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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临安-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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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琢不过小宋君顾三岁,个头也不及宋君顾。宋君顾自然不怕他,正要说他两句,可一看到后边慢慢悠悠出来的王之焕时,他立即换了说辞:“我的侄子,我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宋酒也懒得看他们斗嘴,不过是几个孩子互相逗乐,无伤大雅。她也就不多管了,拿着荀老开得药先进门了。
“阿盼自己走,舅舅找你娘亲有事。”宋君顾将宋清盼放下,放到王琢身边,笑意盈盈地说道:“来,继续护着你阿盼弟弟!”
王琢也忒护着宋清盼了,真是谁也说不得了。
“阿姐!你等等我。”宋君顾急急忙忙地跟上宋酒,“阿姐,我给你带了个人,你去瞧瞧!”
宋酒见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笑问:“你给我请来神仙了不成?”
“阿姐,正经些,我没跟你说笑!”宋君顾正色道。
宋酒也收了笑,低声问道:“可是找到冬儿了?”
宋君顾暗暗点头。
两人朝僻静的后院走去,后院平日很少人去。花媪也只有在做饭时才会去捡些柴火,是以那里是比较安全的。
当见着冬儿骨瘦如柴的模样时,宋酒愣是被惊得停在原地,腿连一步都迈不动了。
她这才多久没见冬儿,怎会变成这副模样?
眼窝凹陷,颧骨因为脸上的肉都消瘦了而显得更加突出。面黄肌瘦,比那些叫花子还要可怜。叫花子起码还能吃上几顿饱饭,可她这副瘦弱的身躯,恐怕从她死了之后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吧?
密密麻麻的痛意一下子袭上心头,心好似被刺绣的针扎了个遍,千疮百孔。
看着悲惨如此的冬儿,宋酒真正意识到,她上一辈子活得真是窝囊,死后就连身边的女使也保不住。即便她这次重生了又如何?阿盼还不是一样遭了宋雪滢的毒手?
她还是不够狠,这才让小人得志!
冬儿战战兢兢地站在柴堆旁,破陋的粗布衣裳被她攥得紧紧的。她看见站在不远处的一位娘子正怔怔地看着自己,面上神色变幻复杂,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狠厉,就连宋雪滢也未曾有过这样的眼神。
冬儿有些害怕,是不是自己这副丑态令她看着碍眼,还是身上这件粗布太难看了?可是她也没有好看的衣裳了,她现在连街上的乞丐都不如。
宋君顾看冬儿吓得两腿颤颤,小声提醒身边的宋酒。“阿姐,冬儿不知道你的身份,你莫要吓着她。找到她时,她便是这样了。我跟她说你这里缺个做事的,便带着她来了。”
宋酒深吸了一口气,平息了心中的怒气,朝冬儿走去。
冬儿一见她过来,赶紧跪下。“婢见过宋娘子。”
宋酒将她扶起来,“真是苦了你,留下来吧,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这是她欠冬儿的,上一辈子她没有信任冬儿,更没有好好地任用她。反而害得她在自己死后归无定所,流落街头。
冬儿流着泪,扑通一声跪下给宋酒磕头。宋大娘子没死之前,她以为宋宅便是她的家,可也只是她自己以为而已。就连宋大娘子也没对她说过这句“从今往后,这里便是你的家。”
如今有这么一个人说了,还是在她最凄惨、最落魄的时候,这便是对她的救赎。
“婢谢过宋娘子,谢过宋娘子……”
宋酒忍着泪将她牵起来,“莫要如此,你从前是阿宋的女使,我知晓你是个忠心的。我不求别的,之望着你好好照看着家中的人。”
冬儿连连点头,见宋君顾与宋娘子是相识的,且宋娘子又和宋大娘子相识,她觉得埋在心中的事情终于可以说出来了。
冬儿这回是对着宋君顾下跪的,“小郎君,婢有一事一人瞒着您,实在是关乎大娘子的性命之事,婢一直忍着,只盼着有一日遇着郎君,好将它告诉您!”
宋君顾与宋酒相视一眼,沉着脸说道:“你起来慢慢说。”
“郎君,其实大娘子并非得病逝世,而是二娘子对大娘子下毒,大娘子这才没的。”冬儿哽咽地说着,随后又从怀中取出一块用油纸包裹着的东西。
“这张凭据是林家的郎君去药铺子买金刚石粉时留下的,婢在大娘子没的那晚听见二娘子与林家郎君谈及此事,第二日便去了铺子拿了这张凭据。”
冬儿将凭据展开递给两人,愤愤地说道:“宋娘子,小郎君,你们一定要为大娘子报仇!他们是故意害死大娘子的!”
宋酒接过一看,只见上边写着“金刚石粉一袋”,落款是林路桓的名字。这三个字她瞧了这么多年,不会认错的。
真是老天也要助她除了这对奸男恶女,竟派了冬儿这个福星来助她!有了这张凭据,届时宋雪滢和林路桓都难逃罪责!
“冬儿,此事你做得很好!”宋酒将凭据收了起来,“很快,你便会亲眼看着宋雪滢和林路桓入大牢的!”
冬儿眼神一亮,激动地说道:“宋娘子,若是证据不够,婢还可以做人证。婢一定要二娘子和林家的郎君为大娘子偿命!”
宋酒摇头,断了她的念头。“人证你就不必去做了,这一张凭证胜过千万次的人证。”
本朝的律法明文规定了,但凡奴婢状告主人的,一律处死。她已经亏欠冬儿这么多了,不能再让她搭上一条性命。
宋酒笑着牵起她的手,温言细语地说道:“从今往后,你便和花媪一起住在这里。你到厨房去找花媪,让花媪带你去洗漱干净,再吃上一顿饱饭。”
冬儿感激涕零,连连鞠躬。
宋君顾看着远去的冬儿,有些忧心。“阿姐,仅凭一张凭据真的能治他们的罪么?”
宋酒淡然一笑,“自然不能,不过是说来让冬儿安心的。对付他们,得先让他们身败名裂,然后再火上浇油!”
“阿姐,我有个法子,到时候一定能帮上你的忙!”宋君顾卖了个关子,只是笑了笑便不说了。
宋酒也就随他了,以他的性子,定是过不了两日便会吵着说给她听的。
第七十八章 :云湘之心
宋家酒楼,今日宋酒没来,杜若也有事告了假。整个酒楼办事的,也就只剩下云湘和原叔了。
原叔照旧在一层管事,云湘则是到二层接待贵客。
云湘看着站在二层栏杆边上的男子,眼神里充满了眷恋。
她追了他这么多年,他却从未回过头来看自己一眼,就连眼下,他也只留个自己一个背影。
云湘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水,将心酸尽数吞入腹中。
收了满心的眷恋,云湘坐了下来,脸上顿时换了神情。娇俏的脸上哪里还有平日的灵巧欢脱,有的只是一股震慑人心的威严。“你来做什么?本宗姬可不记得有请你来这里做客!”
站在栏杆边的男子这才转过身来,剑眉浓厚,像是一把凌厉的长剑,势不可挡。眉下黢黑的眼眸中盛满了怒气,麦色的脸上无一丝笑意。
“你还知晓自己的身份是宗姬?是宗姬,就应该安安分分地待在汴京,而不是千里迢迢地跑到临安来!是宗姬,就应该待在亲王府的闺阁中,好好学习宗姬该有的礼数,而不是跑到酒楼来做什么量酒博士!是宗姬……”
“够了!”云湘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一下子拍案而起。“种卿,你是什么身份,竟然敢来教训本宗姬?说本宗姬不守宗姬的本分,你呢?”
云湘走到种卿跟前,眯着那双威严十足的眼,嘴角扬起一丝轻屑的笑。“你不过是个带兵打仗的将军,够资格教训本宗姬么?”
种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声音有些颤抖,却不易听出来。“云湘,你怎的会变成这样?”
云湘哼了一声,笑得有些苍凉,没让种卿瞧见。“我变了么?我没变!变的是你!不,你也没变。你依旧是那个不问风月的大将军,而我,依旧是那个傻到要陪你逐浪追花的小云湘。”
一行泪悄然落下,云湘不动声色地擦了,转身看着眼前这个她追了多年的男子。
汴京多少闺中女儿嫌弃他长得太黑,没有一丝俊美郎君的姿态。可她偏偏就爱他这副模样,要俊美有何用呢?俊美的郎君却不能在危急时刻救她,也不能背着她走一夜的山路。
“种卿,莫要再来找我了。让我在临安好好待上一阵子,等阿爹派来的人来了,我便回汴京去,再也不来打扰你。”
云湘背过身,似是下定了决心般说道:“回了汴京,阿爹和阿娘让我嫁,我便嫁。若是官家让我去和亲,我也认了。”
云湘的心就好似被扎了一个大窟窿,疼得她全身发冷。这不是她的实话啊,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追了他这么多年,依旧没有一个结果。
“若是嫁在汴京的人家,我请你来喝喜酒。若是要去和亲……那要劳烦你一路护送了。”云湘知道自己是在说气话,她怎么可能会邀她最爱的人来喝喜酒?又怎会让她最爱的人护送她去和亲?
一切,从来都是她自以为是。
种卿木木地站在原地,云湘的话一串一串地说出来,到了他的耳中却拆成了一个一个的字,怎么也拼不到一起。
唯有和亲两个字切切实实地钻进了脑中,一下子炸开了花,晃得他两眼发昏。
模模糊糊间,他恍惚看见了儿时那个挽着双螺髻的女娃娃。那时的她受了伤,却要挟他将她背回亲王府,若是做不到,她便要德亲王告诉他爹。
他那时最怕阿爹责罚他,只好顺从地背着她下山。一路上,她就像只叽叽喳喳的鸟儿,一直在自说自话。快下山的时候,她趴在他的肩头,柔柔地问道:“卿哥哥,以后我嫁给你,成么?”
他那时脸瞬间变得通红,没说成,也没说不成。他心想,若是如此轻易地答应了,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便是因为他当时没有回答,她便一直追问,从总角之年一直追到现在。
一阵慌乱感围绕着他,前所未有的慌乱。就好像一直漂浮在海上的人,突然将他的浮木抽走了,不安和慌乱便成了他最致命的武器。
云湘就是他的浮木,没了这块浮木,他便会死。
种卿伸出手去,却怎么也拉不到她,她好像离他越来越远了。
云湘真的觉得乏了。这些年,种卿就像是奔腾着永不止境的海浪,她就是那个逐浪人。种卿也像幽香四溢的花朵,她就是那个追花人。到最后,浪未逐上,花亦没有追到手。
云湘想,是时候放手了。
云湘不愿他看见自己这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就让年少时的自己永远留在他记忆中吧。云湘摆摆手,当是与他告别了。
“云湘……”
一双结实有力的双臂将她牢牢地环住,两滴滚烫的泪水一下子落在了她的脖颈上,将她炙烤得浑身发痛。
云湘眼中蓄了许久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一如她多年逐而不得的飞浪。
“卿哥哥……”她这是最后一次这么叫他了。“放手吧,于你,于我,都好。”
“云湘,不要走。”种卿哽咽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回旋,“我再也不逃了,再也不跑了。我等着你,和你一起走。”
云湘无力地摇头,即便他这样说,又有什么用呢?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的,长痛不如短痛,一次了结了对谁都好。
“卿哥哥,放手。你如今说这些已经晚了,这一次回汴京,我无非就是两种命运。一是挑一个无功无勋的郎君嫁了,再一个就是被送去和亲。”
种卿摇头,死死地扣住她不放。“我回大内去求官家,请官家赐婚。”
“无用的。”云湘使劲地掰开他的手指,流着泪说道:“种家是世代的功勋世家,断不能与亲王家结亲。这点你我都懂,即便杯酒释兵权后,官家还是不会允许这等事情发生。”
亲王家与有功勋的将军结亲,就等于有了夺位的心思。哪个当权者能忍?又有哪个当权者会同意这样的亲事?
就算德亲王没有这样的心思,同意了这桩亲事,种氏一族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的。种氏一族怎能因为种卿的儿女私情而罔顾种氏的世代功勋?
唯一的法子便是让种卿辞了将军之位,可是,这非云湘所愿。种卿立下赫赫战功,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的地位,男儿志在四方,怎么能因为她而弃家国安危而不顾?
云湘心下一狠,将指甲全部掐入他的手臂,威胁道:“种卿,你再不放手,我便死在你怀里!到时候你便抬着我的灵柩回汴京吧!”
种卿看着手臂上冒出的星星点点的鲜血,不以为意,两手仍死死地扣住云湘。“你敢死,我就陪着你!咱们就在临安下葬,生生世世都不回汴京!”
第七十九章 :先骗着你
“你疯了不成?”云湘看着他手臂上的鲜血,心疼地撤回双手。
“我是疯了,若是你嫁给其他人或是去和亲,我还会更疯!”种卿将脸埋进她的后颈窝,像是赌气般说道:“你明明说过嫁给我的,不许你嫁给别人!”
云湘噗嗤一声笑了,眼泪却像这临安的梅雨,怎么也流不尽。“种卿,我输了。”
种卿不明所以,问道:“输什么?”
云湘轻轻地抚摸着她方才掐出来的伤口,怕弄疼了他。“我输在不应该在那个时候说要嫁给你,或许今日追我之人便是你了也说不定。”
种卿听了,轻轻一笑,“云湘,我们之间比不了输赢的,兴许是我输了也说不定。”
兴许在他背起她的那一刻,他便已经输得一塌糊涂了,这些年的逃避只不过是在自我欺瞒罢了。
“好了,莫哭了。”种卿轻轻地替她擦去脸上流得横七竖八的泪水,紧紧地将她拥入怀中。“信我一回,可好?”
云湘埋在他的胸前,听见里边传来咚咚咚的声响,心一下就安定了。
她轻轻地点头,轻得几近于没有动作,可他还是感觉到了,心中那股漂浮不定的慌乱感才渐渐消散。
……
才几日的功夫,荀清华到临安之事一下子传遍了临安的大街小巷,也不知是何人放出去的风声。
临安的各个权贵纷纷递上拜帖,只求荀老能上门一诊。至于价钱,只要病治好了,万事都好商量。
荀清华本想着清闲几日,谁知刚到临安的第三日便拜帖临门,气得他闭门不出,整日在宅子里捣鼓自己的药材。
即便如此,当钱氏的请帖送到了他的手上,他还是得去。
他去并非因为钱氏的人请他去看病,而是宴请他。钱氏一族的人素来有清流之美称,就算钱氏没有人在朝中为官,荀清华也是要去赴宴的。
钱氏一族就好似本朝的一个偌大的书院,代代都为朝廷送去了不得的人才。因着这些人才在各个地方都有了建树,这才有了本朝的繁华。就冲着这一点,惜才如命的荀清华是非去不可。
可这回宴会的名册里竟然也有宋酒、宋雪滢以及林路桓的名字,这倒是让宋酒疑惑了一阵。
后来一打听,宋雪滢的帖子是以钱慕予的名义送的。而林路桓的帖子则是钱氏的十郎君,也就是钱氏二房所出的郎君送的帖子。
这十郎君年纪不大,还在学堂念书,听说近日不知听了何人的举荐,竟然让林路桓做了陪读。
宋酒听了禀报,不由哂笑。这举荐之人除了钱方还会有谁,以钱方的关系,帮林路桓搭上钱十郎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宋酒这回的请帖不是以钱慕予送来的,而是以钱改容的名义送来的。
至于送请帖背后的深意,她也不想深究。她只知道这一回便是个好时机,既然宋雪滢和林路桓好不容易凑到一处,她不撮合撮合这两人,怎么对得起曾经死去的自己呢?
不过此次还有一点十分有趣,那便是钱氏一族也邀请了谷一椿。
谷一椿虽说在临安住了有些年头了,但若是专门为荀清华设宴而不邀请谷一椿,便是别有居心了。
谷一椿和荀清华乃是同门师兄弟,虽说荀清华在收了王之焕这个徒弟之后便去钻研医术了,但他传道授业的声名不比谷一椿低。若是没眼力的人没有邀请谷一椿,便是有意要离间他们师兄弟之间的情谊了。
这些世家大族的人都修炼得跟人精似的,哪会不懂这些道理,是以在送出荀清华的那份请帖的同时,送给谷一椿的请帖也一并出去了。
晚宴开始之前,宋酒被钱三夫人单独叫走了,说是有些体己话要和她说说,弄得众人以为她与钱三夫人的关系很要好。
宋酒一派闲适地坐着,钱三夫人不开口,她也不会贸然开口。
如此做了一刻钟,钱三夫人最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宋娘子,我有一事想请教你,不知你能否指点一二?”
宋酒美眸微抬,似是受宠若惊地看向她,说道:“夫人有什么尽管问便是,我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钱三夫人欲言又止,端着茶杯一副想喝又不想喝的模样。
宋酒微微一笑,在心中默数了三个数,只见那钱三夫人最后端着茶杯连着喝了三口茶,这才开始说。
“宋娘子,我听人说宋家的大娘子生前与你关系甚密,可是真的?”
宋酒也不知她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不过是她编来骗他人的,竟传到了钱三夫人的耳中。
宋酒不紧不慢地吹着茶面上白沫,刚要送到唇边,似是觉得太烫了又慢悠悠地吹着,这才小小的饮了一口。一旁的钱三夫人看着她如此悠闲的动作,心里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待钱三夫人的内心煎熬得差不多了,宋酒才得体地垂首,说道:“关系甚密说不上,只是在生意上有些往来,相识而已。”
“那便好,那便好!”钱三夫人揪着帕子,庆幸地轻轻拍了拍胸口。“那宋娘子可听说宋大娘子酿了一种美酒?”
宋酒掩在袖中的手猛地一紧,眸中顿时带了警惕之色,因她是侧身而坐,钱三夫人也没瞧见。过了一会儿,宋酒才笑着回道:“可是叫留仙酒?”
“正是,正是!”钱三夫人欢喜得直点头,唾沫星子在说话的时候喷了些出来。
宋酒哪里会让她如愿,她酿的酒如今连配方都没有,竟然还有人在打留仙酒的主意。宋酒眸光一转,连连叹气,面上一片忧伤。
钱三夫人一见她的脸色,心里一个咯噔,觉着大事不妙。
果真,她就听见宋酒惋惜的声音,“钱三夫人一定和外边的人一样,认为宋大娘子酿了什么不得了的酒。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留仙酒,若是真有,怎会如今连个配方的影子也瞧不见?都是外边的有心人瞎编的罢了。”
钱三夫人面色顿时白了一半,但还是不信宋酒所说的。“宋娘子当真没听宋大娘子提起过?”
宋酒一笑,“夫人若是不信,何必来问我?我与宋大娘子又非深交,但也能说得上几句话,若真有什么留仙酒,我早就买他个十坛八坛的了。”
钱三夫人见宋酒面带正色,不像是在说谎,也就信了。不过她却不高兴了,难怪胡氏一直慢吞吞地,原来是没有这样东西,她如何拿得出手?
胡氏莫不是将她当傻子一样骗得团团转?思及此,钱三夫人面色一下子变得狠厉,却顾及到宋酒在这里,很快又遮掩了过去。
与钱三夫人周旋一番回来,宴会尚未开始,宋酒在宾客间穿梭而过,试图找出宋雪滢和林路桓的所在。
第八十章 :演戏好手
一个窈窕的身形突然挡在宋酒的跟前。宋酒往左她也往左,宋酒往后,那个身形亦是往右。宋酒眉头一皱,什么人这么不识规矩?
宋酒收回四处探寻的目光,这才将跟前的人看了个清楚。
女使梳着两个圆髻,上边用两根藕荷色的带子束着,模样甚是可人。她用不易察觉的目光打量着宋酒,似是要探究清楚宋酒方才到底在寻找些什么。
宋酒稍稍正色,问:“找我何事?”这女使她是认得的,是钱慕予身边的贴身女使,名叫剪春,瞧着是个不简单的角色。
剪春稍稍俯身,用既不恭敬也不失礼的口吻说道:“宋酒娘,十三娘子请您移步,您这边请。”
宋酒见她已是走在前头带路了,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只得尾随其后。她倒要看看这钱慕予找她有什么事!
一路七拐八绕的,终于到了钱慕予所在的院子。这钱氏的宅子建的可不是一般的大,从会客的院子到后宅,一路得走过好几处游廊,还要再穿过几道月门,再穿过柳荫飘飘的鹅卵石小径,这才算到了。
今日钱慕予倒是很得闲,一个人独自卧在院中的大槐树下的铺着薄纱的石椅上,旁边还摆着好些冰镇的生果。两个女使在她的两边拿着团扇轻轻地扇着,一下不轻一下不重,很有分寸。
剪春蹑着步子上前,凑在她身边小声说道:“娘子,人来了。”
钱慕予正眯着眼小憩,只慵懒地应了一声。剪春不敢打扰她,低眉顺眼地立在一旁,也不说让宋酒坐下或是让她稍等片刻。
宋酒也不气恼,气定神闲地站在原地。都是重活一回的人了,和钱慕予这种养在深闺的娘子较什么劲呢?
今日终于不再是阴雨绵绵,接连下了好些日子的梅雨大有要消停几日的征兆。今日难得见天上的太阳出来露个面,没成想日头太大,有些晒人。
宋酒在日头底下足足晒了二刻钟,钱慕予才揉着惺忪的眼悠悠转醒。
“哎呀!”钱慕予见宋酒站在外边儿,似是什么也不知道一般责问剪春:“你这婢好大的胆子,宋娘子来了也不知会我一声,竟然还让她在日头底下晒着!”
剪春急忙跪下,“十三娘子饶命……”
宋酒见了只是轻轻一笑,钱慕予倒演得一手好戏!“十三娘子莫要怪罪剪春了,她这也是怕扰了你的清梦!”
钱慕予瞪了剪春一眼,“念在宋酒娘替你求了情,就饶你这一回。”说罢,钱慕予又起身过来牵住宋酒的手,亲昵地道:“说起来,酒娘你好久没到钱宅来坐坐了。上回还是在阿娘生辰的时候,可惜了,我至今都未曾见你露一手呢。”
宋酒任由她牵着,待要坐下的时候不着痕迹地将手抽了出来。“十三娘子,实不相瞒,我会的也只是酿酒、卖酒之术,比不得十三娘子是大家闺秀,样样精通。”
钱慕予哪里会相信宋酒的说辞,若她真的只会酿酒卖酒,为何王之焕要赖在她家不走?摆明了就是宋酒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迷惑了王之焕。
钱慕予两眼微微斜,笑问:“酒娘,我听说王氏的五郎住在你那里,可是真的?”
宋酒没想到这回钱慕予是明着问了,所以故作为难的模样说道:“唉,说起这事,我这脑袋就疼。”
钱慕予的身子突然前倾,关切地问道:“可是他出了什么事?”
“十三娘子,这有事的是我才对。”宋酒悄悄看了看左右,小声地说道:“也不知是哪个可恶的贼将他的宅子踏破了,他这才住到了我这里。”
钱慕予不信,“临安这么多宅子,他怎么非要住你那里?”
宋酒摇头,“这我也想知道,按理说他与钱寺丞是相识的好友,房子住不下了,不是还有钱宅么。可就在前些日子,我终于知晓了这其中的缘由。”
钱慕予心里急,却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好装作面色如常地问道:“是什么?”
宋酒一双汪汪鹿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狡黠,既然王之焕说了钱慕予由他处理,那何乐而不为呢?钱慕予如此迫切地想要见王之焕,她便帮她一把,是福是祸就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那日王郎的话我也是碰巧听见的,其实他也考虑过到钱宅来住上一段时间的,可是为了避着一个人便作罢了。”
钱慕予眉头一皱,“他可说了是什么人?”
宋酒噗嗤一笑,笑道:“那人便是十三娘子你呀!王郎说为了与你避嫌,便不住进来了。还说若是在这期间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惹得钱家阿郎不高兴,日后纳娶的事也不好办。”
钱慕予双眼一亮,差点跳了起来,激动地一把抓住宋酒的手臂。“你说的可是真的?”
“难道十三娘子不信我?”宋酒负气抽出手臂,有些生气。“十三娘子若是不信,便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告辞了。”
钱慕予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有点发懵,她竟然不知王之焕对她存了这样的心思。早知道如此,她说什么也要他住到钱宅来。
“好酒娘,你莫生气,我不是不信,只是太高兴了!”钱慕予连忙拉住宋酒的手解释道。
宋酒将脸撇在一边,有些委屈地问道:“那十三娘子如今可以相信我并未对王郎存别样的心思了?”
钱慕予点头,讨好地说道:“酒娘你都如此对我推心置腹,我怎会怀疑你?之前都是我不好,是我疑心太重,你原谅我好不好?”
宋酒听她都这样说了,思忖这戏也不能作过头了,这才一扫之前的郁郁之气,笑了。
钱慕予见了,松了一口气。她还指望着宋酒帮她打听一些消息,可不能将她得罪了。“好了好了,不生气就好了。”
“十三娘子,阿娘派人传话来了,说宴会快要开始了,让您好好准备。”剪春从外边进来,对着树下乘凉的钱慕予说道。
钱慕予摆摆手,剪春便出去回话了。
“酒娘,我这里也有事,你且由剪春带着先去,我随后就到。”
宋酒起身,也不做逗留。“那我便去了,剪春还是留下吧。”宋酒看着回完话刚进来的剪春,笑道:“我记得路,就不劳烦剪春带路了。你还是留着她好好替你打扮打扮!”
钱慕予尚未从先前那个令人兴奋的消息中缓过神来,满心愉悦地答应了宋酒的提议。
宋酒亦是笑着出了庭院,按着原路走了回去,心里却在盘算着她的话钱慕予能信多少?
第八十一章 :一眼万年
“我听说王氏五郎也来啦!”
“你小点儿声,若是给阿郎听见了,该责骂我们不守规矩了。”
“可我也想去瞧瞧王氏五郎,她们都说他长得跟仙人一样!”
年纪轻轻的仆人急忙竖起食指抵在唇前,两眼飞速地左右瞧了瞧,提醒道:“你不要命了?王氏五郎哪是我们这些下人说见就能见的?”
女使不甘愿地瞧着外头,似是能瞧见外边的热闹景象一般,嘟囔道:“若是我能伺候着哪位小娘子,定能瞧见……”
仆人摇摇头,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劝你呀,还是安心扫地吧。你瞧瞧十三娘子身边的剪春,她不是贴身伺候十三娘子的么,结果怎么样?还不是隔三差五地挨几顿打!”
宋酒站在粗壮的柳树后边,静静地听着正在打扫院子的仆人和女使嘀嘀咕咕。不是她有意要听墙根,实在是这两人站在路中央不走,她也不好过去。
女使应该是刚来没多久,说话也每个分寸。“要我说啊,为了见王氏五郎一面,待在十三娘子身边也不算什么。”
仆人一把捂住她的嘴,紧张地骂道:“我的祖宗诶,这话你可千万别在主人面前说,仔细你的命一下子就没了。”
说着,仆人就将女使拖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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