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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诗之燕宿雕梁-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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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不差,这不也来了。你就别乱想了。”
  拓跋嫣点点头,脸上的疑惑转为欣慰的笑,似是终于笑入了心里。
  昭熙六年六月二十八,大梁二皇子穆宸睿大婚,所娶之人乃是大魏公主拓跋嫣,送嫁的有大魏皇子拓跋圭奇,小侯爷拓跋端,亲王鹰龚。迎亲的有大梁皇子穆宸睿,护国公主穆诗雅。仪仗队浩荡入梁,皇城平乐一月内迎了两场盛事,皆与穆宸睿有关,可见这位皇子的风声鹊起之势。那些前来皇城游玩的人只觉不虚此行。
  婚车由十六匹马拉入皇城,庄严华贵。拓跋嫣坐在猩红色的车厢内,四周卷帘已经掀起,阳光偶尔映在她飘起的鲜红盖头上。穆诗雅一身红衣坐在身后,低头等着穆宸睿的身影出现,心中几丝苦涩。
  人群将四周围得水泄不通,房梁、旗杆上都有人矗立,倒是有些滑稽。穆灵绯走在最前,偶尔看向身后的婚车,洞察着四周事态,一副俊朗英气。拓跋圭奇倒是自在,坐立马上享受着万人的目光和倾慕,偶尔带着朗笑拱手同贺。队伍之大将整个官道占满,一点都不比穆宸睿凯旋之日逊色,可见梁帝对他态度非常。
  慢慢的,队伍避让出一条通道,只供拓跋嫣的婚车通行,穆灵绯、拓跋圭奇等人已从马上跃下,立在不远处等待着。婚车进入红色帷幔拉起的围栏内,缓缓停下,透过一群涌上来的侍女,可以看到一身红衣的穆宸睿。
  马匹被侍卫牵走,腾出好大一片空间,侍女们拉着红地毯跑上前铺在了马车前。穆诗雅起身扶着全身金钗红线的拓跋嫣从马车走下,两人同步踩在红毯上,穆歆瑶从另一侧立在两人一旁,也是一身红衣,她对穆诗雅点点头,两人默契地退到拓跋嫣两边,跟着她轻盈的步子缓缓移动。
  四周开始飞落花瓣,早就立在两侧的侍女们开始撒下彩喜,金银色伴着吹奏而起的乐声似是仙宫靡乐。绣着鸳鸯的鞋子轻盈缓步走在软毯上,拓跋嫣的眼前是一层层红色,顺着视线寻到立在宫门口的穆宸睿,她急着见到他,很想扯下有些碍眼的腥红盖头,然而,这一刻她不能任性,她必须不急不慢地走完这一段路,只是一段路而已,走完了,穆宸睿就是她的,只要走完就好。
  乐声越来越大,整个平乐城陷入一片欢快之中,大家点头浅笑,恭贺着眼前这对天赐佳偶。穆宸睿威严站立,眼睛盯着红毯上的一个身影,越来越近,那女子微微低头,面上毫无表情,与一旁浅笑的穆歆瑶比,冷若冰霜。她绾起的发髻上除了金枝玉钗外,还插了根颜色极重的簪子,而那簪子中间裹了层金箔,倒显出几分别致。曼妙身姿缓步前行,合着拓跋嫣的步子不急不慢。
  女子突然抬头,看向一旁人群,盯着某处时的情绪有所波动,缓缓勾出一抹浅笑。穆宸睿顺着女子的目光看去,傲然立在人群前的巴敏羯正在同她对视,一颦一笑间都是与女子的互动。穆宸睿微微正色,似是什么都没察觉般,继续盯着前方即将赶至的女子。
  越过巴敏羯后,穆诗雅交握的双手有些发抖,脸上神经紧绷,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穆宸睿近在眼前,她竟不敢去看他的脸,害怕看到盯着拓跋嫣的那双眼睛,害怕看到他挑起的笑意,害怕看到他伸出的手。
  这一刻,巴敏羯能不能将她牵走,她心底祈求着他能将自己牵走。可是,一切都在井然有序中进行,不可能有人冲出坏了规矩,巴敏羯再不羁,也不会去做,见到穆宸睿的那一刻一定会来,一定会。
  拓跋嫣停下步子,穆诗雅停下步子。拓跋嫣静立等待,穆诗雅静立等待。四周仿佛静的没有任何声响,只有穆诗雅扑通的心跳声,和脑中难受的嗡鸣。她低头看着拓跋嫣的裙角,并不抬头,眼中的泪被锁得紧,不让其落下。
  良久,四周开始出现窃窃私语,穆诗雅依然低头,不肯抬起。
  又是良久,议论声越来越大,穆诗雅的眼中依然是静立那里的婚袍衣角,她有些奇怪,按照预定的规矩,穆宸睿应该已经拉着拓跋嫣入城的,为何会让她等待这样久。
  一阵暖风吹过,让极度忍耐下的穆诗雅有些慌乱。她缓缓抬起头,正迎上一双冰冷瞳色,穆宸睿阴着面看向她。见她终于肯抬头,那股冰寒一瞬而逝,转而是明媚□□。拓跋嫣身子有些晃动,由于脸上遮着盖头,看不出她此刻情绪,穆诗雅从背后看去,她似是在哭泣。
  握着大红绸缎的一只手隔着鲜红衣袖慢慢抬起,方向却不是新娘子,似是有些偏差。穆宸睿浅笑着看向穆诗雅,眸色中多了一丝期待,又多了几分勇敢的坚毅。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一章】如梦破裂

  【第三十一章】破裂
  有那么一刹那,穆诗雅以为她就是那个新娘子,面前所有美丽的华景都是为自己而备,眼前的穆宸睿就是那个等着他的新郎,他脸上的浅笑是等到新婚妻子时该有的幸福。缓缓抬手间,巴敏羯突然立在身边,伸手与她相握,脸上带着明朗的笑,并未看她,而是看向微微蹙眉的穆宸睿,朗声道:“恭喜璟王,喜得娇妻。”
  穆宸睿握紧拳头将手放下,看了看身子颤抖的拓跋嫣,又看向正盯着巴敏羯一脸诧异的穆诗雅,方才还如暖春的脸色骤然冷下,浅笑一声,拉住了颤抖的拓跋嫣,大红绸子也放入她的手中,转身将她牵入了皇城内。呼喊声一瞬而起,恭喜祝福声更是此起彼伏。
  大家沉寂在喜悦中,早将方才的一幕抛之脑后,人群也随着穆宸睿走入皇宫,没有官级的人只能停在门外踮脚张望。
  “走吧。”巴敏羯晃了晃有些愣怔的穆诗雅,拉着他走近宫门。身后不知何时护上来的侍卫见他平安入宫,方匆匆撤走,一瞬而散。
  这是一段很长很长的路,穆诗雅以前从未觉得会离穆宸睿这样遥远,似是地面与天空的距离,似是大海与太阳的距离。她跑向宫苑一旁高立的石墙,踏步在被太阳烤的有些温热的石阶上,沿着平滑的石块儿踉跄前行。一身红衣立在灰白墙壁很是显眼,穆宸睿的余光中一直飘着这样一席红色,他只是直直望着前方梁帝所在的大殿,并未扭头观望,牵着拓跋嫣的手加了些力气,拓跋嫣扭头看了看墙体上的那抹红,也用力的回握着他。两人再无犹豫,踩着阶梯慢慢走向正殿。
  巴敏羯在石阶下陪穆诗雅走着,见她脚下晃动,偶尔伸手去扶,怕她一个不小心会掉下来。直到众人将穆宸睿的身影淹没,穆诗雅才停了下来,脸上一道道的红痕有些火辣的刺激着她的神经。乐声慢慢停下,正殿内高吉宣旨的声音缓缓传出,敲入穆歆瑶耳中。
  “将骨簪重新给你,是希望你带着他时能够想起我,看来,只要有他在,你就看不到别人了。”巴敏羯伸出一只手望向呆立高台的穆诗雅。一颗泪珠滴在他是手背,有些滚烫,可以断出穆诗雅此刻如火般燃烧的煎熬内心。
  “下来吧。”见日光直直照射着她,巴敏羯说不出的滋味,带着她泪痕的手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穆诗雅回神过来,撞见巴敏羯炽热的目光,心中猛然存了分歉意。
  “五日后,我的生辰,你可不可以不要努力。”穆诗雅高高站立,垂目看他,声音有些干哑。
  巴敏羯蹙眉,并未听清她似是耳语的声音,见她终于肯说话,笑着回问,“下来再说,我听不清楚。”
  “我说。”穆诗雅加重了些声调,“你可不可以不要努力,可不可以不要我。”
  伸出的手依然停在半空,巴敏羯的脸色却一瞬而转,不可置信地盯着面前女子,冷声回道:“不努力?不要你?”他将手慢慢收回,看着一身红衣高高站立之人,摇头不解,“怎么?他都娶了别人了,你还要守着对他的承诺。”
  “对。”穆诗雅声嘶力竭道:“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是不是很讨厌现在的我。那就别要我,不要对我很好很好。像他一样狠心,像他一样想开些。”
  “我跟他不一样。”巴敏羯冷冷应声,“我要你,你怎么样我都要你。”
  穆诗雅冷笑一声,看向一旁慢慢散开的人群,和人群中一双正在盯着自己的眼睛。姜麟已经从殿内走出,此时正望着她和巴敏羯。
  穆诗雅稳了稳情绪,从石阶上跳下,望向有些刺眼的太阳,淡淡道:“都结束了。巴敏羯,都结束了。”
  她朝着南苑宫的方向走去,巴敏羯并未一起,正要抬步随她时,被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巴敏综拦下,两人同时看向穆诗雅的背影,巴敏综偶尔看着一脸阴云的巴敏羯,疑惑道:“我竟不知你同大梁郡主还有一段往事。”
  “大哥管好自己就行。”巴敏羯冷冷回应。
  “怪不得本不在求亲之列的我被父皇突然指派随你一同前来,想必他已知晓,你在这里有一个弱点,所以才叮嘱我,万不可让你得了郡主青睐,原来由头在此。不过,看郡主的态度,父皇是多担心了。”巴敏综看了看姜麟走来的方向,继续道:“有南齐的姜麟在,你的胜算又少了几分。即使耶律颜不同你争抢,姜麟却不会让着你。加之梁帝之意,倒似很看好这位裕王,你不在大梁的考虑之列。”
  “连我们自己都认为难与大梁修好,更何况大梁之人。”巴敏羯淡淡道。
  “怎么,羯以为巴昆与大梁会有无猜忌的那一日?你可听过一山容不得二虎,既然有此两虎,必然就会相争,和亲也无济于事。”巴敏综满口对大梁的敌意,看着依然淡漠的巴敏羯道:“你私下里在大梁弄了多少事端,我都知晓,如今摆出这幅姿态,我倒有些看不明白了。”
  巴敏羯正要起话,看到已经走近的姜麟,浅笑道:“裕王。”
  “赢王。”姜麟回礼,又看向一旁巴敏综,“勋阳王。”
  巴敏综点头一礼,知姜麟是特意来找巴敏羯说话的,便知趣道:“你们慢慢聊。”笑着从两人面前移步离去。
  姜麟带巴敏羯到了宫内的一处池塘边,他似是对此地很熟悉,两人静看湖面波光,良久,姜麟先道:“早见你气度不凡,原是有这样一幅身份。”
  “我与裕王并不熟悉,有何话不妨直说,不必套近乎。”巴敏羯盯着远处一座宫苑。
  姜麟掀起一抹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诗雅常常带我来此地,听她说,远处那座宫院以前是璟王居所。”
  巴敏羯看了看他,一幅淡淡模样,“你同她真有那么熟悉?以为叫的亲密了些,便是相知了?”
  “怎么会,只是同她投缘觉得亲切罢了。”姜麟沿着湖边缓步前行,巴敏羯看了看他,同他一道前行,姜麟继续道:“她是个很特别的女子,让人很想亲近。”
  “是,她是很特别。”
  姜麟顿了顿,笑容依然挂在脸上,“以前,我也遇到过同样特别的女子,可惜,她已经不在了。”
  巴敏羯皱眉凝视身前的姜麟,“裕王为何同我讲这些?”
  “我只是想你明白,我虽对诗雅有好感,并不似你一般喜爱,却也不会轻易放手。一方面是南齐同大梁需要这次和亲加深彼此关系,另一方面。”姜麟停下不步子看向巴敏羯,有树影打在他的脸上,映出不一样的美色,“我想同你,同耶律颜比试比试,看看谁能得到她。若是你们没来,我倒觉得无趣,如今,反而斗志昂扬。”
  巴敏羯依然毫无情绪,脸上也映着树影,冷冷道:“她不是交易。你这样想,便不可能赢了她。”
  “赢王有所不知,梁帝所想,一定是诗雅所想,我们不妨打个赌,看看最后抉择时,她会选择你还是我。”姜麟脸上溢出不一样的神采,他一定已经将大梁同巴昆的微妙关系看清,才会如此自信。
  “赌?我绝不会拿自己的女人去赌,裕王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说完,巴敏羯转身离去,迎着湖面吹来的热风,嘴角抹出一股笑意,自言自语道:“傻姑娘,有机会做卓羽,为何还要回来。”
  夜晚的皇宫热闹喧哗,虽然穆宸睿已经领着拓跋嫣回了璟王府,珠妃宫内依然一派喧闹,前去给她道喜的人络绎不绝,以前从未如此过,如今,见梁帝很是看重穆宸睿,有人便察觉出了珠妃可能腾飞的苗头,就去她宫中混个脸熟,日后也可另择靠山。
  姚皇后着意选了些大礼派人给穆宸睿、拓跋嫣送去,又挑了些送至了珠妃宫中。珠妃正在迎客,无法立刻前去谢恩,只得派身边女官青息去回谢,说她晚些再去拜谢姚皇后。穆宸睿派了穆歆瑶领着谢礼去皇后宫中叩恩。穆歆瑶捧着一对南海如意步入姚皇后的宫内,跪在姚皇后面前,叩拜道:“参见母后。”
  “起来吧。”姚皇后心情大好,“是宸睿派你来的?”
  穆歆瑶点点头,命人将如意递上。姚皇后身边女官红英接下,姚皇后看了看,笑道:“一看便知是宸睿挑选的,知道本宫爱这类物件,真是有心了。”
  穆歆瑶笑着躬了躬身子,姚皇后继续道:“你们都唤本宫一声‘母后’,那自然也是本宫的孩子,既然是一家人,就不必如此客气了。你同宸睿说一声,嫣公主以后就是本宫的儿媳妇,要他好好对人家。”说着,端起一旁的杯子抿了口茶。
  “是。”穆歆瑶恭敬回道。
  “好了,热闹一天了,你一定也累了,下去休息吧。”
  “是。母后也早些休息。”穆歆瑶欠身一礼,从厅内退下。
  红英将手中如意递给一旁侍女,吩咐声,“都退下吧。”待众人离开,走上前为姚皇后添了新茶,轻声道:“自从璟王痴症痊愈后,珠妃是越来越顺风顺水了。”话还未道尽,被姚皇后怒色瞪回,她慌忙止话,“奴婢该死。”
  “你这舌头若不想要了,就再说几句。”姚皇后继续抿茶,顺便轻语道。
  “奴婢不敢了。”红英立刻跪下求饶。
  “起吧。”姚皇后并未继续责备,放下手中杯盏,吩咐道:“去珠妃处传旨,天色晚了,叫她不必赶来谢恩了,既然是自家姐妹,何须如此客气。”
  红英恭敬退下,只留了姚皇后独自坐立,她望向一旁内室,轻声道:“出来吧。”
  穆诗雅慢慢走出,脸色颓废。
  “过来,坐本宫旁边。”姚皇后招呼她走近自己些,拉着她的手在她蹙起的眉梢上轻轻抚了抚,“本宫从小看着你们长大,平日里,知你同宸睿关系最好,如今他得了佳人,你应替他高兴。”
  “是,母后。”穆诗雅淡淡回。
  “傻孩子。”姚皇后爱怜地抚着她的脸,“你同荃儿一副性格,怎么老天偏偏折磨你们两个。”提起已逝的穆宸荃,姚皇后眼中浮出哀伤,一只手轻轻擦了擦眼角。
  “母后。”穆诗雅惊慌,掏出手帕替她轻轻擦着开始坠落的泪珠。
  “好了。”姚皇后转了笑脸,“都这么久了,本宫早就不痛了。”话虽如此说,穆诗雅却明白,血浓于水,对于穆宸荃的死,姚皇后已经伤心欲绝,她只怪自己对穆灵绯的疼爱多过对这个儿子,没能在他生前好好爱他,如今,这种愧疚会伴她一生,永远不会说不通就不痛的。
  “母后早些休息,身子要紧。”穆诗雅不知该如何劝慰,拉着姚皇后的手轻轻晃了晃。
  “好,你也快去休息,今日我这里比较忙,也没能陪你好好说话,日后,你要常常过来,母后看到你,像是看到荃儿一样。”
  穆诗雅点点头,唤了侍女将姚皇后扶下休息,自己立在厅内许久,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
  每逢年节,他们几个兄弟姐妹来给姚皇后请安时,热闹的围在她身边,吵闹着比较姚皇后赏赐的礼物,而那只画眉正是当年姚皇后赐给穆宸荃的年礼,穆宸荃本想送给穆诗雅,奈何大家都喜欢,姚皇后只得想了个万全的法子,让大家轮流饲养,一只画眉,更加增进了彼此感情。
  想到此处,穆诗雅轻声一笑,仿佛这一切就是昨日的事情,仿佛所有人都在身边,没人离世,没人远嫁,没人娶亲。
  从姚皇后的宫中走出,天喜迎了过来,手中拿着丝锦披风,为穆诗雅披在了身上,看着淡青色将身上艳红一瞬遮盖,穆诗雅只觉得古怪。怪不得以前穆宸睿在夏日也总爱披件披风,原来是怕夜间滴落的珠水刺激身上‘火扇’。以往只觉得他是痴儿,夏日挂着披风并不奇怪,如今,放在自己身上,真是讽刺得紧。
  路过一座灯火微明的院子,‘念瑶宫’三字映入眼底。穆诗雅凑近院门轻轻拍了拍,并无人应声。她依靠着红漆木门慢慢坐下,天喜惊慌,正要去扶她,却看见她已经哭红的眼睛和满面烫伤似的红痕,吓得愣怔原地。
  “郡主。”天喜冲过去,想要将她扶起。
  “天喜。”穆诗雅轻轻推开她,哽咽道:“我想陪母妃待会儿,你先回去吧。”
  “郡主怕是糊涂了,娘娘要到郡主生辰时才能赶回来,现在不在宫中。”天喜劝道。
  “不妨事儿。我在这里坐会儿就好。”穆诗雅神情涣散,一副心不在焉,斜斜靠着木门,怎么都不肯起来。
  “郡主。”天喜依然不放心,想要再说什么,被穆诗雅盯回,便不敢开口,犹豫着慢慢退身离去。
  穆诗雅坐在木门前,将头上骨簪取下握在手中,看着裹在上面的金箔,想起那日她预送拓跋嫣赶往樊阳城的前夜,遮面跳入她院中的一身藏蓝,手中就是握着这支簪子。那人推门而入,正撞上屋内还未入眠的一双眼睛,两人久久对视,藏蓝将骨簪放在屋内圆桌上,什么话都未讲便从屋内离去。
  簪子静静躺了许久,最后被穆诗雅从桌上拿起,握在了手中。那日,她攥着那根骨簪睡得很安慰,她很久都未这样一觉到天亮了,连进门喊她起床的天喜都有些惊讶,见她慵懒的伸了伸懒腰,一副不愿起床的模样,还以为她生病了。
  想到此处,穆诗雅轻轻浅笑,对着天空外柔和的月色,悠悠道:“母妃,你那么聪明,一定知道谁最适合我,我真的很想你。”
  众人皆知,穆诗雅的母亲静娴贵妃平日里素爱礼佛,每年夏初都会去远在殷奇的果山替大梁祈福,已经去了快一月,现在应在回宫的路上。按照报信官送来的消息,静娴贵妃会在四日后回宫,既穆诗雅生辰前日。
  墙角一只蜘蛛顺着门缝爬出,看了看四周情况,又一瞬钻了进去。穆诗雅盯着它消失的细缝,浅浅笑着,手中骨簪越握越紧。
  第二日,北燕送来恭贺穆宸睿新婚的礼物和庆贺穆诗雅生辰的寿礼,北燕太子姬韶本打算领着太子妃穆溶月赶至大梁,却迟迟未见前来,如今命人送来的贺礼中夹着一封穆溶月亲笔的书信,原来她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不宜颠簸出行,也就没能赶来。
  梁帝大喜,命姚皇后备了些女儿喜爱的东西送往了北燕。与此同时,宫中传入消息,古族罗天、罗地,巡防营首领吴尖皆被行刺,只是有惊无险,三人都有受伤却无生命危险。紧接着襄平侯、晋兆侯府中也潜入杀手,虽未伤到人,却闹得平乐城内人人皆知。
  此番举动,看起来针对的是查办孔荣案子的人,明白的都能看出,有人故意将刀口对准了穆宸睿,下手的都是明面儿上追随他之人。而行刺之事一旦成功,穆诗雅生辰寿宴可能会被影响,似乎对不想嫁人的穆诗雅来说更加有利。
  猜测揣度在每个人心中升起,梁帝也派了暗人出手调查。穆宸睿府中,古易得了命令,将罗天、罗地送入府中医治,孔荣的案子暂由罗仁一人查办。又派重兵守着襄平侯、晋兆侯的府院,保证他们家人的安全。事情未来得及平息,巡防营内突然发现瘟疫,整个巡防营都被禁足,关在营内等待观察。幸好发现的早,疫症没能从营中传至百姓家中。本来欢乐的城内一下子静了起来。
  卓家药材坊送了些治疗疫症的名贵药材,才让这场瘟疫被及时压下,总算有惊无险。城中没有巡防营监管后,闹出几场乱子,穆宸睿及时派兵镇压,事情也算没有闹大,却让梁帝十分气恼,责备他思虑不周全,罚了半年俸禄,吴尖也因疫症之事受了牵连,在伤病中由将军降为了百夫长。
  本不必受此大过,梁帝只为稳定民心,似是查出什么一般及时处理了几个人,人心总算稳住,城中热闹有慢慢回归之势,穆诗雅的生辰庆也未被影响。与此同时,静娴贵妃回宫的消息传入皇城。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二章】皇子遇刺

  【第三十二章】穆灵绯平乐城中遇刺
  梁帝领着宫内嫔妃盛装出门迎接静娴贵妃。其实,她每年都会出门为大梁祈福,从来都是走的低调,回的低调,今日见宫门内如此大的列队场面,便知出了不好的事情,梁帝想要添些喜气,她也就配合着走到梁帝面前,恭敬谢恩。
  穆诗雅并未同众人前去迎接,独自守在念瑶宫等待。她随意翻看着母妃屋内的竹简、书卷,大多都是明国时期的歌谣,想梁帝宠爱母妃,见她喜爱明国诗,爱屋及乌,才没有禁止大梁子民诵读这些吧。
  穆诗雅心中感叹,梁帝是个心胸开明之人,他肯善待明国旧人,不禁明国旧书,便可看出。如今,不管他对巴昆是何猜忌,都是为了大梁安危着想,并非心胸狭隘之举,反而更值得尊重。
  这时,门外热闹声由远而近,似是已经入了院子。穆诗雅放下手中竹简,从内室走出,梁帝正同静娴贵妃入门,母女两个目光对视。
  “母妃。”穆诗雅跪地叩拜。
  “快起来。”静娴贵妃伸手将她扶起,仔细打量一番后抱入了怀中,“怎么瘦成了这样?”她将穆诗雅抱得极紧。
  “想母妃想的。”穆诗雅浅笑道。
  静娴贵妃拉着她的手摇头道:“这嘴巴什么时候这么贫了,会哄我开心了。”
  梁帝见两人高兴,走上前拉着两人一同坐下,拍了拍穆诗雅的手,对静娴贵妃笑道:“明日就是诗雅生辰了,南齐、大魏、巴昆和草原都来了人,咱们女儿一定会选到一个好夫婿的。”
  “我不想嫁。”穆诗雅撒娇着倒在静娴贵妃怀中,惹她和梁帝一阵朗笑。
  静娴贵妃抚着她的脸颊玩笑道:“你这么不老实的性格,难得有人肯要你,可不要早早打算着?日后老了,就没人要了。”
  “我一定不是母后亲生的。”穆诗雅嘟嘴道,惹静娴贵妃无奈地打了她的手一下,口中责备着,“都是你父皇惯的,总胡说。”
  “这可跟朕没关系,都是皇后和她那些兄弟姐妹宠的,我向来对她严格。”梁帝也难得的玩笑一句。穆诗雅只觉得心中温暖,轻轻抱上梁帝的一只胳膊,拉着静娴贵妃的手偷偷抿笑。
  “璟王殿下、璟王妃到。”门外内侍高声通传。穆诗雅愣怔一下,松了手看向门外。
  穆宸睿走在最前,拓跋嫣跟在身后,两人立步屋内,行礼道:“儿臣给父皇、娘娘请安。”
  “都起来吧。”梁帝起声命令。
  “听说宸睿痴症全消,今日一见,果如常人般,看来是全好了。”静娴贵妃仔细打量面前穆宸睿,见他如明日当空、俊朗清逸,轻轻点了点头,“以前就觉得宸睿翩翩俊秀,如今少了那病症,更是风姿出众、绝世之容啊。”
  穆宸睿躬身叩拜,“多谢娘娘夸赞,宸睿不敢当。”
  静娴贵妃浅笑着看向站在他一旁的拓跋嫣,抬手道:“这是宸睿的新娘子吧,过来,让我瞧瞧。”
  拓跋嫣走近时,穆诗雅从座位起身让出了地方,立在离穆宸睿不远处。穆宸睿并未看她,眼中似有冷意。
  “模样真是出众,定是大魏第一美人儿。”静娴贵妃拉着拓跋嫣的手赞叹道。
  “多谢娘娘夸奖,儿媳不敢当。”拓跋嫣柔声轻回,与以往洒脱模样倒是不同,更显的温柔大方,穆诗雅不禁看了她一眼,心中滋味复杂。
  “果然是一家子,都这么谦虚。”静娴贵妃看着梁帝逗笑道。
  “是啊,这孩子跟宸睿就是般配。”梁帝点头赞同。
  “这孩子我喜欢,午膳便在本宫这里用吧。”静娴贵妃留了两人在宫内用膳,穆诗雅虽然尴尬,也不得不一同留下。
  “离午饭尚早,诗雅陪着你皇兄和皇嫂去母妃的后花园转转吧,我同你父皇说会儿话。”静娴贵妃看孩子们拘谨,找了个由头让他们先离开。众人躬身拜退赶往后花园赏花。
  路上,穆宸睿一人独走在最面,身后是沉默的穆诗雅和拓跋嫣。良久,穆宸睿突然停步,不再前行,身后两人也慌忙停下,静看着他。院内的花香飘入鼻底,本该带来的神清气爽却被穆宸睿不明所以的怒色掩埋。
  他看向身后一脸迷茫的穆诗雅,凑近了她些,冷声问道:“可是你做的?”
  穆诗雅蹙眉,不知他所指,还未开口,一旁拓跋嫣急急拦下,“宸睿。”似是保护穆诗雅之意,手还未完全抓着穆宸睿的衣袖,已经被他大力甩开,又向穆诗雅凑近了些,几乎贴在了她的脸上,眼睛直直望向她的双瞳,气息极不稳定,又问了句,“是不是你做的?”
  “皇兄说什么?”穆诗雅摇头不解。
  “城内可有你不知道的消息?你竟然问我在说什么?”穆宸睿靠近她的耳边,低声道:“对旁人也就算了,灵绯那里你为何如此。”
  “我不知道皇兄在说什么。”穆诗雅正了正神思,面色紧绷。
  穆宸睿立直了身子,眼睛瞥向一旁威严而立的穆诗雅,怒声道:“我这样的护着你,却护了一条毒蛇。宸禛、宸祚也就罢了,大哥那里,你也下得了手?”
  穆诗雅皱眉看向他,脸上满是迷茫,“皇兄到底在说什么?”
  “以前我不确定,想你是万不得已,你会停手。可是。”穆宸睿冷笑一声,“从灵绯身上,我终于看明白过来,是我穆宸睿看错了人,你果然不跟我们一条心。”
  冷意从身上滑过,带动了体内‘火扇’的爆发,让穆诗雅的全身冷热交加,她强忍着身上的剧痛,对穆宸睿所言百思不得其解,突然,一个可怕的想法从脑中窜出,这一切是否都是他设计好的,想要将他的过错全都推到一个人身上,那个人便是自己。
  他为何突然要找个替罪羊,难不成以前所做的一切都已暴露,他需要一个信得过的人替他撑下来,替他全部揽下。想到此处,穆诗雅有些害怕地看向穆宸睿,手上、身上已经抖到不能自制,脖子上的那抹潜疤似是撕裂般带来阵阵剧痛。
  她依然倔强强忍,牙齿不受控制的上下打颤,脑中更是声声轰鸣,即将昏倒前,她含着泪水的眼睛看向穆宸睿,问了句:“是不是我承认了,皇兄就不会再用这副样子同我说话了?”说出的几个字让她只觉嗓子在被烈火燃烧,干哑到已经不能呼吸。
  “你承认?”穆宸睿惊愕看她,眼中怒意全无,连冷意也不再出现,毫无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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