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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将军宠妻日常-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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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芯儿忍不住,伏在贺龄音的肩膀上不舍地哭。
  贺龄音也流下一行泪水,她拍着芯儿的背,像平时哄武啸似的哄着芯儿,两人惜别了好一会儿。
  她留芯儿在北院吃午饭,武铮也回来了。
  芯儿又向武铮辞别,不过她知道其实家里的任何事都是夫人做主,只要夫人同意了,将军没有不同意的。
  果然,武铮听完了,只是问贺龄音的意见,贺龄音点头,他便也颔首:“芯儿,这两年辛苦你了。”
  芯儿连连摆手:“一点也不辛苦!我在北院做事,我的小姐妹们可都羡慕死了,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差使了!”
  武铮笑,让她挨着贺龄音坐下吃饭。
  饭后,他让张伯给芯儿结了一大笔银子。贺龄音则取出自己的好几件首饰送给芯儿。
  两人将芯儿送到大门口,武铮招来两个侍卫,让他们送芯儿回去。
  芯儿背着行李,笑道:“我家离这里才十几里地,哪里需要送,这样芯儿更不自在了,像出远门似的。”
  张伯也笑道:“是啊,芯儿家离这里近着呢,不必送。芯儿,北院离你家这么近,你可一定要常回来看夫人啊。”
  “那当然!”芯儿连连点头,笑得娇俏可爱。
  贺龄音欣慰地看着她,这会子仔细打量才发现,芯儿确实已经长大了,是个貌美如花的姑娘了。
  芯儿笑着辞别了他们,背着行李走回自己家,走到半路上,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她一下。
  “谁啊?!”
  她吓了一跳,忙转过身来,看清来人时,却更加惊讶了——
  “蕊儿?!……你不是已经回铎都了吗?”
  *
  坐在酒楼雅间里,贺龄音不得不感慨,虽然蕊儿和芯儿都离开了她,但是离开她回铎都和离开她回北疆的家还是不一样。
  回铎都的蕊儿至今没机会再见一面,而回北疆自己家的芯儿才离开三天,就在大街上与自己不期而遇了——
  今天恰逢武铮有闲暇,于是他们一家三口便来疆城走走,顺便给武啸买一些小玩意儿给他玩,没想到便遇到了也来买东西的芯儿。
  她高兴极了,拉着芯儿上酒楼吃茶叙旧。
  武铮不喜欢掺和她们说体己话,于是抱着武铮去附近买东西,说半个时辰后来接她。
  她笑着挥手将他赶走,才问起芯儿回家之后是否一切都好。
  芯儿笑眯眯道:“夫人,芯儿这才离开三天,能有什么不好?不过,有一个人夫人已经很久没见了,一定想问她好不好。”
  贺龄音脸上泛起疑惑:“嗯?谁啊?”
  她在脑子里想了一番,就在北疆,而且她很久没见了,而且看样子跟芯儿也很熟的人……实在想不出来。
  芯儿也不卖关子了:“夫人,你看——”
  说着便望向门口,贺龄音不由得也随着她的目光望过去。
  这时候,门嘎吱一声开了,从门口闪身进来一个人,又回身将门关得紧紧的。
  贺龄音从她进来之后便愣神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目光。
  蕊儿……
  竟然是蕊儿!
  “……你不是已经回铎都了吗?”惊喜之下,更是疑惑,于是来不及叙旧,想先问个清楚。
  蕊儿“噗通”一声朝她跪下,再抬头时,眼眶已经红了。
  “小姐,蕊儿是打算回去的,却没想到、没想到……我们还没走出北疆,那两个护送我的侍卫大哥便闹起了矛盾,两人打了起来。因那会子我们走在峡谷边缘,两人一时冲动打起来后,竟然、竟然都掉下悬崖摔死了!我、我害怕一个人回千里之外的铎都,所以偷偷地又回了北疆。但是,我又害怕担上那两人死的责任,于是不敢来见你和将军。前几天,我遇到芯儿,才、才鼓起勇气让芯儿帮忙联系小姐,想先向小姐请罪,让小姐替我向、向将军说明……”
  她断断续续地说完,贺龄音瞠目结舌地听完,旋即又心疼又生气:“你傻么!人又不是你害死的,你何必害怕不敢来见我们,一个人在外吃苦……”
  难怪这两天武铮还跟她说过有些奇怪,护送蕊儿的侍卫还没回来。
  她当时还分析道,他们送蕊儿回去,路上不赶时间,必定走得慢,那么来回两个月也是有的。倘或那两个侍卫在铎都再多留两晚,那么现在还没回来也很正常。
  却没想到……
  “你真是糊涂!”贺龄音叹气,“这不是你的错,我们怎么会怪你?而且,那两个侍卫死了,你竟不告诉我们,害得他们不能入土为安,这么久了还在悬崖下面日晒雨淋,唉。”
  蕊儿哭道:“蕊儿知错……”
  贺龄音不忍再说什么:“将军就在附近,芯儿你去把将军找回来,我们回北院再说。”
  “等等。”蕊儿抹着眼泪站起来。
  她走到桌边倒了三杯茶,一杯递给贺龄音:“小姐,你时时刻刻护着蕊儿,你的恩情蕊儿永远不会忘,蕊儿一定要先敬你一杯,心里才过意得去。”
  又将第二杯递给芯儿:“芯儿,你也受了小姐不少恩惠,我们一起敬吧。”
  “你我之间,何必弄这些虚的?”贺龄音哭笑不得,但见蕊儿神色郑重,她也不好推辞,便接了回来。
  芯儿更是立刻就接过去了,她到底没蕊儿想得周到,前几天辞别的时候都没好好跪谢夫人,给她敬上一杯酒,现在可好一并全了自己的心意。
  “蕊儿以茶代酒,敬小姐一杯。”
  “芯儿也是,敬夫人,谢谢夫人一直以来对芯儿的照顾。”
  贺龄音眼尾泛红,笑着与她们碰杯,一饮而尽。
  蕊儿与芯儿也双双饮下。
  芯儿放下杯子,笑道:“好了,芯儿先去找将军来。”
  她脚步轻快地往门口走去,手才刚碰到门框,眼前便一阵晕眩,还来不及说什么,就“砰”地一声倒了下去。
  蕊儿眸色深深,回头一看,贺龄音也早已伏倒在桌上。
  她弯起了嘴角,神色复杂。


第78章 海连山
  “冷、冷……”贺龄音哆嗦着醒来的时候,满目都是刺眼的白,她反射性地闭上眼睛,缓了一会儿才睁开。
  雪。
  满目都是雪。
  她冷得颤抖,慢慢坐起来,才发现自己处在雪山上,一眼望去漫无边际全是雪,不知道绵延了多少里。
  怎么回事?
  她实在很懵,扶着额头回想起来,她……她好像是喝下了蕊儿递来的一杯茶,然后便晕了过去……
  贺龄音脑中灵光一闪,猛地意识到什么。
  还不等她将一切串联起来,便听到身后有一道声音响起:“你终于醒了。”
  贺龄音心头一跳,倏地转过身子,看见身后那人时,连嘴唇都抖了起来:“张、张承杭……”
  她死也没想到,将她掳来这里的人,竟然是张承杭——
  消失了一年多的张承杭!
  自从回北疆后,武铮就没停止搜寻张承杭,最近一次知道他的行踪是在与赫连部落的大战中,而大战之后,张承杭就如同人间蒸发,彻底失去了踪迹,无论派出多少人暗中追查,也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久而久之,她都差点忘了这个人。
  “你、你……”贺龄音偷偷地掐了自己一把,让自己尽量保持冷静,可是在这么冷的雪山上,她只穿了两件衣服,眼前还是恨武铮入骨的张承杭,身体还是不由自主地抖起来,脸也因为又冷又怕而失去血色,变得煞白煞白的。
  此刻,雪山之上,只有她和张承杭两个人,张承杭那么恨武铮,多次想杀死她令武铮痛苦,那么……那么她……
  “凶多吉少”四个字跃入脑中,贺龄音脸色又白了一分。
  张承杭一脸诡笑地看着她:“冷吗?这是在海连山的山顶上,海连山是北疆最有名的山,山上终年积雪,当然会冷的。不过,你很快就不会冷了。”
  海连山……贺龄音眼圈红了。
  虽然武铮一直没跟自己说过这座雪山的名字,但是他嘴里一直想带自己来看的、北疆很有名的山、积雪终年不化的雪山……应该就是海连山吧。
  她还一直没有机会和他一起来看这座山,却……可能永远没有机会了。
  贺龄音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抱住膝盖,将自己缩成一团,说出来的话都冒着白气,带着颤抖:“那芯儿和蕊儿呢?我那两个丫鬟,你没对她们怎么样吧?她们是无辜的,你不就是想杀了我吗?你冲着我一个人来就行了。”
  “别担心,我向来有仇报仇,不爱伤及无辜。你那个好心眼的丫头我留在酒楼了,你那个坏心眼的丫鬟啊……”张承杭慢慢挪动身体,“我替你解决了。”
  随着张承杭身体的移动,贺龄音的双目越睁越大,脸上的神色越来越痛苦。
  在张承杭的身后,是蕊儿的尸首……
  蕊儿的脖子上被人割了一刀,伤口处的血因为温度太低而凝固,只留下一道血痕。她面色狰狞,死状惨烈,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充满了不甘,竟是死不瞑目的样子……
  “啊——”与自己一起长大的蕊儿就这么死了,死在自己面前,贺龄音抑制不住地嘶声低吼,眼泪迸裂而出,“为什么!为什么啊——”
  “张承杭你这个畜生!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人!你不就是想杀了我报复武铮吗?为什么要杀无辜的蕊儿?!”贺龄音挣扎着起身,想扑过去跟张承杭拼了,却发现自己浑身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力气,站都站不起来。
  “别激动。”张承杭居高临下,一脸嘲弄地看着她,“被自己养的白眼狼咬了一口,还反过来给白眼狼哭丧,你这个样子可真是傻到令人发笑。”
  “什么意思?”贺龄音愤恨地盯着他。
  “这个叫蕊儿的丫头看上了武铮,嫉妒你这个将军夫人,想取而代之,所以选择跟我合作,让我把你弄走,她好再度勾。引武铮。没有她的帮忙,我还真没办法把你迷晕了弄上山来。”张承杭看着贺龄音渐渐怔忪的目光,嘴角愉悦地弯了起来,“这么个心术不正的丫头,算什么无辜之人?留着也碍事,我帮你解决了,你是不是应该谢谢我?”
  “我不信!”贺龄音捂住耳朵,“如果是这样,你又为什么要杀她?你坏事做尽,还把黑锅扣给她,你这个无耻畜生!”
  张承杭对她骂自己的话浑不在意,此刻的贺龄音在他眼里就是濒死的蚂蚱,再怎么挣扎怒骂都只是愉悦他的表演。
  “你信与不信已经不重要了。”张承杭蹲下来与她平视,欣赏她眼底的痛苦和绝望,“本来我也懒得理她的,只不过她知道我的目的其实是取你性命后,便拼命地扑上来阻止我——你说说看,一个人她分明也想吃牛肉,却不愿杀死牛,只想从牛身上取肉,取了肉还要阻止别人杀牛吃肉,是不是很伪善?这个伪善的丫头哭吼的声音实在太聒噪,打扰我的正事,所以我先送她下去,跟她说‘你对你家小姐若是真的心里有愧,就在黄泉路下等一等,我很快就送你家小姐下去’,她听完这句话,便咽气了,想来此时正在黄泉底下等着你呢。”
  贺龄音一边听着,脸上的神色一边慢慢凝固起来,似乎被雪山的雪冻住了似的,脑子里更是嗡嗡一片,乱糟糟的,心里也百感交集,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张承杭慢悠悠笑道:“也托她的福,我充分地知道了武铮有多爱你。那么,如果你死掉的话,他一定会很痛苦吧!”
  “不、不,别这样……”分明知道向张承杭这种人求饶是没用的,但是贺龄音已经顾不得了,有任何一丝可能她都要去尝试。
  她不想死,她不可以死!
  她有武铮,有武啸,她离不开他们,他们也需要她……
  她说过的,要与武铮白首偕老,要陪他山山水水年年岁岁……
  她还要看着武啸长大,看他成家立业,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求求你,放过我吧。”贺龄音丢掉脸面,丢掉尊严,攥住张承杭的裤脚,眼泪簌簌而落,“放过我吧,我刚生了孩子,他还那么小,他需要我,我不要他当个没娘的孩子……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真的求求你了……”
  “我放过你,谁来放过我?”张承杭颇为平静地说出这句话,咬牙切齿的意味却怎么也藏不住。
  贺龄音仿佛看到了一线生机,忙道:“只要你放过我,我保证过去的一切一笔勾销!我会让武铮不再派人搜寻你,不再找你麻烦,你可以大大方方地出现在北疆,出现在任何地方,不必再躲躲藏藏,可以自由地过你想过的日子。我保证!”
  “你以为我说的放过,是这么简单的事吗?”张承杭眼里满是嘲讽,“从温彩死了,我被逐出军营那时起,我的人生已经毁了!以后,我为了让他尝尝挫败的滋味,我加入了赫连部落,我成为一个叛国之人!从那一刻起,我自己都不能放过自己了……可惜啊,我拼上自己的一切,还是没能打垮他,反而被赫连部落舍弃了,成为了一个只能躲在深山老林里抓老鼠吃的怪物!他害我至此,我一定要让他尝尝最深的痛苦!”
  贺龄音看着他已经癫狂的眼神,心里的不详越来越浓,她明知道造成这一切的都是他自己,此时为了活命,只好顺着他来,柔声道:“你说得没错,是武铮害了你。他……他做了错事。你带我下山,我们去找武铮,我让他在北疆大军面前承认他的错误,将你重新纳入军营,好不好?”
  “呵。”张承杭冷笑,“我带你下了山,好让他救你是不是?你当我是傻子吗!”
  贺龄音的心飞快往下沉去,已经被恨意支配的张承杭脑子却还那么清醒,怎么办?
  “你知道我的孩子吗?”她擦掉眼角的泪,双手比划起来,“他在六月底出生的,现在才不过四个多月大,才这么大一点,抱起来像个雪团子。他不怕生,喜欢对人笑,也喜欢被人抱。你若是去抱他,他会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对你笑的。他醒来就要找我,找不到我就会哭,会一直一直哭,哭到嗓子都哑掉……”
  张承杭表情渐渐松动。
  “他还太小了,他不能失去娘。”贺龄音轻轻地、轻轻地对他说。
  “你以为我会心软吗?”张承杭霍地眯起眸子,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来。
  贺龄音一怔,还没反应过来,张承杭便捏着她的下颚,将这颗药。丸塞进了她嘴里,强迫她吞了下去:“如果温彩不死,她也会当娘,也会给我生孩子!我们会过得比你们更幸福!你们凭什么可以一家三口其乐融融?他不配!武铮不配!”
  “不……”贺龄音使劲让自己干呕,把手指深入喉咙里抠挖,希望能将它吐出来。
  “这叫百命枯,吃了它在半个时辰内必死无疑,而且死状异常凄惨。”张承杭阴恻恻地笑了起来,“我已经给武铮留下消息了,他很快就会来。我要亲眼看着你死在他面前,我要让他尝尝什么叫痛失所爱!哈哈哈哈哈哈哈!”
  贺龄音的四肢百骸都泛起了寒意。
  她听武铮和钱丰他们闲聊的时候说起过百命枯,知道这东西没有解药,只能吃土来消除体内的毒,或许还有一丝活下来的希望。
  “不要这么对我……”贺龄音哭着扒开一层层的雪,可是这雪太厚了,无论她怎么扒,始终都是一层雪白,根本就挖不到土地。
  或许、或许……或许吃雪也可以呢?
  贺龄音一边往下扒,一边将冷冷的雪塞进嘴里,一边哭得泣不成声:“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
  她有宠爱她的夫君,有依赖她的孩子,她拥有天底下最幸福的幸福,她不要失去这一切!为什么要在她最幸福的时候,将她带下地狱呢?
  如果她死了,武铮怎么办?武啸怎么办?
  为了他们,她一定要活着的,她不能死啊……
  而张承杭欣赏着她绝望的表情,笑得心满意足:“你说,武铮看到你死了,会不会也像你此刻这么绝望呢?”
  “武铮不会放过你的,你逃不掉了。”贺龄音抬起头,擦去眼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张承杭浑不在意地勾起嘴角:“我本来就没打算活过今天。我就是要看看武铮痛不欲生的表情是怎么样的,走在黄泉路上也快活了。”
  贺龄音不寒而栗,眼底慢慢沁出铺天盖地的绝望,眼前一片昏黑。
  此时,武铮双目狠戾地冲上山来了。
  他当时正在外面的街上给武啸买小玩意儿逗他玩,心口忽然就像被人击了一拳一样,又闷又不舒服,武啸也突然哇哇大哭起来,他感到不对劲,飞快地冲回了酒楼。
  雅间里,只剩下昏睡在地的芯儿。
  他顿时意识到什么,马上掐着芯儿的人中将她掐醒。芯儿还懵懵的搞不清楚状况,在他的厉声追问下,才结结巴巴地说,蕊儿也来了,给她们倒了茶水,她喝了茶之后便晕了过去,接下来的事情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一刻,他不知道有多后悔,竟然顾念着贺龄音的对她的情谊,留下了这个恶毒的祸害!
  可是,蕊儿一个人,能把他的阿音带去哪里呢?
  他一筹莫展头疼欲裂,第一次毫无头绪,整个人慌乱到不知所措,浑身的血液几乎倒流。
  “将军,夫人喝过的茶杯下面压着一张纸!”芯儿忽然发现了异样。
  他连忙抽。出纸条,只见上面写了四个字——“雪山之巅”。
  他认得这很有特色的字,是张承杭!
  那一刻,他的心坠入谷底。
  张承杭……竟然是张承杭!
  张承杭比蕊儿更可怕!
  他立刻把武啸交给芯儿,嘱托她马上带孩子回北院不要出来,然后自己则不顾一切地朝海连山赶来。
  雪山之巅值得一定是海连山的山顶,那是他一直想带贺龄音去的地方!
  “阿音,你没事吧?”他一见到贺龄音,立刻将她护在身后,声音颤抖地问她情况,扭过头来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她。
  在看到武铮上山那一刻,贺龄音已经飞快地擦掉了眼泪,此时她除了眼尾有点红之外,并没有任何异常。
  她朝他温柔又安心地笑:“铮哥,我没事,你来得很及时。”
  张承杭看着这一出好戏,呵呵呵呵地直笑。
  武铮暴怒,赤手空拳地朝他冲过去,张承杭拿着匕首迎上前去。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武铮目眦尽裂,他才不相信张承杭会那么好心,这么长时间只等着他上山救人。
  张承杭哈哈大笑:“没什么,我就是给她喂了一颗百命枯而已。百命枯,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说什么……”武铮一顿,胳膊便被张承杭划了一刀。
  他似乎感觉不到痛,只在喃喃地念着:“百命枯……百命枯……百命枯……”
  张承杭笑得越发猖狂:“哈哈哈哈!痛失所爱是什么感觉?你体会到了吗?你体会到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武铮顿时暴起,握着拳头就朝张承杭不要命地挥舞过去。
  张承杭把匕首对着他挥来的拳头刺过去,他张开手掌握住匕刃,硬生生从他手里夺过匕首,高高地抛出去,依旧赤手空拳地打向他。
  “我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杀了我吧!”张承杭一边勉强接招,一边愉悦大笑,“黄泉路上有将军夫人作陪,我也不虚此行了!哈哈哈哈!”
  “铮哥……”贺龄音哭得浑身颤抖,看着一拳一拳打在张承杭身上的武铮。
  她从来没见过那么绝望而暴戾的武铮……
  可能以后,她再也见不到他了。
  帅气的、温柔的、逗她笑的、惹她哭的、跟武啸争宠的、护在她前面的、拱在她身上撒娇的……她再也见不到了。
  她拥有的所有幸福,就将结束在今天。
  她好难过啊……
  她真的很难过啊……
  独自留在人世间的武铮,会不会更难过啊?那该怎么办?她没办法阻止这一切,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她哭得泪眼朦胧,直到周围所有的声音都止歇,才发现张承杭已经被武铮活活打死了,而她的铮哥背对着自己,迟迟不敢转身面对这一切。
  贺龄音怔了一会儿,而后一点一点地擦掉眼泪,拼尽全力站起身来,想一步步走到他身前去,却虚软无力,只好冲着他的背影,柔声道:“我没有吃。”
  武铮猛地转过身来,眼睛里忽然溢出万丈光芒,不敢相信地颤声问她:“真、真的?”
  “真的。”贺龄音伸出手来,在他面前缓缓摊开,“刚刚他喂我,我压在舌下,没有吞进去。”
  武铮看着她手掌心上躺着的一颗小小药。丸,像得到天大的救赎,一把冲过来抱紧她,声音哑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对不起,我来迟了。还好……”
  “没事了。你没有来迟。”贺龄音温柔地回抱住他,手掌一斜,手心里的药丸就落入了雪中,融化。
  其实这是武啸最近爱吃的小糖丸,她在身上放了几粒,样子看着跟百命枯差不多。
  “我们下山吧。”如果可以,她还想去见她的啸儿最后一面。
  “好,我们下山去,我们回家。”武铮紧紧地抱了她一下,才松开她,背对着她蹲了下去,“上来,我背你回家。”
  贺龄音轻轻一笑,乖乖地伏上他的背。
  “回家喽!”武铮语气欢快,“我们回家!”
  “回家。”贺龄音笑着侧头看向他,趴在他的背上,一点都不冷了。
  下山回家的路上,她怕武铮冷,于是把手伸进自己的脖子里,焐热了再取出来,给武铮捂脸。
  武铮侧头亲了她的手指一口:“我不冷。乖,不要把手伸进自己的衣服里冻到自己,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捂捂手,里面暖和着呢!”
  “好。”贺龄音笑笑,把手伸进他的衣服里乱摸,忽然困意袭来,打了个呵欠,“我累了。”
  武铮脚步一顿,眼底顿时涌上千言万语,复又迈开步子:“那你好好睡一觉。”
  贺龄音“唔”了一声,听上去真的是很累了。
  武铮心里一紧:“不要睡!……阿音,快下山了,快到家了,不要睡了,听话,乖。臭小子在等你。刚刚他一直在找娘亲,你不在他就哭,你快回去哄他。”
  贺龄音眼神一黯,心口被人揪了一把:“可是如果我真的很困了……怎么办?”
  武铮眼眶一热,他沉默了很久,才挤出一句抖得厉害的话:“一到家、一到家我就叫醒你的……所以,你不要贪睡,千万不要贪睡!”
  “好。”贺龄音轻声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思绪恍恍惚惚地回到了鬼雾林,她坐在失控的马车里看着迷雾中有人骑着马追了上来,她以为他是劫匪同伙,却没想到他竟然是自己这短短的一辈子中,唯一爱过的一个人。
  想起当初,她真的很嫌弃他,嫌弃他不懂自己的风花雪月,只知道打打杀杀。
  如果一直嫌弃下去,现在心是不是不会这么痛呢?
  可是,她苦笑着发现,她宁愿这般心痛着,也不想丢掉那些她与武铮之间的任何点滴之事。
  贺龄音就这么久久地回想着过去,久到武铮几乎以为她睡着了,却突然听到她问:“铮哥,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啊?”
  武铮停下脚步,立在漫天的风雪中:“不是很喜欢,是很爱。阿音,我很爱你。”
  贺龄音顿时心痛得难以自抑,她想努力地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明明是欢快的语气,脱口而出的时候却带着沉沉的压抑:“那我一定要长命百岁,要是没有我,你会怎么办呀。”
  武铮:“我会活不下去。”
  贺龄音:“……”
  默了一会儿,她说:“走吧,回家吧。”
  武铮重新跨步下山,这里到处都是雪,一个人下山都寸步难行,可是他背着贺龄音,却走得稳稳当当。
  “年年无愁,岁岁无忧,长相厮守,伴君左右。”走了几步,贺龄音轻轻地在他耳边说。
  武铮道:“那你一定要遵守诺言。”
  贺龄音轻笑,蓦地说:“武铮,我爱你。”
  武铮颤声道:“再说一遍。阿音,再说一遍。”
  “铮哥,我爱你。”贺龄音从善如流,又在他耳边说了一遍。
  武铮傻傻的,没有反应。
  贺龄音捏着他的耳朵笑:“快点下山回家吧。我真的很累了,也很冷,趴在你背上睡一觉,到家了再叫醒我。”
  武铮停下脚步,突然又加快脚步:“嗯,回家。这里太冷了,你要受冻了,我们赶紧回家。到家了你就不许睡了。”
  贺龄音应道:“嗯。”
  手臂却突然一松,垂落在武铮身侧。
  武铮像没发现似的,仍然背着她快步下山,一边下山一边跟她絮叨过去的很多事,或者絮叨武啸长大了他们变老了会怎样,一直说了很多很多话。
  说道最后,他泪流满面:“媳妇,雪山好冷啊。”
  “我一个人说话好无聊。”
  “你怎么也不应我。”
  “你也同我说一句话吧。”
  风呼啸而过。


第79章 终章
  “你要去哪?”一声紧张的声音响起,贺龄音还没来得及回头,便被抱入一个温暖却微微颤抖着的怀中。
  她心里一酸,脸上泛起一个温柔又无奈的笑,反手拍着武铮的背:“我哪儿也不去,我只是看你睡着了,于是去柜子里给你取件衣服披上,免得风寒入体。”
  武铮几不可闻地松了一口气,却仍抱着她不撒手。
  她听着他躁动不安的心跳声,安静地埋进他的胸膛,更加用力地回抱住他。
  其实,岂止是他心有余悸呢,她也有种劫后余生的不真实感。
  三天前,在海连山上,她被迫吞下张承杭给她的毒。药百命枯。此毒无药可解,半个时辰便能置人于死地。
  于是,趴在武铮背上一起下山的时候,她“死”过去了。
  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死了。
  武铮也是。
  谁也不知道当时武铮有多绝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好似灵魂都被抽空一般,怔立在风雪中好一会儿,而后突然拔足狂奔,背着贺龄音奔下了雪山,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带她去找北疆最有名的大夫,求大夫救她性命。
  他不信百命枯真的无药可救,他不信!
  结果却出人意料——
  贺龄音并没有中百命枯之毒。
  “夫人只是身体太过虚乏,精神也超过负荷,兼之吃了迷。药,三重压力之下,才暂时性地昏迷了过去。”
  大夫的话刚落地,武铮就疯了似的掐贺龄音的人中:“是真的吗?!媳妇,你真的没有死吗!你真的只是睡一觉而已?!阿音,睁开眼看我!不要睡了,睁开眼看看我!”
  片刻之后,贺龄音眼睫毛微动。
  武铮立刻停下了一切动作,双眉因为太过紧张而拧成了川字,双目更是一瞬不移地盯着她的眼睛,像是在等待审判,又像已经迎来了救赎。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贺龄音缓缓抬起了眼皮,终于睁开了一条缝。
  然后,武铮就彻底“疯”了。
  他又是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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