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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之嫡妃攻略-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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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小心翼翼护着自家主子,目光紧盯着两人脚下。步下一级台阶,抬手搀扶着郡主,正欲迎了人下来。蓦地,连翘只觉后颈一痛,疼得她眼前发黑,止不住的,豁然向前栽倒下去。
失去感知那一刻,连翘只模糊瞥见,眼前闪过幅深褐色的袖摆,有一只壮硕的臂膀,拦在她腰际,救了她。而她搀扶郡主那只手,被人提起袖口,轻轻拨弄开去……
第二一二章 我要她陪着,至死方休
鹅黄的纱帐里,寝榻上的女子,缓缓睁了眼。
脑门胀痛,眼前的光亮,太过通明,刺得她别过脸去,闭目稍待。
“呜呜——”耳畔有嗡嗡的声气,似女子在呜咽。躺在榻上那人,脖子动了动,抬手遮挡下光亮,本欲看个究竟,可眼皮子一抬,第一眼瞅见,却是背对着她,一个束玉冠的男子身影。
那男人坐在床沿,将纱帐撇在身后,遮得严严实实。他披上诸色的锦袍,两只袖管已穿在身上,只衣领还搭在背后,露出一大片霜色的里衣。
他就这么慢条斯理,向上拉起袍服。锦袍服服帖帖上了身,再不见里边那抹惨白。男人起身,合拢胸前的衣襟,微微埋首系上佩带。
躺在纱帐里的女子,浑身都在发抖,娇艳的面上,惨无人色。稍微动一动,身下撕裂般的痛楚,连带全身不着一缕的赤裸,都在切切实实提醒她,眼前这不见真容的男人,到底对她做了如何畜生不如的禽兽事。
“呜呜——”屋子中央,摆着一座四扇开的锦屏。屏风上绣着牡丹呈祥的花样。在白底的缎面上,牡丹妖艳的红,似滴在她心头的血。幼安死死咬着下唇,整个人抖得厉害。锦屏后,映出一个模糊的身影,似坐在锦凳上,那怪异的呜咽声,便是出自屏风后的女子。
“醒了。”高大的男人轻笑一声,向前两步,端起酒盏,小酌两口。极其缓慢,回身看向榻上的女子。
“郡主醉了。”男人面目端正,仪态温雅,此情此景,竟无比客气,与她打照面。
说罢,拍一拍脑门儿,似忽而记起何事,走到锦屏跟前,将那折叠的屏风,徐徐推开一扇——
幼安像失了魂的玩偶,两眼空茫。屏风后,是被人捆绑在圈椅上,堵了嘴巴的连翘。
此刻连翘一张瓜子脸,面上布满泪痕,双眼哭得又红又肿。骤然见了眼前情景,疯了似的挣扎起来,眼睛只盯着纱帐里的身影,被堵了口舌,嘶声力竭的叫喊,也成了破败的呜鸣。
“公—子—成!”幼安眼角有泪滚滚滑落,慢慢的,眼前染上一抹猩红。
“公子成!”压抑而刻骨的仇恨,再一声唤出,幼安恨不能生生撕了眼前这人,生吃他血肉,尤不解恨。
男人偏偏风仪坐了下来,正对着她,笑容端雅。
“郡主稍安勿躁,且听我一言。”男人手上的酒盏轻轻搁下,似恼了身后连翘的打扰,对幼安抱歉一笑。回身,漫不经心,抬脚踹翻了椅凳。
砰一声闷响,连翘被带得侧翻过去,额角直直磕在地板上,拼着最后的力气,动了动身子,终是昏厥过去。
“如此,总算得了清静。”
话毕,迎面摔来一个瓷枕。携雷霆之势,直冲冲朝公子成,狠狠砸过来。
男人面上的笑凝了凝,偏头,轻巧避让开去。那瓷枕摔在锦屏上,凶猛的力道,带翻了插屏。位于二楼的雅间,木质地板,整个儿跟着震了三震。
“这般凶悍。”男人似十分为难,摇了摇头。榻上气喘吁吁,强行撑起身来的女子,复又要再拾起瓷枕,向他发难。当此际,公子成稍稍扬起音调,温声规劝,“若然郡主想将此事闹得人尽皆知,如此,悉听尊便。”
这句话像掐住了幼安的喉咙,在她悲痛不已,绝望到生出死志,也定要将眼前人拉下黄泉作伴的时候,奇异的,令她癫狂的神智,微微清明两分。
人尽皆知,人尽皆知……
是不是,他也会知晓?他会知晓她的丑事,他会看不起她的酒后失德,他会毫不犹豫,提出退婚!
及至今日,她脑子里还是围着他打转。她所有的悲喜,都是因了那个人。铺天盖地的悲怆过后,余下,只剩无边无际的恐惧。
不能,不能退亲。她什么都没有了,握在手上的,就只有这门亲事。他若是不要她……幼安脑子一片空白,再没了泄愤的力气,软绵绵倒下去,泪如雨下。
“不要告诉他。”她浑身紧紧裹在被褥里,惊慌着往寝榻内靠去。她只觉离她不远,一脸温和笑意,安坐的男人,就好似阴魂不散的鬼魅,今日之事,往后一辈子,都会日日纠缠她,令她终其一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
可即便如此,她也只有屈辱恳求他。放下自尊,在他这般伤她之后。
那人听了她此话,清清朗朗笑起来,似觉得她蠢得可笑。
“自然不会告诉他,莫非郡主以为,在这当口,本公子会因了一个顾衍,视大局而不顾。”他起身,行得虽慢,到底屋里不宽敞,三两步便到了她跟前。
她惊恐的眸子战栗着,背后死死贴着墙角,惧怕他,惧怕到屏息不敢出气。到底,她也不过是娇生惯养,被人捧在手心,娇养于深闺。何时遇见过这般,天都要塌了的惊变。
她,应付不来。
“郡主是聪明人,千万别想着回去与八王爷告状。即便王叔震怒,一状告到御前,本公子大可一句酒后糊涂,跪请谢罪。郡主猜猜,王上会如何决断?”
公子成俯身,指尖撩开她汗湿的额发。身下颤巍巍,乍逢变故,惊慌失措的女人,这般无助的模样,倒是楚楚可人。
“王亲宗室的颜面,郡主当知晓,决不能叫天下人看了笑话。王上会息事宁人,寻个借口,命顾衍退亲。之后,再将你赐婚给本公子做夫人。想来,这般的结局,当不是幼安期盼的。”
他收手,在她身旁坐下,神态举止,无一不彰显着绝好的修养。即便在她砸他的时候,他亦未曾动怒。
由始至终,这个男人都是端着笑颜,彷若一切尽在他掌控之中。他用着拉家常的口吻,对她直白胁迫。
幼安蜷着身子,只觉这男人无比可怕。他断了她所有的后路,将她算计得无路可走。除非,她甘愿求死!
可她怎么能死?!她死了,那人便能顺顺当当迎了那女人进门。她怎么能一心求死,就只为那个女人做嫁衣裳?!
“想明白了?”男人颔首赞赏,好在,这女人没愚蠢到,以死相逼。也对,她对顾衍的执着,怎可能甘愿放手。
有执念就好。执念,当真是个好玩意儿。
“日后乖乖听话,郡主的亲事,本公子担保,绝不干预。只需要郡主出力的时候,郡主莫要推辞才好。至于你这婢子……”公子成抚着下巴,似在沉吟。
“绝不可留下。”幼安压着嗓门儿,惊叫起来。如今她已是草木皆兵,信不过任何人。她被公子成得了身子这事儿,如何也不能泄露分毫。
男人有神的双眼露出抹讶异,片刻,拍拍她肩头,很不赞同。
“知道京中为何那般多人,忌惮你即将要嫁的那个男人?”公子成提起顾衍,笑意稍稍有所收敛。
“他太精明,精明到你无法想象。一不当心,露了蛛丝马迹,那人手下的御刑监,便会掘地三尺,查出个究竟。若然你跟前换人,郡主不妨稍作设想,未来世子妃跟前的贴身婢女,那人,查是不查?”
幼安惊怕的面庞,惨白如纸,手脚瑟瑟发抖。她比他更清楚,那人的能耐。
“郡主莫慌,容本公子给你出个主意。”男人将放才她拾起,欲要再度砸他的瓷枕,端端正正,摆放回原处。耐着性子,与她细语一番。
果然,这个女人急不可耐,频频点头。
公子成目光瞥向前一刻还为了她,不顾死活,尽忠的丫头,眼底俱是对此等愚忠的讥讽。
所托非人,便是如此。婢子效忠,未必不是将生死托付给各自的主子。那丫头跟了幼安,命中当有此劫。
“如此,今日之事,便这么说定。”公子成起身,掸一掸袍服,便待去泼醒那丫头,服侍幼安梳洗。
“慢着。”锦榻上的女子,吃力支起胳膊,撑起身来。空洞的眼瞳里,忽而闪过一缕阴仄仄的怨恨。
“你我皆知,今日是我幼安无能,受你要挟。我只求你一事,若你答应,方才你要求之事,我便乖乖替你照办,决不食言。幼安所求之事,于公子而言,不过举手之劳。想来公子不会连幼安这点小小的心愿,也不肯成全。”
“哦?”即将离去之人,这会儿来了兴致。还以为顾衍的女人,不过如此,无趣得很。不想,临去前倒给了他惊喜。“你且说来听听。”
榻上之人,蓬头垢面。披散的发丝滑落到肩头,苍白的面孔上,凸显着一双死寂如枯井般的眼睛。
手指紧紧揪着被面,被自个儿咬出牙印,沁出血珠的唇瓣,缓缓轻启。
“幼安恳请公子,御前承禀吾王:公子对今届女官姜氏阿瑗,颇有留意。听闻其人聪慧淑敏,欲讨其为家人子,纳入公子府为姬!”
幼安抚着心口,话里带了喘息。家人子,无阶无品,比妾更不如。
她已落得如此惨境,她要那女人,一路陪着,至死方休!
第二一三章 百花杀尽
送走郡主一行,厢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当先跨进一只缁色的布履,却是一中年谋士,拱手进门。
“公子,您今日突然做下决定,是否太过仓促?郡主好歹也与那位定了亲,若然叫那人知晓……”但凡男人,遇了这事儿,谁人脸面上挂得住?
倚在窗前,望着楼下幼安乘的软轿远去,公子成轻笑。“你当那人会在意她死活?刘交,你可晓得,他在姓姜的丫头跟前,放了御刑监的探子。进进出出都有人暗中盯梢。反观幼安,出行除了王府随扈,无一人是他打点。咱们这位玉枢公子,心长得偏,偏得厉害。”
若非那女官身边,实在不好下手,他也不会迟迟没有动静。当初女官试,他亦是推手。暗地里帮幼安使一把劲,与她行事上诸多便利。可惜,幼安当不得大用,让那女子进了廷尉衙门。
好容易窥得那人一处软肋,奈何,待他确信无疑,腾出手来,良机已逝。这也怪他,当日犹疑不绝,怕中了顾衍的障眼法。哪里能料想,自来疏离女色之人,竟会对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动情。
“幼安不会张扬,那人亦无心思理会。何人知晓本公子今日所行之事。”两手随意撑在槛窗上,长身玉立的男人,通身温润尔雅,全不在意。
今日宴客,不想竟得了这么个意外之喜。公子成回想起幼安那身细皮嫩肉,颇有些意犹未尽。那女人面相生得好,身子也妖娆,当真是个尤物。可惜,这般绝色,尤不入那人眼。这叫他对那姓姜的那丫头,更为好奇。
求了做家人子么……公子成扶在窗棂上的手指,轻动了动。原本没有的念想,被幼安不甘的恳请,勾得有些不安分。或许,解决了太子,大可一试。
七姑娘不知暗地里有人打自个儿的主意,近几日,在衙门里越来越多被贺大人使唤,已然令她应接不暇。
那人每日早朝进宫,回来指不定时候。他若是回得晚,晌午那会儿,七姑娘便与高女官一道用饭。饭后园子里消消食,廊下坐一坐。可巧,贺大人差事不比顾大人忙碌,得了闲,招她二人干些零碎的活计。
今儿是晒书,明儿轮到阁楼里翻找陈年的卷宗。再一日,给插瓶里剪一支新鲜的花枝。七姑娘名义上虽是顾大人的从史,但贺大人点了名,总不能以这般理由推搪了躲懒。官场上的硬道理,左右逢源,能屈能伸。更何况,还是上峰亲口差遣。
忙活一场,也不是没有回报。底下人深知这位右监大人,燕京盛传好玩乐的性情,时常奉上些孝敬。投贺大人所好,从吃食,到讨好姑娘家的绢花首饰,不一而足。于是,七姑娘被使唤着跑了腿儿,回头贺大人颇为大方,将得来的孝敬,随手拣了做打赏。
起初七姑娘不肯收,连连摆手。贺大人好脾气笑着,也不说应不应。等到那位回衙门,当着他面儿,叫高女官送了一匣子精美的泥彩套娃。
打那日被顾大人颇有深意端看过后,隔日贺大人再要給赏,七姑娘主动提出,她爱侍弄花花草草。既是拒不了,索性挑了花草摆弄。搁墙根儿底下,绝不拿进屋子里去。苦中作乐,进出瞅两眼,全当是赏心悦目,点缀门庭。
眼看着种花草的小陶罐,从门口顺到了窗沿下,再排过去,一溜摆到了内室外墙,日子一天天过去,高女官来得勤,贺大人明着赏赐不值几个铜板的小玩意儿,暗中却是水磨工夫,磨得大伙儿不得不熟络起来。
今早得闲,七姑娘瞅瞅天色,索性提了木桶,握着瓜瓢,挨个儿浇水。
贺帧步入后堂,便见她挽起袖口,露出一截儿皓白的手腕,躬身忙活。缓缓停下步子,贺大人抱臂倚墙,于她不远处,赏看得津津有味。
“大人,烦请您给让让。”
这人站得歪歪扭扭,一副浪荡模样,挡了道儿,纹丝不动。七姑娘无奈,抬头恭谨着,请人给挪个地儿。
贺帧看她一脸闷闷,只觉这人神情很是生动。倒不是每副面孔都美得讨喜,难得却是,她目光神态,无有遮掩,清楚坦荡。有一回被他逮到,她应付得不耐烦了,在他背后大咧咧翻白眼儿。现了形,很是尴尬,寻个借口,匆匆逃离。
这女子像清潭里的水。多数时候,她懒于伪装,心思一眼即明。
贺帧站直身,退开两步,至凭栏处坐下。眼睛盯着她娟秀的侧影,温声问道,“姜女官可会推花牌?”
躬身忙活那人,一听这话,佯装分不开身,头也不回,为难道“不会的”。被绿芙视作自家姑娘看家本事的花牌,此刻被七姑娘嫌弃。
贺大人右腿儿搭膝上,抖一抖袍子,轻抚下颚,若有所思。“当真不会?如此,却是本官那从史道听途说,瞎出主意。回去当罚。”
这人还真是……七姑娘撂下瓜瓢,回身拍一拍手。“大人何故提起花牌。下官也只是略懂些皮毛,倒不怪高女官话没说清楚。”
早知这人不是好糊弄的主。除了那位,眼前这位贺大人,算得她遇上极为难缠之人。有一个词儿,很是衬他。
——笑面虎。
贺帧手肘支阑干上,翘着腿儿,脚尖得意洋洋挑一挑,没个正形。
“昨日官场应酬,招来姐儿陪酒,遇见桩新鲜事儿。那娇滴滴的美人儿缠着本官,央本官在她们那些个女儿家的乐子当中,添彩头,赌盈亏。同去之人听着得趣儿,纷纷应下。先头还好,投壶本官尚有胜算,只轮到推花牌,却是眼生得紧,屡屡败下阵来,叫众人看了许多笑话。之前似听本官那从史提过,姜女官于此一道颇有些精通。便欲寻你讨教一二,日后再遇上这等乐子,装点下门面也好。”
眼前男人笑眯眯望着她,若不论那副轻狂的模样,容貌倒是有股洒然的俊俏。
午后,徐大人颇为意外,贺大人此刻宣召他,莫非有要紧的案子?
到了才知,这位大人竟拉他凑数,叫陪着摸花牌。徐大人哭笑不得,他哪里懂这些个女人家的玩意儿。见除他之外,还有两位女官亦在场,没法子推脱,徐存只得依言坐下,静下心来,学着试试。
贺大人自带了他跟前从史高女官打一家。余下七姑娘与徐大人做伴儿。两轮过后,徐大人总算闹明白七七八八。打得越发上手。
只对于贺大人这位上家,别说七姑娘摸不着头脑,就是高女官,也看傻了眼。
“大人,您跟下官打一家,怎地将好牌全放了给姜女官做对子?”高女官真愁。上峰如此胡来,这是要她一个打三个么?
贺大人英挺的眉头皱了皱,沉吟片刻,只道是下回留意。
顾衍进门之时,一眼瞅见园子里的热闹。命仲庆抱了公文进屋,抬步过去,立在七姑娘身后。
“大人。”几人见他到此,起身欲行礼,被他拂袖免了。
“与徐存一道?”他不曾点明,七姑娘却知,他是冲她说话。有些惊讶,他竟是懂花牌的么?他能看出她与徐大人一家,必是懂得这座次的名堂。
七姑娘点一点头,倒没觉得有何不妥。只除了贺帧,另两人不免有些局促。
“坐?”贺帧笑着,比划个“请”的姿势。身后搁托盘的锦凳,将托盘撂一旁,轻易就能腾出个空座儿。
顾衍负手,姿态静默而挺拔。看他一眼,沉声道,“无此必要。这却是最后一把。”
七姑娘听闻,心下如释重负。要叫她选,自然是盼着快些散场,进屋与他相处自在。
贺帧眼角微眯,目光留意右手两人。只见七姑娘向后仰着脖子,手上稍稍捧高展开如扇面的花牌,一脸好奇问身后人,“大人您还能看懂花牌?”
那人俯首,眼波自她手上牌面划过。“之前见府中女眷玩过。”因着俯身,他玄色的锦袍,自身后,紧贴上她酱紫的纱裙。朱红、黛紫、青黑,三色调合,相得益彰。
贺帧敛目,莫名就不喜。轮到他出牌,刻意的,抽出张“凤求凰”。
七姑娘大喜,立马就要拿“比翼鸟”去做对。
小手刚碰上花牌,不料身后那人,越过她肩头,伸出只手掌。他两指碰开她小手,点在另一张牌上。
拎起一角,不疾不徐,替她出牌。
——百花杀!
一张于此刻看来,上下不搭调的底牌。
徐存新上手,也学会了算牌。只觉贺大人一时失误,漏出这样一张好牌。照他估摸,姜女官八成能做了对子。可惜,顾大人一时心血来潮,牛刀小试,却又对花牌不怎地精道。只依照他惯来行事,恐是就字面理解,挑了强硬的下手。白白浪费一手好牌。
七姑娘心下怦怦直跳,似回过味儿来。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菊花盛放之际,百花凋零,无有争锋。
她默默猜想,他这一手,是不是在诫告她:无论何时,但只他在,便容不得她与旁人,如此凑对。
贺帧似没察觉他意图,蔚然叹了句可惜。抬眼,不出所料,迎上他乌黑沉定的瞳眸。
第214章 旧事,旧人,旧情
“你很闲?当真无事可做,多往庆阳宫走动。太子正值用人之际。”命诸人退去,此处只余他与贺帧两人,相谈便随意许多。
坐着那人撑着膝头站起身,面上浮夸尽敛,正了容色。他叫他多往庆阳宫走动,言下之意,他依旧看好太子,不曾动摇?
两个身姿同样挺拔的男人,只隔了一张石案,相顾而立。
“世恒,你在图谋何事?自东宫屡受打压,何以迟迟不见你动静?莫非王后被禁,还能束缚你手脚不成?”
贺帧探究的眸子,在眼前人沉静的面容上游移,欲寻出些蛛丝马迹。
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个男人,越是沉默,算计就越深。
“或是该问上一句,若然我江阴侯府贺氏一脉,赌在你顾衍身上,值不值当?”贺帧微微倾身,沉声追问。清明的眼底,半是笑谈,半是凝重。
他贺氏之中,自太子势微,族中已起争执,相互间僵持不下。一说当坚定不移,扶持太子登基,来日定能携从龙之功,兴贺氏百年之尊荣。更有人谏言,王上早对太子心生不满,此番已是雪上加霜,再不改投明主,恐会悔之晚矣。
旁人之言贺帧听过即罢。他更愿意相信,近些年来,对眼前人的了解。
这人既沉得住气,他肩上还担着整个顾氏,更何况,他如今有心仪的女子。怎可能一味退让,于沉默中束手待毙。
贺帧权衡再三,只道是不急。那人既有魄力,他又何妨等上一等,端看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方才他那一问,已是隐约透出结盟之意。他不信,这人会无动于衷。
果然,顾衍眼中极快闪过丝幽芒。颇有深意打量他一眼,未急着回应,却是转身而去。临去前,以一副淡漠的口吻,出言告诫。
“既知情势微妙,幼安在背后所行教唆之事,当适可而止。”
贺帧闻言,眉头动了动。片刻,轻笑出声。
果然么?那人早已料到,他刻意接近七姑娘,乃是受幼安所请。此事被那人看穿也罢,几次与七姑娘接触下来,他本也没指望,一时半会儿能达成幼安的托付。
贺帧更为在意却是,方才他几番试探,不惜以贺氏而饵,那人眼中自始至终,沉稳若定,不见半分焦灼之态。
如此,更令他深信,接下来,那人会有一番大动静。
之于幼安……贺帧仰头,蔚然而叹,神情颇有几分复杂。
从最初惊见幼安,痴迷她貌美,每月造访王府。到如今,虽对她依旧挂怀,却又有几分淡淡的疏离。这份隔阂,一来是因她许了人家,二则,幼安近日见他,总是一脸悲戚,哭闹得厉害。
饶是他待幼安,远比那人多出许多耐性,也经不住她这般无休止的缠磨。如今登门拜访,每每离去,总是令他满心倦怠。渐渐的,去得也就越发少了。
想起那人离去前那话,贺帧眯眼,透过屋檐,静静望着远处的流云。适可而止么?当此际,若为大局考虑,幼安一番任性的小女儿心事,却是不及侯府万一。
这厢七姑娘被那人打发回后堂,隔得老远,便看见一身栗色麻衣的仲庆,手里捧着个包袱,在廊下来回踱步。听脚步声渐近,急急转身,见来人是她,立马雀跃着迎上前。
“女官大人,有您的家书。”仲庆自怀里小心翼翼掏出封信函,连着手上包袱,一并递给她。
七姑娘惊喜不已,只觉盼了许久,终是有了回音。给了赏,打算回屋里坐下,细细翻看。
迈出几步,忽而回身叫住仲庆,抱着包袱问道,“大人可知晓此事?”
仲庆一愣,点头应是。“便是大人吩咐小的,在此处等着您。大人交代,说是您盼了家书许久,怕是一刻也等不及要晓得家里是否安好。”
难怪了,难怪他方才当先打发她回来。原是有惊喜等在此处。换了旁的时候,他该是要留她片刻,待得与贺大人说完了话,再领她一道回后堂。
他待她如此体谅,她该领他这份情。
顾衍进屋那会儿,便见她坐在案后,目光怔忡,望着跟前,有些个褪色的陶埙,兀自看得出神。
案上放着解开的包袱,最底下,整整齐齐叠放着几身颜色明丽的衣裳,上面还有些零碎玩意儿。拆开的信笺,被她小心翼翼用镇纸压着,他挑了门帘,风卷进来,带起信笺一角,翻飞着,闹出些沙沙的声响。这才叫她回了魂儿。
他目光扫过她手上握着的陶埙,不由多看了两眼。这才调转开视线,平和问道,“家中可安好?”
其实她家里是否安好,他又岂会不知。只姑娘家心思细腻,他以为的好,在她眼里,未必尽然。
她把陶埙放回包袱里,不知为何,许是心虚,顺手便搭了那解开的碎花方巾回去,搭在陶埙上,将其稍微遮掩一番。
起身,笑着迎上前。“大都还好。爹爹与太太身子康健,家中和睦。团团淘气,开春已请了先生替他开蒙。三姐姐有了长女,尚不足月。大哥哥后院纳了妾室,嫂嫂三年无所出,太太等得心急,嫂嫂便主动开了口,将跟前婢子开了脸。”
说到旁人的贤惠,她偷偷瞄他一眼,话里既不赞同,亦不嘲讽。不偏不倚,各人境况不同,若能做到真大度,心平气和,自是不关旁人的事。
絮叨完这一出,她脸上笑容更盛,唇角的酒窝露出来,衬得整个人娇俏甜美。“二哥哥游学归家,得了先生举荐,据说很快便能入京,专程投奔您来的。”
姜昱虽骨子里自有一份读书人的傲气,但对他,却是打心眼儿里敬重。这事儿她是早知晓的,也不担心自个儿兄长投到他麾下,有裙带之嫌,会授人话柄。大周氏族林立,门客谋士不知几多。士人中,真正为朝廷效力的,不足半数。
他听了,微一颔首。“姜昱来之前,定会再与你通信。到时命人赶早两日往渡口去,也好有个接应。”
她点头不迭,心里乐滋滋的,没想与他客套。就像她即便心里忐忑,也会去见他阿姊。他为她打点接应二哥哥一事,她自是不会推脱。
这时候,不得不承认,能得他这般有权有势之人照拂,她家里的事儿,他帮她一并操心着,真是令人心安。
他见她一脸依赖,他提了遣人去接姜昱,她应得干净利落。目光放得柔缓,牵了她小手,带着人走到案前。他侧头瞥她一眼,探手,修长的食指轻轻挑开方巾一角,露出她方才欲盖弥彰,急忙遮掩的陶埙来。
“你待将此物归置何处?”他眼底有洞彻的了然,专注看着她。牵她的手,环过去搭在她腰肢,将她往他身前带一带,俯首看她,静待她答话。
第215章 不是最早,却是最好
“您都知道了?”不问这陶埙得自何人,亦不问她会不会吹奏。直接越过去,只问她欲要如何处置。
七姑娘两手撑在他胸前,早知如此,刚才还不若坦白交代。
在如今喜欢的人面前,谈起曾经虽未真就动情,却实实在在想过要嫁的男人,多多少少有些别扭。
迎着他安静而异常有耐性的注目,七姑娘讪讪,老实交底。“月前张家二哥哥已定了亲,整理旧物时,记起我当初听他吹埙,似十分欢喜。于是便想着往后见面不易,两家打小的交情,总不好因着分隔两地,彻底疏远了去。这才托二哥哥赠我陶埙,一来做个纪念,二来,贺我晋升女官,全当是贺仪。”
她方才盯着这陶埙发怔,不过是忽然记起故人,一时感概罢了。她得老实承认,在得知张琛不久后即将迎娶新人,九分祝福里边儿,掺杂了一丝淡淡的怅惘。
那个往昔待她极好,守礼温和的少年,如今也要成家立室。不管她当初抱着如何的念想,得过且过也好,随遇而安图方便也罢,那人对她的心意,终究是一份温暖。
“你眼中感怀,可是抱憾?”他放开她,两手支在她身侧,撑在书案上,将她环在当中,逼得她身子微微后仰,退无可退。
这人……她身量不高,书案的边角恰好抵在她臀下。稍稍推攘两下,他结实的胸膛似一堵墙,纹丝不动。
好吧,听说男人跟孩子相差不离,偶尔也要人好言哄着。七姑娘抵在他胸前的小手,缓缓握紧,揪住他锦袍。背脊一挺,凑上去亲亲他好看的下巴,娇嗔道,“怎会是抱憾,至多也就是些无病呻吟的感触。”
眼前这人神色不变,幽幽看她。只他宽厚的手掌,适时的,稳稳托住她背心。七姑娘好笑,这人一副寻她问罪的架势,看她贴上去,又舍不得,怕她冷不丁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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