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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锦绣(鱼丸)-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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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之前我尝了尝,肯定不会弄错。再说了,现在我可不像小时候那样,娘,辣椒面和孜然粉我分得可清楚了。”
“恩,我只听说过有人红绿不分,没听说过红黄不分的。”
还能不能愉快地交流了!
卫嫤跺跺脚,赶紧转移话题:“娘,前面那家铺子卖得东西品相上佳。我身上的玉环便是从那买的,掌柜要价很公道,咱们进去看看。”
虽然嘴上各种贬低,但在卫妈妈心里,亲生女儿那是千好万好。打量着她指的那家古玩斋,卫妈妈摸下鼓囊的荷包。拖晏记小米的福,米铺最近生意很好,她也赚了不少。她一个寡妇钱没处花,好不容易见女儿一遭,得多给她置办点东西。
从善如流地进了店,卫妈妈毒辣的眼光扫过店内古玩。以前她在镇北侯府摸过不少好东西,虽然不知如何辨别真伪,但什么摆设该放在什么地方,这种基本眼力见却是不缺。
“这对花瓶倒是不错。”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卫嫤看到一组青花瓷花瓶,花瓶共有四只,上面是非常写意的梅兰竹菊。
“同样是在四君子,那边彩色的更好看些。”
卫嫤指向不远处,那里摆放着另一组花瓶,上面画的梅兰竹菊栩栩如生,带上本身的颜色,更符合她的审美。
“是挺好看的,”点头承认,卫妈妈眉头皱起:“不过彩色瓷瓶,像钧窑那些是烧出来就带颜色,但大多数是后面涂上去的彩釉。后面涂上去的颜色,长期摆在卧房里对身体不好,尤其是有孕的时候。”
小声说完,卫妈妈隐晦地看了眼卫嫤肚子。
卫嫤再也不敢说下去了,好不容易才说服晏衡。而且说服的过程,把她自己也给说烦了。她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不是讨厌晏衡,而是因为在晚要孩子一事上撒了谎,日日夜夜背负着压力,无形中转化为一种自我厌恶。
“那就娘看中的这组。”
快速拍板决定,她手朝荷包伸去,卫妈妈却比她更快一步。
“娘,你这是干嘛,我不缺这点银两。”
卫妈妈强硬道:“难道我就缺?哪有母女上街,相中东西姑娘掏银子的。”
说罢卫妈妈从荷包中掏出一厚沓银票,而后不容她拒绝,她开始在这家古玩店扫货。逛一圈,纤长的手指一伸。
“这支玉钗,这对玉镯,对就颜色最深那对,还有那边两把玉如意……这些我全要了。劳烦店家仔细些,装好后送到幽州行宫旁边老槐树下那座四合院。”
卫妈妈一口气指了十来件东西,大多是玉器,造型精致、体积小巧、便于运输。但比起其它东西,花费银两可就海了去。
古 玩斋掌柜笑得合不拢嘴,在听到幽州行宫后,他心下一紧,赶紧收起大赚一笔的念头,跟官家打交道还是老实些好。吩咐店中做事最利索地伙计包装,他亲自去后 面,将其中成色有些差的玉制耳环,换成同款式中卖相最好的一对。再三检查确定毫无纰漏,他才亲自赶着马车往行宫那边走去。
掌柜忙活起来的同时,卫嫤与卫妈妈早已出了古玩斋。望着卫妈妈消费一大笔,依旧鼓鼓囊囊的荷包,卫嫤神色泱泱。
“平白让娘花那么多钱。”
她有些矛盾,当米虫有人养好窝心,但隐隐又有些羞耻。
“这算什么,”卫妈妈面色冷下来:“我赚得每一枚铜钱,宁愿让阿嫤拿来洒了听响,也不会给你那个便宜弟弟。”
卫嫤有些结巴:“弟……弟弟,除了阿昀我哪冒出来的弟弟?”
不对,卫嫤瞳孔一缩,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娘,不会是那样吧。我那一面都没见着的便宜祖母,她……”
卫妈妈云淡风轻:“除了她还能有谁?卫家男人一个个老实巴交,娶得媳妇却都不是善茬。你出嫁时她都不露面,你们前脚启程回凉州,她后脚就抱着个襁褓中的男婴上门,说已经上了族谱。”
卫嫤担忧地看着卫妈妈:“娘怎么不告诉我,他们有没有逼你。”
“怎 么会没有,”在她担忧的目光中,卫妈妈语带嘲讽:“如果逼迫有用的话,你早该有个龙凤胎兄弟。十几年前她都拿我没办法,更别提现在。她还舔着脸说你远嫁, 要抱个孩子过来给我排遣寂寞、养老送终。我每天忙不完的事哪有闲工夫寂寞,我这身子骨现在提送终也太早了点。”
卫嫤看着卫妈妈与她几乎如出一辙的面庞,她才三十多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至于孩子,她不是那种离了父母财产养活不了自己的米虫,卫妈妈家产多养活几个绰绰有余,本心里她不怎么排斥多个弟弟或者妹妹。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卫妈妈自愿的原则上。
显然卫妈妈如今沉浸在开拓事业的成就感中,暂时没有回家奶孩子的打算。
“娘放心,你还有我。”
短短七个字,卫妈妈听着却无比舒心。
“阿嫤也不用将谷雨那番话听到心里去,咱家就就俩人,遇到事你同意我也同意就成了。其他人多喜欢儿子是他们的事,与咱们无关。”
原来卫妈妈都知道,所以换衣裳陪她出来走走。虽然没安慰到点子上,但卫嫤一颗心却逐渐放松下来。
☆、第90章 再见上师
????从古玩斋出来,沿着青石板路走到尽头,彩色转经筒的围墙、带有浓浓异域风情的金顶,眼前一大片建筑便是黄庙。
让人心绪宁静的诵经声传来,卫妈妈目露惊喜:“这就是幽州城最有名的黄庙?”
不知不觉竟然走到这来了,卫嫤只是随意溜达下,并没有明确的方向。想到庙里那位神秘的贡仁波切,她不自觉点头。
“去凉州时路过幽州,曾拜托黄庙做过一场法事。里面仁波切据说是上任仁波切与藏地活佛和法王亲自以本教秘法灌顶,佛法十分高深。”
卫嫤面色平静地安利着,虽然贡仁波切知晓她为异世之魂,但她却并无丝毫秘密被窥破后的羞恼和恐惧。若是别人知道她可能担忧一二,担心那人敲诈勒索,或是四处宣扬她异端,把她绑在火刑架上烧烤。但以仁波切的为人,定会很明智的处理一切,不会给她带来丝毫困扰。
“阿嫤竟然也信佛?”
卫妈妈面露惊讶,女儿跟她一脉相承。年轻时她也不信佛,不论那时还是现在,她都相信自己的力量。她相信出身并不能决定一切,以她的聪慧和努力程度,完全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之所以开始信佛,是在阿嫤出生后。
夫婿亡故只留下个遗腹女,卫老妇人先是以孝道施压让她抱养男婴。见孝道压不住她后又找到侯府老太君,她见招拆招,以一身本事被老太君重用;见此计不成,她干脆倚老卖老,呼天抢地唤醒别人怜悯之心,企图用悠悠之口的压力逼迫她就范。
泥 人尚有三分土性,被卫老夫人一而再再而三挑衅,她终于忍不住,当着众人面一碗百年老山参的汤送过去。很注重养生,常年虚不受补的卫老夫人终于被撑爆了。而 后她又安排郎中,说出那碗老山参真实意图,同时她还买通卫家族长。在卫老夫人气势汹汹来找茬时,她委委屈屈地出现,表示为了抚平卫老夫人丧子之痛,她用卫 家大多数家产买了老山参。
纯孝的她被所有人同情,本来犹豫的族长见卫家家产已经被老夫人一碗参汤喝下肚,痛心之下谴责起来更是不遗余力。就这样简简单单,她彻底摆平了卫老夫人。随后不论她怎么闹,都不会再有任何人相信。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卫老夫人那边被压下去,阿嫤却发起了高烧。出生才几个月的孩子,几天几夜的高烧绝对致命。
当时她觉得天都塌了。她已经开罪了卫氏全族,娘家人也悉数过世,这世上她最重要的人就是女儿。
看她那么绝望,老太君顺道带阿嫤去了护国寺。在高僧祈福下她的烧奇迹般退下去,软软小小的奄奄一息的身体,从崩溃边缘被救了回来。
自那之后她便信起了佛,即便带有功利色彩,但每过一段时日,她都会去报恩寺添一笔香油钱。
“娘……娘……”
伴随着熟悉的声音,眼前一只手晃来晃去,卫妈妈眼中逐渐有了焦距。当初小小的一团,一天天平安长大,出落成如此娇俏的少女。
阿 嫤打生下来就不同寻常的聪慧,头一个月还没睁开眼,尿尿时她会哭出声,等她抱起来总能感觉的带着温度的尿布,而不是像其它婴儿,一直到尿液变凉,尿布荫湿 到实在受不了才会哭。等一个月后她睁开眼,大大的双眼中那股机灵劲,更是让她本就爱到不行的一颗心全投注在她身上。本来她不是很反对抱养个男婴,但看到这 样机灵的阿嫤,她突然觉得再来一个孩子分散她母爱,日后甚至分薄她嫁妆,是件很残忍的事。
可惜在那场高烧后,她眼中的机灵劲没了,彻底变成了一个很普通的婴儿。
然而现在,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阿嫤那股机灵劲好像又回来了。
“娘,你刚才在想什么?”
“想你小时候一些事,”卫妈妈满心感慨:“都过去了,现在也没必要再想。”
卫妈妈的本意是说,不管阿嫤高烧前是不是异常聪慧,总之她健康平安长大,所嫁夫婿又十分踏实,眼见可以顺遂一生,往事就不必再多追究。
然而卫嫤却误会了,有卫妈妈先前言明卫老夫人找上门在先,她理所当然地认为,卫妈妈是因这事而发愣。
悠扬的诵经声传来,卫嫤挽起卫妈妈手臂:“在京城时,娘一心烦就去报恩寺听大师讲经。正好咱们都有些想不明白的事,不如一道进去拜拜菩萨。”
卫妈妈神情变得严肃:“也好。”
受她影响,卫嫤也不由自主收起逛街的随意。神情庄重,连脚下迈着的步子也不自觉带上礼仪,母女二人一同走进黄庙。
今天并不是讲经日,方才的诵经声,只是寺庙内僧侣在领悟佛法。
两 人轻飘飘走到佛像前的蒲团旁,仿照僧侣的坐姿跪坐于一侧,静静聆听梵音。说来也怪,明明是一个字都听不懂的梵语,明明诵经僧侣音色十分普通,但闻着檀香味 听一段经文后,沉重的心会不自觉变轻。那感觉就像整颗心被天山山顶万年积雪所融化的雪水冲刷一遍,污秽尽除,只留初降临人世时那颗纯白如纸的赤子之心。
一段经诵完,卫嫤双手合十,虔诚地朝面前佛像叩拜。
下一段经文响起,母女二人静悄悄退出大殿。对视一眼,皆能看到彼此脸上的平静。
“娘,我打算把成亲时你给的嫁妆银子拿出来,为黄庙塑一座金身。”
卫妈妈一顿,下意识地掏荷包:“你那点银子好像不够?”
刚 被诵经声感染,如佛像般平静的脸一瞬间皲裂,卫嫤一脚差点踩空台阶,稳住身子她恼道:“娘这是要干嘛,你先听我说完。这尊金身,原本打算是为阿衡故去的娘 亲祈福。但来凉州后发生了许多事,其中一件便是惩治本地豪强周千户。这事我在信里跟你说过,在审讯完周千户后我改了主意。我想以阿衡镇抚的名义,代表整个 官府在黄庙捐一座佛像金身,为酒泉这些年来蒙受不白之冤的所有平民百姓祈福。”
“原来是这样。”
卫妈妈 欣慰地看向女儿,阿嫤果然天生聪慧。明面上说是给百姓祈福,实际上还不是为衡哥儿增加资本。而且如今这时机,圣驾西巡,如果这事再传到皇上耳朵里,衡哥儿 的好名声会再一次稳固。衡哥儿官做得好,阿嫤也跟着享福。不仅如此,因为阿嫤能帮上忙,衡哥儿心里肯定会越发看重她。
夫妻双方的感情,绝不是一张脸和一时好感所能维持住。相互扶持,不可或缺的利益关系,远比虚无缥缈的感情来得可靠。衡哥儿如今对阿嫤感情很深,再通过层层利益绑在一起,他会对阿嫤更好,而且一辈子都会待她如珠似宝。
虽然如今卫妈妈很满意晏衡表现,但这并不妨碍她认为女婿可以对女儿更好一点。
“阿嫤这想法很好,不过衡哥儿只是凉州城一属官。不说吴将军,他上面还有刺史大人和吴指挥使,这事要是由他出面,未免太过打眼。”
卫嫤也早已想到这点,所以她才犹豫着没跟晏衡提。这主意的好处是,可以把当初周老夫人贿赂她所送来的十万两白银过个明路,拿别人的钱给自己脸上贴金不说,还能彻底杜绝贪污受贿这一条黑历史。
至于坏处则显而易见,官场是个等级森严的地方。这样做无疑会得罪上峰,日后给人留下一种汲汲于功名的印象。
“世事难两全,娘可有什么法子?”
说话这会母女俩已经迈下台阶,站在转经筒前,卫嫤无意识地拨弄着经筒,注意力却集中在卫妈妈身上。
“凡是顺其自然就好,别的我不敢说,这次阿嫤一定会心想事成。”
卫嫤还是有些糊涂:“娘这话说得我更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卫妈妈笑得十分温和:“我了解你的性子,说得太清楚你做起来会很刻意。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事就没有不成的道理。好了,别多想,前面好像有人来了。”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身着黄色僧袍的贡仁波切从转角处走出来,见到她后五指并拢竖在胸前,微微低头行一佛礼。
卫嫤同样还以佛理:“娘,这便是贡仁波切。上师佛法高深,能解人心下疑惑。”
贡仁波切走近:“阿弥陀佛,依贫僧看来,心有疑惑的并非这位初来黄庙的檀越,而是檀越本身。”
难不成他会读心术?卫嫤自认在卫妈妈一番开导,又听了一段诵经后,她心绪已经很平静。相由心生,她脸上也是如出一辙的平静。
卫妈妈同样惊讶,惊讶过后她点头:“信女疑惑已消,还请上师为信女之女解惑。”
贡仁波切摇头:“上次这位年轻的檀越来时,贫僧已经说过,既非笃信我佛,便不必自称信女。不过檀越心烦之时,贫僧倒可尽绵薄之力。”
听他这么说,卫嫤本来压下去的情绪再次升腾。想到能勘破天机的活佛,她陡然升起希望。
“不瞒上师,我的确遇到了解不了的疑惑。”
☆、第91章 豁然开朗
????朴素的禅室内满是清雅的檀香味,跪坐在棕黄色垫子上,卫嫤与贡仁波切分坐棋盘两侧。盛放黑白棋子的天青色瓷质棋坛旁边,是两碗热腾腾的……
“竟然是奶茶。”
捉着棋子绞尽脑汁想半天,一直想到口干舌燥,卫嫤看都没看,端起来直接喝一口。
入口不是清雅的热茶,浓郁的奶香被咸盐味道消去大半,只留下一股奇怪的味道。
“托檀越的福,来寺庙听经的蒙古人越来越多。这些奶茶便是牧民所赠,加盐多是为郑重。”
卫嫤知道蒙古草原地处内陆,这边根本就不产盐。为了营养均衡,蒙古人奶茶中一般加糖而不是加盐。在凉州时乌兰妈妈常煮,她也跟着喝过不少,味道没有想象中那么怪异。然而如今她这一碗,真是盐粒子不要钱似得往里面加。
贡仁波切命寺中僧俗端来清水,卫嫤漱漱口。沁凉的温度入口,她思路清晰了些。
放下围棋她坐直了,神色无比郑重。
“上师,实不相瞒,我有一事想要请教。”
撩起袈裟,贡仁波切收拾着棋盘上白子。
“檀越但说无妨。”
“这 事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我从京城一路向西几千里来到幽州,经幽州去到最远的凉州。这一路上我大略接触各地民俗,发现大越妇孺境遇堪忧。他们中年幼女通常要为 家中兄弟牺牲,当成货物一般卖身为奴,或被家中爹娘换亲;稍长者成亲后要比夫婿起得早,做完饭照料孩子,而后一同下地干活;好不容易多年媳妇熬成婆,明明 自己亲身体会过新妇如何不易,但还是会对媳妇多加为难。”
一边说着,来凉州路上看到的一幕幕如幻灯片般在脑海中闪过,她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当 然我也明白,我所说并不能代表大越全部,也有姑娘在家被爹娘疼宠,嫁个好夫婿一生无忧。比如说我就从未有这方面的困扰,但像我这样的毕竟是少数,而且正因 为我一直这样幸运,才更明白生活对他们有多不公。上师,你说究竟是我所思所想太过偏激,还是这本身就不对。”
最后这句才是卫嫤苦恼的根源,男女之间本身就有差异,因此造成社会分工上的不同。何为平等,是古往今来哲学家都无法解释的复杂命题。
将黑子全部捡拾好,贡仁波切欣慰地看着她。
“檀越果然心怀慈悲。”
他越是这样说,卫嫤心中的犹豫就越重:“上师,佛一直说众生平等,可什么才是平等呢?”
“檀越这问题问得好,”贡仁波切有些苍老的脸上第一次漾起笑意,带着常年浸淫佛法的慈悲:“依贫僧浅见,万物有灵,皆可通过自身努力达成所愿,这便是世上最大的平等。”
好像是这样,但又不是这样。
卫嫤忍不住反驳:“可一个人的想法总会依所见所闻而改变,初生牛犊不怕虎,而成人大都圆滑世故,遇事大都屈从于现实。”
“檀越可知,何为愚民之政,何为无为而治?”
“我稍微明白点皮毛,老百姓什么都不懂,便会如笼中家畜一般。于强权下顺遂,吃饱喝足万事无忧。但眼下情况,明显是男女之间的欺压与承受,这与民智无关。”
贡仁波切端起旁边奶茶:“檀越可知这些奶茶出自何人之手?”
卫嫤专注地听着。
“送奶茶来的,是一位蒙古亲王之女。她自幼随亲王征战,即便后来嫁人,也依旧掌管着部族中一部分权力。”
一口喝完奶茶,贡仁波切脸上终于掺杂了一丝世俗的无奈:“欲要自由自在,得有足够的权势地位做后盾。檀越这几日在凉州,不妨多了解下蒙古人与汉人不同,想必会有所收获。”
不用了解卫嫤也知道,蒙古人的男女是多平等。好多部族掌权者甚至直接是女性。
原先她被洗脑,单方面认为是北地苦寒造就了女性不输于男性的坚韧,两性差异被彻底模糊。然而如今贡仁波切循循诱导,却让她茅塞顿开。北地苦寒环境中女性坚强,男性也会更坚强,这样一来身体差距犹在。男女如此平等,最根本的原因是女人掌握着不输于男人的权利。
而这份权利,是从小跟男人一同接触部落中大小事务得来。而相比较而言,大越汉族女人自幼被隔绝于这些事物之外,耳濡目染长大后也就只知后宅那一亩三分地。
“这……难道就没法改变?”
贡仁波切眼中闪烁出睿智的光芒:“许多事只有做了才知道。只要檀越有心,或多或少总会有所收获。”
“我不是太明白,还请上师多加指点。”
“檀越脚下踏足乃是何处?”
“黄庙。”
“黄庙又在何处?”
“幽州。”
贡仁波切点头:“这里是幽州,不是京城。”
幽州不是京城?卫嫤学着方才贡仁波切动作,一点点把棋子放回天青色棋坛中。一颗又一颗,直到棋盘干干净净,她突然想起来在马车上被翻过来的韦相遗物,那个刻有大越舆图的棋盘。
“对啊,这里是幽州,再往西我所居之处是凉州。凉州苦寒,大致情况与蒙古族几乎一致。京城男尊女卑根深蒂固,但凉州不一样。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如果我有心,完全可以先从凉州,甚至从酒泉开始。”
以极快地速度说出这番话,卫嫤惊喜地看着贡仁波切。
后者欣慰地看着她:“檀越果然是有慧根之人。”
跪坐在蒲团上,卫嫤双手合十,虔诚地朝贡仁波切一拜。
穿 越过来这么久,她一直迷惘自己该做什么。宅斗?她早已远离侯府,吴氏那点段数屡屡神助攻,晏百户与周氏也几乎被人道毁灭,凉州城官家夫人段数太低,她耳根 一片清净;赚钱?卫妈妈家产丰厚,依托晏衡早年积累她生意做起来也很顺遂,挑战性太低。婚姻?都不用她亲自出马,阿衡已经对她死心塌地。
一路有惊无险地过来,她日子过得实在乏味。对于以前最爱户外的她来说,缺乏挑战的人生实在无趣。
人活着总得有梦想,不然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如今,她终于找到自己感兴趣,并且值得为之奋斗之事。
“多谢上师指点迷津。”
卫嫤发自内心地感谢贡仁波切。跪拜完后,抬起头,她看到一双睿智而慈悲的眼睛,明明在盯着她的脸,那感觉却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十分遥远的地方。
没有打扰贡仁波切的思索,穿上鞋子卫嫤轻手轻脚走出禅房。
卫妈妈一直等在转经筒前,见她出来忙迎上去。
“可想清楚了?”
卫嫤坚定地点头:“娘,上师果然佛法高深,我已经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
“阿嫤心中有数就好。”
她没问,卫嫤也没说。许多事只要静静地去做就好,没有必要大肆宣扬。此时此刻,是她两辈子以来最坚定的一刻。
“娘,时辰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从古玩斋订的东西应该送到了,回去应该就能看到。”
===
两人回到四合院时,晏衡的马已经栓在老槐树旁。
进了远门,卫嫤就闻到一股又香又甜的味道。还没等走进,只换下官袍,连皂靴都未来得及脱的晏衡扎着围裙,从临近西厢的厨房中走出来。
“阿嫤……娘,你们都回来了?刚才古玩斋掌柜上门送东西,他说是娘添置的,阿嫤是忘拿荷包了么?”
卫嫤首先注意到的是,厨房门还没打开时,他就已经叫出她的名字。
小厨房窗户开在另一侧,他关着门在里面忙活,绝对看不到外面情况。所以说来幽州路上,烧烤那日起灶时他说能听出她的脚步声,真的不是在诓她?
心中微微泛甜,卫嫤捏着荷包:“带了。”
“怎么能让娘出钱。”
头一回,晏衡语气中带着责怪,解下围裙,他拿着个荷包走过来。
“这是西北大劫后朝廷按斩杀敌首数赏赐的银子,今天刚发下来。娘先收着,您千里迢迢从京城赶过来,是来客也是长辈,我们怎么能用您的银子。”
听出他语气中的不悦,卫嫤低头,罕见地没有反驳。
“娘,阿衡说得对,我们的确不该用您的银子。”
荷包份量轻飘飘的,接过来后她打开,里面是张面额一千两的银票。这得多少人头?不过一想到她直升镇抚的军功,卫嫤也就释怀。
将银票塞到卫妈妈怀里,她羞愧道:“娘,您就收下吧。”
卫妈妈半是高兴半是无奈:“你们俩孩子这是干什么?难道在你们心中,我就穷到缺这千八百两银子?”
“娘~”卫嫤跺脚:“这不是穷不穷的事,我们已经成亲了,而且又不是入不敷出,哪能这么堂而皇之的啃老。”
卫妈妈恨铁不成钢:“衡哥儿也就罢了,毕竟是他一片孝心。但你这死丫头,跟自己亲娘还这么见外。我就你一个孩子,我的银子不就是你的银子,花谁的不是花?难道等我那点傍身银子都花完了,没钱买米,你还能眼睁睁看着我忍饥挨饿?”
卫嫤忙到:“那肯定不可能。”
卫 妈妈将银票塞过来:“这不就得了,衡哥儿也别觉得过意不去。这个家我辈分最大,为了孝道你们也得听我的。你们俩还年轻,日后要用银子的地方多得是。衡哥儿 俸禄,还有阿嫤赚那点钱不要胡乱挥霍,攒起来有备无患。想买什么跟娘说,娘老婆子一个没什么要用钱的地方,正好多给你们张罗着。”
这就是亲妈!
捂着胸口她塞回来的银票,卫嫤如乳燕归巢般扑到卫妈妈怀里:“娘,你怎么能这么好,你这么好我都舍不得你走了。”
余光看到旁边激动的谷雨,她心中感激之情越发强烈。
卫妈妈真是太好了,好到匮乏的言语无法形容她心下感动。
不说她塞银子这事,就说她独立赚下偌大家产,并且有本事保住家产。后面这两条,无论哪一点,大越那些女人但凡能学个皮毛,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活成男人的附庸和奴隶。
☆、第92章 付诸行动
????第二日清早卫嫤核算账册时,顺道把谷雨带在了身边。
阿昀跟着一道来西 北,同时也带来了家庭作业。沂山居士不仅给他布置了大字,同时还有算数、游记等方面任务。抛开这些书面作业,同时他还要熟悉骑驴。没错,就是骑驴,西北军 中马匹太高太大,以阿昀身量根本无法控制。而毛驴就不一样了,矮小的身子跑起来时一蹿一蹿,看着滑稽,小孩子骑起来也不危险。
带着堆积如山的家庭作业,已经变成白面包子的阿昀黏住了她。卫嫤在旁边加了一张桌子,两人一个写大字一个打算盘,过一段时间她算盘打得累了,便伸手捏捏那张白面包子脸。而一直安安静静的阿昀,脸上也会露出预约笑容,扑倒她怀里跟她闹成一团。
“谷雨,从今天起你跟阿昀一起写大字学算术,遇到不会的地方你们俩可以商量。”
谷雨一幅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我会打扰到阿昀的。”
卫嫤朝阿昀使个眼色,后者扬起甜糯的嗓音说道:“阿嫤姐姐说要比比我们谁写得好,有谷雨姐姐陪着,我会更专心写字。”
小家伙明亮的双眸,让谷雨的拒绝全都堵在嗓子眼。
卫嫤再接再厉:“晏记小米的生意已经步入正轨,我也给京城广源楼去信洽谈合作事项,日后咱们家的事只会越来越忙。谷雨,你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人,你要是不会写字算账,那到时候我可有得忙。”
原来夫人对她寄予这么大的期望。
先前只想哄孩子的谷雨,心中瞬间燃起熊熊斗志。夫人这么器重她,无论如何她都得好好学。
见她神色变得郑重,卫嫤心下满意。谷雨虽然年龄小有些时候稳不住,看到卫妈妈宠她都会触景伤情。但年龄小也不是全无好处,最起码她很容易被说得热血沸腾。今天这事要换一个上了年纪的老油条,她嘴皮子还有的磨。
“这是我惯常用的毛笔,墨和纸都是现成的。”
卫嫤从账册旁的笔架上取出一支毛笔,毛笔是生产牛皮纸的店家所制。毛笔就地取材,精挑细选西北这边野狼身上的毛。蘸墨饱满均匀,书写轻便流畅,连她这个习惯了硬笔书法的人,都在短时间内喜欢上了这种笔。
身为贴身丫鬟,谷雨当然直到自家夫人一直用的就是这种笔。
正因为直到,这会她才忐忑不安:“夫人,我大字不识一个,哪能用在这么好的纸。还有这纸也是夫人惯常用的,一张白纸的钱能买一厚沓牛皮纸。”
听完后阿昀面露惊讶:“阿嫤姐姐给我练大字的纸这么好?”
那 里是白纸贵,分明是牛皮纸太便宜。文房四宝店的东家,快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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