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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读人家[科举]-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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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小员外一听,来了精神,他一心要在围观的这些姑娘们面前显摆,于是便道:“这个我会,一共就四个字,一个个拆着对不就是了——哎呀,寒门,寒就是穷,贵,贵对贱,父对子——合起来就是:富家贱父!”
  这下子百姓们可笑的东倒西歪,连嘴都合不上了,有人道:“王有余,你可真狠,开口就把你爹骂上了,要是传到他耳朵里,会不会把你叫回家跪祠堂啊?”
  这王小员外气的嘴都歪了,对面林蓁却道:“哎,不得不说,小员外你还是懂一点对对子的规矩的,我看你这个对的虽然工整,但是不雅,不如我给你改一改吧:富家奸翁,你看是不是好一点了?”
  王小员外回过头去,,让身后那人给他解释了一下是那几个字之后,气的把脚下圆凳一踢,跳起来就要打林蓁,却被他的几个随从拦住了,百姓们也都道:“怎么,比不过了,就要打人?”王小员外便恶狠狠的吩咐身后那人:“该你出了,给他们出个难的!”
  那人想了一想,道:“哼,寒门贵子,都是做美梦罢了,我就让你们对一个:寒门难出贵子,你们几个,也好好清醒清醒,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吧!”
  林蓁原本也是贫苦出身,一听这话胸中也生出了几分怒气,沉声道:“寒门虽然未必能出贵子,但人与人之间的高下之分,不是看家里银子多少,我们这些人虽然贫寒,但自食其力,努力上进,总比你明明读了圣贤书,却罔顾道义良知,非要替为富不仁的人家做看门狗要好的多。”
  中年人脸色变了,哼了一声,不再说话。那小员外却嚷嚷道:“对的上来就对,对不上来就滚,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林蓁道:“这有什么难对的——你说‘寒门难出贵子’,我告诉你吧:‘富家易生败儿!’别以为你现在衣着光鲜,就可以瞧不起人。记住我的话,过上个三年五载,你再看看你自己,然后再看看我身后这几位,到时候你就知道,像你这样只靠着家里有几个钱就作威作福的家伙,终究是比不过有真才实学,勤奋上进的人的!”
  这会儿天色已晚,人们开始陆续散去了。林蓁对自己身后的儒生们道:“咱们进去,别管他们。”
  王小员外指挥着他身后的家丁,想要上前阻拦,他身后那中年人却道:“走吧少爷,老爷还在家里等着您呢!天都黑了,再不回去,路上怕是要出危险的!”
  这时候,集市那边慌慌张张跑来一个人,他来到这小员外一行人跟前,对他低语了几句,那小员外愕然道:“被抢了?!怎么会有此事?”
  来人急得直跺脚,道:“少爷,老爷说了,此事千万不能声张啊!老爷正在家里发脾气呢,到处问您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都不回府!块跟小的一快回去吧!”
  那小员外也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哦”了几声,就带着一众随从走了。林蓁身后几人也听见了他们刚才的对话,愤然道:“为富不仁,是他活该!”
  没有了这伙人的阻拦,围在魁星阁外的儒生们都涌了进去,开始拜魁星。走进魁星阁一瞧,里面供奉的是三尊神像,这时林柱儿纳闷的开口问道:“公子啊,不是拜魁星吗?怎么这里有三位神仙,哪个是魁星啊?”
  林蓁笑道:“这个嘛,不只是你,世人也多有疑惑。一般的魁星阁中,供奉的都是文昌帝君、文曲星和魁星,这三位的来历,和天上的星宿有关。”
  林蓁他们刚才赶走了王小员外,庙里的士子们都关注着他们一行的举动。林蓁声音清亮,他一开口,大家都精了下来,听他继续说道:“北斗七星,大家都知道吧。魁星所指的就是北斗七星的头四颗星,而文曲星呢,是这四颗星中的最后一颗。而文昌星呢,则是和北斗遥遥相对的六颗星。《星经》中说:‘文昌六星如半月形,在北斗魁前,其六星各有名。’”
  众人听了,纷纷道:“以前年年来拜魁星,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说法。”
  林蓁又道:“至于这三位神仙嘛,也是各司其职,文曲星掌管的是文章才气,文昌帝君掌管官运……”
  这时,有等不及的士子已经开口问道:“那魁星呢?到底哪一个是魁星呢?”
  林蓁指着这三尊神像中最面貌狰狞的那尊像道:“就是这位,你瞧他手拿朱笔,脚踩鳌鱼,据说那笔就是用来点取科举士子的名字的,而脚踩鳌鱼的意思嘛,不用我说你们也应该知道了吧?”
  一名随林蓁来的府学学生道:“自然是‘独占鳌头’的意思了。”
  有些士子知道这三尊神像的来历,可不少人还是第一次人细细讲解之间的不同,他们恍然大悟,道:“看来,这位魁星才是掌管考试运势的星官了?”
  林蓁道:“没错,你们要拜,就拜这一位吧。”
  有个秀才见林蓁穿着青衫,没带方巾,好奇的问林蓁道:“怎么,这位贤弟,今年的道试你没有去试试运气吗?”
  这时,林武忍不住了,道:“你们不知道!这位是咱们宁波府新来的推官大老爷,两年前圣上钦点的状元啊!教我说,我们老爷才是文曲星下凡呢!”
  众世子神色大变,纷纷议论道:“咱们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呐!”
  也有人道:“这也不怪咱们,瞧他的模样,也就二十上下,那他中状元的时候才多大?谁能想得到呀!”
  林柱和林武见人人都向林蓁投来了钦佩和羡慕的目光,他们也跟着得意起来。林蓁本来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如今见人越来越多,索性清了清嗓子,道:“没错,久闻江南人杰地灵,如今见了各位,才知道传言非虚。宁波山清水秀,富饶繁荣,实在是一个孕育人才的好地方。诸位,既然今天有缘在这魁星庙中相见,大家可否听林某一言……”


第107章 
  魁星阁中; 林蓁对众人道:“……我未曾来到宁波之前,就听说; 宁波百姓有这通商海外的便利; 固然多了条生财之道; 却也不断忍受着倭寇的侵扰; 诸位都是饱读诗书; 熟悉史事之辈,可否想过; 这到底是什么缘故呢?”
  众书生一听; 有的思索,有的则和左右议论起来,林武却出声道:“大人,我知道是为什么!”
  魁星阁里一下子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落在林武身上,只听他道:“是因为朝廷不让出海; 和倭人打交道是触犯例律的,但是,但是有些坏人就趁机把持了做买卖的机会; 他们和倭人一伙,整天为倭人通风报信,但咱们宁波百姓却没人保护,结果得到好处的都是这些坏人和宁波那几个出了名的富户; 咱们这些人都动不动就要遭倭寇的殃; 受人欺负!”
  众人听了; 直觉这孩子虽小,说的话却很有道理,接下来又有一位儒生说道:“《史记》有云:‘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正因与那些倭人做生意有利可图,所以朝廷屡次下令禁止,也不见成效,招来的倭寇有些是真正的倭人,有的根本就是和他们常做生意的那些海上的盗贼,还有那双屿岛上的范陶公,你们可曾听过,他已经富可敌国,占据双屿岛发号施令犹如王侯一般!他手下的人,有些是日本来的武士,有些根本就是江洋大盗,此等人眼中那有什么王法可言?!我听说,如今他们更变本加厉,已经开始向过往客商,出海渔船敛税了,林推官,正如这位小兄弟所说,‘小人道长,君子道消,君子道消,则政日乱’呀!”
  林蓁点了点头,却并没对他们的话做任何评价,只是说道:“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我也并不知道。我只是抛砖引玉,希望诸位能好好思索,我和知府大人都愿意听取大家的意见,还宁波的百姓一方净土!”
  众儒生见林蓁一脸真诚,个个摩拳擦掌,都想为铲除倭寇出谋划策。林蓁便道:“这样吧,我前些日子办了个诗会,每月三次就在这魁星庙中相聚,不仅谈论诗文,还会请浙江诸地的名儒前来讲学,大家若是感兴趣,这月十五咱们在这魁星阁中再见,如何?”
  消息在人群中传递着,这样的机会十分难得,所有在场的儒生都喜出望外,一时间向林蓁道谢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有人在后面喊道:“林大人这么年轻就高中魁首,您的文章我们都拜读过,说真的,如果当世有谁算得上是文曲星下凡的话,真的是非林大人您莫属了!”
  林柱和林武两个都高兴起来,林柱儿更是对众人说起了山都乡里各种关于林蓁小时候多么异于常人的传闻。林蓁越听越离谱,赶紧制止道:“《论语·述而》有云:‘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什么神仙下凡的话,咱们还是别再提了。”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在林蓁肩头一拍,林蓁回过头去一瞧,原来是沈炼,他已经换了一身青蓝的直裰,头戴方巾,站在一群府学的秀才中显得非常和谐。他微微笑着对林蓁点了点头,林蓁知道,他这次的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了。
  此刻庙内的儒生们渐渐从林蓁周围散开,开始拜祭三位掌管文运的星官。林蓁对沈炼道:“沈大哥,咱们既然来了,也拜一拜吧。”
  沈炼笑着道:“好啊,明年乡试,我倒还真该祈求,到时候中个举人,咸宵也就放心了。”
  说罢,他又对林蓁道:“维岳,我听说文昌星君主管官运,我拜魁星,你就拜拜文昌星君,将来官运亨通,能为天下百姓做更多的好事啊!”
  林蓁接过沈炼递来的香,走到神像前把香插进了巨大的青铜香炉中。他抬头望去,三尊神像耸立在高高的神座上,魁星庄严,文昌帝君器宇轩昂,文曲星则温文尔雅,卓尔不群。他们在一缕缕缭绕的青烟中,低头注视着那些虔诚的向他们跪拜,口中念念有词的士子。林蓁心中忽然有些好奇,文曲星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在天上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呢?
  说起来,他已经来到这个时代快二十年了。从一开始的各种不适应,家徒四壁,到如今中状元做官,努力的应对着各种各样的心怀叵测的人,变幻莫测的事,他不敢说自己做的样样全对,但是,每一次他都是拼尽全力,已经做到问心无愧了。
  只不过,现在的他,绝对不再是为了完成文曲星未能实现的夙愿而前进,他向周围望去,看着低头祈祷的沈炼,看着自己的两个随从林柱儿、还有林武,他感到自己的一切都已经成了这个时代的一部分,他必须为改变这个时代付出自己那一份力量。
  林蓁抬眼看着眼前巨大的神像——文曲星面带温和的笑容,低头俯视着他,一把长髯在轻轻的摆动,好像有生命一般。林蓁心中道:“虽然不完全是为了您,也不知道我所做的是不是让您满意,可是,我还是要感谢您,如果没有这样的机会,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我真的不知道我有这样的能力和这样的勇气,我真的不知道……我可以做这么多的事情。”
  林蓁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在他直起身体的那一刹那,他耳边似乎响起了一个声音。
  “也谢谢你。林蓁。”
  夏日的宁波比京城炎热,但吹来的风却带着一丝清凉。这过去的一个夜晚显得特别特别漫长,经历了完全不同的事情的林蓁和沈炼各自沉思着,银白色的月光中,他们脚下石板路一条条的缝隙都看的清清楚楚,他们就沿着这带着斑斑亮光犹如天上银河一般的路面,慢慢往他们的住处走去,
  许多人家还燃着蜡烛,不少院落里传来女孩们的嬉笑声,追逐吵闹声。当他们离府衙越来越近的时候,周围也渐渐变得安静下来。方才那一声不知道是真实还是幻想的“谢谢你”还在林蓁耳边回荡,紧接着响起的,却是这一段他反复思索,几乎都已经能背下来了的话。
  “要记住,现在你已经升到了高级,你将有三次机会,让别人看到前世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那些事情会非常清晰,非常真实,就像你曾经看到过文曲星的前世一样。他们会把自己所看到的情景当做上天的启示,这将会影响他们的决定。”
  “不过你也要记住,他们只会看见真实发生过的事情,而且,你只有三次机会,只能对不同的人使用。”
  “祝你好运。”
  就在林蓁即将踏进家门的那一刹那,忽然旁边闪出一道黑影,将手中一个薄薄的信封递到林蓁面前,却在林蓁接过来的瞬间转过身去,快步离开了。
  这人脚步飞快,连林蓁身后的沈炼都愣住了,刚想赶上去,林蓁却伸出一只手,拦住了他。
  沈炼疑惑的扭头问道:“怎么了维岳,是谁的信?”
  林蓁低声道:“是陆大哥的信……京城……要出事了,进来说吧!”
  沈炼大吃一惊,跟在林蓁身后走进屋里,林蓁把信小心拆开,仔细一读,陆炳信中一共写了两件事,第一,就是林蓁一直在担心的:薛侃果然在张璁、严嵩那个叫彭泽的下属的哄骗下上了一道叫做《复旧典以光圣德疏》的奏疏,这奏疏中说,由于朱厚熜现在还没有子嗣,根据祖制,应当在在藩王之中选择一位合适的人,迎入京城司香,然后慎重选择正直博学的大臣教导他,等日后朱厚熜生下太子,在将这位“预备王储”送回封国就藩。
  这道奏疏的杀伤力实在太大,朱厚熜自己就是藩王入京当上皇帝的,这种建议触动了他敏感的神经,让他觉得自己也会像悲催的正德皇帝一样英年早逝,更不用说奏疏里竟然敢提到他一直非常忌讳的子嗣问题——面对‘依旧典择亲藩贤者以早定皇储’这样的字句,他是真真正正的发怒了。
  如今才嘉靖六年,远不到前世薛侃上这封奏疏的时候,现在挑起事端的,林蓁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严世蕃,可是他出京之前却不能去提醒薛侃,否则严世蕃对他的怀疑就会完全坐实,如果那样,只怕严世蕃马上会抛下手上的一切事情,跑到宁波来对付他。林蓁的所有计划就都前功尽弃了。
  这件案子最终会水落石出,但严世蕃需要这个时间来暂时压制夏言,好把让他无暇顾及郭勋和段朝用的事,他却不知道,林蓁也需要这个时间,来完成他在宁波要完成的使命。
  而第二件事,却让林蓁松了口气,陆炳在信中告诉他:和段朝用一起被逮捕的程老二死了。可是轻松了片刻之后,林蓁心里总是有种隐隐的不安。程老二进了好几次大牢,都能平安出来。而且他已经在牢里关了快一年了,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死去呢?他对沈炼说了自己的疑惑,沈炼却劝他道:“生死有命,本来无病无痛的人,谁知道哪一天就撒手人寰了?更何况是关在大牢那种地方,说不定他早就生了病,只是近来发作了呢?”
  林蓁听了沈炼的话,只能暂时把此事撇下,毕竟他现在必须抓紧时间,一点都不能够耽搁,只有这样,才能尽早把薛侃从牢狱中营救出来。
  第二日,王员外家失窃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宁波城。有人说他是得罪了倭寇,有人说是传说中的侠盗所为,谁知人们还在为此事惊讶的时候,城中好几位其他的富贵人家,也都接连失窃了。


第108章 
  这一下子; 城中所有稍微有些家财和身份的人全都紧张起来; 他们大多数都相信,这是双屿岛上的倭寇干的; 毕竟前一阵子在柯知府新官上任的压力下,倭人不怎么敢上岸交易了,那些富人的船也极少出海,每个人家中都积压了不少货物; 先前余姚有一户大户人家,就是因为没有及时交货; 而被倭人闯进庄子烧杀抢掠了一番; 这才惊动了朝廷,把素有清名且贤明能干的柯相派到了这里。
  此时宁波府衙二堂之中; 聚集的都是这些天来遭了抢的商贾乡绅,他们平日里和倭寇经常往来; 这时候虽然心怀鬼胎,却也不能不求助于官府了。况且这些人多半都有眼线在府衙之中; 说这几日柯知府因为接连派出衙役巡查倭寇下落; 却屡屡无功而返,正打算将这些衙役都撤回官府; 办理其他差事。这些富人心中更加惊惧; 纷纷想道:“现在虽然风声不是那么严了; 但一时半时要再出海; 只怕也没人敢开船; 但倭人的小舟不受这些约束; 来来往往,万一再把我们抢了,或是再像余姚那样闹出人命来,可怎么好呢?”
  于是,他们横下心,都来找柯知府想个办法。柯知府带着府衙里的同知、通判,还有林蓁几名官员,在二堂听他们诉说完毕,紧皱眉头,道:“本官刚来上任的时候,你们都说宁波太平的很,没有倭寇,可如今怎么又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那王员外头一个着急的道:“大人呐,这……这不是倭寇,您查的那么严,倭寇……倭寇怎敢上岸呢?我们是听说啊,这宁波早有一伙飞贼,专门打着什么‘劫富济贫’的幌子,专抢我们这些小本生意人。您瞧我们辛辛苦苦一年里挣的银子,大多在家里头存放着,就叫这些恶贼得了空子,哎呀,这真是飞来横祸啊,大人,您可得好好查案,为我们做主呀!”
  柯知府道:“哦?你们知道这些飞贼的来历?他们有多少人,平时聚集在什么地方?”
  王员外一听慌了神,总不能说他们聚集在双屿岛上,他心中想道:“还是说的越严重越好,否则怎能引起这知府的重视呢?”
  于是,他和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目光,道:“大人,我们哪里知道贼人聚集在何处?只是那天遭抢的时候,我听家人说,呼啦啦从墙上跳下数十个黑影来,我们可都是良民百姓,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所以为了保命,他们要拿什么就任他们拿吧……”
  另一人也道:“王兄说的没错!前几日我家和隔壁同时被抢了,说明这些匪徒训练有素,不可小觑呀!”
  柯相转头看了看身边的同知和通判二人,他们也都连声道:“唯今之计,不如从各个卫所中调集些强壮的兵士来,到各位乡绅家附近轮流守卫,向来那倭……窝藏的贼人听说咱们有所防备,应该就不敢再骚扰百姓了。”
  柯相假装沉思了起来,半晌方道:“那好,过了晌午,张同知,林推官,你们两人就随我去卫所中挑选兵士吧!”
  林蓁连忙点头称好,用过午膳,他便和柯相找到统领卫所士兵的几个千户,要求他们把人召集起来,要挑二百名身强体壮,矫健善战的协助官府抓贼。结果出乎意料的是,一个时辰过去,卫所的兵士来了不到一半,且都是些老弱病残,精壮的男子根本就没有几人。
  柯相和林蓁十分无奈,挑来挑去,连四五十人都挑不够,柯相大怒,道:“宁波原是防倭重地,怎么士兵一个个如此孱弱,且又疏于操练?本官要上报浙江都指挥使司,让都指挥使大人来好好查看查看,这样的兵士怎么御敌?!”
  那几个千户平时虽然不可一世,但毕竟还不敢跟知府大人作对,他们唯唯诺诺的道:“浙江一向太平,因此我们练兵也……也就不是那么勤,大人您暂且息怒,往后我们一定日日操练就是了!”
  柯相将那挑选好的四十几人叫了出来,对那几个千户道:“这些人我带回府衙,另请教习教他们习武,剩下的人之中,那些老的弱的,不要让他们占着军籍,白领空饷,限你们十日之内,再招募一百人,带到府衙让我过目!”
  那几人不敢再说什么,答应着退了下去。林蓁趁着李同知不再,对柯相耳语道:“大人,这样的队伍,和对手差距还是太过悬殊了,我昨日想着,不如到沿海的村子里区去,尤其是那些先前遭受过倭寇侵扰的村子,招募些身手矫健,有熟悉水性的渔民。他们大多和我那随从林武一样,和倭寇有不同戴天之仇,保证到时候忠心耿耿,奋勇杀敌。”
  柯相听罢觉得有理,回到府衙之后,一面令沈炼训练那些从卫所里挑选出来的兵士,一面秘密派遣自己的心腹到各地的渔村去招募兵马。几天过去,一支二三百人精锐的队伍就在府衙中聚集齐了。
  不仅如此,林蓁前些日子在魁星庙聚集了宁波的士子们传讲阳明心学,顺便把自己开海禁,增强兵力,保护民间正常通商的主张悄悄渗透给那些事后诚心向他献策的儒生,一下子又有三四十名年轻有为,思想开放的士子愿意追随林蓁,为他出力。林蓁借着开办诗会的名义,常常彻夜与他们“讲学”不辍,而他们离开魁星庙之后,也渐渐将林蓁的主张在更多的读书人之中传播开来……
  林蓁这几天一直十分忙碌,帮柯知府处理公务,整理先前遗留下来的许多宗卷,更好地了解宁波的风土人情。他正在侧厅里研读宗卷,忽然有人来报:“林推官,你家中来人了,快回去看看吧。”
  林蓁心中一喜,心想,自己等了这么久的“救兵”,终于来了。
  回到家中一瞧,坐在厅里等着的,正是许久不见的陈一松。比起分别的时候,他显得更加成熟儒雅了。而他的身旁,恭恭敬敬站着一位中年商人。此人也是林蓁的旧识,林蓁上前与陈一松互相见了礼,又对那人笑着说道:“杨掌柜,丝绸铺子的生意近来如何呀?”
  这位中年商人就是曾经在屯门海战之中帮过林蓁和汪鋐的商铺掌柜杨三。他见了林蓁,赶紧边施礼便道:“托大人的福,总算还过得下去吧……”
  林蓁道:“当年多谢您帮助我们登上屯门岛探清岛上的虚实。如今,还是要请杨掌柜您来助我们一臂之力呀。”
  杨三诚惶诚恐的道:“大人您有差遣,小的怎敢不从命呢?”
  林蓁邀他们进到里间坐下,先是问陈一松道:“我信中所需的东西,你们都带来了吗?”
  陈一松和杨三点头道:“生丝、绸缎,还有银子我们都带来了,现今就存放在我们住的驿馆里。”
  林蓁“嗯”了一声,招手把他们两人叫道自己跟前,小声道:“这一次,我希望你们假扮成上岛卖货的潮汕商人,和我的一名好友一起混入岛上,一来帮我查看岛上的情况,二来帮我打听一个叫宋素卿的人的下落。”
  陈一松听罢,并不惊讶,但杨三却害怕起来,他对林蓁说道:“大人,只是上次小人只不过是提供消息,这次您要我们亲自上岛,小的我……我从未曾接触过什么倭……倭人,我怕我一时腿软,坏了大人您的事……”
  林蓁道:“杨掌柜,我们这次就靠着您出马了。不过您放心,我们并不是对岛上一无所知,我这位好友沈炼沈大哥已经屡次上岛,并且联系到了我要找的宋素卿,只是后来岛上防范更加严格,每个上岛的人都会被仔细盘查,而沈大哥他一看就并非经商之人,而若是杨掌柜您和他们一同前往,让陈兄扮做您的账房,沈大哥扮做您的随从,那么看上去就可信多了。”
  杨三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最后问道:“林大人,我听陈秀才说,这次如果再和倭人打起来的话,最后,最后不会把宁波这里的市舶司关闭了吧?不瞒您说,我其实一直也想到宁波这边来做做生意,可是怕倭人抢我的货,又怕官府不让,咱们海阳那边,不少做生意的因为不让出海,都已经支撑不下去了!”
  林蓁道:“杨掌柜,您放心,我们这次要打击的,是那些非法占据大明土地的倭人,还有恶意把持交易的富户,暗地里和倭人做生意,像您这样的商人的利益永远都得不到保障。只有解除海禁,允许民间和海外公平买卖,才能让江浙甚至潮汕的百姓们发财致富。”
  杨三看林蓁满脸赤诚,半懂不懂的点了点头,咧了咧嘴笑道:“大人,我别的不知道,我可就信您和陈秀才了。你们,还有翁大人、薛大人,都是我们岭南的骄傲啊!您说吧,到底我们应该怎么做,我杨三一定尽力而为!”


第109章 
  听杨三问起自己详细的计划; 林蓁却道:“要想上岛,就得从长计议; 不是一时半时就能走的。我还得先办一件要紧的事; 你们先按我说的做好准备,等我这件事情办好,你们才能出发。”
  说罢,他便将沈炼打听来的如何上双屿岛的办法对两人说了一遍,陈一松和杨三听后; 便一起悄悄离开,暗地里开始做起了准备。
  大约又过了四五日; 沈炼告诉林蓁; 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妥当完成,上岛的日期就定在月底二十八。二十七日傍晚,林蓁早早回到家中; 将家门关好; 吩咐林柱、林武:“今日无论谁来,你们替我接待便是。”两人齐声应下,林蓁便回到屋中,在心中暗暗祈祷:“这件事关系着薛大人的性命; 文曲星啊,您一定要帮他度过这个难关。”
  祈祷完毕; 他躺在床上把眼一闭; 对沉睡的系统说道:“好了; 我现在想要使用我升到高级之后的第一个机会。”
  系统闪着斑斓的彩光; 但声音已经不再是冰冷的机械声音,而是换成了一个温润清澈的年轻男子,轻声问道:“你想让谁,看到什么呢?”
  林蓁深深呼吸了几次,回答道:“当今的首辅……张敬孚!至于看到什么,您听我仔细说……”
  此时的京城翰林院中,早已换了一幅景象,张敬孚自从把林蓁和徐阶赶走之后,陆陆续续又遣散了二十多名就在翰林院,却没有什么贡献的翰林官员,反而将地方上数位颇有政绩的官员提拔入京,到翰林院中供职。朱厚熜对他这一整顿大加称赞,其余的朝中官员却是议论纷纷,都说他是因为自己并非翰林出身,心中不忿,方才拿着这大明储相之地开刀。张敬孚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也不放在心上,反而下朝之后又直接跑到翰林院里去了。
  原来这些日子,由于桂萼已经身染沉疴,多日不来这翰林院,张敬孚还得亲自监督《大明会典》的编写。他做事一向亲力亲为,忙到下午时分,眼看天色已晚,刚起身想走,忽然太阳穴“嗡”的一声,眼前变得模糊起来。
  他还没有来得及喊人,就踉踉跄跄倒在了身后的太师椅上,接下来只觉四周一片黑暗,自己再也动弹不得了。
  张敬孚刚想挣扎,眼前却又忽然渐渐变得明亮,他心生疑窦,定睛看去,却见午门之前,三法司的官员昂然端坐,对身带刑具的一名官员喝道:“你上这种用心叵测的奏疏,到底是谁指使的,快点说出来,以免受刑!”
  这是前几天张璁亲自经历过的场面,他看着被押着跪在地上茫然不知所措的薛侃,心中升起了一丝得意,这一次,他肯定会把夏言扳倒,让他永远在皇上面前消失!
  谁知道,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却让他大吃一惊,上一次他审问薛侃,确实没有什么效果,这也在他意料之中,可他没有料到的是,随后接连两次审讯,即使是在锦衣卫镇抚司诏狱之中,薛侃仍然咬紧牙关,坚持道:“此事与夏言无关,都是我一人所为!”
  张敬孚焦急起来,这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然而,后面看到的事情更加超出了他的想象,夏言似乎也加入了审讯的行列,在公堂之上,他和自己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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