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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舟已过万重山-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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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属下认为,是不怕死的血性。”唐明生当先开口。
  万重山摇了摇头,吐出一句话来;“骑兵最重要的,是胯下的骏马,没有好马,拿什么跟辽人打仗?”
  他的话音刚落,所有人皆是一震,大齐地处中原腹地,鲜少有良驹,远不似辽国地域辽阔,水草丰美,辽国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有着这世间最为优良的骏马,也培育出最具有杀伤力的骑兵。
  “将军,长德三年,将军曾从耶律铭军中夺得万匹良驹,留在京师的军马场繁育,到了如今,也该颇具规模。”
  “还是先生知我心意。”万重山微微颔首,“这次回京,便是为了此事。”


正文 第四十四章 云召
  行装已是打点了齐全,轻舟与连翘身上俱是披着厚厚的斗篷,听见脚步声,轻舟抬起头,就见万重山领着侍从走了进来,轻舟一怔,与连翘一道行下礼去,万重山见她们已是打点了齐全,身上的斗篷也是厚实而保暖的,轻舟周身都是笼在斗篷下,只露出一张如雪似玉般的秀脸,他收回目光,只道了两个字;“走吧。”
  “是,叔父。”轻舟声音轻柔而恭谨,与连翘一道随着万重山走出了帐子,马车已是备好,为了保暖,车厢外捂着厚厚的棉帐,车厢里也是铺着温软的绒毯,将北境的风雪如数挡在了车外。
  “出发。”随着男人一声令下,车队离开了军营,向着京师行去。
  一路上,轻舟和连翘大多是待在马车中,就连途中打尖歇息,也不曾出来抛头露面,而是由侍从将膳食送到车上,万重山的伤势已是逐渐痊愈,一路上,偶有遇见,轻舟便会遥遥像他行礼,每回,万重山亦不过是淡淡颔首,两人倒是不曾说过几句话,而当军队回到京师时,已是临近年关。
  京师,城门口。
  “皇上,如今这天寒地冻的时节,您又何必亲自来迎接万将军。”曹公公立在年轻的帝王身后,面带不解之色,恭声开口。
  李云召站在城头,颀长的身形一览无余,他身着玄狐大氅,五官犹如雕刻般棱角分明,周身蕴着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听见曹公公开口,李云召不过淡淡一笑,道;“万重山戍边多年,为大齐立下汗马功劳,孤亲自迎接,才不会寒了功臣的心。”
  “皇上龙恩浩荡。”曹公公又道。
  李云召不再出声,待看见自远处行来的大军时,李云召眸心一亮,朗声道;“命人打开城门,迎我大齐勇士进京!”
  “将军请看,那是皇上的御驾。”唐明生策马赶至万重山身后,低声开口。
  万重山极目望去,就见城门已是让人打开,身着明黄色铠甲的御林军已是分站两侧,未几,就见一道清贵而英气的身影踏步而来,他面目俊美,狭长的凤目透着若隐若现的精光,在这冬日中,分外醒目。
  万重山勒住了骏马,一个手势,身后的大军顿时停下了步子,除了马匹偶尔发出的声响,三军中再无丝毫声音。
  连翘见马车骤然停了下来,便是掀开了车帘,待看见天子的御驾后,只骇的脸儿雪白,对着轻舟道;“小姐,您快瞧,皇上好像来了。”
  轻舟心中一震,向着前方看去,就见一道颀长的身影领着御林军向着三军走来,如此阵仗,只能是圣上亲临,她不敢再看,只与连翘小声吩咐;“咱们快下车,记着,跪下时千万不可抬头去看皇上。”
  “我记下了。”连翘有些慌张,连忙扶了轻舟下了马车,主仆两不敢吭声,只与大军一道跪下,就听万重山的声音威严而有力,已是在前方响起,“微臣万重山,见过吾皇。”
  李云召唇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亲自伸出胳膊,将万重山扶了起来,“爱卿一路辛苦,孤已在京中设下宴席,为爱卿与诸位将士接风洗尘。”
  “多谢皇上。”万重山抱拳行礼。
  李云召只是一笑,凤目向着三军一扫,就见黑压压的将士中,盈盈然跪着一道娟秀娇柔的身影。她身上披着月白色的斗篷,在如潮般的黑盔黑甲中,犹如一朵雪绒花般清丽夺目。
  “那是何人?”李云召骤然开口。
  万重山见李云召的目光落在轻舟身上,心中只是一沉,他掩下眸子,声音不高不低,开口道:“她是微臣侄媳。”
  “哦?”李云召淡淡扬唇,他并没有问轻舟为何会在军中,他虽身在京师,却对边疆的事一清二楚,前些日子,万重山伤重的消息已是传到他耳中,其中,便已提起了轻舟。
  李云召迈开步子,向着轻舟走去。
  万重山看在眼中,眸心倏然一变。
  轻舟一直是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待看见男子明黄色的靴子向着自己走近时,她的心跳的越来越快,却仍是没有动一下身子。
  “抬起头来。”李云召开了口。
  轻舟吃了一惊,她没有动弹,更不敢抬眸去看面前这位大齐的君王,她知晓,李云召年少继位,俊美风流,宫中多蓄内宠,就连自己的嫡姐,也无不是心心念念,想在明年开春时能够选秀入宫。
  “孤要你抬头。”李云召见她闻所未闻般,不禁皱起了眉头。
  “皇上!”万重山黑眸深敛,向着李云召低声喝出了两个字。
  李云召并未理会,而是骤然伸出手指,直接扣上了轻舟的下颚,让她不得不抬起眼睛,向着自己看去。
  四目相对,李云召微微一怔。


正文 第四十五章 祠堂
  轻舟因着一路长途跋涉,已是下颚尖尖,小脸上满是苍白之色,她的眼睛澄如秋水,仿若世间最为明净的玉石。
  李云召在她的瞳仁中清晰的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轻舟惊惧的望着面前的男子,她的唇瓣血色极淡,整个人犹如刚出岫的轻云般,给人不胜娇怯之感,李云召凝视了她片刻,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陈侍郎养了个好闺女。”李云召淡淡一笑,黑曜石般的眸子中却是深不见底。
  轻舟容颜如雪,直到李云召离开,她的身子仍是冰凉而僵硬的,连翘握住他的手,她才微微回过神来,她仍是跪在那里,抬眸望去,就见李云召已是与万重山立在一处,君臣间不知在说些什么,李云召神色坦然,似是对自己刚才的举动丝毫不曾介怀,而万重山则是背对着她,看不见他脸上的神色。
  待周遭众人站起了身子,连翘也是连忙扶起了轻舟,许是跪的太久,轻舟只觉膝盖处钻心的疼,她看着万重山侧过身子,隔着众人向着自己看了过来,她心中一颤,她看不懂万重山的眸子里究竟装了什么,只见他无声的看了她一眼,他的目光沉静的看不出丝毫风雨,只一眼,他便转过了头。
  回到将军府时,天色已是昏暗。
  万重山并未与轻舟一道回来,轻舟来不及去歇息,衣裳也不曾换,便去了老夫人的院子,刚踏进前厅,就见万母与宁氏,温氏,都已是候在了那里。
  “轻舟给祖母请安,给母亲,婶母请安。”轻舟跪下身子,向着长辈行了大礼。
  万母望着底下的孙媳,也不曾让轻舟起来,她向着宁氏看去,开口便是一句;“看看你的好儿媳,总算是回来了。”
  宁氏闻言,立时从椅子上站起身子,面对婆母的威势,只不敢吭声。
  轻舟心怀忐忑,俯身道;“请祖母息怒。”
  闻言,万母顿觉气不打一处来,她望着堂下的孙媳,声音也是严厉了起来,“我让你去边疆,是要你去服侍梓安的衣食起居,我且问你,梓安回京时,你为何不与他一块回来?”
  “是轻舟的错,恳请祖母恕罪。”轻舟心知万母护短,即便自己将当时的情形告诉万母,万母也决计不会怨怪孙儿抛下叔父与妻子,反而会将所有的责怨全都落在孙媳身上。轻舟不曾解释,只是认错。
  万母捶了捶手中的拐杖,又是斥道;“重山将你送去燕州,你却自个回到军营,你是不是要将我们万家的脸面全都丢尽,你才甘心?”
  “老夫人,当日是大将军受了重伤,唐将军来请小姐,小姐还曾救了大将军一命啊!”连翘按耐不住,插嘴道。
  “住嘴!”万母向着连翘呵斥道;“主子说话的时候,何时有你插嘴的份?”语毕,万母则是向着身后吩咐;“刘嬷嬷,既然少夫人调教不好丫鬟,你便替少夫人好好调教下这丫头,让她知道万府的规矩!”
  “是,老夫人。”刘嬷嬷得令,顿时上前扯住了连翘的身子,要将她拖下去。
  “祖母,都是孙媳的错,还求您饶了连翘。”轻舟护住了连翘的身子,只向着万母不住的求饶。
  “你是有错,”万母眯起了眼睛,有厉色一闪而过,“即便重山有伤在身,他手底有那些幕僚,副将,军医,又何须要你留下?你不要忘了,重山他是你叔父!”
  “孙媳不敢忘。”轻舟眼底含泪,只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她仍是护着连翘的身子,让刘嬷嬷无法下手。
  瞧着轻舟那张梨花带雨般的小脸,万母只觉脑仁儿发疼,她深吸了口气,对着下人道;“将少奶奶和这丫头一块送到祠堂,让她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儿,好好儿反省!”
  “娘,”一直不曾开口的温敏懿终是站起身子,劝道;“轻舟一路颠簸,想来也是累了,依媳妇愚见,还是先让她回去歇着,反省的事儿,等轻舟养好身子,再说不迟。”
  “你少在那儿假慈心。”万母一记冷哼,瞥了温氏一眼,说完,她不再和儿媳多嘴,只冲着下人道;“还不快去!”
  几个嬷嬷闻言,不得不上前将主仆两分开,刘嬷嬷拉起了轻舟的身子,只小声道了句;“少夫人,得罪了。”
  轻舟憔悴到极点,只顺从的由着两个嬷嬷架着自己,刚转过身,就见一道清瘦俊秀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是万梓安。


正文 第四十六章 妻子
  轻舟看见丈夫,眸心便是微窒,下人们见到万梓安,亦是纷纷停下了步子。
  万老夫人见孙儿过来,遂是开口道;“梓安,你来的正好,祖母打算罚你媳妇去祠堂里跪上一宿,你看如何?”
  万梓安看了轻舟一眼,见她娇柔而单薄的站在那里,念起在燕州时她曾执意留在边疆,万梓安眸中的光冷了下去,听着祖母的话,也不过是微微冷笑,“祖母若将她罚跪,孙儿只怕叔父不会答应。”
  听万梓安这样说起,万母的脸色顿时一变,只斥道;“你叔父有何不能答应的?她是你的妻子,自然由你做主。”
  万梓安闻言,瞳中有光芒一闪而过,他向着高堂上的祖母看去,口中只道;“祖母此话当真?”
  “自然当真。”
  万梓安闻言,立时上前,一手扣住了轻舟的细腕,将她带到自己面前。
  轻舟看着他越来越近的俊颜,心中便愈是觉得寒冷,她动了动自己的胳膊,却压根无法逃开他的禁锢。
  万梓安将轻舟拉入怀中,凝视着她白净的小脸,冷笑着吐出了一句:“有道是小别胜新婚,咱们分开这样久,我倒真是想你。”
  轻舟一颤,她看着万梓安的目光,那目光深冷,透着森然,犹如冰凉的小蛇般黏在她身上,她只觉被万梓安环住的身子难受极了,忍不住想要挣扎,却被万梓安揽的更紧。
  万梓安的手掌微微收力,与祖母道;“孙儿请祖母开恩,让轻舟先随孙儿回房,孙儿自己的媳妇,”万梓安说到此处,微微顿了顿,他向着轻舟看去,接着说道;“孙儿自己管。”
  听万梓安这样说,万母便是微微点头,“也罢,你便带着她回屋,让她自个好好儿想想。”
  “是。”万梓安向着祖母与母亲,婶母俱是行了一礼,刚欲带轻舟离开,就听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自院中而来,接着便是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大步踏进了前厅,露出一张坚毅磊落的面容。
  万重山回来了。
  看见叔父,万梓安眸底有寒光闪过,唇畔亦是浮起一丝讥诮,他敛下双眸,松开了轻舟的纤腰,向着万重山俯下身子,“侄儿见过叔父。”
  万重山淡淡看了他一眼,他的目光掠过轻舟,见她面色苍白,神情憔悴的站在那里,他心中微紧,黑眸中有涩意一闪而过。
  “儿子给母亲请安。”万重山不动声色的转过目光,向着母亲行了一礼。
  “重山,先前信上说你在燕州受了箭伤,快让娘瞧瞧,可都大好了?”万母看见儿子,便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子,万重山见状,则是上前两步,扶住了母亲的身子。
  “母亲不必担心,儿子的伤早已痊愈。”
  万母在儿子身上打量一番,见他一如往昔般英气不凡,方才渐渐安心,她向着温敏懿招了招手,道;“重山刚回来,你快服侍他回去歇会,他一会还要进宫的。”
  温敏懿恭声称是,话音刚落,就听万梓安的声音也是响起;“祖母,孙儿不敢耽误叔父歇息,这就和轻舟先回去了。”
  “也好,”万母瞥了轻舟一眼,瞧着她单薄的身子,终是叹道;“带你媳妇下去歇着吧。”
  “祖母放心,孙儿会照顾好轻舟,”万梓安唇角含笑,他的眼睛中亮光闪烁,咬字极是清晰的道了句;“孙儿和轻舟,会尽快为祖母添一个重孙。”
  万母闻言,面上顿时浮起欣慰之色,笑意亦是掩不住的从眼角溢出,她微微颔首,对着孙儿嘱咐;“你有这个心,祖母就知足了。”
  万梓安行李告退时,余光向着万重山看去,就见他面色沉郁,一语不发的站在万母身侧,万梓安唇角勾起一丝笑意,刚站直身子,就听身后的连翘发出一声惊呼,“小姐,您怎么了?”
  轻舟经过这一路的颠簸,即便路途中被照顾的十分妥善,也仍是倦怠到了极点,方才在城外又在寒风中跪了许久,来给老夫人请安时她已是头晕目眩,只咬牙强撑着,到了此时,终究是支撑不住,甚至听不清旁人在说什么,只觉每个人在自己眼前扭来扭去,终是一阵天旋地转,倒在了连翘怀里。
  万重山眸心一变,刚要迈开步子,就见万梓安已是揽过了轻舟的身子,他的眼如寒星,回眸向着万重山看去,高声唤了他一句;“叔父!”
  便是那一声“叔父”,令万重山的步子停在了那里。
  万梓安目光幽深,一字一字的开口;“她是我万梓安的妻子!”


正文 第四十七章 休妻
  万梓安说完,便是抱起了轻舟的身子,轻舟头晕的厉害,不得不蜷在他的怀里,她竭力睁开眼睛,便落进了一道深黑幽暗的眸光中去,那是万重山。
  轻舟只觉心中涌来一股难言的酸涩,她不忍,也不敢再看,只得垂下眼睛,将万重山的目光落在身后。
  轻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的屋子,在路上她便体力不支的晕了过去,她一直昏昏沉沉的睡了许久,就连过年的那几日也无法下床去给府中的长辈请安,大夫每日都会来府中给她请脉,院子里的仆人就连走路也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扰着她,自她病倒后,万梓安便再未踏足过她的院子,万母与宁氏也不曾来,唯有温氏来看过她两次,让她好好儿养病。
  偶尔,若是见轻舟有些精神,连翘也会和轻舟说些外面的事情,只道这一个年里,万母与宁氏,温氏俱是忙的不可开交,那些朝中大臣,皇亲国戚无不是纷纷相邀将军府的女眷去府上做客,世人都晓得开春后朝廷要仰仗万重山与辽人打仗,就连皇上也是接连几日在宫中设下盛宴,邀请万重山与万家军中的高位将领君臣同乐,此时正是朝廷重用万重山的时候,连带着整座将军府都是炙手可热起来,甚至坊间还曾传言,只道皇上有心将自己的亲妹子嫁给万重山,只不过碍于万重山早已娶妻,此事才不得不作罢。
  而万重山本人向来不耐烦这些应酬,这些日子已是去了京郊的军马场,倒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几乎眨眼间,便到了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轻舟的身子稍有好转,这一日便是让连翘服侍自己起身,洗漱后,打算去祖母和婆婆那边请安。
  岂料还不等主仆两出门,就见府中的杨嬷嬷一脸惊慌的赶了过来,那嬷嬷刚看见轻舟,便是小声道了句;“少夫人,皇上身边的曹公公,方才来咱们府上宣旨了。”
  轻舟和连翘俱是不解,连翘最先忍不住,问道;“嬷嬷,您把话说清楚,是不是皇上又赏了什么宝贝?”
  杨嬷嬷一脸踌躇,摇了摇头。
  轻舟见状,只看着杨嬷嬷的眼睛,温声道;“嬷嬷,您有话还请直说。”
  杨嬷嬷定了定心神,似是下了决心般,与轻舟道;“少夫人,自打您进府后从未薄待过咱们,老奴实在不忍心瞒着您,皇上在圣旨上说,要将云音郡主许给少爷,这云音郡主是皇上的亲堂妹,赵王的亲闺女,老夫人的意思,是想要少爷休了您,择日娶郡主进府。”
  轻舟听了这句话,面庞上顿时失去了血色,她怔怔的站在那里,似是一时间不能回过神来,而连翘则是按耐不住,顿时嚷出了声;“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姑爷已经娶了我们家小姐,又哪能再娶别人?郡主又如何,郡主就了不起了?”
  时下女子被夫家休弃,莫不是奇耻大辱,连带着母族都是抬不起头来,更何况轻舟本就出生卑微,倘若真让万梓安休弃,待她回到陈家,又哪儿有立足之地?
  连翘一心护主,说到最后,已是急的哽咽起来。
  “连翘姑娘,这话儿哪儿能说?”那嬷嬷慌了神,一把捂住了连翘的嘴巴,“若传到宫里,你是有几个脑袋?”
  “我。。。。。”连翘还欲再说,就见轻舟已是起身,握住了她的手。
  “小姐?”连翘眸中带泪,向着轻舟看去。
  轻舟伸出手指,为连翘将腮边的泪珠拭去。
  那嬷嬷瞧着,又是开口,“少夫人,大将军也是回来了,大将军听到此事,当下就要带着少爷进宫去面见皇上,老夫人也劝说不住,前面正闹得厉害,您还是快去看看吧。”
  轻舟闻言,手指顿时一顿,她声音很轻,只言了一句:“有劳嬷嬷。”
  杨嬷嬷没有多待,行礼后便是匆匆离开了轻舟的院子,轻舟沉默片刻,终是下定了决心,领了连翘向着前院走去。
  堂屋中,万母坐在主位,宁氏与温氏俱是站在下首相陪,万重山显是刚从京郊回来,戎装还不曾换下,他眉峰紧拧,黑眸深邃的令人心惊。
  “重山,这毕竟是皇上下的旨,咱们。。。。。。”万母苦口婆心,想要劝说儿子回心转意。
  “就算是天王老子,他也要讲理。”万重山声音冷峻,打断了母亲的话,他的话音刚落,万母的脸色就是一变,如此大不敬的话,若传到皇上耳里还了得?
  “叔父的意思,莫不是要侄儿抗旨?”万梓安站在堂下,听得万重山开口,便是抬起头,向着叔父看去。
  “你不要忘了,你已经娶了轻舟!”万重山黑眸如电,向着侄儿喝道。
  轻舟与连翘站在廊下,正是春寒料峭的天,轻舟却察觉不到冷,她浑身麻木,刚和连翘走到前厅,就听一道威严的男声从屋里传了出来,是万重山的声音。
  轻舟不由自主的停下了步子。
  “那又如何?她嫁到将军府,本就是来冲喜的,更何况,侄儿与她一直不曾圆房,就算把她送回陈家又能怎样?”
  万梓安话音刚落,就听“砰”的一声巨响,似是男人的手掌拍在案桌上的声音,即使轻舟和连翘站在屋外,也都让这声巨响吓了一跳。
  “你给我听着,你既然娶了她,你就给我好好待她,郡主也好,公主也罢,又如何能及得上她?”
  轻舟听见这话,心头顿时一震,她抬起眼眸,只觉一颗心跳的越来越快。
  她仍是站在屋外,就听万梓安一声轻笑,与万重山道;“叔父总算是说出了心里话,其实叔父又何必发这样大的火,我休了她,岂不是正合叔父的心意?”
  “你说什么?”万重山眉心紧拧,瞳孔中似有火苗在烧。
  “呵,”万梓安一声轻笑,迎上了万重山的目光,一字字道;“叔父的心思,还当侄儿不晓得吗?”
  万重山的眸心深不见底,就那样一语不发的看着面前的万梓安。
  “梓安,你在胡说什么?”万母捶了捶手中的拐杖,向着孙儿喝道。
  “孙儿是不是胡说,叔父心里清楚。”万梓安眼瞳几近沁血,向着万重山森然道,“叔父身为长辈,却觊觎侄儿的妻子,眼下当着祖母和婶娘的面,侄儿就问叔父一句,叔父敢不敢承认?”
  “梓安!”温敏懿蹙起眉头,斥道:“话不可乱说!”
  万梓安闻言,又是一声笑,他扬起唇角,开口道;“我娶了郡主,对叔父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当初本就是叔父替侄儿与轻舟拜的堂,叔父要真看上了轻舟,又何须藏着掖着,您干脆直接收了她,说不定,她还能给你生个儿子。。。。”
  轻舟在屋外将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她的脸色越发苍白,在听得万梓安说起,当初是万重山与自己拜堂后,她心神一晃,几乎站不稳身子,幸得一旁的连翘牢牢扶住了她,满是担忧的唤了句;“小姐?”
  轻舟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不等她说什么,就听“啪!”的一声脆响,万重山扬起手,狠狠的打了万梓安一巴掌。
  万梓安身子不稳,被叔父打在了地上,宁氏见状,便是撕心裂肺的喊了声,“梓安!”
  她奔到了儿子身边,瞧着儿子的半张脸已是高高肿起,唇角沁着血丝,她心疼的落下泪来,只搂着儿子的身子,哭道;“儿,你别怨你叔父,要怨就怨你爹走得早,怨你娘没用,娘护不住你,娘这就带你走,咱们回老家,咱们住不起这将军府,你也配不上郡主,你和娘走。。。。。”
  万重山听着大嫂的那一番话,心知她每一个字都不过是冲着自己,看着那一对母子,只让他心下沉闷,抬腿便要往外走去。
  “重山!”万母顾不得堂下媳妇和孙儿,见儿子要走,顿时唤住了儿子,“你要去哪?”
  “儿子进宫面圣,母亲不必担心。”万重山撂下了这句话,便不再多说,他大步离开了前厅,岂料刚出门,就见轻舟面容如雪,与连翘一道站在那里。
  万重山眸心一震,只不知方才的话让她听去了多少,两人四目相对,万重山见轻舟满眼的泪水,她就那样泪眼朦胧的看着他,甚至不曾像他行礼。
  万重山上前两步,轻舟却似吃了一惊,她回过神来,只觉不知该如何面对眼前的这个男人,竟是一个转身,向着后面跑去。
  万重山迈开步子,待轻舟越过回廊时,万重山冲了上来,他伸出手,一把扣住了轻舟的细腕,拉住了她的身子。
  “叔父。。。。”轻舟不敢去看他,只拼命挣着自己的手,她语带哭音,只不住的求他,“求您,求求您松手。。。。”
  “轻舟。”万重山声音低哑,唤了句她的名字。
  轻舟的眼泪“刷”的落了下来,她依旧没有去看他,只哽咽着说了句;“求您放了我。。。。。。”


正文 第四十八章 痴恋
  万重山看着那些晶莹的泪珠,仿若一颗颗砸在了他心上,逼得他不得不松开了自己的手。
  轻舟向后退了两步,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想起万梓安方才的那些话,只觉无颜面对万重山,无颜待在将军府。
  “那小子不知天高地厚,他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万重山终是开了口,他的声音已是恢复了平日里惯有的沉稳,他看着轻舟此番模样,心知她已是全都听见了,说完,他顿了顿,又是道了句:“至于云音郡主的事,我会请皇上收回成命。”
  “叔父。。。。。。”轻舟摇了摇头,她的声音很轻,微弱的吐出了一句;“您让夫君休了我吧,我不值得,要您去和皇上抗旨。。。。。”
  轻舟一直垂着眼睫,刚好能看见万重山的军靴,她看在眼里,只觉心里阵阵发苦,她想起拜堂的那一日,她透过盖头的下摆,也曾看过这样的一双靴子,当时,她只以为那是万重山的部下,她从未想过,也从未有人告诉她知晓,与她拜堂的男人,竟会是万重山,会是她夫君的。。。。。叔父。
  轻舟的眼睛中有泪水不住的打转,看着她的那些泪水,竟让万重山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指,想去为她将那些泪珠拭去。
  轻舟一怔,眸中有惊恐之色划过,察觉到她的惧怕,万重山的眼眸无声的黯了黯,他的手指在半空停留了片刻,终是无望的垂了下去。
  “你不用怕我,”万重山收回了自己的胳膊,他的声音低沉,开口道了句;“我不会逼你。”
  我不会逼你。
  就那短短五个字,却让轻舟的心倏然抽紧了,她的手足冰凉,只觉漫天漫地的惊惧汹涌而来,足以将她淹没。
  万重山说完,没有再看轻舟,而是转身离开了院子。
  轻舟望着他的背影,直到万重山走远,方才有眼泪从眼眶中落了下来。
  无人知晓万重山进宫后究竟与皇上说了什么,轻舟只知道,自那日之后,皇上再未提起这场婚事。
  轻舟心里明白,眼下正是皇上重用万重山的时候,他若态度坚决,想来皇上也不会坚持要万梓安迎娶李云音,毕竟皇上将郡主许给万梓安,本就是为了拉拢万重山,可若等边疆战事一了,当皇上不再需要重用万重山时,这一次的抗旨,皇上又怎会轻易放过?
  飞鸟尽,良弓藏的道理,轻舟不是不懂。
  陈府,夜。
  “小姐,您怎么还没歇息?”连翘走进来时,就见轻舟穿着寝衣,正倚着床头,在那里出神。
  听见连翘的声音,轻舟抬起头来,问道;“连翘,娘睡下了吗?”
  “小姐放心,奴婢刚从四奶奶的屋子里出来,四奶奶吃了药,已经睡着了。”连翘声音清脆,一面说,一面倒了杯水,送到了轻舟面前。
  轻舟犹记得那日,万重山命人送自己回陈府归宁,并让她在陈家小住几日,好陪伴母亲。本以为,她独自回到陈家,父亲与嫡母对她自不会有好颜色,可孰知当她刚一回来,就见父亲亲自领了全家老小前来迎接,就连归宁宴上,也是将她照顾的滴水不漏,父亲待她更是过去十六年来都不曾有过的殷勤,而当宴席散去,便有人领着她去了生母的院子,到了才知道,苏氏已是从那偏僻潮湿的小院里搬了出来,屋中陈设,竟与姜氏毫无二致。
  轻舟起先不解,后来才知,身为礼部侍郎的父亲竟趁着年间祭祀大典(礼部掌管祭祀)时,贪污受贿,中饱私囊,私吞了一大笔银子,此事被御史台人知晓,欲在李云召面前参他一本,是万重山派人将此事压下,并为陈晋中将亏空补上,陈晋中得此大恩,自然明白万重山此番出手,是因着女儿嫁给了万梓安,是这一层姻亲的缘故,待轻舟回来,比起往前,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是以轻舟在娘家的这几日,简直说成让人供着也不为过,连带着苏氏都是尊贵了起来。
  先前,轻舟一直以为万重山身为武将,不曾插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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