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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小户媳妇-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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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钗头不难,要找两颗一模一样的珍珠来补这支残缺的钗子,这是件难办的事,不需要很多成本,但是耗时间,要满世界找两颗珍珠,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是曹细妹不能拒绝。
    “民女定当竭尽所能,一有消息,就会禀告小侯爷。”
    “嗯。”她没有胆怯推辞,梅萧感到挺满意。
    正要起身离开,就听到两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项宝贵先进的门,对迎客的老赵道:“找张大点的桌子,将凤仪楼的钗子全摆上来,鄙人要好好挑一下。”
    随后,冷知秋对项宝贵道:“你挑着,我有好些年没来过这里了,正好四处看看。”
    项宝贵笑嘻嘻拉住她的手,“要看待会儿一起看,现在先和我一起挑,不然我就将它们全买了。”
    冷知秋甩了下手啐道:“不嫌腻的慌。”
    项宝贵凑在她耳旁认真的解释:“如果不出意外,我明日就要离京,去一趟燕京。再不多腻一会儿,又要和你分开许久。”
    说着在她腰上轻轻搂了一把,像是撒娇。
    冷知秋一听就心里不痛快,推了他一把,蹙起眉别开视线。
    项宝贵眼底沉了沉,他不能为了暂时相聚而耽误正事,只有快点完成师父的遗命,才能在未来长久的时光里,真正和妻子相守到老,否则,一年多后,她也许就不属于他了。
    “知秋,今日就把宝贝带上,你们赶紧回苏州去,我会很快、很快、很快的把事情都办好,然后回家。”
    ……
    楼上,梅萧盯着面前的茶杯看,面无表情,纹丝不动。
    曹细妹不敢惊扰他,默默站在一旁候着。
    她听到“知秋”这个名字时,心里是有一丝震动的。记得小时候,她就跟在父亲身旁学习管理银楼,大概是她十五岁那年,凤仪楼来了都御史冷景易一家三口。冷景易不贪,家财基本是继承祖上和来自各地的田赋收缴,为人也低调,因此几乎没来过凤仪楼,那天来是因为冷知秋母女俩要回一趟钱塘姥爷家拜年,为了不让刘氏家族看轻,特地给母女俩都置办一些首饰。
    那是曹细妹第一次看一个同龄小姑娘看得眼睛发直。
    那个叫知秋的小姑娘,不像别的女孩子,来了凤仪楼就两眼放光,看完这里看那里,流连忘返。她是先静静跟在父母身后,看楼的布置和满堂有序走动的人,最后就坐在一只银凳上,乖乖等冷景易给她挑了一对镯子,她仔细看了看,便点点头说好。
    曹细妹知道那对镯子有一点几乎不可见的小瑕疵,因此价钱相对便宜。她觉得冷家的人头一次来凤仪楼,不能拿这样的东西欺骗客人,当下就上前指出了镯子的瑕疵,让柜台上的大彭给换了一对。
    冷知秋等冷景易走远了,悄悄问曹细妹:“换了镯子要加多少钱?”原来她竟然早就看出那点瑕疵,只是怕加钱才没有说出来。
    曹细妹想了想,告诉她,不加钱。
    虽然从此后,冷家几乎再没去过凤仪楼,但冷知秋对这里的印象还是极好的。曹细妹也依然记得当年那个细瓷玉立、惊为天人的文静小妹妹。
    没想到时隔三年多,又来了个名叫知秋的女子,听声音依稀就是故人,只是身旁似乎多了个男人。她很想看看那个知秋和那个似乎挺亲密的男子。
    不过,梅萧没有动静,她便只能恭敬的等着。
    ——
    楼下,冷知秋拗不过项宝贵,便由他拉着看钗子。
    看了一会儿,项宝贵拿起一支钗递给冷知秋,那钗头有两片蓝宝石雕琢的蝶翼,半通透,就像两片湖蓝的水凝结而成,没有垂吊步摇坠子,轻盈简单,却触人心弦。
    冷知秋拿着观赏,笑道:“夫君的眼光真让知秋意外。”
    他送给项沈氏的东西不外乎金银翡翠,倒是替她挑了这么别致的簪子,一般人不敢挑这样的,这簪子看着好看,却很挑人,也很挑衣服搭配,戴着未必合适好看。
    “戴着我看看。”项宝贵不管不顾的抢过去,扶正了冷知秋的脑袋,就替她将簪子插在了发髻上,随即歪着头左看右看的打量。
    冷知秋被看得有点紧张,粉嫩的脸颊上泛起红晕,怔怔问:“好看么?”
    项宝贵抱胸撑着下巴,慢慢摇了摇头。
    冷知秋顿时感到一阵失望,好可惜,这簪子本身她还蛮喜欢的,果然还是太挑人,不好匹配。
    “这簪子就是为你准备的,知秋。怎么可以这么好看?”项宝贵继续摇头。
    “噗——”四周,好几个一直看他们夫妻俩的小厮终于忍不住笑喷了出来。
    这对貌似夫妻的男女,就像一对神仙眷侣,一走进凤仪楼,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大早本来就顾客不多,先是来了个罕见露面的紫衣侯,接着就是这样两位俊男美女,今天是什么日子?
    冷知秋也被项宝贵这厮逗得忍俊不禁,薄唇笑开了菱花,露出珍珠般细白整齐的牙,唇红齿白,肌肤赛雪,飞着薄霞般的腮色,明眸如秋波粼粼,衬着满头如云乌鬓,和那一支蝉翼般的宝石蓝蝶钗。
    美人的颜色,旷绝古今。
    项宝贵含笑看着她,将那一张笑脸印入了眼底。
    那边负责的掌柜依然是三四年前那位大彭,如今已经成家有了儿女。他正看得发呆,项宝贵走过去问价钱。
    大彭愣了好久,才去翻簿子,这支簪子放在凤仪楼好些年了,一直没卖出去,要查价钱得好生找找旧进货记录。
    楼上,梅萧的脸色发黑,对曹细妹道:“你下去,把那簪子收回来,就说不卖,已经有人预订了。”
    曹细妹诧异的看看梅萧,忍不住问:“小侯爷,您要那簪子?”
    “嗯。”梅萧沉着脸。
    曹细妹顿了顿,便点头下楼去。
    楼下,大彭还在翻旧簿子,曹细妹打眼看了看项宝贵和冷知秋,不由得怔忡,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男子?如此摄人心魂的俊美丰采,怎么以前在京城从未见过?看他望着冷知秋的目光,那种宠溺纠缠简直会让人嫉妒发狂。
    冷知秋和十二岁那会儿不一样了,变得更加明媚动人,有了感情滋润的女人,浑身都散发着光芒。
    曹细妹呆立了一阵子,这才走到大彭身旁,按住大彭手里的簿子,问项宝贵:“这位尊客高姓大名?”
    她是生意人,就算上面有紫衣侯的命令,她也要先弄清楚项宝贵的身份,审时度势,万保无一失。更何况,项宝贵这个人看上去和颜悦色,温柔如春风明月,实则带着股煞气,深藏不露。她多年经管凤仪楼,见过的大人物不少,还没有见过项宝贵这样一眼就让她心生忐忑不安的人。
    项宝贵一直在看冷知秋,闻声拿眼角觑了一下曹细妹,“怎么?女掌柜是准备给鄙人夫妇难看的吗?”
    从楼上下来,就拦了大彭,显而易见,这位女老板并非来促进买卖,相反,是来刁难的。
    冷知秋越过项宝贵的胸侧,歪头去看,脸上带着微笑。“曹姐姐,这是知秋的夫君,姓项,我们想买那支簪子。”
    曹细妹依然板着脸,虽然眉眼缓和的弯了一下。
    “冷家妹子,想不到这么早就嫁人了,尊夫君不是京城人氏?”
    冷知秋点头道:“我随父亲回了苏州老家,夫君也是当地人。”
    苏州项氏?曹细妹愣了一下。她锁眉沉吟着,犹豫该不该帮紫衣侯。
    项宝贵走过去,从大彭手里拿过簪子,俯身倚在紫檀木柜台上,望着曹细妹,嘴角勾着眨了眨眼,曹细妹一阵头晕,脸上红了一瞬。
    “女掌柜,这簪子到底什么价?”如果再不给价钱,他反正捏在手里了,谁也别想再拿回去。
    曹细妹垂下脸思忖,紫衣侯现在手握重兵,太子登基后,势必权势滔天,超过令国公,苏州项氏虽然神秘,父亲几次悄悄提及,但到底不能和紫衣侯比。
    “对不住,项公子,这簪子已经被人预订了,钱都已经付好。”
    果然是来找麻烦的。项宝贵依然勾着嘴角,“是么?把那人请下来,我瞅瞅是谁。”
    从楼上下来找茬,真正的主儿自然是在楼上偷听。
    曹细妹愕然,一时还真不知如何应对。一般人会问是谁预定,那么她会委婉的说些商业道德,把客人拒了。可是项宝贵直接就让人下楼,她怎么搪塞?
    冷知秋笑不出来了,站在项宝贵身旁,暗自有些神伤。怎么买支簪子也不顺利?这可是她夫君准备送给她的第一个礼物。
    楼上,梅萧站起身,轻叹一声,准备下楼。就算直面项宝贵,他也不惧。当初两个兄弟好友就各自明白,冷知秋于他们,是个无言无奈的存在,项宝贵想抢,他也不会客气。
    但是就在那时,凤仪楼外突然响起一阵哈哈大笑。
    “哎呀,曹老弟你真是太见外了!我钱多多是什么样人,你还不清楚吗?我做事向来以、德、服、人,咱们又是两辈人的老交情,难不成曹老弟还信不过我?”
    冷知秋吃了一惊,一把攥住项宝贵的衣袖。怎么钱多多也来了京城?还好巧不巧的碰上了。不知为什么,一想到钱多多,就特别希望项宝贵在身边,她不想独自面对那个令人作呕的所谓“姨父”。
    曹老板嘿嘿笑着,先进了大堂,一看站了两个少见的客人,先是一怔,再看女儿曹细妹,一副欲言又止的紧张表情,这也是少见的。
    随后钱多多便也进来,赫然看到项宝贵和冷知秋,大吃一惊。
    “宝贵?!小美人……呃,外甥媳妇儿?!”
    项宝贵挑起眉瞥了一眼钱多多,站直身子,手揽在冷知秋腰上,“知秋,你不是想四处看看吗?现在,我陪你去。”
    他睬也不睬钱多多和曹老板,就和冷知秋转向后堂,看里面的束之高阁的一些奇珍异宝。
    曹细妹忍不住追上两步道:“项公子,那簪子还请留下,有人预定了。”就算没人预定,也不能直接拿走啊,钱都没付呢!
    项宝贵头也不回的道:“叫他自己下来和我说。”
    曹老板拦住曹细妹,问她怎么回事。
    曹细妹便附在她父亲耳边将早上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曹老板惊疑不已,随后锁眉深思。
    钱多多上回被砸掉了好几颗牙齿,这会儿镶补成了黄金,一张嘴,黄白交错。“曹老弟,你们嘀嘀咕咕什么呢?我外甥宝贵在这里,你们怎么不好好招待?宝贵有的是钱,有什么好东西都赶紧拿出来呀。”
    曹老板一怔,便点头道:“细妹,这簪子还是给项公子好了,那位预定的主顾,回头我去和他解释,让他多担待一下。”
    看来,他权衡下来的结果,竟然是项宝贵比紫衣侯更不能得罪?
    曹细妹有些意外。
    冷知秋也是心里一动,看着墙上一幅碧玉雕成的画,嘴里轻声道:“夫君,我见过文王殿下,他告诉我一个秘密。”
    项宝贵低头凝视她。
    “你的秘密,不会真的只是钱财吧?”
    有什么钱财,连皇帝都念念不忘?甚至不惜杀光项氏全族,又苦心积虑留下项文龙一个活口?朱鄯说皇帝只告诉他一个人秘密,钱多多和曹老板就没道理会知情。
    项宝贵笑着刮她鼻子。
    “我的钱其实不多,养家糊口让娘子你衣食无忧,想花就有的花,让儿女好好长大成人——这还是能做到的。至于所谓秘密,一切都会过去的,所以并不重要。”
    听着似乎很简单。
    冷知秋指着那幅碧玉画里的飞龙,皱眉道:“我想起你那条碧玉小青龙,那个传说……”
    项宝贵哈哈一笑,他不在乎什么传说,只是岳丈冷景易决然选了那样的结果,回旋余地都没有,这才是最头疼的一件事。要是岳丈一辈子不认他这个女婿,这可比什么事都麻烦。
    “知秋,我们现在不说那些扫兴的,拿了簪子,我带你去我的船上转转吧?唔……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带你出海玩?”他憧憬的出神。
    “出海?”冷知秋惊讶不已,这辈子都没想过这样的事。
    她的天地永远是庭院草木深,花间坐观书。
    “怎么,小媳妇儿不愿意出门吗?”项宝贵笑她惊愕的样子,要是换做某些女人,早就心花怒放、喜形于色,他的小娇妻不仅性子冷淡,某些方面还有点懒懒的。“和我一起,也不愿意吗?我保证你会看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冷知秋垂眸道:“再说吧,知秋不喜欢空想太遥远的事情。一切随缘。”
    这小姑娘,又开始“仙”了。项宝贵额角有些黑线。
    “……娘子,你再这样,哪天万一入了化境、升了仙,为夫这个凡人可怎么办?”
    两人正说着,曹细妹找到后堂,对项宝贵道:“项公子,冷家妹子,这簪子你们确定要买吗?”
    冷知秋看项宝贵,项宝贵将已经放进袖子里的蓝蝴蝶簪直接插在了冷知秋发髻上,问曹细妹:“你说呢?这簪子本来就是为我家娘子而生的。”
    曹细妹愕然看着冷知秋,项宝贵说的没错,这支簪子放在凤仪楼快十年了,一直没有人敢买,它似乎就是在等冷知秋,插在她头上,那簪子就仿佛和如云乌鬓融为了一体。
    “的确合适,项公子,冷家妹子,这簪子就卖给你们……”
    “且慢——”
    前堂红梯上,梅萧冷冷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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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猜,梅萧和宝贵会不会朋友反目成仇?曹细妹以后是敌是友?徐子琳以后会嫁给谁?宝贝呢?





     090破事休提(重要、但很难看的一章)

    果然是他。
    冷知秋诧异的看向项宝贵,这也能碰上梅萧,好尴尬。
    项宝贵垂下眼皮默然一瞬,脑海涌起这几年与梅萧逐浪江湖的情景。
    作为一个贵族子弟,梅萧有着不一样的情怀和志向,胸有沟壑,聪明过人,却又叛逆随性。所以他身陷匪窟,尚能奏琴高歌;所以他愿意不计较项宝贵的身份来历,倾心相交,一介书生却能与豪侠客商共患难、同生死;所以他有家不回,却喜欢赖在项宝贵家过年过节。
    项宝贵救过梅萧的命,梅萧也没少帮项宝贵。
    如今,梅萧回京领职,一旦陷入势力场中,利益盘错、互相倾轧,这辈子要脱身再享自由就难了。他这么做,是不是为了知秋?
    项宝贵的心情不太好。
    “知秋,你就在这里不要出去。”他看看曹细妹,便走出后堂。
    冷知秋负责随缘,但他和他,似乎却要开始负责强求。
    冷知秋要摘下蝴蝶簪,曹细妹拉住她的手道:“冷家妹子戴着吧,不论谁买,这簪子都是你的。”
    “倒不如我自己来买,平生最恨抢夺。”冷知秋既尴尬又有些懊恼,端详着手里的蝴蝶簪,岔开话题:“曹姐姐,你这里比三年前经营得更好了。”
    “过奖了,冷家妹子……”
    二人在后堂说着话,似乎把前堂的人抛在了脑后。
    项宝贵走向梅萧,梅萧站在红梯上,借着高度俯视他。
    曹老板和钱多多互相递了个眼神,心照不宣的壁上观好戏。
    然而,项宝贵和梅萧却只是两两相望,默然不语。
    良久,钱多多忍不住开口:“咳,你们不是都要买什么簪子吗?买东西也分个先来后到,你们谁先买的?”
    梅萧说:“我见她在你之前,下大礼是我,许下亲的也是我。”
    项宝贵却说:“没有先来后到,我想要便要,除非我要不到。”
    “哈,早知你是这样的人,是我梅萧天真。”天真的相信了项宝贵的鬼话,以为可以等两年,可以等到一切回到起点,扭转走错的方向;以为冷知秋不会喜欢项宝贵这种粗人蛮汉;以为项宝贵真的会两年不着家——而事实却是,项宝贵趁着机会,毫不客气的对冷知秋大献殷勤。
    适才听二人说话的内容和语气,字字句句声声,触动神经,令他手足冰凉,嫉恨欲狂。冷知秋什么时候在他面前这样笑着喊过“夫君”?什么时候会问他“好看么”?
    项宝贵低叹道:“萧兄,你也不客气啊。怎么说她也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家母还盼着她给我项家开枝散叶呢,你这么惦记鄙人的小娇妻,我都没找你算账……为了她将来不会受到伤害,你以为我真的能够随心所欲吗?你若有本事,你便来抢,这话,是我之前就和你说过的,现在依然不变。但你若是抢不走,就不要怨天尤人,更不要做出对不起知秋的事来。”
    真有自信。
    梅萧负手俯视下面站着的“兄弟”,斯人俊美矣,深藏不露,虽然貌似自己站得高,而对方在下面摊手叹息,但压力却在自己这边,有种想要用力却找不到着力点的无奈。
    钱多多插嘴问:“你们不是在商讨谁买簪子吗?”
    怎么听着越来越像两个朋友吵架,吵到即将和解的程度?要是真的和解了,那还看什么好戏?
    项宝贵笑吟吟瞅着钱多多:“钱老爷,你说簪子是谁的?”
    “呃……”钱多多退了一步,他的立场从来不在梅萧这边,但更不可能帮项宝贵,凭什么让他说?说的不好,得罪项宝贵无所谓,反正得罪他的地方多了去,也不知什么缘故,他都忍着;但要是得罪梅萧,可能今天就要倒霉。
    “那个宝贵、外甥啊,姨父我劝你一句,既然小侯爷看中了,你一个平民百姓怎么有胆子跟小侯爷抢东西呢?还是赶紧给小侯爷认个错,乖乖跑你的船去吧。”
    钱多多说完就很自得。他真是太聪明了,既没得罪梅萧,更顺便又把项宝贵给得罪了一遍。
    他那豹环眼眯起来看项宝贵,咧着黄白交错的牙笑:来打我啊,来打我啊,嘿嘿。
    “啊——!”
    “啪啪啪……”
    一道影子闪到钱多多背后,将他的脖子一勒,接着噼里啪啦连着打了几十个耳光,一个耳光掉一颗牙,鲜血飞溅。
    也就是眨眼的工夫,人影仿佛只是晃了一下。
    项宝贵依然站在原地,掏出一方素净的绢帕,正在慢悠悠擦手。
    钱多多一张口,满嘴的血,就剩下刚镶的金牙还在,其它牙齿全飞了,唔哩哇啦也不知在吼什么。
    曹老板惊得目瞪口呆。钱多多在苏州监视项家多年,一直稳当,今天项宝贵怎么突然发作?
    像是知道曹老板和钱多多的心思,项宝贵将擦过的绢帕一扔,脸色沉下去。“钱多多,知道什么人你动不得了吗?”
    钱多多怒目圆瞪。好小子,一直忍着,终于忍不下去,原来软肋果然是小美人!越是这样,他越要打小美人的主意。
    “你可以试试看。”项宝贵就像有读心术,盯着钱多多阴恻恻的笑。
    笑得钱多多一阵心肝直颤。
    梅萧冷眼旁观,项宝贵在那边玩杀鸡儆猴,他心底也划过一丝悲哀,数年友情,触及底线,只怕比寻常陌生人更加“不客气”。
    曹老板一直默默在旁边看着,不吭声。
    项宝贵却没让他凉快。
    “曹老板,簪子是凤仪楼的伙计拿来给鄙人挑的,现在又说已经被定走了,莫非,是不想要凤仪楼的招牌吗?鄙人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侯爵,但很不巧,也挺忙的,没工夫在这里浪费时辰,希望曹老板不要惹我生气。”
    曹老板哂然一笑,小眼睛眯眯的。
    “国相尊贵之人,皇上金口御封、天下独一无二,小老头草民一个,岂敢得罪?紫衣侯大人和国相大人都是好朋友,为这小小一枚簪子伤了和气,小老头实在担待不起,不如这样——国相大人看中的簪子,就归国相大人;小老头这边还有一些极好的货,不比那支簪子差,小侯爷不妨也来挑挑看?这样皆大欢喜,不伤和气……”
    说着就使眼色,大彭早就一阵风跑进后堂,打开密室,从里面捧出一盒极品珍藏的首饰。
    看那些首饰,的确每件都不比那支蝴蝶簪差,梅萧虽没见过蝴蝶簪,也知道大堂里挑的东西,和这密室珍藏的极品不能相比。但是很可惜,这些珍品没有一件能让梅萧看得心动,还不如那支坏损的珠钗。
    想到这里,梅萧心里不由一动。项宝贵你买个蝴蝶簪又有何了不起?那支珠钗才是最适合知秋的,也是原本就属于她的,我若将它修好,再赠回给佳人,意义可就非同一般。
    这么想着,他的脸上便有了释然的痕迹。
    项宝贵和曹老板都暗自松了口气。
    梅萧道:“簪子的事不提了。宝贵,既然你和知秋难得都到了京城,我岂能不尽地主之谊?你们都来我家住两日吧,你我兄弟许久没有把酒畅饮。”
    “你家妻妾众多,我怕知秋不小心吃到不干净的东西。”项宝贵笑着说。
    梅萧脸绿了,随即也忍不住笑。
    “相聚时难别亦难,这次一别,再聚首不知何年何月,宝贵,难道不能留一丝朋友情分吗?还有你的妹妹,总不能让她一直在我侯府闹。”
    项宝贵摊摊手,深深叹一口气。话说到这份上,他再怎么想霸占知秋、和她腻歪着直到告别,此刻恐怕也不合适。梅萧的情分,妹妹宝贝的事,都比短暂的卿卿我我更重要。
    “好,我带知秋登船一游,你备好晚宴,等着我们吧。”
    ——
    项宝贵约了付钱的时间,便带着冷知秋离开凤仪楼。
    冷知秋心里疑惑自己怎么会在梅萧家睡着,又是怎么离开的,因此撞见梅萧的目光,便有些惊惶的错开,低头行了个礼便走。
    梅萧瞅着她的背影,胸中一阵翻腾,想拦住她,却听马鞭一响,车辘轳转动的声音便渐渐远去了。
    他不由得错咬腮帮骨,眼前一双人并肩而行的样子,挥之不去。
    待得梅萧也离开,曹老板将曹细妹叫到二楼,与钱多多一起坐下说事。
    钱多多拿帕子捂着嘴,愁眉苦脸。最近实在不走运,刚被小美人的一个姘头给打掉了牙,修补好了巴巴跑到京城来,竟然又被项宝贵给打光了满口牙,不知道还有没有法子修补。
    曹老板看看他,犹豫着对女儿道:“你钱世伯这次来,是来给你提亲的。”
    曹细妹大吃一惊,但她克制着自己,端坐着问:“提的是谁?”
    “就是你钱世伯的独子,智儿。”曹老板和钱多多交换了眼神,才对曹细妹道:“为父想在苏州也开一个分号,你钱世伯很支持,如果两家亲上加亲,在苏州站稳脚跟不难。你钱伯母相貌出众,出身诗书名门,智儿长得有七分像娘,自然是俊美的,这点不用担心。怎么样?细妹,你听着愿不愿意?”
    曹细妹半晌不吭声。
    钱多多有些着急,松开嘴上的帕子,满嘴漏风的催曹老板:“太子殿下对那事不感兴趣,我们两家不合起来,宫里的线就断了,曹老弟,你女儿长这么普通,嫁给我儿子不亏吧?”
    这话说得虽然听不清,但曹老板也猜出了意思,顿时很不高兴,天下哪个做父亲的,愿意听别人说自己女儿长得不好看?这钱多多说话做事带着一股西北土包子的粗蛮无礼,据说家里主母沈氏不是好相与的人,姨太太又众多,女儿虽然从小历练,但要嫁过去掌控钱府,也并非易事。
    他这边思忖着,不好答应钱多多。
    不料曹细妹却道:“爹,既然要在苏州开分号,孩儿便去一趟苏州看看,顺便也可去拜访一下钱世伯。亲事,稍后再做决定吧?”
    钱多多直瞪眼,捂着满嘴血直咳嗽。曹老板点头称善。
    ——
    马车上,冷知秋问项宝贵:“究竟为何,你要如此忍让钱多多?”
    项宝贵还没回答,驾车的张六倒是插嘴道:“夫人,我们少主做事不用怀疑。姓钱的给点小教训不打紧,但不能弄死了他。”
    “赶好马车,少说话。”项宝贵嫌弃的让他闭嘴。
    现在是他和小娇妻难得厮守的时间,这不长眼色的家伙插什么嘴。
    他挨在冷知秋身边坐,小声对她解释:“老皇帝想用钱多多监视我家,我就让他安安稳稳的呆在苏州‘监视’,他自以为牵制住了我父母,这些年一直老老实实、坚持不懈的干着蠢事,正好方便我替师父完成遗命。”
    冷知秋顿时明白过来,这好比一场对弈,一方派出一子牵制另一方,却反而被另一方用无关紧要的假象给吸引了注意力,不仅起不到牵制的作用,反而给了对方偷天换日、暗度陈仓的机会。
    “但惠敏表舅母的安危,你岂能丝毫不在乎?”这一点有些过于冷血,冷知秋一直放在心上。
    “这是一场躲不过的局,必须有人做小卒,如果不是表舅母,那就会是我妹妹宝贝,或者其他什么人,你说我选谁?”
    所以,这次因为冷知秋开口,将惠敏救出来,其实是坏了项宝贵的节奏?
    钱多多失去了惠敏这个要挟,下一个目标是谁?
    “在你眼里,人人都不过是你局里的棋子吗?”虽然有轻重分别,但本质上又有什么差别?
    项宝贵怔了怔,以前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如果钱多多招惹了父母妹妹甚至是妻子,那还是可以用棋子来考虑问题的吗?
    “不是。”
    想了想,他沉着脸皱眉道:“老皇帝就要死了,钱多多恐怕要狗急跳墙,他再无建树,便会沦为老皇帝的弃子,没了靠山,他会死得很惨。”
    因为这些年,钱满、钱多多父子做的坏事太多,得罪的人可不在少数。
    冷知秋听得心烦不已。
    “知秋。”项宝贵捧起她的脸,伸指揉开她眉间的细纹,“抱歉,都是我连累你。”
    “不是,不是因为这个。”冷知秋摇头要挣开他那温热手掌。
    她很少会焦躁。只是每提一次钱多多,她就不舒服一次,现在一口气说这么多关于钱多多的话题,说不上来为什么会那么头疼烦躁。
    项宝贵发觉她不太对劲,侧过身将她抱坐在膝上,哄孩子般紧抱着摇晃,“我的破事情总是这么无聊,不说了。你和我说说,你这些日子都在家里做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他的鬓发滑到了她的胸前,她扯住了揪着,微微闭着眼睛。抱着抱着,似乎就习惯了,温度与力量都是那么熟悉,熟悉到一接触就忍不住有懒懒的倦意,想要睡觉。
    “其实,家里的事情也是无趣。”她咕哝。“自予让人发愁,宝贝的事,还有你娘她似乎还在气我,让你睡屋顶什么的……园子里的花草都要过了花期了,可是太太奶奶们都不想见到我,我想做点香囊卖给她们,兴许还能行……”
    张六突然插了一句:“少主,夫人她没钱给婢女发月例。”
    “……”
    冷知秋脑子清明过来,脸上腾一下红了,从项宝贵怀里坐直身子,不安的要站起来。
    她这是惭愧,突然觉得自己没用。
    项宝贵闷着笑,放她自由。
    “娘子,慢慢来,不要紧,为夫相信你一定能做得很好。”
    ——
    另一边,梅萧却去了玄武营水牢。
    玉仙儿,原名周小玉,此刻就被关在这里。
    水牢其实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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