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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枭-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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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她贴到他身上,声调拔高:“你猴急什么,没要过女人?”
尾音卷翘,勾魂似的媚。
东辞被她推着,后背狠狠撞上棂花槅扇,还不待回神,她绵软的身体已又贴来,将他压在门上,他配合地伸手,揽着纤细的腰肢,与她在门前拧成麻花,才刚压下的邪火又窜了出来。
棂花槅扇上压出纠缠不断的人影,外头矮身窃听的人不由红了脸,那门被两人压得不断震动,每震动一下,都让人心尖一颤。
低沉的声音和轻细的呻/吟撩人至极,那人听得正酣,门上忽然剧烈抖震,里面的人又冷又媚地骂道:“听得开心吗?是不是嫌命太长?滚——”
那人吓了一跳,噔噔退后三步,看着压在门上的两道影子又转开,往寝间走去,她已惊出一头的汗来。
————
“刚才说到哪了?你继续。”霍锦骁侧卧在榻上,手肘压着迎枕支起头,斜着眸看他。
魏东辞将盖在两人头上的薄被撑起狭窄逼仄的空间,鼻间嗅到的也不知是她还是这被褥的幽香,钻进肺腑四处蔓延。浅淡的光线让他看不清她的模样,被子里又闷又热,躁得不行,他的手只要一动,似乎就要碰到她身上的柔软……
在这种情况下谈正事,是件相当困难的事。
他发现自己像被她拿住七寸的蛇,在她手上慢慢挣扎,却怎样也逃不出去。
她在报复他,恶作剧一般,却刚好掐中他的死穴。
定了定神,他才续道:“三爷已经命岺肃与庞帆谈条件,以庞帆妻儿为质,要求他归顺。我和庞帆谈过,事已至此,他愿意接受朝廷招安,但条件是要将他妻儿救出,所以我必须赶在庞帆正式归顺三爷之前将人救出来,以防庞帆变卦。”
“还有多少时间?”她问道。
“庞帆口头上已应允岺肃,不过三爷狡猾,一定要庞帆单独上漆琉岛签订契约,我猜他不仅仅想要庞帆归顺,还有意软禁庞帆,直至双龙岛的势力完全到手。我来之前已经嘱咐过他尽量拖延上岛时间,但是再慢,半丈节之前他一会上漆琉,我们只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唐怀安与黑虎他们呢?”霍锦骁想了想,问起云谷诸君。
“一半被我留在庞帆身边,一半去查东海新起的那股势力了。”东辞抽丝剥茧般说起另一股势力,“这股势力兴起得不算晚,前两年就有了,一直在暗中贩售军器,但数量都不大,小打小闹而已,所以并不惹人注意。直到今年初,他们不知从何处搞到一大批军器,开始在东海贩售,扶持部分与漆琉交恶的船队,其中就包括庞帆。故而在庞帆与漆琉的海战中,原本庞帆占了弱势,后来却反败为胜,差一点将岺肃的人击退,正是因为有了这股势力的支持。”
“但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这股势力突然又不再支持庞帆,以至漆琉与庞帆陷入奇怪的胶着局面。这个情况应该发生在五月左右,整个东海局势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霍锦骁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最初他们反抗海神三爷,到后来暗中支持三爷,我觉得这股势力与漆琉脱不了干系。东辞,我记得回平南之前,你说过殿下收缴到这股势力贩售的两把火/枪,已交由军器监的人查验,可有眉目?能查出来源吗?”
“查到一些,枪上有独特的徽记……”东辞顿了顿。
“是不是刺棘藤蔓图?”霍锦骁面无表情地问他。
他点了点头。
霍锦骁轻叹一声。她身上也有一柄小型火/枪,枪身上也印着刺棘图,那是高贞皇室徽记,不用多说,这批军器来自高贞。而去年整年,只有平南的船队去过高贞。
从高贞回来,到了石潭之后,每一件事,看似毫无关系,可仔细琢磨,却又千丝万缕。
假周阳的出现、程家中毒、三港绿林分裂、火/炮失窃、梁家家眷被掳、曲梦枝之死以及梁家之屠……
都透着说不清的古怪。
像背后有只手,慢慢推动着这些事的发生,推动着东海的变化,直到如今。
漆琉易主,海神换人。
这盘棋,恐怕已经下了很久,久到她看不出是从何时开始的了。
☆、试探
霍锦骁陷入沉默; 被窝里安静下来; 只有淡淡的呼吸声,落在心头像小锤子; 一下下敲着。香气又开始游入他鼻腔中,这一回,他已经能分辨出她身体的香与被褥熏的香。
被褥的香浓郁幽沉; 而她身上的气息却是干净清冽的。
一不谈正事; 东辞难免心猿意马,他换了只手撑被子,又道:“你怀疑平南就是这股暗中贩售军器的势力?”
霍锦骁摇头:“不可能; 我在平南这么久,如果真是平南的船队做的,没道理一点痕迹都不留。这三月我掌岛与双龙开战,平南的武器里面没有出现高贞火器。”
她没发现平南有任何不妥之处; 除了去岁在高贞时,她见到过一次祁望与曲梦枝大清早在高贞码头往船上装货。那时她信任祁望,未及多想; 如今回忆起来,她方想起当时因为语言的关系; 祁望与高贞女王会谈时从没带上过她,都是由曲梦枝陪着同去; 其中到底谈了什么交易,她并不知道。
如此想来,这批军器和祁望脱不了干系; 但他如今已然不在,还能是谁在暗中操纵呢?
“那会不会是平南有人暗中发展势力?许炎?”东辞早就怀疑祁望,但人被他杀了,不可能再暗中捣鬼。
“应该不是炎哥,他这人不醉心权势,连平南都不太想接管,没理由做这些事。”霍锦骁想来想去,都想不到可疑的人,便暂将此话题打住,说起另一事来,“不管是谁在暗中捣鬼,如今这股势力也已经向三爷靠拢,所有的症结,都在三爷身上。你还不知道吧,海神三爷换人了。”
东辞一凛:“此话怎讲?”
“虽然我只见过三爷两次,但记忆很深,这次再见,他像变了个人,声音、形态、处事方式,都不一样了。我查过,这几个月海神三爷收回了不少船队和岛屿,清理了一大批原来跟着他的人,这批人都是他的老臣子和最忠诚的属下,跟了他许多年。你不觉得奇怪?”
“你的意思是,这个新来的三爷在想方设法清除异己?”东辞很快明白她的意思,“漆琉岛的内斗殿下那边倒是有收到密报,只是不够详尽,当时并未太放心上,好像是从……今年四月开始。”
“嗯,梁同康死之后才开始的。这与我们之前推测他是海神三爷的结论刚好吻合。”霍锦骁翻了个身,仰面躺在枕上,将被子拉下,遮到下巴处。
被子里闷坏了,她需要透口气。
东辞便也跟着钻出,和她并排躺在床上,看着床顶帷帐的花纹琢磨着这些事。
“梁同康的身份确实有问题。当时挑起程家与清远山庄纷争的人,后来经殿下查实,与在三港海域抢夺假火/炮的,是同一帮人,不是来自东海,是关内马匪所为,而这批马匪暗中又由梁家供养。”
这事也是梁家被屠之后才查出来的,然而那时他们已经回了燕蛟,消息传递困难,他到前些日子才收到霍翎新的信件,方得知此事。
“马匪?”霍锦骁眯了眯眼眸,“当初从金蟒岛逃走的乌旷生,就曾经是西北马匪的军师,梁同康就算不是三爷,也与三爷有着极为密切的关系。”
“我们假设他是三爷,那么谁才最有可能继承他的身份,成为新的三爷?按照当时的情况,梁同康已经病重,根据曲梦枝提到的梁家情况,梁同康有意将梁家的生意交给他嫡子,而让梁二公子往东海发展,梁二才是他挑选的海神继承人。”东辞顺着这条线分析下来。
“如果梁二公子没死,成为三爷,那屠杀梁家的,又是何人?”霍锦骁捏捏太阳穴,“梁府被掳的家眷后来出现在石潭,官府追查时在陆路设了关卡,他们很难通过陆路将人送到石潭,那只能走海路。那段时间正好是运/送火炮期间,三港海线全面戒严,出了劫案后,石潭附近更是将所有船只盘查一遍,殿下那边应该有盘查记录,难道没发现什么古怪?”
东辞摇头:“没有。”
“可有漏网之鱼没有查到?”霍锦骁又问。
东辞深吸口气,转头看她,不语。
她慢慢闭上眼:“是不是燕蛟的船?你们没查?”
当时因为三港皇商钱爷的贡品急着运去京城,巫少弥又是在海上劫案发生之后才去的全州城,她便不疑有他,为了担心巫少弥此行受阻,她甚至悄悄以永乐郡主的身份让霍翎的人向全州城官府施压,暗中叫他们放行燕蛟的船。
所以,只有燕蛟的船没被扣,没被查。
她太信任他们,从未往这方面去查,直到祁望死了、东辞也被她杀了,那像一阵兜头淋下的冰水,浇灭她满腔热血,心渐渐变得冰冷,慢慢就动了疑虑,她开始一件件一桩桩的回想。
如果确按她所猜测,梁家人的死,她要负一半的责任。
“小梨儿……”东辞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我没事。”霍锦骁很快回神,“如果阿弥和燕蛟有问题,那三港的钱爷也有问题,或者是受人利用,用以遮人耳目。阿弥是后来才从燕蛟到石潭的,事前与钱爷没有交集,说钱爷要采买我们的宝石和毛皮,又让人从燕蛟把货运来的人,是祁爷。钱高两人都是梁同康介绍给祁爷认识的,若姓钱的能被利用,姓高的恐怕也……”
她藏在被下的手用力攥紧。
真相慢慢接近,她反而不敢掀开,怕看到让自己痛苦的答案。
若是可以,对祁望的记忆,永远停在那场暴风雨里该有多好?
“别想了,都是我们的猜测,祁望不在了,没人能给答案,唯一与这些事都有直接联系的,就是现在这位海神三爷。”东辞不忍见她冰冷痛苦的目光,马上打住了这个话题。
“三爷……我记得当初在漆琉岛,真周阳曾经告诉过我一件事,海神三爷从不露真面目,只凭明王海玺与虎符这两件东西证明身份。换言之,不管是谁,拿到这两样东西,就能成为三爷!”霍锦骁嚯地坐起,被子落到腰上,“你要救人,知道人被关在哪里吗?”
“我伪装作俘虏进漆琉就是想探明这件事,庞帆的家眷应该也在军所,但具体位置还不明。”东辞亦坐起。
“军所守卫严密,就算你探明位置也进不去,只有执三爷手谕才能进入。东辞,别管三爷是谁了,我们只需要海玺!”霍锦骁目光灼灼地望他。
虎符用以调兵遣将,海玺用来颁谕,他们只要能弄到海玺,就可以潜进军所。
东辞忽有瞬间窒息。
她还是她,不管如何冷漠,有些东西刻在骨子里,永远不会磨灭。
这么大胆的主意,只有她才说得出。
“这事我们要从长计议,若打算救人,光能进军所还不够,还需要安排逃遁路线,脱身之法,接应船只人手……”东辞很快在脑中谋划全局。
霍锦骁抱起迎枕,懒洋洋靠到墙上,用脚戳戳他的腿:“你刚刚说,你进漆琉两件事,一是救人,那第二件事呢?”
魏东辞挑眉看她,手在被底下突然一伸,把她的脚给攥入掌中,总算化被动为主动。
“放手!”她蹬蹬脚。
上床进被,她就把鞋袜都脱了,这会正赤着脚,被他温热的手掌一握,脚火烧似的烫,竟比刚才在温泉池旁故意的勾引还让她羞窘。
“第二件事,为了见你。”魏东辞捏着她的脚,另一手攥拳,以指节在她脚底一按。
“啊。”她轻呼,缩腿要收脚,却还是被他牢牢握着。
东辞熟悉穴道,这一按叫她又痒又酸,半身几乎都要麻软。
“没学走就别学跑,你那点道行用来挑逗男人,很容易出事!”东辞接二连三在她脚底按着。她的脚莹白滑嫩,微凉,握起来像脂玉,在他掌中不断缩着,又像可怜的兔子,疯狂地扭动,叫他忍不住笑了。
好一阵子,他才放手。
霍锦骁抱着迎枕,蜷回腿,缩在床角,满面通红地恨然看他。
真想一脚把他踹下床。
————
又两日过去,岛上新到两个船队的纲首,借着半丈节来给三爷送贡品和税银。三爷便留人在岛上小住,又命顾二在明王殿南面的流音榭设宴款待众人,再将岛上最好的戏班子给请来。这戏酒从早吃到晚,咿咿呀呀的唱曲声不绝于耳,台上花旦身段玲珑,一出《贵妃醉酒》唱得既凄艳又妩媚,引得台下喝彩不断。
正对着戏台的是九级石阶挑高的垂帘阁,名唤“听霄楼”,是三爷听戏的屋子,以竹帘纱缦隔开,只隐约露出点轮廓。此楼设得巧妙,两侧植有花树,楼挑高许多,三爷若想听戏时,便会挑开竹帘纱缦,庭上坐的人不止看不到他,他还能一窥庭间全景。
今日这听霄楼的竹帘纱缦便被挑起,海神三爷难得驾临,斜倚在听霄楼的锦榻上,不为听戏,是在看人。
他目光正对之处,恰是近日四起流言的主人。
燕蛟的景骁与她新收的男宠“苏乔”。这段时日,她日日带着“苏乔”在明王殿与漆琉岛上大摇大摆地到处逛,弄得人尽皆知,背后论起她时只说此女果真是水性杨花的蛇蝎女子,竟能在三爷眼皮子底下养面首,而三爷竟还纵着她胡来,倒是奇闻。
“我不要这个,你喂我两杯酒儿,快些!”
听了两段曲子,“苏乔”剥了颗橘,拈了橘瓣送到霍锦骁唇边,被她推开。
这人像泥鳅似的钻进他怀里,掐着嗓问他要酒。
他瞪她一眼,提醒她别装得过头了,她只作不理,他便倒来一盅酒喂到她唇边,她笑着饮了半杯,余下的又被她推到他唇前,两人共饮了这一杯酒。
旁人看得直摇头。
“景姑娘,三爷有请。”
正喝得高兴,霍锦骁忽然听到耳边传来顾二声音。
她转头,眼尾一挑,将“苏乔”推离,也不回顾二,只朝“苏乔”道:“乖乖坐着,等我回来。”
说着,她捏捏他的下巴,这才随顾二走了。
————
听霄楼的纱帘放了下来,烟雾似的轻软。
隔着这帘子,霍锦骁只能看到一个男人依稀半躺在榻上。
这个全东海最神秘的男人,没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听说你前几日在黑市里买了个肉货?”他问她。
鹰隼似的目光隔着帘子也会让人心里发寒。
有人搬来太师椅与几案,又端来茶水果点。霍锦骁便跷着脚斜倚到太师椅上,半张脸被披爻的发遮。她把玩起手中的玉临春血珀坠子,闻言头也不抬,只是懒洋洋道:“这点小事,三爷还亲自过问?”
声音发卷,风情如人。
“好端端的买肉货做什么?你缺人使唤?”三爷脾气很好,温声问她。
“缺,缺男人。我见那他长得挺俊,就收了。你们这些男人在海上呼风唤雨,身边可没少过女人,如今我不过要了个男人,难不成这也不行?”霍锦骁不乐意了。
“瞧你话里这怨的,你如今也是东海赫赫有名的大海枭了,站出去喊一声,多的是男人送上门让你挑,哪还要用买的?”三爷笑问。
“那些男人我看不上,我就喜欢自己买回来的。”霍锦骁从盘里拈颗葡萄送入口中,指尖沾了些许甜汁,她便伸舌一舔。
三爷隔着帘子瞧见了,忽有些躁。
“海上的男人都看不上?”他声音压得低了些。
“嗯。”她不耐烦应了声。
“那三爷我呢?你也看不上?”他问道。
“三爷您跟我说笑吧?您身边多少女人,哪轮到我看!”霍锦骁“扑哧”笑出声。
“我从不拿这事说笑,你要跟着我吗?”三爷探手拿过杆烟枪,在桌上磕了磕。
“三爷,您都几房姨娘了,我跟着您?给您做十房姨娘吗?那多无趣,您要真有诚意,就把那几房姨娘都送走,让我专房专宠,我还考虑考虑。”霍锦骁趴到桌上,没骨头似的软着,一身玲珑,满目生花。
三爷沉默,他抽了两口烟后站起,身影压到帘前,轮廓更加分明。
“好,我应承你。”良久,他道。
本不想过问她买肉货的事,但今日见着这“苏乔”,他不得不过问。
苏乔长得太像一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朝着胜利迈开步伐吧,作者君。
☆、爱情
霍锦骁慢慢从桌上撑起; 目光像要穿透那层薄如轻烟却又碍事万分的纱帘。
良久; 她才再度笑出声:“三爷,这男欢女爱也讲究个你情我愿; 我连您长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您就让我跟您?能不能再有诚意一点儿?”
纱帘后朦胧的人影也坐直起来,有点不悦:“你这丫头怎么得寸进尺?”
“我呢……比较喜欢长得好看一点的男人……还要年轻些; 身强体壮……”她的指尖一颗颗点过葡萄; 就是不吃。
“你嫌我老?”三爷的语气有些凉。
“我可没说。”霍锦骁垂头,眼皮半开地看人,眼眸就显得狭长。
纱帘后忽然伸出只手; 冲她招了招。
霍锦骁想了想,站起身来,试探地一点点接近那道纱帘,没人上来阻止她; 那手倏尔收回,她便跟着撩起纱帘钻了进去。
赤金云纹锦榻上斜倚着穿朱紫长袍的男人,一手弯支在迎枕上; 一手把玩着垂在腰上的玉蝉,曲着一边腿; 懒洋洋歪着,脸上果然蒙着银亮的面具; 五官被罩得严实,只有眼睛从面具挖空处露出,她看不出眼型; 只知道那目光温和又冰凉,像冬天的阳光。
“过来,坐这。”他敲敲锦榻的边缘。
霍锦骁的心突突跳着,缓缓上前,挨着他在锦榻上坐下。
“你要怎样才跟我?”他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她想了想,道:“爷想娶我?”
“嗯。”他简单应了声。
“爷为什么想娶我?就不担心我别有目的?”霍锦骁转头。
“你能有什么目的?”
“我那点底细,三爷不是一清二楚,来自云谷,和朝廷有些关系,您就不担心我是朝廷派来的奸细?”她柔柔道。
背上有只手捻起一缕她的发,慢慢地摩挲。
“你杀了魏东辞,陆上的人都想取你性命,你还回去做什么?留在东海不好吗?自由自在,随心所欲。”他蛊惑她。
“三爷,你看苏乔是不是有些像东辞?”她往外看去,见到苏乔还站在原地,不由浮起丝笑。
三爷只道:“我不喜欢苏乔,在东海我不喜欢的人,通常都活不长久。”
“您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要买他,因为他像东辞啊。”霍锦骁理直气壮地开口,像个孩子,“我长这么大,总共就对两个男人动过情,一个是我师兄魏东辞,他被我杀了,一个是平南祁望,他也死了。他们都不陪我,我只剩下一个人,你说我是不是要找个人来安慰下自己。我都这么可怜了,你还要把苏乔带走?”
话说得很慢,两个名字咬得很重。
她听到三爷呼吸有一瞬间变乱。
“你对祁望动过情?我听说……你们之间的婚约是假的。”他言语间带着试探。
“大概吧,这么复杂的东西我也说不准。唉,三爷,您要真不喜欢苏乔,我不带他出现在您面前就是。”她半真半假嗔道。
“那你嫁我?”三爷逗她。
“可我不喜欢你。”
“没关系,慢慢就喜欢了。”三爷把她的长发打了个结,又挑散。
“那就等我喜欢了再说。”她把长发扯回,肆无忌惮地拍开他的手。
“你要怎么才会喜欢我?”三爷“哈哈”笑起。
霍锦骁道:“您把我带在身边,多陪陪我,也许我会喜欢上您。”
“好,那你从明儿起,就跟着我,可好?”三爷爽快应承。
“您去哪儿,我也去哪儿?”她竖起掌。
“对。”他叩掌而上,却将她的手紧紧握住。
————
夜深,屋内红烛摇曳。
魏东辞坐在梧棲宫寝殿的书案后,执笔飞快地画着。霍锦骁坐在他对面的锦榻上,一边慢条斯理地吃手里的橘子,一边打量他。
他整个晚上都没主动说过话。
“吃橘子?”她上前,递了瓣橘肉给他。
他偏头避开,目光只落在纸上。
“快完成了?”她便跟着低头。
没有裁过的雪浪纸铺开,上面没有山水、没有鸟兽、没有人物……画的是漆琉的岛图。这几日霍锦骁带着他在岛上到处逛,可不是为了玩儿,两人在探查漆琉岛与明王殿。东辞有个颗好脑袋,过目不忘,走过之后就能记下,到了夜里再慢慢画到纸上。
“嗯。”他应了声,不像平时那样热络。
“生气了?”她把头钻到他眼前,挡去他看画的目光。
魏东辞丢开笔,冷道:“是。”
“哦。”她将橘子扔进自己口中,扯起他的衣袖晃了晃,“我头发乱了,帮我梳梳。”
“……”魏东辞被她推离位置,眼睁睁看着她坐到自己面前,散下满头的发。
她也不说话,头已经搁到椅子靠背上,东辞只得以手代梳,穿过她的发,慢慢缕起。
“你啊……”他有些无奈。
“东辞,我对祁望动过心,也有感情,但始终没能爱上他,知道为什么吗?”她闭着眼,忽然开口。
“为什么?”东辞一寸寸抚着她的发。
“不是因为他曾经拒绝过我,是因为我发现他一直在试图改变我,潜移默化地想把我变成他想要的模样。三爷,和祁望有点像。”霍锦骁不喜欢被人掌控,但她还是可悲地发现,自己被祁望影响了。
她承袭了祁望某种冷漠,刀锋似的埋在心里。
可她不是他的附属品,她就是她,一个完完整整的永远不会属于任何人的人。
她愿意爱,但她不会像这世上的大部分女人那样,变成男人的私有物。
这么多年,她只遇到一个人,将她视作对等的存在,相扶走过漫长岁月,不论她经历多少,如何改变,他由始至终都未曾干涉。即便她真的移情别恋,他也一样成全,成全她所有的成长与爱恨。
她爱魏东辞,并非毫无缘由。
从浓烈炽热的少年初欢,到温柔平静的执手与共,至浓至淡,至深至浅,不过如此。
她未尽之言,他都懂。手上的动作停下,他走到她身畔,她顺势靠过去,圈住他的腰。
“你以为我生气是因为嫉妒你接近三爷?”他揉着她的头,淡道。
“东辞,其实……你要是有些嫉妒,我会比较开心,真的。”她仰起脸。
“你怎么知道我没嫉妒过?”他捏她鼻根,“从我看到你和祁望站在一起的第一眼,我就在嫉妒。我错手致他落崖,那时你看我的眼神,可知有多可怕。”
谁都不愿回忆的瞬间,于他们而言都是痛。
他怎么可能没有嫉妒?
“你不说我都忘了,魏东辞,你骗我杀了你,这笔账还没完呢。”她嚯然坐起,把人推开,年纪一大,她就不爱记这些仇仇恨恨的东西。
“好了,说正经的。”魏东辞把她又拉到怀里,“明天开始你跟在三爷身边,虽然有机会接近他,但风险也很大,以他多疑的性格,必定不会让你知道明王海玺的下落,你也不用犯险去偷。”
“不偷海玺我接近他做什么?”霍锦骁抠着他衣袍革带上的刺绣纹路问他。
“你找机会,拿一份盖有海玺的手谕给我。”东辞道。
霍锦骁微眯眼:“你想……伪造海玺?”
“嗯。”他点头,“你只管好这一件就成,其余的事交给我来。切勿冒险。”
“你也要小心,三爷对你动了杀心,让佟叔跟紧些。”她道。
“知道,你不必担心我,倒是你自己……三爷对你的态度,很奇怪。”这才是魏东辞真正担心的地方,也是他对她擅自决定接近三爷不满的原因。
看着像要利用她和平南势力去达到某个目的,又对她充满觊觎——满满的矛盾。
太过古怪。
————
翌日清早,楼安与东辞陪着她到明王殿前。
“楼安,你替我照顾好苏乔,不许别人欺负他。要是他少了根头发,我就扒了你的皮!”霍锦骁挑起东辞的下巴,眨了眨眼。
“景姐,苏公子是您的人,谁敢动他,我第一个不饶。”楼安赶紧道。
“苏乔,好好听楼安的话,等我回来。”她宠溺地捏了捏东辞下巴。
东辞把下巴从她手上挪开,不理她。
“嗬,宠得你敢给我脸色了?”她佯怒一句,最后却笑了,转身进了明王殿。
穿过明王殿就到明王阁,领路的宫人止步。
“三爷正在阁中会客议事,请姑娘在园中稍候。”
明王阁外是飞鲤叠翠园,一池碧水养了五彩锦鲤,人一靠近锦鲤就围游而来,半点不惧人,专等投喂。霍锦骁坐在池畔等了半晌,觉得无趣,吹响尾哨。
不多时,天际一道黑影俯冲而下,自水面掠过。
锦鲤群被吓得四处遁逃。
霍锦骁又一指天空,这黑影当即又冲天而去,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落在明王阁五楼挑廊的木栏杆上。
她笑了笑。
这地方恐怕也只有猎隼这样的飞禽才能肆无忌惮地闯入而不被抓住。
可惜她无法通过猎隼的眼睛耳朵听到三爷在与人商谈什么,要不事情就好办了。
正想着,有人踏出挑廊。
朱紫衣袍,银色面具,竟是海神三爷。
猎隼的脑袋转了转,没有飞走。
霍锦骁先还笑着,待看到三爷伸手,慢慢抚上猎隼的头,她的笑慢慢……慢慢……
凝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T。T
☆、底线
锦鲤在池中游窜了一阵子; 似乎察觉危险已过; 便渐渐又向池畔聚来。霍锦骁没心思赏鱼,在池畔站了一会; 看到明王阁里出来两个人,被明王阁里当差的护卫护送着,匆匆踏下石阶。这两人; 其中一个身着武士服; 剃着月代头,神色倨傲,显然是东洋浪人; 而另一人则头戴方巾,身着素白的细布遥溃钭虐俗中耄慌扇逖啪砥弧≈皇悄抗庾芷撇欢ā
霍锦骁紧紧盯着那人。
那人显然也看到了霍锦骁,面色一变,眼神闪了闪; 先有些惊惧,与东洋浪人说了两句话; 东洋浪人也往她这里看来,那人定定神; 又有些得意地捋捋须角,很快便和东洋浪人走出她的视线范围。
“姑娘,三爷有请。请这边走。”
明王阁里的护卫此时方来请她。
霍锦骁收回目光; 随他进了明王阁。
————
此番三爷在明王阁的书房里见她。
这书房建在藏书楼里,三面围书,一面临海。书房很大,里外三间,外间只是见客的厅堂,地上铺着叠敷,进去时要脱履换屐。护卫将她带到书房外请霍锦骁换上木屐后才告退,她仍旧只身进书房。这书房的陈设是东洋人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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