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盛宠之嫡妃攻略-第10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七姑娘脸颊微热,掩饰般,拽一拽裙摆,由他领着进了门。
    春英几个跟在身后,只觉很是脸红心热。世妃进门也有好些年头,能与世如此恩爱,真个儿羡煞旁人。
    回屋不久,凳还没坐热,便听冬藤来报,公孙先生在外头有事回禀。
    他正由她伺候着更衣,点头命人进来。当她面前,公孙知分寸,不该说的,自然不会出口。
    隔着扇插屏,七姑娘只听公孙先生言说,“小半时辰前,温良一袭单衣,孤身登门,负荆请罪。如今人已在春秋斋后堂拘着,这人要如何处置,还请世定夺。”
    温良登门请罪?七姑娘一愕,手上动作稍顿,险些以为自个儿听岔了。
    这温良,委实令人印象深刻。自上回温良利用她躲避那人的截杀,她以为,再见温良,已非易事。
    怎么这会儿,这人反倒自投罗网,就不怕丢了脑袋不成?
    
    第三九零章 九死一生
    
    温良被拘在后堂,堂内点了油灯,温良倒也自在,丝毫没有阶下囚的惶惶不安。只盘腿坐下,膝上捧一卷书册,安静翻看。
    吱呀一声,门由外推开。
    那人就着一身换洗过的直裰,就这么趁夜而来。
    温良以为,这人会等到明日,磨尽了自个儿的耐性,再提他到前边审讯。不曾想,这人仅带了随扈,形容随意,就着搬进屋的杌凳坐下。并不盛气凌人,逆光的面容上,一双凤眼,深邃有神。
    这是温良第二次面见赵国公府世顾衍。去岁秋节在宫中也是见过的。
    彼时在宴席上,他身侧伴着世妃姜氏,旁人上前敬酒,他似不喜姜氏沾酒水,低声告诫几回。后来见姜氏碍于礼数,面浅,不好推脱,性命人撤了她案前的酒盏。如此一来,余下的那些个还存了巴结之心的贵妇们,有眼色的,还未凑到世妃跟前,已识趣的,如潮水散去。
    温良合上摊开的书页,置于一旁。本就是盘坐,稍稍使力,挪一挪腿脚,跪坐起身,恭敬拱手道,“罪人温良,见过顾大人。”
    许久不曾听头上那人叫起,就在温良以为这人是刻意为之之时,余光瞥见那人一挥袖,不说话,却是许他起身。
    温良在打量他,他又何尝没在打量温良。
    顾衍凝眸,目光扫过座下之人温润澄净的眉眼。想起她曾在他面前嘀咕,“生了那样一双眼睛,天生是个会欺瞒人的。下官被欺得不冤。”
    嘴角勾出抹冷笑,顾衍起身,弯腰自他身旁捡起蓝皮的书卷。将跪坐之人晾在一旁,只管翻书。
    温良埋头,暗自苦笑。论心计,他未必就输他。可论气势,十个他,也不及这人分。
    大势已尽在这人手中,事到如今,他温良也不得不屈节折腰。
    不会儿,那人已快将书翻看过十来页,似对书中所讲,生了几分兴致。
    “《传习录》。所言不无道理。换个时候,书是好书。”说罢扬手将书毫不客气,掷到温良眼皮底下,冷颜道,“无止境,普天之下,问何其深也。终顾某一生,也未必能习得多少皮毛。然则于大周,诸般说,却只分,该出世,与不该出世。”
    言下之意,温良欲行宣扬的说,只他顾衍在朝堂一日,便没有存世的必要。而温良此人,也就显得多余了。
    温良低垂的眼眸中,瞳孔一缩,暗自吸一口冷气。
    公玉枢!这便是名满京畿,强势扫除诸般障碍,一经上任便牢牢把持廷尉大权,一昔间血洗燕京,令诸多朝臣闻风丧胆的公玉枢!
    闻名不如见面!
    温良叹服。说到底,他自身不过一谋臣。若论杀伐,远远不及这人狠辣。
    要说心头不惧,那是骗人。温良额头微微出了层细汗,只觉栖身的这间堂屋,原本还带着些暖意的烛火,此时此刻,也透出些寂静的诡秘。偶尔炸响的灯花,森森然,惊悸砸在他心口。
    生死当前,这人不过简简单单坐在他面前,已令他感到如山峦般的沉重。
    回想这些年风餐露宿,四方游历,一日不敢或忘师恩。奈何天不由人,任他温良寒窗苦读,一腔抱负,最后却落得“出师未捷身先死”,温良心中苦涩,越发泛滥。
    很是爱惜,将被扔在地上的书拾回去,用袖角拂去面上沾染的尘土。温良将书端端正正摆在自个儿身前,深深一叩。
    “大人既认定,恩师所开心一脉不该出世,温良在此愿以身家性命立誓:但凡大人在朝一日,温良便携恩师所著之说,退隐山林,永不出世。”
    这却是迫不得已,自绝仕途,深深辜负姬舟在他身上寄托的期许。
    说完这席话,温良眸中挣扎,终是散去。只余下一潭风轻云淡的听天由命。
    顾衍眯了眯眼,只道这温良不愧为贺帧所忌,倒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
    “你又怎知本世会应你所求,留你性命?”
    在他暗示杀心之后,这温良并不急于求他饶命,反而不慌不忙,进退有。当即表明心迹,立誓不出。
    单只这份审时势的心计,与临危不乱的气,便不是谁都有的。
    这问落在温良耳中,无异于绝处逢生,仿若天籁。
    握拳的五指,悄悄抹一抹手心的汗湿。温良心知最危急的关头已然过去,此时再回话,方恢复几分应有的风采。
    “大人爱重姜氏,且姜氏不久前刚为大人诞下大。大未满周岁,按老人所言,小儿不满周岁,便算不得在这世间立住。如此,温良斗胆猜测,而今大人必定不愿妄造杀孽,损了姜氏母福泽。”
    山寺供奉的长明灯,为他在十面埋伏的杀机里,破开一线生机。
    温良一边回话,一边无比惭愧。
    想他温良也是堂堂正正的读书人,竟为活命,自去岁秋节利用了姜氏,如今更是厚颜,不止借姜氏的光,连稚也一并算计上了。
    如此番四次做了小人,辱没人操守,往后他温良,还有何颜面,下去见恩师?
    公孙守在后堂门外,只见一刻钟后,世推门而出。
    “且再关他几日,使人按时给他送饭食。”
    公孙眸色一闪,拱手应是。
    世不杀温良,大是出乎他意料。
    瞧出公孙眼底疑惑,那人拢一拢压领,只留下一句简单交代,“留他有用。”
    闻言公孙颔,倒不怕那温良逃出自家世手心。如今朱家那边,早已被惊动。温良既主动登门请罪,这便是公然背弃朱家。
    如此打朱家脸面,朱家杀他还来不及,在这燕京城中,除国公府外,再无温良安身立命之处。
    果如公孙所料,那厢朱六爷得知先前还在左相面前力保之人,转眼竟忘恩负义,改投顾氏,朱六爷面色黑沉如锅底,狠狠砸了新得来的碧玉纸镇。
    晚间那人回屋,意外见得诜哥儿留在内室,挤在她胸前,一双小手松松勾着她微微敞开的前襟。母两个皆闭着眼,头挨着头,自顾睡得香甜。
    陶妈妈小心翼翼观察世脸色,这才掩嘴低低回话,“世妃母两个玩得累了,奴婢们不敢擅自……”
    未说完的话,被他挥手打断。
    府上有府上的规矩,照规矩,诜哥儿每晚该睡在旁屋。
    他命人退下,抬手去了外袍,放下帷帐。轻轻将诜哥儿抱起,放到寝榻里侧。之后躺下,翻身将她搂进胸前,手却越过她,搭在诜哥儿小身上。
    她在梦中似有所觉,哼哼两声,撅一撅屁股,后背依偎他胸膛,嵌入得更紧些。
    
    第三九一章 不同的选择(一)
    
    隔日他从宫中回府,七姑娘瞧着离摆晚饭的时候尚早,便叫冬藤洗了一盘南边儿新送来的芦橘。
    她挽他坐下,自个儿净了手。也无需婢动手,亲自给他剥果吃。
    葱尖般的纤长手指,蝶儿般,灵巧翩翩。去了皮的果肉,汁水儿丰足,黄橙橙凝做一滴,顺着她指缝,向手腕滑去。
    她挽了袖口,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小臂。眸微垂,神情臻顺而专注。
    她做事总是认真,剥好一粒,笑眯眯递到他嘴边。
    他眉头浅浅皱着,似有不赞同。张嘴衔了芦橘,目光盯在她脸上,目色幽幽,有意伸舌头舔舔她指尖。
    “很甜。”果刚含进嘴里,酸酸甜甜,还没出个味儿来,夸的另有其人。
    她嗔他一眼,绣鞋在桌案底下偷偷碰碰他,提醒他留心场合。
    其实哪里用她提醒,陶妈妈与春英几个都是有眼色的。这屋里伺候惯了,早伶俐退出房门。
    屋里再没旁人,她也放开些。探手再抓一枚,半是狐疑,“真甜?”
    正想自个儿也尝尝鲜,不料却被他突地握住手腕,俯身相就,就这么将刚才那枚果,咬了一半,推进她嘴里。
    “甜不甜,试过便知。”
    说罢退回去坐直身,没事儿人似的,就这么钳着她腕,牵她到房里搁水盆的木架前,替她擦手。
    她嘴里砸吧两下,果真是甜的。依稀还带了丝淡淡的茶香,是他嘴里的味道。不讨厌,比亲吻更撩拨人心。
    她由他将两手摁进水里,乖乖摊平手掌,十指张开。
    她的手白嫩细滑,而他的骨节分明。
    如给小儿净手一般,他一根根替她洗净手指,这才作罢,取下架上搭着的巾栉,揩干了牵她回去。
    她以为他要开口训她将甜腻腻的汁水儿糊了一手。哪知他不过接下她的活计,不紧不慢,细细剥芦橘。
    他凡事细致,剥皮就真的只是清清爽爽,薄薄去一层皮儿。那撕掉的果皮迎着光,瞧起来很是清透。自然就少了不当心挖着果肉,沁出来的汁水儿。
    不像她,用心归用心,骨里的性就决定了,她做不到他这般考究耐心。
    有他代劳,她无事托着腮帮,很是愉悦欣赏他举手投足间的美态。
    “记得最早的时候,那会儿还在泰隆。周大人奉命大半夜里,偷摸到佛堂槛窗底下,悄悄塞给妾身的,也是这芦橘。”
    多少年前的旧事,如今回头看,一幕幕生动得很,记忆犹新,仿佛就发生在眼前。
    她身畔那人眉心动了动,唇角微微牵起个弧。
    “有人合该受罚,便多关她两日。”
    她原本惦记他的好,心里正情意绵绵呢。哪知他煞风景,偏就提起这一茬。她小嘴儿一瘪,觉着委屈。
    “那会儿妾身可没得罪您。”
    彼时她与姜春闹不痛快,动了手。姜大人罚她,她不敢不认。然而他却在背后落井下石,那会儿她与他清清白白,他也管得宽了些。
    他眼风一扫,脑中不由浮现出她那当时青涩又稚嫩的模样,不禁心下温软。将剥好的卢橘喂进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儿,眼中无声质问,“难道不该?”
    她两腮鼓鼓,假作咀嚼,聪明的,不与他顶撞。
    小手摸到盘里,再捻一粒,径直搁他手边。那意思:没吃够呢,大人您接着剥。
    当他面前如此放肆,也就她敢。
    两人一处坐着,一个管剥,一个管吃。话虽不多,气氛却融洽。
    念及进院门前,公孙回禀姜昱之事,他思量片刻,淡淡开口。
    “姜昱人已在京里。只他入城之前,先进山探看了殷宓。”
    谁?她嘴角餍足的笑意,一时顿在脸上。
    他从来不会无的放矢。能令他开口,足矣见得,于他看来,姜昱进山探望殷宓,此事不简单。
    她本就聪慧,心里咯噔一跳。由他平静的眼底,很快得出个令人心惊的结论来。
    姜昱与殷宓?这两人怎就凑到堆儿?
    七姑娘一时醒不过味儿来,瞠目不已。
    泰隆那边,已数次来信,催问姜昱的亲事。在老家已替他相看过好几户人家,又额外托姜大人的,在京里打探了一番。
    若非姜大人为人刚直,不愿被人诟病,被人说道姜家闺女嫁过去,还人心不足,妄图攀国公府的门,再给儿结一门好亲事。更不愿七姑娘在府上被人看轻,于是从不在他跟前,多提姜昱的亲事半个字。
    家里着紧姜昱的婚事,这事儿七姑娘是知晓的。姜昱不该比她更不知事。
    正因如此,乍然听闻姜昱私下与殷宓见过不止一面,且很有些不寻常,七姑娘这才惊疑不定。
    深深锁一锁眉头,不得不承认,饶是再与殷宓交好,此事上头,她不甚赞同。
    不为旁的,只想想家中父母,再想想殷宓的身份与当下处境,尤其还有怀王。这事儿便不成。
    见她只顾思,抿着唇,小脸皱得包似的,他再喂她一颗芦橘,趁机打断她的沉吟。
    “明日叫他进府来,你亲去问问。看他心里究竟如何作想。”
    他与她皆知,姜昱不是那等不知轻重之人。而今突然有逾矩之嫌,这其中,是否存了旁人不知的误会?
    等到隔日午后,她将诜哥儿哄去睡了,姜昱如期而至。
    半年未见,姜昱清俊不减,只在唇上稍稍续了胡须,瞧起来比他真实年岁,更多了份令人信服的威严。
    她问过他近况,听他一应答好。无奈,只得开门见山,再不与他磨叽。
    “二哥哥,你与殷姑娘是怎生一回事?除上回我请你帮忙,你跟她……”
    想是十分意外她会有此一问。姜昱愕然,静默半晌,方才言道,“却是你想得多了。为兄与她,实乃君之交。同为爱书惜书之人,她在庵堂里过得清苦,唯读书能够解闷。如此,回京之时,便将上淘来的典籍,借她一观。”
    一个“借”字,清清楚楚道明白两人的关系。是借,而非送。
    七姑娘深深凝望他,脑中忽而灵光一现,继而换了个问法。
    “若是换了别的女,二哥哥可会管这趟闲事?”
    见姜昱渐渐变了脸色,七姑娘心想,莫不是真被她给猜中了?
    姜昱这人,从前一心只读圣贤书;进京之后,专心仕途。于男女****,为淡漠。而殷宓,深处庵堂,又早已心灰意冷。或许殷宓看来,姜昱借书之举,与去岁送糕点,同是她出的主意,也就不曾多想。
    姜昱与她从小一处长大,其亲密。她琢磨问题的方式,他再熟悉不过。
    听她这口气,渐渐的,姜昱面上一肃。诸般念想,蜂拥而至。
    
    第三九二章 不同的选择(二)
    
    若是换一个人,是否依旧这般相待?
    姜昱默然。刹那间,脑中已转过无数念头。
    兄妹两人一观望,一沉吟。亭中很静,只余下七姑娘用来沏茶,在小火炉上煮得翻滚的沸水,咕噜咕噜冒着气泡。
    见姜昱眉心微皱,像他年少时每逢大事,总是这般老气横秋,严肃得吓人。
    七姑娘也不扰他。此时当他面前,由她亲口捅破那层窗户纸,姜昱会作何选择,其实,在她心里,隐隐约约,已有了答案。
    自私么?
    她背转过身,包了块帕隔着热气,拎起茶吊,如幼时每次姜昱到她院里来,她也是这般亲自动手,为他沏茶。
    从前总听人说,“棒打鸳鸯”。
    这不是一句好话。至少在听的人耳中,被拆散的总是可怜,而那握棒的,便显得尤其可恶了。
    之前她不会想到,有一日,她也会成为那执棒之人。
    “二哥哥会气阿瑗么?”她将清花亮色的茶汤推到他跟前,微微抬起脸,目光清澈而干净。
    若没有她今日这般突兀的揭破姜昱待殷宓的不寻常,或许,随着日后两人接触更多些,有些事情,便是姜昱再不自知,也有水到渠成的一天。
    坏就坏在,这朦朦胧胧,连苗头都算不上的开头,被她在最不恰当的时候,以最不磊落的方式,当头泼了盆凉水。
    于是这做决断的权利,便交到姜昱手中。
    这也是一种可恶。这种可恶,掺杂了心机与强迫。自个儿无需多说,只等对方那个聪明人,拱手送上那个你想听的结果罢了。
    她垂眼,指尖旋着杯沿。心头,复杂难言。
    那厢姜昱正兀自思,不妨被她一语惊醒。
    她问,气她么。
    气她什么?姜昱神色深幽,默默打量她许久。不知何时,当年最爱与他斗嘴的小丫头,如今已成了挽着妇人髻,温婉端庄的世家命妇。
    半晌,一声轻笑响起,打破两人间若有若无的那丝不自在。
    姜昱接过她递来的茶盏,低头吹一吹。茶水烫嘴,他并不急着碰,只一手托在手心里,嗅着茶香。
    瞥她一眼,意味深长道,“放在寻常人家,小字辈议亲,莫不讲究长幼有序。阿瑗已抢在为兄前头,我这做兄长的,自然也不能落后得多。”
    即便他与殷宓不相识,再拖延个一年半载,他也不好一而再,再而的忤逆父母之命。
    她一脸惊讶,没想到他会这般轻易应下催婚之事,松口答应家里的安排。她不过也只是想阻断他与殷宓的来往,不成想,他应干净利落,彻底安了她的心。
    “这般惊讶作甚?”见她如此,他倒是笑了。
    她之聪慧,尚在幼时,他便深有体会。她如今选择将话摊开来讲个明白,他不恼她的心机,只好笑她刚果断了那么一会儿,便又要心软。
    “阿瑗以为,这世间夫妻,又有几人,是在成亲前彼此心意相属?”
    或许他待殷宓是有不同,可这也仅限于志同道合,心里略有好感。然而这丝微弱得连他都不自觉的好感,相比起姜家与她,孰轻孰重,他怎会糊涂得掂量不清。
    “阿瑗,你知我志不在此。你亦无需觉得亏欠于我。”
    不知为何,亲眼见他如斯冷静理智,刹那便有了决断。她心里,生不出一丝一毫的轻松与快意。
    没有亏欠么?早在她决定坦诚布公与姜昱见面那会儿,心已经偏向姜家。在姜昱的亲事,与姜家的安稳,二者之间,她选择干预前者,这便已经是不容狡辩的亏欠了。
    “二哥哥……”想起眼前之人,几乎陪伴她整个儿时时光,是他一个字一个字,教她识字念书;是他欢叫着牵着她蹒跚步;也是他背着她躲过每年的守岁……
    桩桩件件,数不清的情意堆积起来,怎么不是亏欠呢?
    “哎,”姜昱长叹一声,摇一摇头,行至她身畔。
    抬手便想如儿时那般,摸摸她脑袋。手伸到一半,见她头顶盘得精致的发髻与一支颇为贵重的羊脂玉簪,姜昱眼中一瞬停滞,终究,手向下,只改作宽慰般,拍拍她肩头。
    她不会知晓,她在他心里的分量。若没有她,那年他跌入池塘,有幸救回一命,之后夜夜惊梦。是她在他最惶然无助之际,将他从无边的阴暗中,拉了回来。
    且早年赵国公府以势压人,强留她为世治病。她还那般年幼,心里分明也是怕的,却事事以姜家为先,倔強的担下了本不该她担的担。
    她舍身护了姜家,他是否也该她问一句,问她气不气他,气他这做兄长的,无力担当。
    他与她皆是彼此至亲之人,相互间关爱体谅,又怎么计较得清楚。
    姜家在她心中有多重,她在他心中,便有多重。
    寅时姜昱离开,只剩她一人独坐凉亭。脑中还回着姜昱离去时,一番肺腑之言。
    “阿瑗,莫说为兄对殷宓,不过丁点好感。便是这丝情愫再深些,私情与家族前程,不是人人都如世待你这般,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待得姜昱到春秋斋告退而去,那人回园里寻她。
    见她愣愣的,瞅着空了的杯出神,他从她手里夺了茶盏,敲敲石案。
    “您来了。”她偏头仰望他,心有所感,顺势握了他手,一双小手包着他大手,牢牢的,轻轻将头靠在他身上。
    将姜昱与她的谈话,说与他知晓。连最后那句,也没瞒着。
    他听过之后,不做任何评说,仿佛没听见那句姜昱隐隐透着敬服的话语。只牵她起身,傍晚天凉,给她加了件单衣。两人一往上房去,这个点儿,正好给许氏请安。
    在上房陪着许氏用了饭,他亲自送她母回屋,自个儿却转去书房,尚有一事交代公孙。
    “之于温良,许他于大悲禅院后山结庐而居。方圆几里内,派人看着,但无叛逃之心,且由他行走。”
    有博高才的温良为伴,同为末避世,且好读书之人,殷宓既与姜昱说得上话,想来与温良相熟,亦非难事。
    听闻世如此处置温良,公孙眸闪了闪,再联系之前告退的姜二爷……公孙了然,领命而去。
    *************
    
    第三九三章 命定夫妻
    
    六月初,宫中炸了响惊雷。
    庄容华乘暖轿外出,不幸在朱婕妤宫门口滑了胎。怀王震怒,命司礼监彻查此事。婕妤娘娘已被罚跪至昏厥,最可怜还是那庄容华。
    不仅小产了,还失了宠。庄容华落胎后,怀王只命御医前去给她看诊,圣驾却是一步也未踏足她寝宫半步。
    传闻庄容华这般有了身孕,还不知安心静养,原本是打算到姜婕妤那里“取经”,虚心请教一番养胎的经验。
    庄容华这趟“取经”背后,是否还存了打压姜婕妤的心思,后宫诸人冷眼旁观,暗自揣。
    加之白看了场好戏,平日早对庄容华跋扈多有不满的,自是冷笑,幸灾乐祸得很。
    “混账!庄照那个废物,成事不足,竟连累本宫,害得本宫颜面大失。王上那边,怕是对本宫大失所望。当真该死!”
    怒之下,婕妤娘娘一掌拍在床沿,啪一声脆响,却是磕碎了戴在腕上的翡翠玉镯。这火气一上头,被罚跪沁了淤血的膝盖,也针扎似的疼起来。
    当初庄照诊出“喜脉”,怀王并未下令给她迁宫。反倒嘱咐她这一宫之主,好生照看着庄容华。
    怀王这般委以她信赖,朱婕妤自是万般高兴,感恩戴德。
    婕妤娘娘老早就打好了算盘。今日这场祸事,本该发生在姜婕妤宫中。如今被降罪的,也该是姜婕妤才对。
    哪知待得事发,千算万算,算不到她自个儿竟落入旁人圈套!
    成日打雁,竟被雁着了眼!
    那厢朱婕妤将庄照与那背后胆敢设计她之人,恨了个半死。这厢姜柔听闻庄照本是要来她宫中的,心里也是后怕不已。
    姜冉搅家的本事,没人比姜家自己人更深有感触。
    此次姜冉自作孽,伤了元气,少则要在床上躺小半年工夫。
    姜婕妤紧紧拥着公昶的胳膊,微微哆嗦。不该想象,若是今日叫那祸头硬闯进了门,而今她母会是如何下场。
    宫外七姑娘得知此事的时候,正抱着诜哥儿在廊下喂阿狸。
    四姑娘顾臻出嫁,阿狸便不好继续寄养在四姑娘先前住的园里。待得七姑娘平安诞下大,便又将阿狸接回西山居里,由专门的侍人喂养。只寻常不许它进正屋,怕它爪一个不当心,误伤小儿。
    阿狸倒也不会主动去扑诜哥儿。整个院上上下下,能叫阿狸黏糊的,也就唯独那人。相反,倒是诜哥儿见了阿狸,总是瞧得目不转睛,咿咿呀呀,似很欢喜它。
    “还是咱们诜哥儿命好。诜哥儿说是不是?”七姑娘笑着捉了诜哥儿的小手,递到嘴边,佯装咬一咬。逗得诜哥儿张嘴冲他娘直乐。
    那人回的时候,便见她笑呵呵抱着大,脚下蹲着阿狸。
    “何事这般欢喜?”他自身后揽上她,陶妈妈几人识趣退开些,便见世从世妃怀里接了大过去。
    阿狸吃了鱼没擦嘴,便要往他腿边凑。被他抬脚用脚背轻碰了碰,阿狸那胖呼呼的身,委屈缩成个团儿,再不敢放肆。呜咽两声,退回去,趴在碗边,伸爪刨小黄鱼。
    她向后倚在他臂弯,笑而不语。心里默默答一句:与公昶比起来,诜哥儿生在赵国公府,算不算喜事?
    “明日冉青生辰,府上宴客。妾身出门赴宴,需得晌午用了饭再回。”
    她没提宫中之事。想也知道,必与这人脱不了干系。姜柔母既安好,她也就没了过问的必要。
    他低应一声,见诜哥儿虫般在他怀里拱来拱去,眼底露了丝柔色。放开她,双手将诜哥儿稍稍托举起来,果然见得奶娃娃兴奋蹬了蹬腿儿,在半空手舞足蹈,又蹦又跳。
    “您这般惯他,您不在府上时候,小家伙来拱我,妾身可是托不住的。”她在一旁含笑观望,并不怕他失手摔了诜哥儿。他做事向来有分寸,便是纵诜哥儿耍闹,也自有他的稳妥。
    她也乐得见他父俩亲热,捏帕替诜哥儿抹一抹嘴角的口水。正要收手,眼珠一转,将沾了诜哥儿口水的绢帕,迅速塞他镶美玉的腰封里。
    他手上一滞,斜她一眼,暗含警告。因腾不出手来,倒也未与她计较。
    只到了晚间,他将她压在窗前,窗户微微掀开条缝隙。外间凉爽的夜风吹进来,拂在她的肌肤上,她又羞又怕,身一缩,便叫他沉了眼。
    “回里屋。”她软声央求,又娇又媚。“叫人听见,还怎么见人。”
    “那便不见。”他轻而易举将她制住,从褪去的那堆摆在绣榻上的袍服里,翻出她白日塞给他的锦帕。几下便系了蒙住她眼睛,只叫她双手扶在窗边,却是与她秋后算账了。
    她眼睛瞧不见,余下的感官却分外敏锐。娇声浅吟,雪白的身颤个不停。
    他自她身后时急时缓的挺送,鼻息微喘,目色又深又沉。
    这一晚,他尽情摆弄她产后丰腴的身。以致七姑娘隔日赴宴,甫一露面,那娇艳如花,滋润粉嫩的容色,看在燕京贵妇们眼中,颇有几分又妒又羡。
    此处大多都是过来人,姜氏得宠,可见一斑。
    已嫁做人妇的冉青性依旧直爽。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一番,笑得意味深长,将她好一番夸讲。之后迎她进花厅,一边走,一边埋怨。
    “怎么不见那位的大?早盼着的,真是叫人空欢喜一场。”
    七姑娘不好意思笑笑,总不能说,许氏担心夫人小姐们见了诜哥儿,喜欢得个个儿都围上去掐一把。
    于是赶忙岔开话头,“今日你寿辰,给仆大人家下了帖不曾?”
    “自是下了的,就知你会问起四姑娘。说也可惜,仆大人家一众女眷,来得比你还早些。唯独四姑娘,说是昨儿夜里吹了风,今早头疼得厉害。只托人送了礼,人却是没到。”
    七姑娘很是遗憾,又没能与顾臻见上。自顾臻出阁后,很少回国公府,分明是嫁在京中,除逢年过节不忘往府里送些贺仪,竟是比顾芸几个远嫁的,也没多见上几回。
    直到七姑娘在花厅里坐下,由冉青引荐,相互间见了礼,这才明白,此番四姑娘避而不见的缘头。
    “侯夫人。”七姑娘客气与来人打招呼。
    只见眼前这位江阴侯夫人覃氏,眉清目秀,年岁比她略长。描画得十分精致的眉眼间,不知是否七姑娘看错,总觉得,少了分新妇的甜蜜娇羞。
    如覃氏这般,能嫁得江阴侯为正室,想也知道,定然家世不错。覃氏年轻貌美,举止大方,身后还跟着两名梳妇人髻的美姬。
    这两人跟在覃氏身后,畏畏缩缩。连见礼的时候,都不大敢抬头,怕抢了覃氏的风光。
    “这便是侯爷的新妇?”七姑娘盯着覃氏离去时婀娜的背影,再想到顾臻,不由便多瞅了几眼。
    “听说是个厉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