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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娘子-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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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来传话的道理,难不成他知道自己要出去?
  她满腹疑惑,只好让马车先等着,转身带着婢女去了前院,去见李密。
  才一进书房,却是看见李密脸色不怎么好看,与往日温和的模样很有些不同,像是隐隐含着些怒气,看见她进来皱了皱眉,吩咐在书房回话的几位管事出去,房里只剩下了夫妇二人。
  “殿下,可是有话要与我说?”顾明玉有些忐忑,她与李密在一起这些时日,对他也算了解了,往日里的李密虽然不苟言笑,却还是个性格温和端方的人,对自己这位王妃也算尊重,从未有像现在这样对待她。
  李密抬头看着她,目光很有几分冷意:“你可是要去别庄?”
  顾明玉一愣,不曾想他已经知道了,开口便要解释:“是,二姐姐她今日要回青莲观,我想着……”
  想着她终究是自己的姐姐,又是孤身一人留在青莲观里清苦度日,她终究是不忍心,想要与她些伴身的财物与田庄铺面,也好能让她安生度日。
  那一叠契书与下人的身契都已经在婢女手中的匣子里,都是她的陪嫁里的。
  只是她话还未说完,李密已经打断了:“你还是狠心要赶了二娘子回青莲观吗?你如何会是这样狠心的人!”
  他目光里带着那种怀疑与冰冷,看得顾明玉浑身冰凉,他甚至不等她解释,便一气说了下来:“一直以来我以为你是个心底良善柔软的人,连身边伺候的人都善待,可没想到你居然如此狠心,连自己的嫡亲姐姐都容不下,她不过是想有个容身之处,你却连这个都容不下!”
  “若不是昨日别庄上的管事嬷嬷赶来回报,说二娘子哭了一夜收拾了行李连夜就要马车送她回青莲观去,说是不能拖累你与我,我只怕还不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李密的目光里满是责怪与不解,“你怎么忍心如此对她!”
  顾明玉心头如同被大锤一下下狠狠砸下,心中是说不出的滋味,失望委屈难过还是气愤,或者一切都有,她懵然站在那里,面对着李密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她不知道是该为自己辩白还是该痛哭着质问李密。
  可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默默低下了头,自从嫁到显王府之后眼中的光芒慢慢熄灭了,剩下了一堆灰烬。


第497章 贤王妃的丧事(第一更)
  贤王府的丧信送到宫中时已是快要落栓了,顾明珠听着宫婢的回话,皱着眉头好一会没有松开。
  她前一日才使了人去贤王府探病,回话说贤王妃病得虽然重,却还算稳定,医官说若是能好好调养,应该还能过了夏天。
  可是才过了一日,贤王妃却是突然病殁了。
  顾明珠说不出心里的感觉,就是难以掩饰心里的惊疑。
  只是吉娜原本就病得不轻,说不定真的是突然恶化了,这也是有可能的。顾明珠也不好再多说,只是问了问是谁进来报的丧信。
  宫婢道是贤王府的嬷嬷,侧妃周氏还在王府里,说是在帮着打点王妃丧事,不能亲自来宫中禀报消息了。
  这还真不像周楚楚会干的事。
  顾明珠脸色恢复平淡,往太极殿东阁去了。
  太极殿东阁一直是历代君王召集殿阁大臣处理朝政的地方,此时圣人已经昏迷数日,东阁已经成了太后理政的地方。
  太后坐在东阁的小榻上,一身家常的藕荷色万字不断半臂襦裳石榴裙,头上绾着素髻,只戴着一对丁香耳坠,手里拿着一份奏章看得眉头直皱,看起来不过是一位寻常的妇人一般,只是她的容貌与那仿佛与生俱来的威严让人无法忽视,殿中的气氛也仿佛因为她的皱眉而变得凝重起来。
  直到顾明珠进来,太后的脸色才好看些,看见她轻轻走过来坐在一旁的榻席上,还帮着收拾案几上的奏章便不由地放软了目光,拍拍手唤了宫婢进来:“去把留着的山药糕端来。”
  说着,她笑了:“瞧着你平日里行事都老成持重,却是爱吃这些,倒与安平小时候一般,还是个孩子。”
  她说是说,每次却还是让厨里做了给顾明珠留下,更像是对孩子的宠溺。
  顾明珠也轻轻笑了起来,只是笑容里有些怅惘,或许是因为在这许多次的生死轮回中,她始终没有寻找到可以依靠温暖的,经历中更多的是苦楚,所以更偏爱甜食,好像能够从那些甜味中寻找到一点点欢喜。
  她看着太后,轻声道:“贤王府送了丧信来,王妃已经……”
  太后微微怔了一下,像是一时记不起来一般,好一会才慢慢放下了手里的奏章:“医官不是说这些时候好了许多,怎么就……”
  语气终究是低沉了下来,神色也晦暗了,过了许久才沉沉叹了口气:“你去看看吧,让安平与明玉陪你一道过去,终究是二郎媳妇,千里迢迢来长安,我不知都该如何向高昌王交代了。”
  顾明珠低声应着,陪着太后说了几句话,宽慰她几句才悄悄退了出来。
  往贤王府一路过去,安平公主很是安静,默默坐在马车里不大开口,与从前的她仿佛判若两人。
  陈留王叛乱之时,安平公主已经被襄王妃请到洛阳赏牡丹花会,倒是躲过了那一场动荡,只是等她回到长安,亲眼看到了结局,陈留王被俘,圣人受伤昏迷不醒,贤王被囚禁,皇后病危,贤王妃又病故了,一切都像是一场噩梦,她原本单纯的性子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顾明珠看着她,心里暗暗叹气,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你若是受不住,不如先回宫去吧,不用过去了。”
  安平公主露出苍白的笑容,一闪即逝:“我没事,她终究是我二皇嫂,母后不能过去,我该过去的。”
  她的话语也不像从前那样活泼无邪,终究还是成熟许多,让顾明珠说不出的心疼。
  到了贤王府门前,顾明玉已经到了,下了马车来看着顾明珠与安平公主迎了上来,行礼问好都像平常一样,只是顾明珠却是一眼看到她那张笑容背后的憔悴,纵然是上了粉严妆丽服却是掩盖不住黯淡。
  顾明珠忍不住皱眉,当着安平公主的面却是不好多问,只好拉着顾明玉:“走吧,咱们进去吧。”
  贤王府门前已经挂满了缟素,府门大开,周楚楚已经带着婢女们迎了出来。
  红肿着眼的周楚楚脂粉未施,看起来很是难过,沙哑着嗓子给她们请安,还未等问便已经流着泪道:“王妃前晚便觉着不好,请了医官来看过了,却也不见有什么起色,不曾想到就……”
  她哭得不能自己:“实在太过突然,殿下又不在府里,我也是年轻不曾经过事,不知该怎么好,只能与嬷嬷们商量着办了,送了消息去宫中,也是想求太后娘娘和诸位拿个主意,该怎么操办才好。”
  顾明玉看看顾明珠,这的确是个难事,如今贤王被囚在百福殿,虽然人人都知道缘故,但太后终究没有下诏,他还是亲王,贤王妃的丧事就要按照亲王妃的仪制来,只是如此一来,只怕又会生出什么话来。
  顾明珠却是淡淡道:“太后娘娘已经吩咐了,王妃的丧仪照旧,只是长安一乱伤筋动骨,还是要尚简才好。”
  这话说完,周楚楚的脸色不由地变了变,身子也僵了许久,才扯出笑容来:“谨遵娘娘之意,还请殿下、王妃与郡主先进府吧。”
  贤王府虽然不曾被金吾卫抄查,却终究是落魄了,这些时日李裕又被囚在宫中,府里早已是人心惶惶,连贤王妃吉娜的丧事都办得有些拘谨。
  顾明珠与明玉安平去给吉娜上了香,看着灵棚里摆放着的一架楠木棺椁,脸上都有些感叹,记得吉娜从高昌来长安时候那副鲜艳活泼的模样,骄傲到容不得人的热烈,仿佛就在昨日,没想到这时候她已经是香魂袅袅,不在人世了。
  她明明还是花信年华,正该是最好的时候,却就这么撒手去了。
  顾明珠更是想到吉娜病得突然,又很是怪异的病症,越发觉得心里怀疑,她与明玉商量着将丧事安排交代给了周楚楚,才缓缓又开了口:“贤王殿下要留在宫中给圣人侍疾,怕是一时难以回府,王妃又是病殁了,府里的事怕还是要交给侧妃才是。”
  周楚楚却像是受了惊吓一般,含着泪拜下去:“求公主殿下与王妃恩准,王妃待我恩重如山,如今撒手而去,又是在长安无亲无故,我愿意去庄子上礼佛清修为王妃祈福祝祷。”
  她居然肯丢下王府,去庄子上给贤王妃礼佛清修?


第498章 被送回家的媳妇
  贤王妃的丧事终究是潦草了,宗室里来的都是不大得脸的,亲王府的王妃一位都未看到,只使了二房三房的儿媳妇来,也不过是上了香说说话便走了,连贤王府的饭都不肯留下用,别的勋贵府上也是如此。
  大家都知道贤王已经是失了势了,虽然宫中未明发诏谕,但李裕迟迟未出宫,太后也没有别的说法,谁都知道陈留王那一场登基大典上李裕堂而皇之成为座上宾,不难想象如今是什么处境。
  顾明珠与顾明玉两人照着太后的吩咐,在贤王府帮着理事安排,照着丧仪一样不少的做了,只是实在太过冷清,王府里的下人也都是心思浮动,没有人还能静下心来办差事。
  这其中怕是只有周楚楚最是悲伤,在灵前哭得声嘶力竭,一日一夜粒米不进,几次哭昏在了灵前,连来拜祭的夫人们都在啧啧感叹,还从未见过那一位侧妃对王妃如此重情重义,实在是难得。
  顾明珠在一旁冷眼看着,待到周楚楚醒了,这才过去她榻边坐下:“侧妃还是想着要去庄子上?如今王妃殁了,王府里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你是侧妃照理该留在王府才是。”
  周楚楚原本闭着的眼,猛然睁开,脸上满是悲戚之色,扶着婢女的手起身来就要给顾明珠拜下去:“郡主,我是诚心要为王妃祝祷,还请郡主成全我一片心。”
  她像是急着要顾明珠答应,又忙忙道:“从前我与郡主有些误会,都是我的不是,如今我只求郡主应承我这一个请求。”
  顾明珠看着周楚楚,越发觉得其中必然有蹊跷,她笑了笑:“侧妃对王妃一片心意,我们都是看到了的,还是先好生休息吧,有什么事过些时日再说也不迟。”
  周楚楚没想到自己如此做小伏低,顾明珠还是没有答应她,不由地脸色难看至极,扶着婢女的手起了身,看着顾明珠出去,目光里满是怨毒。
  回了正堂,顾明玉已经吩咐管事嬷嬷们安排了出殡的事宜,正坐在榻席上发怔,脸上没有了强撑的笑脸,看起来很是落寞。
  顾明珠看着她那副模样,心里更是沉了沉,上前去还是不曾点破:“时候不早了,你府里怕是还有事,还是先回去吧。”
  顾明玉回过神来,勉强地苦笑着:“王府里有管事嬷嬷打点,不用我太过操心,我还是留在这里多陪陪大姐姐吧。”
  顾明珠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望着她,摇了摇头:“无妨,这边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你先回府去吧,一会子宵禁了又要多生麻烦。”
  顾明玉这才起身来,与她作别回去了,只是难掩那一分不情愿的神色。
  都安排妥当之后,顾明珠才带着安平公主回了宫。
  “……王妃的丧仪都安排妥当了,贴身的宫婢也都照着娘娘的吩咐准备送回高昌去,只是侧妃周氏一心要礼佛诵经,替王妃超度祝祷,想要求了恩典去庄子上清修。”顾明珠回了太后的话。
  太后蹙了蹙眉:“王府里已经没有人了,她便是要去清修祝祷也不必去庄子上,王府那么大还容不得她礼佛?”
  陈留王叛乱之时,沅城大长公主府里一直闭门不出,叛军入城之后,大长公主府还让人送了一笔不菲的钱银给陈留王,权当是投诚了,如今太后虽然念在过去的情分没有追究,却还是不愿再理会他们。
  将军府的消息送到宫中时,顾明珠已经散了发坐在榻席上翻看着书信,是崔临让尚宫局的人送过来的,只是些平常的消息,只是寥寥几句平实的语言,却透过他俊逸的字迹满满都是浓到化不开的牵挂。
  顾明珠披散着长发,发间的幽香夹杂着墨香萦绕在身旁,她把那封信看了又看,嘴角的笑容满溢出来,他很好,崔大夫人还让人带了消息问她,陈留王叛乱之事已经有了眉目,让她安心。
  有他在,总是安心的。
  顾明珠不知道为何会突然想到这句话,可就像是心里最为深处的感受,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来。
  阿碧端着碗馎饦进来:“厨里刚做好的,照着府里嬷嬷的手艺做得,郡主尝一尝。”
  一碗散发着热气的清汤中漂着雪白的馎饦,翠绿的葱花撒在上面更是引人食指大动,顾明珠笑着道:“还是这个妥帖。”
  她又问阿碧:“将军府可说了是什么事要请了回去?”
  阿碧低声道:“说是二夫人的生辰,只说请了郡主回府小坐。”
  顾明珠挑了挑眉,若真是毛氏的生辰,断不会这样匆忙使了人带了消息进宫来,早早就会告诉她,只怕还是另有缘故。
  只是既然毛氏这样让人带消息来,必然还是有自己的思量,她让阿碧张罗着给毛氏准备了一份贺礼,第二日回将军府去。
  只是顾明珠还是没有料到,她一进将军府,看见的是燕国公夫人带着仆妇一脸铁青地坐在席上,毛氏出来迎着她,脸色也是不好看。
  见着她,毛氏才扯出一丝笑容来,叹气道:“郡主恕罪,实在是……实在是怕这事传到宫中,连累了郡主的名声。”
  燕国公夫人是要将顾明丽送回将军府来的。
  叛军作乱之时,燕国公府被叛军打破了门闯进了去,府中财物被洗劫一空,连女眷头上的首饰都不曾放过,更是伤了人,一直被拘在府里的冯六郎也趁着乱逃了出去,不知去向了。
  待到叛乱平定了,燕国公夫人忙使了人去找,却在别庄听仆从说,冯六郎已经与那个戏子逃出长安去了,只留下几句话,让他们不必再找他了,他已经与心上人双宿双飞不会再回来了。
  燕国公夫人又气又急,难过不已却又没有半点法子,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会回来了,而顾明丽却成了最为尴尬多余的人。
  如今太后已经恩准燕国公卸了差事,燕国公府又成了长安的笑话,府里商议许久,还是要举家迁回豫州族里去,只是燕国公夫人却不愿带着顾明丽同行,嫌弃她留不住冯六郎,又是个庶出娘子的身份,执意要让她回顾家来。
  毛氏已经与燕国公夫人说了几日了,却还是没有法子,只能想法子请了顾明珠回来。


第499章 生离死别的一家
  “明丽呢?人在哪?”顾明珠脸色冷了下来。
  毛氏叹气:“前两日就被送了回来,燕国公夫人这回是铁了心了,说什么也不肯让她回那边府里去,只说怕委屈了四娘子,倒不如背个恶名把她送回来,还能再寻个好归宿。”
  只是这话也就是说得好听,冯六郎已经跑了,顾明丽这时候被送回将军府来,就算燕国公夫人舌绽莲花,外人也都知道是被赶回娘家了,连和离都算不上,又要怎么能够再嫁良人。
  不止是毛氏脸色不好看,坐在堂里的燕国公夫人脸色更是不好看,先前咬牙换了人娶了顾明丽不过是忌惮顾明珠,想要为燕国公府留退路,可如今冯六郎已经走了,燕国公府也已经破落了,甚至要回豫州去,她也没了顾忌,就算是顾明珠又还能拿燕国公府如何,她已经迫不及待要把顾明丽赶回来了。
  所以顾明珠进去的时候,她也不过是抬了抬眼皮,身子纹丝未动,嘴里道:“郡主回来就好了,这桩事只怕二夫人做不得主,还得请郡主拿主意才好。”
  “先前的事郡主想来也都知道了,我们府里已经不比从前了,虽然还有个国公的名,却也不过是好听了,哪里还有什么家底子,也是拿府上当亲家我才不遮掩了,只怕明丽她再留着也是委屈了,去了豫州更是比不得长安,这桩婚事还是作罢的好。”
  她话说完了,便爱搭不理地坐在席上,心安理得吃着茶汤,一副打定了主意无赖到底的模样。
  顾明珠看着她,淡淡道:“夫人这话说得不在理,当初结亲也是府上登门求娶,你情我愿结下两姓之好,成了婚之后我四妹妹也是孝顺公婆,恪守妇道,并不曾做下什么恶事,府上如何能够想打发就打发了回来?总该有个交代才是。”
  她不等燕国公夫人再开口,便一起说了下去:“何况此事也该是与长辈商议,父亲还在西山大营未曾回府,我怕是不能替四妹妹做这个主。”
  她不软不硬地说了这几句,便起身来与毛氏道:“二婶母,我去瞧瞧四妹妹,有劳你陪着亲家夫人了。”
  说罢,她带着人出了正堂。
  向顾明丽院子去的路上,顾明珠轻轻叹着气。
  不是她拖泥带水,只是这是顾明丽的事,总该知道她是什么打算才好,当初柳氏与燕国公府定下这门亲事,原本是要把顾明玉打发嫁过去,最后却是害了自己的女儿,如今顾明丽落到这种地步,顾明珠心里也不是滋味,若是她真的不愿意再去燕国公府,没有人会勉强她。
  只是顾明丽的打算却还是让顾明珠吃了一惊。
  素着头脸一身皱巴巴的衣裙从榻席上慢悠悠坐起来的顾明丽听说顾明珠来了,却是冷冷地看也不看她一眼:“……大姐姐不必费心了,我要随他们去豫州。”
  到了这份上,顾明丽居然还要与燕国公府去豫州?!
  顾明珠都吃惊地好一会说不出话来,只当她是在赌气,不由地开口劝道:“丽娘,你可想明白了,只怕冯家那边……”
  她话还没说完,顾明丽冷笑一声:“大姐姐不用替我费心了,我已经是冯家的人,怎么也不会留在顾家拖累你们的,大姐姐若是真有心,就让夫人带了我去豫州,别的我都不要。”
  顾明丽说罢便再也不大搭理顾明珠了,只是吩咐婢女给自己斟茶倒水,全当顾明珠不在一般。
  看着她那副模样,顾明珠只得起身来,去与毛氏商量。
  燕国公夫人坐了一会,终究是无功而返,毛氏也推说要顾青回来决定,她只能悻悻地回去了。
  但是她们都知道,这件事拖不久,燕国公府即将举家回豫州,顾明丽就这样被丢在了将军府里,那时候会更是麻烦。
  只是顾明丽的偏执超乎她们的预料,她坚持不肯和离,不肯回顾家,却是要跟着燕国公府去豫州。
  宫中事多,顾明珠也不能一直留在将军府,便与毛氏说了,若是顾青回来了送了消息入宫,她再回来,她思量着这几日再寻了时间回去处置顾明丽的事。
  然而她还是没能想到宫中的形势变化得超乎预期,她回到宫中不到几个时辰,圣人便已经是弥留了。
  夜色里的太极宫处处殿阁点了灯,点点灯火连成一片恍若银河一般,只是没有了歌吹声,只有一片低低压抑的哭声。
  太后坐在太极殿东阁里,神色毅然如同一尊冰雪雕塑,听着医官的禀报。
  “……圣人伤势太重,先前又是惊吓过度,被叛军折磨得太过虚弱,终究是熬不住了。”太医令低着头,不敢看太后的神情。
  太后微微抬头:“还能支撑多久?”
  太医令犹豫了一下:“只怕是难以到明日了。”
  太后的身子微微晃了晃,还是徐司言扶住了她,她却推开去:“请几位大人进来,我有事要与他们商量。”
  众人身子一紧,也都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商量的只会是新帝的人选,没有人敢多说,都悄然站在一旁,不敢多言。
  顾明珠在一旁的屏风后面,陪着安平公主坐着。
  “殿下,圣人的伤势太重,医官也说难以支撑过明日,你还是节哀……”她握着安平公主冰凉的手,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去安慰她。
  安平公主苍白着小脸,红着眼低声道:“明珠,大兄也要走了吗?父皇才驾崩了,现在大兄也要走了吗?”
  她眼中的泪珠摇摇欲坠:“二兄也已经被关在百福殿这么些时日了,宫婢们说他在殿里又哭又求,这几日已经没有声息了,都说是不好了,母后却还不肯放他出来……只剩下我和三兄了,我该怎么办?”
  她终究还是个孩子,不能明白这里面的曲折为难,只知道好好的一家人转眼却已经生离死别,骨肉分离了,这一切对她而言都太过残酷了。
  顾明珠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只能轻声道:“你还有太后娘娘,还有我,娘娘她一个人支撑大局心里更是难过,还要你陪着她帮着她才成。”
  安平公主却是抬眼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这一刻她还是镇定平静地与朝臣们商议着新帝的事,对于身后殿中已经奄奄一息的儿子并没有太多的留意,冷静地让人害怕。
  她真的难过吗?


第500章 至死方休的恨
  新帝的人选却没那么容易决定,举荐显王的不少,大都是武将和后党,却也有举荐宗室中别的亲王,还有推举淮南王那几位藩王的,但终究只是寥寥几人,朝臣们在太后的目光下大都附和了推举显王的奏议。
  太后看着已经不怎么开口的朝臣们,这才不紧不慢地道:“论起来本朝历来是子承父志,皇子继位,只是圣人膝下无子嗣,自然只能是弟承兄志,只是这兄弟也有亲有疏,显王密是先帝嫡出幼子,品性稳重端方,深肖先帝,是继承大统最合适的人选。”
  她一言既出便是一锤定音,那几位有异议的朝臣也不由地互望了一眼,心虚地低下头去,原本受了所托才会上奏,如今看情势也知道是不能改变大局了,自然是不敢再说了。
  如此才算是定下了新帝人选。
  只是如今还不能发诏谕,只因为圣人还不曾殡天,胸口那一口气始终没有吐出去,还在苟延残喘着活着,所有的人只能等着。
  可是有人却已经等不了了。
  掖庭宫急急忙忙送了消息来,皇后怕是不行了。
  太后坐在东阁,看了看榻席上气息微弱到几不可见的圣人,皱眉道:“怎么会如此……明珠你替我去瞧一瞧。”
  圣人随时会驾崩,太后不能离开,顾明珠起身应下,带着女官与宫婢往掖庭宫去了。
  皇后却还是醒着的,她看见顾明珠过来赤红着眼珠,伸手在空中乱抓着,想要扯住顾明珠,口中嘶嘶吐着气,好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来:“他死了?”
  她是听到了掖庭里四下的哭声,圣人驾崩就会挑选不少掖庭宫婢去守灵,这些花样年华的女子自然是不愿意的,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哭泣着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顾明珠看着她明明已经是油尽灯枯,却还是死死等着圣人的死讯,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却只能低声道:“圣人还在静养。”
  只这一句话,就像是抽掉了皇后的所有力气,她软软放下了手,看着顾明珠,眼中一片茫然:“他还未死?还未死?”
  她支撑了这么久就是为了等着他先死,听到他死了,她心里的恨才能少许多,可是他还没有死,她已经熬不住了。
  顾明珠看着皇后癫狂的模样,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转头问宫婢:“医官呢?”
  宫婢忙去请了院判过来,与顾明珠回禀皇后的病情。
  躺在榻上的皇后却慢慢气息弱了下去,脸色从着急的红涨变成了灰白,褪去了全部的血色,如同枯朽的腐木一般,只是那一双眼却还睁着,死死望着碧纱帷幔,怎么也不肯闭上,像是那一边有什么她始终不能放下的东西一般。
  院判已经说得很是明白,皇后的身子已经是不成了,这些时日不过是一口气没有放下,才勉强撑着,可到这时候也已经没有用了,这一日已经是半昏半醒地过来的,方才见顾明珠时的精深不过是回光返照,怕是等不了多久就会去了。
  顾明珠望了望胸脯起伏越发微弱的皇后,心中始终疑惑不解,皇后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此恨着圣人,先前他们虽然算不得恩爱夫妻,却也还是夫唱妇随,如今却不知为何到了这步田地,一心盼着对方先死。
  她让人送了院判下去,却是把皇后的贴身婢女玉燕唤到了殿外,坐在回廊里问已经哭的两眼红肿的玉燕:“这几日你都在跟前伺候,皇后娘娘可交代了什么?”
  玉燕怯怯低着头,声如蚊呐:“不,不曾说过什么,娘娘病着什么也不曾说……”
  顾明珠冷冷看看她:“你瞒不住的,我不过了来了两次,皇后娘娘便说了这些话,这日日在跟前伺候的不止你,还有掖庭的人,若是你不肯说,她们也会说出来。”
  玉燕已经吓得魂飞魄散,这些时日皇后嘴里念着的心里想着的不过是要圣人死,咒骂老天无眼,让这样无用且卑劣的人成了天子,该有报应才是之类的话,若是真的传出去只怕是难逃获罪。
  皇后已经病得不成了,可她还要活在宫中,心里早已是七上八下,听顾明珠如此说,连忙跪下:“郡主,娘娘是,是伤心糊涂了……”
  从玉燕那里,顾明珠才知道了当日叛军打入太极宫之后的事。
  叛军攻打太极宫的时候,圣人还在太极殿大宴群臣,歌舞升平之下竟然连震天响等攻城声都没有听见,直到禁卫军统领急急忙忙过来禀报,他才惊慌地要人准备马车出逃。
  皇后刚被册封,连封后大典都还未行,匆匆忙忙从甘露殿赶来,要劝阻圣人出逃,进言要圣人坐镇太极殿,即便不能击退叛军也能稳定人心,却被圣人一脚踹到路边,他上了马车吩咐冲出去,丝毫没有理会皇后。
  只是叛军已经破了宫城,圣人与皇后都被叛军拿住,陈留王倒是不曾为难皇后,让她跟在圣人身边伺候。
  但圣人却是被叛军吓破了胆,一心认为陈留王不会留他性命,必然会很快杀了自己,为了保全自己活命,他悄悄用贴身戴着的玉佩银冠等物贿赂看守他的兵士,想要逃出去,被拒绝之后,竟然将皇后也推了出去,让兵士尽情享用自己的妻子,只要放他一条生路。
  兵士倒是来者不拒,真的将皇后带去了隔壁的房里,玉燕虽然没有跟着过去,却听到了皇后凄厉的哭声哀求声,已经最后的痛苦哀嚎。
  只是圣人想得太过简单了,兵士们蹂躏了皇后便将她丢了回来,更没有半点要放圣人私逃的意思,反而看押得更紧,连话都不再与圣人说。
  自那时候起,皇后对圣人恨之入骨,恨不能生啖其肉,如同疯狂的兽一般要扑上去撕咬他,却还是被叛军兵士给拦住了,不得已将她关在了掖庭的殿中。
  滔天的恨意与小产之后的折磨慢慢将皇后磋磨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可她却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恨,她在等着圣人先死,奈何桥上也要等着看他的下场!


第501章 不信命
  只是皇后终究没能等到圣人的死讯,她的气息在不甘之中慢慢低弱下去,终于消失了,一口气没有吐出来,就此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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