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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小户媳妇-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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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时候你就明白了。快走,不要让我娘子看到你,免得她扫兴。”
    “……”郝十三胸闷的遁了。
    一会儿,却又见张六穿得像个公子哥儿似的走来,冲项宝贵施礼。
    “主子爷,三爷爷回城里宅子守去了,以后跑马车趟子、保护夫人的事,就交给六子。”
    项宝贵挑眉上下扫了一眼张六,“你怎么这样打扮?”
    “这是夫人吩咐的,说六子姓张,和她的义弟算是本家,因此认六子做族亲堂兄,换个行头方便替她跑腿儿。”张六恭敬的答。
    项宝贵忍不住笑骂:“你穿着不浑身发痒吗?”
    “不敢。”张六直愣愣的。
    “不敢就好,以后给那些人做个典范,多几个你这样为夫人跑腿儿的,嘻嘻。”项宝贵心情愉快起来。
    张六正要出去备车,项宝贵叫住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盯着我,催我出门!在我娘子面前,你要是敢提‘出门’半个字,我就把你踢成瘸子!”
    张六立刻想起京城里那一脚,屁股差点裂成四块,顿时加快脚步,溜得没影了。
    ——
    夏天,不是闷雨阵阵,便是烈日当空,太湖边的风是极好的,因此,项文龙、项沈氏、项宝贝全部被项宝贵请到了老“沈园”——也就是现在的新“项园”——避暑。
    大门牌匾很快挂了上去,簇新的“项”字,让项沈氏心情有些复杂,但不算坏。
    她不识字,但“沈”和“项”的模样,她是记在心里的。
    “项”字,在她眼里,就像她钟爱一生的夫君项文龙、如宝一般的儿子项宝贵,端正明秀,透着股贵气,就像一个手持宝器、头戴华盖的大王,有着顶天立地的棱角。
    当然她不知道,她给自己儿子取的名字有多不上档次。幸好,项宝贵并没有任何不满。
    虽然项沈氏是当家主母,但儿子在家,一切事情,还是由儿子说了算。
    项宝贵要改建园子,项沈氏虽然觉得心情异样,但也只能答应,只是在改建之前,一遍又一遍的游园,把年少时的记忆一遍又一遍洗过心田。
    项宝贵和冷知秋看在眼里,也不去打搅她。
    他们请了风水、工匠,又找来苏州最有名望的龚先生设计修改园子的草图,冷知秋不出面,却忙着陪项沈氏招纳丫鬟仆从。
    有了丫鬟仆从,便要动手洒扫,裁衣缝被的布置。
    这一天忙到晚的,项宝贵几乎没见着小娇妻的人影,他悄悄找了书画“观摩学习”,又有过那一天的经历,对怎么摆弄小娇妻,渐渐心里有数。到了晚上,他便心潮澎湃、情欲汹涌,想着要给她一个难忘美好的洞房之夜,却不料——
    冷知秋忙了一天,往往就叫小葵伺候了沐浴,上床倒头便睡,缩在角落里,小小的身躯,满床的秀发,因为暑热,睡梦中不时惦记着摸团扇给自己扇了两下。
    项宝贵瞧的心疼,摸着内伤的肚子,只好乖乖拿过团扇给她扇凉了、睡稳了,这才躺下,黑暗中,两只眼睛幽幽的闪烁。
    怎么觉得修园子、搬过来避暑,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这日早晨,鸟儿叽啾,太湖吹来的风轻轻撞着碧纱窗,带给人一种美好的期盼。
    项宝贵懒懒的睁开眼睛,踢开身上的薄薄丝毯,颀长的身裹着一条不及膝的白绸亵裤,上身赤裸着,麦色的肌理经过一晚的睡眠,苏醒过来,饱满而平滑,虽然有些伤疤纵横,却平添一种性感风情。
    苏醒过来的不仅仅是那一身力量与优雅融合的线条,更有某处蓬勃的欲望。
    不需要看身旁蜷着的是怎样一幅诱人垂涎的美色,那美色早就刻入他心底,让他发狂。一伸臂就将某个还在睡梦中的小女子带到了身上,一边解着衣带,一边抬起她的小脸,努唇就要吻上去。
    “少主!”窗外,张六一声大叫。
    冷知秋睁开惺忪的睡眼,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和那努起的薄唇,有些刚睡醒的糊涂。肚子上,一根硬梆梆的东西戳得她很不舒服。
    项宝贵咬牙切齿的把嘴巴恢复原状,翻身将她压制在身下,滚烫的呼吸喷洒进她的颈窝。
    “少主,不好了!”张六又叫。
    “……”项宝贵抓起一只玉枕,扔出了窗,正砸在张六的胸口,将他砸得一屁股摔倒在地,眼冒金星。
    “真的,少主您快出来一下。”张六哭丧着脸。
    片刻后,某少主一脸阴沉的出现在他面前,不知是杀气多一点,还是煞气多一些。
    张六心里哀鸣着,硬着头皮附耳上去:“消息说,王妃和驸宾找来了一个先王的‘幼子’……”
    项宝贵目光一转,盯着张六看。
    张六眨巴眨巴眼睛点头,“真的,今早刚得的消息。”
    他不是故意要坏少主的好事,刚才,房间里有一声娇软的嘤咛,他听见了。
    “咳,主子爷,您和夫人还有一辈子时间可以待在一起,不差这会儿……”张六摸着鼻子讪讪的劝。
    这时,冷知秋扇着团扇走出了门,只看了一眼主仆二人,便淡淡道:“夫君,我去前面陪姆妈用早饭,然后去一趟城里,看看小兔怎么样了,你若伤好些了,要不要陪我一起去?我想让你看一样东西。”
    她隐约知道,他大概又要走了。
    项宝贵赶上一步,抢过她手里的团扇替她扇着,“一起去用早饭。”
    “你脸都没洗呢。”冷知秋弯弯嘴角笑的有些勉强,抢回团扇走了。
    张六忙去打了水,捧着面巾,送到项宝贵面前。
    赶紧洗漱,赶紧陪少主夫人,珍惜光阴啊。
    ——
    去过香料铺子,看冷兔打点得还算勉强周全,毕竟年纪小,货理得有些乱了,便又帮着理了一通。
    冷兔一边陪着客人,一边抽空道:“这两日来了好几个男人,都是要看看宝贝小姐,想做上门女婿的。我让他们等几日,没告诉他们沈家庄园子的地址。”
    冷知秋点头道:“先不告诉,省得应付一些吃白饭的懒人。你看着有中看的、配宝贝小姐的吗?”
    “嘿嘿,都不好,和你夫君、小侯爷他们这样的人,根本没法比,宝贝小姐估计根本看不上。”冷兔笑嘻嘻的。
    听着这话,冷知秋就有些心烦,姻缘本来就难说,这会儿招赘,更加难碰上好人选。
    “夫君,知秋觉得,这样发布告招婿也不是办法,你常年在外,难道就不认识什么出色的好男儿,介绍给宝贝的吗?”
    项宝贵沉吟道:“当然是有,不过——”想了想,眉间有些微蹙,“这样吧,等我这次从琉国回来,我便将宝贝带在身边,看看她自己的缘分如何了。”
    “带在身边?”冷知秋怔怔重复。
    “你也想和我一起出去走走吗?”项宝贵笑问她。
    “再说吧,一切顺其自然。”冷知秋说着就和冷兔告辞,要回项家。
    项宝贵一听“顺其自然”四字,就头皮发麻,无奈娇妻就是那样的脾气。
    刚出了香料铺子,就见鸣锣开道,阵仗摆开,一个粗壮如熊的中年男子,胸前戴着斗大的红绸花,扬着下巴,志得意满的骑着高头大马,戴着皂隶仆从,游街而过。
    此人是老相熟了,正是钱多多!
    他终于从京城回来了?看样子,还发达了?看举着的牌牍,竟写着“税课司”。
    “这人怎么没死在京城……”冷知秋暗忖着,瞥了一眼便急忙上了马车,不想让钱多多看到自己。
    项宝贵闪身上车,马车捡僻静小道走开。
    “朱鄯筹不足粮饷,看样子,是开了卖官的口子,这钱多多的税课司肥缺,想必花了不少银子去买。”项宝贵嘲讽的轻笑。
    一府税官,一年就能捞不少财物,倒是很适合钱多多的本性擅长。朱鄯和他手底下那三个辅政大臣,真是太急躁了,脚都没站稳,就想削藩打仗,连“卖官”的口子都开了,可见户部的库银有多紧张。
    冷知秋却幽幽的道:“我不管那些朝廷里的事,夫君你刚准备要离开,钱多多便回来苏州,唉。”
    项宝贵揽她入怀,长指绕着她的秀发纠缠。
    “娘子不用怕,我会安排好人手护着你。”
    就不能现在送他悄悄儿的去死吗?非要等到他儿孙齐了,再慢慢折磨死他?
    她微微撅嘴哼了一声,想了想,不由仰起小脸。
    项宝贵知道她的意思,她这是难得撒娇,索取安慰。他的眉眼都是柔情,低头便吻住殷殷的红唇,也不深入,只是疼宠的厮磨着,让彼此清新、熟悉的气息缠绕在一起。
    “趁着回西城榕树街,咱们俩偷偷的烧东坡肉、吃小灶,好不好?”项宝贵兴冲冲问她。
    “嗯,你教我烧。”
    这大热天,亏他想得出来,去吃什么东坡肉,腻都腻死了。不过冷知秋知道他就是想把她绑在项宅里独处,不让她回沈家庄瞎忙碌,所以才笑着答应了。
    ——
    回到项宅,二人才想起来,守院子的是三爷爷,还有个桑柔被留在这里负责打扫收拾庭院。
    桑柔者,夫妇俩都不想见之人也。
    但既然在院子里,便吩咐她去买肉,小夫妻俩则兴冲冲去准备炭炉子和小铁锅。
    桑柔原本因为被独自扔下,心里窝了无尽的怨气,这会儿突然见到项宝贵回来,顿时什么怨气也没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身旁有个极碍眼的冷知秋。
    趁着桑柔买肉去了,冷知秋拉着项宝贵进屋,打开美人榻下的机关。
    “夫君,你来看个古怪的东西。”
    二人牵着手下了石阶,走到石门前,冷知秋指着门龛上的宝箱。“你打开看看。”
    项宝贵深看她,琉璃灯火照着她那张秋水一泓的小脸,有着淡淡的忧愁。
    依言打开宝箱,举目看去,碧玉小青龙已经几乎消失,唯有龙头漂浮在半箱赤红如血的液体上,也在逐渐消亡。
    “嗯?”项宝贵也诧异万分。
    盯着那箱古怪的红色液体,二人均是默默无声。
    项宝贵心里想起一样东西,但觉得还是不要告诉身旁的小女人为好,便牵起她的小手笑道:“可怜我们项家遗产本就不多,好好一条碧玉龙就这样化为乌有,又少了一大笔财富。娘子,为了安慰我们受伤的心灵,还是赶紧上去烧东坡肉吧,桑姐儿的肉该买回来了。”





     114 天公不作美

    时值午后,天地如静止了一般,只有蝉鸣数声。
    绿荫下,石井旁,一对神态天真的小夫妻,各坐在竹椅上,卷着袖子扇风,面前摆好了炭炉、铁锅,调料俱全,只等桑柔买来肉洗切好了,拿过来给他们消遣这浮生韶光。
    项宝贵拉过冷知秋的手指,将她那一截白嫩的藕臂和自己的手臂并在一起比较了一下,更衬出他那古铜色的手臂充满笔直刚硬的力量。
    “知秋,咱们俩快可以配个黑白无常了。”
    “你爹娘都不黑,你为何这么黑?”虽然这颜色不难看,还挺特别。
    “此去琉国,海上行船需要月余,在海上晒日头,和在苏州可完全两样,只需三四日,便能将人晒黑脱皮。”
    项宝贵拉过她的手臂轻咬了一口,真是嫩玉软香,要不是怕她嫌热出汗,真想又将她扯进怀里。
    冷知秋由他胡乱啃着,另一只手里的芭蕉扇使劲扇了两下,鼓起两人的发丝。
    “怎么桑姐儿去了那么久?”
    桑柔自然是要去许久的。这样送上门的机会,她不去把握住,那就不是桑柔了。
    她先去了东城菜市买了肉,便直奔念奴巷冷宅。
    冷家新买了个婢女,叫杏姑,开门一看,不认识桑柔。
    桑柔小声道:“去叫你家小爷出来见一面,就说我是桑姐姐。”
    杏姑见她自诩熟人,便合上门去叫冷自予。
    冷自予放下书,从厢房里出来,先看看屋里冷景易和冷刘氏的动静,夫妇俩似乎在说着什么话,也没管外面的动静,他才松口气,放轻了脚步出门,就在门外见桑柔。
    “我爹娘在里面,不能让你进去坐。桑姐姐,好长时间未见了。”
    真是想念!
    冷自予不由得去触碰、拉扯桑柔的手臂。
    桑柔四顾看着,慌张的挣脱了。“天气热坏了,我这里还拿着一刀肉呢!”
    冷自予默然收回手,背在身后,鼻尖沁出汗来。
    “小野,听着,你姐姐现在在项家,不论什么办法,你都要帮我把她叫到这里,天黑前都别让她回去,好不好?”
    桑柔的眼珠子都绿了,带着焦虑的渴盼,等着冷自予点头。
    她出来时间不短了,不能太久,久了家里那两个人精就要疑心。
    冷自予低头不吭声。
    桑柔急了,声音便忍不住拔高:“小野,帮帮我好不好,这是最后一次,只要这次帮我,我就能如愿,你不是也盼着我好的吗?”
    冷自予猛抬头,盯着桑柔,咬着牙根道:“那是以前,现在我不这么想了,我想要你做我的妻子,不希望你成为宝贵表哥的人。”
    “什么?!”桑柔气急败坏,这么要紧的关键时刻,他怎么可以想着这么不靠谱的事?做这比自己小四岁的小男人的妻子?笑话,光想起他那瘦骨伶仃的身体就觉得恶心!
    杏姑一直觉得门外的两人有些古怪,躲在门后听了一会儿。
    冷景易走出堂屋,问她:“门外何人喧哗?”
    杏姑低头回道:“是一个大姐儿找小爷。”
    冷景易狐疑的走过去,打开门,门外正互相瞪眼的二人吓了一跳,冷自予慌得忙低下头不敢看威严冷峻的义父。
    桑柔却心里一动,对冷景易道:“亲家老爷,我家少主子的伤差不多痊愈了,今天特地带了娘子独自回榕树街,两口子可真亲热呢,呵呵。”
    冷景易脸上变色。
    桑柔又道:“亲家老爷,奴婢就是顺道来看看小野,这会儿该回去了。项家人全去了沈家庄,两位主子今日身边没人伺候,奴婢也不好多耽误时辰,在这里给亲家老爷、小爷请了安,便告辞。”
    冷景易沉声道:“你速回去便是。”
    桑柔急匆匆转身走了。
    冷景易也不睬神色复杂的冷自予,皱眉进屋,换了双鞋便对冷刘氏道:“我去一趟西城,把知秋带回来住几天。”
    冷刘氏拉住他问怎么回事。
    “项宝贵伤都好了,这会儿独自带了知秋在家里厮混,两个年轻人这样独处在一起,还能有什么好事?不行,我不能叫那小子祸害知秋!”
    “这……”冷刘氏有些说不上来的为难。“他们是夫妻,总不能一直拦着他们……更何况,妾看那女婿,还真不错……”
    “什么不错?妇人之见!”冷景易甩袖子就走。
    冷刘氏愁容满面的追到门口。
    冷景易扔下一句:“以后知秋若做了寡妇,找谁去埋怨?!”脚步匆匆,便往西城而去。
    冷刘氏倚门长长叹了口气。女婿身世特殊,的确让人难安,但他对知秋的情意,她这个丈母娘还是瞧的出来,女儿嫁给一个有情郎,又能干又俊美,本该是多好的一件事,怎么就非要横生枝节?
    唉!
    天公难有两全其美的事啊。
    ——
    西城项家。
    桑柔急匆匆洗了肉,切好了装盘,从袖囊里取出药包,洒在肉块上腌臜透了,看不出异常,这才送到二进院子,嘴上解释:“天气热,菜市不到午时便散了,奴婢走了好几个地儿,才寻到一个肉铺——”
    “嘘!”
    桑柔抬眼一看,冷知秋已经等得睡着了,歪趴在项宝贵腿上,项宝贵正给她轻轻扇着扇子。
    这一幕立刻刺痛了桑柔的眼睛。
    他那垂头呵护妻子的模样,真是让她忍不住想哭出来。每一个动作都让她心里酸水直冒。如果,如果趴在他那有力的长腿上,睡得肆无忌惮的女子,是她桑柔,那该多好……
    阳光透过梧桐叶隙,投在冷知秋脸颊上,一个明亮的圆斑,项宝贵抬袖替她遮着,一边摇着扇,一边对桑柔轻声道:“你倒进锅子,生火。”
    桑柔咽了口口水,润过干涩的喉咙,脸上挤着讨好的笑容,凑过去操办。
    她故意往项宝贵身旁凑,一会儿蹲下,一会儿起身,丰润的臀似乎是不经意的擦过他的膝盖。
    突然后背衣衫一紧,接着便腾空飞了出去,踉跄着落在五步之外,又狼狈的冲撞了两步,才站定。她惊慌的回头望向项宝贵,却见他沉着脸横了她一眼,便放下芭蕉扇,扶起冷知秋轻摇:“知秋,醒醒了。”
    冷知秋还没完全醒过来,鼻子上就挨了一记刮。
    “不是要学我烧东坡肉么?可给我睁大眼睛看仔细了,等我回来,你要烧给我吃,烧的不好要重罚。”项宝贵扶她坐直了,起身去井里打了水上来,洗了手帕给她擦脸。
    擦过脸后,冷知秋终于清醒过来。
    先想着打开锅盖看里面的肉,也看不出什么门道,只看到方方的大肉块在水中烧得开始泛白了。
    项宝贵取了一只砂锅,往锅里埋葱姜八角,折断两支竹筷,变作几截小段,交叉垫在砂锅底,“娘子看好了,将肉如此一块一块放进砂锅。”
    冷知秋站起身凑过去看,这才发现桑柔就站在不远处,脸色又青又白的,也想凑近了,却又怕再被项宝贵扔出去。
    “桑姐儿,你去外面叫六子也进来纳个凉,不用守在外面。”冷知秋打发她走。
    再看项宝贵,已经准备就绪,取下铁锅,换了砂锅上炉,不慌不忙的淋上一点点水,再淋上酒,顿时酒香四溢。
    这香气,不是落拓江湖的酒肆飘香,也不是宫廷奢靡的玉液琼浆,是家门低户、屋檐下你侬我侬的家常味道。闻着,便是“有情人”的滋味。
    冷知秋突然理解了项宝贵说的,东坡肉要两个人一起烧,才有味道。
    趁着空隙,项宝贵取扇子给自己和冷知秋一起打扇,另一只手也不肯闲着,撩起她背后的秀发,沉吟道:“娘子,你头发真好,就是这么闷在后面,怕会中暑。”
    “心静自然凉。”
    冷知秋不爱动,倒不觉得有多热,只要他别来搂搂抱抱,做些过分的动作来逼她出汗。
    项宝贵摇头,“不成,我看还是将头发盘起来的好,那样凉爽。你先帮我盘起来,我去取顶凉帽簪子。”
    说着,他将扇子交给冷知秋,便去了屋内取梳子和发簪凉帽。
    便在这时,冷景易闯了进来。
    三爷爷正和张六躲在凉爽的堂屋纳凉喝茶,桑柔奉了凉茶后,便往二进走,正好碰见冷景易,窃喜都浮上了脸,也不出声提醒,静静的福了个礼,躲在后面瞧热闹。
    冷景易一看女儿独自在院中,先松了口气,她正蹲在炭炉子旁看一口砂锅里的肉,神色跟孩子一般,憧憬、好奇。
    照此看来,女儿女婿应该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不然也不会如此清爽的模样。
    “知秋。”
    冷知秋先是一怔,再有些惊惶的站起身。“爹,您怎么来了?”
    她也不明白怎么会变得这么怕见到父亲,自小得父母宠爱,她一向很乖,没想到嫁了人反倒怕起来,有些奇怪的生疏。
    项宝贵走出门,手里的东西似乎没拿稳,差点掉落。
    冷景易让自己的脸色尽量缓了缓,也不看项宝贵那幽黑的眼睛、凝滞的面孔,只对冷知秋道:“随爹回家一趟,家里有些事要你帮忙,宝贵伤也好了,再不用你照顾。”
    “爹,夫君他今日便要走,我想……”冷知秋看向项宝贵,二人的目光立刻缠绕在一起。
    冷景易挺意外,项宝贵今天就要离开苏州?
    躲在暗处的桑柔也大吃一惊。
    “知秋啊。”冷景易惊讶过后,沉沉叹了口气,“他走便走吧,你不要去在意他。爹希望,你们还是和离的好,这话爹也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为了你们两个好,大家也不要拖着。”
    说着,他上前拉住冷知秋的手,不容置疑的道:“走吧,别去管他了,先随为父回家。项家有需要你做的活儿,爹也不会拦着你,总是一场缘分——只有一条,你们两个人,还是不要再这样待在一起。”
    “爹……”冷知秋低喊着,都带点哭腔了。“您又不是天公,怎知道我和夫君的命运?就算天意难料,我这辈子都只遵照着自己的心意便好,不问应不应当、最终得到与否。”
    项宝贵走上两步,眼中只有冷知秋的身影,听着她的话,他心弦震动。
    冷景易拉着女儿便走,“蠢话!知秋你真是……唉!你也替爹娘想想,将来你吃了苦头,你可以无怨无悔,爹娘怎么办?你不知道我和你娘每日每夜的替你担心吗?将来你受苦受累,我和你娘会比你更难过!”
    冷知秋怔怔的,被父亲拉出几步,回头看项宝贵,他抬了抬手臂又放下,这次却没来装“倒霉女婿”跪地哀求。
    出了项家大门,冷知秋一颗眼泪忍不住滚落。
    “爹啊,我就算与他和离了,也不可能再嫁给别人。”
    “为何?”冷景易心往下沉。
    “便是如此,没有什么为何。”冷知秋拿手背揉着眼睛,手背越揉越湿,夫君就要走,却不让她陪着把东坡肉给烧熟了,一起吃上两口,真正戳心伤肺。
    一看她那可怜兮兮的神态,冷景易觉得心哇凉哇凉的,这女儿嫁出去,真要成为泼出去的水吗?
    趁着还没到“要死要活”的境地,说什么也要斩断那点情丝!
    “走吧,回家再说。”冷景易将叹息往下沉,沉进肚子里。
    ——
    二进院内,听到动静的张六赶过去。
    砂锅里的肉开始溢油,吱吱的轻响着,香气四溢。
    项宝贵扔了梳子发簪和凉帽,独自坐在炉子旁,沉着脸看锅里的肉出神。
    “少主……”张六挠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说。
    桑柔从角落里怯怯的站出来,小声对项宝贵道:“爷,该把肉翻过来加盖焖了。”
    项宝贵却站起身,对张六道:“备马。我先去松江县准备出海,你回去叫高老二、吕四、郝十三带他们的人随后来,其余都留着——照顾好少主夫人,她少一根寒毛,你们就全部给我滚。”
    “您不先吃完东坡肉?”张六愣头愣脑的问。
    “现在哪有空吃肉!”项宝贵哼了一声,进屋去收拾包袱。
    他要快马加鞭把事情了结了,绝不许冷知秋与自己“和离”,更不许她嫁给别人!
    “……是。”张六忙去办。
    桑柔愕然呆立在院中,看着砂锅炭炉,感觉自己被老天遗弃了……那肉里的药粉,是她全部积蓄换来的啊!今天满怀希望、咬紧牙关的撑着,就等着该死的冷知秋离开后,项宝贵一吃肉,她的幸福就将开始……冷知秋是走了,项宝贵也立马要走,她的“幸福”没有开始就已经死透……!
    天呐!
    没人理她。
    直到人散尽,三爷爷才闻着肉香走过来,弯腰驼背的打量砂锅里的肉,就用手将它们翻了翻,盖上砂盖,拿桃叶纸密封了,美滋滋等着。
    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就算练武术,也武装不到牙齿,只能等肉焖得稀烂,他才好慢慢享用。
    ---





     115 祸起(二更)

    到了傍晚时分,三爷爷开始享用炖得稀烂的东坡肉,吃得满嘴油光,连白胡子上也沾了不少汁水。
    吃饱了,他老人家就准备去前门靠着打盹,谁知走了两步便发觉四肢酸软无力,眼前也虚晃起来。
    桑柔从灶间端了一碗饭准备送到前门。一次次的失望,加上积蓄的那点财物付之东流水,她的心灵受了沉重打击,一直躲在灶间咬牙切齿、指天骂地。不过到了晚饭时间,她还是不敢怠慢,剩下三爷爷一个人也要伺候,毕竟三爷爷很得项宝贵的敬重。
    走到前后院相汇的地方,正撞见三爷爷摇摇晃晃的样子。
    “三爷爷?你……你吃了那锅肉?!”桑柔的眼睛越瞪越大,手里的饭碗吧嗒掉在地上,摔碎了。
    三爷爷不是真糊涂,他扶着一株树,使劲晃了晃脑袋,满头白发白须飘扬,用剩余不多的清醒意识看向桑柔,抬指指着她,因为使不上力气,那老树皮包裹的手指直颤。
    “贱婢……给主子……下药……”
    桑柔吓得面无人色,连连后退。
    “汪呜!”锁在前门灯柱上的小英子大叫了一声,表达不满。眼瞅着主人兄弟走了,连看都没看它一眼,又闻着阵阵肉香,差点没把它馋死,怎么就不给它送一点过来呢?没有人再爱它了吗?
    这一声狗叫,把桑柔吓得浑身一挺,脑子也终于反应过来:要糟糕了!下药没药到正主儿,反倒被发现了!
    三爷爷又往前走了两步,膝盖一软,跌倒在地,他想去把小英子放出来。
    桑柔眼珠子乱转。如果三爷爷把这事说出去,项家铁定要赶她走,不会再留任何情面,怎么办?怎么办!?
    “汪汪!”小英子发觉三爷爷的异常,往他那边蹿,铁链子扯得笔直。
    一片厚厚的云遮住夕阳,天地瞬间暗下去,天幕青白中透出沉沉的黑色。
    桑柔双手捧起一块压酸菜缸封顶的大石头,一步步走到三爷爷面前,举高了,狠狠往下砸,大石头砸在那已经神志迷糊的脑袋上,“噗”一声闷脆的响,滚落开来,满头的白发很快染满可怕的血浆。
    “呜……”小英子震惊的呜呜着,眼睛盯着地上的三爷爷看。
    桑柔将眼珠子睁得白多黑少,鼻孔撑开,咬着牙的脸都扭曲了,胸口剧烈起伏着,宣示着杀人瞬间的疯狂和冲动。
    拉风箱般的喘息良久方歇,在小英子一串狂吠中,她蹲下身,试了试三爷爷的鼻息和心跳,确定已经死了,这才虚脱的坐在地上,闭上眼,开始筹谋往后该怎么办……
    ——
    东城念奴巷冷宅。
    冷知秋随着父母弟弟吃晚饭,杏姑在一旁张头张脑瞧着。
    冷景易脸色不好看,饭桌上沉闷得无一人吭声。
    吃完饭,将碗筷放下,冷知秋道:“爹,娘,家里也没地方住宿,晚上我回西城项家。”
    “你还想去见项宝贵那小子?!”冷景易拍了筷子沉声问。
    冷刘氏扯了扯丈夫的衣袖,小声道:“别吓着孩子。”
    冷知秋却很平静。“爹爹放心,他必定已经走了,知秋这会儿就算想见也见不着。”
    “……”冷景易眯起眼。
    女儿这话听着,冷刘氏先就感到一阵心酸,忍不住横了丈夫一眼:“他们夫妻二人道别而已,你也去破坏,恁的心狠。”
    再次成为“棒打鸳鸯”大恶人的冷景易,郁卒的吐气不语。他是为了女儿好,也是为了项宝贵好,可惜,这些人都不能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良久,他才松口道:“既然他已经走了,那为父一会儿送你去项家,你好好孝敬公婆,把一份责任尽了,早早想好和离的事,不要再泥足深陷。”
    冷知秋不答,怔怔坐着,等父亲吃完饭。
    冷自予也吃好了,悄悄看着她,心里微微一动,这个姐姐其实真不算坏。这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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