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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翻云覆雨-第1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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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是办法让人死的不明不白,仵作验尸都看不出作伪。
岑春煊拿出一份漏洞百出的报告,明摆着就是给杨士琦一点难堪,也顺便告诉庄虎臣,自己是替他顶的雷,至于屁股怎么擦,那就是庄虎臣自己的事情了,反正人情他是已经卖出来了。
庄虎臣心情复杂,突然一个念头冲上脑海,头皮立刻就炸了起来,从椅子上蹦起来,吼道:“快,快去刑部!”
岑春煊既然能杀了黄莲圣母林黑儿,不会捎带手的把那个人也给做了吧?
第三百八十五章 … ~双龙会~
刑部大牢里,庄虎臣看见了神交多年却缘吝一见的孙文。看见他安然无恙,心里总算是轻松了许多。他被关在单间囚室,有床有桌子,还有笔墨纸砚和书籍,他比自己印象中胖了一些,穿的也干净,三七分头梳理的一丝不芶,小胡子也修剪的极为精巧,看来大牢里伙食不错,光吃不能运动,胖一些也是正常。
庄虎臣唤人打开了牢门,径直走了进去,孙文看见是他,平淡的坐了下去,眼睛里根本就没有他这个人。
庄虎臣微笑着道:“逸仙兄,一向可好啊!”
孙文面无表情的道,“好,能吃能睡,有什么不好的,这些年来,我还没有这么清静过呢。”
庄虎臣见他的态度很冷淡,没话找话的指着文房四宝道:“逸仙兄现在还有写诗作画的雅兴?”
孙文冷笑道:“我可没这个爱好,这是狱卒交给我,让我写供状的,呵呵,真奇怪了,我有什么可以供认的?我反清反了那么多年,难道我现在是住在大清的牢房?如果是大清的官要审我,也还说得过去,毕竟我造过大清的反。”
庄虎臣知道他认识自己,自己的照片经常上报纸,以孙文的身份要是不认识倒反而奇怪了。
庄虎臣也不想计较,自己拉了条板凳坐下,摸摸茶壶是凉的,招呼随从换来热茶。随从拿来一个新茶壶和两个杯子。茶是了牢头喝的高沫,碎是碎了些,香味还是很足,所幸庄虎臣也不计较。
庄虎臣亲手替孙文斟了杯茶,递给他道:“逸仙先生能进到这里,也怪不得兄弟,是日本人送您来的,若是中国不接收,那也显得小家子气不是?孙先生多年来,一直致力反清大业,如今大清已亡,我以茶代酒敬先生一杯。”
前半段言语又些戏肆之意,说的孙文心里很是憋屈,就像喉咙间卡主了什么,吞不下吐不出!可不是吗,这些年来,日本人给自己不少的帮助,给钱、给军火,还帮忙刮练反清义士,结果说翻脸就翻脸,一点征兆都没有就将同盟会在日本的成员一网打尽,绳捆索绑送到了军舰上。
但是这次后半句话说的非常郑重,虽然只是一杯茶,却用双手端着,恭恭敬敬的递子过去。
孙文也不客气,接过来嘴到杯干,然后吐出喝进去的茶叶渣子,冷笑道:“大清是亡了,可是现在不是又要有皇帝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这轮回何时才能结束?这中国人民何时才能直起膝盖,不给人磕头?中国人什么时候,才能挺直了脊梁骨?”
庄虎臣对他的态度也不以为忤,眼前这个四十岁的男人,那可是自己崇拜了十多年的偶像啊!在另外一个世界里,是他和袁世凯两个人推翻了大清朝。
袁世凯有兵有将有实力,而孙文就像挖山的愚公,没有一次有实力,从来都是几百个人几十条枪,几千块洋钱就敢发动一次起义,就那么一点点的人,就那么一点点的钱,以蛆殍撼大树的态度,硬生生的将大清二百多年的基业给动摇了。
这才是逆天的强者啊!换了庄虎臣自己,打死也不会干这样的事情,因为如果按照常理考虑,几乎没有任何的希望,而孙文却愿意去干,一次又一次,就在别人的嘲笑和讥讽中继续着一而再再而三的进行这种弄似毫无希望的起义!
这个人和庄虎臣在清末看到的任何一个人都不同,其他的人都很聪明,聪明的令人觉得可怕和可厌!
只有这个孙文,只有这一个人,是真正的理想主义者,他很迂,他迂的正气凛然,他迂的令人肃然起敬,他迂的令许多聪明人和他一起去犯傻!
庄虎臣见孙文的态度很冷淡,笑着道:“中国人现在就可以不磕头了,我已经指示过下面,重新制定礼仪,今后官员、百姓见皇帝,只需要行三鞠躬的礼节,百姓见官更不需要跪了!这跪拜之礼当然也不能废除,但是只能跪祖宗、神灵和父母,其他人一概不跪我想请问一下,逸仙先生的理想国家应该是什么样的?”
孙文对这个话题倒是有兴趣,正色道:“国家是国民的集体,由全体国民当家作主,议会立法,法院司法,政府行政”
庄虎臣哈哈一笑打断道:“先生想要的国家不就是三权分立的制度吗?立法、司法、行政互相制衡,可是我觉得先生思考的还不够严谨啊!先生多年来忙于反清起义,筹饷、购买军火、发动会党之类的琐事缠身,似乎对政治体制的问题考虑的少了些吧?”
孙文又上了那股特有的迂气,顶起牛来:“我对国体和政治的思考已经有十几年了,我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庄大帅怕是还在蒙师那里读三字经吧?”
庄虎臣哈哈一笑道“,逸仙先生说的是,虎臣后生晚辈,先生在美国多年,对美国的体制很有研究,先生欲效法美利坚的体制,这想法很好,却不现实!”
孙文不屑的一撇嘴,从凳子上站起来道:“这话我听的太多了,中国必须有皇帝,对吧?共和国不适合中国,对吧?中国民智未开,不可以民主?对吧?”
庄虎臣明白他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反应,对于立宪派的陈词滥调,估计孙文的耳朵都磨起了茧子,早就从心里往外的腻味。
“先生请安坐,听虎臣一言!我要建设的国家,和先生的建议一样,是一个民主的国家,国家的主人是全体国民,不但国内的百姓都是国家的主人,而且包括在海外的华人,只要他们愿意,就可以在领事馆申请中华帝国的国籍!国家是国民构成的,自然要由国民做主,至于民智不开的问题,不教育他们,不给他们权力,他们永远就像孩子,这个民智就永远也开不了!就像孩子一样,不让他们走路,总是抱着,他们一辈子都学不会走路!”
孙文淡然一笑,不置可否的道:“有皇帝的国家,还能算是人民的吗?”
庄虎臣笑道:“皇帝是皇帝,人民是人民,皇帝就像国徽、国旗,国歌,就是国家的象征,人民则是国家的主人!我要搞的是虚君立宪的国家。
孙文一摆手,斩钉截铁的道:“中国不是欧洲,中国有太强的专制传统,只要有个皇帝名义,自然有人替专制招魂的!”
庄虎臣连连点头道:“孙先生说到我的心坎上了,其实中国即使没有皇帝,依然会有人替专制招魂的!比如搞个终身制的大总统,然后下任总统由上一任推举,那不依然是换汤不换药吗?逸仙兄,请容我说您两句,您在同盟会搞的那个效忠一个领袖、一个主义,难道不是专制的残渣余孽吗?这和大清要求所有人忠于皇帝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
孙文脸上一红,然后辩解道:“我那是因为要发动抗清义举,自然要统一内部的思想和政令。”
庄虎臣哈哈一笑道:“我兄是没有尝到权力的味道啊,一旦有了绝对的权力,那是一切予取予求,而且今后会越来越听不进不同的声音,渐渐的连奉承的话如果说不到点子上,就会觉得心里郁闷、以弟看了,一个政党的党员,只能忠于它的选区、选民的意愿,忠于政党的纲领,如果忠于领袖,那就等同于忠君!领袖独裁甚于皇帝独裁!”
孙文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请继续说下去。”
庄虎臣见他心有所动,趁热打铁道:“皇帝独裁,起码继承权是有宗法规定的,一般父传子,不太会发生异变,即使是内乱也是皇族之间的事情,可是领袖独裁这种寡头政治就不同了,一个继承权的不明晰,就有可能让整个国家陷入战乱和分崩离析,这比皇帝专制更加可怕!这也会让中国几百年发生一次的兴,百姓苦,忘,百姓苦的历史轮回缩短到几十年一次,甚至更短!”
“会吗?”
庄虎臣笑道:“为什么不会?请问一下逸仙兄,如果您的同盟会打败了大清,拿下了江山,您觉得你容的下其他的党派吗?”
孙文毫不犹豫的道:“我当然没有问题,没有在野党和反对党,那还成什么共和国?执政党自然要靠民众选举出来,怎么可能霸占这个位置呢?”
庄虎臣哈哈一笑道:“逸仙先生是磊落君子,可是并不代表同盟会都是这样的,到时候,他们肯放手吗?他们肯扔下自己的权力和一切享受,回家种田吗?他们能容许大选出一个非贵会的大总统吗?如果我兄坚持,怕是到时候连兄台也要落的个没有下场了吧?”
孙文这下有些含糊了,同盟会的成分有多复杂,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连他自己都多次受到排挤。这些人里,又有几个是真正的想搞民主共和的?洪门会党是希望推翻满清wωw奇Qìsuu書còm网,至于后面的事情,那他们就不操心了,而其他人大部分是希望改朝换代,让他们圆升官发财的开国元勋梦想。
庄虎臣见他迟疑,继续鼓动唇舌道:“所以,现在中国需要有个皇帝,有个愿意放下权力给国民的皇帝,愿意开启民智的皇帝,愿意让中国富强,傲立东洋与西洋争锋的皇帝现在在美利坚多年,美国自打建国以来,进步缓慢,但是每次进步都走的非常的坚实,从来没有走过回头路!所以,一直以来,美国在列强中不显山不露水,但是现在已经成了第一经济强国,以它的财力,可以随时变成第一军事强国,与传统的欧陆强国英国、法国、德国争一日之短长!”
“你的意思是说,你真的愿意将来放下权力,当一个象征意义的皇帝?“孙文不敢置信道。
庄虎臣哈哈一笑:“为什么不呢?我和逸仙兄不同,我这个人没有太多的雄心壮志,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半是天意,一半是手下人的推动!我喜欢享受,喜欢娇妻美妾,喜欢锦衣玉食,喜欢人世间一切的好东西,我唯一不喜欢的就是每天面对看不完的公文,处理不完的政务!可是如果一个专制的皇帝要想做一个好皇帝,那必须是圣王,我自忖做不到……按照我的性子这么稷必我不系千做个暴君,但是昏君是免不了的,而开国皇帝就尹贮昏君,那就是让国家走向崩溃,也就是让自己的子孙面对改朝换代的噩运,让我的子孙面临被另外一个王朝的开创者斩尽杀绝的悲惨境地!”
孙文见庄虎臣说的一本正经,而且眼睛里满是诚挚,依然不敢全信,他摇头道:“正如你所说,尝到了绝对权力的味道,你怎么可能还会放手?罢了,罢了,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只笃信共和,咱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庄虎臣现在天天接触的都是杨士琦、张之洞、袁世凯这种长了毛比猴还精的老狐狸,对孙文这样的直肠子,那是看得通通透透,感觉到孙文的心思确实有些动摇了。
既然他的心思动了,华就好办了!
庄虎臣笑着道:“逸仙兄,当年您给李中堂上书要求变法的时候,难道你当时就是共和派吗?那会儿你想的是富国强兵,让中国人不受外国人的欺负吧?恐怕连君宪都没想过吧?现在我要做的,已经比兄台当年想的还远了!”
孙文过来片刻道:“即使你说纶是真心话,但是你的动机只是为了给子孙后代保荣华富贵和安康享受,这个动机就很卑微!”
庄虎臣哈哈一笑道:“逸仙兄,您推崇的美国的三权分立,当年不就是为了防止政府这个管家偷老百姓的钱吗?美国制宪会议的时候,那些伟大的美国的国父们,他们何曾考虑过崇高的理想?反而是那些有伟大志向和使命感的领袖们,从来都是给老百姓带来灾祸的!只要将来百姓能成为国家的主人,只要中国能强大,难道让他们养我庄家一家人都不可以吗?好歹我没有多大的功劳,也算有点苦劳吧?再说了,这种没有权力的皇帝,我的子孙有没有兴趣当,那还未可知呢!等到一天,我的子孙厌倦了皇位,国家也自然转型为共和国!总比现在就实行共和,令天下有野心的人搞的群雄并起,天下大乱的好!还是那句话,走的慢不怕,就怕走回头路,”
孙文似乎听进去了,他想了半天道:“庄大帅,你今天来到大牢里见我,不是为了来向我讲述您的执政主张吧?”
庄虎臣连连点头道:“那是自然,虎臣今天来,一是为了看看逸仙先生您这位反清的前辈义士,我对您可是仰慕已久了啊!第二呢,我希望先生将您对于政治、军事、文化、建设等方方面面的问题,都写出来,能给我作为执政的参考,能让我择其优点实行,”
庄虎臣说完,哈哈一笑道:“直隶、山西、广东、甘肃四省为试点,明年就开始县级直选,五年之内,全国县级普选。八年之内,全国大选,我希望到时候逸仙兄能去参选,等到那个时候,我这个皇帝就可以到处走走玩玩,再也不要为了政事烦心了!”
孙文仔细的打量庄虎臣半天,郑重其事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要放我出去了?你就不怕我再发动起义?推翻你的王朝,建立共和国?你要知道,我可是铁杆的共和派!”
庄虎臣说了半天,口干舌燥,正在喝高沫,差点一口水就给喷出来,过了半天才平息了气喘,笑着道:“逸仙兄,你觉得我会怕吗?老百姓是最实际的,谁让他们丰衣足食过上好日子,他们就会衷心的拥护谁,如果我让老百姓日子过的好,你就是苏秦、张仪转世,你觉得又有几人跟随你去造反呢?”
孙文若有所思,沉默不语平
庄虎臣感觉火候差不多了,笑着道:“过两天,攻打日本的舰队就要回国了,逸仙兄不想去看看?那可是世界上最新式的铁甲战列舰啊!我要去天津亲自迎接凯旋的将士,希望我兄能陪我一起去!不管你是共和派也好,君宪派也罢,这可是咱们中国人的海军,是咱国土和人民的保护神啊!”
孙文思忖了片刻,点头道:“好,我去!”
庄虎臣哈哈一笑,拱手告辞。出了牢房之后,对跟随而来,一直在外等候的李贵和岑春煊道:“这个孙文,一定要给我招呼好了,少了一根寒毛,别说我翻脸不认人!云阶兄,这里是你掌管,出了任何差错,那我可要拿你是问了!到时候,别说兄弟不念多年的旧情。”
岑春煊见庄虎臣风风火火的冲到刑部大堂,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为了黄莲圣母的死来找自己的岔子,结果不是这件事情,他才松了一口气。岑春煊在前清原先是两广总督,对孙文等人颇无好感,觉得这些人总是到处扯旗放炮造反,给自己添了许多的麻烦,但是见庄虎臣说的如此郑重,也只好点头称是。
庄虎臣自语道:“孙文是无双国士,若是能收了他的心,那中国就算真的安定了!今后就可以全心全意的搞建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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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六章 … ~出走~
前清的庄亲王府邸,现在是大元帅府邸,今后就是皇宫了。前面的殿堂在八国联军进京的时候,被烧成了一片瓦砾,后半部分的建筑倒还是完整无缺。
庄虎臣平时很少在这里,每天的政务繁忙,他在家的时候很少。赵驭德老年得子,忙了许久,今天得闲,拉上杨士琦和李贵来到这里。他许久没见庄虎臣的儿子,心里着实的挂念这个四岁的孩子。
楚颦儿知道他宠爱庄新国,知道自己在身边,一老一少也玩不痛快,就把孩子丢在花园中,自己回到房间去了,连个丫鬟、仆役都没留下。硕大的花园里,就只有赵驭德、杨士琦、李贵和庄新国四个人。
小孩子见妈妈不在,立刻就活跃起来,李贵也是小孩子性格,和他在园子里疯跑,玩的不亦乐乎口
“臭小子,你敢拿弹弓打我?看我不把你屁股打八瓣!别让我抓住你啊!”
“你敢打我,我就让赵爷爷打死你,活剥了你的皮!涮你的肉下火锅!”
李贵和乳虎,一个大孩子,一个小孩子在后院的花园里追逐打闹。赵驭德、杨士琦准备了几个小菜,捻着胡须喝酒,边看边笑个不停。
杨士琦拿起炒的焦黄的花生,委到嘴里笑道:”老赵啊,连乳虎子都知道你活剥人皮、吃人心的恶名,你老人家也是威名远播啊!”
赵驭德憨厚的笑着,一脸的慈祥,丝毫看不出当年两淮军中悍将的煞气。他刚刚老年得子,正是心花怒放的时候,老婆尽管年轻,却非常有当家主事儿的大妇模样,里里外外的事情料理的清清爽爽,很是让他省心。林小雅能干又通情理,包括庄虎臣的小妾冰儿、小青,马福祥的妹子马缨花都拿她当了主心骨,什么事情都要从她那里讨个主意。
一群女人率,林小雅隐隐成了领袖。
杨士琦曾经打趣赵驭德说过,如果林小雅要是个男的,够个宰相的材料。
杨士琦倒了杯酒,自斟自饮道:“老赵,你那个钱庄子改帝国中央银行的事情,现在办的怎么样了?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比打仗都紧要些,你可不能不当回事儿啊!”
赵驭德看着李贵和乳虎打闹,心不在焉的道:“那些事情有贾继英操心,还有乔家的乔映霞,曹家的曹鸿彰他们帮忙,又有一大帮子的真洋鬼子和假洋鬼子忙忙呵呵的,我瞎操什么心啊!”
杨士琦装模作样的长叹一声道:“哎,当年在山西祁县,我和贾继英喝酒聊天,机缘巧合被你和庄虎臣听见了结果是我卖给了庄虎臣,贾继英卖给了你!命数啊,我和贾继英累死累活,成就了你们俩,庄虎臣要当皇帝了,你呢,早就是中国的头一号大财主我和贾继英呢,什么都没捞着,还累个臭死,真是天道不公啊!让我杨士琦也只有徒呼奈何!”
杨士琦仰天长叹,只是表情、动仵夸张,一看就是在做戏。
赵驭德咧开嘴呵呵的笑,亲手替杨士琦倒了杯酒,捏开杨士琦的嘴倒了进去,又塞进一片酱牛肉:“有吃有喝,还堵不住你的嘴,这一杯酒算是谢你了!”
杨士琦被灌的太猛,咳嗽了半天,指着赵驭德要骂,却憋得脸红也没说出一句,过了许久,眼睛里浮现出掩饰住的鼻寞和哀伤口
赵驭德尽管是个粗人,可是毕竞年龄放在那里,见得事情也多了,晓得杨士琦肯定有心事,一边帮他拍打着后背,一边问道:“老杨,你有话说吧?咱们老兄弟有什么不能说的?”
杨士琦过了片刻,苦笑着道:“是啊,真想多和你们说说话啊,再不说,今后恐怕就没机会说了。”
赵驭德一惊,忙道:”老杨,你怎么了?身子骨不舒服了?我跟你说啊,你也四十好几奔五十的人了,自己的身子骨一定要当心!不要怪我说你啊,你左一房右一房的弄那么多小老婆有什么好处?这男人的精血,那是有限的,就像米缸里的米,舀了一瓢又一瓢的,光吃不种,再多也有吃干净的时候啊,那还行啊?你说你哪里不舒服了,我现在就派人给你传大夫去。”
杨士琦哭笑不得,偷偷的用脚后跟跺了赵驭德的脚面。赵驭德猝不及防,哎呦一声就蹦了起来。
“杨士琦,你个狗日的,好心当做驴肝肺,你踩老子干什么!“赵驭德虎着眼睛吼道。
杨士琦一扯他衣襟道:“坐下,坐下,乳虎子还在啊,你就满嘴的零碎,教坏了孩子!”
赵驭德自觉失言,不由自主的捂住了嘴。
杨士琦又喝了杯酒,给自己点了根烟,又递给赵驭德一根洋烟,然后道:“老赵啊,我准备去安南了,等过两天陈铁丹从日本带着舰队回来以后,见见这小子,我就走了。”
杨士琦要走的消息,赵驭德是老早就有耳闻,但是他一是没有当真,而是老婆要生孩子忙的脚不沾地,所以就没放在心上。现在亲耳听见,他有些急了,拉着杨士琦的手道:“老杨啊,你可不能走啊!这少爷的江山刚打下来,还没做稳屁股呢!你现在走了,那不是撂他的挑子吗?再说了,少爷当了皇上,你就得去当宰相啊!你们一个刘邦,一个萧何,那是多好的事儿啊!你现在走,知道的人说是你老杨自己想走,不知道的人以为我家少爷为人刻薄,卸磨杀驴呢!”
杨士琦苦笑着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抽烟。
赵驭德见他不说话,真的急眼了,一把将烟卷从他嘴上夺了下来,低声骂道:“你这个狗娘养的,是不是惦记着安南顾小五那里的那群洋婊子了?我这就给顾小五发电报去,让他把那洋婊子窝给老子拆了!”
说罢,赵驭德大叫一声:“来人,给我拍电报!”
杨士琦赶紧捌主他,低声道:“你发什么疯啊!我就那么没出息?”
赵驭德见他似乎有难言之隐,就又规劝道:“老杨啊,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你是开国的元勋,这第一功臣舟名头,谁都抢不去的,你不要怕别人胡说八道,不就是在上海卖了点大烟啊,这个事儿我早就知道了,哪个朝廷开国的时候,没弄过见不到人的事情?李世民那是什么样的英雄,不也还干过杀兄灭弟的事情!今后谁敢拿这个事情来下蛆,我老赵就砍了他个王八蛋!”
杨士琦对赵驭德非常了解,知道他是直心直肠子的人,说过的话就算数,知道他是真心的对自己,不免有些感动,拉着赵驭德的手,半晌无语。
赵驭德以为杨士琦心意有些动摇,忙趁热打铁道:“老杨啊,我家少爷的脾气秉性,你是最了解的,他为人心善,待人也宽厚,治军虽然严,但是待人是掏心窝子的那种,他没有那些曲曲弯弯的肠子啊。他这种人我看啊,带兵打仗是好样的,要是当皇帝做江山,没有个忠心耿耿,又能掐会算的人帮着,恐怕不成!我瞧着张之洞、袁世凯那些人,心里就犯嘀咕,总觉得他们鳖着坏要害我们少爷,我的心眼不够使的,想帮一把可有心无力,有你老杨这样的聪明人帮衬着,我放心啊!你这个家伙心眼多,要是比坏的话,他们比不过你!”
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说的杨士琦不晓得是该感动还是该好笑,脸上阴一阵晴一阵,最后还是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老赵,老赵,你直接就说我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算了!”
赵驭德一本正经的道:“这当官的,尤其是当大官的,有几个好东西?你老杨就不是什么好人,你来对付他们,那是以毒攻毒!”
杨士琦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叹了口气道:“老赵啊,你说的不错,打江山的时候,我这种人是有用的,那会儿耍的就是阴谋,抡起玩阴的,我老杨不惧谁,也不输于谁,可是庄虎臣现在弄的这一套体制、制衡、咨议局之类的玩意儿,我是压根就不懂,别说我不懂,你把张之洞、袁世凯、长庚、岑春煊这些人都叫来,你问问,他们谁懂?现在是建立新朝廷,要安抚天下,今后治国靠的是阳谋,再耍阴谋就落了下乘了!庄虎臣的性子宽厚,天下受苦多年,正是需要仁君圣主收拾民心的时候,他的本事够用了!张之洞、袁世凯是有点手段,可那也都是上不得台面的阴谋,庄虎臣搞的这一套,他们别说懂了,连看都看不明白,他们也就是个摆设而已,他们玩不出什么花样的!
再说了,天下能战的军队,不论是水师还是陆师,都对他忠心耿耿,除了他之外,哪个使唤的动?别说马福祥、陈铁丹、王天纵这些他一手提拔的大将了,就是下面的小军官、小参谋都是兰州陆军学堂出身的,庄虎臣可一直是他们的校长啊!就算有哪个大将吃了熊心豹子胆想作乱,恐怕他也号令不起来军队,怕是反意一露,下面的军官就先杀了他立功请赏不要怕,没有这支大军的支持,谁想作乱都是找死!况且现在的形势不比任何一个朝代,谁想造反,首先是要靠洋人支持,而庄虎臣在咱中国,没人比他懂洋人的心思和打算了,和洋人打交道,他什么时候吃过亏啊?”
赵驭德听他说得有理,心底稍微定了一点,然后又劝道:“就算你觉得今后有本事无法施展,也不必去安南啊!那里是蛮荒之地,到处是烟瘴,从来都是发配犯人的地方。你要是不想当官了,咱老哥们也不在北京城呆了,咱都回安徽老家住着,反正我这个钱庄的东家也是摆设,我也陪着你回去,到安徽咱们买地、买房子,你和我都不缺钱,咱安安生生的过后半辈子,何必去那鬼地方呢?”
杨士琦也动了感情,悠然的看着天空的云彩,慢悠悠的道:“老赵,你的心思我懂!我和你不同,你是干干净净赚的钱,虽然不是凭本事,可你老杨有运气啊,凭运气赚钱,发再大的财别人也说不出什么来!我不同啊,我在上海当道台的时候,名声太坏了,勒索官吏、盘剥商户,垄断上海周边府县的大烟我作孽太多啊,这些钱都带着血丝呢!”
赵驭德眼睛一红,怒喝道:“这钱又不是你老杨揣自己腰包去了?那不都是为了少爷嘛,今后少爷当了皇上,谁敢拿这个事情上折子参你,那就是居心叵测的逆贼!“
杨士琦苦笑道:“就是因为这些钱没有装到我荷包里,我才走的心安理得,对于上海老百姓来说,我是最坏的一任的上海道!我做的事情亏心,可我不后悔,要是再回到当年,我还会这么干,不为别的,就为了这大清国必须要亡,早一天亡,老百姓少受一天的罪!这个是出于公心,我老杨不能说没有私心,我要的就是在青史上留个姓名,将来有一天后代子孙提起了,这灭了大清国的也有我一份、可我必须走啊,我不走,将来就有人拿这个事情恶心庄虎臣,说他是靠着贩大烟当的皇帝!洋人说,君主国是靠荣誉维持的,这话我觉得说的在理,皇帝不能有污点,我走了,脏水往我一个人身上泼,天雷是我一个人顶,我不走,恐怕有人会含沙射影,所以我得走,不能逼得庄虎臣将来难做人啊!”
赵驭德听了半天,眼眶也红了,一颗老泪在眼眶里打转,噗通一声,毫无征兆的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一个头,哽咽着道:“老杨啊,庄家对不住你啊!我替庄家给你磕头了!”
杨士琦想把他拉起来,奈何自己的小身板怎么拽得动,只好生生的受了他一礼。
“庄虎臣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如果不是当年遇见他,我现在恐怕还是安徽泗州一个闲散的候补道,天下谁知道我是何许人也?哈哈,今天的中国,官场上只要有个耳朵的人,哪个敢说没听过我杨士琦的大名?男子汉大丈夫,生来就要建功立业,要的就是青史留名,此愿已足,死,也心甘情愿!其他的什么荣华富贵都是过眼云烟,我杨士琦是何许人也,岂会在意这些?”
杨士琦说罢,哈哈一下,将杯中的残酒倒入口中,一饮而尽,然后也不管不顾,一振衣袖,转身飘然而去口
整个花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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