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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桃花笑春风-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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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送交上来的灯节安排,昭和帝微微摇了摇头,道:“金银灯有些太过奢靡了,去了吧……”
  礼部令史闻言一愣,道:“御道两旁设置金银灯此乃往常惯例,只是前两年因战事故,圣上从未从此摆设,今年风调雨顺……”
  “不必。”昭和帝打断礼部令史的话,提笔将此项圈掉,道:“这般灯具一次用过便不再用,太过浪费,将此银钱用于民众欢庆更好。”说罢在后面又写了几句话,递给王德安。
  礼部令史接过奏本,看到昭和帝提出将欢庆时间从初一晚间开始,至十八日至,并且将京中原本设定的三个歌舞摊子增加至九个,而其中关于皇室元宵节登高观灯的所有列项俱被圈掉,不由讶然。
  昭和帝将御笔放到一边,道:“元宵灯节本就是为百姓而办,虽今年置办的银钱充裕不少,但也应尽数用于百姓身上,前几年银钱不足,朕尚能那般观灯,今年便是照例又有何不可?太宗立朝为仁,朕自是想看百姓富足祥乐,此事不必经由三省批准,直接去办便是。”
  礼部令史闻言,心中触动,规定行礼之后,躬身告退。昭和帝看着殿外半阴半晴的冬阳,微微眯了下眼睛,刚从龙案后起身,准备往内殿去,就见萧然脚步匆匆进来。
  “启禀圣上,红纹密报,钱塘来的。”萧然将手中漆匣递出。
  昭和帝眉心皱起,原本平和的面色变得紧绷起来,打开密折,略略两眼,神情猛地一紧,眼中俱是震惊。


第一百三十一章 
  舒晏清缓缓将手中的纸卷交给枢密使魏大人; 看着满面寒霜的昭和帝,思索片刻开口道:“越国这几年屡屡挑衅,曾侵占过钦州马头寨数月; 臣以为此信报不应忽视,应立刻派军压边; 以示震慑。”
  “臣以为不可。”魏枢密使也已将密折看完,皱眉道:“信报不过猜测,仅凭商船大肆采购银铁,大量通兑铜钱便觉越国有异,实在不足为证。”
  舒晏清看向魏枢密使; 缓声反驳道:“魏大人所说也有道理,只是边界一事从无小事,多加防范定不会错。”
  魏枢密使依然摇头:“可是大军出动并不简单,调集粮草,布令行军等等事宜十分繁琐; 且大军一动,人心惶惶,又该如何?越国去岁还向我朝纳贡,臣以为所奏太过小题大做。”
  昭和帝目光扫过殿中几位大臣,缓缓道:“众卿都说说各自意见吧。”
  舒晏清垂眸看着地面; 不再与魏枢密使辩谈,大殿之内顿时就安静下来。昭和帝的目光看向新上任的户部尚书廖一舟,道:“廖大人先说。”
  廖一舟与舒修远是同年,是那年科举的探花; 但却并非舒家书院出身,听闻圣上点名,起身道:“如今国库丰盈,粮草调动并无大碍,不过臣忧心的是,若越国本无异动,大军冒然压边,若是激起两国矛盾,真生战事,反而不好。”
  “臣亦如此认为。”兵部尚书董景芳开言道:“兵部并未接到广西四军任何军报,也从未收到越国异常的任何讯息,信报所说更是闻所未闻,以臣见贸然调军极为不妥。”
  “臣赞同董尚书所言。”
  “臣亦是。”
  舒晏清抬眼看向表态的几位官员,皆是枢密院的大臣,他微微垂眸,枢密院掌管全国军事,此事他们确实比其他大臣更有发言权。
  昭和帝看向沉默不语的舒晏清,缓缓道:“舒相所言,朕以为有理。边界无小事,信报来源也甚为可靠,越国今年并无工事,为何采购如此大量的银铁?行商重在方便,交子应比银钱方便,而银钱更方便与铜钱,为何要大量通兑铜钱?银、铁、铜皆是制造兵器盔甲之材料,朕以为不可忽视。”
  魏大人惊讶的看向昭和帝,许久之后才道:“并无军报,便轻易动军,实在不该。”
  昭和帝转头看着魏大人,目光毫无半点情绪,半响后道:“那魏大人意为如何?若信报为真,我们方才调动大军,岂不晚哉?”
  魏大人已经年过七十,早已到了要回乡的年龄,只是前两年东胡战事顾不得,今年又因两浙贪案少了许多官员,便一直未曾动他,此时听昭和帝所言,心中也猛跳几下,脸色有些微白。
  “不若先派人查探,再做决定。”董景芳在一旁开口道:“信报所说皆因货船异常而猜测,臣即刻派人前往广西边界查探,若消息为真,便即刻动军。”
  昭和帝缓缓将目光从魏大人身上收回,落到董景芳身上,片刻之后,点头道:“这样也好,派人尽快查实,速速回报。”
  待众人告退,昭和帝方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沉声道:“尸位素餐,留他们何用!”
  崔庭轩立于一旁没有发声,昭和帝转头看向他,道:“刚刚信报是你照着密折眷抄下来的,略掉哪部分,你应知晓,乐容说说看法吧。”
  崔庭轩垂眸看着放在自己手边还未烧毁的密折,目光落在“钦州严查客商”这句话上,半响后道:“三省并未接到广西任何奏报,因此到底为何,不好猜测。”
  昭和帝目光透出一股狠厉,恨声道:“边界又无异动,兵部未收到军报;钦州扣留货商货物,三省未收到广西奏报……这些人日日都在作甚!”
  崔庭轩看着密折上的字体,字如其人,带着几分冷芒和锋利,东胡之战时,他就猜测陆砚并不简单只是面上的职务,今日见此密折更加确定他心中猜测。
  南平密折并非每个大臣都有权限,除了圣上贴身的三个亲卫首领有此职权以外,其余人便是想要偷上奏本,都要经过三省。他眼神微微暗了暗,这个男人这般复杂不简单,不知可会一直待阿桐好。
  心中带出几丝担忧,眉心微微皱起,听到昭和帝声音气恼,想了想道:“广西路转运使冯子梁一向看不起军士,前些年奏报皆是广西十二州之事,余下四洲事务从未其禀奏过,钦州军所驻钦州钦州一事,冯使大人应如往常那般不甚在意吧。”
  昭和帝怒火中烧,眉头拧的死紧,半响后道:“钦州一事,朕会派人去查,只是对越开战,朕竟想不出可以由谁挂帅!”
  崔庭轩闻言看向昭和帝,只见昭和帝有些烦躁的抬手揉揉额头,道:“满朝臣子,朕居然寻不出一个青年将领。”
  崔庭轩有些疑惑的看向昭和帝,陆砚人在两浙,又经过东湖之战,无论从哪方面讲,都是此次挂帅的最佳人选,可是圣上好似从未考虑过他。
  昭和帝叹了声,看向崔庭轩,微微笑了下,道:“小六娘有孕了,执玉心中挂牵,朕也不愿让他再离家。当年二人新婚,执玉便连夜出城,如今又逢大事,再让他离家,朕心不忍。”
  崔庭轩闻言手下一顿,目光微微有些涣散,垂眸看着地上牙黄色的地毡,感觉到喉头泛出一丝丝干苦。
  昭和帝微叹了几声,准备传召镇国公与安国大将军来商议,就听崔庭轩在一旁道:“臣愿前往。”
  昭和帝讶然,转头看向崔庭轩,只见他目光坚定道:“臣知晓臣并非武职出身,也从未上阵,但臣愿以文职之身前往广西,尽臣子本分。”
  昭和帝见他如此郑重,心中也满是感慨,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广西不用你,朕另有他事交给你做。”
  将另一本与密折大小差不多的折本递给他,道:“这是前些时日执玉送来的,上面是一些执政两浙后的看法,从赋税到吏治,一共八条……朕本想等年后再对你说,只是今日话到此处,便交于你,并命你前往胶东领一路政事,如何?”
  崔庭轩看着手中折本,细细将其中所提八条政见看完,不由心中震惊。
  昭和帝看向崔庭轩道:“乐容如何看这八条政见?”
  崔庭轩默默吐出一口气,道:“字字见血,直指弊端。”
  昭和帝盯着崔庭轩看了半响,道:“若命人用此八条去执政胶东,你可愿意?”
  崔庭轩看向昭和帝,君臣四目相对,眼眸俱是一片深幽。
  陆砚所奏八条,不仅要减少百姓赋税,还要重新配置世家、官员的永业田和职田,更加强了对官员的考察、升迁,无论从哪方面看,这八条议政之事,皆会触动当今世家、官宦的切身利益,推行……并不容易。
  正因为如此,昭和帝才会接到这议政八条之后,扣留不发,可正如崔庭轩所言,这八条每条都直指当今弊端,除弊兴利,他身为天下之主没有不如此做的道理,可是世家之力量,官宦之力量,都注定这八条政事将会遭到何等大的阻力和风险,他不敢贸然推行,却不甘就此碌碌。
  “臣愿意。”崔庭轩声音沉静。
  昭和帝看着他,半响后道:“这议政八条,朕不会下任何君命,你可知若是引起反斥,你会如何?”
  “不过一死罢了。”崔庭轩唇角微扬,姿态从容:“可若要成功,便是万古功绩,臣请命前往胶东,领一路政事。”
  冬阳微暖,崔庭轩走出皇宫,只觉得天好似从未如今日这般宽阔,跃马奔驰到家,命管家前来为他整理行装,言语间是按捺不住的轻快。
  “轩郎。”崔夫人惊诧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儿子,将他扶起:“便是要外任,也该年后出行,怎么这两日便走?”
  崔庭轩笑容温和,道:“便是年后出行,距今也并无几日,明日我便派车送母亲归家,如今路上畅通,年前定能到家。”
  崔夫人微微摇头,道:“我何时走都无妨,只是你这般匆匆离家,可是……又要务在身?”
  崔夫人知晓朝中之事不应多问,可是当初那陆三公子也是这般离家,不到半年便扯出了惊天大案,虽然最后结局圆满,可其中风险她便是略想想也能体会一二,因此看向崔庭轩的目光便更多几分担忧。
  见母亲担忧,崔庭轩笑道:“哪里会有许多要务,只不过孩儿能离京出任他方,便想早去几日,也好习惯。”
  见他主意已定,崔夫人自知再劝无用,只能唤人来为他整理行装,看着心情似乎愉悦许多的儿子,崔夫人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轩郎此去可与县主一起?”
  “并不!”崔庭轩拒绝的干脆利落:“母亲走后,我便命人将崔宅落锁,她若愿意留在此中,便在西院另开一门好了。”
  崔夫人一怔,蹙眉道:“你这般也太过了,毕竟已是夫妻……”
  “此话母亲莫再说了,孩儿从未认为自己娶妻。”崔庭轩原本温和的神色顿时沉了下来。
  崔夫人见状微叹一声,看了看房中的丫鬟,将视线落在其中一人身上,道:“此去胶东,你身边无人不行,不若让……”
  崔庭轩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母亲不必为此费心,孩儿身边有厮儿照顾便够了,还有安管家也能帮衬内院之事,无需他人。”
  “轩儿!”崔夫人见他如此抵触,心中越加焦虑,未作思考便道:“六娘已经有孕,你还要这般到何时,便是心中不甘有气,也要想想子嗣大事呀!”
  崔庭轩脸色一顿,带出几分惆怅,但很快便垂下眼帘,轻声道:“母亲莫要胡说,孩儿并非为了她,也未曾不甘气恼,只是不愿与女子相亲罢了。”
  崔夫人楞楞的看着崔庭轩,带着几分哭腔:“那子嗣呢?你难不成真要后继无人不成?”
  “大哥已有子嗣,崔家香火有人继承……”
  崔夫人气的锤他:“可是你呢!你到老时又该如何?你听娘一言,便是身边不愿留人伺候,也留下个孩儿为依靠,可好?”
  崔庭轩静默许久,起身给崔夫人跪下,道:“请母亲恕孩儿不孝,那般行为孩儿做不到,便是留下一子孩儿也定会不喜,最终成仇,不如没有。待孩儿老时,若是大哥、大嫂怜悯,让侄儿照顾一二,孩儿便满足了。”
  崔夫人轻轻哭出了声,捶打着眼前固执的崔庭轩:“你这般到底是为何,为何啊!真真是孽缘……”
  “母亲错了,若说开始是为她,但到现在孩儿是为自己。这么些年,孩儿并不觉得难过孤单,因为孩儿记得那一段属于和她的独有的那些年岁,仅凭这一段,这辈子我都可以这么活下去。但若有了他人,有了子嗣,这段回忆便不纯净了,孩儿……也就活不下去了。”崔庭轩抬手拭去母亲的眼泪,弯唇笑道:“母亲不必为我难过,孩儿比许多夫妻不睦的儿郎过得欢快许多。”
  第二日,崔庭轩将崔夫人送走,立于门前看着马车远去,母亲昨日的悲泣还在眼前浮现,让他心中愧疚,可这一生,只有这桩事让母亲失望了。
  缓缓转身向院内走去,还未到请潭院,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厉喝:“崔庭轩!”
  彤霞县主是今日才得知他要远任胶东,若不是她的丫鬟去府中厨房加菜,只怕根本就不会有人告知她。目眦欲裂的冲到崔庭轩面前,看着他淡漠疏离的表情,怒吼道:“你外任他方,为何不使人告知我?”
  崔庭轩淡淡瞥了她一眼,绕过她继续往前走,彤霞心中怒火更胜,她已经日日在西院不出门,不烦他了,可这般大事,他居然也不告知一声,便是同一个屋檐下共住的两人,来往也该有个招呼吧。
  上前拽住崔庭轩的胳膊,高声道:“你站住!将话与我说清楚!”
  崔庭轩看了眼她手抓的地方,也不挣扎,转身看着她,淡淡道:“有何好说?”
  彤霞气的倒仰,猛揪着他的袖子摇晃着:“便是你不当我妻子,可我也是你正经八百的妻子,你不能这般无视我!”
  崔庭轩微微拧了拧眉,盯着自己被抓住的袖子,半响后,抬起另一只手从肩头一扯,硬生生的将那只袖子撕下,方才抖了抖被彤霞抓住的胳膊,看也不看她一眼,转身继续往清潭院走去。
  彤霞看着手中的半只衣袖,突然尖叫出声:“崔庭轩你这般待我,你不得好死!你断子绝孙!啊……”
  崔庭轩仿若根本没有听到一般,脚步淡定不急,唇角嘲讽一勾,谁人不死呢,即使一死,又有何好死、坏死之分。
  “崔庭轩,你对不起我……”
  几近疯狂的吼叫在他背后响起,崔庭轩眉目不动,他是对不起她了,可那又如何。他不在意的人,对得起对不起与他何干?
  飘逸出尘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彤霞眼中,仿佛注定了她这一生的结果。


第一百三十二章 
  窗外炮竹声声; 屋内暖意融融,虽是新置的宅子,可是陆砚还是派人用最短的时间将新买的宅子收拾的与隔壁舒家差不了许多; 在腊八前搬了过来。
  过了腊八就是年,感觉刚搬到新宅子不久除夕就到了。房间放着炭盆; 长宁小脸被熏得有些红,陆砚从外面祭拜完祖先回到房中,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浪。
  长宁吩咐几个丫鬟上菜,见他进来上前两步道:“外面可冷?”
  “还好。”陆砚将自己的斗篷交给丫鬟,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脸; 感觉有些些发热,皱了下眉,道:“将窗打开。”
  阴湿潮冷的空气从窗外涌进来,长宁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顿觉清醒不少; 笑呵呵的拉着他的手往案几旁走:“今日我也做菜了呢,三郎一会儿看看肯能吃出来。”
  陆砚闻言轻轻挑了下眉,侧头看向她:“厨房湿滑,日后少去为好。”
  长宁闻言,对他展唇一笑; 原本还有些稚气面庞好像也随着怀孕带出了几分小女人的样子。
  “可是年夜饭宴上必须要由主母亲自做才行呀,往年在家都是母亲亲自下厨的,今年我都偷懒了。”长宁柔柔说着,抬手轻轻抚着肚子; 孕期过了三月,孩子好像突然就长大了,原本还不显的肚子此时已经鼓出来一个圆圆的包,在宽松的大袖衫下有些明显。
  陆砚抚着她在案几旁落座,道:“不必如此拘泥这些规矩,家中就你我二人,便是随便些又如何。”
  长宁听出他声音中带着几分责备,微微嘟了嘟唇,瞥了他一眼,见他先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复又展颜,道:“三郎少说了一人呢,家中明明你我还有孩儿三人。”
  陆砚看着她微隆的腹部,脸上带出几分柔和的笑意,抬手抚了抚,道:“是我错了,孩儿莫要吃味。”
  长宁见他这般与腹中孩儿道歉,不由笑容加大。夫妻二人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因长宁有孕不能用酒,便让人备了果浆,陪陆砚共饮。
  陆砚看着紫红色的酒液斟满面前的白瓷小酒杯,不由笑了:“可是阿桐酿造的酒?”
  长宁点头:“三郎尝尝看,甚是难得呢。”
  陆砚端起酒杯轻轻闻了下,唇角露出一丝笑,长宁睁大眼睛看着他,目光里都是期待。陆砚看着亮闪闪的眼睛,微微轻抿了一口,酒味清香,有些草木味道,口味酸苦但余味清甘,似是回味一般的放下杯子,静静的回看长宁。
  长宁等了片刻,见他依然不发一言,有些奇怪的眨了眨眼睛,转头拿起酒杯,刚举起就被陆砚握住了手。
  桑树寓意不好,一般家中并不种,也不知道酿造这一坛子桑葚酒,她要去哪里寻来这么多的桑葚?“这些桑葚是阿桐何处找来的?”
  “在我田庄附近的农家。”长宁给他夹了一筷子菜,道:“京都西北有我一个田庄,前年与娘亲一起消暑时,在农家四周摘的,如何?味道可好?”
  陆砚闻言举杯将杯中酒饮尽,细细感受了一番,点头道:“还好。”
  长宁听闻这两个字的评价,原本笑着的小脸立刻嘟了起来,瞥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看的陆砚心中好笑不已。
  两人这般说说笑笑的用完年夜饭,外面的爆竹声也连绵不断的炸响起来。陆砚见长宁有些昏昏欲睡,伸手揽住她:“睡吧。”
  长宁掩嘴轻轻打了个哈欠,这几日她似乎总有些睡不够的样子,明明是刚起身没多久可很快就困了,常与人说着话便就迷迷瞪瞪了。陆砚才发现她这般时,极其担心,前两日请了大夫来看,说是一切正常,胎象很好才算是放下了心。
  靠在陆砚怀中,长宁觉得全身都暖烘烘的,在他肩头蹭了蹭,道:“还要守岁呢。”
  陆砚见她明明已经困双眼快要闭上,还对守岁这么固执,无奈道:“我来守岁,先送你回内间睡觉。”
  “不要。”长宁伸出胳膊转身攀住他,声音软绵绵的:“不想一个人睡。”
  陆砚被她说的心尖发软,轻轻摩挲着她的肩头哄道:“那我先陪你睡,再出来守岁好不好?”
  长宁摇头,将头埋在他的颈侧,感受着他脉搏的跳动。
  陆砚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很快便听到了她绵长均匀的呼吸声,垂眸看她并不舒适的睡姿,宠溺的看着她的睡颜无奈的笑了声,抱着她从榻上起身,示意一旁的阿珍几人将寝具布置好,才轻轻将她放在榻上。
  摆手让屋内伺候的丫鬟全部退下,看着她睡着时精致的小脸,目光又渐渐看向被她轻轻护着的小腹,神色也一点一点的变得温柔起来。
  满屋的烛火将这间不大的正堂照的满室通明,陆砚缓缓斜靠在榻上,调整着身体,为她挡去一些光亮,又凝视着她半响,从一旁拿起一卷书看了起来。
  灯影摇曳,外面的爆竹声越来越密集,只有这座三进的小宅子静谧的让人安心。
  节日仿佛总是走得特别快,似乎刚过除夕,元宵灯节便已经过完了。因为嗜睡而没能出去观灯成为长宁的一个遗憾,听着几个小丫鬟回来给她转述的热闹,不由长长吐出一口气,
  这些时日她身体越来越疲惫,虽然吃的也多,可是总觉得精力不济,便是坐也坐不了许久。
  听她叹气,陆砚抬头看向她,就见长宁有些怏怏的看着窗外,这般模样让他觉得胸口有些发酸。
  “你若是这会儿精神还好,我带你出去观灯如何?”陆砚放下手中的书卷,轻轻拉了拉长宁的小手。
  长宁心中一动,刚想说好,可是又犹豫起来,前日随他去大城山给大伯父他们送月饼,结果刚出家门,她就在马车上睡着了,一直到大城山都未醒,因此还让他被大伯母他们责怪一番。
  想到这里,长宁便有几分愧疚,仰头看向他:“不去了,外面人多又挤,不如在家。”
  见她脸上的光亮很快变得黯淡,陆砚突然心中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滋味。长宁这几日肚子比前几日更大了,而她的精神却好像越来越差了,大夫说孕妇人就是这般的,过两三月便好了。
  话虽如此,看着平时那般活泼的人儿这般闷闷,陆砚只觉得一阵心疼,抬手将她抱进怀里,大掌轻轻摩挲着她的凸起的腹部:“这些都无妨,我带你坐车出去便是。”
  长宁摇了摇头,靠着他不说话,陆砚轻轻梳理着她散开的长发,看她重新闭上眼睛睡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长宁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这些时日她一直这般,迷迷糊糊醒来,迷迷糊糊睡着,只觉得眼前光线有些暗,她心下一紧,叫道:“三郎……”
  陆砚正在外间廊下看人挂灯,突听到长宁带着几分不安的叫声,神色一紧,几步便进了内室。
  “我在……”来不及掌灯,陆砚快步过去将踏上有些惊惶的长宁拢进怀里,在她鬓角亲了亲,低低道:“醒了?”
  长宁缓缓吐出一口气,将他抱得更紧,拉着他的手往自己的心口去:“不知道为什么,我知晓是在家中,也知晓你定在这旁边,可是就是起来不来,心跳好快……好害怕……”
  陆砚果真从掌下感受到了急速的心跳,看她神情疲惫恹恹的样子,当即道:“请大夫来!”
  长宁连忙阻止:“无事的,不是说这些都是正常的么,许是我睡得太沉了才会这般,等明日再看看吧。”
  陆砚眉心皱成了一团,道:“阿桐听话,你这几日比前些时日还要疲乏,便孕妇人应是这样,也让大夫来为你开两剂汤方补一补。”说罢挥手让人出去请大夫。
  长宁听他语气中带出的紧张,睁开眼睛笑着看他,摸了摸他沉肃的俊脸,娇声道:“三郎莫要这般紧张,大夫说过孕妇人有许多情况都与平日不同的,这几日我虽然疲乏但依然觉得还好,若是真的不舒服我定是会向你说的。”
  陆砚搂着她,看着她双眸中遮也遮不住的疲惫,忍不住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他知晓妇人孕育子嗣辛苦,可是却从未想过会这般辛苦,很想替她分担一些,却又无能为力,实在是让他焦躁。
  “郎君、娘子,医家请来了。”
  帘子外面传来阿珍压得小小的声音,因为不知长宁何时睡着何时醒来,陆砚便让她们说话声音统统压小,免得扰了长宁睡眠。
  陆砚枕在自己腿上再度睡着的长宁,低低应了一声。老大夫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纵使老人几十年行医见过再多场景,如这夫妻两人这般亲密的姿态还是让他的脚步微微停顿了一下。
  “今日又搅扰老大夫了。”陆砚坐在榻上有些抱歉的拱了拱手:“内子刚刚睡着,实在是不便起身见礼,还请见谅。”
  老大夫连忙道:“不敢不敢,陆大人客气了。”
  陆砚垂眸看着睡的香甜的长宁,忧心道:“内子这几日十分嗜睡……”一边说着长宁这些日子的辛苦,一边越发心疼。
  老大夫听陆砚说时,已经开始替长宁诊脉,待陆砚说完之后许久,老大夫才缓缓收回手,捋了捋胡须,眼中带着几分若有所思。
  见他沉默,陆砚只觉感觉心好似被高高吊起,他紧紧盯着老大夫脸瞧,向从中看出一丝端倪,却见老大夫缓缓开口道:“夫人脉象无碍,只是有一事老朽暂不确定,不知当不当讲。”
  “老大夫有话但讲无妨。”陆砚立刻应声。
  老大夫闻言,带着几分斟酌道:“夫人的脉象有些像双胎脉,但因孕育时日尚短,老朽并没有十分肯定。”
  双胎脉?陆砚被这这番话惊了下,目光看向长宁即使躺着还凸起一个小包的肚子,缓缓伸手抚住,这里原来不是只有他与阿桐的一个孩儿而是两个吗?
  “现在你有几成肯定?前些日可有看出?”陆砚看向老大夫,问:“以你只见,何时才可确定?”
  老大夫捋着胡须,掐指算了下,道:“最初确实不显,但前几日的脉象已有不同,只是老朽并未确定,因此未说,今日比前几日更明显些,因此老朽到今日又六成肯定,至于完全肯定应再过半月便可。”
  陆砚低头看着长宁的睡颜,半响后微微点头:“那半月后还请老大夫再为内子诊脉,只是今日还请开上两剂汤方为内子略补养下身体。”
  老大夫点头应下,很快就写了两幅适宜孕妇补养的药膳粥,陆砚接过看了看,看到所用之药都是常物,将方子交给一旁的阿珍,命她按方抓药。
  脸颊上传来微微麻痒,长宁微微躲闪了下,便感觉到额头上印下一个湿热的轻吻,微微抬了抬眼皮,就看到陆砚那张面如冠玉的俊脸在自己眼前。
  “醒了。”低低沉沉的声音进入耳中,好听的不得了,长宁弯唇一笑,攀着他的脖子坐起身,看着外面的天色全黑,不由低叹了一声:“我居然又睡了呢。”
  听闻她的叹息,陆砚将她抱紧在胸前,柔声道:“不妨事的,孕育孩儿如此辛苦,阿桐本就应该多睡才是。”
  听他的话,长宁噗嗤笑了出来,两颊梨涡深深,又甜又美,“才不是要多睡呢,大伯母都与我说了,应要多走动才对孩儿好呢。”
  “那也应先睡足了有精神才好走动,若你这般我定是不放心让你随便走动的。”陆砚眼眸凝视着她,缓声道:“阿桐,大夫刚刚帮你诊了脉,说你腹中许是双胎,只不过因为时间尚短,因此要半月之后才能确定。”
  “双、双胎?”长宁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陆砚,双手当即捧上自己的肚子,带着几分茫然道:“两个孩儿么?”
  陆砚点头,见她又惊又喜的样子,轻轻抵着她的额头道:“是,因此你这些时日才会这般疲惫,大夫留了两张药膳粥的方子,我问了,日日食用也无妨,只是中间有几味药味道较为奇怪,阿桐听话,从今日起便开始补养可好?”
  长宁用力点头:“好!现在就用吗?”身为母亲哪里还管什么难不难喝,只要能为孩儿好,便是再难喝的东西也不会拒绝。
  见她这般乖巧柔顺,陆砚低头吻住她的唇厮磨了一阵,才喃喃道:“这般许是阿桐就不会觉得药粥难用了。”
  药膳粥大都不怎么好吃,当熬好的药膳粥端进来时,还未用下,那股扑面而来的味道就让满心甜蜜的长宁皱起了眉头。
  陆砚将药膳粥端下来,离得越近那股说不出的怪味越发明显,长宁已经从陆砚怀中爬了出去,捏着鼻子看着他手中的黑红呼呼黏稠稠的粥,只觉得眉脚隐隐开始跳动。
  “来,我喂你。”陆砚面色平静的看向离自己两尺远的长宁,舀起一勺粥示意她过来。
  原本还想着自己可以大无畏一口气喝下一大碗的,可是……长宁眨巴眨巴眼睛,慢慢蹭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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