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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诗之燕宿雕梁-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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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想坐起来陪她一起探讨这些,陪她议论朝中哪个大臣心思不正,哪个刚正不阿,这些兄弟姐妹间本该正常的话语,偏偏无法在他们的相处中实现。
  前太子出殡那日,在茶楼打听趣事的外乡男子正是日后名声鹊起的著作家卫子楚,他游遍千山万水广猎奇闻轶事,潜心修著了一部影响后世的《梁国事》,第一卷《平乐城记》中着重力描述了穆宸睿出征大梁南郡之事,也尤为感叹的伤怀了战事之苦,令读者动容。
  昭熙六年元月二十一,古族占卜师罗劫算出这日正是出兵的好日子。由梁帝亲封的明威将军穆宸睿担任统领,左有建威将军百德护驾,右有护国公主穆诗雅保航,一看便知是场必胜之仗。
  穆宸睿身着金甲,腰挂长剑,眉目中有淡淡冷峻,倒显得英俊神武。初领兵权,他不似以往那般怯懦,在旁人眼里倒似个正常将军,沿着平乐街头领兵出城。他时不时看看身后也是一身金甲的穆诗雅,见她对自己点点头,眼中眸色更加犀利。
  这一幕穆诗雅帮着穆宸睿在宫中训练数日,从如何上马、如何移步、如何抬头、如何挺胸,甚至如何微笑都仔仔细细讲了一遍,又领着他排练数遍,这皇子出征代表的是整个大梁的面子,不能随随便便。在梁帝看来,若是旁人便算了,礼节稍稍提点即可。只是,他眼中的穆宸睿自然不是旁人,不是提点便能教会的人,出征之前,千叮咛万嘱咐着让他将出征前夕的游街礼弄懂了,不可丢了皇家面子。如今穆宸睿所做确实彰显了皇家风范,令许多来看他热闹的人颇感意外,更有人皱眉疑惑,这个皇子到底是不是他们听说的那个痴儿。
  戏份做够了,大军已经行至远郊,穆诗雅命人将马车赶来,想让穆宸睿坐到车内,他却执拗着不肯下马。两人僵持时,哒哒马蹄声渐渐入耳。
  一中年男子策马奔向众军,弓箭手已经快步将穆诗雅等重要之人围在中间,箭头对准了策马踏奔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帐内浓烟

  【第四章】帐内浓烟
  穆诗雅面色微冷,方要开口,便见古易急急赶来。
  “郡主殿下。”古易此次是作为军中谋士一同前往,来到穆诗雅面前,他躬身一拜,“赶来之人是‘杯骨庄’庄主仲锰,请郡主手下留情。”
  杯骨庄的大名穆诗雅怎会不知,她看了看远处已经下马徒步而来的仲锰,又看了看一旁静立在马上的穆宸睿,大致明白为何杯骨庄会来人。穆诗雅挥了挥手,身前弓箭手匆匆退下,让了一条道出来。
  “参见郡主殿下、璟王殿下。”仲锰身着紫藤青宽袖敞袍跪在地上,模样谦卑。穆诗雅上下打量着他,见他一身的锦绣便知民间流传的‘杯骨庄富可敌国’之说有据可依。
  “杯骨庄曾有恩于我皇兄,庄主不必客气,请起。”穆诗雅客气一番,“不知庄主前来所谓何事?”
  仲锰并未起身,跪地回道:“杯骨庄已经找出为璟王殿下治愈‘魔症’的方法,特来向郡主请令,准许在下为璟王医治,仲某愿以整个杯骨庄作保,定能让璟王如常人一般。”
  四周慢慢起风,将硕大的‘梁’字旗吹得左右摇摆,凛冽的寒风滑过穆诗雅微红的面颊,更显出了她眼中的冷冽之色。
  “巧了。”穆诗雅思忖过后,有趣打量着眼前的仲锰,“我皇兄刚决定出征南郡建功立业,你们便找出了治疗他的法子?”说话间,她看向正在摆弄马耳朵的穆宸睿。
  仲锰本还单膝跪地,如今已经俯首跪拜,面色却未改变,立刻朗声道:“请郡主恕罪。早在陛下做出由璟王领兵的圣断前,杯骨庄已经找出了治疗殿下的法子,只是庄中规矩,逢年过节需在庄中陪家人同乐,不管任何政事都需等年节过完后才可处理,所以耽搁了些时日,仲谋特来请罪。”
  “杯骨既然找到了医治我皇兄的方法就是大功,我怎还敢怪罪?”穆诗雅不再追问,一改方才的疑惑之色,道:“皇兄有命在身,不得随意离军,这些日子就得烦劳庄主在军中为我皇兄医治了。”
  “是,仲谋定当竭尽所能。”仲锰叩首一拜。
  大军七日后行至牙谷,穆诗雅命众军安营休整,一得间歇,仲锰便开始为穆宸睿医治病症。在一顶帐篷中升起丝丝白烟,浓烈的药味混合着腥气扑鼻而入。由于味道极重,这顶帐篷旁边没有其它帐篷驻扎。偶尔传出穆宸睿撕心裂肺地喊叫声,听着不似作假。
  “殿下再忍耐忍耐,‘火扇’乃世间奇毒,药王谷都不敢轻易用药。殿下肯相信杯骨庄,仲谋定倾尽全力救治殿下。”仲锰手中捧着瓷壶,从壶口处正在溢出层层寒气,“最后一次了,殿下一定要忍住。”
  穆宸睿闭目凝息,只见仲锰将瓷壶倾斜着对准穆宸睿所在的木桶,有银色丝状物体从壶口流入水中,寒气一瞬而出,慢慢的爬上穆宸睿的肩膀,最后将他整个包裹在冰体内,他像是蚕蛹般被裹着不能动弹,四周静得可怕,仲锰更是面色如土,他小心观察眼前一切。口中浅声道:“希望‘千蚕冰丝’真能将‘火扇’压制。”
  见片刻后穆宸睿依然没有反应,仲锰警觉地放下手中瓷壶,将手伸向腰间。
  华服锦衣下藏着一柄锐利的雪刀,仲锰握紧刀柄,神情专注。就在此时,帐篷内爆发出如野兽般的吼声,那股咆哮之音响彻云霄,惊得四周山谷鸟飞兽鸣。穆诗雅本在帐内研究南郡地图,突闻此音,面色大变。她急步出了营帐朝着穆宸睿所在方向奔去。
  仲锰早已立在营帐口等着众人,待穆诗雅赶来时,百德已在帐外同仲锰周旋多时。
  “让开。”百德声色威严,仲锰不为所动,依旧静静定立。
  “发生了何事?”穆诗雅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出,一旁军士慌忙让开了道路。
  “郡主。”百德行礼解释道:“方才老夫听到帐中有异声,似是璟王在喊叫,想必郡主也听到了。”
  穆诗雅神色微冷,看着似是处变不惊的仲锰起声道:“我皇兄可有大碍?”
  “郡主放心,仲谋既然敢用整个杯骨庄来保殿下,就一定不会让殿下有任何差池。”
  “刚刚的喊叫声庄主能否解释?”
  仲锰看了看日头,并未做解释,而是让出一条道给穆诗雅,“郡主看看便知。”
  穆诗雅正要抬脚被百德拦下,“郡主小心。”
  “有百将军在此,我还怕什么?”穆诗雅挥了挥手,百德轻步后退。
  入帐的一瞬间,刺鼻的药味顺着风力扑出,寒气也弥漫在空气之中,朦朦雾色里依稀可辨一个巨大的木盆,穆宸睿□□着身体泡在红褐色的药水之中,他神情颓废,似是经过一场生杀大仗后存活下来的人,双眼紧闭,眉梢微蹙。
  俊俏的面容被寒气刷上了一层薄霜,像极了青瓷白玉雕刻的翩翩公子,映着鬓角垂下的一丝乌发,柔出了几分倾世之姿。
  “皇兄?”穆诗雅见他如死人般沉睡,心底微微有了怕意,若不是见他偶尔微蹙的眉头,她不知自己还会不会这样冷静的站在这里。
  “皇兄。”她试探着又唤了两声,“皇兄。”
  一双红瞳突然睁开,似是凶猛野兽般扑到穆诗雅面前,两人眼神交汇的一瞬,穆宸睿突然咬在了穆诗雅的脖颈间,腥甜的血液沿着她的脖子缓缓流淌,穆宸睿将她紧紧抱在怀中肆无忌惮地允吸着。
  “皇兄。”穆诗雅已经很难出声,她拼尽全力又唤了一句,脖间传出的剧痛终于停止,面前血红的瞳已经恢复如初,穆宸睿呆愣的看着眼前摇摇欲坠的穆诗雅,惊得一句话都讲不出。
  穆诗雅只觉得天旋地转,四周开始陷入一片漆黑,直到眼前什么都看不到时,她已经从穆宸睿的手中开始滑落。落地的一刹那被人猛地抱起,穆宸睿的喊声在耳边响起,“军医,军医。”
  鼻头似有野花的清香气,耳边似有流水的潺潺音。穆诗雅坐立的一颗柳树下,身上一袭白色纱衣,她慌张地观望四周,见自己立在山谷之内,旁边没有穆宸睿的影子,不知从何时开始的,只要不知穆宸睿所踪,她的心里便不能平静,仿佛没有一个人能够护着自己,那股‘护国公主’的自信与骄傲也荡然无存。
  “皇兄。”穆诗雅轻轻呼唤,声音顺着山谷荡漾开来,音色越来越响,惊得四处鸟飞虫鸣。
  “诗雅。”一声男子之音在穆诗雅身后响起,惹她惊慌回头,这个声音既熟悉又陌生。
  淡淡紫衣立在不远处,样貌模糊,身型更似湖中倒影,飘飘荡荡,男子抬起一只手示意穆诗雅过去,口中已经不再呼唤。
  有淡淡梅香顺着风力飘来,一样熟悉得紧,穆诗雅有些愣怔,朝着男子的方向慢慢移去,未走几步,脚下突然塌陷,男子的脸已经开始出现轮廓,未等穆诗雅完全看清,她已经向着黑洞坠落。
  随着一声喊叫,穆诗雅从梦中惊醒,她已经全身湿透,额头上满是汗珠,此刻正坐立在帐内的毛毯上。
  “诗雅。”梦中的男声突然在耳边响起,穆诗雅惊恐看去。
  身边正坐着一袭紫衣的穆宸睿,模样与以往有些不同。
  “你叫我什么?”穆诗雅平息了一会儿,察觉到穆宸睿的不同,以往他只会喊自己‘诗’。
  “诗雅。”穆宸睿浅笑着看她,手上的白帕慢慢举起,想为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别过来。”穆诗雅将他的手从眼前甩走,动作太大撕扯了脖间的剧痛,血色再次溢出。穆诗雅痛苦的捂着脖子,唇边已经没了血色。可是心中的疼痛完全没有眼前的诧异来得凶猛。
  “皇兄这样,诗雅不喜欢吗?”穆宸睿顿了顿,并未继续碰她,手中帕子放在她一旁,起身站立,“皇兄如今有九天揽月之志,不也是诗雅从小希望的吗?”
  清晨的几缕冷风顺着穆宸睿掀起的布帘窜入帐内,凛冽透骨的寒意让穆诗雅清醒了几分。她轻轻碰了碰脖子处的伤口,依然有些丝痛,方才那个人,她曾经想象过他这个样子,曾比任何人都想要他变成刚才的样子,只是,真的出现时,她竟会有些害怕。穆宸睿的眼睛已经不似从前那般温柔,寒冷的仿佛皇城内遮挡万物的冬雪,沁骨冰寒。
  牙谷处悠然自得地挂着一轮红日,灿灿金光覆盖在顶顶帐篷上,已经被浇灭的炉火冒着星星点点的微弱火苗,军营伙夫将最后一瓢水洒在火星里,亮光一瞬而熄,像是尘埃落定的生命,曾经迸发过热血,曾经灿若艳霞,只是,遇到了某处的一点点力量,毫无防备间,便会灰飞烟灭,便会不复存在。
  璟王帐内,仲锰跪在穆宸睿面前,古易立在一侧,一样的云淡风轻。
  穆宸睿突然将仲锰从面前提起,慎人的眸子仿佛看出了所有,“你将‘火扇’的毒放在了诗雅身上?”他一字一句的问出,手上力气加大了几分。
  “是。”仲锰简单一句,却被穆宸睿扔了几丈远。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五章】奇毒火扇

  【第五章】奇毒火扇
  古易上前一步刚要起话,看到穆宸睿盯着自己的眼神,便不再多言,轻步后退立着看两人。
  “我说过,谁都不许碰她。”穆宸睿一步步靠近正在爬起的仲锰,脚步声配合着帐外突起的寒风,让人心生畏惧。
  “那是因为殿下不肯吸我的血。”仲锰直直跪地,从腰间拔出雪刀双手捧着,轻叹一声,无奈道:“仲谋已经做好了为殿下献血的准备,若是殿下从冰团中出来,我便割伤自己手腕来喂食殿下。可,殿下根本不愿出来。我这才记起《云经》上所言,‘火扇’只愿自己熟悉者近身。想军中之人,唯有诗雅郡主与殿下朝夕相处,‘火扇’一定对她熟悉,仲锰便想到了此招,并非真心想害郡主。”
  古易眸色微动,顺着话题提醒一句,“成大事不拘小节,‘火扇’被‘千蚕冰丝’压制着,可能永远伤不了郡主。况且,《云经》有言,‘驱扇,替扇’,若想摆脱身上‘火扇’,就只能将它转移。”
  穆宸睿摆了摆手,两人不再辩解,互看一眼后双双退出营帐。穆宸睿也从营帐走出,来到穆诗雅帐前,首帐卒正要行礼问安,被他制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挑帘而入,此时穆诗雅正坐在镜前看脖颈处的那排齿印,血色偶尔渗出,穆诗雅刚要拿起案前止血的药粉,已经被另一人先行一步。
  恢复如常人的穆宸睿立在那里,此刻他们对视竟有些不自然,一日前还如往昔般的痴儿,如今这样静立,让穆诗雅颇感不自在。两人都未言语,穆宸睿将她扶正面向自己,手中药粉已经轻轻触碰到白皙的脖颈,刺痛偶尔从脑中划过,穆诗雅蹙眉盯着眼前的人。
  悠长笛声由远而至,听方位是从古易帐中传出,古乐凄凄,哀丝豪竹,让两人更不知该如何对视。
  “诗雅不傻,虽不知皇兄为何要演这出戏,却明白一个道理,‘人中龙凤、择时伺机’,皇兄选择这时清醒,一定有皇兄的目的,诗雅也陪着皇兄一起演。”
  手中白布停在那里,穆宸睿看着眼前女子,面上没有任何触动,似是并未听懂她在说些什么,只是稍稍停顿,便将沾了药粉的绢帕重新系在她的脖子上,一层层的小心缠好,口中叮嘱着,“天气寒冷,伤口不易愈合,若是还疼,就多擦些药。”
  “郡主,百将军求见。”帐外士卒回禀道。
  “请。”穆宸睿的声音响起。
  只见百德匆匆入帐,看到眼前如正常人一般的穆宸睿后一副不适应的样子,他深咽了口唾沫,抱拳回道:“郡主,该拔营了。”
  穆诗雅微微坐直,看了看一旁的穆宸睿道:“皇兄已经痊愈,日后军中大事就由皇兄同将军处理,我这几日说话不便,行军之事就不过问了。”
  穆宸睿将手中药粉盒握紧,依然神色不改的听着,也不起声吩咐。
  百德看了看一旁的穆宸睿,想起昨日他抱着穆诗雅呼喊军医时的样子,看到他威严命令军医救治时的样子,他始终都无法相信那个他看着长大的痴儿,如今真的成了个正常人。
  “百叔。”穆宸睿缓缓起身,将药盒放在了穆诗雅一旁。
  百德惊得慌忙单膝跪地,“老夫不敢当。”
  穆宸睿嘴角勾出一抹笑,“我往日不也是这样叫的吗?如今怎么就不行了。”
  百德这才意识到,平日里穆宸睿确实在私下这样唤他,这句‘百叔’他听了无数遍,今日听起来却异常不顺耳,以前他只当穆宸睿是个孩童,如今,这个全身充满皇族贵气的璟王看起来威严难犯,由心底对他生出的敬意已经远胜他对前太子时,想到这里,百德看向面前如雄鹰般风姿勃发的穆宸睿,眼中尽是瞻仰期冀。他希望这个皇子能有太子的才得,能有四皇子的机智,五皇子的果敢,有帝王的机敏睿智,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
  昭熙六年二月十一,大军进入南郡境内,以这样的速度继续行军,不出半个月便能到达大梁南郡与草原的交界处,也是此行的最终站,氓城。穆宸睿下令全军在象牙山扎营,期间他一直同百德形影不离,谦虚求教。虽然他已对大梁南郡民俗地貌了如指掌,为避免露出破绽,他只能装作从头学起。
  幸而以前只是个理解有障碍,头脑不灵光的痴儿,并非傻的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书会读、字会写,所以在百德面前研习兵法计谋的书籍时并不突兀。百德似乎对这个皇子很是欣赏,赞他是天资英才,任何东西学一遍即可举一反三,很是不可思议。这些夸赞慢慢传满全军,也入了穆诗雅的耳中。
  她脖间的伤已经痊愈,趁着全军休息之际拉了马匹去山林中狩猎,身后跟了两个得力的军士,三人策马奔出军营。
  大梁南郡靠近荒漠,二月份的天气并不寒冷,穆诗雅换了单衣,头发绾成髻用红带扎起。象牙山密林幽深、灌木丛生,葱葱郁郁的橡楠树排列山间。有嫩草从地面冒出,穆诗雅寻着被啃噬的草痕向前走去,不远处果然有一头双角鹿在埋头吃草。
  穆诗雅示意身后两人停步,自己从马上跳下,蹑手蹑脚地躲在一棵粗壮的橡楠树后,她拉起弓箭定神凝视,双角鹿并未察觉异样,依然悠然自得地嚼着口中嫩草。穆诗雅瞅准时机手中羽箭一瞬而出,与此同时,另外一支长箭也从同一方向射出,两支箭一前一后的射中鹿身,双角鹿倒地挣扎一番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穆诗雅惊慌回头,身后两个军士已经拔出腰间长剑。只见一青衫男子踏马而来,身形健硕、眉宇俊秀,宛若水中青龙映月。男子身后跟着四个护卫,面对眼前已经拔剑的兵士未作任何反应。
  “一只鹿,两支箭,姑娘认为该如何分取?”男子并未下马,立在高地问不远处的穆诗雅,眼中笑意浮现。
  “送公子了。”穆诗雅收了弓弩准备走回马匹处。
  青衫男子跳下红棕马,准备靠近穆诗雅时,被两个军士用剑拦下。男子浅笑道:“只是借道去取鹿而已,姑娘何须这般谨慎。”
  穆诗雅已经跳上白马,拉动缰绳走到男子前方,起声问道:“你是海族中人?”
  男子看了看自己射在鹿身上带有‘海’字图标的羽箭,点头笑道:“在下海族,南宫云。”他顿了顿,继续道:“参见郡主殿下。”
  穆诗雅眉梢一蹙,提高警惕看着面前自称‘南宫云’的男子,威严道:“即知我是是何人,那便是在此埋伏好了?”
  南宫云朗笑,浅浅摇头,“我海族知天下事,却不涉天下事。大梁出兵南郡,何时走到哪里,我海族皆掌控手中,只是,行军打仗、胜负成败与我海族无任何关系,我们只寻消息,只卖消息。今日同郡主在林中相遇纯属偶然,并无他意。”
  “既然这样就让开,我要回营了。”穆诗雅冷冷道。
  “是。”南宫云恭敬一礼,示意手下牵马让道,目送穆诗雅与身后二人策马而去。
  南宫云转身看向已经断气的双角鹿,对身后之人吩咐道:“送到大梁军中。”
  “是。”四人朗声齐回。
  穆诗雅刚刚回军不久,便有报信官匆匆赶来,“禀郡主,军外有自称海族之人送来一头刚死不久的双角鹿,鹿身有军中用箭。”
  穆诗雅放下兵书朝营帐外走去,行至军营门口,见方才的四个护卫用独轮车送来一头鹿,只是鹿身上只剩下一支箭,正是她射出的那支,且鹿角也不知所踪,头顶只剩下两截被砍去的断角。穆诗雅朝那四人走去。
  “参见郡主殿下。”四人齐齐下跪。
  “这是何意?”穆诗雅并未让他们起身,而是指着地面上的双角鹿询问。
  “回郡主。”其中一个领头的道:“我家主子吩咐,将郡主所得还给郡主。”
  “方才我已经讲明,这头鹿是你家主子的了。”
  “回郡主,我家主子说他已经得到了想要的,剩下这部分归郡主所有。”
  穆诗雅并未纠缠,吩咐一旁兵士,“抬下去。”又看向跪着的四人道:“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想要的也是那对鹿角。”
  四人抬头不知该如何回复,良久,领头的慢慢道:“是。”
  此时穆诗雅已经步入营中,目光迎上闻声而来的穆宸睿,腿脚有些不自在地停了下来,穆宸睿倒是一副坦然模样,看了看已经走远的四人,问道:“是何人?”
  “今日去林间打猎时遇到的,他们受了主人之命将一头双角鹿送来给我。”
  “可还打了什么东西?以前我们从未一同出去狩猎,等哪日我骑射再进步些,我们一起去如何?”穆宸睿盯着已经低头不语的穆诗雅,半晌,看到她轻轻点头。
  夜伴孤灯,穆诗雅在案上习书练字,娟秀字体躺在枯黄宣纸,她盯着几字轻声诵读,“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
  “如三月兮。”穆宸睿的声音在屋内响起。穆诗雅惊愕抬头,或许是自己放在诗句中的心思太重,竟未发觉他已经站在那里看了自己许久。
  “小时候你就喜欢这首诗,一直追着我问那个男子和女子会不会见面,却不知我是否能明白你的意思。”穆宸睿抬步走近她,看着桌面上的娟秀字迹抿嘴浅笑,“如今还在纠结这个吗?”
  “那,皇兄觉得他们能不能相见?”穆诗雅已经许久未再这样叫过他,如今这样,让穆宸睿心头有些触动,更有些许的痛感。
  “能,他们相爱就一定能彼此再见。”
  穆诗雅淡淡一笑,眼睛看向桌面。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相赠骨簪

  【第六章】南宫云相赠鹿角骨簪
  次日清晨,大军拔营继续南行。距象牙山已有百十里,大军身后传来哒哒马蹄音,几个蒙面人快马加鞭的冲向大军。百德立在马上挥动右手,弓箭手已经埋伏四周,士兵手持长矛看护着穆诗雅的马车,从蒙面人的方向可以看出,他们正朝着穆诗雅的马车奔来。
  见全军停步,又听到由远而近的马蹄声,穆诗雅从马车内探出头,询问一旁士兵,“发生了何事?”说话间,眼睛寻着声音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自己而来。
  蒙面人看到穆诗雅已经走下马车,将面上黑布取下,来人正是昨日山林间遇到的青衫男子,南宫云。他并未减速,挥动马鞭后以更快的速度冲向大军。
  “弓箭手。”百德亲自指挥道,“准备。”
  “慢着。”穆诗雅下令,“都将武器放下。”
  “郡主。”百德已经走到她一旁,“来着不善,郡主不可掉以轻心。”
  穆诗雅轻笑道:“这便是昨日送鹿的海族人,南宫云。”
  待百德再去看几人时,南宫云已经行至眼前,从马上轻轻跃下,并未在意一旁虎视眈眈的梁军,径直走到穆诗雅面前,将腰间一支鹿角做的簪子拿出,气息微喘道:“你说晚了,鹿角我已经用了一多半,剩下的刚好做了个骨簪,既然你想要,簪子就给你。”
  穆诗雅接过簪子,仔细打量起来,簪子形状与普通簪子没什么不同,倒被磨得圆滑平整,唯一有趣的是上面刻了两个看不懂的小字,穆诗雅指着上面的小字看向南宫云,“这两个字是什么?”
  “海族古字,哪日再遇郡主,我便告知。”南宫云朗笑一声,转身就要离开。
  “鹿角你用来做什么了?”穆诗雅起声问道。
  南宫云并未立刻回答,侧身上马后,像是那日般立在高处回道:“我疼爱的一个女子,她最爱笛音,那鹿角便被做成了骨笛,赠给了她。”
  “南宫先生很爱送女子鹿角吗?”穆诗雅不屑地看他一眼。
  南宫云并未回话,嘴角轻轻挑笑,看了看眼前一身戎装的穆诗雅,讲了另外一番话,“女儿家一身戎装倒有另一番风韵。”说话间眼睛看向移步到穆诗雅一旁的穆宸睿身上,两人视线交汇,南宫云拉动缰绳高声喊道:“走。”身后护卫也策动马匹随他朝象牙山的方向远去。
  穆宸睿收了眼神看向穆诗雅手中的簪子,将它举起打量,口中淡淡道:“很漂亮,看来他打磨的很用心。”眼睛扫到簪子上的两个小字,他并不认识,也未多想便将簪子重新还给穆诗雅,见她还在朝南宫云消失的方向看,凑近她耳边提醒道:“该走了。”
  大军重新启程,半月后到达大梁南郡与草原交界处,氓城。百德随军队留守军营,穆宸睿斟酌后也留在了军中,命人另收拾了院子给穆诗雅入住。梁军刚刚抵达,氓城异军悄然消失,多日都未见动静。
  先前被派来的苏衍、苏横向穆宸睿、百德汇报近日情况,他们自抵达邙城之日起,所遇异军越来越少,起初他们还有心治理,几日后,见异军并没有传闻中的善战骁勇,追缴和镇压便慢了下来。如今,异军已同流匪无区别,遇见便打,遇不到也不计较。
  果然如苏衍所言,自大军到来后,异军只是派了一个小队攻打邙城北门,且不到半柱香时间便离开,两军都未损兵折将,还没有平日里军中演练战的精彩。
  清晨,阳光刚刚投射邙城北门,穆诗雅穿着金甲战衣行至城楼上,从瞭望台向极远的草原望去,层层绿色扑入眼帘,山河壮美之色渲染着整片绿洲。一旁跟着守城将领荆廖,乃‘忠勇侯’荆坤之子,三月前荆坤因病去世,刚刚二十五岁的荆廖袭了父亲的位子,做了邙城守军统领,一个月前因御敌有功被梁帝封为‘赤朝侯’。
  “那里是何处?”穆诗雅指着远处一团浓绿。
  荆廖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是‘风谷’,别看眼前是一片草原,其实再往深处走,会有许多峡谷,最深的谷地就有几百丈。”
  “能藏人吗?”穆诗雅向前靠了靠身子希望能看清些。
  “谷内都被绿草树林覆盖,可谓是天然的屏障,若是入了深谷处,很难被发现。”荆廖想了想,似乎明白穆诗雅所指,“郡主怀疑异军藏身谷内?”
  穆诗雅点点头,看向一旁荆廖,“赤朝侯可去过那里,或是见过那些深谷?”
  荆廖躬身一拜,先回道:“郡主若是抬爱,可唤属下的名字,这侯不候的实在不习惯,我自小军中长大,不在乎这些封号。”
  穆诗雅轻笑,点点头。荆廖一副爽快样,接着回:“小时候偷偷跑出去过,并未多远便被父亲追了回来,见过两个深谷,都未进入过,看着谷边参差不齐、错乱杂立的树木便知,若对谷内不熟悉,很难走出来。”
  远处有飞鸟从谷内振翅而出,低低掠过草原,又直冲云霄,穆诗雅顺着城楼徘徊,向着远处‘风谷’的方向张望,由于离得太远,根本不能发现什么,她在心底暗暗做了个决定。
  “荆廖。”她示意荆廖凑近他,“吩咐下去,让守城看到这个簪子后便开城门。”此时,她手中拿着南宫云送她的古簪。
  “是。”荆廖大致已经猜出穆诗雅想要做什么,碍着彼此身份不同,也不敢过问,只是照着吩咐做事。
  已入深夜,虫鸣声止。穆诗雅换上藏蓝色男装从屋内溜出,刚刚步入院中,穆宸睿一袭白衣已经立在那里,两人对视许久都未开口。远处突然传出狼嚎声,穆宸睿从袖口拿出一柄做工精良的弯刀递给穆诗雅,“准备这样过去吗?遇到狼都没法儿保护自己。”
  穆诗雅指了指别在腰上的匕首,“这个方便,而且不易被怀疑。”
  穆宸睿看了看那把小到不行的匕首摇摇头,“不行。”说话间已经将匕首从穆诗雅身上扯下,“这个小东西连狼的脖子都刺不穿,用这柄。”他将穆诗雅拉到面前,为她在腰间重新系上了弯刀,口中叮嘱着,“路上小心,觉得不对劲儿要躲起来。这柄弯刀是杯骨庄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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