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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鱼吃大鳝-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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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有个人按捺不住,跟着吼起来:“为什么都是找我的?!”
正派人士十分无辜:“衡山道人说今天就是来打你的呀!”
被揍得披头散发的金光逍遥君扯着半片金光闪闪的袖子,愤怒地说:“你们说的那些人我连听都没听说过。”还有什么叫“断‘我’一袖”?他再人品败坏,私生活还是检点的!
四周安静了一会儿。
忽而一人怒斥道:“岂有此理!害人还不长记性,可恶至极!”
又是一哄而上地乱打。
正派援军人多势众,黑道节节败退。
纵然有几个高手,却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原本是战场中心的嗜血老祖被彻底边缘化,感到了深深的寂寞。
他说:“我是不是真的老了?”
巫山姬说:“千万不要这么想,只是看起来老。”
嗜血老祖说:“我为了练武,不择手段,欺师灭祖,到最后,也只是个天下第七。说是黑道魁首,坏事干得还不如金光逍遥君一个后辈多……”说不出的萧瑟。
巫山姬看看被群殴的金光逍遥君,又看看被遗忘的嗜血老祖,不知道自己应该同情谁更多一些。
“罢了!”
嗜血老祖鱼尾纹一抖,鼻孔一张,又恢复了最初的嚣张:“君子报仇,三年不晚。今日之账,暂且记下。下令撤退,来日再战!”
黑道众人来得悄无声息,去得惊天动地。
只听一声声急促的叫唤声响起:
“我从东边走,你从哪边走?什么?你也从东边走?太好了,快告诉我东边是哪边。”
“走这边的人太多,路都堵住了!你们让一让呀!”
“我他妈已经滚了还踢我干什么,难道摔一跤能让我滚得更快吗?”
“快走快走!大家一起走……咦,不对,我是衡山老道请来的啊!魔头,哪里走?!吃我一剑!”
……
闹了一刻钟,终于落幕。
黑道的人跑了大半,剩下几个交通拥挤没搭上潮流的。别人倒也罢了,金光逍遥君竟也在列。
他也是郁闷。按武功,论心机,排辈分,他都应该是第一批跑的,偏生“人缘”太好,跑来支援的一半高手都围着他,里六层外七层的,且抱着“摸不上袖子,听听喘气声”也好的平和心态,生生地把他关了个铜墙铁壁,累了个筋疲力竭,最后脱力而降。
战场总体晴空万里,喜气洋洋,但局部地区阴云密布,愁云惨雾。
且回到师公驾到,误会宣凝对端静不利,出脚教训之时。
端静当时并没有看到自家相公一刻狼狈一刻潇洒的英姿,在吐了第二口血之后,她痛得浑身抽搐,身上乍暖还寒,真气疯狂乱窜,仿佛要破体而出。
正是身体如堕地狱,而魂魄如飞九霄,一声如梦似幻的呼唤声响起:“丫头?”
……
难道自己到了回光返照的弥留之际?不然怎么会听到师公的声音。而且,师公的语气一向是再高大上的说辞都难掩口气的猥琐,这么严肃又正经、温柔又亲切,一点儿都不像。
果然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连师公都被美化得没有缺点了!
端静捂着胸口蹲下来,眼睛掉了两颗金豆豆。
“你哭什么?”那声音问。
端静感动地说:“我果然要死了,竟然梦到师公从良!”
穴道被猝不及防地点住,她僵坐在地,有股细细的真气从背后的灵台穴输入,小妖精似的在体内四处扭动,将自己乱窜的真气慢慢地导向正位。
等清醒过来,面前有一老一少两张脸巴巴地看着她。
一个脸皱如豆腐皮,一个脸滑如嫩豆腐。
一个脸黑如夜未央,一个脸白如银月盘。
……
端静果断地将脸转向难看的那个,扑了过去:“师公!”
衡山道人张开双臂迎她:“来之前我就想,你这么笨,一定一事无成,没想到一语中的……”他摇着头,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真的是太聪明了。”
端静顿住身形,离道人半臂之距,认真地讲道理:“我尽力了。”
道人说:“那便是能力不足。”
端静道:“不对不对。我都按你说得做,明明是你说得不对。”
道人吹胡子:“胡说!我说的话几时不对过?”
端静说:“不然为什么一点用都没有?”
道人瞪眼:“那便是你做得不对。你说说,你是怎么做的?”
“我是……”
端静凑过去,道人也凑过来。
三颗脑袋凑在一起,正准备窃窃私语……咦?怎么是三颗脑袋?
宣凝额头一凉,扭头就看到端静伸出细细长长的手指戳着自己。
居然偷听自己和师公说话!
端静正要质问,就听宣凝看着自己的手,皱眉:“为什么手指这么凉?”
话题被顺利转移。端静气势顿时弱了半截,口气突然变得软软的:“我的手常常很凉。”
宣凝原是想转移话题,听到了答案后,却被转移了注意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白皙的手,仿佛想用目光的灼热温暖它们:“等安顿好了,找大夫看看。”
端静想说找很多大夫看过了,但是见他认真的样子,话到嘴边就成了“好”。
被遗忘的道人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然早已预见了这一天,但真的来临了,还是……很想把臭小子狠狠地揍一顿!
不过,小两口旁若无人如斯,端静竟然还没有得逞,真是志大才疏之极!
他正琢磨怎么推波助澜,就看到宣统与廖辉、扁轲一道走了过来。
☆、路上不太平(六)
他们三人的表情是三种状态。
明明春风得意,偏偏不想表现——宣统。
看似春风得意,确实春风得意——廖辉。
看似春风得意,其实郁郁不志——扁轲。
表里如一的廖辉热情洋溢地感激了一番:“若非诸位江湖同道相助,吾等今日丧命于此矣!”
江湖同道?
端静这才注意到他身后黑压压的一片……原来这些不是树,怪不得她总觉得今天风好大,树叶子摇晃得厉害。她捂住脑袋,觉得自己走火入魔的后遗症可能越发严重了。
衡山道人谦虚了一番。用隔壁师太的话说,在外人面前,他总能装得人模狗样。
扁轲皮笑肉不笑地说:“还要多谢各位来得及时,仿佛未卜先知。”
衡山道人说:“得益于我徒孙机灵,半个月前就写信求助,我才能邀请众位同道及时赶到。”
扁轲的话太得罪人,廖辉立刻抓住机会狠狠地夸赞了端静几句。
宣凝眉头一跳,话是好话,但表情殷勤得碍眼。
衡山道人说:“来来来,我带你认识认识几位同道,他日你若向皇帝请功,也不会赏错了人。”
……
并没有请功的想法!
要是告诉皇帝,不就是暗示自己无能吗?
廖辉表面干笑,内心咆哮着跟他走。
扁轲不阴不阳地说:“那群人虽然退了,但难保不会再来。他们救得一时却救不了一世。”
端静恍然:“谢谢提醒!”说着,就冲了出去。
扁轲:“……”他提醒什么了?
端静跑到中央,大声道:“谁愿护送我们去岭西?”
鸦雀无声。
江湖同道看看天看看地,就是不看她。
……
衡山道人默默地廖辉的剑,递给她。
端静随手劈开一块巨石。
……
“我愿意……吧。”
“我愿意,呜呜。”
“……我们,咳,我们都愿意。”
虽然回答得有气无力,但好歹都同意了嘛。
端静十分满意。
入夜,扎营。
道人被同道们围在中央。
同道们纷纷抱怨他不讲义气:“说好的傻多速呢?”
衡山道人拿起树枝,一指被绑在树上的一坨……人:“你自己先看看金光逍遥君,难道没有从他的眉宇间感觉到一股傻气?”
鼻青脸肿还被围观的金光逍遥君:“……”
衡山道人又千辛万苦地找出了他腋下的一小片外套:“看到他的衣服,难道你们没有感觉到金子在招手?”
被堵住嘴巴的金光逍遥君发出了不满的“呜呜”声。
他的衣服都是金丝啊!
价值连城啊!
知道他平时为什么总是坐着的吗?就是怕站起来勾到树枝啊!
可是这群野蛮、粗鲁、无礼的家伙竟然撕掉分了啊!
分、了、啊!
又穷又霸道……到底谁是混黑道的?!
分了衣服碎片的同道们拿人手短,只好转了个角度:“说好的落难美少女呢?”
衡山道人理直气壮:“我徒孙不美吗?不是少女吗?”
同道们齐声吼道:“但是她叫厉倾城!”
这三个字的威力,与天山童姥、东方不败不遑多让。
衡山道人无辜地说:“你们没问名字啊。”
同道们:“……”
端静好奇地走过来:“你们叫我?”
“……没有没有!我是说今天夜色真好啊,哈哈哈哈……倾国倾城。”
端静说:“可是我听到了‘厉’。”
“美‘丽’得倾国倾城!”
好不容易把端静哄走了,同道们都觉得自己不是少了三魂就是丢了七魄,精疲力尽,无力再与衡山道人讨公道。
众人熟睡后,衡山道人悄悄地睁开眼睛,与同样睁开眼睛的端静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地起身,往树林走去。
枝繁叶茂,阴气森森。
两人站在树的两边,互瞪着对方。
衡山道人首先发难:“你说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一大块肥肉都已经掉在嘴边了,也不知道张开嘴巴咬一口!”
端静回复简洁明了:“你行你上。”
衡山道人气得胡子都竖直了:“又不是我走火入魔,要是我的话,现在孩子都有了!”
端静嘴角微抽:“……这才叫走火入魔吧?”
气归气,到底是自己的徒孙,衡山道人和她一起总结失败的经验。
“是不是你太含蓄,太矜持,让他无从下手?”
“我已经想不到更不含蓄、更不矜持的方法了。”
“你是怎么做的?”
“我是直接说的。”
道人眨巴眼睛:“直接说是……”
“就是邀请他入洞房啊。”
道人倒吸一口凉气,训斥道:“你个女孩子家家的,竟然这么不矜持,这么不含蓄!”
端静:“……”
道人将她拉到月光下,借着光打量了几眼:“虽然有几分你渣爹的影子,但是,继承你娘的那部分还是不错的。”他喃喃自语,“根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
端静说:“以我的耳力,你说得再小声我也能听见。”
“哦,那你不能听见什么?”
“你放屁。”
“……你没听见你怎么知道的?”
“闻到的。”端静捂着鼻子跑了。
道人捂着鼻子站在原地:“还有最后一句听完,我明天会试试他。要真的不行,咱就改嫁。”
跑出三四丈的端静挥挥手表示听见了。
第二天起来,一切如常。
同道们在早起的哀怨中寻找坚持的动力——他们集体跑去围观了昨天被端静劈开的那块石头,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连着,顿时觉得日子也没那么艰难了。
端静起来的时候,一直回想着道人昨天的话,心中紧张,脸上也带出了几分。
宣凝一直关注着她:“你怎么了?”
端静紧张地说:“你看我怎么了?”
“我不知道你怎么了才问你怎么了。”
“我并没有怎么了呀。”端静咧嘴笑。
“丑死了。”宣凝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
端静委屈地揉了揉自己的脸。
宣凝笑道:“现在好看多了。”
……
悄悄从他们身后路过的衡山道人露出了然的表情:难道是长相不合胃口?宣凝和他娘长得那么像,不会都喜欢他爹那种长相吧?
重新上路之后,衡山道人与宣凝套近乎:“黑色和白色哪个好看?”
宣凝不假思索地回答:“黑色。”
“菊花和桃花哪个好看?”
“桃花。”
衡山道人眼中精光一闪:“你爹和端静哪个好看?”
宣凝:“……”
☆、路上不太平(七)
宣凝的“犹豫”让衡山道人产生了极为不妙的联想。
他看看宣统看宣凝,看看宣统看宣凝,看看……
宣凝招架不住,道:“根本没法比嘛。”
没法比?
看来端静连一丝丝的希望都没有了。
衡山道人叹了口气,当机立断地决定立刻带端静另觅良婿。
宣凝还不知道自己即将被“抛弃”,一张脸红得烧了起来:“我爹那么丑,怎么比?”
这么丑,果然是嫌弃丑……咦?
衡山道人扭头看他。
宣凝双目直视前方,尽量不看他,却挡不住头顶冉冉升起一缕轻烟,随风摇摆。
……
看来他之前的看法没有错,宣凝对端静并不是无动于衷。既然不是无动于衷,问题就更加严重了——很可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衡山道人摸着自己的胡子,计上心来。
宣凝觉得有人在偷看他……嘘嘘。
不止一次的。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与宣冲合谋捉偷窥贼。选了个午休的时间,找了一块地势较为平坦空旷的地方,他面朝青山,佯装解裤带,须臾,就听到背后响起极轻的脚步声。
他不动声色地将裤袋解开系好、解开系好、解开……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近。
就是现在……
他吹了声口哨,猛然回头!
宣冲应声从草丛里窜了出来,却扑了个空。
宣凝看着宣冲,宣冲看着宣凝,风慢悠悠地吹奏着寂寞之乐,四周空无一人。
宣冲说:“哥,你的裤子快掉下来了。”
宣凝狐疑地看着他:“偷窥我的那个人不会就是你吧?”
宣冲不服气:“你是我哥,我想看你用得着偷窥吗?难道我想看,你会不让我看?”
宣凝低头系裤带:“转过身去!”
宣冲:“……”
距离两人不远的草丛里,端静将衡山道人丢下。
衡山道人摔了个狗吃屎,愤怒地站起来:“你松手的那一刻,有没有想过,我是你的师公?”
端静平静地说:“你偷看宣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是你徒孙的相公?”
“……我这样做还不是为了你?”
“我也是为了你的好。”
“我是为了让你早日解决走火入魔之忧。”
“我是为了不让你变成偷窥狂魔。”
“以我的武功,怎么会被发现?”
“刚才宣冲就埋伏在草堆里,准备捕捉你。”
衡山道人表示难以置信:“我是天下第三的师公。”
端静表示情有可原:“你偷窥的是天下第三的相公。”
衡山道人说:“你的武功是你娘教的,你娘的武功是我教的。”
端静感慨:“所以只是天下第三啊。”
“……”
准备上路的时候,大家发现衡山道人在教育徒孙。
上路的时候,大家发现道人好像被教训了。
……
果然是厉倾城啊。
到了晚上,等大家倦极而眠,宣凝约端静钻小树林。
今天的月亮又圆又大。月光透过小树林树叶间的缝隙,撒了一地的明晃晃的小圆点,有的落在地上,有的落在宣凝的身上,让那秀丽绝伦的五官如笼薄雾,影影绰绰,美得不似真人。
端静听到自己喉咙里吞咽了好大一口口水,然后,那水顺流直下,掀起惊涛骇浪,心都被闹腾得要从胸口扑出来了。她紧张地抓着袖子,小声说:“你找我什么事啊?”
宣凝没察觉她异样的神色,直截了当地问:“今天中午那个人是不是你?”
端静:“……”他问的是偷窥的那个,还是包庇偷窥的那个?
宣凝见她没有否认,又羞又恼:“你……你,你还是不是女人?”
“不是。”端静幽幽地说,“没洞房,还是个孩子。”
“……”宣凝说,“你能不能不要一天到晚把洞房挂在嘴边。”
端静更委屈了:“我倒是想用行动表示,可是一个人没法行动嘛。”
宣凝觉得自己已经被逼到悬崖边缘了,退无可退,终于爆发了:“幕天席地的,怎么洞房花烛?等我们到岭西安顿下来,自然就,自然就……”
端静眨巴眼睛:“就怎么样?”
宣凝红着脸:“总之,现在不可以!”扭头就跑。
……
未几,小树林里阴风呼啸,传出了诡异的“嘻嘻嘻”声。
此后,端静就担起了催促众人赶路的重任,让廖辉惊喜不已。白道高手的加入虽然安全有保障,但行程严重滞后。这群大爷个个“见光死”,晚上龙精虎猛地闹腾,天一亮就蔫了,严重耽搁行程。
为了加速,也为了照顾女眷,端静找了几个人做了轿子,让江湖人轮流抬着走。
女眷们原本还不好意思,后来不知端静私底下许诺了什么,众人抬轿兴致高,几乎到了争抢得地步。她们推脱不过,只好从了。如此一来,大大加快了脚程,竟比预期还早了两日抵达。
望着象征岭西与牂明交界的千弄山脉,廖辉的心放下了半颗:“翻过这片山,就是岭西地界了。”
江湖人欢声雷动、捬操踊跃,一副劫后重生的模样。
端静提醒:“还没过山呢。”
欢声掐断,空气一片死寂。
一群人眼巴巴地看着衡山道人。
道人顶着满头满脑的目光,面无表情地走到了端静面前。
端静眨了眨眼睛。自记事起,师公就只有在吃不到鸡腿和娘去世的时候才露出过这么凝重的表情。她说:“山那边应该会有鸡的。”
道人说:“我收到消息……”
端静瞪大眼睛:“你什么时候收到消息的?在哪里?为什么我不知道。”
“前两天,路过小镇的时候……”
“是不是那个走镖的?我当时就觉得他鬼鬼祟祟十分可疑,你当时竟然说他丢了钱找你江湖救急。走镖的还丢钱,以后谁还敢找他做生意!”端静对他糊弄自己感到生气。
道人说:“哦,一时三刻也找不到别的借口……我要跟你说的是我收到消息,嗜血老祖带着人上了衡山。”
……
端静自豪地说:“我们衡山的香火果然很旺盛啊!”
道人说:“他们是去找茬的!”
端静说:“虽然山上的都是僧道,但是,大家都不是吃素的。”
“大家吃不吃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们一定没有吃雄心豹子胆。”道人磨牙,“嗜血老祖还没怎么样呢,就全都跑了。”
端静感慨道:“一定是大家都觉得嗜血老祖太晦气了,不想沾染。”她见道人脸色不对,“那又怎样?”
道人说:“我养了十几只鸡,临走前托隔壁的老太婆帮忙照看。现在人都跑了,还有谁照看鸡?”一想到鸡可能饿死、渴死、寂寞死,他就悲从中来,“走之前,我还能闻到它们身上散发的烤鸡香呢!再不回去可能渣都不剩了!”
端静终于领悟他的意思:“你要回去了?”
道人点头。
旁听的廖辉按捺不住了:“万一嗜血老祖带人埋伏在千弄山……”
道人摆手:“他没控。他现在在我家吃我的鸡呢!”
☆、路上不太平(八)
廖辉倒是想买十窝小鸡给道人,让他慢慢抚养,奈何道人去意已决,又有其他江湖人煽风点火,委实劝留不住,只好口头感谢了一番,与他们依依惜别。
道人惦记着朝廷表彰之事,留下了详细的地址,请他请功的时候,务必交代清楚。临走前,他还将金光逍遥君等俘虏带走了。他的离别宣言是:“人质在手,烤鸡我有!”
廖辉这时候又觉得他提早离去也很不错。
送走众人,队伍一下子清冷了许多。千弄虽是名山,诗人竞相吟诵,但解差与宣府诸人却没有半点兴趣,只是埋头赶路,不过五日,便翻山越岭,进了岭西州治所在,合邕。
进城前,廖辉告了声罪,将宣府众人重新上了枷锁镣铐,一路押送至州治。
沿途百姓围观,指指点点。此地消息闭塞,哪里知道是“将军受冤”,只道是犯了事儿的贪官污吏,神色多有不屑。
以宣凝为分水岭,年纪往下的,如宣冲、宣凌等少男少女还年轻气盛,有些不服,宣凝往上的,如宣净、宣统这些,早练就了一张金刚不坏的面皮,水火不侵。
宣凝介于两者之间,心中愤慨,却掩饰得很好。
廖辉与扁轲进了州治,未几,就有衙役出来,呼呼喝喝地将宣府众人送进了牢房。牢房昏暗无光,腥臭难闻,老太太当场就熏得昏了过去,好在端静与她一个牢房,掐着人中又醒了,点了她的穴,暂时屏蔽了味道。
端静说:“点了穴,血气不通,只得坚持一时,过会儿就要解开。”
老太太想起那味道就头昏,连声道:“待我睡着了再解开吧。”
其他人也觉得难受,都让端静给点住了。
宣统几个是男子,被关在了隔壁,听到动静,都觉得自己受皇帝忌惮,却害得老母妻儿跟着受罪,心中十分难受。
廖辉便在此刻走了进来,见气氛阴郁,交差后如释重负的笑意立刻收敛了几分。到底共患难过,看他们如此处境,也很是同情:“稍后我便会为诸位打点。待验明正身,便可出去了。”
他在宣统牢房门外站住了脚,看看左右,见衙役不在,压低声音道:“我与诸位患难一场,有几句掏心窝的话,换了别人,我便是烂死在腹中也不敢说的,说与宣兄想来无妨。这岭西之地虽然穷苦,但天高路远,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宣兄戎马半生,最后能携家眷全身而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宣统也有几分动容:“廖兄一路打点关照,宣某铭记于心。”
“惭愧了,这一路上我受诸位恩惠良多啊。”廖辉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悄悄地塞过去,“我已经打点好了,你们会被流放去永寿县。那地方温暖宜人,民风淳朴,仔细经营,未尝不能开辟出世外桃源。”
宣府抄没,众人两袖清风,要活下去,没有银子不行。
宣统也不推辞,一谢再谢。
廖辉起身抱拳:“我明日就要回京复命,从此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保重!”宣府众人纷纷与他道别。
廖辉走后,牢房又安静了一会儿。
宛氏突然说:“听说永寿县是个种什么活什么的好地方,我早就想养两棵桃树,春看桃花夏吃桃,再将花朵腌作酒,到冬天拿出来喝,又香又暖。”
柳氏小声应和道:“秋天种菊花,冬天种梅花,一年四季都有花儿看。”
宣绣笑道:“两位嫂嫂都爱花儿,我却觉得种竹子好。比起一年四季都有花儿看,我更希望一年四季都有鲜笋吃。”
说的众人都笑开了。
牢房依旧是黑黢黢臭烘烘的牢房,可是光明似乎已经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次日,他们从牢房里出来,被装模作样地点了下人数,就被押着上路了。
押送的衙役坐着简陋的马车,几双眼睛时不时地望向女眷,交头接耳叽里咕噜地说着话,表情猥琐而暧昧。
宣统见那男子几次三番地看向宛氏,心中火起,几乎要冲出去,被宛氏轻轻地拉住了。
宛氏笑眯眯地看着他,低声说:“我美吗?”
宣统看着娇妻数十年如一日的美貌,毫不犹豫地回答:“美。”
宛氏说:“他们只是认同我的美貌而已。我嫁给你之前,就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儿。”她语气得意,眼里却流露出担心。
宣统心里又酸又涩,半晌才说:“委屈你了。”
“我不爱听。”宛氏轻轻地捏了他一下。
宣统望了她一会儿,无声地叹了口气。
时近中午,马要喝水,衙役便停留了一会儿。几个人看着擦汗的宛氏、柳氏,终于忍不住围过来,笑眯眯地说:“渴不渴?饿不饿?要不要去个阴凉地儿坐一坐?”
宣家几个兄弟带着宣府下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衙役吓住了,色厉内荏地说:“你们干什么?想要造反吗?”
宣统冷冷地说:“我们不就是想要造反,才被皇帝送到这里来的吗?”
一个衙役说:“你们今天要是动了我们,明天都要掉脑袋!倒不如乖乖地从了,我也好给你们美言几句。”
“请问,我美吗?”一个脑袋突然从宣统后面探了出来。
几个衙役顺声望去,是一张清秀娇俏的脸,虽然不如宛氏这般国色天香,却也是他们难得一见的美人了,当下点头道:“美,美,美……”
□□熏心的他们并没有注意宣家其他人投来的怜悯目光。
想来他们很快就会意识到,厉倾城的倾城,绝不是美貌倾城的倾城。
端静笑眯眯地走过去,不等衙役看清动作,就听到齐齐的三声脆响,然后那个“和蔼可亲”的小美人笑眯眯地问:“现在呢?还美不美?”
……
“啊!”
“痛,痛……”
“我的胳膊!”
惨叫声先后响起,衙役们惨兮兮地抱着胳膊,退后了好几步,看端静的目光如遇鬼魅。
端静说:“我还可以变得更美。”
“不,不要过来!”衙役们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宣凝慢吞吞地走到端静身边,低头看她的手,面露不悦。
端静不知怎的,福至心灵,小声说:“没碰到。”
宣凝这才放松了表情,对衙役说:“知道我们为什么不流放到岭西吗?”
“因为你们大逆不道!”
“你们造反!”
“是皇上下的令。”
宣凝淡然地说:“是我们大逆不道造了反之后,皇上依旧不敢下令杀我们。”
衙役们捧着断手,边哭边走。
宛氏、柳氏等女眷们笑眯眯地坐在马车里,与车的宣家男人们畅谈人生理想。
端静和宣凝走在最后。
端静低声问:“皇上真的不敢杀你们?”
“明面上不敢。”
所以才用见不得人的手段。
宣凝想起金光逍遥君那群人,脸色微冷。
☆、路上不太平(九)
越走越凄凉。
这地方,真正狗不拉屎,鸟不生蛋,想见活人,照镜子看。
回想廖辉临走前描述的前景——温暖宜人,民风淳朴,仔细经营,未尝不能开辟出世外桃源……宣府众人都觉得货不对版。
宣统问衙役去哪儿。
衙役扶着胳膊,颤巍巍地说:“南兰县。”
宣统眉毛一扬:“不是永寿县吗?”
衙役们仿佛听到自己的手臂连续不断地发出“咔嚓咔嚓咔嚓”声,面色悲苦地说:“这是官老爷定的,哪由得小人做主?”为了取信于他,还特意将公文拿了出来。
宣统接过来看了看,不再言语。
衙役们松了口气,忍痛加快赶路的速度。
马车位置有限,端静和宣凝一起,靠两条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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