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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小户媳妇-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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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知秋不答,怔怔坐着,等父亲吃完饭。
    冷自予也吃好了,悄悄看着她,心里微微一动,这个姐姐其实真不算坏。这会儿因为一点同情,就把赠他“红书”的事儿暂时忘却了,开始念起她的好。
    酉时末,父女二人一前一后出门,去了西城。
    走了没多久,冷宅大门就响起急促的敲门声。
    杏姑在收拾洗刷碗筷,冷刘氏回了内屋休憩,所以冷自予去开的门。
    开门一看才发觉是桑柔,只是神色古怪,装束异常,身上、手里都挂着包袱,第一眼,冷自予差点没认出她来。
    桑柔倒是经历了大风大浪般的冷静,透着一股阴森森的可怖,对冷自予沉声道:“我愿意嫁给你,但你要带我离开苏州。”
    真的?这是准备私奔?冷自予诧异的张嘴结舌。他老早就考虑过“私奔”开饭铺的问题,只是突然变成事实,有些反应不过来。
    “中午时你还不肯……”他费解的挠了挠额角。
    “听着小野,趁着你爹去了项家,我们赶紧在城门宵禁前出去,不然你爹回来,我们就走不了了!”桑柔的语气急促。
    冷自予被她的急迫语气带动了情绪,开始激动起来,心跳越来越快,终于要摆脱束缚,隐隐觉得一种刺激。
    他认真的点点头,“你稍等,我去收拾一下包袱,拿点财物。”说着就进屋忙碌。
    到了这时候,桑柔才定了定神,跟进去看他收拾包袱,也没看到什么钱财,都是些衣物,竟还包了两本书!桑柔顿时皱眉不悦,抢上去一把夺过来,扔得远远的。
    “我最恨的就是书,冷知秋这个死女人!”桑柔目露寒光,眯成缝。
    冷自予诧异的看她,又怎么了?想起中午她让自己引开冷知秋,后来冷景易果然把冷知秋扯到东城,他还以为桑柔已经和项宝贵好上了呢。瞧她这脸色,又没成功?
    “唉……”冷自予轻叹了口气,一时也不能多想。
    匆匆把包袱理好,二人快步走出厢房,不料冷刘氏正站在大门口张望等待丈夫回来,突然看到义子带着项家婢女从厢房出来,大吃一惊。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冷自予吓得不轻,后退了一步,嗫嚅道:“娘,我、我想和桑姐姐一起……”
    桑柔铁青着脸,拳头使劲握了握,一把拉住冷自予的手,猛冲向大门外,经过冷刘氏时,狠狠推了她一把,将冷刘氏推得往后便倒,正摔在一棵树上,后脑勺撞得“咚”一声响。
    “娘!”冷自予急忙要求扶冷刘氏。
    冷刘氏闭着眼睛从树干慢慢往下滑倒在地。
    冷自予扑上去轻轻摇她,急得脸色煞白。一方面这个义母对自己真是温柔慈爱,另一方面,他也害怕闯祸,毕竟私奔还能原谅,伤了项宝贵的丈母娘,他岂能甘休?伤了冷景易的发妻,他也不会甘休!
    冷刘氏费力的睁了睁眼睛,虚弱的低语:“自予……别做错事……”
    那边,桑柔见已经动手伤了人,一不做二不休,闯进堂屋、后屋,一阵乱翻,便翻到了冷知秋刚拿回娘家没多久的那十几两银子,当即揣进怀里,跑出屋,对冷自予大喊一声:“快走!要来不及了!再不走,我们俩都得死!”
    冷自予浑身一个激灵,就随桑柔一起跑出大门。
    杏姑听到大喊声,惊诧不已,在围裙上擦着手走出灶间,便瞧见仓惶逃走的冷自予和桑柔,以及晕倒在地的冷刘氏。
    事起突然,她也吓坏了,赶上去扶起冷刘氏,六神无主的哭了起来。“夫人?夫人您醒醒……”
    ——
    而到了项家大院的冷景易父女也是惊魂一场。
    先是见大门紧锁,但小英子在院中叫得惊心动魄,让人不安。
    冷知秋摸了摸锁住大门的铜锁,皱眉道:“姆妈吩咐过,让三爷爷和桑姐儿守在家里,他们怎么出去了?”
    冷景易道:“既然门锁了,那还是随为父回家挤一挤,将就一晚。”
    这是无可奈何的选择。
    父女二人返身正要离开,小英子终于冲破了铁链,竟跳出了墙头,冲着冷知秋一阵狂吠。
    冷知秋吓坏了,躲在父亲身后直发抖。
    冷景易皱眉沉吟,隐隐觉得不对劲,“知秋,犬最忠义、有灵性,怕是院中有什么蹊跷。”
    他是个胆子大的人,当下带着女儿去找了块石头,使劲砸开铜锁,门吱呀一声打开,小英子立刻一阵风蹿了进去,返身对父女俩继续叫唤。
    这时,冷知秋也感觉到了,小英子没有恶意,是要带他们去看什么东西。
    父女俩随着狗快步走,很快便在惨淡月光下发现了倒在灯柱不远处染满血的尸体。
    “三爷爷!?”冷知秋瞠目结舌,手脚冰凉。
    冷景易上前查看后,沉着脸道:“他死了。”
    冷知秋就觉得两眼发黑,心跳如乱麻,扶着灯柱喘气。三爷爷的身手,父女俩都是见识过的,他怎么会好端端死在家里?谁能杀得了他?
    门外上锁?桑柔呢?
    冷知秋咬着唇对父亲道:“爹,您找找看,那个婢女桑柔在不在院中。”她自己已经吓得走不动路了。
    小英子呜呜着看她,又看看冷景易,就往二进院中跑。
    冷景易先随着小英子去了二进院子,看到残留的一点已经有焦味的东坡肉,看小英子叫唤,心知有问题,便将砂锅取下来,拿在手中,再四处找了一圈,项家大院空无一人。
    回到前门,他皱眉告诉冷知秋情况。
    冷知秋猜测:“爹,虽不能确凿,但极有可能是桑姐儿杀的人,就不知她如何杀得了三爷爷这样有本事的人……桑姐儿不在……爹!”
    她突然惊呼一声。
    冷景易问:“有何发现?”
    “不不不,不是发现什么。”冷知秋强打起精神,拉住父亲的手就往外走。“若是桑姐儿闯祸杀人,她要逃走,必定会去找自予,我们快回家,别让他们离开!”
    ……
    待得父女二人回到冷宅,又是一场噩耗。
    桑柔带着冷自予逃跑,这是预料中的,没想到冷刘氏也遭了难,被杏姑抱在怀里,人事不省。
    “娘?!”冷知秋眼眶一红,抱住母亲的胳膊,惊惶得面无人色。
    冷景易的神色顿时如阎王一般,横抱起妻子进屋躺下,咬了半天的牙,才道:“杏姑,去请大夫。”
    ------题外话------
    一直都想虐一虐坏人,但小恶只应小惩,不能写出女人间喝风饮醋的争斗就如何虐杀之的情节,唯有等到做了大奸大恶,才能出手收拾。
    但愿亲们理解。





     116 茶楼

    一夜无眠。
    郎中给冷刘氏针灸后,醒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又昏迷过去。
    冷景易坐到天明,陪在榻侧。
    冷知秋也坐到天明,只不过是在父母房里坐坐,又去厢房里坐坐,来来回回的消磨了一整晚。
    她想了很多,从第一次见到桑柔,到最后一次打发她去做事,想得懊恼不已。“早知她对夫君有意,就不该容她,以致今日之祸。”
    所谓“防微杜渐”,其实项宝贵和她早就要打发桑柔,可惜项沈氏却不懂这治家的道理,将这祸害留了这许多日子,毕竟庶女寒微,经历决定了见识,心肠又直、善了些。
    然而事已至此,现在怨谁也无意义。
    当 ,想得更多的还是母亲,冷自予与桑柔竟如此狠心,将无辜的母亲害成这样!原本就病弱未愈,这回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自小就得母亲慈爱,父母二人又情深,母亲若有事,她和父 的天都要塌了!
    想到这里就脑际发白,不堪想象。
    天明时分,她再到父母房中探视,却听冷景易咬牙切齿的道:“种种事情,祸因全在项宝贵身上,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将你嫁给他!你给我记住,以后再也不许见他一面!”
    冷知秋错愕不已,这怎么怪在项宝贵头上了?
    看父亲的神色,她就觉得心底发凉,这时屋外杏姑禀道:“小姐,有个叫张六的要见您。”
    冷景易脸色更黑。
    冷知秋无言凝视一瞥,还是到了门外,却见张六一脸愤恨的问:“少主夫人,三爷爷是谁杀的?”
    看来,他去过项家大院,看见三爷爷的尸首了。
    “应该是桑柔,她现在带着张小野逃走了,也不知逃去哪里。”冷知秋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叫张小野为“自予”,母亲这样生死未卜,张小野要负很大责任。
    张六皱眉瞪眼,狠狠吸了两口气,“是那个贱婢?!我这就去宰了她!”
    冷知秋还未开口,冷景易冲出来驱赶张六:“滚,你们项家的人以后都不准来我家!”
    张六愕然不知所对,冷知秋也没心情告诉他,母亲被那一对男女害得性命堪忧。
    这时,冷兔也满头大汗跑过来。
    “知秋姐姐,怎么回事?我昨儿晚上回项家,结果门上了锁,今儿一早去看,还没进门就被打出来了!”
    他觉得自己简直倒霉到家了,昨晚饿着肚子睡香料铺不说,今早进项家大门就被一个黑衣人踢了出来,随后门就关上了。那一脚踢得他到现在还胸口闷痛。
    张六告诉他,三爷爷被害死了,家里现在都是自己人在看守。
    “啊?”冷兔也惊呆了。
    冷知秋还未及和他们细说什么,冷景易从书房中走了一圈,出来便往门上贴了张白纸黑字的竖联:
    【姓项者与姓张者不得入内!】
    随即将冷知秋扯进门,“嘭”一声关上了大门。
    门外,张六与冷兔面面相觑。
    门内。
    “自今日始,这些人一个也不要见。”冷景易斩钉截铁的命令。
    杏姑在屋内喊:“老爷,小姐,夫人醒了!”
    父女俩也没空争论,急忙跑进屋。
    冷刘氏靠在丈夫怀里,脸色苍白,嘴唇也是发白,眼神倒是清明的。
    “景易,知秋,今天是二十四了吧?”
    冷景易脑子里早就不记得时日,冷知秋回了回神,点头道:“是二十四。”
    冷刘氏咳嗽两声,似乎牵痛了太阳穴,抬手捂着额头,皱眉软软道:“今儿神保观神生日,我答应了幻灭师太去城隍庙上香祈愿,佛祖面前的许诺,不能落空。”
    冷知秋忙道:“好,知秋这就去备轿子,正好叫幻灭法师给您治治。”
    妻子开口,又见她醒过来,冷景易也就不再死拧,由着女儿出门吩咐张六和冷兔大小事宜。
    冷知秋让张六去安排处理项家大院和三爷爷的尸首,同时去找张小野和桑柔的下落,桑柔倒在其次,张小野是务必要找到的,他是项宝贵恩师的唯一儿子。
    张六点头答应,“待属下安排妥当,便去找少主夫人。”
    冷知秋点点头,又让冷兔先关了香料铺,雇二抬的凉轿来。
    等到杏姑伺候大家吃完早饭,凉轿到了门口,冷景易将冷刘氏抱上凉轿竹椅,吱哟一声,起轿,父女俩并冷兔一起陪在旁边,留杏姑在家守门。
    ——
    神保观神节日是纪念李二郎的,即当年治水、修建都江堰的李冰父子。都江堰的设计堪称“天人合一”,内外江相辅相成,更有人字梯、飞沙堰,利用地形构成鱼嘴工程,泄洪排沙、灌溉调节两不误。
    后世黄河、长江中下游洪涝灾害频繁的地方,便渐渐开始盛行“神保观神”节日,上从皇帝,中有诸司衙门,下至诸行百姓,敬献供奉的财物不计其数,还会有礼乐教坊聚集演奏、舞蹈。
    苏州地处黄河、长江交汇运河段,每年农历6月份都暴雨不断,大大小小的洪灾时有发生。
    今年天公可怜,竟无大的洪灾,因此,本来不太流行的神保观神节日,今年也格外隆重的举办起来。
    胡一图带着儿子胡登科,率领一众衙门小吏,新买了官上任的钱多多也在其中,声势浩大,不知去迎接什么人,匆匆往北城门去了。
    城隍庙一整条街都满是花鼓起社,人头攒动。
    冷兔心痒不已,“知秋姐姐,今日该拿些现成香来卖,这许多游方的和尚、尼姑,都是喜欢好香的人。”
    “这些人的钱你也想赚?”冷知秋不以为然。
    和尚尼姑喜欢好的香,这是不假,但碰上了这种世外的人,谁好意思开口提钱,往往都是送给他们当供养。
    冷景易问冷刘氏:“玉竹,你觉得怎样?”
    冷刘氏摇摇头,不语。
    冷景易道:“日头猛,人又多,若是觉得气闷,我们便不走了,寻一家茶楼,去把那幻灭法师请到茶楼便是。”
    冷知秋也附和:“上香祈福的事,知秋和小兔替母亲去也行。”
    冷刘氏短促的喘了几口气,手帕擦了擦颈间的汗,虚弱的点点头。
    于是,就移向了就近的茶楼,将冷刘氏安置在通风背阴的窗口,叫了茶水、瓜子伺候着。
    冷知秋和冷兔一起去找幻灭师太。
    冷兔像以前一样去拉冷知秋的手,冷知秋却缩了缩,避开他。
    她是记着项宝贵的“介意”。
    冷兔停了半步,看向她的侧背影,一如既往的清净舒服,引人群骚动回眸看的袅娜,长长的墨发垂在细削的背后,不像一般妇人那样盘起,却感觉不到燥热,就像森林深处的精灵没有体温。
    但他又分明觉得哪里不同,是他自己长高了一些?还是她变了?她这是不喜欢他了吗?他为她立了这么多功劳,她开始淡忘了吗?
    “知秋姐姐,天晴的日子多了,我们是不是该赶做新一批香囊了?”他想找新的立功机会,再获得她的重视。
    冷知秋顿了顿脚步,冷兔便有些紧张。却听她道:“小兔,近日我也没什么心思去想,园子里的事,你和六子多多商量着办吧。”
    冷兔好生失望。她的心思无非是在那个病痨母亲身上,还有那个不知哪儿去了的项宝贵。想起冷景易贴在门口的竖联,他也能体会冷知秋的心烦。
    可惜这件事上,冷兔自问没什么办法可以帮她。
    “上好的檀木琵琶,绿木胡,哎,识货的来看看啦!”一声吆喝响起,抬头间,发觉已到了城隍庙前,人更拥挤了些。
    冷知秋被人流挤得往前走,冷兔用力挤了几下,撵到她身旁,大声驱赶人群:“让一让,让一让!”一边推着她身前身后的人,一边道:“知秋姐姐,要不你去那卖琵琶的摊子前站一会儿,那里人少些,我去找那个尼姑。”
    冷知秋正头皮发麻、心烦气躁,闻言便同意了。
    好不容易挤到乐器摊子前,她冲那吆喝的中年人点点头福礼,便站在一旁静候,看冷兔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海中。
    卖乐器的老板吆喝了半天,无人问津,倒是冷知秋在边上站了没多久,便陆续走来几个公子模样的人,装作看乐器,眼睛却总往冷知秋身上瞟。
    冷知秋正不耐,却见四个锦衣带刀的侍卫,围着一个眼熟的人走过来,到了跟前,就把摊子前的人都赶尽了。
    “冷知秋!”此人一张脸冷峻刻板,眼中有不悦之色。
    冷知秋茫然凝视了一眼,才想起是朱鄯,他……不是做了皇帝吗?怎么出现在这里?大概是长得像、认错人了。反正她原本也没看仔细朱鄯的样子。
    而朱鄯不悦的就是这一点,她竟然没认出他来!
    听他叫出了名字,冷知秋终于确定自己没认错人,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尊贵的皇帝陛下又来了苏州,而且又是微服。不过想想也对,此人随性所至,喜怒无常,上任做皇帝以来,干的事情没一件是正常的,“百忙之中”跑到苏州微服私访,也不算稀奇。
    于是她低头行礼,却不出声叫破。
    朱鄯哼了一声,“总算认出来了?还当你想让冷景易人头不保呢。”
    “我爹一心为国为民、报效朝廷,未做错事,岂会人头不保?”冷知秋不卑不亢的回道。
    “报效朝廷?还是报效成王?”
    朱鄯冷冷横了她一眼,想了想,便站到她身旁去,即使暑热阵阵,她的身上却没多少汗,依然是清淡带点甜馨的幽香。
    想起美人“冰肌玉骨”的字眼。
    冷知秋不知道他的意图,也就不去和他争辩。父亲有没有罪,完全是皇帝说了算,他想怎样就怎样,争辩有什么用?
    朱鄯等了一会儿,见她不睬自己,沉着脸问:“你站这里做什么?听说项宝贵回了苏州,怎么没见到他?”
    说到这里,他又拿眼角扫了扫她,暗忖,那个“怕挨揍”的天真小媳妇,还在吗?项宝贵还没动过她吗?
    “民妇等一位女法师,夫君出门……‘跑船’去了。”冷知秋的目光投向城隍庙大门口,看进出的人,似乎看到冷兔带着幻灭师太出来,但又很快淹没在人群中,不见踪影。
    朱鄯觉得被冷知秋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随意应付,十分伤尊严,皱眉走到铺子前,看了几把乐器,问那中年老板:“你这绿木胡怕是假的吧?”
    老板一惊一乍的喊:“贵人客官,咱做点买卖不容易,话可不能乱说,谣不能乱造,您说咱这绿木是假的,有何凭证?您先拉上两把,听了音色再来说话。”
    朱鄯冷冷道:“假绿木胡,拉了脏手。”
    “你!”中年老板生气了,这鸟人也太把自己当天神了,就算他的绿木胡是假的,但也是上好紫檀木并了红木精心打磨上漆仿制出来的,音色绝对好,就算是仿制品,那也是上上等的货色。“这么一把二胡,少说也卖个百两白银,你竟敢说拉了脏手?!走走走,别挡在前面妨碍咱的生意!”
    这话音刚落了地,手伸出来挥了那么一下,就被朱鄯随行的侍卫拿刀带着鞘拍下去,咔嚓一声,硬生生拍断了骨头。
    “嗷——”老板惨叫着歪倒。
    朱鄯看向表情惊诧的冷知秋,淡淡的道:“站在这以假充好的地方,没的污了你的品格。走,我要去一趟你家。”
    冷知秋更加吃惊,“去我家?”
    “嗯,是你娘家,不是项家。”朱鄯说着就当先走。
    冷知秋却没动静,眼睛看着挤出人群走来的冷兔和幻灭师太。
    朱鄯回头站定,脸上已经满是怒容。
    “冷知秋!”
    冷兔和幻灭一起看他,莫名其妙的又看冷知秋,后者只说:“我们走吧,就在前面那座茶楼。”
    三人走过朱鄯和他的四个侍卫,挤在人群中,艰难前行。
    朱鄯脸色发青,冷知秋回眸对他道:“家母病重,您若要找我爹说话,就一起来茶楼吧?”
    也不知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一个回顾轻语,朱鄯原本不悦的心情顿时轻松许多。
    但凡得不到、不受其爱,偶尔一个回眸,也是珍重的。
    朱鄯便带着莫名其妙的愉快,挥手叫两个侍卫去给冷知秋开道,自己紧随其后。
    幻灭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他,又飞快的转回去,低头默念佛号。
    冷兔悄悄问冷知秋:“他是谁?”
    冷知秋道:“一个不能打听的人。”
    冷兔便有些惆怅,这世上到底有多少高高在上、不能打听的人?什么时候,他才能出人头地?
    ——
    进了茶楼,冷景易抬头看过来,赫然瞧见朱鄯,不由得吃惊不已,忙起身远远跪下。
    朱鄯走到近前,侍卫搬了椅子,他坐在冷景易面前,沉声道:“且起来吧。”
    又对冷知秋道:“你和你父亲都坐下。”
    冷知秋淡淡摇头:“不敢。您有什么吩咐,只管与父亲说来,民妇要带这位法师给家母看病。”
    幻灭一直低着头,随着冷知秋的话音鞠躬退到冷刘氏身旁,背对着朱鄯。
    冷知秋问她:“适才与法师说了我娘的病症,法师可有救治的办法?”
    幻灭仔细给冷刘氏搭脉,脸色越来越凝重,良久,看向冷知秋的眼神充满了遗憾和抱歉。
    冷知秋睁大眼睛,想问又问不出口,只觉得手脚都冰凉了。
    冷兔在一旁瞧得明白,伸手扶了扶她的手肘,防她摇晃。
    正和朱鄯小声说着话的冷景易,眼角瞥见幻灭师太的眼神,脸上变色,给朱鄯告了罪,就急问幻灭:“内人究竟如何了?法师快给她救治!”
    幻灭摇头叹了口气,小声道:“阿弥陀佛,佛主度化世人,皆往西方极乐,无妄无灾,无病无痛……”
    她没说完,冷景易就暴喝一声:“住口!你这妖尼,竟敢咒我妻子!”
    “景易。”冷刘氏从昏沉中醒过来,冷知秋忙拉住她一只手,“娘。”她又偏转了眸子看女儿,“知秋。”
    一家三口拉着手,相看心酸。
    冷刘氏道:“我好似忘却了许多事,却又想起年幼时,父母抱在怀里,看见哥哥姐姐们耍闹,还听见钱塘江大潮的声音。”
    冷知秋眼眶顿时红了,低头垂泪。外公舅舅们无情,自从父亲丢官抄家以来,就断了音信,自己这个外孙女儿出嫁,送了信到钱塘,也不见一个人来送礼道贺。外婆又早逝了,母亲这会儿念起小时候的钱塘,想来心里一直积郁难解。
    冷景易搂住妻子的肩,咬牙皱眉。
    “玉竹,想那些做什么?你该不会把你我二十几年的夫妻情分给忘了吧?快快好起来,我就要做苏州学政了,我们以后还可以回到从前那样安逸的生活。”
    适才,朱鄯许了他苏州府学学政的职,冷景易为了妻子着想,也打算咬牙撇开成王的旧恩,效忠于眼前这个他并不看好的皇帝。
    世道如戏,命运油锅一般煎熬着凡人。他不希望,就在要走向新生活的时候,妻子却离开自己!
    他抱住冷刘氏的肩,手用力紧了紧。
    冷刘氏将头偎在他怀里,笑笑道:“如此便好。我答应了要去佛祖和菩萨面前祈福上香,布施的银子就放在大衣橱里,就是知秋拿回来的那十几两银子。知秋,你有没有带在身上?”
    她自己都忘了,出门并没有交代过这件事。
    冷知秋忙叫冷兔回家去取,一边对母亲道:“娘不要着急,幻灭法师就在这里,您的心意佛祖和菩萨都会知道的。一会儿小兔取了布施的银子,知秋就去佛祖面前好好上香,保佑咱们一家人。”
    ……
    朱鄯皱眉看着这一幕,脸色古怪,胸口起伏。
    曾经,有个濒死的女子,也是这样靠在他怀里,带着太多遗憾和未竟的期待,撒手而去。
    他自小死了父亲,一直由皇爷爷抚养,亲眼看着老皇帝在朝堂上听着奏议,就坐在那把金碧辉煌的龙椅上,咽了气。而这个抚养他长大、又把至高无上的权柄交给他的老人,却又恰恰是害死他心爱女人的罪魁祸首。
    一个人死了,看似是一件简单的事。
    留给活着的人,却是万般复杂的滋味,久久不能平复的心。
    ——
    冷兔去了冷宅翻大衣橱,把上方屉里的那只包袱都找过了,哪里有什么银子?倒是冷知秋几件旧衣裳,让他出了好一会儿神,正伸手摸着那光滑如水的绸缎,杏姑进来道:“小爷,您要找的银子,想是被昨晚上闯进来的那个大姐儿偷走了,奴婢瞧见她从里屋跑出来的。”
    “偷走了……?!”
    冷兔皱眉苦恼,冷家大娘那么可怜的状况,他要是空手回去见冷知秋,冷知秋该多伤心失望。
    这么想着,他急忙又跑去香料铺子。
    等他拿着从香料铺子挪来的十八两银子赶到城隍庙街茶楼时,却见冷景易抱着冷刘氏枯坐,表情呆滞,冷知秋伏在冷刘氏腿上呜呜哭泣,轻柔的衣裙和长发落在地上,娇弱可怜得让人揪心。
    喝茶的客人们纷纷注目观看,各自摇头。
    那边茶楼的堂倌见是死了人,便想来驱赶,但一看那凄惨的景况,也不由却步。更有朱鄯的四个侍卫凶神恶煞的瞪着,他就更不敢吱声了。
    朱鄯面无表情的看着一家三口,静静等他们。像他这样身份的人,如此不吉利的场面,完全不应该继续待着,不过他任性惯了,侍卫们也不敢多嘴。
    冷兔将银子收进囊中,快走几步,弯腰轻推了推冷知秋的肩,小声道:“知秋姐姐?你别哭了,我们去上了香,就把你娘送回家要紧。”
    冷知秋微微抬起头,看着母亲膝上衣裙那一摊濡湿出神。
    冷兔盯着那颗被青丝长发披垂的、千娇百媚的脑袋,迟疑的伸出手,要去抱起她的肩,扶她站起来。
    一只大手猛的抓住他的手腕。
    他看向朱鄯。朱鄯冷冷的目光毫不客气。
    冷兔便收回手,撇着嘴角轻嗤了一声。又不是你的女人,我也只是想扶她站起来而已,你充什么大头?
    朱鄯被他的表情激怒,也为自己下意识的出手拦阻懊恼,冷冷的吩咐:“将这小孩打出去。”
    四个侍卫立刻有两个举刀鞘去打冷兔。
    冷兔大喊:“知秋姐姐,救命啊!”
    冷知秋头疼的皱眉,咬唇站了起来,脸上腮边还挂着晶莹的泪滴,她拿手帕捂着,对朱鄯道:“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他哪里得罪了您,您念在他年幼无知,饶了他罢?”
    “哼,你说饶便饶么?”朱鄯保持着面无表情,胸中的怒气却已平复。
    冷知秋垮下肩,也没心思再求他,转向父亲道:“爹,我去替娘把香烧了,佛祖拜了,便来接娘回家。”
    说着就随着逃出茶楼的冷兔,也出了茶楼。
    朱鄯抖着下巴,猛的将一只茶杯摔在地上,霍然起身。“冷知秋你给我站住!”
    听到这声呼叫,冷景易干涩的眼珠子一轮,稍微恢复了一丝清明,看着朱鄯问:“您呼喝微臣的女儿做什么?”
    朱鄯正不知所对,却听茶楼外一阵喧哗,大呼小叫,随后兵勇冲进来,将茶客全部赶了出去,到朱鄯和冷景易这边,傻住。
    随后,胡一图急匆匆小跑着进来,打眼一看,急忙跪倒在地,五体投地的磕头不止:“微臣罪该万死!皇上,微臣率领衙门有司去了北城迎接紫衣侯大人,才得知皇上您也在苏州……”
    “行了!”朱鄯不耐烦的打断他,脸色黑沉沉。
    只见茶楼外兵器铿锵的声音响过,突然一片安静,一个银袍常服的翩然身影悠闲的跨进茶楼,玉带短刀,一身清雅,远远就给朱鄯抱拳弯腰行了个礼,正是紫衣侯梅萧。
    朱鄯垂眸不睬梅萧。他才私出宫几日?远在淮安的梅萧便知道消息,追到苏州来,令国公父子还真是手眼通天!
    梅萧去看见了冷景易和他怀里的冷刘氏,诧异的抬抬星眸,疾步走近了,才发觉不对,冷景易那呆滞的表情,冷刘氏那死灰般的脸色……难道,冷知秋的母亲死了?怎么死在了茶楼里?
    “冷伯父,伯母她……?”梅萧试探的问了问。
    冷景易却恍若未闻。
    梅萧立刻又问:“知秋呢?她在这里吗?”
    朱鄯横了梅萧一眼,皇帝在眼前,不先来问问情况,却忙着去关心项宝贵那个小媳妇,难怪紫衣公主要出动亲卫、大动干戈把人赶出京城,这小子迷心迷昏头了吧?
    “紫衣侯,朕在这里!”
    梅萧转眸看了看他,便问:“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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