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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凉烟[重生]-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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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烟有些沮丧,手已酸痛无力,干脆放下弓,一屁股坐至地上,仰头望着当空冷白的月亮,叹了口气:“费劲千辛万苦走到这一步,就此前功尽弃,当真是不甘心啊。”
“傻小子。”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凉烟吓得汗毛倒竖,猛地回头喝道:“谁?!”
一转头,正对上黑色衣袍的双腿,抬眼往上看,便见到了宴星渊那张好看到过分的脸。
凉烟赶忙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气恼道:“怎的是你?你不应在前线吗?难不成是飘回来的鬼魂?”
宴星渊靠近凉烟,将气息喷在她脸上:“若我是鬼魂,定当拉你下去作伴。”
距离过近,凉烟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两步,正踩上放在地上的弓箭,身子晃动间,惊得抬手胡乱一挥,抓住了宴星渊伸过来的手,干燥温暖。
身子站稳,凉烟松了口气,想抽回手时,宴星渊却是紧抓着不放,她登时急了:“你松手!”
宴星渊不仅没放,还握着细细摸了摸,直摸得凉烟心里发紧,偏生她甩又甩不开,正待发怒,手垂直落空,宴星渊松了手。
“你练了内力,谁教你的?”
凉烟正将手在衣衫上拼命蹭着,听到问话动作一滞,矢口否认:“你在胡说什么,什么内力,我还绝世武功呢。”
宴星渊唇角轻翘:“没想到一段时日不见,我这个废柴小弟进步了不少。”
凉烟纳闷地瞧着宴星渊,摸一摸手能摸出内力?此人果然危险得很,在他面前一点秘密都藏不住。
见面前的人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宴星渊没有多问,只是颇感欣慰,话语多起来:“我现在升为都伯了,离你心里兄弟的要求更进一步。”
宴星渊神色很认真,似乎真将凉烟那日随口刺他的话,当成了目标去逐步靠拢。
凉烟仔细打量,见宴星渊面上并无平日里待他人时,那般生人勿近的淡漠,知他是真心认可自己为兄弟,一时竟也不忍再说甚难听的话,只生硬道:“恭喜。”
“你倒是比我还寡言,就没什么要问我的吗?”
凉烟愣了愣:“问你什么?”
宴星渊拿起地上的弓,搭上一支箭,不看靶子,瞧着凉烟道:“若是莲生,他会问我何时回的,什么时候会走,为何夜间要来演练场,你就无甚问的?”
绷紧的弦发出一声轻响,箭矢飞速射出,正中靶心下将草靶子击飞老远。
整个过程,宴星渊都没看手里的箭,凉烟心中惊叹,若有他十分之一,这次考核第一也就不用愁了。
“我可以教你。”
凉烟惊诧,不确信道:“你要教我射箭?”
“嗯,今日回营里,莲生便与我说了,你应下了五项考核第一,做不到就要离开这里。”
凉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十天时间太短,再给我十日,我应当能勉强一博。”
宴星渊将弓递过来:“我教你,两日后的考核,你必得第一。”
凉烟接过弓箭:“多谢。”
话音刚落,宴星渊便站至凉烟身后,高大的身形径直笼过来,握住她的双手拉开弓:“你集中精神至手上,慢慢感受我对力量的控制。”
凉烟的脸不自在的烧红,宴星渊教她射箭的姿势可以说是从背后拥着她,炙热的温度包裹而来,让她僵了身子。凉烟不断劝诫自己,是兄弟之谊,莫要多想,眼下学会射中靶心才是关键。
两个晚上,宴星渊皆来演练场教凉烟射箭,相比较自己的胡乱摸索,进步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凉烟越来越顺,至最后已不用宴星渊帮她,便能箭无虚发。
到了考核的日子,凉烟感受到了什么叫做万众瞩目,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皆凝聚过来。
方安有些担心:“柏兄,队里好几个在训练时百发百中的,你想拿第一,太难。”
凉烟垂着头闷声不吭,相比较考核,她现在更烦闷的是宴星渊,本想离他远些才好,也明明前不久还厌他至极,现在却是莫名其妙就熟稔起来了。说起来,还是她的性子使然,别人的好向来都会记在心间,宴星渊帮过她几次,便觉着与他做兄弟似乎也还不错。
而让她万分苦恼的,便是害怕接触多了,真实身份被发现。昨个夜里宴星渊还邀她一块喝酒,墨莲生也会去,可她向来滴酒不沾,若是露了馅,惹出什么乱子可该如何是好?
见凉烟心不在焉,方安叹了口气,摸着后脑勺想了半天,才挤出来一句干巴巴的抚慰之言。
“柏兄,考核之时,我会放点水,这样你好歹也能少个竞争对手。”
凉烟回过神来,望着方安一板一眼的认真模样,忍不住笑了:“你要放水?要不你再干脆点,去将那几个射箭厉害的,给打晕了带走,让他们无法参加考核,这样我岂不是稳拿第一了?”
方安瞧见凉烟面上的烦闷退散,放松下来:“柏兄说笑了。”
两人说话间,有阵阵叫好声传出,凉烟往前面看去,是猎户少年先后射出了考核的三支箭矢,无一例外,皆稳稳正中靶心。
那少年抬臂欢呼一声,随后扭头望向凉烟,目光里带着十足的挑衅。
凉烟只淡淡看着,无甚表情。方安哼了一声,道:“射中靶心了,那靶子连晃动都无,不过是软绵绵的花架子,得意个屁。”
一个又一个的排着队上前考核,后面值得一看,三支箭矢皆正中靶心的,有六个人。
凉烟和方安站在最后头,身前的人越来越少,直至最后,所有人皆围在了两侧,等着看凉烟考核。
甚至是其它演练场考核结束了的,也纷纷跑过来拥挤在一起。被这般多的人围着,方安活动了一下手臂肌肉,微侧过身子道:“柏兄,你别有太大压力,尽力而为便好。”
凉烟点头:“嗯,你也莫要放水,拿出你最好的状态来,这第一,要争着才有意思。”
方安拱手行出,拿过一张弓,搭上箭矢,将弦后拉,松手之下箭矢带着破风声直击靶心,且带着靶子向后拖行了半米。
距离加大,难度自然更甚,方安很快搭上了第二支箭矢,射中靶心后又往后拉远半米。
人群里大片叫好鼓掌的,比之前更甚,杨教头也频频点头,很明显方安比先前那几个还要更胜一筹,考核第一自是归他莫属。
杨教头自动忽视掉凉烟,如他那般站在最后一个磨蹭的,不是胆怯是什么?更何况就凭他一个箭靶子都挨不到的人,仅十日就想超过方安?
凉烟拿过弓,搭上箭矢,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她又拿出了第二根箭矢搭上去。
原本静悄悄屏气凝神看着的人群瞬时炸开了。
“这柏桑同时搭上两根箭矢想做什么?”
“他该不会是自知拿下第一无望,破罐子破摔吧?”
“他模样看起来倒是镇定,难不成他想双箭齐发?”
“别做梦了,教头都做不到双箭齐发,他才多大啊,这些日子总能听到柏桑这个名字,今日特意过来看看,不过是个哗众取宠的货色。”
杨教头看着凉烟,目光不异于看着一个疯子。
不管周遭如何喧嚣,凉烟自动摒弃放空,沉心静气回想着夜间在演练场时,宴星渊指导下的状态,射箭最重要不是力的大小,而是力的技巧。
眼眸微眯,手指轻动,调整两支箭矢的角度,最后绷紧的弦发出一声铮鸣,两只箭矢飞射而出。
虽无人愿意相信,但目光还是死死追随着箭矢,眼见离靶心越来越近,最后正中了红心,又冲击着靶子向后挪动近两米才静止下来。
人群里轰然爆发出不可思议的怪叫以及欢呼,杨教头望着靶心上的两只箭矢,不敢置信到双目微凸,嘴唇颤动着说不出话来。
第三十六章
杨教头神色震动; 无论如何也不愿接受; 连他都无法做到双箭齐发; 那个他始终瞧不上眼的柏桑却是可以?
“弓箭考核就在十日之后; 第一?就凭你?我如今就是嘲了; 也拭目以待,你要如何将我这脸,打得更痛。”
他亲口说出的话还言犹在耳; 眼下只觉得整个脸都烧得滚烫。
凉烟再次搭上箭,又快又稳地拉弓; 箭矢激射而出,在一片喝彩声中轻而易举直击靶心。
围观的少年们欢呼着围拢过来,认识的不认识的皆大声呼喊柏桑的名字。耳边铺天盖地皆是夸赞之言; 凉烟放下弓箭,唇角微翘,隔着人群望向僵直不动的杨教头。
不远处的枯木底下,宴星渊抱臂站在那里,面色冷漠如寒玉; 在瞧见少年脸上意气风发的笑容后,他眸子里微微有了丝温热; 有种自家小弟初长成的欣慰之意。
凉烟越众而出; 行至杨教头跟前站定,声音清亮:“我拿下了箭术考核第一。”
杨教头胸腔里怒火在烧,他活了三十多年,当教头已有十多年; 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毛头小子当众打脸,压着火气沉声道:“柏桑,你现在得意还为时尚早,下一项是最难的考核,骑术与枪法两项并考,只要有一项你拿不到第一,你便是输。”
凉烟不管杨教头如何说,她既已应下考核第一,就没有退缩的道理:“不至最后一刻的竭力而为,我不会认输。”
杨教头望着凉烟眼里的光亮,心头苦涩,他已后悔了当初的妄断,但他同样不能退缩,毕竟说过的话,焉有收回的道理?心头憋闷却再也嘲不出来,只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调头转身。
见杨教头气势已弱,凉烟心里却并无轻松之意,接下来的两项并考。。。。。。
“你小子箭术不错。”
凉烟正思量,一个高大魁伟的少年阔步行来,望过来的目光里带着审视,接着道:“听说你要拿下兵器考核的五项第一?”
凉烟看过去,那人并非自己队里的,果然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刚崭露头角就有人主动找上来了,凉烟也在打量眼前这人,直接开门见山道:“不错,这位兄弟可是看不过眼,想要教训我?”
那少年摇头:“岂敢,有宴兄那等人杰照拂,谁敢动你,只是观柏兄确有几分本事,心生敬佩之余,想与柏兄切磋一番。”
凉烟心头轻哧,说什么切磋,不过是眼热,见她现在风头正盛,便想要压上一头夺了关注。
“切磋?你想要如何切磋?与我比箭?”
那少年一滞,比箭?他可不会双箭齐发,疯了才要比这个,望着凉烟瘦弱的身子,他自信地扬了扬沙包大的拳头:“我们赤手空拳比上一场。”
凉烟冷笑,目光从围拢的人群里扫过,扬声道:“可还有要与我切磋的?”
“我!”
“还有我!”
“我也想见识下柏兄的厉害。”
。。。。。。
人群里先后有人站出来,加上方才想要赤手空拳比一场的少年,统共有九个之多,想来皆是各自队里最拔尖的。
“你们都想与我比,一个一个去应付,岂不是要将我累死。”凉烟望着那些个跃跃欲试的少年,不愿日后的麻烦层出不穷。
有耐不住性子的径直嚷开了:“你莫不是怕了?既放出豪言要拿下五项第一,就该让我们看看你的厉害。”
“若是没那分本事,日后行事就莫要如此高调,叫我们一声大哥,便也不与你为难。”
“别说我们以多欺少打轮流战,你随便选一个出来切磋吧。”
凉烟在心里啐上一口,就这几个货色还想让她叫大哥?实在是想不高调都难:“不用选了,你们的切磋,我全都应下。”
九个少年震惊望着面前的小身板,皆是不可置信,他们听到了什么?这小子想要一挑九?
围拢的人群彻底疯了,又叫又吼吵嚷得整个新兵营都在震动。
那边杨教头已不知该摆出什么神色来了,他只觉得这柏桑太能折腾,整个新兵营都被他给闹得翻了天去了。
凉烟只觉得这些人着实太烦,她只想踏踏实实打好基础,习好武功,怎就总要与她为难?泥人尚且还有三分脾性。
“如今我眼里只有考核,再无旁的精力分给你们,既然你们想要切磋,那便在两项并考时,与我加试一场,争夺这两项并考的全营第一,如何?”
狂妄,这是九个少年起初的想法,但随之便是狂喜,争夺全营第一,听起来可比打败柏桑要厉害多了,这不正是他们想要的?
“好!”
“柏兄好魄力。”
“如此便说定了。”
“届时我们来争这全营第一!”
。。。。。。
见这些少年们毫不犹豫便应了,凉烟接着道:“只有先拿下自己队列第一的人,才有资格与我比试。”
九个少年相互间打量起来,目光里充满了较量的意味。
“若拿不到队列第一,自然也就没有资格与柏兄切磋。”
“柏兄的提议不错,我赞成。”
“我也赞同。”
。。。。。。
凉烟知晓她能清净一段日子了,松了口气:“既然你们提出要与我切磋,那自当得有点彩头。”
“不知柏兄想要什么彩头?”
凉烟一时也没想好,只是不想日后再被人百般挑衅,便道:“若我胜了你们所有人,拿下第一,往后营里再有人想要与我切磋,便得先胜过你们才方有资格。”
少年们本是竖起耳朵听,见凉烟只提出来这么个无趣的要求,便也轻松应了,随即又兴致勃勃提起若是他们赢了,想要个怎样的彩头。
一旁围观的少年们也来了兴致,三五成群悄然聚在一起做起了赌局,营里严明禁令赌钱,他们不敢触犯军纪,便拿伙食来赌。
赌那九个少年,再加上柏桑,到底谁能拿下最终的第一。
一时间热闹非凡,营里生活枯燥,只要不涉及赌钱,这种玩闹,教头们一般选择睁只眼闭只眼,但少年们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人群尽数散开来。
杨教头黑着脸心情不佳,但该做的事还是得做,叫人收走了场地上的弓箭,又抬上来一排长/枪,一声号角声响,尽数归位站好队形。
方安压低声音朝凉烟道:“我信你,我可是押上了后面十天的肉饼赌你赢。”
凉烟瞧了方安一眼,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人家把口粮都押给她了,她更不能输。
杨教头拿了一杆长/枪在手,舞得虎虎生威,最后枪尖一收,立直收于身侧。
“接下来,长/枪与骑术两项一起训练,考核也是两项并考,也就是需得在骑马时用枪,难度不用我说,想必你们也知晓,马上用枪,必然握不了缰绳,如何维持平衡,以及如何在马背上发力,便是你们接下来着重训练的。”
“而且。”杨教头稍顿,“这两项练习与弓箭相比,存在着更大的风险,不管是坠马,还是被枪头所伤,切不可逞强,及时去军医处医治。”
少年们噤若寒蝉。
“你们可是怕了?”杨教头扫过下面队列里一张张青涩面庞,“来了军营,若是害怕流血受伤,想要退缩当逃兵的,按照军规,当斩。”
“再问一遍,你们可是怕了?”
“不怕!”
眼下已是黄昏,看了眼即将没入天边的太阳,杨教头挥了挥手:“今日训练结束,骑术及枪法明日正式开始。”
凉烟刚走出演练场,墨莲生便迫不及待迎过来拉着她跑:“你二哥已备好了酒肉。”
营里规矩多,他们这些新兵尤胜,酒是万万碰不得的,墨莲生已许久不知酒的滋味,早就馋得只能在梦里欢饮。
凉烟从未喝过酒,对此没有分毫兴趣,之所以应下邀约,不过是想再得几分指点。
她箭术考核之所以能拿下第一,宴星渊功不可没,两项并考的难度更甚,且她今日为了应对那些挑衅之人,夸下海口弄了个争夺全营第一的嘘头,若单凭她自己训练,不用想也知道,那定会成为最大的笑话。
当到了地方,见到宴星渊从屋里行出时,凉烟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抱紧粗大腿。
“二哥,听莲生说你过两日便要回前线了,小弟特意前来践行。”
宴星渊挑眉:“你叫我什么?”
凉烟笑起来:“当然是叫你二哥,你不总说我是你小弟吗?我这寻思着也该换个称呼了。”
宴星渊淡淡扫过一眼:“今日你可是威风够了,叫我声二哥,是有事相求吧。”
一眼被看穿,凉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进来吧。”宴星渊回身进屋。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长/枪放在一成会成口口,所以用/隔开了~~
第三十七章
宴星渊的屋子虽清简; 但比新兵营那边要好上许多; 好歹还有个堂屋; 桌上摆了酒菜; 墨莲生急不可耐扑过去抱着个酒坛子深嗅; 满脸迷醉:“曾经琼浆玉露也不觉香,如今再普通不过的清酒也能让我垂涎三尺。”
凉烟落座,墨莲生递了碗满当的酒过来; 酒香浓烈,直钻鼻腔; 正想着如何推脱,宴星渊已抬手将酒拿至自己跟前。
“三弟不会喝酒,别让他喝。”
墨莲生又伸手撕下只烤兔腿递过来:“那就吃肉; 营里哪有这般大块的肉,这可都是你二哥在山上猎回来的,多吃点。”
兔腿烤得金黄焦脆,闻着味都香,凉烟轻舔嘴唇; 捧起来咬上一口,又酥又嫩; 直吃得满嘴是油。
墨莲生和宴星渊吃着小菜; 慢悠悠喝着酒,推杯换盏间,逐渐有了几分微醺之意。
越喝,墨莲生那双桃花眼便越是潋滟生辉; 喝至最后,却是突地埋头哭了起来,哪还有平日里满脸带笑,欢快跳脱的模样,他一边哭一边骂,头埋在臂弯里,瓮声瓮气听不大清。
凉烟肚子吃得滚圆,就只模模糊糊辩出易懂的那几句。
“墨章你这个冥顽不灵的死老头。”
“墨章你个杀千刀的,断子绝孙。”
“墨章你别想我给你养老送终。”
凉烟听得惊奇不已,朝宴星渊问道:“他喝了酒,怎的连自己父亲也骂?还骂的恁凶,断子绝孙,那岂不是将他自己也给骂进去了。”
营里条件清苦,喝酒只能用碗,端起来本该是豪放的模样,在宴星渊这里却是说不出的尊贵清雅,他动作很轻,每次只小饮一口,瑰粉的唇色浸了酒,透着诱人的亮泽。
“墨章此人从为官来讲,极为不错,赤心奉国,但从为人尊长来说,他并非是个好父亲。”
凉烟望着宴星渊唇上的酒色,突然也想尝尝酒是什么滋味,她只听人说过酒是苦的,也不知是真是假,拿了只空碗试探着倒上一点,恰淹没碗底,动作的同时轻声道:“给说说大哥的事吧。”
那边墨莲生停了哭,又开始一口一口喝着酒,喝完了就斜斜倚靠着,仰头一遍遍温柔轻唤着:“阿芷,阿芷,我每天都很想你,你到底在哪,阿芷。。。。。。”
凉烟见他眼角有泪渗出,刚拿出帕子,宴星渊便伸手拦下:“无需管他,哭一哭心里才能舒坦些。”
凉烟收回手,端起碗轻舔一口酒,一股子辛辣瞬时直冲嗓子眼,龇牙咧嘴地慌着拿筷子夹菜,只心道这酒苦倒不苦,还挺香,就是太呛人,怎就有那般多的人爱喝?
偏头看了墨莲生一眼,想来是世间活着有诸般不快的人太多,才喜借着酒意肆意,痛痛快快地哭出来。
宴星渊瞧着凉烟吃完菜仍吐着舌头的模样,淡淡道:“没喝过就别碰酒。”
凉烟只沾上一口,面颊就烧红起来,心道这酒真厉害:“不喝了,酒不好喝,还是紫苏甜汤好喝。”
宴星渊怪异地瞥了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凉烟随即反应过来,哪有男子喜好喝甜汤的,直恨不得给自己嘴上来一巴掌,慌忙转了话题:“大哥嘴里叫着的,可是位姑娘?”
“嗯,温芷,与莲生青梅竹马一道长大。”宴星渊越喝酒,眼眸便越亮,缓缓讲起来,“墨章年少时是个贫寒书生,后来考取功名才在京都里安顿下来,不过那时也只是个闲杂八品小官,没多久娶妻生子,有了莲生。”
“那时邻里住着的,是墨章的同僚,两人不大对付,那同僚家里同年也添了个孩子,唤做温芷,后来两家大人虽是不往来,孩子却整日里玩闹在一起。”
“如此过了七八年,墨章得了帝王器重,就此青云直上,最后更是一跃成为了太子太师,换了府邸,就此两家在京都的一南一北。”
“莲生与温芷还是经常玩在一起,后来情窦初开,自然而然互生情愫。莲生十五岁那年,与墨章坦白了与温芷的感情,并提出让墨家前去提亲,他要娶温芷为妻。”
“只是墨章此人虽清正,但免不了有几分古板,将门当户对看得极重,认为温芷的身份够不上正妻之位,断然拒绝。莲生爱之入骨,莫说舍不得让温芷做妾,此后更是没想过让别的女子进门。”
“父子两为此大吵一番,墨章将莲生锁在屋里严加看守,对于这唯一的子嗣,墨章早就替他铺好了路,正妻的位子留给了远安侯的女儿。”
“为了让莲生死心,向来不屑权术手段的墨章,威压着让温芷的父亲辞了官,随即给了银两让他们一家子离开京都。”
“只是他们一家运道不好,在回老家的路上遇上了劫匪,温芷的家人尽遭杀害,独留下温芷不知所踪。”
“莲生好不容易被放出来,得到的却是这等晴天霹雳,苦寻半年之下,也未能找到温芷下落,因无望便索性当个了纨绔,成日与墨章作对。”
“那远安侯如何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与一个纨绔?墨章只好再次挑选合适的姑娘,只是挑一个,莲生就去招惹着告吹一个,几次下来,京都里已无门当户对的好人家肯嫁给莲生了,章墨气得无法,便将他送来了这营里。”
宴星渊说完之后,那边墨莲生的声音已彻底低下去,变成了细语呢喃,竟是迷迷糊糊快要睡过去了。
凉烟见宴星渊说话间半坛子酒已没了,面颊上染了几分清浅的粉,眼睛时不时会落至墨莲生那边,见他睡沉,便站起身将其扛至肩上:“将他送回房了,我便回来。”
“嗯。”凉烟轻轻应了声。
原来墨莲生喜欢的那个姑娘,叫温芷,着实可惜,本是绝好的两情相悦,现在却一个失踪,一个与家人怨恨渐深。
凉烟现在管墨莲生叫大哥,情感上并未作伪,在这营里,针对嘲讽太多,难得的几份真挚维护就显得格外珍贵,她想帮墨莲生,思来想去,却也没个头绪。
宴星渊折回时,便见凉烟满面愁容。
“有烦心事?”
凉烟压下心绪,随口道:“无事,只是忧心接下来的两项并考。”
“骑术我教过你,行军路上你已驾驭得炉火纯青,越影神驹也远非其它马匹可比,不用缰绳无妨,至于枪法及后面的刀剑,今日先喝酒,明日夜里我尽数教你。”
凉烟惊讶望过去:“二哥要一个晚上教会我枪刀剑?能行吗?”
“明日再告诉你行不行。”宴星渊不再说话,只低垂下眉眼,又开了一坛酒。
凉烟瞧着宴星渊越喝,面色越冷沉的模样,心头跳了跳,轻声劝道:“二哥莫要贪酒。”
因喝了酒的缘故,宴星渊声音里带了丝挠人心肝的沙哑,脊背也不似平日那般挺直如柏,斜斜抬肘撑靠在桌上,掀起眼眸望过来,静若明渊,内里仿若有黑色海浪翻卷,一层层的厚重冰凉,似要将人淹没:“难得喝上一次,自要喝个痛快。”
凉烟望进那双眸子里,更觉冷寒,刚欲找个说辞,宴星渊便先开口了。
“夜深天寒,三弟先回去歇息吧。”
想说的话被说出,凉烟反倒有些过意不去:“二哥你呢?”
“我再喝一会,也该如莲生那般睡沉了。”
宴星渊垂眸浅酌,清冷孑然的模样。
凉烟想到明日还要随他练习兵器,唯恐他醉了出什么乱子,耐下性子道:“那小弟再待上一会,大哥醉了有我们在,你醉了,也总该有个人看着些。”
宴星渊面上带了分淡淡笑意:“好,阿桑还是体贴的。”
阿桑这个新称呼,激得凉烟摸着双臂抖了抖鸡皮疙瘩。
半个时辰过去,百无聊赖下,凉烟困倦得眼皮都快要睁不开了。桌子那头宴星渊面颊绯红,头上的发带不知在何时被取下,歪垂着头,绸缎般垂顺的发丝挡了一半脸,醉眼朦胧的眼半眯着,长睫轻轻翕动。
醉了酒的宴星渊哪还有半分如云端孤鹤的清冷孤傲,眼下模样与往常可谓截然不同,再无禁欲,带着几分迷醉的慵懒风流,凉烟肆无忌惮打量起来,一时困意退去,精神抖擞。
许是燥热,宴星渊抬手拉扯下,衣衫松垮垮耷拉下去,喉结轻动,健硕的胸膛显出两分。
凉烟摸了摸鼻子,心道平日里他凭着一张脸便能让人看呆了去,没想到连身上的每寸肌肉也能生得恰到好处,直勾得人眼睛黏过去了,想转动都难。
宴星渊伸长一只胳膊摊在桌上,将头靠拢过去,眼眸彻底阖上。
凉烟轻轻唤了一声:“二哥?”
宴星渊无甚反应,只嘴唇微动,彰示着他尚存微弱意识。
凉烟松了口气,看来她这大哥二哥酒品都还算不错,醉了皆只是睡。
起身行过去,搀住宴星渊的胳膊,将其连拉带拽地往卧房里拖去。
“要说我也算有心了,没让你在这天寒地冻里睡冷板凳。”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在昨天有大改过~对又得重看的小天使说声对不起~
第三十八章
宴星渊身量极高; 看着清瘦; 但一架起来才知那一身匀称肌肉并非白长的; 实在太重; 凉烟拖动间脸已涨红; 庆幸着现今力气大了许多,若要搁在以前,就是累死也扶不住他。
好不容易生拉硬拽将其拖到床榻前; 凉烟径直侧过身松了手,嗵地一声响; 极引人遐想的轻哼从栽倒那人唇齿间发出。
凉烟心虚望过去,发现宴星渊竟然睁了眼,一时讪讪:“二哥; 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宴星渊睁着眼眸,深沉的黑暗没有一丝光亮,与镇子里雨夜时的他重合在一起,凉烟心里一突,扭身想跑。
历史重演; 手腕一痛,凉烟来不及惊呼就被拽倒在床榻上。栽倒之下; 半个身子压进了宴星渊怀里; 坚韧厚实的炙热胸膛吓得她往后拱了拱,将距离稍稍拉开来。
凉烟悔得肠子都青了,方才若是没有懈怠,能稍微弯腰轻放; 他也就沉沉睡过去了,哪还会将他弄醒。手腕吃痛下,她在犹疑要不要如上次那般咬上一口。
凉烟盯着宴星渊骨节分明的手背,撑起身子伏过去,唇口微张刚欲咬下,那手却是松开来,随即一个紧实到密不透风的拥抱将她压倒,宴星渊揽住她的腰肢,靠拢过来将头埋在她颈侧,均匀呼吸着,气息刺挠得她有些痒。
凉烟吓到忘了动弹,只觉得这定是幻象,或许今夜醉酒的根本就不是宴星渊,而是她。
宴星渊似乎极喜欢她身上的清冽熏香味儿,拿鼻尖轻轻蹭着脖颈,凉烟只觉得呼吸都加重了,一股说不出的奇异之感冲击她的四肢百骸,紧张到连脚趾都禁不住蜷缩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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