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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翻云覆雨-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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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这些丘八热血沸腾。
庄虎臣本来没想那么多的。只是觉得把战死的士兵随便找个坑一埋,实在心里不好受,就当是建个烈士陵园,起码有个看坟的也不那么可怜,而且多少能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现在洋兵说话就到了。自己手里能打的牌也就那么多。兵力基本上够用了。娘子关的地形也决定了人多了用处不大,三、四千人基本上把这里摆满了。现在自己手里有一万两千人。又临时从义和团里挑选了三千作为预备队,算是一万五千人,足够满员的三十个营头了。防御阵地和工事是早就修建好了的,现在也不过是把两边山路上地阻击阵地再加强一些,防止再次被偷袭。当然并不是说不能增加兵员,现在只要庄虎臣说要,再调个三、两万人那绝对不是问题。可是,手里这些兵刚刚好了些,总算是有胆量和洋人拼命了,如果再增加新兵,说不定他们鼓起的这点勇气到时候被新兵的溃逃一带,也跟着逃跑,那麻烦就大了。只有把士气鼓得再足一点,才是增加战斗力的唯一办法。
本来这次被廓尔喀人偷袭,士兵居然没逃跑,还敢去玩命,确实让庄虎臣觉得惊奇。后来几个榆林堡的亲兵因为和下面地士兵有过一些接触,给他解了疑惑。这些兵们是算过一笔帐的,觉得自己干一辈子都不可能给老婆、孩子留那么多的钱,所以为了三百两,死就死了。甚至一些没战死的兵还暗暗羡慕他们。
这个解释让庄虎臣哭笑不得,原来人命也是可以用银子衡量的,他们居然把生命当做了生意地本钱。可是往深里想想,确实觉得悲哀。为什么清朝地兵这么怕死?往往敌人枪声都还没听见,就跑的无影无踪?除了平日训练太差,无法进入临战状态,对战场本能地恐惧之外,最大的原因恐怕就是穷了。世界上还能有比穷更可怕的事情吗?穷能剥夺人所有的尊严,穷能消磨掉人的勇气和意志。
庄虎臣前些日子审那些给洋人当奸细的教民时,发现他们和义和团有个共同的特点,他们原本都是农村最贫苦无依的人,只要谁给口饭吃,或者是有一股势力可以依靠,那就会毫不犹豫的投靠,根本不会考虑什么国家、民族、宗教信仰什么的。吃饭和不被人欺负是他们最起码的要求,谁能满足这个。就给谁卖命。
而这些当兵的,为什么那么怕死,也就很好解释了。他们这些人都是家里地经济支柱,不管是一边拿一两半军饷一边做买卖的绿营或者是拿三两四钱五的武卫军,家里都要靠他们养活。如果他们死了,家里就塌了天,老婆孩子即使不饿死,也会成了叫花子。所以,保住自己的命就是保住一家的平安。中国人历来是有家而无国的,只有家庭观念没有国家观念。可是在这个体制下,有国家观念又能如何?国家在自己死了以后能让老婆孩子不挨饿吗?国家能让饿的受不了的老婆不改嫁吗?国家能让老婆改嫁后孩子不受欺负吗?既然都做不到,那还是保住命要紧。现在有三百两的烧埋银子,那死了还怕什么?这些钱能买几十亩的好地,足够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了,自己如果活着,怕是一辈子都赚不到那么多地钱。
想通了这些,庄虎臣更难受了,为什么老百姓能穷的这个地步?能穷的可以做汉奸,可以一边当了义和团一边去抢劫。可以让士兵为了保住每个月那点可怜的军饷而不敢英勇作战,也可以让这些士兵为了三百两银子漠视自己的生命毫不犹豫的去死。
朝廷里的大佬个个肥的流油,“宰相合肥天下瘦。司农常熟世间荒”,连李鸿章这样算是比较开眼的大臣都贪的家财巨万,更何况其他人?
庄虎臣拜完了神,一路上都是心神不宁,回到大营,就钻进了自己地大帐发呆。别人也不好问他什么,只得各自回营,只有杨士琦跟着他进了中军帐。
杨士琦对正在出神的庄虎臣问道:“大人想什么呐?”
庄虎臣随口说道:“我在想,这次伤亡上千人,抚恤的银子可是好大一笔啊。”
杨士琦满不在乎地笑笑:“区区之数。也值得大人如此挂心?”
庄虎臣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道:“杏城兄,你好大的口气,几十万两,居然说是区区之数?”
杨士琦哈哈一笑道:“大人要论军事和洋务上的学问,怕是可着大清找。也寻不出个比大人明白的,但是要论官场上的手段,怕是大人还欠缺了些。”
庄虎臣被他说迷糊了,怎么又扯上官场了?忙问道:“这里有什么文章吗?”
杨士琦笑着问道:“大人打了这几仗,共花费几何?”
庄虎臣挠挠头。这个他还真没太注意。似乎前几天高珏大掌柜和他提过,大致说了个数目。但是自己没太在意,努力回想了一下道:“大约已经花了二百多万了吧,这个包括给庆王、荣中堂和李大总管的那一笔,具体的也想不清楚了,其他的什么伙食、被服、枪弹、火药,乱七八糟的总共所有的加起来估计也就二百二、三十万两地样子。”
杨士琦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笑眯眯的问他:“不知大人准备报销多少?”
庄虎臣疑惑道:“除了送礼的七十万,自然是报销一百五十万左右了,花多少报多少啊。”
杨士琦摇头道:“大人错了,弄颠倒了。”
庄虎臣更是不明白他葫芦里卖什么药了,问道:“什么颠倒了?”
杨士琦笑道:“大人把数字弄颠倒了,要报五百一十万还差不多。”
庄虎臣被惊的嘴都合不上了,站起来瞪着他半天方道:“你这是让我贪污?”
杨士琦微笑着道:“大人坐下来,别激动,听我说。大人如果真的按一百五十万开具报销,那就把满朝都得罪光了,怕是太后那里圣眷再好,也难保大人无恙了。”
庄虎臣真地被他弄迷糊了,怎么不贪污就成了全民公敌了?但是知道杨士琦对于官场的事情门清,又看他不象说笑话的样子,好奇的问道:“杏城兄还是说明白些,兄弟听不懂。”
杨士琦又笑了笑,自己在西洋暖壶里倒了杯白开水,吹吹热气,抿了一小口,方才说道:“这个就是我说大人对官场手段不熟悉的地方,大人可知道。现在一个府道灭个蟊贼要报销多少?起码是五、六十万地银子!而和洋人开战,报销个三、五百万平常之事罢了,而大人打了几场那么大地胜仗,如果只开具一百五十万的报销,那岂不是说各省各道都报了花帐,满朝皆贪独大人一个是清官?这些省道官员后面都有军机、大学士、王爷站在身后,得罪了他们就是得罪了他们身后地人,这不是平白地把满朝的官员都得罪了吗?那大人在朝廷里还有立锥之地吗?”
庄虎臣终于听懂了,这里的学问居然如此之大,苦笑道:“这不是逼我做个贪官吗?这朝廷里就没一个清官了吗?”
杨士琦冷笑道:“这大清朝的清官怕是和窑子里的清倌人差不多了。到底清不清的天知道!多少婊子为了抬身价都说自己是个清的,实际上早就被人开了苞!只不过是骗那些花了大价钱梳笼的冤桶多出几个银子!朝廷里所谓的清官也就是摆个样子给人看,哪有不要钱的?真是不要钱,也不过是嫌少罢了。”
杨士琦地一番比较让庄虎臣哭笑不得,原来当官和当婊子居然有这么多的相通之处,也难为他想得出来。庄虎臣苦笑道:“那如果想洁身自好,不同流合污就不行吗?”
杨士琦看着庄虎臣不开窍的榆木脑袋,无奈道:“我的钦差大人啊,这乌鸦窝里如何容的下一只白乌鸦?大人,我问你。如果你的上司收了别人的银子,让你帮那个人做件事,你是帮还是不帮?”
庄虎臣楞了一下道:“帮自然是要帮。不帮的话今后恐怕日子就难过了,不过我帮可以帮,银子可以不收啊。”
杨士琦苦着脸,看着这个平日里挺精明,今天就是不开窍的钦差道:“大人又错了,大人不帮,自然是将来要倒霉的,如果帮了不收银子,恐怕就更倒霉。”
庄虎臣这下又不明白了:“我帮了他,为什么还会倒霉?”
杨士琦又喝了口水道:“大人你想。如果你帮了上司地忙,却不肯和他一起收银子,上司会如何想你?他必然认为你是故意抓他的把柄将来好挟制他,他肯定也会退了银子,然后还会告诉你。这件事儿不用办了,先摘干净自己,不过你挡了他的财路,他又认为你居心叵测,那不拿你作伐。还拿哪个整治?”
庄虎臣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大清地官场要远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复杂百倍,喃喃道:“这官场就真的没有好人的出路了?”
杨士琦一撇嘴。冷冷道:“这官场就是污泥浊水,哪容得你独善其身?只要跳进来,自然就是一身的烂泥巴。”
庄虎臣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就引出来了这么一大套的官场厚黑学,今天和杨士琦的一席话,算是对大清朝又多了几分认识。原本以为,那些当官是就是钱迷了眼,现在看来,只要你有当官的瘾,那就必须要贪,否则别说把官当上去,越做越大,就是想安安稳稳的当下去,不求升迁,只求个平安那也是不可能地。
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清末到处是贪官,这样的环境根本就没有清官生存的土壤,要么你和大家一起贪,要么被大家踩死,只要不同流合污,自然会被排挤出官场,甚至身家性命不得保全。纵然你是海瑞、包龙图转世,到了这个时代,只要你还想当官,自然也能把你逼成了和绅。
庄虎臣苦笑道:“看来我也只能当个庸人了。”杨士琦笑道:“和光同尘才是自保之道,况且大人所谋者大,只有先求自保,然后才有进取之阶。”
庄虎臣无奈道:“这样的朝廷,生生是要把我逼成个贪官啊。”
杨士琦哈哈一笑道:“做贪官有什么不好?起码大人不用再担心给士卒的抚恤银子要掏自家地腰包了。”
庄虎臣看着他,无言以对,默然不语。
第一百二十七章 … ~杨士琦的毒计~
联军大张旗鼓的向娘子关前进,可奇怪的是大军日行不到二十里,本来预计两天即可到达前线,可是已经走了三天了,还离庄虎臣苦心经营的东天门防线有五十里之遥。洋兵不但行进速度缓慢,而且每天的动静都任由各国记者参观报道。瓦德西亲自带兵,不过他看着不象个联军的统帅,倒更象是个联合国发言人,随时随地接受采访,现在所有的华洋报纸满是洋兵五万人要趟平娘子关,并各国预备增兵五十万,三个月内陆续进入中国的报道。
大营众将都不明白洋人是个什么意思,本来已经准备好了节节阻击,打击联军的士气,消磨洋人的斗志,然后依靠娘子关的险要地形和要塞防御和联军打一场持久的消耗战,最后逼洋人不得不走上谈判桌。
以胜促和,这个本来就是庄虎臣、杨士琦早就商量好的既定战略。可是没承想,洋人根本没有象进攻北京城那样长驱直入猛冲猛打,反而是步步小心,甚至都不象是作战的样子,军中根本没有秘密要保守,连庄虎臣派出的探子都可以冒充租界华报记者,只需略经检查,确定没携带武器,除了一些特别的禁区,其他地方随便进出,哪里有半点准备拼死搏杀的样子,倒象是规模盛大的武装游行或者是国家间军事交流活动。联军两万五千人,又携带一百多门重炮,就连总司令瓦德西都亲自来了,居然是这个样子,着实怪了。等联军队伍离东天门五十里的地方,更是让清军的各营头将领大跌了眼镜,联军居然在这里把大营扎下来不走了,不但是不走。接连两天的时候连个前锋都没往外派,几万人呆在营盘里不出来。
这下可彻底把清军的将领弄傻了,搞不清楚这些鬼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连号称小诸葛的杨士琦都是俩眼一摸黑。庄虎臣也糊涂了两天,神经都快绷到要断,随着上海地华洋报纸的文章被电报发到娘子关,他终于好象是明白事情的原委了,只好苦笑着摇头。
庄虎臣根据各种报道和对瓦德西这个“政治家将军”的了解。大致摸到他的心思。本来瓦德西的打算是让廓尔喀人偷袭炮台,然后大军直奔山西,威胁西安。结果这些廓尔喀人没有完成任务,反而让庄虎臣提高了警惕,娘子关的防御更加的稳固,如果强攻地话,那肯定没好果子吃。既然不能速战速决,要想拿下娘子关,那就只有强攻一条路了。可现在城关防守固若金汤,真要硬攻,没有比守军一方多五倍的兵力。肯定是不行的。瓦大帅是德国总参谋长出身,前方地形的险要和攻打重兵防御要塞的难度他是最清楚的。如果这两万五千人都是德国兵,那瓦德西还敢硬攻一下试试,可是却偏偏是联军。
瓦德西对联军各怀鬼胎的现状那是太了解了,如果再打一场败仗,马上就会分崩离析,统一指挥就成了大问题,一但打乱了,首先就是俄国有借口把放在西伯利亚的十七万大军挥师南下,然后日本也可以借机增兵。而这样的举动必然会招来英国和美国地不安与愤怒,那八国联军恐怕还没和清军动手,自己就先打起来了。所以瓦德西就选择了箭在弦上,引而不发,然后大肆散播谣言。并逼迫清庭留守北京的人员,要求朝廷立刻把娘子关的兵给撤到山西境内,否则五十万各国大军一到,必将杀进西安,活捉慈禧。以后不再允许议和
庄虎臣把自己地分析讲给了杨士琦听。他听的也是连连摇头,瓦德西的招数看起来成效缓慢。搜书网但是却是打中了庄虎臣的死穴。洋人在中国吃中国的喝中国的,就算不进山西,照样可以在其他地方横行。只要有一支军队看住了庄虎臣,让他动弹不得,那慈禧就根本没有回京的希望,而联军所需要的各种物资既可以从国内运输,还可以通过东南各省购买,至于所需要的费用,那在中国抢就是了。三大总督加上山东巡抚袁世凯,都和洋人签定了东南互保,谁敢不卖东西给洋人?得罪了联军那不是把祸水往家门口引吗?
杨士琦无奈道:“洋人的目地其实也是为了议和,不过要是咱们求和,那条件就难谈了。”
庄虎臣比他更无奈,自己的布置本来就是为了防守,现在洋人也取了守势,那就难办了。自己的防御就算是铁板一块,刀枪不入,奈何人家根本就不去踢。如果自己进攻,就凭手下这些人,一万人怕是连人家一千人都打不过,和找死没什么大的区别。如果就这么耗下去,那洋兵就有了在北中国的活动自由,不需要多,放五千人看住山西进入直隶地道路,自己就只能每天在城墙上面溜达晒晒太阳。一天不能议和,两宫就一天不能回銮紫禁城,只要不签了和约,那慈禧理论上就多一天的危险,洋人等得了,庄虎臣等得下去吗?就算庄虎臣也不着急,那慈禧能容他等下去吗?
耗下去虽然就是本意,但是此耗不同彼耗,洋人进攻自己防守,然后利用堑壕战大量杀伤敌人士兵,以胜逼和那是上策,如果是这样双方僵持,都不开战,那洋人自然是不会有损失的,倒霉的都是中国老百姓。而迁延日久,洋人可以扶植起傀儡政权,进而从容的消化占领区,甚至瓜分中国都是有可能地,这样地结局怕是比赔大笔的银子更恐怖。而随着时间地推移,朝廷里的那点耐心和慈禧对自己的信任,必然是消失迨尽,到那时再向洋人求和,怕是人家已经不愿意了。
但是如果现在想议和,那就必须把娘子关的兵撤下来,撤兵的后果庄虎臣太了解了,别说被洋人追了尾巴,就算联军根本不理你,容你撤到山西。可是丢了娘子关,山西就无险可守。在平原地带和联军开战,自己手下的兵怕是撑不几天就要崩溃。虽然军队为了银子已经不是那么怕死了,可军队的素质还是不堪一击。如果自己再战败,山西百姓就苦了,三晋大地必然任由洋鬼子荼毒,山西不比别的地方,整个北中国的财富大半聚集在山西,一但山西破了。本来就即将崩溃地国家财政将立刻瓦解,中国已经脆弱到极点的国力将再次受到沉重的打击。
庄虎臣和杨士琦俩人真是无可奈何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战胜的结果是给天下万民带来更深重的灾难,这是原本抱着一腔热血洒江山的庄虎臣万万想不到的。庄虎臣现在多少有点明白为什么李鸿章一遇到洋人挑衅的时候,就要求“衅必不由我开”地道理,国家积弱,你拿什么去和人家拼?战火烧在自家门口。打赢打输吃亏的还不都是中国老百姓?现在真想劈头盖脸给慈禧一顿耳光,这老太婆吃多了什么,和全世界开战?古往今来。还没有哪个国家的君主有这般“豪气”。别说国家贫弱如斯,就算大英帝国全盛的时候,如果谁说出这样的话,也会被送到疯人院。
杨士琦见庄虎臣眉头不展,冷笑道:“大人,就是把兵撤下来,也未见得是坏事。”
庄虎臣看他一脸的奸相,忙问道:“杏城兄有什么主张?”
杨士琦看看外面,大叫道:“来人!”
外面李贵赶忙跑了进来,问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杨士琦嘱咐道:“我和钦差大人有要紧的军务商议。任何人不得随便进入。”
李贵笑着道:“大人放心,谁敢擅闯中军大帐?除非是大格格从北京回来了才有这个胆量。”
杨士琦瞪了他一眼道:“就是大格格来了,不经通报也不许进来。”
李贵见他一脸严肃,连忙点头称是,然后退了出去。
杨士琦压低声音道:“大人之志。难道就是想成第二个曾国藩?”
庄虎臣看了他,不言语,从怀里掏出银烟盒,放在桌上,打开自己摸了一支点上。
杨士琦自己从烟盒里拿出一根。也划着洋火点燃。深吸了一口道:“大人诸般谋划,怕不是就为了扶保大清那么简单吧?”
庄虎臣就见不得他装腔作势的样子。没好气道:“那你说我想干什么?”
杨士琦嘴角挑出一丝冷笑道:“情势不由人,怕不是大人想干什么,就干的了地。”
庄虎臣也有点烦了,对他道:“杏城兄,你想说什么就直接点。”
杨士琦又吸了口烟,然后把还有大半截的烟蒂扔到地上,用脚狠狠的碾灭,似乎是下了很大决心道:“大人,我今天索性就说透了吧,大人如果和洋人僵在娘子关,那早晚朝廷会没了耐心,大人地下场不言自明。但是如果大人肯把兵撤到山西,则局面就大不相同”
杨士琦一番话,说的庄虎臣心都是寒的。他的意思说白了,就是让朝廷下旨把娘子关的兵撤下来,庄虎臣现在已经和华洋报馆都有了关系,而且前一阵子又是被吹成了民族英雄。即使撤兵以后打了败仗,到时候有报馆给吹风,天下也只会怨恨朝廷,庄虎臣的名声不会受损。而且寿元和汤竟轩给庄虎臣活动的那个甘军提督的位置已经是差不多了,庆王的儿子贝勒载振拍着胸脯打了包票,嘴里还埋怨庄虎臣糊涂,一个名义上的一品提督有什么好干地?还不如活动个三品的臬台或者是藩台来的实惠,而且文官将来升任督抚也更容易些。
杨士琦还在说个没完:“大人现在虽然看起来,统兵数万,可哪个是大人的私兵?大人若要行非常之事,你能调的动吗?谁会跟随你?现在地天下,只有象李中堂、张香帅那样,手握重兵朝廷才不得不倚重,到时候是战是和还不是大人一言可决?现在大人在老佛爷那里恩宠不衰,而且又和庆王、醇王、荣中堂都交好,撤兵回到朝廷必不会有风波亭之祸。为今之计,大人应该尽快掌握兵权,有自己的人马,将来天下有变的时候。才能成就霸业
“杨士琦!你住口!”庄虎臣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站了起来,指着他鼻子道:“我把兵撤下来,山西的百姓怎么办?”
杨士琦看着激动的脸都红了庄虎臣,根本就不在意:“大人是最通西洋各国地,你说洋人会真地灭大清吗?只要朝廷还在,你地甘军提督就跑不掉,将来大人手握重兵。又有西帮钱庄、票号地财力支持,洋人又对大人有好感,前几天法国领事在李中堂家,对大人优待法国俘虏一事表示感谢,说很愿意和大人交个朋友,大人所谋者大,大丈夫行事,只论成败,不择手段。现在大人又何必争一时的意气?至于山西票号,只要大人在这里和洋人蘑菇几天,通知西帮各家尽早把总号搬迁到西安或者兰州也就了事啦。”
庄虎臣沉默半晌。喃喃道:“如果我真的这样,那山西百姓不就可怜了。”
杨士琦冷笑道:“只有天下打烂了,才是大人的机会,百姓身受其苦,更是感念大人的恩德,如果宋人不是身受金兵荼毒,天下又怎么会到今天还在传诵岳王爷的功德?如果不是蒙元暴烈,朱重八一个小沙弥又如何能坐得天下?大人索性就将大军撤到西安,如果洋人进了山西,百姓就知道有大人才有他们的好日子。将来一但天下有变,大人兵锋所指,山陕两省百姓还不是箪食壶浆以迎王师?三晋传檄可定!”
庄虎臣被他说地寒毛都竖起来,身上的鸡皮疙瘩一粒粒的。这家伙真狠毒啊,为了所谓的王霸事业。什么都可以当作棋子随意牺牲,他现在的打算是让庄虎臣为了个人的得失而置全山西几千万的百姓于不顾,好硬的心肠!他哪里是什么小诸葛,分明就是毒士贾诩!现在的杨士琦哪里还有半点风流名士地样子,庄虎臣看着他那张成熟里带着男人魅力的脸。如同看一条尾巴摇曳。发出“丝丝”声响的响尾蛇。
庄虎臣看着他地样子,真想一个窝心脚就踹死他。为什么每到国家危亡的时候,就冒出一批这样以为时不我待的“精英人才”?中国坏就坏在愿意做官的人太多,愿意做事的人太少,而读书读坏了脑子的人或者是干脆就是阴谋家的就更多了。庄虎臣不由得想起穿越前一个朋友发的感慨:“如果单论玩阴谋诡计,布什还不如个咱们一个乡干部。”
杨士琦还是在絮叨个没完:“大人看眼前的局面,洋人把朝廷的脉号地死死的,大人就算再打赢了又能如何?大人最通洋务,洋人的心思那比我明白百倍,现在的朝局会怎么发展,大人应该了然于胸了,再争也无益了。”
庄虎臣好象被戳破了的皮球,泄了气坐到椅子上,什么也不说,烟一根接一根地抽。杨士琦也不说话,只斜着眼睛看他。
“报告!”外面把守的李贵按照新式条令喊道。
庄虎臣叫道:“进来。”
李贵大声道:“大人,高大掌柜回来了,说有紧急情况要见大人。”
庄虎臣一楞,他不是被派到西安押送弹药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娘子关这里的的洋枪洋炮是真不少,但是弹药储备略显不足,这些日子庄虎臣为了让兵勇提高射击水平,咳,说是提高射击水平那是好听的,实际上是让这些从来没有摸过洋枪地兵学会开枪罢了。靶场上一个月来,不分白天黑夜地打枪,消耗也是很大,所以就派了高珏去西安再调些弹药来。
高珏脸沉的水一般,见面连行礼都忘了,只是焦急道:“大人,我无能,弹药没调来。”
庄虎臣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问道:“怎么回事儿?前几天不是还说武库里弹药堆积如山吗?”
杨士琦冷笑道:“还问什么?明摆着的,朝廷的心思活动了,大人快下决断吧!”
第一百二十八章 … ~劳动人民的智慧~
高大掌柜带来的消息,让庄虎臣真的凉了心,这鸟朝廷还管他做什么?就由着联军杀到西安灭了慈禧、宰了光绪拉倒啦。原本在电报里军机处是随便庄虎臣调军火、弹药的,粮食、军饷则在山西征集。而且前几天,马玉昆还答应把压箱子底的十二挺马克沁机关枪也让他拉走。反正打完了仗,这些武卫军还要重新归建制,兵员、器械不过是暂借庄虎臣使使罢了。没想到高珏到了西安,拿了钦差的行文要求调军火,武库却说没弹药可拨了。
庄虎臣急忙问高珏道:“你有没有去找荣中堂?”
高珏威武的国字脸皱巴成一团道:“我找了,还找了庆王爷,都说不行。”
庄虎臣道:“上次去拉军火的时候,你们不是说武库里的洋枪、洋炮、弹药堆成了山吗?你就不知道对这些武库的委员使银子?阎王好惹,小鬼难缠。”
高珏一脸阴郁道:“大人,我何尝不知道?都使了,还是双份的例,没用,后来那个委员拿了银子有些不好意思,才悄悄对我说是荣中堂的意思,所以我才又去求了荣中堂,哦,对了,中堂还让我带几句诗给大人。”
庄虎臣气乎乎道:“都这个节骨眼了,他还有心做诗?说说吧。”
高珏道:“千里捎书为一墙,让他几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
杨士琦冷笑道:“荣中堂行伍出身,居然还晓得嘉庆爷的太傅王尔烈的诗。”
庄虎臣飞起一脚把公案踢倒。上面那个羊脂玉底座黄金打造地“马上封侯”掉到了地上,幸好是黄土地面,没有摔坏,西洋战马上那个活灵活现的猴子躺在地上翻着眼皮,似乎在嘲笑着他。
庄虎臣气的手都开始哆嗦:“这让的是一堵墙吗?这是万里的关山!是山西、陕西几千万人的性命!他荣大军机好大方啊!”
杨士琦一撇嘴道:“哼,老佛爷要是不放话,吓死荣禄也没胆量这个时候扣住军火。”
庄虎臣的脑子里也是转的飞快,撤军还是不撤军?不撤军议和的日子就无限期的拖延,早晚自己就要被十二道金牌调回西安,等待自己地结果最好也就是个弄个闲差。拿份薪水被当废物养起来,要是弄的不好。身家性命难以保全,但要是撤军地话,山西无险可守,洋兵随时都可以杀进山西肆虐,几千万百姓就要受兵火摧残。
杨士琦看着庄虎臣,劝道:“大人还是撤军吧,眼下的局面由不得大人过分的刚强。”
庄虎臣一急,被逼出了主意。对着杨士琦问道:“杏城兄,如果咱们和洋人打起来,会是什么个局面?”
杨士琦站了身来,背着手踱步,猛然眼睛一亮道:“如果真打起来,怕是朝廷想把兵撤下来,也不敢了,只是大人有没有打赢的把握?”
庄虎臣鼻子哼了一下道:“你觉得洋人有本事破了我的娘子关吗?”
杨士琦亲眼见了前面两仗。摇头道:“要是论野战争锋,咱们的兵那自然是不成的,要是只说坚守,别说是两、三万洋兵,就是再多一倍,也难破这坚城。”
庄虎臣道:“那就好,只要把洋人引过来,咱们就和他们打的不可开交。本来地主意就是要把他们打疼了方能议和,现在还是老办法。”
杨士琦叹了口气道:“法子是好法子,问题是洋人不和你打啊。”
庄虎臣笑道:“他不想打就成了吗?要是不想打就别来中国,既然来了,就不由他了!”
高珏插嘴道:“大人想过没有。如果仗打个没完。那洋人要是再往咱大清增兵,那就更麻烦了。”
庄虎臣微微一笑:“只要打个不胜不败。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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