在想事情了?”钱改容等了有一会儿,不见钱诩说话,这才开口问道。
钱诩回过神来,道:“在想你什么时候回京复职。”
“再过三个月便回去了。”
钱改容因母忧暂时解除大理寺丞一职,给假三年。但由于今年大理寺内堆积的案子太多,官家下了旨意,给假由三年缩为两年,是以再过三个月,他便要回京复职了。
钱诩默然点点头,忽而又皱眉。“钱氏旁支的钱方,如今正在府衙的公庭,你说说这事如何处理。”
钱改容来之前也听说了此事,鉴于钱方之前在酒楼的行为,他这回并不打算出手相助。虽说钱方是钱氏的旁支,但旁支的人做错了事,哪有正支的人替他们收拾烂摊子的道理?
“我朝律法规定,凡诬告他人偷窃不实者,反坐。杖四十,按情节轻重判以徒刑。”
徒,便是坐牢的意思。钱改容身为大理寺丞,对本朝的律法自然是了然于胸。
钱诩听爱子这么一说便明白了,这是要抱手旁观的意思。
钱方的斑斑劣迹,钱诩也听了不少,若是仗着钱氏的威望去救他,临安还会有多少人看得起钱氏一族?
“那依你看,他会徒几年?”
钱改容摇头,“最多杖责四十。”
见父亲疑惑的神情,钱改容又说道:“审案的是郑进前。他是出了名的两边不得罪,却又能做到案案不冤屈。钱方落在他手里,他会顾及钱氏的面子,最多杖四十就放人了。”
经爱子这么一说,钱诩喜从心来。
一是可以借钱方一事向钱氏的旁支提个醒,不要借着钱氏的名号四处招摇。二是见儿子这几年在官场中历练得不错,心中甚是欣慰。
……
府衙公庭
钱方左等右等终于看到仆人回来了,不过是一脸的丧气。这时才意识到,钱氏正支的人打算袖手旁观,他这是在劫难逃了。
郑进前将他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厉声喝道:“钱方,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钱方抖如筛糠,扑通一声跪下。“官人……”
谷一椿负手,睨他一眼,暗骂他没出息。
郑进前觉得该定案了,清清嗓子。“钱方告宋家酒楼的罗三郎偷盗其银两,不实。按本朝律法,诬告者反坐,杖四十、徒一年……”
宋酒突然出声,道:“官人,酒娘有一个不情之请!”
“哦?你说来听听!”
宋酒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钱方,对郑进前说道:“官人,人非草木,孰能无过?何况钱郎君年纪尚轻,难免会做些错事,既然此次没有伤及人命,官人就从轻处罚吧!”
宋酒早就料到郑进前会顾及钱氏一族,从而对钱方从轻发落。反正无论如何结果都是一样的,倒不如由她提出来。
卖府衙一个人情,这笔生意很划算!
郑进前十分欣赏这样的人,赞许地点头。“既然宋酒娘也替你求情了,那一年的刑期就免了,杖四十以示责罚!”
说罢,郑进前先行离开公庭。
小吏两人上来将钱方拖到府衙后边实施杖刑,钱方却挣脱开手,走到宋酒面前。语气不善地道:“宋酒娘,本郎君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到头来还不是要搬谷一椿这个救兵。”
宋酒轻笑,悄声对钱方说道:“钱方,你还不值得我出手!你最好时刻感念自己是钱氏的旁支,不然,我有的是方法让你在牢里出不来!”
“哦?是吗?我倒是很感兴趣,如果谷一椿那老家伙没来,你要怎么让我进牢房?”
“你当真以为我宋家酒楼养的‘千里眼’是吃白食的?还是你以为郑官人是个能用银两打点就会偏袒于你的人?钱方,有句话我还是要提醒你的。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诬陷我之前烦请你将事情都安排好!”
千里眼,顾名思义,便是那些眼尖的人。而千里眼正是宋酒雇在酒楼中画画的那一拨人,而那一拨人在临安的声名也不可小觑。
钱方莫名一颤,一股恐惧感油然而生。小吏上来将他拉到后边去,他也没反抗。
宋酒出了府衙,谷一椿正在门前站着。
虽然不知他为何会帮自己作证,但于情于理,宋酒都应该向他道谢。何况,她想让宋君顾跟随谷一椿学习的念头还没有消失。
“谷老,多谢您今日替宋家酒楼作证!”宋酒叉手,对着谷一椿行了一个大礼,以示谢意。
谷一椿捋捋胡须,笑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小娘子行事镇定自若,大有前人风范。老夫今日不来,想必你也会将此事处理妥当。哈哈哈……凤鸣朝阳,指日可待矣!”
(①致仕:辞官退休。②母忧:母亲逝世,回家守孝。③反坐:把被诬告的人应得的罪责反过来加在诬告的人身上,简单来说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二十一章 :君顾疑心
凤鸣朝阳,乃极高的夸赞之辞。
宋酒谦虚地垂下头,道:“谷老谬赞了,酒娘担不起。”
软软糯糯的声音,完全没了方才在庭下与钱方对峙时的强硬之势。
谷一椿哈哈大笑,挥着袖子走了。“若你实在想答谢,下回请老夫喝酒吧!”
待谷一椿的马车离去,府衙门前的另一辆马车里出来一人。
面如冠玉,眉目似画。他就静静地站在那处,什么也不做,却格外的惹眼。荼白衣袍因风飘动,将他身上的仙人气质衬得更加出众。
宋酒只是一时的恍神,随即走下台阶,并不打算与来人交谈。她说了不再与王氏的人来往,便不会出尔反尔。
可王之焕并不这么想,“怎么,分明是看见了,却当没看见?”
宋酒不情愿地转身,立马换上一副笑脸。“郎君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郎君昨日才警告酒娘莫要与王氏的人来往,酒娘答应了。郎君忘了,酒娘可没忘。”
言语间,有意无意地要拉开距离。
王之焕神色无变,道:“你欠我一个人情,这人情还没还,你还是要与我往来。至于你昨日答应的事情,就暂时放一放。”
“人情?”宋酒不解,一双水汪汪的鹿眼瞧着王之焕。“我何时欠了郎君人情,还请明示!”
王之焕抬头瞧了一眼府衙的牌匾,漫不经心地说道:“谷老若是不来,恐怕你还得在里边待到日落西山。”
宋酒很快便明白了谷一椿所说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含义,原来是王之焕在暗里操作。
但她好像没有请求他帮忙吧?
“宋酒愚笨,不记得何时向郎君示意我有难处,要郎君卖我一个人情。郎君高才,不妨提示我一二?”
王之焕飘然一笑,好像自昨日见面起,他们两人在言语上谁也没谦让过谁。
面前的人娇容妍丽,一双水灵的鹿眼煞是好看。今日又穿着天青色上襦、素白下裙,臂上搭着一条轻飘飘的稍淡些的天青色轻纱披帛,饶是任何人看了,都会觉得这小娘子纯真无害。
可偏生宋酒有一张利嘴,在他面前一直都是处于防备、恭维的状态。
“这倒没有,只是今日我高兴,想卖个人情出去。正愁找不到人,你就出现了。”
这话说得如此理所当然,难道王家的郎君都是如此的厚脸皮么?
宋酒很是佩服王之焕那睁眼说瞎话的本事,“那也是郎君你自愿的,我可没同意。”
王之焕是什么人,若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能将他打发了,他就不是王之焕了。“那你在里边卖郑进前人情的时候,他可答应了?”
宋酒暗里磨牙,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郎君大恩,酒娘铭感五内,还请郎君早些让我还了这份人情,好让我离王氏之人远远地。”
王之焕转身上了马车,一身清俊。“日子还长,容我想想吧。”
宋酒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马车,气得将地上的石子踢得老远。“什么太原王氏!简直就是一个无赖!比无赖还无赖!”
宋酒行至家中时,天色已晚,街市上已是华灯初上。这一路上她都在想怎么尽可能快地还了人情,然后离王之焕、离太原王氏远远地。
宋酒可以去接近种卿,可以去接近临安的任何一个权贵,却独独不能接近太原王氏的人。
当年,太原王氏留给宋酒的恐惧感依旧盘桓在内心深处。即便她已经死过了一次,依旧害怕那残忍又血腥的一幕。
过了这么多年,那句话依旧深深烙印在宋酒心中:太原王氏,只能远观,不可亵玩!
花媪早就备好了昏食,只等宋酒回来。
宋清盼今日倒是乖巧得很,也不粘着宋酒,用过昏食后便同花媪去院里玩耍了。
今日最反常的反倒是宋君顾,宋酒回来后不见他说一句话,用昏食的时候也很少动筷子。
宋酒正在房里看账簿,宋君顾站在门外默默地望着她,眼神里含着三分探究和七分怀念。
宋酒抬头,见宋君顾正站在门前擦眼泪,有些惊讶。“怎么站在门外?”
宋君顾快速地擦干眼角的泪痕,道:“只是有点事情想和你谈一谈。”
宋酒展颜一笑,搁下账簿,招他进来。
“想谈谈什么事?”
宋君顾神色凝重,犹疑地问道:“你……你……与我阿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怎么这么问?”宋酒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怔愣住了。“我与你阿姐定然是十分要好的,不然怎么会知道你这么多事情。”
宋君顾神色突变,猛地站起来,“你骗我!你方才回答我的时候分明没有看着我的眼睛!你撒谎!”
宋酒抬头看着宋君顾,一年没见,她如今看他竟然要仰着脖子了。宋酒施施然倒了一杯茶,道:“我骗你做什么?我又不图你什么,何苦编谎话来骗你!”
宋君顾又问:“那你为何迟迟不提让我回家的事情?还是你知道我家中的二姐想要害我,特地将我留下来?”
宋酒手中的茶杯一颤,半杯茶水泼了出来。“你知道宋雪滢要害你?”
“我怎会不知道?不过是不想让阿爹和阿姐担心,才一直装成小孩心性被宋雪滢操控着,成为临安人人厌弃的纨绔子弟之一。”
宋酒如今才知道,她一直错怪了宋君顾。她以为是自己教导无方,才会让宋君顾误入歧途。她心里是有些责怪宋君顾的,甚至临死前都还盼着他良心发现,能回来见她这个阿姐最后一面。
“那你为何没在你阿姐临死前赶回来?你可知道她是多渴望再见你最后一面?”
宋君顾哽哽咽咽地说道:“途中大雨冲了山,道路被堵……”
突如其来的,宋君顾在宋酒面前跪了下来。神色凄惶地喊道:“阿姐,你是我阿姐对不对?”
宋酒被宋君顾的举动吓得站起,喝道:“你这是做什么?赶快起来!”
宋君顾仍跪地不起。
“宋君顾!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你跪我算什么?起来!”宋酒这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父母仙游,长姐如母!”宋君顾抬起头,双眼通红。
“阿姐,你骗得了别人,但骗不了我。你每日都会以梅花泡水净手,四季如此。你胃口向来不好,饭前总会吃点砌香葡萄来开胃。我问过花媪,你明明有许多花色艳丽的衣裳,却在生了一场病后将它们束之高阁。为何?因为你根本不是原来的小娘子了,而是我阿姐!”
第二十二章 :彻夜长谈
宋酒咚地将杯子砸在桌上,“胡说!”
她是有一个什么样的阿弟啊?没想到才几天的功夫,宋君顾就发现了这些。是自己太过大意,还是宋君顾太过聪明了?
宋君顾执拗地跪着,“白头如新,倾盖如故……是因为阿顾了解阿姐,所以才会如此笃定。阿姐的字迹到现在也没变过,就连名字里也还带着‘酒’字,让我如何相信你不是我阿姐呢?”
“你何时知道的?宋宅里除了阿爹,没有人会知道我的名字。”
宋酒这么说,是承认了她是宋君顾的阿姐。
“有次偷听你与阿爹谈话,才知道的。”
宋酒伸手牵宋君顾起来,“下回莫要在我面前跪下了,免得惹人生疑。”
宋君顾点头,“一切都听阿姐的!”声音里夹着哭腔,更多的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宋酒见他面上笑着,眼里却含着泪,也不知他是真哭还是假哭。
宋酒十分无奈地拉着宋君顾的手,感慨道:“没想到我们阿顾如此得聪慧,阿爹若是知道了,想必不会责怪我了吧……”
“那是!我是谁?阿姐忘了阿爹以前常夸我聪颖机灵么?”
宋酒看着他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你啊……都十三岁了,还跟阿盼那个年纪的孩子一样。”
宋君顾听她提起宋清盼,问道:“阿姐,你为何会……”
即便知道了眼前这个陌生的身体里装的是他的阿姐,可宋君顾还是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
这个人是什么身份,还有外边的那个孩子又是什么身份,他一概不知。
宋君顾对阿姐没有死这件事很是高兴,却又担心这具身体会给阿姐招来什么麻烦。
宋酒看着桌上摇曳的烛火,又想起她死的那晚,她房里的烛火也是这么地刺眼。还有她倾心相待的好妹妹、好夫婿,一个个地张牙舞爪地要她的命!
“阿顾,你要当心!阿姐已经在她们手里死了一次,吃一堑长一智,你更不能重蹈阿姐的覆辙。”
“阿姐,你的意思是……”她们杀了你?宋君顾没有问出来,他一直以为宋雪滢想要杀他,只是为了报儿时打她的仇,却不想阿姐竟是死在她们手里。
宋酒点头,证实了宋君顾的想法。
“可恶!”宋君顾一拳捶在桌上,将杯中的茶水震了出来。
“阿顾,阿姐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宋酒沉吟了一会儿,说道:“明日你便回宋宅去吧,有些事情得靠我们两人联手才能成功。”
“阿姐你说!”
宋酒附在宋君顾耳边说了一阵,宋君顾若有所思地点头。
“在宋宅里,阿顾只管继续扮演你纨绔子弟的身份,届时阿姐自有办法让你离了宋宅。还有,阿姐打算送你去谷一椿谷老那处学习,你可愿意?”
“愿意!十分愿意!”宋君顾对谷一椿很是崇敬,一听他的大名便两眼放光。可随即的,那光渐渐暗淡了下去。
“可是阿姐,谷老可是钱九郎的老师呢,阿姐有法子让他收我?”
宋酒神秘一笑,“过些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阿顾以后想做些什么呢?”
“大理寺卿!”宋君顾想也不想便回答道。
“大理寺卿?怎么会想做这个?”宋酒原以为宋君顾会想着做一代名相什么的,没想到他说要做大理寺卿。
宋君顾自信满满地说道:“因为钱九郎如今是大理寺丞,如果我将来步入仕途,做个大理寺卿,官阶不就比他高好几级么!”
确实,大理寺卿官居正三品,而钱改容的大理寺丞仅仅是一个正八品,官阶确实高很多。可钱改容是什么人?钱氏一族历朝历代都是人才辈出,钱改容又岂是平凡之辈?
宋君顾如此想,不过是因着钱改容是谷一椿的徒弟,心中赌气要与他一较高下罢了。
“阿顾,阿姐不知你想做大理寺卿的真正缘由是什么,阿姐只是希望你能找到自己兴趣所在。阿顾聪慧,定会好好想想的,对否?”
宋君顾见宋酒不是很高兴,小心翼翼地问道:“阿姐不喜我做大理寺卿?那我……那我换一个做好了……”
宋酒摇摇头,有些语重心长地说道:“阿顾,阿姐不反对你做什么,你也不用顾及阿姐。只是阿爹如今不在了,阿姐事事都得考虑完全。”
宋君顾默默垂首。如今就剩阿姐与他最亲了,阿姐事事为他担心,他不能事事都任性而为。
其实他想做大理寺卿,也是为了能够护着阿姐,不让她受欺负。
“外面的小郎君与你这具身体的身份,阿姐都清楚吗?若是她家里人寻来,阿姐怎么办?”
宋酒抚着额头,“阿姐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原来这小娘子叫宋玉姝,阿盼……估计是她收养的吧。”
“那花媪没怀疑阿姐?”
宋酒给宋君顾添了杯茶,“此事不用忧心,花媪只是她雇来的,不清楚宋玉姝的真实身份。宋玉姝是三年前来的临安,恰逢茶楼失火,混乱中恰好救了差点命丧火海的花媪。花媪感念她的救命之恩,便答应将茶楼卖与宋玉姝,自己也愿意受雇侍奉宋玉姝。”
宋君顾没想到阿姐魂兮归来,又做起了生意,问:“阿姐如今在做茶楼的生意?”
宋酒摇头,她哪做得来茶生意。“原来的茶楼被改成了酒楼,就是如今的宋家酒楼!唉,又做回了老本行!”
宋君顾凑过去,促狭地笑道:“阿姐莫不是嫌弃老本行?仔细阿爹听了不高兴!”
宋酒轻轻揪起宋君顾的耳朵,“你这人精,不怕阿姐收拾你?”
宋君顾哎呀了几声,疼得直皱眉,拱手求饶。“阿姐在上,饶了可怜的阿顾吧!”
“你就装,每次都用这一招,也不腻烦。”
宋君顾嬉皮笑脸,“可是这招对阿姐最管用,百试百灵!再说,阿姐哪里舍得收拾我?”
嬉笑间,花媪来扣门了。“小娘子,小郎君乏了,想睡了。”
宋清盼揉着眼,晃着步子进来,凑到宋酒怀中,迷迷糊糊地说道:“娘亲,睡……”
宋酒抱起他,温柔地说道:“娘亲送你回房睡?”
宋清盼摇头,指着宋酒房间的床。
原来他是想睡在这里,怪不得困了也一直不肯回房去睡。
“好,娘亲抱你去睡。”宋酒看向花媪,想了想还是看向宋君顾,道:“阿顾去弄些热水来。”
宋君顾想也未想,十分麻利地起身,倒是吓坏了花媪。
花媪急忙止住宋君顾,“宋郎君莫动哩,花媪来,花媪来!郎君是客,怎能让你去打水?”
说完,花媪便快步出去了,脚步却不怎么利索。
第二十三章 :三郎来谢
“阿姐方才不叫花媪去,是有什么用意?”宋君顾倒不是不想做,只是觉得这不似阿姐的行事风格。
宋酒将宋君顾放到床上,道:“花媪年纪大了,夜里黑,若是摔着了怎么得了?这次回宋宅,你顺道打听一下冬儿在何处。”
冬儿倒是个忠心不二的,只可惜她当时太过珍视与宋雪滢的姐妹之情,将冬儿的一片忠心丢得远远地。
宋君顾不解,“阿姐问一个女使的下落作何用?若是差个使唤的,找牙人买一个便是。”
“你呀……”宋酒无奈一笑,“冬儿是个可用的,与其花钱买个女使,倒不如用一个熟悉的。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何况阿姐眼下也没有多少银子可以挥霍,还是省一省,偌大个酒楼还等着银子用呢。”
“阿姐读的书多,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宋酒懒得与他玩笑,问:“记住阿姐说的了?”
宋君顾点头,“记住了!”
花媪人虽老,还是很快将热水打来了。
宋酒替宋清盼净了面,随后盖好被子,轻声哄他入睡。
花媪上前来,小声说道:“小娘子,门外有个叫罗三郎的说要见你。”
“罗三郎?”宋酒疑惑,天色已晚,酒楼里的罗三郎来做什么?
出了房间,便见罗三郎站在庭院中。
罗三郎见宋酒一出来,急忙上前,扑通跪下。“多谢东家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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